香彌《極品千金奴》[嬌妻值萬兩之一]


出版日期:2013-12-04


前一世,她被誣陷與人私通慘遭絞殺,
而這些全是那男人的不信任與絕情所造成,
所以重生後她痛定思痛,要改變命運就從拒絕相識開始,
可惜老天不幫忙,她仍是照命定軌跡成了他的貼身侍婢,
既然如此,她干脆成天端著一張冷臉與他對望,
滿心期盼這個大少爺會看她不順眼將她趕走,
但相處下去才發現,想停止愛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尤其發現他待她仍像上輩子那般溫柔時,她更是深深沉淪──
他一心記掛著她額上的傷,還特地尋來藥膏給她,
她因私逃出府被抓回來,是他在太夫人面前替她脫罪,
甚至為了自己一句「不願為妾」,他打算解除打小訂下的婚約,
情深至此,她也決定忘掉過去的傷痛,為兩人的未來再努力一次,
只是就在這時,讓她上輩子死不瞑目的「她」又再度出現……


  楔子

    三月初春,園子里芳草萋萋,百花盛開。

    一名懷有兩個月身孕的少婦在軟榻上小憩了會兒,醒來後有些反胃,出聲想讓侍婢拿些梅子來,「春芽、春芽。」叫了好幾聲,卻不見有人響應。

    她心中奇怪,正要起身去尋,這時,一個婢女走進來傳話,「笙夫人,少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可知少夫人讓我過去是為了什麼事?」她只是個侍妾,平日里沒少受這剛進門一個月的少夫人的刁難,因此心有顧忌。且她心下莫名有些慌,隱隱覺得似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奴婢也不知,笙夫人去了便知道。」那婢女面無表情的答道。

    雖不想去,但礙于少夫人是正妻,她這妾侍無法拒絕她的命令,因此也只能隨那婢女前往。

    越接近少夫人所住的院落,她心里那抹不安便越強烈。

    她秀眉微蹙,伸手輕撫著腹部,要自個兒別胡思亂想,就算真有什麼事,她懷著身孕,相信少夫人也不會做得太過分,頂多就像先前那般挨頓責罵罷了,應不會有什麼大事。

    悄悄深吸一口氣後,她舉步走進屋里。

    苞在她後頭進來的那名婢女回頭將門給闔上,不讓人瞧見里頭的情景。

    沒留意到婢女不尋常的舉動,她望見端坐在椅上的女子,走上前福了個身,溫聲喚道︰「見過姊姊。」

    少夫人穿著一襲繡著荷花的桃紅色春衫,一開口便喝道︰「給我掌嘴!」

    聞言,站在她身側的一名婢女即刻上前,伸手重摑少婦。

    還來不及詢問發生什麼事,那毫不留情的巴掌便落在她臉上,痛得她眼前一陣發黑,緊接著一下又一下的巴掌繼續摑向她的臉,那脆亮的響聲幾乎要將她的耳朵給震聾。

    片刻後,少婦奮力推開那名掌摑她的婢女,抬起被打得紅腫的臉,又驚又怒的質問,「姊姊,我做錯什麼?你為何要命人打我?」

    少夫人斥罵,「你不知羞恥與人勾搭懷了孽種,還不知自個兒做了什麼嗎」

    不明白這種莫須有的污蔑是由何而來,她一臉錯愕,大聲否認,「絕對沒有這種事!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少爺的,絕沒有與人不清不白。」

    少夫人看著她的眼神冷酷得像一把刀,「你還不承認?你的姘頭已經老實招認了。」

    事關她的清白和名節,她極力為自個兒辯駁澄清,「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少爺的事,那人是誰?他為何要冤枉我?」

    「你還想狡辯?來人,把他帶出來。」少夫人命令。

    很快一名婢女從屋後帶著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男人走出來,男人穿著一身藍色的下人服,頭垂得低低的。

    雖沒看清他的臉,但從那身形,她立刻認出了他是丈夫的隨從,驚訝的叫道︰「你是喜來!」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便又垂下臉,一句話都沒有說。

    「喜來已經承認你不守婦道勾引他,與他有染,你肚子里懷的孽種就是他的孩子,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少夫人挑眉,尖銳的喝問。

    少婦不敢置信的瞠大眼,不明白喜來為何要誣陷她,又氣又急的為自己喊冤,「我沒有!我沒有跟喜來做出不清不白的事,我是無辜的,喜來,你為什麼要冤枉我」

    她氣憤的想撲過去質問他,卻被一名婢女抓住,她一邊掙扎著,一邊急切的叫道︰「喜來,你為什麼要這樣害我?你快向姊姊說清楚,我同你是清清白白的,絕沒有任何苟且之事!」

    男人的頭越垂越低,肩膀微微顫抖,卻仍不發一語。

    少夫人喝道︰「把喜來帶下去。」

    帶他過來的婢女立即拽著他走出去。

    見他要離開,少婦驚駭的高聲呼喊,想叫回他,「喜來,你不要走,你把話說清楚,你不能這樣害我!」

    「給我閉嘴!」少夫人走上前,抬手狠甩她一耳光,辱罵道︰「你有膽做出這種丑事卻不敢認嗎?」

    被人如此誣陷,名節受辱,少婦憤怒得紅了眼眶,激動的道︰「我沒有,我絕沒有做過這種事,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少爺的!姊姊,你把喜來叫回來,讓我當面跟他對質!」

    少夫人睨視著她,冷酷的說︰「他已承認,你否認也沒用。老實告訴你,這件事相公也知情,就是他吩咐我來處置你。」

    處置她?難道他真相信她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嗎?她不明白為何會發生這種事,卻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心急如焚的想親自向他解釋。

    「我要見少爺!」她轉身想出去,一心想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但幾名婢女卻擋住她,不讓她出門。

    少夫人走上前,唇瓣浮起一抹殘酷得意的笑,「你沒發現少爺已有兩天沒去找你了嗎?他不會見你的,他說他這輩子都不要再看見你這個低賤的女人,他讓你去死!」

    少婦整個人驚得怔住了。他要她去死不,不可能,她不相信他會這麼對她,這孩子是他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她用力推開擋著她的婢女,往門口奔去,想當面向他問清楚,卻再度被兩名婢女一左一右的扯了回來。

    「我要見少爺,讓我去見少爺,求求你姊姊!」少婦哭求道。

    「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你。你也別怨我,是他不想讓你把那孽種生下來,所以要你死。」少夫人森然的說完,將事先準備好的一條白綾拋給其中一名婢女,「給我動手。」

    那名婢女聞言拿起白綾,毫不留情的勒住她的頸子。

    「不,不——」

    少婦拼命掙扎,抬手想扯開緊緊勒在頸上的白綾,卻徒勞無功,漸漸的她無法呼吸,張著嘴拼命想喘氣,頸子痛得彷佛要斷了似的,最後,她掙扎的雙手無力垂下,空洞無神的雙眼瞪大,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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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衛府

    雞鳴時分,府里的下人已紛紛起床準備干活。

    尤笙笙睜開眼,抬起雙手瞅了瞅,這才坐起身,緩緩看向房里的其它人。

    這間僕役房里包括她共住了四個女孩,另外兩人也鑽出了被窩準備起身,還有一人仍縮在被窩里嘟嘟囔囔的埋怨,「嗚,好困,真想再睡。」

    她隔壁床鋪的蘭兒笑罵道︰「翠翠,你再不快點起床,待會去晚了,可又要被麗嬸罵了。麗嬸昨說再過幾日就是中秋,今天要開始準備,誰都不許偷懶,要是被她抓到,少不得要挨一頓罰。」

    還縮在被窩里的翠翠這才不情不願的起床,她們幾個人都是在廚房幫忙的下人,逢年過節時廚房的工作便會增加許多。

    听見蘭兒的話,已換上衣裳準備出去洗漱的尤笙笙突然間宛若被人給定住了身子,臉上表情一變。

    中秋節見她突然站著不動,跟在身後的春芽輕推了她一下,「笙笙,你不是要去洗漱嗎,怎麼杵在這兒不走?」

    「我……春芽,再過幾日就到中秋了嗎?」她回頭詢問。

    「是呀,你不知道嗎?」春芽有些訝異。

    「我……一時忘了。」她扯出一抹笑,才往外走去。

    春芽拿著臉盆跟著她一塊走,面帶關心的問︰「笙笙,我瞧你這幾天似乎有些恍惚、心不在焉的,怎麼回事?」

    她們兩人是半年前一塊被買進衛府的丫鬟,笙笙做事勤快又利落,常常幫著她,因此兩人感情還算不錯。

    「只是有些頭暈。」尤笙笙隨口說了個理由。

    「那好些沒?」

    「已經好多了。」

    來到洗漱的地方,尤笙笙打了盆冷水洗臉,冰涼的水一接觸到肌膚就令她打了個冷顫,整個人完全清醒過來。

    鎊自打理好,後來到廚房,幾人便開始忙碌起來,直到廚子將菜燒好,交由來拿早膳的下人送到各個主子的房里,廚房里的人才能暫時閑下來吃早飯。

    吃完早飯,尤笙笙有些心不在焉的在井邊清洗碗盤。

    她若沒有記錯的話,今天將會發生一件事。隨著時間越近晌午,她隱隱有些焦躁起來,當听見不遠處廚房那里傳來的對話時,她的心頓時漏跳了一拍——

    「麗嬸,玉娥姊讓蘭兒、笙笙、春芽和翠翠她們那幾個丫頭到後堂去一趟。」來傳話的人嗓門很大,整個廚房的人都听見了。

    「李四,玉娥叫她們過去有什麼事?」麗嬸問,她約莫四十左右,由于衛太夫人很喜歡她燒的菜,七、八年前便提拔她掌管廚房。

    「還能有什麼事,還不是少爺那兒又缺丫鬟了。」李四壓低嗓音,接著說︰「听說今早寶珠為少爺梳頭時惹得少爺生氣,踹了她兩腳,將她攆了出去。」

    「唉,這少爺的性子怎麼越來越暴躁?」麗嬸搖頭感嘆。

    「派去服侍的丫鬟少爺都不滿意,所以這會玉娥姊才會集合府里的丫頭,準備讓少爺親自來挑。」

    听完,麗嬸點了點頭,「知道了,我這就讓她們過去。」

    她很快喊來幾人,交代道︰「你們幾個人跟李四一塊去後堂……怎麼沒瞧見笙笙?」

    「她在井邊洗碗,我去叫她。」春芽應聲。

    她跑到井邊,尤笙笙見狀,刻意藏身樹後,不想讓人看見。

    「笙笙、笙笙,你在哪里?」沒見到人,喊了幾聲也不見有人響應,春芽有些奇怪,「方才明明就在這兒,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就在她正要到別處去找時,忽然听見樹後傳來輕呼聲,她走過去一看,發現尤笙笙就在那里,另有一只黑貓正慢吞吞從她腳邊走開。

    「笙笙,你在這兒做什麼?我方才喊你沒听見嗎?」

    尤笙笙苦笑,她藏得好好的,突然有只黑貓從樹上跳下來嚇了她一跳,忍不住低叫一聲,這才暴露了藏身處。「我正在同那貓玩,沒听見你在叫我。」

    「春芽、笙笙,快點,咱們要過去了。」蘭兒過來叫她們。

    「好。」春芽答道,尤笙笙也只能跟著走到後堂。

    見人都到齊,一名穿著藏青色下人服的婦人吩咐著,「你們八人分成兩排,一前一後依序站好。」她約莫三十出頭,名喚玉娥,由于為人干練嚴謹,很得衛太夫人的賞識,遂將府中的丫鬟交由她來管。

    衛府下人分成四等,一等是管事,像是玉娥和掌管廚房的麗嬸,都是一等。護院與在主子身邊貼身伺候的則是二等,三等是院落里打掃的下人,四等則是像尤笙笙這樣的雜役。

    下人所穿的衣裳依不同的等級,顏色也不同,一等穿藏青色,二等穿藍色,三等穿褐色,四等穿灰綠色。

    此刻站在這兒的丫頭年紀泰半介于十三歲到十七歲之間,面貌清秀端正,她們在玉娥的交代下排成了兩行,尤笙笙刻意站到第二排的角落。

    「知道讓你們過來有什麼事嗎?」玉娥目光掃過她們。她五官端正,長眉細眼,嘴角微垂,面容看來有些嚴肅。

    「不知道。」幾個丫鬟們一起搖頭。

    「待會大少爺會過來,他會親自從你們里頭挑選一個人過去服侍他。」

    聞言,有人一臉欣喜,希望能被挑上。因為一旦被選中,便能成為二等下人,那待遇比起雜役可要好上許多,且若能接近少爺,說不定被少爺給瞧上了,就能被收進房里。

    但也有人因為听說大少爺脾氣暴躁易怒,動輒打罵下人,因此有些畏懼,不想被選上。

    尤笙笙不像其它人那般吃驚,她一直垂著眸,看著自個兒的鞋尖,沉默不語。

    見那些丫鬟們開始竊竊私語的交談起來,玉娥低喝一聲,「好了,都給我安靜。」

    眾人安靜下來,有幾人悄悄伸長頸子張望,想瞧瞧那位大少爺來了沒有。

    半晌,方管事陪著一名年約二十一、二歲左右的青年走了過來。

    看見他們,玉娥開口吩咐,「大少爺來了,大家快站好。」

    尤笙笙抬頭瞥了那青年一眼,眸里閃過一抹復雜的思緒,悄悄往左移動一步,將自己藏在一名丫鬟身後。

    「大少爺,人都在這兒了,您瞧瞧哪個適合?」玉娥上前,躬身朝那青年稟道。

    衛旭塵輪廓分明、五官俊挺,眉如墨染,鼻如懸膽,唇薄而淡,偏偏一雙深邃的眼眸透著血絲,眼下有片陰影,令他看起來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陰沉的氣質。

    他不耐煩的抬眸掃過前方,只見有幾個丫鬟低垂著臉,也有好奇偷覷的,在他的眼神掃過來時,尤笙笙幾乎快將臉埋到胸口了。

    衛旭塵看了幾眼,沒看到一個滿意的,正準備隨便指一個時,忽然瞟見有一個人躲在後頭,頭垂得低低的,緊縮著身子,似乎是不想讓他瞧見。

    「你把頭抬起來。」

    听見大少爺的話,不知他指的人是誰,大伙兒紛紛抬起頭左看右瞧,只有尤笙笙仍低著頭沒有抬起來。

    衛旭塵見她沒把他的話听進去,指著她不悅的道︰「叫你抬頭沒听見嗎?」

    站在她隔壁的春芽發現大少爺指的人是尤笙笙,趕緊用手肘輕踫了她一下,提醒道︰「少爺叫你呢。」

    尤笙笙很無奈,這才緩緩抬起頭。

    衛旭塵發現她眼睫輕垂,似是一臉不情願,又想起她好似刻意躲在最角落的位置,不想讓他瞧見,他冷冷一笑,對方管事吩咐,「就她了。」

    她不想伺候他是嗎?他就偏要選她。

    尤笙笙心頭一震,來不及細想,拒絕的話便脫口而出,「不,我不去!」

    見她竟敢當眾違抗他的話,衛旭塵神色陰冷的盯著她。

    瞟見他微眯的雙眼隱隱蓄著一股暴虐的氣息,尤笙笙的心彷佛被誰給硬生生掐住,莫名的抽痛了下。

    「本少爺選上你,由不得你說不。」他的嗓音里夾帶著不容拂逆的霸道。

    她張著嘴還想說什麼,春芽急忙扯住她的衣袖,低聲阻止,「你別再說了。」

    她唇瓣輕顫了下,想起她只是一個低賤的丫鬟,哪里有資格反抗尊貴的少爺,只能悻悻然的閉上嘴。

    「哼。」見她不再反駁,衛旭塵瞪她一眼,丟下一聲冷哼,轉身離開。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尤笙笙眼里覆上一層陰霾,心頭沉甸甸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不自覺的抬手撫著頸子,彷佛那里正被人緊緊勒著,讓她無法呼吸,幾欲死去。

    春芽見她臉色蒼白,兩只手緊抓著自個兒的頸子,似乎很痛苦的模樣,擔心的扶住她,焦急的問︰「笙笙,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听見呼喚,尤笙笙才緩緩回過神,斂去臉上痛楚的神情,輕輕搖頭,「我沒事。」

    玉娥這時走過來打量了她幾眼,「你晚點收拾收拾,就過去少爺那兒伺候。」

    尤笙笙低著頭,沒有回話。

    見她沒答腔,玉娥沉下臉斥責道︰「咱們身為下人哪有挑三揀四的分,主子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能去服侍少爺是你的福氣,別人想求還求不來呢,你還敢不願意。」

    「……是。」她輕應了聲,垂在身側的手緊掐著掌心,眸光慢慢變得清明堅定,不再恍惚迷茫。

    這幾日她猶如置身在夢境中,神思恍惚,分不清身處現實抑或是夢境,但此刻她終于明白,自己是真的回到過去了,回到了十六歲遇到衛旭塵這年。

    前一世,她同樣在這一天被分派去服侍他,差別只在于她並沒有刻意閃躲,當時他草草看了一遍後,便隨手指了她。

    這次她原想避開,卻沒能躲掉,又被他再次挑上了。

    「方才教你的規矩都記下來了嗎?」玉娥領著尤笙笙過來後,花了一些時間將日後該做的事仔細告訴她。

    「都記得了,可不會梳男子的頭,萬一做的不好,惹大少爺生氣該怎麼辦?」尤笙笙囁嚅的道。

    玉娥眉頭微皺,望向屋里頭的另一名侍婢,有意將兩人的工作對調,「秀虹,你……」

    她才剛開口,那叫秀虹的婢女便急忙推拒,「玉娥姊,這些事我也不會。」她是負責奉茶與傳膳的婢女,並不用貼身服侍,也因此才能在這院子里待了一年多,不像先前那些貼身服侍的婢女常動輒得咎,因著一點小事就惹得大少爺不快而被趕走。

    玉娥哪會看不出她的心思,微一沉吟,也沒再說什麼,轉頭對尤笙笙道︰「你在這里等一下,我找人來教你。」

    見推托不了,尤笙笙只好應了聲,「是。」

    玉娥很快從別的院子找了婢女玉容來教她,學了大半日,見她仍很生疏,連梳個發髻都梳不起來,玉容沒好氣的罵道︰「這麼簡單的事怎麼會做不好呢?天都快黑了,等大少爺回來,我看你怎麼辦?」

    尤笙笙面露愧疚,語氣滿是歉意,「對不起,勞你教了這麼久,我真是太笨了,要不,能不能換個人來服侍大少爺?」她試探的問。

    「你可是大少爺親自選的人,哪能隨便換,要換也得大少爺答應才成。」她其實也很擔心這丫頭這麼笨手笨腳,只怕留下來也伺候不了暴躁易怒的大少爺,可她也只是個下人,哪能說什麼。

    這時,秀虹匆匆進來提醒她們,「大少爺回來了。」

    玉容看尤笙笙一眼,嘆了口氣道︰「既然少爺回來了,我也沒辦法再教你,總之,你自個兒看著辦吧。」

    三人來到門邊,屈膝行禮迎接回來的衛旭塵。「奴婢見過少爺。」

    衛旭塵瞥見玉容,出聲問她,「你怎麼會在我這兒?」她是在奶奶身邊服侍的婢女,因此他認得。

    「是玉娥姊讓奴婢過來教笙笙一些事,奴婢這就要回去了。」

    衛旭塵瞟了眼低著頭的尤笙笙,見她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心頭沒由來的生起一股怒氣,「你的鞋子上瓖著金子嗎?」

    棒了須臾,她才以怯懦的語氣小聲回答,「沒有。」

    「那你為何老愛低頭看著自個兒的鞋子?」

    「回少爺的話,奴婢、奴婢一向怕生又膽小。」她縮著頸子畏怯的道。她不想看他,怕一抬頭,會難以克制心里翻涌的怨氣。

    「你膽小怕生?」今早她分明很大膽的當面拒絕自己。他薄唇扯開一抹冷笑,「好,那本少爺就幫你把膽子練大吧。」他強硬的抬起她的下顎,迫她看向他。

    這樣的動作讓尤笙笙彷佛受驚的小鹿,看他一眼後便垂下羽睫,瑟瑟發抖。

    旁人看來會以為她是因害怕膽怯才會這般,只有她自己明白,那是因為費盡全身力氣緊咬著牙,抑制心里洶涌撲來的濃烈情緒才會顫抖。

    那些交雜著愛與怨的諸多情緒在她心頭慘烈的交戰、翻騰著,當她眼前浮現前一世被活生生絞死的那一幕時,那些過往的情愫全都被那抹怨氣給吞噬,消散無蹤。

    衛旭塵捕捉到她眸底飛快閃現的那抹濃烈情緒,想再細看時,卻發現她羽睫輕垂,掩住了眸底的一切思緒,神色仍舊畏縮,彷佛方才全是他的錯覺。

    「求大、大少爺別這樣,饒了奴婢,奴婢不敢了。」她結結巴巴的求饒。

    「看著本少爺。」他冷著嗓命令。

    她抬起羽睫,怯怯的望著他。

    他仔細搜尋,卻無法再發現先前見過的那些異樣情緒,難道是他看錯了?

    他放開她,同時警告道︰「以後對本少爺說話,要看著本少爺,否則本少爺挖了你的雙眼!」

    「是。」她繼續裝出畏懼的模樣,唯唯諾諾的應了聲。

    深夜時分,衛旭塵準備就寢,尤笙笙已備好洗漱的水和牙刷子與牙粉。

    前一世曾服侍過衛旭塵數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當他的貼身侍婢其實很簡單,他不愛別人踫他的身子,所以更衣他素來是自個兒來,不讓人服侍,所以要做的事並沒有幾件,只要在早晚為他準備好洗漱的水和用具,以及在晨起時為他梳頭綰發。

    他若要沐浴時,也會自行打理,不用人在旁服侍。

    愛里有人傳言他會虐打下人,實際上他只是嘴巴上罵得狠,並不會真的動手。

    因此在衛府當差,當衛旭塵的貼身侍婢可以說是最輕松的事,可為何這麼輕松的事卻沒人做得來,常常被趕跑?

    真正的原因在于他晨起時脾氣會格外暴躁,而導致他如此易怒,在于他的左腳。

    他的左腳在五、六年前曾受過傷,雖已治愈,卻留下嚴重的後遺癥,導致受傷的部位時不時會劇烈抽痛,雖然看了不少大夫,卻始終緩解不了這種痛。

    白日里還好,夜里常痛得格外厲害,使得他無法入眠,自然使他翌日的情緒惡劣,一點小事便會讓他勃然大怒。

    但他性子好強,這種事他不說,那些服侍他的侍婢也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因此才會一個一個惹他生氣而被趕走。

    衛旭塵洗好臉,從她手中接過干淨的巾子將臉擦淨後,走向床榻前,脫下外袍丟給她。

    尤笙笙看見他坐在床榻邊捏著左腳,心知他的腳又犯疼了,她唇瓣微啟,想說什麼,下一瞬便又緊緊閉上,沉默的收拾好他的衣袍,朝他福了福身。

    「奴婢告退。」說完便轉身往外走去。

    走出寢室,她走進隔壁的一間耳房,里頭有兩張床,一張是秀虹的,一張則是她的,此刻秀虹已躺在床上。

    這院落除了她們兩人,還有另外四名婢女負責打掃整理,但她們夜里是住在僕役房,並不住在這里。

    見她進來,秀虹朝她招了招手,「少爺睡下了嗎?」

    「嗯。」她點點頭。

    秀虹嘆氣道︰「希望這次你能在這里待久一點。」

    她被派來這里一年多,少爺的貼身侍婢便已換了三、四個。這尤笙笙看起來似乎十分畏懼少爺,就怕她在這里也待不久。

    尤笙笙淡淡一笑沒答腔。早上過來時有些匆促,沒來得及整理自個兒的隨身物品,她拿出包袱,取出幾件衣物放好,再悄悄的掂量了下她這些年存下來的銀兩,盤算著只要等存夠了錢,她就會離開衛府。

    收拾好物品,吹熄燭火躺上床後,她思緒紛亂,一會想著等存夠錢後要上哪去,一會想起她三、四歲時被一個人販子拐走的事。

    那時她還年幼,過程已不太清楚,只記得當時她被賣給了一個人牙子,知道自己的小名叫笙笙,其它連爹娘叫什麼都不知道,家在哪里更不記得了。

    她到七歲時,被轉賣給一個老大夫當藥童,老大夫待她一直很好,教了她許多事,這尤姓便是老大夫的姓氏。

    沒想到今年初,老大夫去采藥,在山里不慎摔了一跤,竟就這麼去了。

    老大夫妻子早逝,膝下並無子女,因此他的身後事是他的一個外甥過來幫忙料理,原本那外甥見了她後,有意將她帶回去,但他夫人不答應,並將她再轉賣給了一個人牙子,最後進了衛府。

    她前一世只活到十八歲,便帶著腹中孩子悲慘的死去。

    她輕闔著眼,伸手撫摸著腹部,那里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卻來不及出生就跟隨母親夭折了。

    思及當初臨死前的痛楚,她心口痛得無法喘息,一手緊緊抓著胸口,咬緊牙,不讓此刻在心頭肆虐翻騰的怨與恨從齒縫間流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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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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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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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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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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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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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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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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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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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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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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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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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成長香彌

    這本書是描述女主角死後重生的故事,重生的故事一般而言分為幾種——一種是時光倒流,重回數年前的自己;另一種是借尸還魂,魂魄重生到另一個人身上,像是阿彌的以前寫的《嬌妻限定》與《偷天換妻》都屬于這一類。

    阿彌覺得穿越其實也算是一種重生,魂魄穿越時空,附到另一個人身上,屬于借尸還魂的重生。

    這本書屬于時光倒流,尤笙笙重回到剛與衛旭塵相識的那一年,為了避免慘死的命運,她做了很多努力,因此扭轉了命運。

    西方有首民謠很有趣,內容是——

    丟了一個釘子,壞了一只蹄鐵。

    壞了一只蹄鐵,折了一匹戰馬。

    折了一匹戰馬,傷了一位騎士。

    傷了一位騎士,輸了一場戰役。

    輸了一場戰役,亡了一個帝國。

    意指一些微小的事情,都可能造成巨大的後果與影響,這跟蝴蝶效應的理論是相同的。但我們都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能在事後放放馬後炮,在真正事情發生的當下,我們都是渾然不覺的。

    就像尤笙笙,在故事進行時也一直渾然不覺,不知自己做的一些事早已暗暗改變了命運的軌跡,直到事後回想起來才知道。

    人生就宛如一條無法逆流的河水,只會一直往前流,無法回頭後退,很多事情在事過境遷後回過頭去看,也許會發現留下了很多遺憾,但也不用太傷感,因為那些都是我們成長的土壤,經過各種挫折的歷練,我們才會越來越成熟。

    最後再分享一則朋友轉寄的小故事︰

    某人買了一壇好酒放在院子里,第二天他發現酒少了五分之一,他便在酒桶上貼了張「不許偷酒」的字條。

    結果第三天酒又少了五分之二,他又貼了張紙條寫「偷酒者重罰」,結果酒仍是被偷了。

    有朋友建議他,「你在酒壇上貼尿桶,看誰還敢喝?」

    結果第五天酒壇竟滿了,里頭全是尿,他哭了。

    第六天,他在酒壇子上重新貼上「不許偷酒」的紙條。

    翌日,很多人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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