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奇朵《胖花娘入門》[成親正當時之三]


出版日期:2015-03-25


看到她,他第一個感想就是,這月半的花名取得真是恰到好處,
組合在一起不就是個胖字?瞧她那圓圓的臉和豐潤的身子,
哪里襯得上頭牌的稱號?且她開口閉口都是男人的雄風,
還直指他身子虛,當場刷了他的面子,偏偏兩人緣分不淺,
她在市集里被人潮擠得搞不清東西南北,是他好心拉了她一把,
見她被其他花娘欺負跌進湖里,也是他舍身相救,
本想著遇到她總沒好事,她卻意外看穿他失去味覺是被下了毒,
甚至只有她做的吃食能讓他嘗出味道,從此他可說是賴上她了,
更在好友的激將法之下,將人給贖了回去,還置辦宅子養著她,
出身名醫世家的他,本以為這麼做是因為她能替他找出解毒之法,
可見她遭受唾罵仍甘願跟著他,為了他的身子努力鑽研藥方,
尤其她每每見到他那欣喜的神采和溫柔的笑靨總能讓他心暖,
他終于明白,不只她對他有意,他也早已將她嵌入心版,
他正打算待他揪出幕後藏鏡人後就要正正當當迎她進門,
未料她竟因意外失去音訊,好不容易尋著人,她卻記不起他……


第一章

  京城裡有名的銷金窟,也是小老百姓嘴裡的花街,這些日子裡可是吸引了不少的談資。

  尤其是這談資居然還能夠從小官底層往上層流動,那就更是一件稀奇的事。

  只是這稀奇事到底是稀奇在哪兒,卻也沒幾個人說得出來,那幾個模模糊糊的傳言到了最後,就成了花街裡的攬花樓來了一個新的花娘,據說有不得了的招數,能讓男人「回春」壯陽。

  男人間不過就是那樣一回事,有了這樣一個傳說,不管靈不靈,都想走一遭看看,結果問了鴇娘,才知道據說有奇術的花娘早已排滿了日子,接下來要排還得三個月後,讓不少慕名而來的客人更加相信傳言所言不假,他們不在乎鴇娘開出的預約高價,紛紛搶著下訂金。

  一回兩回的,攬花樓就真的紅了,客人們也不管自己的預約時間到了沒,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連排都排不上,就是想著哪天能夠看上一眼具有奇術的招牌花娘,說不得自己也能夠雄風大振,一柱擎天呢!

  不管來的男人們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思,攬花樓的鴇娘春鵲可是天天笑得闔不攏嘴。

  開門做生意,哪有怕生意太好的?尤其攬花樓之前的景況,說是慘澹經營也不為過,現在好不容易來了棵搖錢樹,她就是被銀子給砸死都心甘情願啊!

  一邊招呼著客人,春鵲也沒忘了關心一下現在樓子裡的搖錢樹,她扶了扶腦袋上的金步搖,招呼了聲,就往閣樓走去。

  攬花樓原本是花街上的一間小青樓,別說整得像其他幾個有招牌花魁一樣還帶著庭院繡樓的,前前後後就一棟直挺挺的樓子,後院別說花園了,就是一小塊空地拿來堆柴都沒有,如果不是不小心讓她逮了一棵搖錢樹回來,就是她不要老臉的在樓子前袒露胸脯招客,願意停下的客人說不定還沒有現今的一半。

  春鵲喜孜孜的想著,生意越來越好,也許過不久她也能學學別家換個有大院子的樓,前頭的大廳也能弄得寬敞點……怎料她還沒想完呢,就看到一個身材有些豐潤的少女端著托盤朝她走來,她先是一愣,隨即快步走了過去。「唉呦喂!我的小祖宗,端盤子的事情哪是你做的不是讓杏花跟在你邊上的嗎,人死哪去了」

  豐潤少女微微一笑,頰邊綻出兩個小酒窩,垂在耳邊的步搖流蘇也跟著在臉頰邊晃呀晃的。「春鵲姨,杏花在幫我看著另外一小爐的灶火呢!我就是想盧大爺約莫是等不及了,所以才趕緊送上來的。」

  春鵲一聽不是那死丫頭偷懶,先是鬆了口氣,然後接過了托盤,語重心長的叮嚀道:「我說纖纖啊,現在你這身分可不一般了,以後粗活就別做了,要是還缺人手,就跟春鵲姨說,我的丫頭先挪給你使喚也成啊,尤其是這麼熱的湯,你還一路從樓下端了上來,先不說灑了可惜,要是不小心將你給燙著了,我該有多心疼啊。」

  莫纖纖搖搖頭。「哪有這麼嚴重,就是一盅湯而已,算不得什麼的。」

  春鵲不滿她那副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忍不住小聲嘟囔道:「這可是能帶來白花花銀子的湯呢,哪裡算不得什麼了!」

  莫纖纖沒再和她爭辯,只是軟軟的笑了笑,將一雙細長的眼笑瞇成彎彎的月牙,搭上兩個小酒窩,瞬間就能融化人的心。

  看著她的笑容,春鵲也硬氣不起來,將湯給端到了房門外,替她開了門,人也沒進去,就在外頭交代道:「行了,我也不進去,就這幾步路你自個兒小心的端著啊!對了,伺候完盧大爺還能不能再接下一個客人?順天府的王老爺都已經好幾次讓人來問了,就問這日子能不能再提前一點呢!」

  莫纖纖輕啊了聲,為難的搖了搖頭,步搖跟著輕輕晃動著,像是風鈴般發出陣陣脆響。「不行啊春鵲姨,盧老爺說了還想多來幾次好鞏固鞏固呢!」

  春鵲皺了下眉頭,不在意的揮揮手。「行了,我知道了,王老爺的人今兒個再來,我會再跟他好好說一說的。」她畢竟多收了王老爺那頭的一錠銀元寶,當然要幫忙問一聲。

  「嗯,那就麻煩春鵲姨和王老爺那裡好好說說了。」莫纖纖輕舒了口氣,一副像是怕做錯事的模樣。

  不管是王老爺還是盧老爺,都是樓子裡惹不起的大人物,她不過就是一個小花娘,得罪了誰都不好。

  春鵲點點頭,手裡拿著的團扇輕輕一揮,好笑的對著她點了點。「唉呦呦,可使不得用這樣的眼神瞧我,忒讓人心疼了,快進去吧,別讓盧老爺多等了。」

  話才剛落,裡頭就傳出男人急切的聲音—

  「纖纖啊!怎麼還站在門口說話呢?」

  「瞧瞧,這可不是等不及了?」春鵲也沒再多扯,直接將人給推了進去,高興的捂著嘴,笑著下樓。

  唉呦!往日她總心軟得很,明明知道會來尋花問柳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鳥,就是姑娘身子不好也得上陣,那時候只想著這做青樓的本來就輕賤,哪裡能擺什麼氣性,正想著做幾年收了手,也別再做這糟蹋人的生意時,卻收到了莫纖纖這一個小姑娘。

  其實她要真想讓人梳攏,那肯定是有難度的,春鵲一開始也沒想過她能夠掛牌子,就想著樓子裡那些姑娘們老說伺候的人手不夠,她看起來是不美,但一張笑臉還挺喜氣的,就選了她打算讓她跟著。

  結果她第一天跟著別的姑娘進房學著伺候房裡的事情,水才倒了一遍,就當場把袁少爺的毛病給看出來了,還不知道做了什麼,當天袁少爺就宣布要把她給包下來,不讓其他人碰了。

  她那時候還想著這小姑娘看起來白白嫩嫩的,像快要沒了摺子的包子,照道理來說和美人扯不上邊,卻出乎意料的好運氣啊!

  也不管她一開始是不掛牌的,當天就悄悄的添了她的牌子,也不隨意的安排她接客人,就先專注的伺候袁少爺。

  結果過沒多久,袁少爺捧了一堆東西送禮來,又介紹一些朋友來捧場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這是撞上大運了,居然碰上一個特別會治男人之隱的小姑娘。

  男人嘛,不管老少總會有一些不能說的二三事,大戶人家還能私下找些名醫來瞧瞧,但這病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治的,更不用說像莫纖纖這樣幾乎只要說能治就幾乎包治好這樣的技術了。

  想起當初只是因為手裡沒什麼銀子,才從人牙子那裡買了莫纖纖的過程,她又忍不住笑了。

  人啊,拿不準什麼時候會翻運呢!瞧瞧,本來她都想著如果樓子裡的生意還是這樣慘澹的話,乾脆關了樓子養老去,誰知道會憑空掉下這樣一個寶貝,讓攬花樓創下開業以來最好的業績,還認識許多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貴人,讓她每天睡著都能笑出聲來。

  正得意著,樓下一個花娘走了上來,看見春鵲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嘴角忍不住撇了撇,有些陰陽怪氣的說:「唉呦!春鵲姨這是又去關心咱們樓子裡的寶貝了?」

  春鵲望著眼前還算有幾分姿色的花娘,臉上雖然還掛著笑,眼神卻冷了幾分。「我說牡丹啊,你這話說錯了,難道春鵲姨平日就沒關心你了?你上回兒說要喝那個什麼燕窩的,春鵲姨都砸鍋賣鐵的去給你求來呢!」她揮了揮扇子,捂著嘴輕笑,略微嘲諷道:「誰知道今兒個盧老爺來的時候,送了一大盒來呢,說是怕纖纖太累,弄來給她補身子的。我可瞧過了,那一整盒的燕窩漂亮極了,跟我上回兒砸鍋賣鐵弄來的那些碎燕窩可不一樣,剛剛纖纖還說了,她那一堆好東西也吃不完,讓我勻點去吃呢!牡丹啊,你也不比纖纖那些年輕姑娘了,要不我燉好了燕窩,也給你端一碗過去?」

  春鵲這一堆話的鋪陳,最後又展現自己身為鴇娘的大方,聽在牡丹的耳裡,卻是赤裸裸的打臉加挖苦了。

  她吃的就是碎燕窩,那剛來的肥姑娘就是吃一盞盞上好的燕窩?這也就罷了,剛剛鴇娘話裡的意思是,她牡丹還得去撿人家不吃的東西

  開什麼玩笑!她在那個肥花娘還沒來之前,好歹也是攬花樓的招牌,想當初鴇娘怎麼敢這樣對她說話,根本把她捧得高高的,她要什麼就有什麼,哪裡像現在,不過出口刺了鴇娘一句,她反口就笑著往她胸口上戳針。

  春鵲在心中冷笑,她當鴇娘之前也是樓子裡數一數二的花娘,怎麼會不知道牡丹心裡在想些什麼,過去她手上是真的沒什麼人,拿得出手的也就牡丹一個,不得不忍著她而已,可現在嘛……還想讓老娘把她當祖宗一樣捧著她?作夢!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春鵲懶得繼續看她鐵青的臉色,揮了扇子就走人。

  牡丹神色陰鷙的盯著春鵲的背影,恨恨的喃喃道:「哼!我倒要看看,靠著那個裝腔作勢的肥花娘,能夠撐著這樓子到什麼時候!」

  不管攬花樓裡的女人們對於莫纖纖這個靠「手藝」接客的花娘做何感想,在莫纖纖又成功的醫好了順天府的王老爺後,她的名聲又往上推了推。

  這下子一般人想要見著莫纖纖更是困難了,幾乎每天晚上,攬花樓的後方都會有遮掩過的馬車或是樸素不引人注意的轎子過來,春鵲為了這些注重隱私的客人,特地將後院隔了一條過道,還將後面也做了樓梯通往樓上,就是為了招待這些不方便的貴客。

  說來也不是沒有想將莫纖纖往外請的人,只不過偷偷過來一趟比請人到府上更掩人耳目,春鵲也不捨得將莫纖纖派出樓子,就怕出了什麼意外,兩廂各有各自的心思,卻奇異的合了拍。

  攬花樓的頂樓就此成了花街的一個傳奇,不少姑娘都想著,花娘能夠當到這個分上,也算是風光了。

  這日還未到酉時,攬花樓裡也還沒正經開門的時候,屋子後頭就迎來兩個男子,一人穿著灰綠窄袖長袍,一人則是穿著黑綠織金窄袖長袍,身邊也沒跟著伺候的人,就這麼並馬而行。

  春鵲早就候在後門那裡,看到兩個男子從馬上下來,連忙迎了上去。「欸欸,這可是稀客了!胡大少爺今兒個居然這麼早就見著人了。」

  胡定存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對春鵲的殷勤招呼只是聽過就罷,並不認真,然後側了側身,介紹起身邊的同伴,「聽說攬花樓裡來了一個特別的花娘,一般人想排還排不上號,我這才帶他過來見識見識,對了,他是文家的公子。」

  他沒把話說得太明白,因為文家在京城裡也算是有名氣,而他們是私下過來的,太招搖的介紹也不妥。

  春鵲看了眼站在胡定存身後的男子,馬上就明白他口中所說的文家,就是京城裡大名鼎鼎的文家。

  要說文家富,那是眾所皆知,只不過文家可不只是出名在富,而是以醫聞名,最少每隔一代必會有一醫術出眾者,這也讓文家的人脈勢力甚至可以通天,至於高官豪門之類的那就更不必提了。

  這一代的文家大公子雖說在醫道上看似沒有什麼天分,但是經商的手腕卻是一流,這些年文家在他的打理下,據說資產都已經翻了番,京城裡許多媒人幾乎要踏斷了文家的門檻。

  只是……文家大少爺名氣高,卻少有人見過本人,許多人還想著文家大少爺也太過神祕了,春鵲沒想到她今兒個有幸能夠瞧見本尊。

  「原來是文家少爺啊!真是稀客稀客……」

  春鵲的話還沒說完,一直沒出聲的文致佑輕輕的掃了她一眼,然後冷淡直白的打斷了她的客套話,「你今兒個拉我出來,就是想讓我聽你和這鴇娘說廢話?」

  胡定存倒是習慣了他不客氣的說話方式,一邊拉著轉身想走的文致佑,一邊對著一臉尷尬的春鵲說道:「行了,也別客套這些了,先帶我們上樓吧。」

  「是是,這裡請。」春鵲用扇子半遮著臉,眼神可不敢再往胡定存的身邊瞄,她剛剛就看了那麼一眼,心還怦怦跳呢!

  要說文家這大公子長相也算是不錯,就是整個人偏瘦了些,看起來也不特別,但是別的還好,就是那一雙眼,讓人覺得有些邪氣,似乎只要一對上,那眼裡的黑就像是照妖鏡般要將人的底細給探個清楚。

  春鵲一想起剛剛的感覺,忍不住又加快了腳步,想著不過就今晚幾個時辰的時間而已,忍忍也就算了。

  胡定存看著前頭的春鵲越走越快,忍不住笑著調侃走在身邊的文致佑,「你瞧,把人家鴇娘給嚇成什麼樣了?等等見著了花娘,可別又是這一副臭脾氣。」

  文致佑對於他善意的提醒一點也不感激,長久以來的老毛病讓他時刻都保持著不怎麼好的心情,對他還能夠保持這樣的說話態度,已經算是非常友善的了。

  他略微嫌棄的看著狹窄的過道,還有看起來就是快速搭成的樓梯和裝飾,淡淡說道:「如果那個花娘跟這樓子一樣水準的話,也不能怪我說話太直了。」

  胡定存臉色尷尬,乾笑道:「這花娘能夠坐穩攬花樓的頭牌,還能夠把名聲給打出去,想來一定有其獨特過人之處的。」至於那過人之處是什麼,他也不多說了,到時候那東西端上來,他就會知道了。

  「花娘不過都是如此,還能有什麼獨特的?」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在前頭領路的春鵲卻忍不住露出苦笑。

  她就說這兩位公子怎麼沒事也硬要來點纖纖的花牌,原來是好奇心作怪,這下可怎麼好?纖纖那模樣,也不是她不幫自己人說話,纖纖那身子是稍微圓潤了點,可這一點就讓她跟美人搭不上邊了,到時候兩位公子哥兒要是生氣,直接鬧了起來……

  唉,春鵲越想頭越疼,只能在心裡祈禱著,兩位公子哥說不得哪一個真的哪裡有什麼毛病,等一下就別找碴了吧。

  莫纖纖一早起來就如同往日一樣忙著,別的花娘是晚上忙著早上休息,她則不然,常常都是從早忙到晚。

  尤其今日春鵲姨說了最近有些疲累,讓她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可以補身的,要她有空的時候幫著準備準備,她也只能在往日該準備的東西上又多添了一份養身的湯品。

  這些東西她通常都是自己弄的,就怕火候不夠或是藥材放的時間不對,那方子就真的只是普通的方子,起不了大作用了。

  她一個人忙著兩、三人份就忙得團團轉了,更不用說剛剛春鵲姨讓人傳話說貴客一會兒就到,讓她更是忙得腳不沾地了,剛吩咐杏花把東西給盛出來,她就連忙回了房,稍稍把自己打點梳洗一下,起碼得把身上的煙灰味給弄掉。

  簡單的把自己給收拾好了,杏花也端了東西進房裡來,她接過托盤,匆匆交代道:「杏花,小廚房還有一鍋乳鴿湯,是要給春鵲姨補身體的,你再守個一刻鐘就行了,等等記得端去給春鵲姨喔!」

  杏花看著急急忙忙往外走的莫纖纖,有些反應不及的開口,「春鵲姨說了,今兒個的客人……」臨時多排了兩個,可她話還沒說完,莫纖纖已經出了房門,杏花扯扯帕子,皺著眉頭自言自語,「應該沒關係吧?」

  反正來的客人們都是同一個問題,再說了,都是補身子的東西,喝了也沒……事吧

  春鵲領著人進了樓上兩間套房的其中一間,被文致佑那一句句的毒舌攻擊下,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沒多交代莫纖纖這新來的客人來路,只讓杏花傳了話,便連忙轉身下樓。

  文致佑又被胡定存調侃了一番後,正有些不耐這個頭牌花娘讓人等得太久時,房門就讓人打開,一個看起來稚嫩的花娘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讓兩位貴客久等了,這是之前早就吩咐好的湯品,兩位請先用。」莫纖纖暖暖一笑,把托盤上的兩個湯盅分別放在兩人面前。

  文致佑挑挑眉看著胡定存,像是在問他這也是他提前吩咐的?

  胡定存搖搖頭,心裡對於這個招待的湯品也是有些摸不著頭緒。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最後一起打開了湯盅的蓋子,看看這湯裡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一掀開蓋子,一股子肉香揉合了中藥的濃香味撲入鼻間,讓本來就有點餓的胡定存連道了兩聲好,馬上拿起調羹打算嚐一口。

  文致佑的反應卻大不相同,他一聞到味道,先皺起了眉頭,緊接著手一伸,也不管那蓋子還燙著,直接就拿了蓋上,手緊緊壓著那蓋子,冷眼掃向站在旁邊的莫纖纖。「攬花樓就是這樣捧出一個頭牌的?還用上藥物這樣下三濫的法子?」

  莫纖纖先是一愣,然後慢半拍的察覺到眼前這兩個人好像不是之前約好的客人,她揉揉眼,拚命睜大了眼睛,驚呼道:「唉呀,是我送錯了!奇怪了,春鵲姨不是說客人來了嗎,怎麼不是薛公子呢?唉呀!我得問問去!」

  看她一臉迷糊,文致佑只覺得她是在為自己找藉口,他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什麼薛公子的我是沒見到,只是你去喊這裡的鴇娘來也好,我也想問問,我們是來見這裡的頭牌花娘月半的,怎麼等了半天卻只等來一個胖花娘,還送來這讓人倒胃口的湯!」

  她支吾了一下才問道:「你說你們是來找月半的?」

  胡定存被文致佑剛剛的動作給弄得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而後聽了他說的話,才知道那盅湯居然是有那方面作用的,笑意不自覺斂起,沉著臉看著花娘。

  「去喊春鵲過來!我倒要問問我胡家和文家是不是面子還不夠大,才會讓一個花娘都三催四請都請不動了,居然還弄了這樣的湯來,這是在戲弄我們兩個呢,還是根本就不把我們給放在眼裡」

  莫纖纖打從掛牌開始就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心裡有點慌亂,但是一會兒後看著眼前兩人雖說口氣不佳,卻也沒有別的行為了,心也略微穩定下來,只是仍不免緊張的攢著手中的帕子,軟糯的開口,「那個……我就是月半……」

  「什麼」胡定存的性子本就不夠沉穩,直接驚詫的低呼出聲。

  文致佑雖也感到驚訝,但終究還是沒有像胡定存那樣失態,只是冷著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遍。「是誰給你這個膽子,就這副模樣也敢自稱是攬花樓裡的頭牌花娘?」他話說得刻薄,配上那毫不掩飾的鄙視眼神,只差沒明著說,也不看看自己長得什麼樣子,也敢扯這種謊?

  莫纖纖向來因為這有些豐腴的身子被人說得多了,也不往心裡去,只是點點頭。「我真的就是月半,兩位客人若不相信,我這就去找春鵲姨來證明。」

  胡定存見她一臉坦然,眼神也沒有心虛飄移,讓他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這攬花樓的頭牌有讓男人可以回春的本事嗎?就這看起來嫩得也不知道及笄沒有的姑娘,他真的不覺得她有這個本事啊!

  還是因為他年紀還不到,所以感覺不出來?他摸了摸下巴,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可能性。

  文致佑冷哼了聲,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睨著這個面不改色的小花娘。「就算你真是月半又如何?難道你端上這等湯品不是有什麼歹心?小小年紀倒是學得一身下作功夫。」

  「啊?」她怔了下,然後瞄了湯盅一眼,又瞇著眼仔細看了看兩人的面色,認真的搖頭後說道:「雖說這湯品不是為兩位特意備的,但是兩位貴客也真的需要補一補了,尤其是這位……腎水虛,只怕最近房事不力,還有這位……臉色蒼白,腳步也有些虛浮,吃點滋補之物也是應該的。」

  胡定存被她說得臉色先是一陣白,接著又忍不住泛紅,看著文致佑掃過來的眼光,都恨不得當場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被一個小姑娘說自己最近房事不力……好吧,就算是真的好了,就算他最近是有那麼一點力不從心好了,但是被一個小姑娘臉色坦然的說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有些羞恥啊!

  胡定存被說中了私事,正覺得羞恥,文致佑卻是被說慣了體弱,對於這在他面前大放厥詞的花娘印像更差了。

  「小小一個花娘,居然還和人說什麼醫術之道,難不成還以為這京城裡都沒有能人了嗎?」他冷聲說道,接著看著房外一個縮頭縮腦的小丫頭,忍不住大喝,「門外那個探頭探腦的做什麼?這攬花樓上下居然沒有一個是有規矩的?還不滾進來說話!」

  莫纖纖回頭一望,就看到專門幫春鵲跑腿的小丫頭,正膽顫心驚的扶著門框,眼淚要掉不掉的緊瞅著她。「啊?是桂花啊,怎麼了,春鵲姨有什麼事情嗎?」

  呼,雖然有點對不起桂花,但是她真的很慶幸這時候有個人可以幫忙她分攤一下眼前這個冷臉男人的怒火啊!

  「我、我是說……那個薛公子來了,問湯好了沒有,剛剛我問了杏花,她說月半姑娘已經端了過來……我就、我就找來這裡了……」

  莫纖纖啊了一聲,又回頭望著胡定存兩人,不禁露出為難的神色。「那這兩位……」

  桂花說了幾句話後,這時候倒是流利了起來,「鴇娘說了,這兩位客人看是要吃茶還是上席面,都讓姑娘吩咐一聲就行,她知道姑娘的規矩的。」

  莫纖纖點點頭。「那你等會兒。」她走到桌前,把兩個湯盅又放回托盤裡,將托盤交給桂花,同時吩咐道:「把這端給薛公子,上回兒他說要帶人來,所以吩咐我多準備了一盅,總共兩盅,已經不怎麼燙口了,還是趕緊喝了才好。」

  桂花點點頭,頭也不回的拔腿就走,房裡的兩個人看起來都不怎麼好惹,她可不想繼續留在這裡受氣。

  桂花一走,莫纖纖瞬間又緊張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問道:「兩位客人現在是要……喝酒吃飯還是……喊其他的花娘?」

  胡定存雖然剛剛被揭了短,但是這時候聽見頭牌還讓他們去喊別的花娘,下意識就問道:「這裡不是已經有你這個花娘嗎,怎麼還得喊別人?」

  她連忙退了兩步,嚅嚅的回道:「那個……我不是可以行房事的花娘。」

  她的回答讓胡定存好笑的說:「這個有趣,我還第一次聽說掛牌的花娘如此清高呢!」

  從剛剛月半和那小丫頭的對話,文致佑也知道是他們自己搞錯了,不過他向來愛面子,自然是不會老實的承認自己錯了,只低哼了聲坐下,喝著桌上的茶水,耳朵卻豎著聽月半說話。

  她把房事兩個字說得毫不害羞也就罷了,還說她是個不接客的,好笑了,之前說她好的那些客人,難道都是來和這個胖花娘純聊天的嗎?

  他在心中暗自嗤笑著,嘴裡也刻薄的說:「既然不能行房事,你這頭牌是怎麼來的?可別告訴我光憑你這副模樣,就能達到讓人心甘情願捧著你的地步。」

  這話就連胡定存來聽都覺得太過刻薄了,文致佑自己說完也覺得太過,只是那死硬脾氣讓他沒有把話往回收的道理,梗著脖子死盯著胖花娘不放。

  被人這麼刻薄的一次次拿身材來說嘴,莫纖纖要說不難過是騙人的,只是要真的說難過得想掉淚,倒也還不至於。

  唉,反正讓人說兩句其實也不打緊,她娘以前說過了,活得自己開心就成,老把別人的話放在心上,那可是蠢人才會做的事。

  這麼想著,她的心情不自覺放鬆不少,她淺淺的勾起一抹笑,慢吞吞的答道:「我雖然不能做房事的招待,但我會幫助客人讓他們重新找回男人的春天。」說完,她認真的看著胡定存,又道:「這位公子,雖然春鵲姨說我的花牌已經排到三個月後了,但是看在今天我出了差錯的分上,要不我幫你把預約的號碼往前挪一挪?這病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我相信您這毛病還不大,趕緊治很快就能好的。」

  文致佑沒想到她被他這麼嘲諷,沒哭就罷了,居然還笑得出來,而且還把他們沒搞清楚狀況弄出來的差錯,全都攬到自己身上去,一時之間,他不知該做何反應。

  在他的記憶裡,他這張嘴得罪了不少人,但那些人不是捧著他,私下卻說他的小話,就是當著他的面露出不忿或者是厭惡憤怒的情緒,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她一樣,是真的不計較。

  反求諸己這話說得輕巧,但是又有幾個人能夠心無怨懟的去做?

  莫纖纖對於自己在無意中打擊了一個男人脆弱的玻璃心毫不知情,點點頭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放心,你一定能夠再重振雄風的!」她把昨日剛學到的奉承話直接拿來用了,只是這兩個男人的表情怎麼好像便秘似的那麼古怪,難道是她說錯了?

  看來她這奉承的話說得還不好呢,要不今晚再問問春鵲姨好了。

  只不過她一直沒搞清楚,對男人來說,重振雄風還是東山再起什麼的,到底有什麼差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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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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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吃貨的本能瑪奇朵

    我是在凌晨的時候寫這篇後記的,為什麼呢?

    因為我半夢半醒時,腦筋忽然轉過模糊的念頭,想著等等起床我要吃烤面包,最好再來一個鮪魚蛋,然後搭配一杯冬瓜奶,可是冰箱里只有羊奶了,好像味道搭不上來,要不然喝點杏仁茶?就這樣越想越清醒,所以……我起床了,然後做了一盤的早餐,在半夜三點多快四點的時候。

    有時候我都要為我吃貨的本能按贊了!完全技能點加到滿!

    像是之前有一陣子忽然好想吃起司蛋糕,可是因為住在鄉下地方,平常很難買到,于是就忍住了,結果越忍心里頭的欲望缺口越大,等到我終于外出(離家十公里外)去覓食的時候,一口氣訂了兩個六寸的起司蛋糕,然後冰在冰箱里吃到爽……其實應該是準備吃到吐吧!

    因此這個故事的男主角居然吃不出味道!!那是地獄啊!!

    對吃貨來說,吃是多麼重要的事情,吃不出味道跟地獄有什麼分別?尤其是對一個曾經味覺敏銳的人來說,那應該是完全無法忍受吧,換成是我可能一個星期就崩潰。

    我應該算味覺比較敏感一點點,但還不至于到小當家那種程度。

    舉例來說,像是綠豆湯,如果不是放了我最愛的二砂,而是放了冰糖還是亂七八糟的糖,我是喝得出來的,還有那天家人用電飯鍋煮熱水,上面居然還順便蒸了饅頭,那個水我也是一喝就知道有問題,一整個饅頭味道;還有不同牌的礦泉水會有不同的味道,我是沒辦法具體說出哪家礦泉水的味道是什麼啦,但是喝得出來是有差異的。

    至于像菜肉類,偶爾也能夠吃出那種冷凍肉品的冷凍味,青菜若不是去固定商家買的話,偶爾也都能夠吃出奇妙的泥土味。

    不過我相信能夠吃出這些味道的人應該滿多的,但能夠達到那種吃一口就能夠分辨作料的才算是真的味覺敏銳,所以男主角也這樣設定了。

    至于女主角……我只能說喜歡胖妹的人應該很多,听說抱起來的感覺不一樣。

    (猥瑣的笑)

    只是每個朝代、每個地區性的審美觀不太一樣,這個男主角便是讓其它人覺得他的審美觀有點「獵奇」,但是那就是真愛啊!(一定要用詠嘆調)

    最後的最後,順便打一下廣告好了,我也是有開粉絲專頁的,請搜尋我的名字就好啦!下本書再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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