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潔明《事到如今隨便你》【City Woman No.3】

笨哪!他真是個超級遲鈍的豬頭!  
一直以為與她只是不牽涉男女感情的朋友  
但試問有誰會為普通的異性朋友打理家務  
在有需要時還陪著上床卻無怨言的?  
只要有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潛藏的心意  
唯有他眼盲心也盲,死不肯承認對她有情  
甚至強忍嫉妒的鼓勵她多和其他男人交往  
兜了一大圈才明白心裏最愛的人是誰  
十年來她一點一滴的融入他的生活裏  
沒有人有資格將她自他身邊奪走  
追妻計畫的首要之務便是先剷除情敵  
再利用親朋好友和媒體的力量來逼婚  
逼得她只能亳無選擇的和他步上紅毯……

楔子

 月事來了,肚子悶悶的痛。  

  蜷縮在被窩裏,林可葳蹙著眉,忍不住伸出手指用指甲刮著身旁熟睡男人的臉。  

  他還是沉睡著,沒醒;她的手即不由得在他臉上放平。  

  「醜男人……」她低喃著,撫著他臉的手卻十分輕柔。  

  認識他,是在剛入行的時候,那時,他不過是個被電視臺封殺卻傲氣不減的搖滾歌手;而她,也只不過是一名小小的化粧師助理。  

  他其實不帥,相貌平平,一張四方臉,一個不怎麼挺的鼻,一雙沒有什麼精神的眼睛,她奇怪這家夥的自信到底哪跑來的,之後一次在PUB看到在舞臺上的他,才曉得他為何如此自信。  

  這男人風靡了全場,那一次她才知道什麼叫做熱血沸騰,也才曉得什麼叫做舞臺魅力。  

  很難想像一把電吉他一支麥克風,竟然就能讓人改變如此之多;但他就是這樣的男人,平常沉默寡言教人不知他是害羞還是冷漠,但一站上臺,那渾然天成的狂野、無與倫比的氣勢,那一舉手一投足,都教人為之迷醉。  

  打從那一天起,她便知道自己在這人的生命中,只會是一部分,也只能是一部分。  

  因為在舞臺下,他著迷於創作音樂,在舞臺上,他則讓人著迷;無論是哪一部分,她都無法擁有他的全部,只有在這樣夜深人靜時,在他躺在她身邊時,她才會覺得他是她的。  

  她的男人……  

  一個在平常生活上少根筋的男人。  

  她從不說他帥也不說他酷,即使這幾年經過她的巧手照顧,他那張臉皮已經差堪能看,當年視他這張普普相貌為畏途的媒體輿大眾也早拜倒在他的音樂下,將他稱之為搖滾天王大肆吹捧,說他有多酷、多的、多有魅力。即使如此,除了很久很久以前她曾說過那麼一次,這些年,她那沒再說過,反而一天到晚叫他是醜男人,他也不在乎,每次聽到只是扯扯嘴角,她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為什麼老愛故意這麼叫他……  

  她的手輕撫過他的額角,然後插入他濃密的黑發裏,將他的腦袋瓜扳過來些,在他唇邊印上一吻。  

  他那麼少根筋,想來一定不知道,搞不好到現在還以為那是她的劣根性。  

  真是……教人生氣……  

  忍不住咬了他薄唇一口,他終放醒了,習慣性的回吻著她。  

  「又睡不著?」雨眼仍未睜,他一手攬著她的後腦勺,貼著她的唇,聲音帶著濃濃的睏意。  

  她不語,小手探進他敞開的襯衫裏,撫弄著他的胸膛,然後往下,再往下。  

  他規律的呼吸突然變得粗重,她整個人像只小貓一樣地貼著他磨蹭著,直到他終於睜開了眼,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俯首啃著她的雪頸。  

  她嬌喘著輕笑出聲,推著他的肩頭,「不行……」  

  「為什麼?」他雙瞳沉暗,聲音粗嘎。  

  「我月事來了。」她嘟噥。  

  他停下動作,擰眉,抵著她秀挺的鼻,惡聲惡氣的,「那你還撩撥我!」  

  「誰教你叫不醒。」她揚眉,一副「你活該」的表情。  

  「妖女。」他說。  

  「醜男人。」她皺著鼻子回敬。  

  他俯下身捧著她的臉吻她,直到她全身都忍不住因渴望而顫抖,他才猛地放開了她,  

  雙眼晶亮得喘著氣,像是才剛下舞臺的模樣。  

  「惡劣。」她輕喘著嗔他一眼。  

  「和你學的。」他嘴角噙著笑,以拇指輕撫她被吻腫的唇,跟著才一挑眉滿意的翻身下床,到廚房幫她端水拿藥。  

  吃藥時,她兩眼睨著他,看著他坐在床邊,手裏拿著那杯開水,嘴裏卻忍不住打著呵欠,不覺伸手摸摸他的臉。  

  「你很累?」  

  「還好。」  

  「巡邊演唱會不是辦完了嗎?」不信他的回答,她蹙眉輕問。  

  「那是國內,接下來要去東南亞和香港。」他遞開水給她。  

  「真忙。」她接過手,喝了一口,將藥吞下。  

  「唉。」他應了一聲,扯扯嘴角。  

  要去很久嗎?  

  本想問,但那問題即卡在喉嚨,她繼續喝水,什麼都沒說。  

  他的去處及動向,不是她能同的,因為她不是他的女友,也不是他的老婆,只是一個認識十年的好友;和普通朋友的差別在於,他們倆偶爾會上上床。  

  奇怪的關係嗎?也許。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情況會變成這樣,一開始只是一次酒後亂性,既然是意外,兩人又還想繼續當朋友,所以便有了共識,當沒那回事。可不知從何時起,她和他的關係就變成這樣了。  

  她起初真的不是很在意,男人和女人嘛,總是會有生理需要的,既然他們倆在這方而出乎意料的合,於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漸漸就演變成現在這種奇怪的關係,兩人雖沒說清楚講明白,但也都瞭解道只是為求方便,各自還是有交男女朋友的權利。  

  這幾年,她也曾交遇幾位男友,他同樣也和不少女人交往過,但不知為何,總是沒多久就分手。  

  於是,他們這種關係就這樣斷斷續續的延續著,直到半年前被好友白雪問起感情生活,她猛然發現自己已經三四年沒交過男朋友,仔細一回想,她才察覺情況有些脫序,才發現她似乎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他的存在,而且––愛上了他。

TOP

第一章  

 早上又地震了,林可葳躺在床上,連睜眼都覺得無力。  

  經過一晚上的嗆咳之後,她的聲音變得一節節的,活像在嘴裏放了一個木制響板,字句全如喀啦喀啦的水頭聲所組合而成。  

  真是可怕,一開口,她自已都嚇壞了。  

  躺在床上呆滯了好久,腦袋裏空成一片,幾分鐘後,她掙紮著爬到電話旁,按了幾個號碼––  

  「喂,我是變態,把內褲交出來––」  

  喀啦喀啦的,啊……這次聽來變得像是鴨子……  

  「葳葳,你感冒又變嚴重啦?」白雪清靈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了出來!帶著好笑的語音。  

  唉,真是不好玩。  

  瞪著墻上那幅幾千片的舊金山大橋拼圓,她又連續咳了好一陣子。  

  「你還好吧?去看醫生了嗎?」  

  「唉。」虛弱的應了一聲,葳葳全身無力的翻了個身,攤平在床上。  

  「唉是有還是沒有?」  

  「看過了。」低啞的聲音震顫過喉嚨,如老舊的卡車費力發動的引擎。  

  「天,你的聲音真是可怕。」白雪輕笑出聲,再問:「邢磊呢?還沒回來嗎?」  

  「嗯。」抱著他的枕頭,她出氣似的用力咳了兩聲,才道:「他去香港了,過兩天才會回來。」  

  「要不要我送來西給你吃?」  

  「我吃不下。」  

  「那等我打烊再帶過去,如果你還不想吃就先放著。」  

  「好。」  

  「OK,你好好睡一下。」  

  「嗯,Bye。」她本要掛上電話,臨時想起,又道:「對了,小雲,我人在隔壁喔。」  

  「你又跑去人家房裏睡啦?」白雲好笑的問。  

  「他的床比較大嘛。」她辯解似的說著。  

  「是是是,我沒能不行啊。呵呵。好了,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就過去,Bye。」  

  聽著白雲調侃似的笑語,葳葳的臉莫名臊紅,悻悻掛上電話,她整個人縮回暖被中,咕噥道:「這床本來就比較大啊……咳咳咳……」  

  該死,她真是討厭感冒,偏偏她是那種平常不生病,一病起來就會要人命的人,一個小小的感冒,就把她癱瘓在這裏,幸好最近比較沒那麼忙,不然要她抱病去現場,她一定會在化粧間昏––哈啾!  

  猛地又一個大大的噴嚏打斷了她腦海中的思緒。  

  從床頭抽了兩張面紙擤了擤鼻涕,她看著他在電話旁的便條紙上留的緊急聯絡電話,莫名紅了眼眶。  

  討厭,她好想叫他立刻回來。  

  盯著電話發呆了半晌,她默默的躺回床上,知道這樣子的念頭也只能想想而已。她又不是他的誰,叫他為了一個好友小小的感冒取消通告趕回臺灣,實在是太扯了。  

  輕嘆了口氣,她重新抱著殘留他味道的枕頭,閉上了眼,試著重新進人夢鄉。  

  嘟!嘟––嘟  

  無人接聽的電話,教邢磊蹙起了眉。身後笑語喧嘩,他聽而不聞,試著再重撥了一次她的手機號碼,但卻是關機狀態。  

  「怎麼,電話還是沒人接嗎?」小汪見他又撥了另一個號碼,忍不住靠過來問:「會不會是出去和人約會了?」  

  他伸手將小汪湊過來的臉扳開,電話在這時通了。  

  「喂,白雲咖啡。」  

  「白雲嗎?」  

  「邢磊?」聽聞那久久未現的聲音,白雲有些驚訝。  

  「對。葳葳在你哪嗎?」他二度將小汪的臉扳開,側過身問。  

  「沒啊,你等等。小姐,咖啡一百五,謝謝。」白雲邊找客人錢,邊道:「她不是在家嗎?」  

  「她家電話沒人接。」  

  「啊,對了,我忘了,她跑到你家睡了。」她微微一笑,拎著括筒道:「她說你的床比較大。」  

  他挑起一眉,「我剛打過了,沒人接。」  

  「可能睡著了吧。我下午還接到她電話,我晚上會送吃的過去。」  

  「她感冒好點了嗎?」一手抵在墻上,邢磊眉頭深鎖,默默擔心起來,那女人一向淺眠,從來不會睡到不接電話的。  

  「她有去看醫生,不過聲音變得很可怕,像鴨子一樣。」  

  「你和她一起去的嗎?」  

  「沒,她自己去的。」  

  緊抿著唇,他瞪著墻壁,知道那女人一定沒去。  

  「OK,謝朝,沒事了,等我回去有空請你吃飯,Bye。」  

  「不客氣,Bye。」  

  按掉通括健,一回頭他就看見小汪一臉好奇的小狗臉。  

  「怎麼樣?她跑哪去了?約會嗎?」  

  冷冷瞪他一眼,邢磊饒過老愛瞎起哄的小汪,回到位子穿上外套,和經紀人交代了一下,便轉身出了PUB。  

  見他出了門,小汪愣了一下,忙跑到經紀人身旁罔:「喂,張哥,阿磊怎麼走了?」  

  「他說他家有事,要提回臺灣。」張哥措手招來服務生,「再來一打啤酒。」  

  「他孤家寡人一個,家裏會有什麼事,你傻啦?」小汪瞪大了眼提醒。  

  「對喔。」張哥聞言愣了一下,才幹笑兩聲道:「哈哈……反正我們本來也是明天要回去,他早一天走也好,省得到時機場又擠成一團。」  

  「是喔,那明天的記者會怎麼辦?你怎麼和那些記者交代?」小汪一屁股坐到椅上,蹺著二郎腿涼涼的道。  

  「呃……照實說啊。」張哥笑了笑。  

  「是喔,說他女朋友重感冒,所以他才趕回臺灣嗎?」  

  「你不要命啦!」張哥伸手敲了他一腦袋,道:「當然是說他有急事趕回臺灣,你再在這裏胡說八道,哪天要是讓狗仔隊聽去,鬧得滿城風雨,小心你被阿磊踹到天邊去。」  

  「哇卡,很痛耶,我又沒銳錯。」小汪一臉無辜的撫著額,「全天下都知道他們兩個是男女朋友,就他自己不知道,真是的,他要是再不及早醒悟,我看總有一天葳葳一定會被人給追走的。」  

  「那也等那」天到了再都,在那之前,你的嘴巴最好給我––」張哥用力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閉嘴是吧。」小汪嘻嘻一笑,行了個童子軍禮,接過服務生送來的啤酒。「瞭解,收到,我不說,我喝酒行了吧?」  

  「行,只要閉上你的尊口,你要喝啥都行。」一旁阿成湊了過來,笑著拍了拍張哥的背,起哄道:「反正張哥請客,對吧?」  

  「是是是,我請客。」張哥認命的笑應。  

  聞言,四周的人口哨四起,一時之間叫酒的叫酒,叫小菜的叫小菜,大夥在PUB裏直鬧到三更半夜才罷休。  

  趕最後一班飛機回來,再多機場回到位於淡水的大廈,當邢磊回到自家住宅,早已將近午夜。  

  掏了鑰匙開了門,進屋放下行李脫下外套,他走進臥房裏,果然在床上看到隆起一團的暖被。  

  他走上前,只旯她整個人縮在被窩裏,只有額頭和俏麗的短鬢露在外面。  

  他在床邊坐下,將暖被往下拉到她的脖子,就瞧見她滿頭大汗,小臉紅通通的,活像悶在三溫暖裏幾個小時似的。  

  真是的,這女人就是不會照顧自己。  

  伸手輕觸她額頭,只覺一片熱燙,他蹙起眉,到浴室拿了條溼毛巾,替她擦去一頭一臉的汗。  

  葳葳在睡夢中輕嘆了一口氣,緊繃的小臉也因此放鬆下來。  

  他回到浴室洗毛巾,再出來時,見到桌上放著感冒成蔡,他打開來看,她已經吃了兩顆。  

  他就知道她一定沒去看醫生。  

  斜瞄仍在昏睡中的葳葳一眼,他突在很想將她叫起來念一頓。  

  笨女人。  

  緊抿著唇將整包藥丟進垃圾桶裏,他轉身走到隔壁拿鑰匙開了她家的門,在她房子裏翻找了半天,才找到她的健保卡和身分證。  

  幫她鎖門時,電梯門突然開了。  

  「咦?邢磊,你不是過兩天才回來嗎?」白雲一出電梯就看見他,愣了一下。  

  「香港的通告已經上完了,我懶得和人應酬就先回來了。」他輕描淡離的帶過,看見她手上提著的保溫盒,眉頭又皺了起來,「她還沒吃?」  

  見他一臉不悅,白雲笑了笑,“嗯,都是吃不下。我想我送來先放著,等她想吃熱一熱就行了。」  

  「給我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吧。」邢磊伸手拿遇保溫盒,轉身就走進門去。  

  看著他自動自覺的勤作,白雪愣在當場,你上出現黑線條。這家夥真是的,都已經三十了還半黠禮貌都不懂,也不前請她進去坐一下,好歹她也是來探病的,讓她看一下葳葳是基本的吧?  

  就在她在心裏默默叨念時,他突然又回身問:「你怎麼來的?」  

  「開車。」她沒好氣的回道。  

  「那好,再旯。」說完他作勢就要關門。  

  白雲見狀,急忙伸手擋明,僵笑道:「對不起,我可以看一下葳葳嗎?」  

  「她在睡覺。」他面無表情的說。  

  白雲眨了眨眼,不解。  

  他瞪著動也不動的她,解釋道:「會醒。」  

  喔……原來如此。  

  白雪恍然大悟。  

  「懂了?OK,慢走。」說完他又要關門。  

  白雲運下可真是傻了,還沒來得及反應,又見他關門,本來以為他終於開了竅,誰知他卻說:「到家的時候,打個電話過來。」  

  「為什麼?」  

  「很晚了。」他一臉冷酷。  

  「啥?」她呆呆的看著他,腦袋完全跟不上這家夥的思緒。  

  「報個平安。」他邊說邊重新關上門,之後又隔著鐵門補了一句:「葳葳會擔心。」  

  白雲愣在首場,看著關上的門,聽著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她久久才回退神來,轉身走進電梯,直到電梯門合上,她終放忍不住輕笑出聲。  

  天啊,她現在終放知道葳葳為什麼合喜歡上他了。  

  他表面上看起來冷漠,實際上卻紳士得很,結果搞了半天,他問她怎麼來的是怕她一個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安全,所以打算送她回家。  

  不過他關心人的表情還真是冷,要是不知情的人,搞不好還以為他會做這些事是被逼的咧。  

  睜開眼,身旁有個溫暖的身影。  

  夢嗎?  

  大概吧。  

  她偎進他懷裏,心裏有種淡淡的幸福感。  

  再度合上眼,她夢見和他初相見的那一天……  

  臺北的冬天,寒風刺骨,那一天,維得太陽露了臉,她卻因為昨夜看書看太晚睡遲了,雖然她已經盡量趕過來,但當她氣喘吁吁的背著化粧箱匆匆跑進電視臺峙,一進化粧門還是挨了許姊的刮。  

  「現在都幾點了你才來,人都已經上場了,你還來幹嘛?看戲的嗎?我告訴你,這地方少你一個沒少,多你一個沒多,你要是不想做就早點說,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她臉色蒼白的低頭道歉。  

  「許姊,好了,別罵了,小葳不是故意的,她才第一次,你念念就算了吧。」旁邊的女演員見狀不忍,忙過來勸說。  

  「這種事有一就有二,現在不罵,她搞不好以為沒關係,以後就會越來越晚!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是一大早爬起來上工,她不過一個小小的化粧師助理竟然比主角還晚到,要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那這戲還要不要拍?」  

  「好了好了,你罵也罵了,我想她也知道錯了,你先喝口茶、消消氣。等會兒換場時,大家還要補粧呢。」  

  許姊見第一場戲快拍完了,也不好再罵,冷哼一聲,便轉身準備東西。  

  葳葳僵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愣著幹嘛,不快過來來幫忙!」她回頭又衝了一句。  

  葳葳見狀,忙放下化粧箱將東西拿出來準備好。  

  結果那一天,許姊氣都沒消,氣氛一直僵持著,她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中午休息吃飯時,她只簡單買了個紅豆麵包和牛奶,便躲到少有人的樓梯間去吃。  

  靠在窗臺邊,看著附近層層交錯的高樓,她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紅豆麵包,心情默默的鬱悶。早上被許姊罵時,有一瞬,她真想衝口說她不幹了,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畢竟當初說要走這行的是她,要是被人罵罵就不幹了,教她怎麼回去面對當初力挺她來做這行的老媽?更別提老爸一定又會跑去找羅蘭她媽拜託人家幫她說媒了。  

  她才二十歲耶,二十歲就要她嫁人,有沒有搞錯啊?  

  有特候她真不懂老爸在急什麼,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他那古董腦袋的古董觀念卻還是轉不過來。  

  不過,如果她要是在這幾年還混不出個名堂來,鐵定還是難逃相親魔掌。  

  唉……真煩……  

  悶悶的喝著牛奶,她默默的在心底嘆了口氣。  

  吃掉了最後一口紅豆麵包,她將垃圾收好,本想要回去上工,誰知卻聽見樓上傳來吉他聲。  

  誰呀?  

  監到門口的腳又縮了回來,她忍不住從樓梯扶手虛往上探看。  

  沒看到人影,好像是在頂樓的樣子。  

  旋律在這時一轉,由輕柔的指法部分轉到激昂的和絃。  

  哇,還滿好聽的耶,不知道是誰?  

  低頭看了看表,休息時間造有二十級分鐘,她見時間還早,壓不住滿心好奇,便往上走去。  

  推開通往天臺的門,冬天的暖陽透了送來,驅走了樓梯間裏的陰涼。  

  剛踏出險暗的樓梯間時葳葳藏有一瞬只看見一個背光的身影,漲雙眼適應了室外的光亮後,她才看清那彈吉他的家夥竟然坐在圍墻上。  

  激昂的和絃變奏換調,從低音向上攀到高音,她只看到他的手在吉他弦上飛躍,快到她看不清他的手指是如何變換的,就在她目不轉睛看得嘆為觀止時,他吉他的弦突然斷了。  

  樂音戛然而止!  

  斷掉的吉他弦向上彈起,他側過臉閃開,但那條鋼弦還是割過他的臉頰,他痛得低咒了一句。  

  「你沒事吧?」她嚇了一跳,下意識走上前去。  

  他猛地抬頭,像是沒想到這時這裏會有人來。  

  「糟糕,你流血了,等等,我記得我有帶面紙。」她低頭搜口袋,抽了兩張面紙給他,指指他的臉頰,「拿去,擦一擦。」  

  有些疑惑她的存在,但他還是接過面紙,擦去臉上滲出的血絲。  

  吉他彈得不錯,你是來參加節目錄影的嗎?」  

  瞥了她一眼,他默默的擦著臉上的血痕,沒答話。  

  哇,耍酷啊,真沒禮貌!  

  見他不理她,葳葳皺起眉,覺得有些自討沒趣,對這人的印象大打折扣。看他自顧自的開始弄他那條斷掉的吉他弦,她也不再說括,悻悻轉身就離開天臺,回去上工。  

  本以為這只是一段沒什麼大不了的小插曲,誰知道晚上好不容易忙完要下班回家時,經過正準備錄綜藝節目的二棚化粧室,卻聽到裏頭傳來爭吵的聲音。  

  「不過是個三流新人,你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告訴你,本小姐不幹了!」  

  她好奇的探頭,卻差點被氣衝衝跑出來的小美給撞倒。  

  看著小美匆匆跑走,敞開的門內只見幾個男人一臉苦瓜的聚在一起。  

  她認出其中一個是某家唱片公司的宣傅,大家都叫他小齊,他人還不錯,上回還請她吃過飯。「小齊,怎麼回事?」  

  「葳葳?太好了!」小齊一看到她雙眼一亮,立刻衝過來將她拉了進去。「你來得正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拜託你幫幫忙,邢磊把小美氣跑了,你可不可以幫他化一下粧?」  

  「氣跑?」她有些踉蹌地被拉進門,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坐在椅子上那一臉臭黑的男人,她愣了一下,「咦,是你呀!」  

  「有什麼好化的––」邢磊聞言衝口就是一句,結果回頭一看,被小齊拖選來的救兵竟是中午那幫了他的女人,他接下來的話反倒不好再罵下去,迅即閉上了嘴,不過神色還是很難看。  

  「太好了,你們認識嗎?葳葳,那他就拜託你了。好了好了,快快,阿成、小汪,你們先跟我來,我們先過去。阿磊,你等葳葳幫你弄好了之後再過來。」小齊邊說邊帶著另外兩人匆匆離開。  

  「喂,小齊、小齊,搞什麼呀!」她追出去,可他們早已頭也不回的跑了。  

  葳葳皺著眉回過頭來,只見那家夥仍然一臉臭黑的坐在椅子上瞪著她看,左頰上那一條傷痕微微浮腫著。  

  「好了,現在到底是怎樣?」她叉腰看著他,沒好氛的瞪回去。  

  「不用怎樣,我這樣上就行了。」他倏地站起身來,拿起一旁的吉他就走。  

  「站住!」她見狀擋在他面前,一把將他給推回椅子上,罵道:「你給我坐下!臉上一條紅紅的想去哪裏?就已經長得不怎麼樣了,還要帶傷上電視,你以為觀眾那麼好騙啊!」  

  冷不防被她推回椅上,邢磊眼中閃過火光,作勢就要再站起來。  

  「不準起來!」她一聲斥喝,雙臂在胸前交叉,冷聲道:「我不知道阿美和你是有什麼齷齪,但小齊拜託了我,你要是這個樣子去上節目,到時候讓上頭主管看到,我會脫不了責任。你上節目是要打歌對吧?!既然是要打歌,就要表現出最好的一面給人家看,同意?」  

  他抿著唇看她,半晌才道:「不要撲粉。」  

  她挑起一眉,道:「我會盡量。」  

  雖是不怎麼甘願,不過他還是點了頭。  

  她見狀打開吃飯的家夥,拿出和他膚色差不多的遮暇膏,開始替他掩蓋掉他臉上的那條紅痕,再快速的替他上了極淡的粧,吹好了頭發,本來她還想幫他修掉有點過長的鬢,不過他堅決抗議,她只好放棄。  

  幾分鐘後,他還算順利的進棚錄了他第一次的綜藝節目。  

  葳葳因為無聊,便站在旁邊看,只覺得他僵硬得要命。  

  本來她一直挺好奇他相貌普普,為什麼還有唱片公司要幫他出唱片,雖然說他吉他是彈得不錯,但彈得不錯的人多得很,也不差他一個。  

  不過當他在節目中開口唱歌時,她真的嚇了一跳,而且顯然不只是她嚇到而已,因為從他一開始唱歌到結束,所有的人都不自覺的安靜了下來。  

  他唱的是一首情歌,當時她已經聽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但是等認識他更久之後,親眼看到他站在舞臺上現場的搖滾樂,她才曉得這男人是天生的超級巨星。  

  不過在他們倆都二十歲的那年,並沒有太多人這樣認為,因為那是一個外表比內在更重要的時代,加上他年少氣盛,個性十分糟糕,所以他第一張唱片和第二張唱片,隔了整整五年。  

  在那五年中,她和他從只是認識,到交情不錯,直演變成無話不談的好友。  

  那是一段有點窮、有點累、有些辛苦、有些快樂,又十分令人懷念的時光……

TOP

第二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三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四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五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六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七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八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九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十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全書完〉

TOP

謝謝您的分享

TOP

3# dada
謝謝分享:)

TOP

thanks! =]

TOP

3q you i like

TOP

謝謝分享~~~^^

TOP

謝~

TOP

内容kan

TOP

内容看到

TOP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About Us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Our Service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Expected Quality System Certification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Contact Us Our Partners – Sai Fung Electronics L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