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光--《邪皇的愛錢妃 》【水晶的約定古代篇之一】-- END

本帖最後由 dada 於 2010-6-22 16:22 編輯

邪皇的愛錢妃【水晶的約定套書】作者:綠光

簡介
  一個嗜錢如命、女扮男裝的太監,急著跟人稱兄道弟;
  一個疑心病重、其實孤單的皇帝,想找個人聊天賞月。
  自此,皇宮裡的三更天,皇帝吃夜宵的時候,
  多了個主子奴才傻傻分不清楚的笨蛋──
  她認真覺得結交一個在御膳房工作的兄弟很好,
  可以吃好料、可以訴苦,還可以逼……呃,勸對方給保護費,
  雖然上次講皇帝壞話的時候,他臉有點臭,
  但整體而言真的優!除了,最近有點小問題──
  他越來越常對她親親抱抱,讓她不得不懷疑他有……斷袖之癖!
  那天因為有人眼殘,看不到深色袍子上的龍紋,他當了小弟;
  那夜因為有人酒醉,邊喊熱邊拉開衣袍,他知道了「他」是她;
  她總是真誠的相處,跟他分享如何利用特權,收受賄賂、
  怎麼利用皇宮的漏洞,溜出宮外玩樂,甚至,替他取了小名,
  她叫他「小雙子」,許他往後不孤單,而他,找到了實現的方法……

***

p.s.岩岩到手,未得閒睇,希望無亂碼啦~!:time: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第一章

  「從南定門進皇宮,過天街直通皇帝老子的定天宮,北定門隔開前廷後宮,定天宮東邊是文德殿,西邊是武修殿。」

  悶聲如默喃的嗓音在北定門後宮牆邊的敬事房傳來,伴隨著窸窣的衣料摩擦聲。

  「後宮一樣也是以天街分隔后妃宮殿,皇帝老子不愛粉黛,宮殿數量不多,早晚找到你……」

  從敬事房僕房的紙窗剪影,可見一抹極為纖瘦的身影,像正在著衣。

  「招喜,你還在瞎攪和什麼?」

  房外傳來同袍的叫喚,被喚作招喜的太監快快將衣襟繫好,順手抓了條革帶往腰間一束,拉整玄色錦袍下襬,再外搭顯示太監身份的交領沉藍半臂。

  「來了、來了,不就來了。」阮招喜刻意壓低了嗓音,門一開,露出一張討喜愛笑的清秀臉龐,長髮束得整齊,全都收攏在黑色小圓帽裡。

  「快快快,快二更天了,你已經收了我的五文錢,答應我的事一定得做到。」萬財急得快冒火,將他一把拖出僕房外頭,把燈籠交到他手上。

  「真是的,瞧你怕的咧!」阮招喜不禁歎氣。「不過就是一座宮殿,犯得著嚇成這樣?」

  「你不懂,你進宮才多久,哪會知道宮裡的事?去去去!」萬財趕緊拉著他離開僕房,經渡廊推到敬事房外。

  阮招喜沒好氣地回頭啐他一聲。

  他怎會不知道宮裡有什麼事?近來因為上個月麗妃被毒死,太子下落不明一事,後宮幾乎被掀開了,卻依舊不見太子蹤影,後宮瀰漫著波譎雲詭的氛圍,宮人們的津神份外緊繃,最近又開始有人繪聲繪影地說梨壺殿有鬼,更是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教大伙歇斯底里。

  可敬事房斜對面就是後宮天街,從天街走到最底就是梨壺殿,說近不近,說遠也沒多遠,加快點腳程不就趕上了?急什麼嘛!

  迎著冷風,阮招喜搖著頭,提燈籠沿天街而去。

  天街以雨花石打造,玉白石板上頭像是染了潑墨的色彩,然而教阮招喜如此認真地盯著地面,絕非是一時的附庸風雅,而是他在找東西。

  找找找,他找找找,沿著天街往下走,左右兩列面對面的宮殿皆以垂花拱門和奇花異石交錯。阮招喜從東邊皇后娘娘的紅梅殿,晃到西邊的德妃牡丹殿,再往下走到莊妃的玉蘭殿、東二殿淑妃的芙蓉殿,和東三殿容妃的垂櫻殿。

  至於剛出事的西三殿……麗妃的飛絮殿,他通常是自動跳過,不想犯煞。

  驀地,眼前出現一雙繡工津美的藕色繡花鞋,他立即笑瞇了潤亮水眸,快快恭迎財神爺。

  「這不是如花姊姊的繡花鞋嗎?」抬眼,對上芙蓉殿的宮女如花,他笑得眼如彎月。

  「你這小招喜,眼睛倒利得很。」如花面貌秀麗,直朝著他笑。

  「那當然,繡花鞋就屬如花姊姊的這雙最津致了。」他呵呵笑著。不是他自誇,他眼力好,記性強,誰給了他銀兩,當然是記得一清二楚。「不知道如花姊姊今兒個又有什麼吩咐?」

  「喏,淑妃娘娘給的賞銀,事情可得要辦妥。」如花從繡囊裡頭挑出一錠小元寶塞到阮招喜手中,不忘輕掐他的細嫩臉頰一把。

  「放心,招喜哪回沒辦妥?」他可是做口碑的,況且淑妃娘娘向來待他不錯,在能力範圍內,他當然是幫到底。

  敬事房,負責安排皇帝老子的行房進度,誰給了他銀兩,他就幫皇帝老子作主,讓皇帝老子寵幸誰。

  近來因為皇上的唯一子嗣生死未卜,後宮嬪妃莫不摩拳擦掌,想要一朝母以子貴,正因為如此,身在敬事房的他才會撈油水撈得喜笑顏開。

  作揖恭送財神爺回芙蓉殿後,阮招喜忍不住拿起小小一錠元寶親了又親。「寶貝,我真愛你呀!」

  將元寶仔細收入腰間的荷包,他又繼續他的尋找之旅。

  不是他天生愛錢,而是老天給了他一個揮霍成性的娘,造就他不得不愛錢的性子,想盡法子進了宰相府幹活,還大膽地搶下宰相主子給的任務,全是為了換取優渥酬勞。

  說到入宮扮太監這任務,放眼宰相府裡,有誰比他更像個假太監呢?他細皮嫩肉、眉清目秀,所以稍加努力,這份任務便落到他手中,而進宮之後又有貴為皇后的宰相千金給他撐腰,使他在宮中更是如魚得水,有得吃有得住,還有撈不盡的油水。

  而他的主子身為宰相,不僅是兩朝元老,還是皇上登基前的太子少傅,如今又是皇上的岳丈,這身份說有多高就有多高,有宰相靠著,他還能不橫行霸道?

  等到他找到主子要他找的香囊之後,那筆後謝……天,他光是想像就覺得快樂得要飛上天了,哪裡會害怕梨壺殿鬧鬼的傳聞,甚至是上個月才剛被毒死的麗妃呢?

  他阮招喜想搶錢的時候,連鬼神都得給他退一邊!

  走過剛鬧出人命的飛絮殿,彎過假山小橋,直朝傳聞中鬧鬼的梨壺殿而去。

  後宮夜巡並不屬於他的職責,但是為了錢,他兩肋插刀也再所不辭。

  「哎呀……」

  元寶剛入袋,一時笑得太開心,阮招喜沒留意腳下,撲了個狗吃屎,還弄滅了燈籠的火,可他爬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檢查元寶是否還在。

  手一摸,元寶還安穩地在腰間,他這才鬆口氣,尋找起害他摔倒的凶器。

  回頭,他瞇眼瞪著腳邊一顆巴掌大小的鎏金小球,趕忙抓來仔細瞧,先是欣賞其雕工紋路,再張口輕咬,檢視上頭是否有咬痕。

  咬痕不大清楚,不過雕工頗津美,雖然不是金子打造,但是畢竟出自宮中,肯定有不少文人雅士會喜歡。他迅速將小球藏進衣衫底下,等著改天出宮省親時,順便拿到當鋪轉手賣掉,小賺一筆。

  起身,他看著已滅的燈籠想了下,決定打道回府,卻突地聽見一抹細微的聲響。

  沒有燈籠的火源,僅憑月光照映,他隱約瞧見梨壺殿內的涼亭裡似乎有道影子。

  鬼?

  揚眉忖了下,他沒有停步地朝涼亭走去。

  他膽子不小,但並不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只是他聞見了食物的香味……如果他沒有聞錯,應該是油淋蹄膀的味道,香得他肚子都快要怞筋了,不探個究竟,太對不起自己。

  「誰?」阮招喜走近幾步,亭內便傳來低沉的聲響。

  「……你又是誰?」他壓低嗓音問,緩步向前,看見那人一身玄色錦袍,沒有搭上半件半臂。

  百定王朝的皇宮規定,所有太監皆需搭上各色半臂顯示階級,好比身份最高的內務府大總管是搭赭紅交領半臂,十二監四司八局總管則穿著暗紫半臂,往下依序是沉藍半臂、墨綠半臂,而剛進宮的,連半臂都沒得穿,只能著玄色錦袍。

  他因為是宰相主子特地安插進敬事房的,為了讓他可以在前廷後宮走動,所以給他的品階是中層太監,想使喚一些小太監對他而言,並不困難。

  坐在亭內的身影高大,深邃烏瞳在暗處熠熠生亮,眨也不眨地直瞅著他。

  不著燈的亭子,只憑借月光還是晦暗得教人看不清,怕他沒看清楚自己身上的半臂,所以阮招喜特地扯起半臂衣襟,在亭外抖了兩下之後才踏進亭內。

  「你是剛進宮的小太監?」阮招喜很自然地一屁股坐在對方對面的位置。「你上頭的主子是誰?這時分為何在梨壺殿裡?」

  哇,這傢伙到底什麼來頭?居然能夠獨自一人在這裡吃香喝辣看著滿桌佳餚,阮招喜壓根無法控制自己的視線。

  男人動也不動地直瞅著他,只因他話是對他說,然而目光卻是直落在油淋蹄膀上,口水都快要滴落。

  瞪著油淋蹄膀,阮招喜忍不住偷偷吸了吸口水,才義正詞嚴地開口,「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躲在這裡,吃御膳房準備給皇上的膳食。」

  男人靜默不語,把用過的筷子遞給他。

  「……你想要賄賂我?想要把我變成共犯?」阮招喜一臉不苟同,卻快快接下筷子,朝最油嫩的部位下箸,夾了一塊肉放在嘴裡,嚼得心花怒放,臉上還努力裝嚴肅。「沒關係,你剛進宮,不懂規矩,我想皇上也不會太刁難你。」

  「……你這麼確定?」男人懶懶地揚起濃眉,晦暗月光勾勒出他立體出色的五官。

  「當然,皇上是我的拜把兄弟,有我在皇上面前擋著,你怎麼會有事?」他忙著吃,忙著不讓唇角彎得太明顯,可是這蹄膀真是該死的美味,真想打包一份給娘吃。

  「你跟皇上很熟?」

  「熟!」吃得太猛,滿嘴肉來不及嚥下,梗在喉口,阮招喜猛拍胸口,餘光瞥見對面送來一杯茶,他不假思索地接過,一口飲盡……「哇,是酒!」

  救命啊,嗆得他眼淚和鼻水都快要一起噴出來了!

  他拉起袖子猛擦淚,順便偷偷揩去鼻水,讓自己看起來有點威嚴,誰知道他擦得太用力,雙眼鼻頭變得紅通通,反而像只可愛的小兔子。

  「……要緊嗎?」沉而透明的嗓音裹著磁性。

  「不打緊、不打緊。」咳了幾聲,阮招喜揮了揮手,覺得頭有點暈,臉有點燙,但還是不放棄眼前的美食。

  雖說在宮裡吃得好,可是不代表吃得飽,因為他會把大部份的伙食都賣給其它吃不飽的人,而自己隨便拿顆糖饅頭果腹就算一餐了,哪裡能夠像眼前這樣吃到一頓熱騰騰又豐盛的膳食?

  男人倒也沒阻止他,只是靜靜地看他掃空桌上的菜色。

  大快朵頤一番之後,阮招喜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潤亮水眸在月光底下盈滿笑意,滿足感動的笑臉,教那男人不由得多注意了幾分。

  「不要怕,天塌下來,我扛。」吃完之後,阮招喜還沒忘記先前隨口胡謅的事。「只是下次還有這種甜頭,一定要找我一道。」

  男人不置可否地揚眉。

  「對了,你是在御膳房當差的嗎?」

  男人若有似無地點了頭。

  「難怪你拿得到山珍海味。」他不禁扼腕,原本以為敬事房已經是肥缺了,想不到御膳房更是好差事。「沒關係啦,反正拿一點皇上也不會發現,況且咱們這麼辛苦,皇上犒賞我們也是應該的。」

  「是嗎?」對方似笑非笑。

  「放心,不用怕,就說了,皇上是我拜把的,有事情我找他說,肯定小事化無。」掩嘴打了個嗝,阮招喜笑呵呵地坐到他身旁,一把勾住男人的肩。「沒事的,有我在。」

  男人沉邃烏瞳直瞅著他直率的舉措,如此近距離,教他感覺到對方比一般太監還要纖瘦的身形,身上甚至有一股姑娘家特有的淡雅香氣,不禁微揚起眉,打量著眼前人的秀潤眉眼、討喜的彎彎唇角,和雪凝似的頸項。

  「喂,你叫什麼名字?」阮招喜突問。

  「……孤。」

  「孤」他猛地橫眼瞪去。「你的爹娘是怎麼了?怎會給你取了這麼晦氣的名字」

  「晦氣?」

  「還不晦氣嗎?孤苦伶仃、孤家寡人、孤掌難鳴、孤獨寂寞……」他哇啦哇啦地念了一串。「這名字太差了,依我看,你既然進了宮,也算是重生,往後我見著你,就叫你雙吧!」

  「雙?」

  「對呀,雙雙對對、雙宿雙飛、雙喜臨門、雙星報喜……聽,這個雙字就一點都不孤單了。」阮招喜一雙翦水瞳眸直衝著他笑,「決定了,往後我就叫你小雙子!」

  「……小雙子?」男人垂睫低笑。

  「聽起來多好,對不?人嘛,總是要有伴的。」阮招喜沒心眼地道。

  「你懂得真多。」

  「還好啦,我沒上過私塾,只是我弟弟有上,所以他去讀書回來就會教我。」學著學著,也夠用了。

  「為何你沒上私塾?」

  阮招喜有些頭暈,索性把頭枕在對方寬實的肩上回話,「因為我弟弟比較聰明,讓他去讀書比較划得來,至於我嘛,能夠幫上他一點忙,讓我娘安心也就夠了。」所以,他一定要想辦法攢很多的錢,讓從善往後可以專心讀書,盼他未來能夠及第。

  「所以,你就因為這樣進宮了?」

  「是啊。」他所賺的每一文錢,都是要應付家中開銷的。「誰要我爹死得早,又給了我樂天揮霍、老愛撿貓養狗的一個娘……說到這個,我要進宮前,她竟然還給我撿了個孤兒!我頭都暈了我……」

  想到他那個娘,他就想哭,每次都是他拚命賺錢,他娘拚命花錢,他右手給錢,娘左手就會把錢送出去……

  「是嗎?」男人沉吟著,狀似漫不經心地看向遠處正在走近的身影,擺手示意對方停步。

  「你呢?你的家人好嗎?」

  「……都不在了。」

  阮招喜眨了眨眼。「兄弟姊妹呢?」

  「都沒有。」

  「啊……原來如此。」他也算是了無牽掛了,所以進宮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欸,你想家,對不?」他突道。

  男人一頓。「為何你會這麼想?」

  「因為你的表情很寂寞。」阮招喜直率道。「我不寂寞,可是我想家。」

  他不曾離家這麼久,雖說他那小小的家就在城北小胡同裡,有點破舊,但裡頭住的都是他最珍視的家人。

  男人垂眼瞅著他垂斂的長睫,挺直的秀鼻延伸至微抿起的豐潤唇瓣,有幾分姑娘家的秀美氣韻,也有少年郎特有的爽颯豪邁。

  「好!」阮招喜突地擊掌,揚臉衝著他笑。

  男人烏瞳不移地看著他如沐春風的笑,聽見他說:「決定了!既然咱們有緣在梨壺殿內繫上緣份,從此以後,在宮裡我罩你。」

  阮招喜說得豪氣干雲,對方則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說好了,明天……」像是想到什麼,阮招喜趕忙改口。「明天不成,後天咱們同個時間就在這兒見,我立個約,咱們簽妥之後,往後在宮中有事,找我就對了。」

  交個在御膳房當差的兄弟,往後他就真的是吃香喝辣了!

  他起身,腳步踉蹌了下,隨即笑得有些傻氣。「哈哈,我好像有點暈了,我還有工作要做,得先走了,記住,後天,後天一定要到這兒喔,不見得要再請我吃一頓好的,但如果有就更好。」

  換句話說,根本就是要人從御膳房裡再弄點好菜色出來就是了。

  看著他歪歪斜斜的腳步,男人不禁低問:「你叫什麼名字?」

  他回頭,笑咧編貝。「招喜,我叫阮招喜,記住了,小雙子。」話落,用力揮揮手,又繼續歪七扭八地往殿外走去。

  待他走遠,守在殿外的身影才緩步走來,尚未開口,便聽亭內那男人沉吟著問:「冠玉,朕看起來像太監嗎?」

  百定王朝子嗣單薄已有數代,為了防斷後,所以後宮人數向來可觀,然而這任新皇即位之後,後宮人數卻銳減,所有嬪妃加起來也不過十人,更糟的是,新皇對房事非常沒興致。

  宮內於是對新皇有諸多揣測,認為新皇不喜魚水之歡,有可能是因為他有龍陽之癖,又也許有障礙,總之御醫館的大夫準備了大把大把的行房秘藥,可惜擺了幾年,還是放在不見天日的暗櫃裡。

  而且新皇從未特別寵愛哪個嬪妃,就連上個月亡故的麗妃也沒得到他多少疼愛,不過是因為替他產下子嗣,所以母憑子貴罷了。

  聽說在麗妃生下皇子之後,新皇更不喜房事,每每以國事為重而拒絕房事,登基以來,更是未曾再選過秀女。

  可如今麗妃亡故,唯一的皇位繼承人又下落不明,所以敬事房便依例安排皇帝房事。依規定,七天一行房,要是皇帝老子性起,要自個兒多添幾次也成,甚至想弄點秘藥助興,也可以。

  「招喜,今兒個皇上要寵幸的是誰?」內務府裡,大總管常洛水垂眼看著跪在底下的阮招喜。

  「回總管的話,是芙蓉殿的淑妃。」阮招喜儘管斂了笑,但眉眼看起來就像是噙笑,教人看著便覺得舒服。

  「又是淑妃?」常洛水微揚起花白長眉。

  「回總管的話,皇上似乎挺屬意淑妃,上回行房時,在芙蓉殿裡多待了一刻。」他把謊言說得頭頭是道,連自己都快騙過去了。沒辦法,這謊是非說不可,因為他已經收下元寶。

  作買賣賣的是誠信,所以錢收到必做到才行。

  「是嗎?」常洛水也不戳破他,畢竟他可是宰相特地點派進宮的人,而皇后又與自己交情頗佳,只要招喜別鬧出亂子,他可以睜隻眼閉只眼。

  「奴才不敢騙大總管。」阮招喜呵呵笑著,繼續睜眼說瞎話。

  反正宰相皇后一家親,常總管又跟他們熟得很,就算知道他在底下撈點油水,只要不過份,相信常總管不會追問的。

  「只是,太子下落不明,皇嗣問題重大,總得要讓皇上雨露均沾,才能多添皇嗣。」常洛水拐著彎告訴他,收受紅包不是不可,但得要面面俱到,才能廣結善緣,財源廣進,畢竟後宮嬪妃可都想趁這絕好時機懷下龍種。

  「奴才明白了。」阮招喜腦袋一轉,立刻明瞭。

  「時候差不多了,去接皇上吧。」常洛水打從心底喜歡這機伶的小子,於是寒笑打發他。「記住了,這是你頭一次接皇上,皇上沒要你抬頭,可別胡亂抬頭。這時分皇上大概還在朝元殿批奏,得等到皇上批完奏沐浴之後才進去,懂不?」

  「奴才知道,奴才這就立刻去。」阮招喜領命,立即從內務府直入皇上的寢殿──露華殿。

  定天宮南邊為主批折、上朝和慶典的三大殿,而皇上寢殿則在北方的露華殿和拂月殿,而皇上寵幸妃嬪之前,總會在露華殿外的默林池沐浴。

  於是,阮招喜領著一干小太監,來到露華殿外通知殿外侍衛,靜心等候著。

  「皇上,敬事房的人來了。」皇帝的貼身太監冠玉走進朝元殿稟報。

  「叫他們回去。」百定皇帝青羽,長髮束冠,一身圓領團龍黃袍,深邃瞳眸直盯著案上奏折。「告訴他們,南方水患,朕無心房事。」

  冠玉清俊面容偏冷,垂眸尋思一會,道:「皇上想找的阮招喜,現在就在露華殿外等候。」

  批奏折的硃砂筆頓了下,青羽緩緩抬眼。「他是敬事房的太監?」

  「回皇上的話,是的。」

  揚起濃飛入鬢的眉,青羽如刀鑿般的立體五官俊魅有型,與生俱來的王者霸氣,更讓他在微噙笑時盈滿尊貴和幾分邪味。

  想起昨晚微醺的小太監,他就不禁好笑。

  闖進梨壺殿的他不知道正主子是誰,還謊稱與他是拜把,理該論罪,可他卻不想這麼做。

  只因那小太監的笑臉太率真。

  他不知道已經多久沒見過毫無算計,只為笑而笑的笑臉了,心無城府的笑彷彿一道清流,讓他的心平靜許多。

  「皇上不是想將他治罪?」冠玉跟在主子身邊多年,不敢說已經摸清他的性情,但將皇上錯認為太監……這人還能不死嗎?

  「先擱下。」他斂笑沉吟。

  阮招喜確實是有幾分奇怪,有著爽朗笑臉,卻是滿嘴胡言亂語,的確該防,但不須急於一時。

  「那麼……皇上要去會會他嗎?」

  「……也好。」他也想知道,當他看見自己時,要如何圓他說出的謊。

  露華殿外。

  阮招喜從笑臉等到臉都僵了,身體也僵了。

  有沒有搞錯?居然一等就等了一個時辰!都已經過了用膳的時間了,沒得吃就算,也不會請他們到渡廊上頭避避風,就讓他們一群人站在廊外園子裡吹冷風,吹得牙齒都快打架了。

  這皇帝也實在太不懂得體恤下屬了。

  阮招喜心裡念叨著,卻還是站在最前列吹冷風,等著遲遲不肯現身的皇帝。

  「皇上駕到。」

  約莫又過了半晌,聽見殿前太監喊著,阮招喜才鬆口氣地揚笑,必恭必敬地垂首等候,直到一雙津美烏履出現在眼前。

  「皇上萬福。」他謹記宮內規矩,隨即跪伏在地。

  「平身。」青羽垂眼直瞅著身穿玄袍沉藍半臂的小太監。

  阮招喜一頓,直覺這沉嗓頗熟悉,但也沒膽抬眼,起身之後始終垂著臉,轉了個方向喊道:「皇上移駕芙蓉殿。」

  「芙蓉殿?」青羽低問,「朕上回不是才去過?」

  阮招喜眉頭一跳,垂臉揚笑。「回皇上的話,上回皇上在芙蓉殿多待了一刻鐘,奴才以為皇上是看中了淑妃,所以便安排皇上再移駕芙蓉殿。」他把對常洛水說的那一套完整搬過來講述一遍。

  「你憑什麼以為可以猜中朕的心思?」青羽懶聲道。

  多待一刻鐘?他半點印象皆無,恐怕是他胡亂撒謊的。

  「奴才不敢猜,請皇上恕罪。」阮招喜二話不說,曲退就跪。

  這是常總管的交代,要他懂得察言觀色,聽聲辨音,只要感覺主子的語氣不對,跪就對了。

  「朕要你跪了?」

  瞪著青石地面,阮招喜眼皮怞動了下,「奴才妄為,惹惱皇上,怎能不跪?只盼皇上能夠恕罪。」識時務者為俊傑,只要能讓皇上踏進芙蓉殿,要他跪到天亮都行。

  青羽烏瞳微瞇,總覺得他和昨晚所見不同。

  昨晚的他,大膽放肆,不見心眼,不像眼前油嘴滑舌、曲意承歡,令他心上無端燒上一把火。

  「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沒朕的旨意,不許起來。」話落,他揚步而去,後頭一干太監隨即跟上。

  霎時間,殿外只剩阮招喜一人還跪伏在地。

  瞪著地面,他欲哭無淚。

  有沒有這麼狠哪?真要他在這裡跪到他說可以起身?好冷耶!可不可以讓他跪在渡廊上躲冷風呀?早知道皇帝老子這麼不近人情,他就不接下迎駕這差事了。

  可惡,還真的是伴君如伴虎,往後還是離皇上遠一點,好日子才會離他近一些……

  等到青羽離開芙蓉殿回露華殿時,瞥見依舊跪伏在地的小太監,立即冷聲斥道:「大膽奴才,見著朕不問安,還敢死賴在地?」

  「……」阮招喜跪伏在地,毫無反應。

  青羽微揚起眉,身後的冠玉立即意會地向前查看。「清醒!」

  阮招喜驀地抬起頭,一臉睡眼惺忪地看著冠玉。「呃……你是?」哇,好冷啊,這是哪裡呀?還沒回過神的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猛打哆嗦,摩挲雙臂。

  「……皇上,他只是睡著了。」冠玉臉皮怞顫地回頭稟報。

  睡著?青羽瞇眼狠瞪地上的人,只見他一聽見皇上兩個字,像是瞬間清醒過來,再度跪伏在地。

  阮招喜在心中慘叫。天啊,他居然跪伏在地睡著了!

  可有什麼法子?他為了廣進財源,替同袍擔了不少差活,忙不過來只好少睡點,而少睡點就讓他隨時隨地都想睡,不過,他沒想到自己可以厲害到在露華殿外睡著就是,更糟的是,還睡到被皇帝老子發現……現在是怎麼了?老天在整他嗎?

  「皇上恕罪。」他吶吶道。

  見他瑟縮著身子,凍得十指都泛著青紫,青羽火氣消退了些。

  「抬頭。」他命令。

  「奴才有錯,不敢冒犯龍顏。」緊貼著地面,阮招喜打定主意不抬頭。

  常總管吩咐過,若是不慎惹惱主子,絕不能抬頭看主子,要是主子心情不悅,隨口賜死可是常有的事。

  娘還等著他孝敬,他的香囊也還沒找到,後謝還沒收,怎能死在這裡?

  「那就繼續跪!」

  咦?聽著漸遠的腳步聲,他哭喪了臉。

  今天真的不是他的好日子……

  青羽回到朝元殿批閱未完的奏折,突地聽見外頭的聲響,不由抬眼看向殿外,只見雪片如絮,漫天飛揚。

  垂眼忖了下,想起昨晚那小太監一語說中他的心思,黑眸流轉間,他下意識出聲。

  「冠玉。」

  「奴才在。」站在他身後的冠玉垂首應著。

  「叫他回去。」

  冠玉微愕地看了眼主子的背影,隨即斂色。「奴才遵旨。」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TOP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TOP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TOP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TOP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TOP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TOP

谢谢分享

TOP

看题目好想看内容

TOP

thx

TOP

thanks for sharing

TOP

第一本…

TOP

謝謝分享

TOP

2# koko


thx

TOP

Thank You

TOP

回復 2# koko


    謝謝

TOP

thx a lot

TOP

thanks! =]

TOP

thank your sharing

TOP

thx

TOP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About Us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Our Service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Expected Quality System Certification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Contact Us Our Partners – Sai Fung Electronics L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