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貝兒《國公夫人的家務事.上》


出版日期:2016-03-01



  何冬昀身為靈媒,從小因這份特殊能力受了不少苦,
  誰知她看得到他人的前世今生,卻無法預知自己的死期!
  也罷,既是生死有命,那她便乖乖認命吧,
  反正母親也只把她當成搖錢樹,根本不在乎她幸不幸福,
  至少她能期盼投胎後當個普通人吧?
  豈料老天偏不讓她如願,決意替她翻轉人生,
  讓她穿越到大豐王朝成為定國公夫人!
  原本未嫁的她,突然多了個冷漠的丈夫和未滿周歲的兒子,
  身邊還有一堆覬覦國公夫人之位的狐狸精,
  就連婢女都能踩到她頭上,等著抓她的把柄,
  更可怕的是,後面還有個超難搞的大魔王婆婆在等著她,
  嗚嗚……她前世可是個單純的大姑娘,
  誰來教教她這些棘手的家務事該怎麼解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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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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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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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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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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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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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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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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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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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建成二十八年,定國公府

    在恢復意識的那一剎那,冬昀發現自己置身在水中,水還灌進鼻子里,頓時受到極大的驚嚇,還好她初中時有學過游泳,加上求生的本能,讓她趕緊閉氣,拚命劃動四肢,努力往水面上游去。

    當她終于破水而出,緊接而來的就是一陣劇咳,像是要把肺部里的水給咳出來似的,咳到胸口都在痛。

    她為何會在水里?

    還有……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冬昀咳了又咳,直到新鮮空氣可以順利進入肺部,呼吸也漸漸順暢,才確定自己還活著,她隱約見到岸上站了好幾個人,便往那一頭游去,不過衣服泡水的重量讓她游得很辛苦,花了好一番功夫,總算攀到陸地。

    當她爬上岸之後,幾乎全身虛脫,整個人倒在地上,不住地喘氣。

    「……夫、夫人?」

    一個顫抖的女子嗓音響起。

    听到有人在說話,雖然不確定對方是在叫誰,冬昀還是勉強用手肘撐起上身,接著抬頭看著退了好幾步遠,表情驚懼瞪著自己的人,旁邊還有一些看起來不過十多歲的女孩子,全都是古裝扮相。

    「夫人真的還活著!」

    「怎麼可能?夫人落水那麼久,不可能還活著……」

    幾個婢女親眼見到主子跳進荷花池,想要阻止卻已經太遲了,加上都不諳水性,根本不敢跳下去救人,只能站在岸邊想著該不該去稟報國公爺——不過就算說了也沒用,國公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妻子是死是活——就在眾人不知所措之際,夫人居然就這麼從水底游上來了。

    冬昀听她們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似乎是在跟自己說話,不禁有些納悶。「你們……」

    「夫人真的沒死?」有個婢女上前,想確定她是人是鬼。

    她看著對方,表情疑惑。「你是在跟我說話?」

    「奴婢當然是在跟夫人說話了……」直到婢女確認她是活人,並不是鬼,趕緊回頭跟其他人說。「夫人沒死!她真的還活著!」

    另外幾個婢女這才敢靠過來,圍在冬昀身邊,你一言我一語的,有的口氣帶著勸慰,有的則是數落。

    「夫人真的不該做出這種傻事……」

    「夫人就算死了,也無法改變什麼……」

    「夫人能做的就是認命……」

    听她們說得沒頭沒腦的,冬昀的頭更暈了,還冷到不得不用雙手抱住身體,心想可不要真的感冒了。

    「哈啾!哈啾!」才這麼想,她就連打了兩個噴嚏。

    待鼻子舒服些了,她只想快點回家,才站起來,便發現身上的襖裙不是原本租來的那一套,就連發型也變了。

    這是怎麼回事?

    還有……這里又是什麼地方?

    有個婢女見她唇色都白了,說道︰「咱們先扶夫人回房更衣吧。」

    「你們……為什麼叫我夫人?」陡地,冬昀腦中有道靈光閃過,下意識抓住對方的手臂,冒出一句連自己都覺得好笑的話。「我是誰?」

    這名婢女表情古怪地看她一眼,以為夫人是走了一趟鬼門關,腦袋還沒完全清醒才會這麼問。「你是定國公夫人,當然要叫你一聲夫人了。」

    定國公夫人?

    冬昀一臉難以置信,她怎麼會成了定國公夫人?這是在作夢嗎?不對!這不是夢,因為她能清楚感覺渾身冷到發抖,她將前因後果想了一遍,原本被殺的應該是那位慘遭老公家暴的林太太,結果自己卻成了替死鬼……有可能是因為壽命未終,老天才會讓她用別人的身分重生。

    她愈想愈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這下冬昀真不知該說自己幸運還是不幸,電視劇歸電視劇,一旦穿越的故事成真,可就不好玩了。

    「好……好冷……」她一面發抖一面喃道。

    靶冒癥狀接連出現,讓冬昀來不及考慮接下來要面對的困境,只想喝點熱的東西,再躺進被窩里睡上一覺。

    幾個婢女攙著夫人回到寢房內,發現夫人的額頭好燙,趕緊吩咐廚房熬姜湯,不過喝了還是沒用,熱度依舊不退。

    「還是去跟管事說一聲,趕緊請御醫來。」

    「我去好了,你們留在這兒陪夫人。」

    迷迷糊糊之間,冬昀听到婢女們的對話,她想跟她們說讓她睡一覺就好,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已經昏睡過去。

    好多年沒生過病的冬昀時睡時醒,隱約中可以感覺到有人幫她換掉身上汗濕的衣服,又喂她喝好苦的中藥……

    是誰?是媽媽嗎?不對,媽媽從來沒有對她這麼溫柔過,也根本不在乎她是死是活,她的眼里只有錢……

    可是冬昀口中還是一聲又一聲地喊著「媽」、「媽」,而身邊幾個婢女們都以為只是夫人夢中的囈語,並沒有當真。

    到了第三天,燒總算退了,冬昀清醒的時間也愈來愈長,不過她還是閉著眼皮,除了多休息、讓體力快點恢復外,也乘機偷听婢女之間的對話,或許可以藉此多了解一下這位定國公夫人。

    「……夫人都投水自盡了,爺卻一次都沒有來探望過……」

    「咱們這位國公爺身上流的血是冷的……」

    「噓!你們是不是不想活啦?」

    「幸好長公主前幾天進宮小住,不在府里,否則咱們也跟著倒霉……」

    冬昀這才知道原來「她」是投水自盡的,所以她醒來才會在水里,而國公爺的身分她大概也猜得出來,雖說是夫妻,不過兩人關系似乎很冷淡……至于那長公主又是什麼人,為何也會住在這座府里,她就想不通了。

    她以為重生之後就會有好日子過,也能從此擺脫母親的壓榨和暴力,誰知道她想得太天真了,往後肯定還有苦頭吃。

    「……唉!」

    听到冬昀嘆氣,有位婢女來到床前,彎下身問道︰「夫人醒了嗎?」

    她慢慢睜開眼皮,假裝剛睡醒,不過才見到對方的臉,馬上就「看到」畫面了,顯然這份特殊能力並沒有因為重生而消失不見。

    「夫人應該餓了,還是先吃點東西吧。」婢女伸手扶起她。

    冬昀依然盯著她看。

    婢女終于注意到她的目光。「奴婢臉上有髒東西嗎?」

    「沒有。」冬昀搖頭。「你叫……」

    「奴婢是春蘭,夫人忘了?」婢女笑問。

    冬昀揉著自己的額際。「我的頭還有些昏昏沉沈,一時想不起來。」

    這名叫春蘭的婢女不以為意,回頭取了件披風披在冬昀肩上。「夫人心里有什麼苦就跟奴婢說,奴婢是站在夫人這一邊的。」

    聞言,冬昀牽了牽唇角,像是在感謝春蘭有這份心意,心里卻明白不能相信這名婢女的話。她「看到」對方之後會跑去跟某個打扮貴氣的婦人打小龔告,至于這位貴婦,因為保養得太好,實在看不出年紀,可能三十多歲,也可能四十多歲。會不會就是之前提過的長公主?

    「長公主她……呃,何時回府?」冬昀問著另一個婢女。

    這名叫做桂花的婢女回道︰「長公主每回進宮小住,和皇上話話家常,總會住上個把月,恐怕沒那麼快就回府。」

    能夠進宮跟皇上話家常,那麼就是真的公主了,擁有這麼尊貴的身分,又住在這座定國公府,那麼會是……

    「自古婆媳之間相處融洽的例子原本就不多,夫人還是看開一點,千萬別再尋短了。」春蘭這番話解開了她心中的困惑。

    這下冬昀真的笑不出來了。

    現在的她不只有個連妻子投水自盡都不曾前來探望的冷酷丈夫,更有個身分尊貴的難搞婆婆,自己的運氣還真好,居然在這位國公夫人身上重生,就算擁有別人沒有的特殊能力,也不代表懂得應付別人的家務事……

    不,這已經不是別人的家務事,而是她的了。

    「夫人不為自己,也要多為小世子著想。」

    小世子?

    冬昀迷惑地看著春蘭,等她說下去。

    「夫人要是死了,小世子就得喊別的女人一聲娘了……」

    欸?

    到了第四天晚上,冬昀的體力已經逐漸恢復,在她的堅持之下,婢女全都下去歇著,不必輪流在房里過夜。

    此刻除了燭火,就只有她一個人,冬昀終于可以放下戒備,好好地整理思緒,想著該如何以國公夫人的身分在這座府第里頭生存下去。

    她下了床,來到鏡奩前,打量穿越之後的長相——面頰有些消瘦,但是看得出容貌秀麗端正,又有氣質,加上能嫁給王公貴族,出身肯定也不錯。她眼角不經意瞥見簪子旁擺了條巾帕,隨手攤開,上頭除了繡著一對鴛鴦,角落還刺了個「錦」字,或許就是這位國公夫人的閨名,突然,她靈機一動,想到私人物品里頭說不定可以找到線索,果然,她在床尾的一口木匣子里找到幾封家書,一一打開來看,信末都署名著「錦娘」二字,也證實了冬昀的猜測。

    原來她叫做錦娘……

    不過錦娘為何要投水自盡?就只因為婆媳不和、夫妻感情出問題就尋短?冬昀不禁替對方感到遺憾。

    「這些信為何沒有派人送出去?還是說……送不出去?」光是觸摸到信件,她就能「看到」這位國公夫人一面寫信、一面流淚,那些悲傷和無助的情緒全都傳到自己身上,像是要告訴冬昀她內心的感受。

    我可以幫你做什麼呢?

    冬昀在心里這麼問。

    就在這當口,外頭傳來腳步聲,在這種寂靜無聲的夜晚听來格外清晰,她听到門「喀」的一聲被人推開,她以為是春蘭或桂花又折回來監視自己的行動,連忙把信收回木匣子內,再躺進被子里,閉上眼裝睡。

    接著有人走進內房,站在架子床前,冬昀可以感覺到對方的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屏住氣息,等待對方離去。

    餅了半晌,對方並沒有走,卻也沒有其他舉動,只是盯著她。

    這人到底是誰?

    冬昀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于是她豁出去決定要看看對方,沒想到才掀開眼皮,就發現站在床前的並不是婢女,盡管看不清楚長相,不過可以確定是個男人。

    冬昀嚇了一大跳,馬上彈坐起身,往床的內側縮去。

    「你……」是誰?

    才吐出一個字,她就把後面兩個字硬生生地吞下去。在這座府第里頭,只有一個男人敢踏進國公夫人的寢房,那便是錦娘的丈夫。

    她慶幸自己反應得快,不然就穿幫了。

    只不過他為何要挑在三更半夜過來?

    「為何投水自盡?」男人的嗓音沒有起伏,幽幽冷冷的響起。

    對方質問的口氣讓冬昀愣住了,不關心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就算了,居然還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真是令人無言。

    「……你就這麼想死?」雷天羿背對著燭光,五官隱匿在昏暗的光線中,冰冷的嗓音讓人不安。

    冬昀正色回道︰「我當然不想死。」

    「那麼為何要投水自盡?」他又問了一次。

    這個問題的答案,冬昀無法給他。

    「你應該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妻子鬧自殺,當丈夫的要負最大的責任,要問就問自己。

    見眼前的男人只是盯著自己,並未因此狂怒,冬昀還是忍不住擔心對方會不會動手打人。因為從小夠當作怪胎,前世的生母覺得丟臉,經常打她出氣,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上的暴力,她都已經受夠了。

    雷天羿淡淡啟唇。「不準再有下一次。」

    那是當然,她也不想再死一次。

    兩人之間彷佛隔了一道無形的牆……不,應該說是座冰山比較正確,一旦想要伸手踫觸,就會被凍傷。

    她下意識想要「看到」有關這個男人的事,想多知道些關于他的事,卻什麼也看不見,既看不到前世,也看不到未來,甚至無法和對方的靈魂溝通,這對冬昀來說可是頭一遭,她頓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為何在這個男人身上會失靈?

    「別丟了我的臉。」他突來的指責毫不留情。

    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當丈夫的沒有半句安慰就算了,居然還指責妻子丟了自己的臉?連冬昀這個「外人」听來都覺得刺耳,甚至感到不平,那位死去的國公夫人想必更加難以承受。

    冬昀不禁回嗆︰「你這麼說太過分了!」

    「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分,當好你的國公夫人,這是你唯一該做的事。」雷天羿不在乎自己吐出的話有多傷人。

    「你……」冬昀得咬緊牙關才不會破口大罵,見對方轉身要走,她硬是擠出話來。「能不能……坐下來談談?」

    「沒這個必要。」雷天羿連頭都沒回,丟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這算是什麼丈夫?嫁給這種只想到自己,不懂得溫柔和體恤的男人,上頭還有一個惡婆婆,難怪錦娘會想投水自盡,她一定是感到徹底絕望才會想不開……」

    要不是擔心被那個男人識破自己不是他原本的妻子,也擔心自己激怒對方,到時會挨一頓拳頭,冬昀早就當面嗆回去了。

    「真想把離婚協議書往他臉上扔……」

    那個男人到底是哪個地方不滿意,非得用這般惡劣的口氣和態度對自己的妻子也是兒子的媽說話?偏偏她又無法在他身上「看到」任何東西,這是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這下真的傷腦筋了。

    待冬昀又把錦娘的家書拿出來,一封一封看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她在夢里還能看到死去的國公夫人流著兩行淚水,正在對她訴說委屈。

    當她再次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冬昀不等婢女進來伺候,便自己穿好衣服,幸好她早就已經熟悉這種交領右衽襖裙的穿法,雖然跟現代設計還是有些小小的不同,不過只要摸索一下就能抓到竅門,至于頭發就只是簡單地綰了個髻。

    春蘭才踏進房里,不免訝異。「夫人怎麼不等奴婢呢?」

    「我自己來就好。」她對這些婢女有防心。

    別花端著早膳進房,把東西擱在桌上,口氣不遜。「夫人的頭發得重梳,還是讓奴婢來吧,這是規矩,別害奴婢挨罵。」

    扁是听這名婢女說話的口氣,就可以想像錦娘平日受到的待遇,不過對冬昀來說,這種程度的霸凌只是小意思。

    她被拉到鏡奩前坐好,也就由著對方。

    「我想看看小世子……」因為還不知道孩子叫什麼,又不能開口問,會顯得奇怪,只能跟著大家這麼稱呼,希望可以蒙混過去。

    想到前世的她活到三十歲,卻連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就算有客戶好意要幫她介紹對象,母親便會馬上追問對方的財務狀況,是不是有房有車?有多少存款?自然讓對方打了退堂鼓。沒想到穿越之後,她不只有丈夫,還有兒子,生活優渥,不愁吃穿,一個女人該有的都有了,可是並沒有因此就得到幸福。

    別花迅速和春蘭交換一個眼色。「沒有長公主的同意,夫人是不可能見到小世子的,還是等她回府再說。」

    「這是為什麼?」冬昀錯愕。「小世子是我的親生兒子不是嗎?」

    孩子需要母親的照顧,那是誰也無法取代的。

    別花似乎對這個問題感到厭煩,口氣不大好。「長公主已經跟夫人說過好幾次了,她要親自教養,夫人就別操這個心了。」

    「你怎麼跟夫人這麼說話?」春蘭不由得替主子表達不滿。「夫人也別怪桂花,她說話一向都是這麼直,咱們只是怕夫人又受委屈了,才會這麼勸阻。」

    冬昀見她們一個扮白臉,一個扮黑臉,突然很想笑,想必她這個國公夫人只是叫著好听,根本沒有實權,就連開除婢女的資格也沒有,才會任由桂花爬到自己頭頂上,再藉由她的無禮和放肆,來突顯出春蘭的貼心,並成功取得自己的信賴,她相信錦娘必定被對方給唬過去了。

    「婆母為何要這麼做?」這位長公主的作風也未免太過強勢了,就算再不喜歡她這個媳婦,也不能拆散他們母子。

    春蘭面有難色。「長公主有長公主的想法,奴婢也不敢亂說,但是總不會一輩子都見不到,夫人千萬不要因此又跑去尋短。」

    原來錦娘是因為太過思念兒子才會想不開,真是太沖動了,死了不就再也見不到面了嗎?但更過分的還是這位長公主,她憑什麼說不準?真是一點道理也沒有。冬昀義憤填膺地忖道。

    「只是見個面、抱抱他也不行嗎?再說……孩子總要喂奶吧?」冬昀急中生智,雖然不知小孩多大了,但可以肯定還在喝母乳的階段。

    「讓夫人喂奶不合規矩,再說長公主早就請了奶娘來照料,不勞夫人費心。」說完,桂花已經幫她梳好頭。

    冬昀頓時語塞。


    將早膳擺好之後,春蘭看似善意地提醒。「只要夫人能夠得到爺的允許,那就另當別論,不過……恐怕很難。」

    冬昀並不相信這些婢女,自然也不會主動提起昨晚見到這位國公爺的事。

    「他人在哪里?」屋內並沒有男性衣物和日常用品,顯然他們夫妻沒有住在一起,很可能早就分房睡了。

    別花口氣微帶嘲謔。「夫人真的要去見爺?」

    「那是當然了。」昨晚根本沒有看清對方的長相,加上又睡得迷迷糊糊,如果是在白天見面,或許就能「看到」了。

    聞言,桂花不禁撇了撇唇。「夫人可別又哭著回來。」

    想到昨晚那個男人冷淡的口氣以及傲慢的態度,確實會讓人覺得難以溝通,感到極度挫敗,如果是古代的女子,除了哭泣,大概什麼事也做不了,不過這次遇到的是她,論起抗壓性,冬昀自認比任何人都還來得強。

    「桂花!」春蘭朝她低叱一聲,然後向冬昀屈了下膝。「還請夫人原諒,爺今天應該不會出門,想見他可以上玉華堂去。」

    冬昀頷了下首,不再多說什麼。

    于是,用過早膳之後,冬昀便在兩名婢女的陪同下踏出房門,原本只能在電視和網路上才看得到的古代園林建築,如今盡入眼簾,沿途景致令人看得目不暇給。

    冬昀再次確定自己真的穿越到了一個叫做「大豐王朝」的時空當中,以另一個女人的身分活了下來。前世的自己死了之後,母親可有為她的死掉下幾滴眼淚?還是氣自己丟下她這個當媽的走了?她有沒有後悔沒有對她這個女兒好一點?少了她這棵搖錢樹,母親往後又該如何過活?

    她想了很多,但也明白再也回不去了,只能往前看。

    待冬昀甩掉腦中的雜念,來到一座垂花門前,只見門上有塊石雕的匾額,上面寫著「玉華堂」三個字,負責看守的老門房是個啞巴,見到主僕三人進來,一陣比手畫腳,就是不敢放行,最後只好先請她們在原地等候。

    餅沒多久,他帶了名小廝回來,這名小廝皮膚黝黑、體格粗壯,約莫十六、七歲,看起來是個老實人。

    「見過夫人!」

    「你是……」冬昀裝出回想的樣子。

    他恭敬地回道︰「小的是阿保。」夫人不可能記得府里所有的奴才叫什麼,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我要見……呃,相公。」冬昀不太習慣這個稱呼。

    阿保搔了搔面頰。「爺說他不見任何人。」

    她愣了愣。「誰都不見?」

    「是,尤其不見夫人。」阿保補上一句。

    冬昀沒想到會吃閉門羹,要是沒辦法面對面說話,什麼都不用談了。

    「夫人,咱們還是回去吧。」春蘭開口。

    「爺不見夫人是常有的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夫人還是早點死心吧。」桂花也在旁邊潑冷水。

    眼看對方不肯和她見面,冬昀只好換另一個方式。「那麼你進去跟爺說一聲,我要見小世子,請他同意。」

    阿保回道︰「奴才會代夫人把話轉達給爺。」

    「我要你現在就進去問。」她不想就這麼回去。

    阿保愣了愣。以往夫人都是哭著回去,今天卻不同。「呃……是。」

    阿保只好轉身進去轉達。

    冬昀在原地等待,非要等到個答案不可。

    沒多久,阿保回來了。

    「爺說等長公主回來再說。」

    冬昀不禁握緊拳頭,除了前世的生母之外,這個男人是第二個有本事把她徹底惹毛的,不過大吵大鬧也不是辦法,看來得要重新計劃,擬定對策,才能對付這位國公爺丈夫。

    思及此,冬昀轉身離去。

    若要比耐性,冬昀可是一等一,想想她跟前世的生母生活了三十年,這其間精神和肉體上所承受的暴力足以把一個正常人逼瘋,所以她絕不會被這小小的挫折給擊垮的。

    于是,冬昀就當是在散步,也順便熟悉國公府的環境,分成早、中、晚,一天三次,來玉華堂「求見」她的丈夫。

    到了第五天,冬昀已經是熟門熟路了,她干脆甩開婢女獨自跑來,看守玉華堂的啞巴門房見到她又來了,從沒想過向來個性嫻靜柔婉的國公夫人竟有這般執拗的一面,嘆了口氣,便進去稟報。

    沒多久,阿保來了。「夫人……」

    「我要見你們的爺!」冬昀劈頭就說。

    誰知這次阿保卻拱了下手。「爺請夫人進去。」

    終于肯見她了!她原本還打算跟那個男人磨上十天半個月,甚至更久,看誰比較有耐性。

    冬昀跟著小廝穿過池面上的曲橋,循著游廊來到書房。

    「夫人請!」阿保躬身道。

    冬昀先深吸了口氣,這才跨進門檻,屋里只有一個人,見她進門,對方便合上手中的書冊,從書案後頭走了出來。

    兩人終于真正的面對面了。

    那天半夜,她沒能完全看清對方的面容,此時細看,才發現對方比想像中的還要年輕,大概才二十一、二歲,五官雖然英俊,卻太過冷硬,就像冰雕似的沒有人味,個子比自己高出將近一個頭,身穿素色交領右衽袍服,領緣和袖口都有紋路,束發戴冠,更襯托出他的帥氣,根本就是古代版小鮮肉,可惜個性太差,負五十分。

    「相、相公。」這兩個字讓她叫得很別扭。

    雷天羿發現她身邊沒有帶著婢女。「就你一個人來?」

    「是。」她盯著他。

    他冷冷地問︰「你要什麼?」

    「我要見我兒子。」冬昀也不羅嗦。

    「等母親從宮里回來之後,再征詢她的同意。這個規矩你應該很清楚。」雷天羿面無表情地拒絕。

    冬昀緊盯著他那張沒有感情波動的面容,還是什麼都看不到,實在想不透問題出在哪里,也因為看得太過專注,沒有發現這個舉動跟平常的反應不同,讓對方產生疑惑。

    雷天羿語氣帶著幾分威嚇。「听見我說的話了嗎?」

    冬昀還是不肯放棄,一直盯著他的臉。

    自己曾經希望能失去這份特殊能力,活得像個正常人,然而此時她卻多麼期盼能「看到」想要知道的事。

    妻子的反應令雷天羿眉心皺成川字,她向來都是柔柔怯怯、半垂眼瞼,說話細聲細氣,不曾像今天這樣直視自己,彷佛……想要看透他的內心似的。

    他對自己的這個想法覺得可笑。

    「你在看什麼?」他微慍地問。

    冬昀眨了眨眼。「沒、沒什麼。」

    「既然明白了就回去。」雷天羿不想再多言。

    看來要對付這個男人不大容易。「那麼相公可有每天去看他?」

    冬昀心想自己既然見不到兒子,他總見得到吧。

    「昭兒身邊已經有兩個奶娘,還有嬤嬤和婢女,她們會好好照料昭兒的。」他漠不關心的口吻讓人听了真的會吐血。

    冬昀握緊拳頭,因為掄得太用力而有些發抖。「意思是相公很少,甚至沒有去探望過他?他可是你的親生兒子……」

    「那又如何?」雷天羿不痛不癢地回道。

    「啪」的一聲,在冬昀意識過來之前,右手掌心已經揮了過去,往對方那張冷冰冰的俊臉打下去。

    雷天羿陡地挨了記耳光,那雙黑不見底的眼眸迅速閃過一道訝然。他的妻子從來只會因為委屈而落淚,別說動手,就連還口也不曾。

    「夫人!」唯一在場的阿保可以說是驚呆了。

    冬昀也被自己打人的舉動嚇到了。

    完了!她不禁有些畏懼地看向面前的男人,她痛恨暴力,沒想到自己竟有樣學樣,跟前世的生母一樣,也同樣用暴力來宣泄怒氣,雖然這位國公爺真的很欠揍,但是動手就是不對,她更擔心對方還以顏色。

    才這麼想,雷天羿已經一把扣住她的手肘,俊臉像是結了層冰霜,兩片薄唇吐出警告。「不準再有第二次!」

    冬昀痛到差點叫出來,但還是昂起下巴回嗆——

    「我不後悔打這一巴掌,因為這是你應得的。」這個混蛋!既然無法真心疼愛自己的子女,就不要把孩子生下來,讓他們來到這個世間受苦。

    雷天羿諱莫如深地瞪著面前的妻子,令人看不透心思。

    要比誰的眼楮大嗎?冬昀也同樣瞪著他。

    「回去!」雷天羿松開手掌的鉗制,低聲斥道。

    「我……」她想代替錦娘去看看那個孩子,說不定孩子被虐待了都沒人知道。

    雷天羿又喝道︰「回去!」

    對方的態度強硬又嚇人,冬昀只好把話又咽回去,不過她還會再來的,非要確定孩子平安她才能放心。

    目送妻子縴瘦的身影忿忿然地離開,雷天羿不自覺伸手摸了摸印著紅色指痕的左頰,原本又麻又痛,這會兒卻覺得火辣辣的。

    足見這一巴掌是使出全力的。

    「爺要上藥嗎?」阿保上前問道。

    他放下手。「不必。」

    「是。」阿保又退後。

    雷天羿才要轉身踱回書案後頭,突然停下腳步,清清冷冷地啟唇,道出令人不解的話。

    「方才發生的事,等長公主回府,就隨口跟她提起。」

    「爺真的要小的這麼做?」他奉命前來監視國公爺一事,彼此都心知肚明,自己有時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作沒看到,只要別被長公主知道就好,所以他對這個要求感到迷惑。

    雷天羿回頭睨道︰「要你說就說。」母親……不,那個女人若知曉他們夫妻決裂到動起手來,必定會很開心,也許可以讓她高興上好幾天。他諷刺地思忖。

    「小的明白了。」阿保心想若沒有據實稟報,日後長公主得知此事,自己恐怕小命不保,確實不得不說。

    待雷天羿坐回書案後頭,挑了本書來看,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左頰正隱隱刺痛著,不過對他來說,這比被蚊子叮咬的力道還要輕微,只因為他的心早在多年前就已經麻木,失去任何感覺。

    此時,他的腦中再度浮現方才妻子瞪視自己的秀眸,里頭宛如燃著兩簇火焰,恨不得將他燒成灰燼。

    那是貨真價實的怒火。

    他真的把一個溫婉柔順的女人氣到動手打人。

    很好!這就是他想要的!

    最好恨他入骨,恨到再也不想看到他。

    這也是他唯一能保護她的方式。

    見冬昀終于回來,春蘭忙不迭地上前關心。

    「夫人上哪兒去了?真是快急死奴婢了!」

    別花則是一臉沒好氣。「沒有奴婢跟著,夫人一個人別亂跑。」

    好讓你們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嗎?冬昀在心里諷道。

    「我自然是去見相公,求他讓我見兒子一面。」

    春蘭目光一閃,趕緊問道︰「爺答應了嗎?」

    「他還是不答應。」冬昀搖了搖頭,省略了兩人發生沖突的經過。

    「夫人還是別再去求爺了,每天來來回回走那麼多趟,你不累,咱們可都累死了,要知道這座定國公府,當家作主的是長公主,就算是爺也不能違背她的意思。」桂花悻悻然地說道。

    冬昀看著她們。「可是……」

    「等長公主回來,夫人再去求她吧,不過……」桂花諷笑一聲。「那也要夫人敢去才行,夫人不是最怕她的嗎?」

    有哪個當媳婦的不會怕惡婆婆?而且這個婆婆不只身分尊貴,又掌握所有的權力,唉,錦娘真是可憐,在這座府里根本是孤立無援。

    「為了見兒子一面,再怕也要去。」這是她唯一能幫錦娘做的事。

    別花哼了哼。「夫人自己看著辦吧,咱們可幫不了你。」

    「你少說兩句!」春蘭扯了扯她的袖子,低罵一聲。「不要以為夫人脾氣好,不跟咱們一般見識,說話就這麼沒有分寸。」

    別花這才不情不願地福了個身。「請夫人原諒。」

    看她們一搭一唱的,冬昀還真是打從心底佩服,不過才十多歲的年紀,心機就這麼重,她告誡自己她們忠心的對象是長公主,不是自己,千萬別被騙了。

    見夫人又盯著她們猛瞧,這是以前不曾有過的,也不知是作賊心虛還是什麼的,讓春蘭和桂花心里有些毛毛的。

    待冬昀收回目光,才發現走到腳都酸了,額頭也在冒汗,誰教這座府第實在太大,又想到方才和「丈夫」之間的爭執,她更是一肚子火,索性蹭掉腳上的繡花鞋,橫臥在楠木制的美人榻上,把頭往圓枕上一擱,順手抄起被扔在一旁的團扇,看來這應該也是錦娘的私人物品之一,因為沒有電風扇可以吹,只好將就一下,卻是愈扇愈嘔。

    既然她的特殊能力對這位國公爺不管用,只好動動腦子,總會想出一個整治對方的法子。

    兩個婢女相覷一眼,心想夫人向來都是中規中矩地坐在美人榻上,幾乎不曾這麼隨興地躺在上頭,而且夫人的性情似乎也有些轉變,不再像以往溫順,受了委屈只會往肚子里吞,不但變得很容易生氣,脾氣也暴躁許多。

    別花朝春蘭努了努嘴,要她去探探口風。

    于是,春蘭端著泡好的茶上前。

    「夫人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冬昀警覺地回道。

    「奴婢是站在夫人這一邊的。」春蘭又說。

    冬昀在心中冷哼,自己可不像錦娘那麼老實好騙,也不知遭人出賣過幾次,還把對方當作自己人。

    「夫人心里若有什麼打算,不妨說出來給奴婢听听,也好幫忙拿個主意。」春蘭佯裝忠心地道。

    「我會的。」

    冬昀隨口敷衍,說完便閉上眼皮假寐,不再理會春蘭。

    春蘭和桂花不禁相覷一眼,總覺得眼前的夫人比過去難對付多了,明明是同一個人,實在想不透為何有這種感覺。

    難不成夫人已經發現了?春蘭不禁這麼想,旋即又搖了搖頭,她自認掩飾得很成功,夫人不可能察覺,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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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老舊社區的一樓住家內煙霧裊裊,飄著檀香味。

    下午兩點,門鈴準時響起,擔任助手的何母馬上出去開門,很快地帶了位打扮貴氣的中年婦人進來。

    「這位就是仙姑……」何母指著發上插了一根銀簪,身穿藍色交領右衽襖裙,腳踩繡花鞋,此刻正坐在藤椅上的女兒,還不忘使個眼色,暗示今天的個案很有錢,千萬不要放過這只大肥羊。

    何冬昀假裝沒看見,當了三十年的母女,她早就學會如何應付,只是把目光定在今天前來求助的個案身上,比對方早一步開口。「請坐……你是來問你老公在大陸養小三的事對不對?」

    張太太強裝出來的鎮定崩潰如山倒,她往沙發上一坐,開始哭訴——

    「仙姑猜得真準,昨天那只狐狸精居然還有臉打電話給我,要我簽字離婚……我真的恨不得剝她的皮、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我寧死也不會離婚的……」

    「你有你老公的照片嗎?」當張太太踏進大門,她已經「看到」對方身上的能量非常混亂,正在為了如何挽救婚姻和丈夫的心而痛苦。

    「用手機拍的可不可以?」張太太馬上從香奈兒皮包內拿出最新的iPhone,找出幾張夫妻合照給她看。

    何冬昀接了過來,由外人的眼光來看,螢幕上的夫妻倆笑得很開心,相互依偎,感情似乎也很好,但是她卻「看到」兩只來自不同女人的右手放在張先生的肩膀上,不過這當然不是真的人手,而是由人身上的能量展現出來的。

    「你老公在外面不只有一個小三,而是兩個……」見張太太滿臉驚愕,何冬昀也習慣了,每個元配對丈夫外遇的事總是難以接受,就在這一剎那,她又「看到」一連串的畫面。「張太太,你是自己開車來的?」

    听她突然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張太太愣愣地點頭。「對。」

    「接下來半年之內,你千萬不要自己開車,最好都坐計程車。」她沒想到看起來是好好先生的男人,竟會這麼心狠手辣。

    張太太納悶地問︰「為什麼?」

    「因為我「看到」你出車禍了,而且很嚴重……」何冬昀實在不忍心將肇事者的身分告訴對方。「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會騙你的。」

    見她一臉正經,張太太馬上點頭如搗蒜。「我當然相信仙姑的話,要不然就不會來找你。我等一下就叫司機過來把車開回去,我坐計程車回家……不過我老公的事該怎麼辦?」

    何冬昀看著她片刻,保守地說︰「只要熬過這半年,應該就會有轉機。」如果這半年沒有撐過去,什麼都不用說了,這也算是善意的謊言。

    「意思是我老公會跟她們分手?」張太太听到好消息,心情轉好,馬上掏出十張小朋友。「謝謝仙姑!」

    「記得不要開車……」何冬昀再次叮囑對方。

    「我知道!我知道!」張太太笑嘻嘻地走了。

    誰知人才剛走,何冬昀手上的一萬元馬上被抽走。

    何母數著白花花的新鈔,不忘瞪了下女兒。「剛剛我不是一直給你使眼色,就是叫你要她多來幾次,你沒看到嗎?」

    「媽,那些錢是要拿來付房租的,再不付,房東真的會趕我們出去……」她想把錢搶回去,誰知何母馬上塞進自己的口袋。「媽!」

    「只要你一天多接幾件案子不就有錢了?最好再提高收費,一次一萬五……兩萬更好,這樣我們很快就能買房子,不用再看房東的臉色了。」何母想到房東的嘴臉就火大。

    對母親來說,她這個女兒不過是棵搖錢樹,她卻只能無奈接受,因為母親未婚生女,獨自將女兒養大吃了不少苦,有了這個借口,也就更加理所當然地壓榨她。

    「我當靈媒不是為了賺錢,而是希望能夠幫助別人。」

    打從懂事開始,何冬昀就因為和別的孩子不一樣而苦惱,就算只是走在路上,也會接收到某個陌生人傳來的訊息,「看到」對方的前世今生,可卻沒有人相信她說的話,有人說她中邪卡到陰,也有人建議母親帶她去看精神科醫生,也因為她的與眾不同,讓她經常挨母親的打。

    雖然有過一段痛苦又難忘的童年,可是天生的本能告訴她,既然擁有這份特殊能力,就該用在對的地方,因為沒有老師教導,她不清楚自己的能力究竟屬于哪一類,不過從大眾普遍的認知和印象,都自動把她歸類為「靈媒」,她也就以此自居,在二十歲那年正式開始接案,靠著口耳相傳,直到今日。

    听到這番言論,何母不禁用食指戳了戳女兒的太陽穴,惱恨地數落——

    「我們自己都過不下去了,怎麼去幫助別人?你就是這麼笨、這麼想不開,人家要介紹有錢的對象給你,你偏偏不要,要不然也不用這麼辛苦……」

    何冬昀已經不知說過幾百遍了,可惜母親就是無法接受,總是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翻一次舊帳。

    她忍無可忍地揮開母親的手。「媽,不要老提這件事行不行?那個男人的姻緣不在我身上。」

    「管他在誰身上,總之先嫁過去再說,等到離婚時再要一筆贍養費,我們母女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何母的眼里只看得到錢。

    「媽,對你來說,我的幸福就不重要了嗎?你就這麼希望我將來跟丈夫離婚?你真的是我的親生母親嗎?」何冬昀握緊拳頭。

    她真的厭倦老是為了同樣的話題而爭吵不休,偏偏這種戲碼一再上演,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何母惡狠狠地瞪著女兒。「因為這是你欠我的!」

    母親把男人跑掉、不得不一個人獨自生下孩子,無法追求幸福的不幸全都怪在她的頭上,不管她做得再多再好都沒用。

    她真的好累,不想再爭吵下去。

    「算了!我也不跟你吵了,反正接下來沒有案子,我去做一下指壓按摩,順便把頭發燙一燙,再重新染個顏色,不然看起來好老。」何母回房換了件新買的洋裝就要出門。

    「不要把錢都花光了!」何冬昀對著母親的背影喊道。

    彷佛沒听到似的,何母哼著江蕙的歌出門了。

    何冬昀深深地嘆了口氣,對于母親,她已經身心俱疲,好想逃到對方找不到的地方,可是血緣緊緊牽絆著彼此,她無處可去,或許這就是她投胎到這個世上要修的功課之一。

    正當何冬昀要回房間換衣服,又听到門鈴響了。

    她穿過外頭的院子,才打開大門,就見到之前的個案鼻青臉腫地站在外頭。她遭到丈夫家暴,一直想要離婚,偏偏最後心軟,不管何冬昀怎麼勸說,對方還是無法下定決心。

    「林太太……」

    「仙姑快救我……」林太太當場跪下來哀求。

    何冬昀才拉她起身,就見一名西裝筆挺的男人氣沖沖地跑到面前,直覺告訴她大事不妙。

    「原來你每次出門就是跑來這兒?」林先生表情猙獰,瞪著一身古裝的何冬昀。「就是這個女人慫恿你跟我離婚的嗎?」

    「我不要回去!」林太太硬是闖進屋內,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林先生追了上去。「你要逃到哪里去?!」

    「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報警了!」何冬昀一面大叫,一面在客廳尋找手機。「到底丟到哪里去了?」

    林太太的尖叫聲響起。「老公,我錯了——」

    「跟我回去!」林先生扯住她的頭發,一路往門口拖。

    「放開她!」

    被何冬昀推了一把,林先生十分狼狽地摔在地上,不禁惱羞成怒。「你是什麼東西?!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

    林太太順勢躲到何冬昀背後。「仙姑救我……」

    林先生拿出預藏的折疊式水果刀,怒道︰「跟我回去!」

    何冬昀嚇壞了,這才想到她把手機放在臥室里充電,正要轉身去拿,卻被林太太巴住不放。

    「仙姑快救我……」

    她沒想到對方力氣這麼大,怎麼也掙脫不了。「我去拿手機報警,你先放開我……」

    林先生揮舞著手上的凶器,步步逼近。「你是我的東西,別以為可以甩了我!」

    「我不要死!」林太太嚇壞了,情急之下,把何冬昀當作擋箭牌推向對方。

    好死不死,那把折疊式水果刀正好插進何冬昀的胸口,何冬昀心想,當初明明「看到」被殺的是林太太,怎麼最後變成自己呢?

    林太太失聲大叫。「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

    林先生驚慌地松開手掌,也極力撇清。「……人不是我殺的!」

    是啊,不是你們害的,也不是你們殺的,那麼她的死到底要怪誰?

    當何冬昀咽下最後一口氣時,不禁要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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