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嵐《祕書敢直言》[祕書無良之一]


出版日期:2014-10-09


  他是縱橫日本音樂界的王牌作曲家、制作人
  音樂才能備受推崇,花美男的外表也夠格當完美偶像
  少有人如此內外兼具,根本是生來讓人羨慕嫉妒恨的
  可是音樂界的人視他為大神敬仰又如何?
  獨獨就有個女人不識貨,不將他放在眼里啊!
  他大方讓她免費入場欣賞他的現場鬼演
  這女人竟然嫌佔用到她游玩的時間
  事後還得了便宜又賣乖,批評他唱歌五音不全
  對于別離更是不舍的心情都不見半點,真是過分……
  這回他以音樂總監的身分空降到台灣子公司
  沒想到竟會遇見那個曾見證他「黑歷史」的女人
  真是冤家路窄,正好讓他把過去的舊恨算個清楚──
  該死!桂人的秘書都把上司的話奉為聖旨遵從
  而她身為一個卑微的小小秘書,竟敢頂他的嘴?
  還老是把他的好心當成驢肝肺般嫌棄
  最最悲慘的是他被她從頭到腳全部看光光
  現下他與她,不只舊恨,連新仇都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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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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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shek 於 2016-5-5 02:49 編輯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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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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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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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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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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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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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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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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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夕陽在櫛次鱗比的高樓輕罩著慵懶的黃暈,十字路口的人們卻是腳步奇快又匆忙。

    綠燈亮起,發出「嗶嗶」的提示聲,面無表情的人們跨開腳步,迅速踏上白色枕木紋,僅有一名女孩,手捏著張薄紙,有些無奈又茫然地東張西望,未跟上行人的動作。

    懊往哪個方向走?

    她心中實在沒個主意了。

    她所居住的飯店位于五丁目,這與台灣迥然的地址標記方式讓她有些害怕,還好出了日本東京都五反田車站,過了十字路口就是二丁目,她依著在台灣尋路的方式,沿著號碼一路走,乍見「三丁目」出現時,她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就這麼辦吧,這樣一路下去,一定可以找到五丁目的。

    然而,她的高昂斗志,在四丁目過了一條街口的下一家門牌號碼出現「六丁目」時,像被突然來襲的一場大雨,澆淹得蕩然無存。

    不是吧?四丁目之後不是該接五丁目嗎?

    這六丁目是怎回事?

    她難以置信的繞了一圈,這一帶還真是六丁目!

    五丁目,你到底死去哪了?

    找不著五丁目,只好靠她弱弱的日語一路東問西問,這日本人也不知怎地,大概每個都是路過,她將印著飯店地址的紙張湊到路人眼下,路人露出和善的微笑,和善的眯眼,然後,和善的搖頭並和善地揮手──

    「我不知道喔。」和善地給了她一個沮喪。

    好不容易,她在某棟公寓信箱前,瞧見了一名郵差。

    這郵差每日送信遞信,必是對于這一帶地址知之甚詳,總該知道她即將投宿的飯店位于何處了吧?

    一樣將旅行社給的飯店地址遞向了郵差,那年輕的郵差先生,可是好認真好認真地細細研讀,眼神一絲不苟,儼然準備著最高等級的國家考試,帶給她無窮的希望。

    「很抱歉,我不曉得呢。」又是一句「挖嘎那奈」。

    郵差不是該熟知各個區域的嗎?

    她真想抓住郵差雙肩,用力搖晃大喊。

    不過她就算真有那股沖動搖了郵差的肩,她那破破的日文也無法完整說出她的怨,只能摸摸鼻子,道了謝,然後默默走開,偷偷嘆氣。

    既然這兒的日本人個個都一問三不知,那麼,她只好靠著自己的雙腳跟一點都派不上用場的女性直覺繼續找路了。

    拖著二十七寸橘色硬殼行李箱,練書瑀繼續尋找著地址上的五丁目。

    她像只無頭蒼蠅亂晃到了一條寬闊的馬路前,站在十字路口,瞪著呼嘯而過的車輛,已經找路找了一個小時的她整個沒了主意。

    她咬著唇,猶豫著該不該拿個銅板出來,讓上天替她決定決定該往哪個方向走。

    前方綠燈快閃,過一會兒轉成紅燈,她身旁逐漸聚集了等過馬路的行人。

    隱隱約約,她听見了細微的音樂聲,好奇抬頭,在她身旁站立著一個戴白色耳機的大男孩。

    男孩看起來年紀跟她差不多,應該也是二十歲左右,細致的臉蛋俊美,染成奶茶色的瀏海將額頭整片覆蓋,嚼著口香糖的嘴略略上揚著玩世不恭。

    身高有別于傳統日本人的高大,目測約有一八五,穿著削肩背心,腰間綁了格子襯衫,深藍色牛仔褲下著雙咖啡色短靴,穿著十分帥氣,頭小小的一顆,是八頭身的完美身材。由于太出色了,有不少行人暗中盯著他,他卻像是毫無知覺,沉浸在音樂中,頭顱輕晃著,露在牛仔褲口袋外的無名指與小指像是跟著耳機內的音樂打著節拍。

    一心煩惱著五丁目到底在何方的練書瑀直勾勾盯著他,不是著迷于他的絕色,而是覺得他的穿著打扮不像周遭那些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看似氣定神閑地等待號志燈變換,猜想說不定他就住在這附近,曉得五丁目在哪。

    問一下吧,搞不好就瞎貓踫上死耗子了。

    「請問,」她拿起印著飯店地址的紙張,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知道這家飯店在哪里嗎?」她的日文說得卡卡的,有著濃濃的外國口音,一听就知道不是日本人。

    大男孩拿下耳機,一副被打擾並疑惑地看著她。

    「請問,你知道這家飯店在哪嗎?」她鼓起勇氣用破日文再問一遍。

    大男孩看出她是觀光客,嘰哩呱啦快速從略薄的紅唇流瀉出的竟是流利的英文。

    萬萬沒想到竟會在日本人口中听到這麼標準流利的英文,練書瑀一時反應不過來,呆愣住了。

    大男孩見她一臉傻樣,好像听不懂他在說什麼,于是他又再說了一次,但這次使用的是韓文。

    她的臉看起來更呆滯了。

    英文她還听得懂,韓文她只會「撒朗黑唷」、「壓不se唷」、「歐都ke」之類的單字,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字──「破」。

    大男孩微蹙斜長濃眉,抿了下唇後道︰「你要去這家飯店?」

    這會兒他說的是中文啊。

    遲鈍的她眨了下眼才反應過來。

    「是的,我要去這家飯店,但是我一直找不到五丁目在哪。我從四丁目過來,怎知過了一條街竟變六丁目了,而且這一帶全都是六丁目,我怎樣也找不到五丁目!」練書瑀慌忙地講出一串中文,指尖在地址上的「五丁目」滑了兩遍。

    中川知哉看著飯店的地址,腦子里迅速描繪著這一帶的地圖。

    他平常從車站出來後,就直接行往駐唱的PUB,印象中沒有看過五丁目。

    見他凝神思索,沒有馬上回答,練書瑀依剛才那一小時的問路經驗,很快地就能明辨出這個俊美的日本人也不曉得五丁目在哪。

    笑著跟她說「挖嘎那奈」的那些日本人,看著地址時的表情均跟他如出一轍。

    「你也不知道,對吧?」她沮喪的垂首,暗嘆了口氣。

    听到那個「也」字,中川知哉當下不爽了。

    他的確是不知道五丁目在哪,但他可不屑被歸類于只會說「不知道」的一般人。

    他,才不是一般人!

    他一把抽過地址,從口袋內拿出掀蓋式手機,照著資料按下飯店電話號碼,湊到耳旁。

    他要干嘛?

    練書瑀張著困惑的眸盯著他。

    中川知哉倨傲的斜睞她一眼,與飯店客服人員詢問飯店所在之處,說明現在的位置,該往何處走……等等資訊。

    他日文說得飛快,對于日語只有初級程度的練書瑀來說,只抓得住幾個學過的單字,大部分時候,她是鴨子听雷的。

    看著他手上的飯店資訊,練書瑀腦中靈光一閃──

    他該不會是幫她打電話去飯店詢問吧?

    練書瑀水眸綻露出希望之光。

    中川知哉不意視線與她對上,她表情看起來呆呆的,那雙眼卻是光燦逼人,比寶石還要閃亮,害他莫名其妙愣了愣,差點漏听了客服人員對于路徑的說明。

    「我知道飯店在哪。」中川知哉合上手機,將地址交還給她,驕傲的長指指往太陽落下的相反方向,「往那走,到便利商店那里左轉,再直走,就到了。」

    「謝謝。」她充滿感激的彎腰鞠躬,拉起行李便走。

    她……就這麼走了?

    不是應該再多說些什麼才是嗎?

    怎麼只會說「謝謝」兩字就走人了呢?

    依他的經驗,女孩子遇到他,就算沒事,也會硬擠個兩句話攀談,然後被他的冰塊臉打擊得體無完膚,訕訕離開才是。

    問路,不是藉機認識的手段嗎?

    莫非,這女孩真的只是問路而已?

    她把他當成一般可以問路的日本人而已?

    他剛打電話過去飯店時,她看著他的眼神寫滿崇拜,滿滿的都是好感,怎麼會一曉得飯店走法,就「翻臉不認人」了?

    長腿下意識往前邁動了兩步,後方十字路口,可通行的「嗶嗶」聲響起,他才倏忽被點醒般停步。

    他要干嘛?

    去追她干嘛?

    她……

    中川知哉赫然發現她轉錯方向了。

    這條路上有兩間便利商店,她應該在Lawson那轉彎,而不是看到7-Eleven就轉了。

    那個笨蛋!

    他提起膝蓋快跑追上,渾然不覺嘴角正掛著終于找到機會的欣喜。

    「喂!」

    突然有人握住她的肩,練書瑀迅速轉身,手臂橫在胸前,充滿防備的瞪向來人,發現是剛才好心幫她問飯店位置的大男孩,這才放下防衛的藕臂。

    「請問有什麼事?」她不解的眸望向他。

    她瞪他!

    她剛剛是瞪他了吧?

    他聲音這麼好听,溫文的男中音,兩分鐘前才對話過,她竟然這麼快就忘記了?

    「你走錯路了。」中川知哉拇指指指後方。「還要一個路口才轉彎。」

    「你不是說便利商店嗎?」她是看到便利商店才轉的啊。

    「是Lawson,不是7-Eleven。還要再一個路口。」

    「原來如此,謝謝。」練書瑀學著日本人的行禮姿勢朝他鞠躬,拖著行李繞過他,往來時路走。

    又是這麼明快的就走了?

    早知道就不特地過來告知她,讓她迷路在繁華的東京都,然後哭著回家找媽媽。

    她感覺呆呆的,說不定等轉過Lawson便利商店,一條直直的路還是有可能走到迷路,入了夜仍找不到飯店。

    哼哼,活該!

    中川知哉在心里譏嘲、諷笑,然後在下一秒,轉身追了過去。

    「我帶你過去吧,免得你又走錯路了。」他未等她回應,拉著行李便走。

    他腿長,走得又快,她得卯盡全力才跟得上。

    「謝謝。」練書瑀心想她可真幸運,遇到這樣一個好人。

    他的氣質有種高傲的疏離感,感覺不太好親近,所以練書瑀也不跟他多說廢話,想不到是她看走眼,其實人家熱情又親切,讓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沿途默默記著各家商店名稱、大樓外觀,以防後面幾天出門游玩時,找不到路回飯店。

    她一路上默然無語,中川知哉猜她可能是個文靜的女孩,但他又不甘送她到飯店就走人──他也不知為何要「不甘」──于是主動開啟話題。

    「你自己一個人來玩?」他問,語氣從容。

    「……對。」練書瑀遲疑了一下才回,猶豫讓這位陌生人知道她只身來日,有沒有可能造成危險。

    往飯店的路一點都不平坦,忽高忽低的,而中川知哉步伐又快,讓她跟得有些喘。

    一雙狹長俊眸快速打量她一遍,「大學生?」

    「大二,剛滿二十。」

    「你是所謂的那種……」他思索著字眼。「背包客?」

    「算是吧。」她干笑了下。

    這一趟的日本自由行,原本,是有伴的。

    大學同窗好友簡季珈原本答應與她同行,怎知簡季珈家里臨時有事,無法陪同,現又已是暑假尾聲,無法改期,加上听人說日本自助一點都不難,治安也不錯,于是她鼓起勇氣,硬著頭皮一個人來了。

    出了機場後一切還算順利,日文里大量使用漢字,加上她英文基本溝通沒問題,故沒遇到什麼困難,還以為會這樣一路順暢到底呢,怎知一間飯店就打死她了。

    還好天無絕人之路,遇到了一位熱情的好人,不僅幫她問出飯店位置,更好心的為她帶路。

    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她覺得她還是不要透露太多自身資訊比較好,並不是說帥哥就一定是好人的。

    「你也是大學生嗎?」她將話題帶到他身上。

    「休學中。」他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大你一歲,二十一。」

    「為何休學?」

    他目光望向他處,一雙秀美紅唇輕抿,淡淡勾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息。

    練書瑀想她問得太唐突,恐被認為是交淺言深了。

    「抱歉。」她吶吶道歉。

    「不客氣。」他說。

    「不客氣是用于道謝時。」她細聲糾正。

    「喔?」他有些惱的暗暗咬牙。

    他的中文學得不錯,不過畢竟不是常用母語,而且中文可說是全世界最難學的語言之一,難免會不小心用錯對應,若對方說話速度太快,他也會反應不過來,雖然這女孩說話緩緩的,即便剛才急躁問路時,也是一字一句清清晰晰,使他有足夠時間理解,但這會兒被糾正,他頓時覺得自己在女孩面前失了面子了。

    不客氣是用于道謝時、不客氣是用于道謝時、不客氣是用于道謝時……

    他再三在腦中反覆,立誓下回絕不再出錯。

    「你中文說得很好,你似乎會很多國家語言?」而且流利,讓她敬佩。

    「比較好的是中英日韓,最近開始學西班牙文。」被贊美的中川知哉回首的笑容一點都不謙虛,「我喜歡音樂,喜歡很多國家的歌曲,就學起來了。」

    他厭惡听不懂的那種挫折感,自視甚高的他就連听首曲子也要懂詞中之意,遇到不會的單字一定會想辦法查出讀音、弄懂意思,語文能力因此增進不少,除了在「寫」方面比較弱以外,「听說讀」均佳。

    要不是剛才問路的時候已見識過他語言方面的天分,要不那臭屁的笑容,真會讓練書瑀忍不住想要吐槽他。

    他真是厲害,光听歌就學會數國語言了,她若是學他的方式,不曉得語文能力可否像他一樣突飛猛進?

    一輛腳踏車按著鈴過來,中川知哉立刻將她拉到內側去,原本兩人中間隔著行李箱,這會兒靠得較近了,練書瑀才發現她一直以為中川知哉與尋常人相比特別紅艷的唇色,不是天生,而是抹了口紅。

    再想到他提到他喜歡音樂,她立即有了聯想。

    「你玩音樂嗎?」練書瑀比手畫腳,「組樂團?」

    「你怎知道?」中川知哉有些詫異。

    「你搽了口紅。」她比著自個兒的唇。「我印象中,一般男孩通常玩樂團的比較有機會化妝。」

    「你挺聰明。」他微眯的眸星光燦燦,「卻找不到五丁目。」

    「呃……日本的地址跟台灣不同,我搞不懂邏輯。」她忍不住吐槽了他一下,「你不也不知道五丁目在哪?」而且不知道的人可多了,更顯得她一個外國人找不到五丁目是十分理直氣壯的事。

    「誰說的,我就知道你的飯店在哪。」他強辯。

    「你是打電話才知道的啊。」練書瑀直言不諱。

    中川知哉抿緊嘴站定,手腕靈活的將行李箱轉過來擱在她前方。

    「你飯店到了。」他幾乎是賭氣的立馬轉身便走。

    練書瑀抬首確定真是已到飯店了,但是對于中川知哉莫名的怒氣卻是一頭霧水。

    好端端的生什麼氣?

    她困惑的撓了撓頭,那腳程快的大男孩一下子就過了一個街口,躊躇一會兒,她決定放棄追問,直接進飯店。

    她竟然沒叫住他?

    當中川知哉走過一個街口又一個街口,身後還是遲遲未傳來呼喊,他才終于忍不住轉身,飯店前,早就沒了女孩的身影。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他還以為她這次應該會送上姓名、送上聯絡資訊,交換電話號碼,甚至約定約會,更甚者,邀請他進房間──過往與女孩相處的經驗均是如此。

    可這位來自台灣的嬌小女子卻出乎他意料之外,一而再,再而三地脫離他的正常認定,從頭到尾連他的名字都未問。

    別說他自戀,鶴立雞群的一八五身高,俊美無儔的優異外表,不僅引人注目,更容易勾引女孩的芳心,就算大嬸級的亦難逃手掌心。

    前陣子,還有個開保時捷跑車的富婆說要包養他,開口就是藍寶堅尼一台跟每星期十萬日幣的零用錢。

    他的價值豈止是一台藍寶堅尼?

    包別說是當富婆的性玩物了。

    這些人真是搞不清楚狀況,誰說玩樂團的小子必定窮到一看到鈔票就會流著口水眼巴巴黏上去?

    心甘情願被錢砸,還會有玩音樂的格調嗎?

    不管如何,他對自己的外形跟音樂才華是極端有自信的,可怎會有個女人不屑一顧?

    莫非台灣女孩個性比較矜持?

    指尖習慣性的在下唇輕摳,抹了一指腹的紅艷才想起他待會兒有表演,所以涂了口紅,連忙停止這樣的不良小習慣。

    他看看時間,沒啥余裕胡思亂想,口袋中的手機響起,是吉他手打來的,再不走會來不及,只好暫先放過。

    「我快到了。」中川知哉對手機的另一端說著謊,從這到演出的PUB,就算用跑的也得要二十分鐘。

    他花了十分鐘時間在帶路上,怕影響開演時間,便伸手招了計程車。

    路上,他滿腦子都是那讓他充滿不解的清麗女孩。

    他想著兩人一路上的交談、互動……想著想著,靈感因而揚起,一陣音符在腦中流瀉,他閉上眼楮,輕輕哼起歌來……

    將行李整理好後,練書瑀翻出筆記,上頭記載著這次的東京之旅,欲尋訪的店家、景點,必買的物品、伴手禮等資訊摘要。

    「晚上來吃拉面吧。」已經是晚餐時間了,為了找飯店花了很多時間,她早就饑腸轆轆。

    將帆布斜背包掛上縴窄的肩膀,她邊走邊在記事本上繪著地圖,記錄每一道轉彎處的店家名稱,就怕找不到原路回來,又要再一次迷失在燦爛繁華的東京都市內。

    飯店位置比她想像中還要偏遠,離車站步行約要十五分鐘,到她想去的拉面店也要半個小時。

    平常在台灣不常這樣鍛鏈腳力,等找到拉面店時,練書瑀累得只想找張椅子坐下來好好歇一歇。

    名聞遐邇的拉面店,排隊的人龍挺長,等待時,她拿出厚厚的旅游書,重要的資訊皆以便條紙做記號,她很快地翻到記述拉面店的那一頁,再往前翻兩頁,就是這一帶的地圖了。

    餅兩條街有間藥妝店,她想去那兒逛逛,買點伴手禮,還有爸媽要求她帶回的一些藥品。

    听說藥妝店不定時會有特價,最好每天都去晃一下,說不定能撿到不少便宜呢。

    案母並不知道她這次出國是單獨一個人,她不敢據實告知,就怕被勒令不準出門。

    她已經二十歲了,不過只要是在父母眼里,就算二十歲的成人,也是小孩,深怕她一個不慎出意外。

    她也是明白這一點,故會更加保護自己,所以就算幫她帶路的大男孩再俊美、再好心,她一樣帶著防備,也不打算跟他有任何進一步的認識,所以自我介紹什麼的,都省略下來。

    吃完拉面,已八點半,她照著旅游書上的地圖指示,走向藥妝店。

    行經一家PUB時,她受到外頭的宣傳看板所吸引。

    看板上的主唱……好眼熟。

    斜飛入鬢的濃眉,狹長的深邃黑眸,玉雕般的高挺鼻梁,略薄的紅唇……她霎然瞪眼。

    這不是傍晚時,好心為她帶路的大男孩嗎?

    他說他目前休學中在玩樂團,想不到竟是在此駐唱。

    不曉得他歌唱得如何?

    她好奇極了。

    看板上寫明入場費要三千日幣,這樣的高價,等于去看一場正式的演唱會,這讓她的心有點小痛。

    她的旅費是寒暑假打工,跟平常擔任家教賺來的,每一分都是辛苦錢。

    細思量,既然是個過客,似乎也沒必要花這個錢捧人場,還是將錢省起來吧。

    練書瑀扭頭不再去注視那張漂亮的臉蛋,直直走向不遠處的藥妝店。

    第二天一早,練書瑀就出發去迪士尼樂園游玩。

    玩了一整天,直到放完煙火才離開,腿廢得像植入了木樁,膝蓋都彎不了了。

    走出五反田車站,想到還要走個十五分鐘才能到飯店,真是怨恨當初選擇旅社時,不該只以價錢為考量,多花個幾千塊,就可住到車站附近的說。

    可她是個窮學生嘛,沒法隨意揮霍的。

    練書瑀走到繁華的十字路口,左轉是通往飯店的方向,這時,忽然有人拍了她的肩。

    她納悶回頭,赫然見到昨日替她帶路的大男孩。

    他唇上的紅艷已經抹去,是自然的粉色,少了點妖氣,增添了清爽氣,更有種屬于大男孩的灑脫氣。

    中川知哉有些意外竟然又會偶然遇見她,胸口流竄過驚喜。

    「去哪了?看起來很累。」他覺得她臉色看起來似乎有些蒼白。

    「去迪士尼。」

    「喔,」他眸露譏誚,「觀光客必去之地。」

    想到她昨日的「表現」讓他很不滿意,忍不住就想酸她一下。

    怎麼語氣听起來不太友善呢……

    練書瑀未將情緒表現出來,持著一張平板的臉,以平板的音調回,「對啊,我就是觀光客。」

    「我沒別的意思。」先挑釁的他抬起雙掌,有那麼點防衛意思。

    「我也沒別的意思。」她表情和緩了些許,看上去有些無辜。

    「日本人也常去迪士尼的。」他露出一口燦燦白牙。

    亡羊補牢,為時已晚啦。

    「你常去?」

    「跟女朋友約會時才去。」說罷,他自個兒先大笑起來。

    「你要回家了?」她指著飯店方向,「我要回飯店了。」

    玩了一整天,全身都是汗臭味,不想跟他太靠近,就怕他聞到她身上臭臭的,而且她真的很累了,沒啥心思聊天。

    她這是要趕他走?一向自信過人的他微斂了笑容。

    「嗯。」說完,中川知哉也顧不得禮貌,轉頭就走了。

    他又生氣了嗎?

    她不認為她有說了什麼讓人發火的話啊。

    練書瑀眨著不解的眼,抬手想喚他問個明白,可又覺得這樣好像表現得太過在意,她一個妙齡女子獨自在外國,還是獨善其身的好。

    于是,她轉身操縱著彷佛要跟身體分家的雙腿,緩緩走回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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