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紅，鮮紅──
不祥的象徵。
霉運的開端。
莫乃儀死命瞪著指間的小木棒，小木棒頂端那鮮紅的標記，像是在嘲笑她的衰運，令人覺得刺眼。
莫乃儀掐著小木棒的力量之大，讓指間關節泛白僵硬。此刻，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她、要、毀、屍、滅、跡！
突地，一道強大的力量自她的左肩施壓而來，她不禁往前一撲，雙手在半空中拚命劃動，死命抵抗重力推擠的力量，驚險萬分地穩住了自己，這才沒摔了個狗吃屎。
「哈哈──莫莫不錯喔──籤王呢！」
莫乃儀慢動作的偏了三十五度角，回頭瞪著站在她身後，手指著她捧腹大笑的羅家慧。
羅家慧這一聲大叫，引來的效果可想而知。
一時之間，此起彼落的抽氣聲和驚呼聲在辦公室裡迴盪著──
「什麼？莫莫抽中籤王了！？」
「真的假的？」
「在哪？在哪？」
莫乃儀抓握著小木棒，盡可能地想將那醒目的鮮紅記號遮住。
她貼近羅家慧的跟前，咬牙切齒的低吼：「妳就不能小聲一點嗎？」
羅家慧好笑又帶些驚訝的眼神，看著莫乃儀圓亮的雙眸裡那跳動的憤怒火花──莫乃儀那雙天生的灰色瞳孔，此刻變得晶透淺灰，就像玻璃彈珠般，引人注目。
羅家慧才剛開口想對莫乃儀說些什麼，不料她們下一刻就被興奮的同事們團團圍住。
「哇……莫莫真的抽中籤王耶！」
「今年的尾牙可有看頭了！」
「哇！最佳女主角！」
「咱們影劇組，今年終於要出頭了！」
「莫莫！我們未來一年都要靠妳了！妳千萬要爭氣呀！」
王妃一把勾住莫乃儀的頸項，一副像是在託付攸關國家興亡的重責大任，誇張的眼眶含淚、聲音顫抖、驕傲又激動地大吼著。
王妃的個子雖然矮了莫乃儀半個頭，但力氣卻是大得嚇人。莫乃儀頸項被夾得難受，掙扎的喘氣低喊：
「主、主任……好、好啦！別……別激動……嗚……呀……」
莫乃儀兩手死命地想掙脫王主任的箝制，兩眼幾乎翻白，像隻被主人勒緊項圈的可憐小狗，吐著舌，啞聲嘶喊。
救命呀！她快死啦！
莫乃儀掙脫不了，只好一手拉著王主任因過於激動而勒緊她脖子的手，一手拍打在一旁袖手旁觀的羅家慧，向她求救。
幸好平日兩人的默契不錯，就在她差點要舉起腳踢羅家慧時，羅家慧終於伸出援手解救了她。
「主任，妳放心啦！咱們家的小莫莫肯定沒問題的啦！」
羅家慧大笑地保證著，為了增加說服力，她將莫乃儀當展示品那般對大家推銷，還拿出她平日看購物頻道所學的推銷術，大力讚頌的說唱：
「妳看看、妳看看、咱們家的莫莫，說姿色有姿色、說氣質有氣質、說學問有學問、論涵養不含糊、論家世不輸人！
嘖嘖嘖……媽媽們！有沒有看到？白泡泡又細綿綿的肌膚，嬰兒般的觸感，吹彈可破。灰色迷人的眼睛，就像那陽光下的玻璃彈珠，晶透光亮。這頭深棕色的長髮，散發著自信與優雅的質感，輕輕一撥，就恢復原來的樣子。
啊……這天真無邪的嬌美模樣，嗟……濱崎步都可以閃一邊了！誰會不想親親這張可愛的蘋、果、臉、呦！」
莫乃儀就像個娃娃般被羅家慧任意擺佈。她的臉被家慧又捏又掐的，還左右搖晃……
她火氣一旺，身手一擋，就把家慧的手打開，火大開罵：「妳夠了哦！妳以為妳在寫小說嗎？」
她兩手揉搓著發疼的兩頰，不爽的瞪了家慧一眼。但威嚴不足，無法成功嚇阻，家慧仍然一臉笑嘻嘻的，連大伙都被家慧誇張的表情和說辭逗得哈哈大笑。
「真是的，家慧，妳說得一副好像我們要把莫莫賣掉似的！」
梅莓好笑的說，還一副很受不了的表情，笑鬧的輕輕拍打家慧的手臂。
在一旁的小巴也開口嗤笑道：
「對呀！還散發著自信與優雅的質感呢！妳是在賣布料還是賣香水呀？這麼沒創意的話還敢講！？」
「呵──想必是她這一次的『豬腳』很難搞，才會說這種話！」
莫乃儀一副知道內情的模樣，雙手抱在胸前，十足把握的冷笑開口。
她們所屬的雜誌社還涵蓋了出版社的業務。專門出版一些名人的書籍，包含了財經、傳記、雜文和小說等不同類型的作品。
只是這些名人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他們都很「忙」！
名人們忙得不可能親自寫稿，大多時候就必須以代筆人來完成作品。只不過，代筆的工作很吃力不討好。不只得配合名人的時間，還得去配合名人的怪癖，外加必須有忍辱負重的精神，再苦也只能含淚往肚裡吞，私下再垂淚咬手帕、點鬼火、射飛鏢來發洩怨氣。
所以，如果碰上難搞的名人，她們就用「豬腳」來私下稱呼。
羅家慧這次就幫一名超難搞的女明星代筆寫書。
「怎麼？還沒橋好嗎？都快一個月了耶！進度如何？」王妃聽了皺眉問著。身為主任，她必須掌控每一件企畫的進度。
她話一出口，就見家慧倒吸一口氣，臉一皺，哇地一聲，抱著王妃大哭哀號伸冤。
「嗚……主任！那個女人是個壞心的巫婆！不管我怎麼做，她都能挑我毛病，不然就只會裝死！嗚……她好壞哦！一直欺負我！嗚……」
「哦、哦、哦……好、好、好。這麼難搞呀？乖──別哭。哦……」
王妃抱著家慧，一手輕輕撫拍她的頭，拿她當小孩般哄她。
莫乃儀挑眉冷眼的看著家慧撲在主任肩上哭的肝腸寸斷，冷哼一聲，毫不留情的開口吐家慧的槽：
「哼！了不起！妳不過才跟那女人接觸了一個月，就已經學會她的做作。不錯、不錯！這回如果書寫不成，妳倒是可以進演藝圈去頂她的位了。」
莫乃儀說著，還隨性、敷衍的給家慧掌聲鼓勵兩聲，以示讚賞。
她認識羅家慧可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家慧那點小把戲，騙騙別人可以，想騙她？下輩子唄！
羅家慧一聽，倒也乾脆停止哭泣。反正，把戲被揭穿了，再演下去也沒啥成就感。不過，這可不代表她會乖乖被莫莫「欺壓」。
羅家慧挺直了身，一手扠腰，一手直指著莫乃儀，恨恨的道：
「莫小姐，妳的心可以再黑一點沒關係！虧我對妳掏心掏肺了十年。妳好樣的呀！好！一句話！」
她兩手食指對碰連成一線，做出小學生跟朋友斷交的手勢，豪氣斷然的道：「咱們姊妹倆的交情，就此恩斷義絕！」
莫乃儀毫不遲疑地走上前，眼眨也不眨的，右手食指在家慧的兩隻食指中間利落地一切，毫不眷戀的說：
「再、見。」
「呃──哇──莫莫，不要啦！咱們是好姊妹耶！」
羅家慧一個飛撲，就把莫乃儀死命抱在懷裡，然後又是一陣哭天搶地的爛劇碼。
莫乃儀直挺挺的站著，一副受不了又拿她沒轍地猛翻白眼。
大伙則在一旁，笑看著她們倆。
她們這種好友反目成仇又和好的八點檔戲碼，三不五時就會上演一次。
不過，任誰都知道，莫乃儀和羅家慧是不可分的。
「莫莫、莫莫、我的好姊妹。求妳別在我最需要妳的時候棄我而去！我、求、妳──」
羅家慧將莫乃儀抱得死緊，讓她無法呼吸，還噁心地用臉在她臉上搓揉。
莫乃儀氣得將家慧推開，惱怒大吼：「滾開唄妳！吵死人了！」
一大早抽到籤王她已經夠衰了，還得忍受這女人對她哭麼喊衰、外加性騷擾。一肚子火越燒越旺，讓她有了想殺人的念頭。
「莫──莫──」
羅家慧在莫乃儀轉身棄她而去之前，竟不顧形象地撲倒在地，雙手抱住莫乃儀的左大腿，上演一段孟姜女哭倒長城的戲碼──
「莫──我求妳──啊──妳幫我接手代筆啦！啊──我求妳……」
莫乃儀全身上下什麼完美個性都具備，就是缺少「耐心」這個特質。
聽著羅家慧的無理取鬧和丟人的爛劇碼，她站在那氣得全身發抖，眼露凶光，不客氣地低吼：
「妳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那女人八字犯沖！再說，本小姐我、沒、空！」
莫乃儀將左腳抬起，發狠地想將羅家慧一腳踹開。不料王妃早她一步，一把就將莫莫拉至身後，一副天塌下來有她頂的表情，讓莫乃儀燃起感動的崇拜之意。
「對！妳別打莫莫的主意！她、沒、空！」
「主任……」
莫莫站在王妃身後，雙手交握作祈禱樣，星眸盈滿了感動的淚水，點滴溫暖在心頭。
「莫莫未來一星期可是肩負咱們影劇組的重責大任呢！怎麼可以派她去做妳那種小兒科的事呢？」
轟──世界崩毀了！
「主任──」莫乃儀雙手緊握成拳，鐵青著臉，咬牙切齒地低吼著。
人性果然是黑暗的！
大夥一陣笑鬧聲充斥在辦公室裡，興奮地討論今年尾牙晚會上，影劇組將會是何等的風光，只有莫乃儀臭著臉與大伙成了強烈的對比。因為根本沒人理會她心中的千百個不願意。
就在莫乃儀即將發飆時，一陣刺耳的嘖嘖聲自門口處傳來，那是所有影劇組的人員都不會辨識錯誤的聲音。
「嘖嘖嘖……」
大伙都極有默契地朝兩點鐘方向望去，果不其然的，就見到王妃主任的頭號敵人──財經組主任史美玲，正站在出入口，眸光掃過他們，鎖定王妃。
「Miss王呀，我說你們影劇組的People可真是活潑有朝氣呀！才Morning而已，就這麼Noisy。Oh my god！我還以為我們Office多了一個Food market呢！」
史美玲一手扠腰，一手隨著她說話的語氣比劃著，長髮綁在頸後，細細的雙眉挑得高高的，一臉睥睨地看著王妃。
王妃聽了，自然無法忍受頭號敵人在她地盤上如此撒野。
她一個跨步，往前一站，哼聲道：
「呦──原來是妳呀！？史小姐！我還以為是誰家小孩，沒事把快譯通的音量擴音呢！」
這女人仗著自己年輕時「留美兩年」，沒事就愛講話帶英文單字，好顯示自己的語言能力。
「妳說我們影劇組像『菜市仔』咩？喔──呵呵──至少我們家有人氣呀！哪像我每次經過財經組。哎喲──我想說我是不是走到『棺材店』耶！？安靜到連死人都會打哈欠咧！」
王妃話一出，影劇組的人個個憋笑憋的痛苦，而史美玲的NIKE眉則越挑越高，臉色鐵青。
「哼──Well──那是我們安靜又有效率！Look！哪像你們影劇組，成天只會喳呼！一大早的，就在作Queen的白日夢！我Please妳們，別Dream啦！今年的Queen一定還是我們財經組的！」
「哎喲──笑死人了！我們今年可是由莫莫出征耶！妳嘛拜託一下，三十七想拚過二十六的！？妳早點睡唄妳！」
莫乃儀被王妃一把拉到最前面，與史美玲大眼瞪小眼。
王妃還把她當熱門拍賣商品般，轉來轉去，還上下評比一番。
莫乃儀看著史美玲，不得不承認，以史美玲三十七歲高齡來看，她算是保養的不錯，仍保有吸引男人的條件。
有時候，年輕不見得是最有力的條件。
王妃和史美玲的戰爭，從公司成立時就打到現在。算一算，至少也歷經了十三年了。
她並不清楚這場戰爭的由來，也不想知道。
史美玲臉色氣得刷白，然後仍不改趾高氣昂的氣勢，丟下一句：
「Oh yeah？我還以為是You要出來競爭呢！既然是乃儀，Well──那咱們就Wait and see了！But，我還是好心提醒妳一句。我們家的Sunny可是公認全Office最Pretty的Woman呢！哈哈哈……」
「哈──哈──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啦！」王妃一手遮在嘴邊，假笑了兩聲，也不客氣的撂話。
史美玲睨了莫乃儀一眼，就高傲的蹬著高跟鞋離開。
史美玲一離開視線範圍，王妃的臉色瞬間一垮，一回頭死命抓著莫乃儀的雙肩，咬牙切齒的丟了一句話：
「莫莫，妳今年說什麼都要給我奪冠！聽到了沒！？氣死人了──」
莫乃儀被王妃的氣勢壓的幾乎喘不過氣，一時怔地說不出話拒絕。
她可不想介入她們兩個女人的戰爭，只是現下局勢似乎是由不得她。
不過是一場公司的尾牙餘興競賽而已耶！
有那麼嚴重嗎？
☆ ☆ ☆ ☆
事情就是有那麼嚴重！
「媽呀，搞啥呀！？」
莫乃儀兩手死命抓攏身上這件開高衩的短裙，試圖想遮住一些外洩春光。她坐在採訪車裡，皺著眉，兩手又拉又扯，叨叨絮絮的念著，心裡頭則是又氣又惱的。
一早抽中籤王，就開始了她衰運的開端。
本來影劇組裡對她雀屏中選一事，已經鬧烘烘的吵個不休，再加上史美玲的挑釁，燃起王主任的熊熊鬥志，害她整個早上就像個芭比娃娃，被全組的人又抹保養品，又敷美白面膜的玩弄著，甚至還誇張的拉她到攝影棚試裝拍照。
根據羅家慧的說法，是為了建立檔案照片，以供她尾牙當日的定裝作準備。
一大堆誇張的服裝，在她身上穿穿脫脫的，搞得她耐性全無，只想殺人洩恨。就在她即將拿羅家慧開刀之際，攝影師阿杜跌跌撞撞的衝進攝影棚大吼大叫，她這才突然驚覺自己快趕不上國際巨星艾爾‧波頓抵台的時間。
如果她漏失掉這條重要影劇新聞，而害週刊這星期開天窗的話，她「莫乃儀」三個字，就可以從此消失在影劇新聞圈，不用出來混了。
只是，現在她這一身打扮，她……
「莫莫，我可不可以求妳快一點！？」
攝影師阿杜的脖子上掛著一台專業攝影照相機，全副武裝進入備戰狀態。他站在採訪車的後車門邊，緊張地來回看著機場入境大廳的入口，和車內跟高衩迷你窄裙奮鬥的莫乃儀。
桃園中正機場入境大廳的入口，擠爆各家新聞台的ＳＮＧ車，跟大批記者、攝影師，以及上千名艾爾‧波頓的影迷。
早在一個月前，國際巨星艾爾‧波頓即將抵台為新片宣傳的新聞，就炒的十分火熱，今日會有這等陣仗，可想而知。各家媒體為了搶得最佳鏡頭跟獨家新聞，一早就來到桃園中正機場守候，就怕會漏失掉這條重要影劇新聞的任何畫面。
平時追起新聞馬力十足、衝鋒陷陣的莫乃儀，今天不知是吃錯啥藥，出門時間太晚就算了，好不容易他們一路沒命的飛車殺到中正機場，大姊她竟然給他躲在車裡東拖西拉的，急得他汗水直飆。
卡不到好位子，做文字編輯的莫乃儀還可以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到處哈拉，打聽出一篇出色的新聞稿。可是，作攝影的他可就沒那福氣了。到時如果他拍出來的照片是遠遠的一小黑點的話，那他就準備消失在業界了！
眼看莫乃儀遲遲不肯下車，他就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只能跳腳。
「莫莫──我求妳啦！」
「吵死了！不要在那裡鬼吼鬼叫的！你以為我不急嗎？」
莫乃儀一雙手死命的拉扯短裙，白了阿杜一眼，冷聲指控。
要死了！她穿成這樣要怎麼見人啦！？
莫乃儀在心理第一百零八次詛咒那沒人格的羅家慧。
敢情家慧那傢伙是玩出膽來了！？竟趁她被組裡那群八婆搞的天昏地暗之際，串通設計師把她整成這樣！
阿杜定眼將她仔細從上到下瞧了一遍，然後偷偷吞了一口口水，很小心翼翼地說：
「別擔心啦！妳穿這樣真的很美，別怕人家看啦！」
「看你的頭啦！」
莫乃儀又吼一聲，毫不客氣地賞了阿杜一記爆栗。
「會被別人看光光的是我，又不是你！我幹嘛要便宜了你們這些豬哥的眼睛？搞不清楚的人，還以為我莫乃儀打算降低格調，用色誘那種下三濫的手段來搶新聞呢！」
阿杜一手撫上被她打痛的後腦勺，一手還得護著他吃飯的器具，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莫莫這身打扮真的比男人心目中的女神、日本Ａ片女王──小澤圓還讓人小鹿亂撞、臉紅心跳、口水直流咩！
是男人的，都不可能抗拒得了的。
莫乃儀不清楚男人的心思是如何運作的，她現在只滿腦子惱火她這身恐怖的壓箱寶裝扮。
那群八婆肯定不是電玩一族，竟不知道現在都打到在線遊戲了！有誰還會俗爆地打扮成「快打旋風」的春麗啦！？
氣、死、人、了！
眼看機場入境處的騷動越演越烈，他們再不快一點出動採訪，她跟阿杜就真的可以回家吃自己了。
向來追新聞跟上戰場殺敵一樣的莫乃儀，當然不可能讓這事發生。
就見她氣勢磅礡，雪白的兩條玉腿一蹬，利落地跳下採訪車。
賭上她身為新聞人的尊嚴，她決定牙一咬、眼一閉的給他拚了！
這筆帳她會回去再好好的、狠狠的跟羅家慧那不知死活的傢伙算的。
阿杜跟莫乃儀搭檔三年多，見她那咬牙切齒的模樣，自然知道依她「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個性，這回羅家慧恐怕不會太好過了。阿門！
莫乃儀三兩下往車內一撈，將所有的採訪工具準備妥當，現下她又變成一位專業的新聞人。
「快走！」
一如往常，她領在前頭，阿杜跟在後頭，極有默契的兩人朝採訪地點衝去。 |
發表於 2024-12-7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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