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映徽《禍水千金》

朱映徽 - 禍水千金

說來真是一大笑話,天底下有哪個新娘會像她這般倒楣?
成親當天,居然遇到一群土匪來搶親……好吧,是搶錢,
偏偏她霍水蓮天生帶衰,什麼事都有可能在她身上發生,
唉,想來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她根本也不想嫁人吧,
畢竟,她的準夫婿是個病重得只剩一口氣的老人家啊!
這一切,全都得歸咎於她打娘胎就帶出來的霉運所致,
當年她一出生,便立即剋死兩個人,先是她娘難產而死,
接著,她同父異母的哥哥也在當晚跌入蓮花池裡溺死了!
之後一件件隨之而來的禍事,更是讓親人打心裡怕了她,
然而,眼前這個名喚沙爾拓的俊美男子卻壓根兒不信邪,
他說,他不信天生帶煞、不信鬼神,更不信啥命中注定,
誰知他話才剛落下,地牛就猛地翻了身,兩人雙雙墜崖!
就說她是禍水,會害死他了,他偏不信,這下可好了吧?
咦?他們竟大難不死?難不成她要出運了?有可能嗎?


【出版日期】 2008年10月16日
許卿長安

後記 朱映徽

  最近我的電腦螢幕狀況頻頻,感覺隨時就會蒙主寵召了。

  其實螢幕的問題已經發生很久了,好幾個月之前,我的螢幕就開始偶爾地會突然變得一片漆黑,不過這個時候只要把電源接頭拔掉,再重新插上,畫面就會立刻恢復正常了。

  由於這是隨手就能解決的「小問題」,因此我完全沒放在心上。

  後來,變黑的頻率逐漸增加,再後來,關機的時候螢幕有一半的機率不會自動關掉(本來在正常的狀態下,我的螢幕是會在關機時自動關閉電源的),這個時候如果我沒有發現,沒有自己動手將接頭拔掉(這個時候按power鍵是不會有任何作用的)、那麼螢幕就會持續發光發熱,等到下一次我開啟電腦時,主機雖然正常運作,可是螢幕卻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在這種情況下,必須關機,然後開冷氣給螢幕大爺吹,直到吹得它神清氣爽、心情愉悅之後,再重新開啟電腦,通常就沒問題了。

  由於出狀況的頻率愈來愈高,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跑去親愛的娘親家搬了一台舊螢幕回來。

  然而不知道是什麼問題,在接上那台舊螢幕之後,畫面是有了,可電腦卻秀逗了,不但網路不會自動連線,甚至根本無法點選開啟任何的東西。

  這種情況真讓人欲哭無淚啊!誰叫我是電腦白癡,只會使用,完全不會修理,也完全不知道究竟是哪邊出了狀況,只好無奈地接回原本的螢幕繼續使用了。

  為了防止螢幕大爺一個心情不好真的「自焚而亡」,同時也怕某些不明原因導致電腦掛掉無法開啟,所以我開始每天不定時地把進行到一半的稿子寄到我自己的網路信箱去。

  於是,我的電子信箱中充滿了「週一中午版」、「週二睡前版」、「週三下午兩點版」這一類主旨的信件,雖然麻煩了點,但若是電腦掛了、稿子沒了,那更會讓人欲哭無淚啊!

  希望隨著天氣逐漸轉涼,散熱的問題可以獲得改善,否則再過不了多久,我恐怕就得被迫「除舊佈新」,換一台新的螢幕嘍!
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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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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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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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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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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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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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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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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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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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今兒個是十月初五,一個由算命師精挑細選,宣稱是近幾個月來最適宜嫁娶的大好日子。

  這麼一個喜氣洋洋的黃道吉日,該是晴空萬里、普天同慶才對,可現在……

  一抹窈窕的身影獨自佇立在山頭,抬頭仰望天際,那晦暗陰霾的天色和她一身大紅的鳳冠霞帔相當不搭調。

  真是諷刺啊!

  明明昨兒個還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過了一晚卻立刻變了天,倒還真是符合她的「宿命」呀!

  一抹自嘲的光芒自她美麗的眼眸閃過,嫣紅的唇兒也勾起一抹苦笑。

  「唉……」霍水蓮嘆了口氣,伸手摘下鳳冠,隨手扔到一旁去。

  她一點兒也不在乎那頂鳳冠在石子地上滾了幾圈之後,上頭的珠花綴飾是否會掉得七零八落,反正它也派不上用場了。

  說來真是一大笑話,天底下有哪個新娘會倒楣到成親的當天,遇到一群土匪來搶劫迎親的隊伍?

  偏偏她這個人就是天生「帶衰」,不管再怎麼離奇、倒楣的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根本也不想嫁。

  幸好她自幼就被爹送去習武,有著不錯的身手,這才得以在剛才土匪搶劫迎娶隊伍的混亂中,保護自己的安危,甚至還擊退了幾名意圖抓住她的土匪。

  眼看原本浩浩蕩蕩的隊伍為了保命而各自抱頭鼠竄,她索性也假裝逃命,乘機開溜了。

  嫁去章家做什麼呢?尤其她的「準夫婿」還是一個白髮蒼蒼、病重得只剩下一口氣的老人家。

  鄰鎮的章家之所以急忙想要替章老爺子續弦,想也知道是希望能夠藉由這樁婚事來沖沖喜,看能不能讓老人家的病情有所起色。

  由於章家願意提供的聘金相當可觀,只求有人願意將家中的閨女嫁過去,而爹竟也完全不過問她的意願就答應了!

  她知道,家中根本不缺銀子,爹之所以答應這樁婚事,只是想趕緊將她嫁出去罷了!

  更誇張的是,從談論婚事到她上花轎,竟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搞定了。

  她知道章家急著辦喜事的原因,而爹的心態更不難揣測了。

  雖然好面子的爹出門在外總絕口不提她天生帶煞的事情,但難免會有一些小道消息流傳出去。華東城的人或多或少都曾耳聞這件事情,只是無從證實起。

  鄰鎮的章家肯定是一心急著要替老爺子娶妻沖喜,為了求快,所有的細節都盡可能省略了,只求能快點辦妥喜事,這才還沒查出她天生帶煞的事情。而爹肯定是怕夜長夢多,對方在聽聞了她的「傳說」之後會嚇得悔婚吧!

  關於這樁婚事,她不是不曾抗拒、反對過,可爹一句「拜託妳別繼續留在霍家害人了」,像是狠狠打了她一耳光般,也打碎了她對親情曾有過的期盼與渴望……

  自有記憶起,她就被爹送去和一名師父習武,由於師父開設的武館距離她所居住的華東城路途頗為遙遠,來回一趟需耗費半個多月的時間,因此她只有逢年過節才會返家一趟,然而每回在家中住不到三、五天,就會被爹以「別耽誤了習武」為由,催促著返回武館。

  活了十七年,她的心裡不免縈繞著沒有家人陪伴的寂寞,同時也時常感到疑惑──為什麼爹捨得讓她長年離家呢?

  就算她娘出身並不高貴,僅是一名浣衣女,配不上身為當地富商的爹,就算娘只是爹的一名小妾,但是再怎麼說,她也是爹的親骨肉呀!

  有一回返家時,她終於忍不住問了爹,而爹告訴她,因為她娘的身子骨太弱了,才會在生她的時候熬不過難產而死,因此爹希望她自幼習武,把身體練得健壯一些,以免將來碰上什麼意外。

  聽了爹的這番話,她的心裡好生感動,深信爹雖然和她不太親近,但卻是打從心底關愛她的。

  霍水蓮一直這麼堅信著,直到幾個月前……

  由於師父決定收了武館,返回江南老家去侍奉年邁的雙親,十多名徒弟們也只能包袱款款地各自返家,她自然也不例外。

  當她才剛踏入華東城時,便在街上遇見了兩名主動向她打招呼的男子,他們的態度相當親切友善,望著她的眼神流轉著愛慕的光芒。

  他們主動表示想當護花使者送她回家,卻在她開口說霍家僅只在對街,不需要護送而婉拒了他們時,那兩人的臉色竟突然大變,匆匆找了藉口離開。

  由於他們的反應太不尋常了,因此霍水蓮忍不住悄悄尾隨他們,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結果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霍家不是只有一位千金嗎?難不成她就是『那個』霍水蓮?」

  「肯定就是她!在這華東城裡,難道還有第二個『禍水』嗎?」

  「聽說她一出生就立刻剋死了兩個人,不僅她娘難產而死,就連她那個同父異母的三歲哥哥,也在當晚跌入蓮花池裡溺死了!」

  「是啊!這種天生的禍水,還真是可怕!」

  「不過她爹不是為了怕遭殃,刻意將她送到很遠的地方去習武嗎?這會兒又不是逢年過節的,她回來做什麼?」

  「不管做什麼,總之咱們離她遠一點就是了!反正她爹那麼厭惡、忌憚她,一定過沒幾天就會想法子將她弄走的……」

  聽了他們的話,她頓時僵立在原地,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那會是事實。

  這太荒謬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真的呢?然而……一想到自己自幼就被迫離家去習武,她的心又不確定了起來。

  懷著震驚的情緒回家後,爹見著了她,臉上沒有驚喜,只有錯愕,甚至還匆匆找了個藉口出門去。

  為了弄清楚事實的真相,她只好纏著家中待她最親切和善的灶房李嬸問。李嬸原本什麼都不肯說的,但是拗不過她的苦苦哀求,最後終於勉為其難地將當年的事情告訴她。

  原來,那兩個男人說的全都是事實!

  仔細回想起來,在她拜師習武的十多年內,武館也曾發生過許多大大小小的意外。

  據說,師父的武館開設了好幾年,一直相當平順穩當,然而她被送到武館的第一天,不僅武館差點被火燒了,師父還被雷劈中,躺在床上休養了幾個月才復原。而過去這些年來,大大小小的禍事不斷,去年底還曾發生大夥兒集體上吐下瀉的事件,有幾個人甚至病況嚴重到差點丟了性命。

  看來,一切都是因為有她這個「禍水」的存在。

  霍水蓮的神情一黯,眼底再次浮現自嘲的光芒。

  其實對章家來說,她的主動「逃婚」應該是值得連放三天三夜鞭炮大肆慶祝的喜事吧!畢竟她這個天生的禍水若真的嫁了進去,只怕不但沒能如他們所願地沖喜,說不定反而還會害得章老爺子提早一命嗚呼。

  望著陰霾的天色,想著這些年來發生在自己身邊的那些大小禍事,原本生性樂觀的霍水蓮,也不禁要怨天尤人了起來。

  噢!她真是恨透了她的命運!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捉弄她?

  可惡!可惡!她真的受夠了!

  「啊——」

  受不了心底積壓已久的不平,霍水蓮忍不住站在懸崖邊放聲大叫。

  喊了一會兒後,她的心情稍微舒坦了一些些,但這樣還不太夠,胸中那股抑鬱的情緒還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啊啊啊——」

  她忍不住又大叫,纖細的身子激動地顫抖著,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而眼底也開始浮現一層淚霧。

  站在山崖邊,望著深不見底的懸崖,霍水蓮整個人像是思緒被抽空了似的。此時此刻她的心太痛、思緒太亂,只想要暫時像一尊雕像般動也不動,那麼或許她就不會繼續沈浸在憤慨難受的情緒之中了吧……

  「如果從這裡跳下去,一定會摔得血肉模糊,死狀悽慘無比,妳要不要再多考慮一下?」

  一個突然冒出的男人嗓音,嚇了霍水蓮一大跳。

  她驀地回頭,又是一怔。

  佇立在她眼前的,是個約莫二十四、五歲的男子,他身材高大、體格精壯,還有著一張她所見過最俊美的臉孔。

  此刻他正似笑非笑地睨著她,迎風而立的姿態瀟灑而不羈。

  當霍水蓮怔怔地望著他的時候,沙爾拓也靜靜打量著她。

  當她那張精緻絕美的容顏映入眼簾時,他的俊顏立時浮現一抹驚訝的光芒,略顯激動的黑眸也在她的臉上多停留了好一會兒。

  他為了辦事正巧經過此地,想不到竟會看到一個佇立在山崖邊的新娘,更想不到……這女子有著一張跟他仍未忘記的那女人有幾分相似的臉孔。

  霍水蓮察覺了他那像是在探究什麼似的眼光,但她的心裡並不覺得他的反應有什麼奇怪之處。

  畢竟,一個穿著新娘嫁裳的女子獨自站在懸崖邊大吼大叫,確實是一件極為古怪的事情,不論任何人經過肯定都會忍不住多看她兩眼,說不定還以為自個兒碰上了一個女瘋子呢!

  霍水蓮輕嘆口氣,說道:「放心吧,我沒打算跳下去,不過你最好別過來,免得遭殃。」

  「遭殃?」沙爾拓挑起眉梢,她的說法挑起了他的興趣。

  「是啊!我是天生的禍水,不論誰跟我扯上關係,都會倒大楣的。」她的語氣透著濃濃的自嘲。

  「有那麼嚴重嗎?」

  「就是那麼嚴重,誰叫我天生帶煞呢?」霍水蓮想要裝作不是很在意地笑笑,可勉強揚起的嘴角卻是僵硬極了。

  沙爾拓聞言哈哈大笑,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俊臉上滿是桀驁不馴的神色。

  「天生帶煞?我才不信有這種事!」

  「不信?等你碰上了之後,不信也得信。」霍水蓮說著,美麗的眼眸掠過一抹深刻的傷痛。

  她多希望自己不是會害慘旁人的禍水,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所有的禍事都發生在自己身上,那麼至少……至少她不用去承擔別人的厭惡、嫌棄,甚至是害怕之情了……

  沙爾拓望著她那沈浸在悲傷往事之中的神情,挑起眉梢,俊臉露出一抹不以為然的神色。

  「我從來就不相信鬼神,更不相信有什麼命中注定這回事。」

  霍水蓮搖了搖頭,輕嘆道:「你不懂……總之,你離我愈遠愈好,我可不想害了無辜的人。」

  沙爾拓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天搖地動。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他們詫異地愣了愣,很快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地震──

  地震!

  霍水蓮的俏臉微微發白,雖然她在幼時也曾經歷過地震,但那時只是輕微晃動幾下就停了,跟這次完全不一樣。

  這次的晃動相當猛烈而且持續很久,彷彿老天爺被什麼事情給觸怒了,怒氣騰騰地要毀滅一切似的。

  在一陣陣劇烈的天搖地動中,霍水蓮的重心不穩,身子一個傾斜,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深不見底的懸崖跌去──

  「小心!」

  沙爾拓見狀低喝一聲,想也不想地撲上前試圖救她。

  霍水蓮瞪大了雙眼,想開口告訴他別冒險救她,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她整個人跌出了山崖,而他雖然及時抓住了她的手,卻也同時被她墜落的力道往下拉,高大壯碩的身子跟著一塊兒摔落。

  面對即將來臨的死亡,霍水蓮的心裡奇異地沒有太深的恐懼。

  倘若她真的命中帶熱,那麼她死了之後,世間少了一個禍水,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反正,就連她爹都嫌棄、厭惡她的存在了……

  只不過,這男人實在太倒楣了,竟得陪著她一塊兒死。

  「就說我會害了你的,你偏不信……」她嘆了口氣,閉上雙眼,任由自己的身子不斷不斷地墜落。

  沙爾拓一邊摟著她,一邊冷靜地面對此刻危急的情況。

  要他乖乖等死?那可不是他的個性!

  所幸陡峭的山壁長滿了許多的藤蔓,在迅速墜落中,他試著勾住那藤蔓,暫時緩住了他們的墜勢,然而那細長的藤蔓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撐不了多久就斷裂,而他們也再度往深不見底的山谷跌去。

  但無妨,只要能讓他們暫時停頓個一時片刻,對他們而言就多了一分生機。

  於是,在墜落的過程中,沙爾拓顧不得身軀被山壁磨得傷痕累累,他把握任何能拉扯住藤蔓的機會。幸好一整面山壁都長滿了藤蔓,要不然他恐怕也束手無策了。

  最後,他往下瞥去,看見了底下的水光。

  是一片湖泊。

  呵!看來他們命不該絕啊!

  沙爾拓揚起嘴角,摟住懷中的人兒,與她一同墜入湖中,濺起一陣水花,同時也激盪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

  由於從高處急速落水,讓沙爾拓有短暫的暈眩。

  照理說,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即使最後落入湖中,但一般血肉之軀只怕也難以承受落水剎那的猛烈衝擊,恐怕依舊難逃一死。

  可他們的情況不同。

  在墜落的過程中,沙爾拓已竭盡所能地減緩墜勢,而在落水之前,他不但將霍水蓮小心地護在懷中,也已運功護住了心脈。

  內力深厚的他,在經過短暫的暈眩之後,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沙爾拓摟著懷中的人兒,迅速游上了岸。

  他將霍水蓮放在湖畔,輕拍著她蒼白的面頰。

  「喂!姑娘!醒醒啊!」

  接連喚了幾聲,她都沒有半點動靜,這讓沙爾拓不禁皺了皺眉,猜想她可能是在落水之後不小心喝了幾口水,才會昏迷過去。

  為了救人,沙爾拓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低頭以口渡氣給她。

  她微涼的唇兒柔軟得宛如嬌嫩的花瓣,那美妙的觸感讓沙爾拓有一瞬間的失神,但他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現在救人要緊,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半晌後,霍水蓮的眸子終於緩緩地睜開,意識仍迷迷糊糊之際,她看見一張俊臉朝自己俯近,而唇上傳來了溫熱的觸感……

  他在做什麼?!

  「咳……咳咳……」

  她想開口,卻只能難受地咳個不停,甚至就連淚水都給逼出了眼眶。

  「妳總算醒了!剛才我們掉入湖中,妳喝了好幾口水,所以昏了過去。」沙爾拓怕她有所誤會,便開口解釋。

  一聽他這麼說,霍水蓮立刻明白他剛才是為了救她才碰了她的唇,並不是趁她昏迷之際輕薄她。

  只不過,想到剛才兩人唇片過分親暱的接觸,她的心依舊難以控制地加速跳動,一張俏臉也不禁羞得微微發熱,蒼白的雙頰因此而恢復了些許血色。

  「我們……竟然沒死?」她的嗓音有些乾啞。

  「是啊!所以情況沒妳說的那麼嚴重嘛!」沙爾拓笑了笑,說道:「什麼命中帶煞?倘若真是那樣,咱們早就直接摔進陰曹地府去了。」

  看著他那俊美迷人的笑臉,霍水蓮不禁驚訝地怔了怔。

  他們才剛從懸崖摔下來,差一點就丟了性命,他竟還能笑得如此灑脫,而他那輕描淡寫的語氣,更像是在說著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般。

  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彷彿天大的事情也為難不了他似的!

  霍水蓮感染了他的情緒,嘴角也不自覺地勾起。

  「對嘛!就是要笑!愁眉苦臉的做什麼?不論碰上再怎麼棘手的事情,也總有解決的辦法,就算真的沒有解決的辦法,也不是自己一個人在那兒猛發愁,就能改變現況的,妳說是嗎?」

  霍水蓮又是一怔,他的話深深觸動了她的心。

  自從知道自己是天生的「禍水」之後,她的心情沒一天愉悅輕鬆的,整日抑鬱難受。可眼前這男人,卻一副就算天塌下來了也沒什麼好怕似的,那份自在灑脫讓她羨慕極了。

  「對了,妳還好嗎?有沒有傷到哪裡?」沙爾拓關心地問。

  雖然剛才落水之前,他已將她小心地護在懷中,沒讓她受到落水的強大衝擊,照理說應該是沒有大礙,不過他還是關心地問一下。

  霍水蓮聞言,試著暗暗運氣。

  由於長年習武,她的身子比那些嬌弱的千金小姐要健壯得多,此刻她感覺有一些虛弱,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不適。

  「我沒事。」她說道。

  沙爾拓點點頭。「太好了,既然如此,那麼咱們現在剩下的唯一問題就是──該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們左右張望,就見這兒是一處深谷,看起來並不像附近會有村落的模樣,他們還得設法找路出去才行。

  就在他們還在考慮該從哪個方向走的時候,天際忽然傳來幾聲悶雷,隨即下起了傾盆大雨。

  「看來,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避雨吧!」

  ※※※※

  在沱大雨中尋覓一會兒後,他們終於找到了一個山洞。

  霍水蓮正要跟著他一塊兒走進山洞時,卻被他給阻止了。

  「等等。」

  「怎麼了?」霍水蓮不解地問。

  「我先進去看看,說不定有什麼豺狼虎豹也在裡頭躲雨,如果有的話,我得先請牠好心地把山洞讓給我們才行呀!」

  沙爾拓笑了笑,逕自走進山洞中。

  看著他的背影,霍水蓮的心驀地怦跳不止。

  他……是怕她危險嗎?一種被悉心保護的感覺,讓她感動極了,心底也不禁蕩漾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意。

  從小到大,她從沒有感受過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即使是她的親生爹爹,也從來就不關心她的情緒、不在乎她的安危,而他……這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竟對她如此的體貼照顧,怎不教她打從心底感到溫暖?

  沙爾拓的身影很快地再度出現,朝她招了招手。

  「裡頭什麼也沒有,來,進來吧!」

  霍水蓮點點頭,跟他一塊兒進入山洞。

  環顧四周,這山洞不算太大,但容納兩個人還綽綽有餘。

  霍水蓮隨意選了個角落坐下,渾身濕透讓她感到一陣陣的寒意。

  「看來,咱們雖然沒摔死,但也要凍死了。」她自嘲地說著。

  聽了她的話,沙爾拓的回應是朗聲大笑。

  他的笑聲渾厚,一聲聲像是撞擊在霍水蓮的心上,她望著他俊美的笑臉,發現自己根本移不開目光。

  「你還笑得出來?」她驚異地問。

  「為什麼笑不出來?可不是任何人都能經歷咱們今兒個的遭遇,想想不是也挺有趣的嗎?再說,倘若我們真的要被凍死了,那死前還愁眉苦臉的做什麼?當然得盡可能地開開心心呀!」

  霍水蓮望著他,心中除了驚訝之外,更多了分讚嘆與佩服。

  這男人彷彿從來不知道煩惱、憂傷為何物,看著他那瀟灑自若的神色,她真的好羨慕他,能活得這般輕鬆愉快。

  「這世上有什麼能讓你感到痛苦、煩心的嗎?」她不禁好奇。

  聽見她的問題,再看著她美麗的容顏,沙爾拓的眼底掠過一抹複雜的光芒,彷彿想起了一件不願回憶的往事,但那壓抑的光芒也只是一閃而過。

  「誰沒有不愉快的回憶?不過我不會讓那些事情留在心上太久的。」他聳了聳肩,刻意換了個話題。「我叫沙爾拓,妳呢?」

  「霍水蓮。」

  「嘎?『禍水』蓮?」

  「你沒聽錯。」霍水蓮自嘲地笑了笑。「咱們霍家是按照族譜來命名的,我這一輩正好排到『水』字,所以我想不當「禍水』也不行。」

  一思及自己的「宿命」,她忍不住說道:「等雨稍微小一些之後,你快走吧!」

  沙爾拓挑眉望著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妳要我快走?要我把妳扔在這裡?」

  「我不想害你。」她幽幽地說。

  剛才沒從山崖摔死,不代表她的霉運不會害了他。

  見她又蹙起了眉心,一臉憂鬱消沈的模樣,沙爾拓自然明白這妮子又想到了她的「宿命」。

  「不是說了,我根本不相信有命中帶煞這回事嗎?況且我們這會兒不是活得好好的?從山崖摔下都能不死了,妳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次雖然僥倖沒事,但是下次呢?你若是不趕快離我遠一點,只怕真要惹上可怕的禍事了!」霍水蓮語氣有些激動地說。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她早就摔死了,她不希望害慘了他。

  看著她那一臉堅信自己是倒楣鬼的神情,沙爾拓索性兩手一攤,說道:「好吧!就算妳真的天生帶煞好了,那我倒想看看我會因此倒楣到什麼程度?」

  「什麼?」

  霍水蓮瞠目結舌,原本以為他只是在說笑罷了,卻見他的表情一點兒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你真是個怪人。」她下了結論。

  沙爾拓對她的評語不以為忤,反而還深表同感地點頭大笑。

  「現在,為了不讓妳『害死』我們,我得設法讓咱們活下去了。」沙爾拓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在山洞內忙碌了起來。

  他將山洞中所有的乾柴枯枝全部聚集起來,努力了好一會兒後,順利生起了一小堆火。

  霍水蓮驚嘆地看著這一切,看來他們至少不會被凍死了。

  「你還真有本事。」

  「還好嘍!」沙爾拓笑了笑,說道:「妳剛才說我是怪人,沒錯,我就是出身『怪人堡』。」

  「什麼?」霍水蓮驚訝地瞪大了眼。「你說的……是傳說中的『怪人堡』?」

  相傳,「怪人堡」是由江湖上一群特立獨行的怪人創立的,他們有男有女,性情一個比一個刁鑽古怪,卻都身懷驚人的本事。

  據說那些「怪人」當中,有連御醫都要甘拜下風的神醫;有連使毒世家都要敬畏三分的毒王;有能進出守備最森嚴的皇宮還不會被察覺的神偷;更有著曾打敗號稱武林第一高手的絕世高人……

  世人對他們的評價有褒有貶,有人說他們是性情中人,有人卻說他們成天只會嬉笑鬧事。

  想不到他竟然出身「怪人堡」,難怪性情與一般人很不相同。

  「妳也有聽過?看來『怪人堡』的名聲還挺響亮的嘛!哈哈哈!」沙爾拓一邊大笑,一邊動手褪下衣衫。

  他自幼就被乾爹、乾娘給撿回了「怪人堡」,或許是平靜的日子太過無聊了,他們一個個搶著將一身的本事傳授給他,於是乎,看病、使毒……這些都難不倒他,也讓他出門在外時,有各種法子替自己賺取盤纏例如替人看診治病,或是憑藉輕功到峭壁山崖等險峻的地方摘取珍貴的藥材來販賣。

  「呀!你……做什麼?」霍水蓮低嚷一聲,俏臉瞬間泛紅。

  「脫衣服啊!剛才不但掉進湖中,還淋了雨,全身上下都濕透了,不把衣服褪下來烤乾怎麼行?」

  「可……」

  見他沒有停手的打算,霍水蓮心慌意亂地別開臉,視線再也不敢朝他瞄去。沙爾拓早料準了她會迴避,便也大大方方地繼續脫衣。

  身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讓霍水蓮的心跳莫名地加速跳動,突然有種口乾舌燥的感覺。

  「好了,換妳脫吧!」

  「什麼?我……」

  「放心,我不會偷看的。」

  霍水蓮瞬間滿臉通紅,整個人像被點穴了似的,根本無法動彈。

  孤男寡女的,要她在這兒褪下衣裳?這……這未免太於禮不合了吧!

  可……一陣寒風吹來,冷得她直打哆嗦。她知道自己若是繼續穿著這一身濕衣裳,怕要染上嚴重的風寒。

  心裡天人交戰了許久,她悄悄轉過頭,就見沙爾拓正背對著她坐在山洞口,看起來像是在欣賞眼前這場滂沱大雨。

  他那赤裸的背影,讓她臉紅心跳,匆匆地又移開了視線。

  「不把衣裳褪下來烤乾,會染上風寒的。放心,我會一直待在這裡,不會再靠近妳半步的。」沙爾拓說道。

  聽了他的保證,霍水蓮仍舊心慌意亂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猶豫掙扎了許久,在她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之後,她終於妥協了。

  她用著微顫的小手,一一褪去身上濕透的衣物,只留下貼身的兜兒和褻褲。

  將褪下的衣物放在火堆旁邊烘烤,安置好之後,她又回到了原先坐著的角落,一顆心亂紛紛的,臉上的熱度更是久久無法消退。

  「看妳身上穿著嫁裳,妳本來今天要嫁人的嗎?」沙爾拓的聲音,拉回了霍水蓮的思緒。

  「本來是,但是我趁亂跑了。」

  她將迎親隊伍在半路遇到土匪的事情說了後,順便也將她本來要嫁的對象和原因大致述說了一遍。

  「什麼?妳本來要嫁的對象,是一個病得只剩一口氣的老頭兒?」沙爾拓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未免太糟蹋人了吧?再怎麼說,她也是個正值花樣年華的美人兒呀!

  「我爹只是希望盡早將我這個禍水送走罷了……」霍水蓮幽幽一嘆。

  不知道對於她的失蹤,章、霍兩家會有什麼反應?

  說不定他們以為她已死在土匪手中,也說不定在發現被她扔在山頂的鳳冠後,會以為她跳崖自盡了吧!

  無妨,就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吧!

  反正,這世上也沒人會在乎她的死活,說不定還會為了這世上少了個會害人的禍水而鬆了口氣……

  「啐!真要說命中注定,那麼若注定是長命百歲之人,豈會因為妳的緣故而變得短命呢?」

  「這……」霍水蓮被他說得一陣啞口,找不到話來反駁。

  他說的,好像也有那麼一點道理……

  「算了,不提這件事了。那妳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有什麼打算?霍水蓮忽然一陣茫然。

  「我……已經無處可去了……」

  她不可能回霍家去,更不可能嫁入章家。她悲哀地發現,天地之大,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沙爾拓從她的沈默知道了她的處境和心情,想也不想地便說道:「我看,不如跟我回『怪人堡』吧!」

  去「怪人堡」?!霍水蓮被他的提議嚇了一跳。

  「但他們……那些……」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些傳說中個個不太正常的怪人。

  就算他願意帶她去,那些「怪人們」能夠接納她嗎?

  「他們全都是我的乾爹、乾娘,我從小無父無母,是被他們養大的。放心吧!他們老是嫌日子悶得發慌,若是妳能製造些『災難』讓他們有事可忙,說不定他們還會拍手叫好呢!」沙爾拓笑道。

  他那些乾爹、乾娘個個身懷絕技,只消他那位醫術比御醫還高明的乾娘隨便幫幾個達官貴人看看病,那診金就足夠讓他們吃喝不盡好幾個月,更別提其他乾爹及乾娘都各自擁有令人嘆服的本事了。

  唔,聽起來,「怪人堡」還真是住了一堆怪人哪!不過,或許是因為這群人夠古怪,他才會擁有這樣特別的個性吧!

  「你真的不怕我害死他們?」

  沙爾拓不以為忤地朗聲笑道:「放心吧!我乾爹、乾娘跟我一樣,根本不信鬼神,絕不會把妳那什麼『宿命』之說放在心上的。況且,我還有個醫術卓絕的乾娘,再怎麼樣也鬧不出人命來的。」

  聽他這麼說,霍水蓮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但是又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幫我?」

  「相逢自是有緣,況且妳也沒其他地方去了,不是嗎?我總不能扔著妳不管吧!」沙爾拓說著。「怎麼樣?願不願意呀?」

  「我……我願意,當然願意!」霍水蓮點頭答應。

  自幼她就沒了娘,爹又認為她是禍水,一心想將她推得愈遠愈好,她幾乎從來就沒有感受過親情的溫暖,這會兒有人願意接納、收留她,甚至給她一個棲身之所,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不過,跟著我也是有危險的。我那些乾爹、乾娘在創立『怪人堡』之前也不乏仇家,說不定那些人恨不得宰了我這兔崽子來洩恨呢!妳會怕嗎?」

  「我才不怕!」

  她那斬釘截鐵的語氣,讓沙爾拓不禁揚起嘴角。

  「好,那就這樣吧!我帶妳回『怪人堡』,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人嫌棄或厭惡妳的『宿命』了。」

  聽了他的話,霍水蓮的心底湧上一陣感動。

  「不知道這場雨什麼時候會停?」她忽然期待起未來的日子。

  「也許一個時辰後,也許兩個時辰後,不過那並不重要,反正雨總是會停的,不是嗎?」

  「你說得對,不論如何,總是會天晴的。」

  霍水蓮揚起嘴角,綻放一抹燦爛的笑顏,這些日子以來心中的抑鬱與難受,奇異地一掃而空了。
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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