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忘川》


出版日期: 2009-05-08

百年之前,一面之緣,讓她從此念念不忘,  
百年之後,一面之緣,讓他從此心有獨鐘。  
她是天界無憂的花仙,為躲情愁,選擇將記憶留在忘川中,  
他是不斷殺戮的魔物,為圓相思夢,選擇將魂魄丟進忘川里,  
明明仙魔殊途,他們卻再次邂逅,是巧合?亦是注定?  
一個情難舍,一個愛難忘,  
他為她魂飛魄散,她為他一夜白發,  
既然悠悠相思無止限,  
那就不要再各分西東,只求生死與共。  
一句約定,決定了他們此生的依戀……

3Q
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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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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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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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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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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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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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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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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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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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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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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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帝命蓮王座下花仙春萼,速去忘川,領著月魄前往天罪崖。

怎麼會?

為什麼?

春萼不太明白,天帝怎會派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事給她,且還是選在她最忙碌的六月。

這時節輪她值班,經常是忙得分不開身,不僅要照顧花池里剛開的小花,更得準備此次的花宴祭典,現在又扔給她一個無關緊要的工作,是要累死她嗎?

莫非是她無意間得罪哪一位神仙了嗎?

「不是。」

她的蓮王大人正枕在池邊的躺椅上,好整以暇地欣賞她忙碌的身影,听見她的問題很好心地否定她內心的猜測。

「蓮王大人,春萼很忙,您又不是不知情,為何偏偏要多扔一個差事給我?」春萼臉上滿是困擾,此時她忙得很,實在沒有多余的時間浪費在這種小事上。

煩惱之余不禁又想到其它花仙適才拿來花宴上的賓客名單少了幾位神仙,待會兒還得去叮嚀一下,免得失了周到。

上頭有個慵懶成性的蓮王大人,結果所有的重責大任全落到她這小小花仙的肩頭上了,可真看得起她啊,唉。

蓮王狹長的眸子緩緩睜開,露出碧綠的光,他淺淺揚笑褒獎道︰「誰不知我的左右手春萼能力很強,我相信你必定可以游刃有余地將這件事情處理得妥妥當當。」

一句話,她就必須忙到死就對了。

蓮王大人,你還有沒有天良啊?

「唉。」春萼嘆口氣,身為小花仙,花神蓮王大人的話莫敢不從。「蓮王大人,不是春萼不從,只是春萼真的很忙啊……」忙了一百年就是為了準備這七日後的花宴,蓮王大人身為主人,她當然要替蓮王大人做足面子,身為小小花仙,是謂責任重大,蓮王大人為何無法體恤她的苦心,老愛替她添其它麻煩事呢?

「春萼,你可知有多少花仙都想搶這事兒。」蓮王淺淺含笑,溫柔地賞了她一顆青梅,繼而又拉她入座。「天帝跟我提起,我會同意也是因為你能力強是有目共睹,我只信得了你一人,再者這事……也非你不可。」

「春萼不懂。」這種事情怎可能非她不可?她的辦事能力雖強,仙術卻是一等一的其差無比。

月魄是誰?是哪號神仙?為何會出現在忘川?天罪崖,每位仙人都清楚的地方又何須她帶領前往?

種種疑惑浮至心頭,她非常需要蓮王大人的解惑。

蓮王吞了一顆最愛的青梅,做出結語︰「總之,你非去不可。」

有說等于沒說,果然符合蓮王大人的性格,若是蓮王大人當真解釋得清清楚楚,她肯定懷疑眼前的人不是蓮王大人。

看來,她是非跑一趟不可,罷了,先把手上的工作請其它花仙暫理,早去早響應該不會出岔子。

「好吧,蓮王大人,春萼這就前往忘川,會速去速回。」

蓮王聞言,開口阻止春萼向來認真的態度。「不,無須速速趕回,我希望你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別太早回來,這里的事情你也無須擔心,自會有其它花仙幫你暫代。」

什麼?!

這會兒春萼可真的無法理解蓮王大人的意圖,七日後的花宴非常重要,身為蓮王最重要的左右手怎可不出席,尤其這花宴還是她一手包辦,沒有了她,她還真擔心蓮王大人會搞砸一切,到時候他們主僕可就會成為天界的笑柄了。

蓮王大人被笑還無所謂,她可是有名的春萼,怎可出錯。

「蓮王大人,七日後的花宴,春萼也用不著出席嗎?」

「這事我會交給菡萏處理,你只要專心完成這個任務,有多久拖多久,懂了嗎?」

天罪崖位在天界最東處,離忘川約莫一日的路程,是要她拖多久?

「為什麼?」滿滿的困惑蓮王大人不給答案,她更加不解,早先听聞其它花仙說蓮王大人愈來愈偏寵菡萏,莫非……「蓮王大人,您是覺得春萼哪做錯了嗎?」

「你做錯?!春萼,你在說什麼,你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即使我做錯,你也不可能錯啊。」蓮王再賞春萼一顆青梅,安撫她不安的心。

春萼點點頭,這倒也是,即使蓮王大人錯了,她也不可能犯錯,她可是有名的春萼。

「那為何要春萼能拖多久便是多久?明明天旨要我速速辦理此事,拖太久不好吧?」既然蓮王大人都這樣安慰了,她也不會再起疑。

「你是哪只眼楮看見天旨命你速辦此事?」蓮王慵懶地問道。

指著「速去忘川」四個大字給眼楮沒睜大的蓮王大人瞧。

蓮王看了一眼,搖頭笑了笑。

「我說春萼啊,上頭明明寫著要你‘速去忘川’,可沒要你速速完成此事。其實我讓你去,也是要你離開蓮殿去外頭看看開眼界,不要成天窩在此地,如此一來難成大器,畢竟你可是將來唯一能繼承花神的花仙,我對你可是有無比期待,天旨降下,你就好好做給我看,懂嗎?」

「蓮王大人,鳳梓大人只是離開天界又不是不回來,您這樣說不好吧?」整個天界都清楚花神只是暫時離開天界,由蓮王大人暫代,一旦鳳梓大人回來,自是由她即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輪到她這小小花仙一朵。

「她真的會回來嗎?」蓮王挑挑眉,沒有抱持太高的期待。「所以你還是有很大的機會,懂嗎?」

春萼微微眯了眼,目光緩緩往左瞥。

她明明都已經表明心志,只想一輩子輔佐蓮王大人了,為何蓮王大人老是以為自己對他的位子有企圖?

她一心一意只想當個盡責的花仙,即使蓮王大人不這麼說,她依然會做牛做馬為他賣命,她也只會待在蓮王大人身邊,而且光是處理蓮王大人的事情就讓她分身乏術了,哪還有閑工夫去想這些事。

反正、總之、不管如何,蓮王大人交代了,她照做便是。

「是,蓮王大人,春萼肯定能拖多久便拖多久,最好一年半載不回來,您覺得如何?」她苦著一張臉,內心不禁升起一股壓力。

蓮王听完呵呵一笑,再賞她最後一顆青梅。「這樣才是我最疼愛的春萼。」

「可是蓮王大人……月魄是誰啊?听都沒听過,是哪位神仙?」

蓮王笑聲瞬歇,他望著春萼,眼底淨是她未曾見過的柔情與疼惜。

蓮王大人本來就長得很好看,這會兒又露出這模樣,害她差點看傻了眼。

「他……是一個你必定會喜歡上的人,剩下的就待你慢慢發覺了。」

她必定會喜歡上月魄?!

可她只喜歡蓮王大人一人,怎可背叛蓮王大人呢?

「蓮王大人,這不可能,春萼只喜歡您一個。」她篤定地表示。

打從睜開眼楮,她的眼底就只有蓮王大人,其它神仙即便再好,仍然入不了她的眼。

蓮王模了模春萼的頭,「春萼,話千萬別說得太早。」他優雅起身,碧玉瓖金的衣袍落地,一股清雅香氣隨即飄來,令花池內的嬌艷花朵不禁也黯然失色。

她喜歡的就是蓮王大人這股慵懶底下所蘊藏的氣勢,盡避其它仙神都覺得蓮王大人太弱,可唯有她明白一旦蓮王大人認真起來也是不可小覷。

「總之,你好好完成這個任務,記得別太早回來。」

「是,蓮王大人。」蓮王大人怎麼說,她怎麼做,她是听話的小花仙。

「對了……青梅被你吃完了,待會兒記得幫我準備一些。」春萼最受他倚重,可惜不是她能力好,而是她釀梅的功夫天界無人能出其右,可惜這個賞識永遠都不能讓她知情,要不,他可能再也吃不到了。

春萼望著原本裝有滿滿青梅的瓷盤,如今空空如也,她抬頭望天並屈指算了一下,呃……,她不過才品嘗了三顆青梅而已。

唉,有蓮王大人,她注定要多擔待一些,誰叫她是苦命的花仙。

天旨既臨,春萼隔日便「速速」前往忘川。

焚燒了天旨,眼前立刻出現兩名天將,他們身後還有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她猜想對方應該便是月魄了,只是……他怎麼手上銬、腳上煉?

莫非犯了罪,所以才必須前往天罪崖?!

嗯,等等!

假使月魄真犯了罪,怎會交由她這名毫無地位、毫無自保能力的花仙來引領?萬一、萬一途中她死于非命可就真的是枉死了。

無奈這會兒她都來了,也不能再回頭去詢問蓮王大人更多詳細的事情,問了天將也是一問三不知,他們確認了她的身分後便回去復命,留下她——一個懦弱沒有反擊能力、沒有自保能力的小小花仙。

這、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萬一——要是真有個萬一她不幸慘死,肯定會日日夜夜去找蓮王哭訴。

春萼雙手不安分地攪著,眼前的白衣男子始終垂著頭,站在原地動也不動,身上沒有絲毫仙氣,乍看之下似乎沒有危險,可她卻遲遲不敢上前。

怎麼辦?要是對方有意對她痛下殺手,那可就……

「春萼……」

胡思亂想的腦子在听見這聲呼喚剎時停住,目光直直鎖住白衣男子,防著他下一個動作——萬一真有個萬一,她也是懂得逃命,縱使上頭要怪罪,她也才有命回去請罪。

「嗯,我是……你是……月魄?」男子的聲音毫無暴戾之氣,或許事情沒有她想象那樣嚴重,或許他出乎意料之外是個好相處的人,那樣這趟路應該也不會難走了。

白衣男子終于抬起頭來,兩人四眼交投的那一瞬——

春萼只覺得瞬間靜止了,連她的呼吸也彷佛受到吸引。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他如墨長發飄逸在他身後,發絲隨風而飛。

他——有著一雙紫眸,那張臉宛若天雕,俊美無儔;氣質似冰魄,欣喜的神情之中卻摻有極淡極淡教她察覺不出的——痛,猶如千年也化不開,令她想探索他心底究竟是如何的痛。

月魄淺淺地勾了勾唇,臉上難掩喜悅,春萼總覺得他的表情好似見到許久未見的故友,可他們明明不相識。

「我們……可認識?」他未知的身分讓她仍不敢大意。

「……不算。」認真算來,他們僅有一面之緣,那日的偶遇至今仍刻印在他心底,無法忘懷。

「是嗎?」春萼至今仍不解為何要送月魄的工作會落到她頭上,她既無縛雞之力,也無自保能力,萬一月魄突然改變心意不願去天罪崖,她更沒有攔阻的能力,這任務對她而言可真有壓力了。「你可知為何要由我送你至天罪崖?」雖然不期待得到答案,但問問總比什麼都沒問好。

「知道。」

月魄的回答讓春萼頓時有種快要撥開烏雲見天日的欣喜。「為什麼?」

「是我指定你帶我去的。」

粉女敕小臉蛋剎時垮下,又是有說等于沒說。「月魄,既然你我不熟識,為何指定我送你去天罪崖?你可知天罪崖是什麼地方?」

天罪崖——顧名思義就是處置犯了天罪的神仙之地,若有神仙犯重罪,便要在那里待上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之久。

他也是仙嗎?

為何不曾听過他的名,雖然無法細數全天界的神仙,但九成以上她都記得,月魄——前所未聞。

月魄搖了頭,「不知,我只希望有你陪伴前往。」

「那你去那里做什麼?」這總該會有答案吧?

春萼期待答復,最後依然失望,因為月魄默無一言,似是不打算回答。

這樣听起來他似乎不是去那里服罪,畢竟哪有可能不清楚自己去那里做什麼,不過,他可是上了手銬腳鐐,若無錯怎需要這般對待?只是他看起來實在不像犯了罪……唉呀,她是愈想愈頭疼了。

此刻,她覺得這任務迷團重重,她又非完成不可。

既然大家什麼都不清楚,那就按照蓮王大人的交代辦理,有多久拖多久,要是不愉快了,立刻帶他上天罪崖。

「月魄,我能這樣喊你吧?」得到他首肯的反應,她繼續說︰「既然我得護送你前往天罪崖,那麼這段時間就讓我們好好相處吧,不知意下如何?」

「好。」

很好,他們有了共識,那麼接下來的路途定不會太難走。

蓮王大人既然交代能拖多久算多久,不過天界沒什麼好逛,那就從人界繞道,這樣少說也要花上個十年以上,人間一年,天界一日,夠久了吧?

「那我們再商量一下,這路上如果有任何事情需要決定,一律讓我來抉擇,你可同意?」身在蓮殿,她已習慣一王之下百花之上,既然她是要送月魄前往天罪崖,理當由她發號司令。

「好。」月魄依然沒有反對。

真好說話呢,看來這趟遠門應該會很順利才是,她有些安心了。

縱使她沒親身經歷過殺戮,她依然嗅得到月魄左手上的血腥,濃烈地讓她不太舒服,不過她才不會被這一點小小挫折擊敗,左邊走不得換走右邊也無妨。

「對了,為何你左手有血腥味?」凡事都感好奇是她的優點抑是毛病。

這是她頭一次感受到如此濃烈的血腥,他雖無仙氣不過感覺起來很舒服,身上的血腥卻似魔殘忍,非常極端的交集,他究竟是誰?

月魄捎了一記彷佛寒冰的眼神,春萼立刻打從骨子里冷起來,腳步不禁往後退。

好可怕——

看似溫和的他,怎也會有這般絕冷的眼神?!

「這不是你該問的。」

「喔……是。」

月魄見她臉上閃過一道害怕,這是他最不想看見的結果,他上前幾步,然而這動作竟讓春萼下意識躲避。

「春萼,別怕……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即使要他的命,他也絕不會傷害她分毫。「我不說只是因為有些事情縱然你清楚了也沒有什麼用,所以我才不願說,請你見諒。」

「嗯,我不會再亂問了。」她點頭,完全照辦。

「春萼,對不起,我向來拙于言詞。」

原本應該會很和平的氣氛剎時被自己破壞,月魄露出略帶懊惱的表情,似乎非常想恢復適才的和諧的感覺;春萼看在眼底,發現了他的認真以及一股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的——單純。

「我自己愛亂問本來就是我的錯。」他們第一次見面就問東問西,確實是她的疏忽。

「那你不會討厭我吧?」

「我為什麼要討厭你?」

「因為我的存在是個錯誤。」說至此,月魄的眉心添了幾分落寞。

他這模樣落入春萼眼底猶如一個需要被關愛的孩子一般,而她什麼沒有,愛心最泛濫,因此蓮殿花池的花都是她一手照料。「月魄,我不討厭你,不要亂猜。」

「真的?」

「真的。」俊美的臉龐、無辜的眼神,怎麼愈看愈像她家蓮王大人在央求自己腌制青梅時的表情?每每蓮王大人一耍無辜,她就沒轍,就會任勞任怨做牛做馬毫無怨言。

唉,她對這樣的眼神最沒招架之力,老是被蓮王大人吃得死死的。

月魄揚笑,明顯松了口氣。

或許他的身分是謎,可她更相信好與壞能從眼神判別出來,月魄眼神殘冷,可一股溫柔同時又映在他眼底。

等這任務結束,他們說不定會成為朋友,除了蓮殿里的花仙之外,交一個不同的朋友似乎也不錯。

「對了,這趟我們要繞道人間,所以下凡的時候,你記得要收斂一下,切記不可讓人發現我們的身分,知道嗎?」菡萏下過凡間,回來就曾叮嚀她萬一有日也必須下凡,得謹記「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

「嗯。」月魄淺淺含笑,他喜歡看見春萼這副小心翼翼提醒自己的模樣,那好似在她心底,自己是她最重要的人一般。

「咦?!」像是突然發現什麼似的,她驚愕地指著他的手問︰「你的手銬腳鐐何時取下?」她怎都沒發覺。

「沒有取下,只是你看不見而已,你可以伸手模模看。」

春萼好奇地伸手,探往月魄雙手之間果真模到鐵鏈。

「真的耶,可是這樣你好行走嗎?」

「無妨。」

「那就好,我們走吧。」

她一點也不溫柔,說話很直率,偏偏卻能讓他感覺到單純的溫暖——一股誰都無法給他的感受。

打從那次見面,他心頭便有了她的存在,她是他唯一有過的溫柔,因此始終記著她,想再見她一面,如今心願達成,他別無所求。

天罪崖之行,他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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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為何主動來找我?

我累了,讓一切結束。

如此你可甘願?

不心甘情願豈會來找你?

那麼,你是否有心願未了?

心願……

若有,我能為你達成。

那麼……我想再見春萼一面。

春萼……百年已過,她或許早已不記得你。

無妨,我記得她就好……

為何想見她?

因為她是我唯一所知的……朋友。

血,滴落,立刻被藏身在地底下的嗜血妖們貪婪分食。

他握緊拳頭,鮮血又往下落了幾滴,這可激起嗜血妖的食欲,紛紛自土里鑽出,美食當前,蜂擁而上。

張開不符合體型大小的嘴,眼看利牙就要咬上他的手之際——一道艷紅熒光隨即籠罩他的左手臂,沾上了熒光的嗜血妖們察覺不對之前已經來不及逃命,甚至也發不出慘叫便灰飛湮滅,剩下幾只幸運的連忙逃竄回土里,不敢再放肆。

呼。

深深幾個吐息,稍微調整了略快的心跳後,他繼續往前走。

忽地,一條筆直、左右兩處都不見盡頭的河流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于河畔前停住,低頭一看,竟是清澈不見底。

這條河是何時出現,先前怎會沒有發現?

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河,他覺得詭異,伸手欲一探究竟之時,突然感應到一股香氣驟然由遠而近,甫抬頭,便瞧見一名女子匆匆奔來,他無視,低首,然而哪里還有河流的蹤影,剛剛的那條河竟然就這麼消逝在他眼前,他詫異不解。

女子一看見他,氣喘吁吁地連忙躲在他的身後。

追上來的魔物們張牙舞爪地想要將這落單女子一口吞下。

「拜托……救我!」女子怯生生地求救。

他看著面前的魔物,冷然無言。

「讓開!別擋著!」即便眼前的男子全身竄著魔氣,也不許搶現成。

身後的女子顫抖不已,他沒來由地升起一股保護的意念,隨即伸出左手,染滿鮮紅的掌心立刻竄出一把艷紅透明的劍,魔物們看見還來不及反應,劍鋒乍閃,瞬間魔物們統統灰飛湮滅。

他不想殺她,僅幽幽開口︰「走。」

即使她這一走會帶來更多的殺戮也無所謂。

倏地,那條河又回來了,同樣的位置,似是不曾消失一般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的右手又要探入河里。

「慢著。」

听見這聲阻止,他的動作一頓,偏頭,那名女子並沒有離開。

這會兒,他才有機會看她——她有一張嬌美無邪的容顏,眼神澄澈,神情略顯薄怒。

「忘川不是讓你來清洗血腥。」

他不是想清洗,只是想探探河底究竟有多深。

「你受了不少傷。」

他不語,防備地注視著她。

「剛剛謝謝你救了我,現在換我幫你吧。」她巧笑倩兮。

不了,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轉身欲走,然而就在轉身之際,他竟看見忘川又出現在他眼前,原本該在他身後的忘川消逝無蹤。

他微眯了眼眸,忖度自己入了局的可能性有幾分。

女子彎唇,笑得心無城府。「放心吧,無論是妖魔或是天上神仙,只要來到忘川畔一律都是忘川的客人,一旦離開這兒又是你自己的事了,我是真心想要醫治你的傷勢,你……不疼嗎?」

她這個旁觀者,光是瞧見鮮血淋淋的傷痕便覺得痛不欲生,眼前的男子怎能維持一臉平靜,彷佛那傷勢壓根不關他的事。

他順著女子的視線,輕輕抬起左手臂觀看,上頭的傷痕輕重不一,有一道更是深可見骨了,不過他依然感覺不到她所說的疼。

疼——究竟是什麼感覺?

「我不會疼。」他淡淡解釋,低沉冰涼的嗓音就如同他的人一般,淡漠、無關緊要。

女子眨了眨眼,眼底堆滿不敢置信。「真的假的啊?」

他輕輕點頭,並無繼續和她討論這話題的打算。

他只是想找個暫時休息的地方,等傷勢復原泰半便會離去,主上交代給他的任務,他得盡速去完成。

「好吧,即便你不會疼,傷口還是要處理一下,這樣復原才會快。」她朝他走近。

「不必。」簡單兩個字利落阻止她的企圖。

「為何?」她詫異。

「不需要。」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協助,更不想欠她恩情。

「不必」到「不需要」,多了一個字,她依然不懂為何他會拒絕?明明他的傷勢就是迫切等著醫治,拒絕是想逞英雄嗎?

「你應該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你的敵人可不會等你復原才上來敲門決斗。」他身上散發淡淡魔氣,她清楚對方是魔,再依滿身傷的情況來看,這家伙的仇人鐵定不少。

「又如何?」猶記得三日前,他的右臂還不小心被斬斷,最後是在他殺了在場全部的妖魔之後,才徐徐拾起接上,假使他今日頭斷,大概也會帶著微笑,這點小傷他不放在眼底。

「是不如何,不過見死不救不是我的性格,若你想走出忘川,還是乖乖讓我療傷。」她淺淺含笑,宛若春風。

他望著那張姣好的容貌,心底並無一絲要妥協的意願。

想留住他,得看看有無本事。

轉身欲走,這會兒眼前不再有女子的身影,然而就在他跨步往前之際,清澈不見底的忘川又攔住他的路,他面無表情繼續轉換方向,只是依舊走不出這個方寸間,最後他終于放棄,神色漠然席地而坐。

女子笑睇著他,然後一步一步靠近。

淡淡的花香頓時包圍著他,讓他的警戒降低。

女子月兌下他的衣服,發現他幾乎可以用遍體鱗傷來形容,觸目所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她真難想象他傷勢如此嚴重怎可活至今日,要是落在自己身上,肯定已經痛得死去活來,而他臉上竟無一絲痛楚,是忍耐功夫極好,或是根本一點感覺也沒有?

身為魔的他就算忍耐功夫再好仍然不敵,他終于疼得喊出了聲音。

「我忘了你是魔,你的傷勢踫到仙藥會痛是在所難免,請你忍一忍。」

「為何幫我?」

他不是早就成為眾所周知必除的對象了?

即使她不識他的身分,胡亂救他亦是大忌。

「不能幫你嗎?」她反問。

「你不知我的身分?」

「需要知道你的身分才能幫你?」這問題更好笑了。

「你真不知我是誰?」

她搖搖頭,請恕她整天忙碌,根本沒什麼時間去認識多余的妖魔神仙。「既然你受傷出現在我面前,無論你是誰,我都不會見死不救,要不,我會良心不安無法入睡,說不定還會整天掛在心頭難以專心工作,與其這樣倒不如先救你再說,再者,你剛剛救了我一命,我理當回報。」

「若你救了我,我才殺你呢?」

這問題復雜多了,她的臉上明顯出現困擾。

「你會殺我嗎?」

他不語。會殺的話適才便動手,怎可能讓她還有離開的機會。

「你終究沒殺我,所以此問題無解,別再問我了,你還是速速離去吧,這里雖能讓你暫時逃離仇家的追殺卻也不是你能久留之地。」她好心提醒。

「等我恢復差不多就會離開。」

他實在沒想到竟還有會替他著想的人,而且還是名花仙,她身上散發淡淡花香,他應該沒猜錯。

忽地,他察覺了另一股陌生的魔氣靠近,正當他要反應之時,只見眼前的花仙已經月兌上的外衣蓋在他身上,一時間濃烈的花香漫天鋪地而來,他頓感天旋地轉,沒料到花仙也躲了進來,還牢牢抱住他。

他不知該如何反應,只是靜靜地任由她抱著,感受彼此劇烈的心跳聲,而鼻間也滿是她身上飄出的濃濃香氣,以及一股未曾有過的熟悉……

他確信自己不曾見過花仙,那為何她竟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一會兒後,他重見天日,花仙隨即解釋道︰「我听見腳步聲,才會用衣服蓋住我們,這香氣應該沒讓你不舒服吧?」由于她不喜歡自己身上帶有濃濃的香氣,所以蓮王大人送她這件可以遮住任何氣息的外衣,剛剛她就是怕對方察覺走近,才會有此舉動。

花仙一面解釋一面穿上衣服。

月魄已經看光了她白皙姣好的身子。

柔軟、甜美。

莫怪許多妖魔都對天界人那樣虎視眈眈,若能嘗上一口,定勝過珍饈美味。

「我該走了,你也快離開,這里時常會有魔物靠近。」語畢,她起身欲走。

香氣驟然消失,他悵然若失,舍不得地拉住她的手,真的有些不舍……

兩人視線交錯,她不懂他想做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

「春萼。」

月魄放開了她,在她說完名字之後,明知她稍微停頓的意思是想得知自己的名,但說了又如何?

他是個不知還能不能活過明日的魔,讓她得知又如何,不過是讓她愧疚罷了,畢竟等她發現自己救了什麼樣的魔之後勢必會懊悔不已。

「即使你是魔,我們還是能當朋友。」

「朋友?!」

「是啊,誰說仙魔不可為友?只要你我願意,那我們便是朋友了,不是嗎?好了,我真的該走了,明日、明日我會再過來一趟,到時候見了。」

他什麼都沒說,盡避內心有幾分不舍,在目送她離開視線後,他便迅速離開。

一如他來時的無聲,去時也無人察覺。

不過自此之後,他的記憶里有了一張無法忘卻的容顏。

這百年來,他只記得她一人,她還會記得自己嗎?

或許不記得也好……畢竟有時候記得太多也不見得是好事,不是嗎?

如他,記得太多,等到最後,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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