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彎彎《薄情先生追上床》


出版日期:2015年10月16日

對男人不能寵,一旦寵過頭,床上肯定沒完沒了;
對女人不能哄,一旦哄多了,不上床就東推西推。

人家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可肖薔死追許北城時,
這人不但是根大木頭,看著她有胸有腰的身材,不但不心動,
還老嫌她礙眼。本來肖薔不過是想逗逗他,想跟這老古板玩玩,
結果,這一玩,不但玩火自焚,還不小心將小小的春心給賠上了,
嚇得她直想轉身跑人。奈何,被勾上門的男人,哪肯讓她走,
明明看著斯文,怎麼一轉身就獸性上身,直接將她給丟上床,
像是不饜足地差點沒將她弄死。還有,這男人不是自製力強人嗎,
怎麼每次都像是醋罎子這麼容易打翻,老要找她賠?


番外二

  許小寶一天一天地長大,健健康康的,而肖薔也的確如同她的性格般教育孩子。

  在孩子會爬以後,拿著他喜歡的玩具逗他。在肖薔說來,的確是逗,她坐在地板上看書,手裡牽著一滌繩子,繩子的另一端系著一把用棉布做成的玩具尺。

  許小寶嘴裡啊啊啊地叫著,一邊奮力往前爬,追趕那個被繩子拖著走的棉布玩具尺。尺一直被拖到肖薔面前,總算停下來了,許小寶也爬到了他媽媽跟前,總算拿到了那個他心心念念的玩具尺。

  然後下一秒,許小寶把玩具尺摔在地上,奮力往回爬,爬兩步就推一推那把玩具尺,就這樣一直爬,總算又讓他爬回了一開始爬向肖薔的那個起點,接著咿咿呀呀地朝肖薔叫。

  肖薔接著又拉起繩子,拖著玩具尺走,許小寶幹勁十足地又再次撒開腿爬啊爬,然後又爬到了他媽媽的面前,然後他又把玩具尺帶回起點……

  這樣的遊戲,許小寶樂此不疲地邀請肖薔跟他一起玩。

  假如肖薔看書看得入了迷,忘了拉繩子,許小寶就親自爬到她面前,沖著她咿咿呀呀一大段的嬰兒語,像是在教育她,玩遊戲的時候要專心。

  許北城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兒子又邀請妻子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他把鑰匙放好後,走到肖薔身旁,然後一把把她抱起。

  看書看得入了迷的肖薔被他突然抱起給嚇著了,可一見他眉頭又是緊皺的,她把抱怨的話吞回去,反倒是笑咪咪地對他說:「回來了,今天好早。」

  「嗯。」許北城抱著她,把她抱回去沙發上,「都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坐地上,有涼氣,對你身體不好。」

  「許小寶要玩遊戲,我要是坐在凳子上跟他玩,又有點太高了。」

  許小寶眼睛清澈地看著他的父母,他還太小了,對爸爸把媽媽抱起來的動作完全沒有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媽媽走了,沒人跟他玩遊戲。然後他朝肖薔爬過來,帶著他那個心愛的玩具尺爬到肖薔腳旁,兩隻胖小手就用力扯著肖薔的褲子,搖搖晃晃地努力站起來,把他最心愛的玩具遞給她,以為她是因為一直碰不到玩具才不跟他玩遊戲。

  肖薔被他蠢笑了,把書丟在一邊,把許小寶抱到自己腿上。還不足一歲的寶寶,臉頰胖胖嫩嫩的,看得肖薔忍不住親他。

  許小寶也萌蠢得可以,以為媽媽跟他玩別的遊戲,玩撓癢癢,他非常配合地在媽媽懷裡笑得咯咯出聲,小手、小腿在那裡一直動啊動,然後徹底把坐在一旁,一開始就不待見他的爸爸惹得黑臉。

  他進門這麼久,他老婆都還沒抱過他,老婆整天陪著你這臭小子,陪你、抱你一整天,等我回來了你還纏著她,還在我面前玩得這麼開心,我老婆還在我面前親你!

  「他都快一歲了,別整天讓他爬,該學走路了。也要準備一下,送去托兒所了。」

  肖薔轉過頭吃驚地看著他,「說笑的吧你,一歲不到,怎麼送托兒所。」

  許北城別過臉去,情緒不佳地說:「那就請個保姆,反正你不要一天到晚都跟他在一起。」

  肖薔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她那個萌蠢的兒子還在那裡沒心沒肺地咿咿呀呀叫著,還想讓她陪他玩。

  她的男人啊,他妹妹他也生氣,他兒子他也生氣,她歎了歎氣,「好吧,但是要等他再大一點。等他再大一點就跟著你,你來帶他,我就不管他了,嗯?」

  「嗯。」這件事其實早在許小寶還沒出生時,許北城就已經說過了,但肖薔生許小寶時那麼艱難才生下來,他一直都在擔心肖薔會不會不同意之前他們說好的了約定。

  他憋在心裡,一直不舒服,直接導致他每次見到許小寶邀請肖薔玩遊戲,他的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然後越來越對自己親兒子看不順眼……現在總算得到了肖薔的准話了,他也放下了一半的心。想了想,他又問:「那要等他多大?」

  「五歲?」肖薔試探地詢問。

  「不行。」現在許小寶才一歲不郅,等許小寶長到五歲,不就是說他還要等四年嗎,絕不可能,「三歲。」

  肖薔考慮了一會,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

  許小寶見媽媽一直跟爸爸說話,他似乎也很想加入他們的聊天當中,他也沖著他爸爸咿咿呀呀地說了一大堆。聽得肖薔一陣無語,兒子啊,你都被你爸嫌棄得想賣你進托兒所了,怎麼還這麼缺個心眼地惹他,哎。

  「你……要一直最愛我。」不能喜歡許小寶,不能怨他不讓她管許小寶。

  肖薔看見許北城的臉面有些繃緊,她笑了起來,「當然,一直最愛的都是你。」

  等到許小寶三歲的時候,肖薔也的確如同自己所答應許北城的那樣,不再管許小寶。有時候許小寶來找她,讓她陪他玩遊戲,她都會帶他出去讓他跟小夥伴玩。遇上下雨天的話,她就給他丟本書,讓他自己隨便翻、隨便玩。

  好在許小寶也不是什麼敏感的小孩,他好像還一直覺得這是媽媽跟他的新遊戲。其實對比起爸爸,他更喜歡他媽媽。雖然自從他有記憶起,一直陪著他學習、教著他的都是他爸爸,雖然他爸爸對他極有耐心,他做錯事從來不打他罵他,只是一直給他講道理,但是他還是更喜歡他媽媽,即使她都不陪他玩,也不陪他學習。

  因為他爸爸也會管著他媽媽,從來都是同階跟同階之間的感情遠比上下階的感情要來得深厚,在他看來,他媽媽就是跟他同階的,都被他爸爸管著。當然,他還小,沒能想到這個原因,他也只是憑著直覺而為罷了。

  許小寶也一直這麼呆呆萌萌地長到了五歲,某一天,他突然意識到有點不對了。他邁著小胖腿奔到媽媽身邊,「媽媽,為什麼爸爸叫媽媽寶貝?」

  正在看書的肖薔被他問得翻書的動作一頓,她看了看坐在對面聽到了假裝聽不到繼續修改著手中圖稿的許北城,摸了摸許小賓的頭問:「小寶是怎麼知道的?」

  「晚上,聽到。」

  「哦,這樣啊……」肖薔笑咪咪地摸摸許小寶的臉,「爸爸叫媽媽寶貝是因為,媽媽是爸爸的寶貝啊。」

  肖薔把許小寶想要知道的問題,換了一個角度回答,她看著許小寶鼓了股包包臉,然後聽他又問:「那媽媽的寶貝……」

  肖薔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坐在那邊原本在假裝專心畫圖的人現在完全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徹底裝不起來了,只見他微微側頭,餘光看著他們這邊,肖薔笑著繼續回答道:「媽媽的寶貝是爸爸啊。」

  許小寶聽到了以後,包包臉上有些委屈,他癟了癟嘴,「那小寶……」

  肖薔拍了拍許小寶的肩,「小寶要堅強地長大,加油。」

  許小寶嘴裡一直念著:「怎麼會……」眼睛裡有淚光閃閃,但很快又消失了,然後像是渾身鼓足了勁一樣。

  嗯,他要堅強地長大,等他長到像爸爸、媽媽那麼大,他也會找到自己的寶貝的。

  肖薔看了看對面再次假裝起不在意他們這邊的人,明顯看到了他微微翹起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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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關於許小寶的到來,坦白講,完全是許氏夫婦意料之外的事。

  兩人雖然沒有談論過關于孩子的事情,但彼此都有些感覺得到,對方並不是特別想要孩子。其實他們都隱隱直到對方的心意,不是說他們不喜歡孩子,而是各有別的原因。

  許北城知道肖薔是嫌麻煩,她喜靜怕吵,沒足夠的耐心教導白紙一樣的寶寶;而他也覺得不適合,在他的眼裡,她也足夠叛逆,抽煙、喝酒、紋身樣樣齊,雖然後來被他強制戒煙、限酒,但是,就她這樣的前科,以後孩子要是未滿十八就學會喝酒,估計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嚴重的,反倒會稱讚孩子好樣的,有你媽當年一半的風範之類的吧。

  當然,他真實不願意要孩子的原因也不是這個,主要是有了孩子以後,假如孩子分散了她對他的注意力,就算只是一分,他可能都會嫉妒得發狂。

  他一點都不想要有人插在他們中間,以前,妹控的他居然會因為許小西分走了她一些關注而記恨許小西,從那時起他就明白了,他對她的絕對佔有欲,孩子什麼的,他們完全不需要。

  可有的時候就是,不想來什麼偏來什麼。

  意外的原因是,他們的夫妻和諧生活過得太和諧了,以致於有一次他被她刺激得狠了,做得激烈過頭,把套做穿了,然後,一個月以後,肖薔就有了早孕反應。打掉的話,這麼傷身的事,許北城寧願讓許小寶出生算了。

  可是然後,許北城就看見他最心愛的人在接下去幾個月裡先是瘦了十斤,然後是重了二十來斤,可瘦下去的都沒有胖回來,只有高高隆起的肚子證明她是懷著寶寶的,臉還是這麼尖、手腳還是那麼纖細。

  肖薔懶懶地靠著柔軟的椅背,吃著發果,「別看了,他能吸收是好事,我可不想我懷了十個月,辛苦了這麼久,到頭來生個營養不良的寶寶。」她安慰著還在一直盯著她肚子看的自家老公。

  許北城只覺得這段時間以來,他的心臟一直都是吊著的,沒有一刻放下來過,「他這麼大,可你這麼瘦,怎麼生啊。」他擔憂地歎了口氣,坐到她身邊,把她抱在懷裡。

  肖薔笑咪咪地倚在他懷裡,愛戀地摸摸他的臉,「別擔心,我答應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你騙我的次數也不少。」許北城想起了某些他們還在談戀愛時不是很美妙的回憶。雖然有的時候,她騙他的東西讓他渾身燥熱,比如說,她答應了他卻經常做不到的不許不穿那什麼。

  「我保證這次不騙你。」肖薔牽過他的手,帶著它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別再皺眉頭了,從知道我懷了寶寶就皴眉皺到現在,再一個禮拜都到我的預產期了。你對他這麼不高興,以後他出來,你要讓我帶他嗎?」

  許北城立刻回絕,「你想都別想。」你只能是我的!

  「所以開心點吧,嗯?」

  許北城在她期待的眼神裡,勉強放下自己的心頭大石一會,扯出一抹比較自然的笑容給她看。

  接下來的幾天,許北城每天都陪著肖薔,簡直就是如臨大敵的陣仗。每天一早一晚地監督肖薔散步,肖薔以前就懶散,懷寶寶了以後更甚。肚子重,腰又酸,有的時候真想躺在床上裝睡就不起來了。

  可她是越來越看不得許北城擔憂的眼神了,他一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她,她就立刻打起精神笑著看他,忽略掉身體的那些個因為懷孕而產生的正常的不適。

  可許小寶的出生就真的是被他爸料中的情況。

  肖薔是天還亮著的時候被推進產房的,可直到天都黑了,許小寶還沒出來,到後來她都要沒力氣了。護士急急忙忙地從產房出來,給在產房門外緊張等了老半天的許北城送來一張通知書,同意肖薔開刀進行剖腹產。

  許北城一拿起筆,筆尖有些抖,快速地名字簽上讓護士趕緊進去。

  最後,也算是有驚無險,許小寶很健康,肖薔也沒什麼意外。

  許北城在許小西和她男朋友離開了以後,把口袋裡那團被他握得完全濕透了的紙巾丟到垃圾桶裡,提著將近這麼多個月的心,總算放下來了。

  由於他的緊張過度,肖薔是在醫院裡坐完了月子才出院回家的。

  寶寶剛一個月,還很小,也不是很鬧,肖薔陪著他睡著了以後,才靜悄悄地起來。

  她放輕了腳步聲的往客廳外走,剛斟了杯水喝完,把杯子放回杯架上,她開始找許北城。

  他這一段時間來真是累透了,不僅要照顧她,還幫忙照顧寶寶。有時她累得睡著了,到了許小寶該吃奶的時候也沒醒,他就幫著她餵奶由著她睡飽。他的動作也很輕,很多時候是她睡醒了,感覺沒有漲奶,又算了算時間,才知道他已經幫忙了。真的都快成奶爸了,讓她心疼死了。

  肖薔最後在陽臺找到他,他坐在她以前最愛的位置,做她以前最愛做的,卻在跟他一起以後沒再做過的事。他安靜地靠著牆壁坐著,看著身旁大大的玻璃窗,眺望窗外的風景。「親愛的。」

  他們之間還是這麼深愛,濃烈的感情似乎不受時間的侵蝕。

  許北城聞聲回過頭,然後一手伸向她,對著她淺淺地笑,「小寶貝,過來。」

  你對我微微一笑,輕言呼喚,而我覺得我一直只為此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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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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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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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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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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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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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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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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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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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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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肖薔,這裡。」夏兮語朝剛走進門的女子招手。

  來人上身一件米白色的風衣,下身是一條墨藍色的顯瘦牛仔褲,是十分簡單休閒的裝束,在那女子身上卻有著與眾不同的效果,即使身處人群當中也能讓人一眼就注意到。

  及腰的長黑髮柔柔亮亮地披散下來,一些散在背後、一些散在肩頭,走動時帶起的微風把稍稍擋在她側臉前的髮絲拂向後去,露出一張乾乾淨淨的臉。細細的柳眉下,一雙黑眸如同她的黑髮一樣,柔柔亮亮,眼裡像是含著水光,而她臉上面無表情,反倒是讓人有點可惜這張長得很狐狸精的臉。

  應該沒有人會猜得到,長著這樣一張臉的女人至今竟然還沒有男朋友。

  夏兮語看了看四周,如她所料地看到了坐在門口周圍的客人因肖薔的出現而隱隱有些騷動。

  其實早在讀大學時,肖薔的名字對夏兮語而言就如雷貫耳,因為她那張臉。這麼美麗的臉,怎麼看怎麼適合絕世美人的臉,大概只要她肯跟那些男人溫言笑語,就能把那些小夥子們迷得她說什麼是什麼了吧。可她就像面癱一樣,非常吝嗇地沒給過她的追求者一個笑臉,就這樣過了大學四年。

  現在畢業都三年了,她還是以前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冷著一張臉對人。

  她還在做室內設計,讀書的時候她就在人家公司裡實習,畢業後好像還在原來公司裡轉正做了兩年,近一年來她倒是讓人大跌眼境地辭掉了那份薪水穩定、福利優渥的工作,反倒是她自己出來個人接案的。好些酸溜溜的人討論到她,都說她假清高。只有夏兮語知道,她離開是被上司騷擾的關係。

  夏兮語不禁對已經走到身邊的人感歎道:「大美人,怎麼還沒有男朋友啊,別告訴我你就只顧著工作,沒空認識男人啊,就憑你這張臉,男人都排著隊想認識你。」

  「是啊。」肖薔看了看腕表,確定現在的時間,離約定時間的確還有五分鐘,「你不覺得『明明就可以靠臉,但卻偏偏要憑實力』這句話很酷嗎。」

  夏兮語的笑容一下子垮下來,「酷是很酷,但你別告訴我你也跟我一樣是個單身主義者。」

  肖薔早在認識她不久就知道她是個獨身主義者,還非常堅定地堅持到現在。這條路很不好走,在過了二十五就被人叫剩女,不到二十四的都著急地相著親的如今,可想而知堅持獨身主義的人身後都背負著什麼。夏兮語肯定也在面對不輕的壓力,家人應該也會念她吧。

  肖薔也只有在想到這方面時沒有壓力,她已經沒有親人在這世上了,早在她十八歲的那天,她的雙親就都離她而去了。

  說起她那對奇葩父母,肖薔都有些無語。她的爸爸跟她的媽媽結婚,完全是看中了她媽媽那張臉,而她媽媽則看中了她爸爸在追求的過程中各種的陪伴啊、細心啊什麼的,她媽媽就是一朵需要甜言蜜語不斷澆灌的被嬌養的玫瑰,離開了如同養分的情話就活不下去的人。

  以致於到了婚後,她爸爸整日忙於工作,不再像追求時有那麼多的時間與精力用在她媽媽身上後,她的媽媽就如同花朵一樣迅速地枯萎。最初本來就不深的悸動到後來變成了因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每日每夜地爭吵,從肖薔有記憶起,她就沒有她雙親能好好地說上五句話的印象。

  爭吵了大半輩子的兩個人,終於頭一次達成了共識,他們決定在肖薔十八歲成人的那天簽字離婚,而肖薔,也算是松了口氣,以為以後可以清靜一些了。

  誰知飛來橫禍,在趕去律師事務所的路上,一場車禍提前帶走了他們,而肖薔的世界也真的徹底地安靜了。他們家的親戚本來就沒多少,有的也是關係非常遠的遠親,再加上她那兩個只顧著爭吵其他都不顧的父母,他們家幾乎都不跟親戚往來了。

  而從那天起,肖薔就拿著她那對不太負責任的雙親留下的豐厚的保險金,一個人努力地活到現在。

  讀大學的時候,她看著那些被她拒絕的男生的背影,都會忍不住想起她那對父母。到死他們都還是夫妻,吵鬧了這麼多年、互相看不順眼這麼多年,最後還是死在了同一天,葬的還是同一個墓,真是諷刺。

  所以說,交什麼男朋友、結什麼婚,那些追求她的人,看他們的眼睛就知道,都是跟她爸爸一樣的眼睛,她無心去重複她父母的人生,即使她不是她媽媽,沒了甜言蜜語會死。

  雖然她雙親的愛情這麼悲劇,但她其實也沒有太消極,也沒有消極到要像夏兮語一樣做個單身主義者。

  至於還是單身嘛,肖薔攤了攤雙手,「我也不想,但是我就是沒感覺啊,我能怎麼辦。」

  夏兮語沉默,她也理解,感覺這個東西啊,最是玄幻。沒有它的時候,你會懷疑,到底是根本沒有這個東西呢,還是自己沒有愛人的能力;而有了它之後,卻往往說不清楚它從哪而生。

  她挽上肖薔的手臂,半開玩笑地說:「那就多看幾個。」

  夏兮語拉著肖薔走進了包廂門,她們的飯局是夏兮語大學時期的室友們為她準備的性質接近相親的飯局。

  而夏兮語之所以約肖薔來,主要也是讓她來救場的,二來,或許肖薔真這麼巧就在這裡找到讓她有感覺的人呢。

  但是很明顯,夏兮語完全失望了。因為這個飯局上不單只沒有合肖薔心的人,還被那些人笑嘻嘻想灌肖薔酒時不小心灑到肖薔身上。

  肖薔拉了拉正想要罵人的夏兮語,夏兮語雖然是閉嘴了,可眼睛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我去一下洗手間。」說完,肖薔就開門走了出去。

  雖說她不是喝不了酒,她酒量也還好,可誰都不喜歡那一身難聞的酒氣。她皺著眉,走得有些快,沒想到眼前的包廂突然打開了門,有人從裡面踏出來,她刹不住,一下就撞到了那人。

  「對不……」話還沒說完,而被撞到的那人第一反應不是接著她,反而是推開她。她重心不穩,差點就被他推得跌倒。

  今天真是她活了這麼多年來,出最多狀況的一天。穩住以後,肖薔心情不佳地抬頭,沒想到卻見到了算是認識的陌生人,是她好朋友許小西的哥哥。

  許小西經常在她耳邊抱怨她哥哥怎麼怎麼管著她,在肖薔面前大數她哥哥各種有強迫症衍生出來的奇葩事情。

  許北城,這個名字肖薔老聽許小西提起,他的樣子,肖薔也在許小西皮包裡的照片上見過無數次,而這一次,遇到真人了。

  他眼睛狹長,表情冷淡又疏離,眼皮只是輕輕地抬著看她,好像她是什麼還不夠格入他眼的東西。只見他被墨藍色襯衫袖子包裹的手腕從褲袋裡抽出來,拿出了一條手帕,然後擦他自己的衣服。

  肖薔轉身就走,眼角再多掃他一眼,臨走前留給他一聲冷哼:「真紳士。」

  許北城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然後又把視線轉回自己的袖子上,看著那一塊比其他地方都深色了點的區域,他忍不住拿著手帕往那裡又擦了擦,從袖子那處飄來的酒香讓他皺緊了眉頭,嘴角也繃緊了。因為他不單有強迫症,還有潔癖。

  平時他很少參加這樣的飯局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今天他是沒辦法推搪了。

  不久前,由朋友介紹接了一項工程,因為客戶的挑剔要求,設計稿被改了一遍又一遍,他幾乎沒有下班時間。總算等到得標了,正要開始動工時,那家公司突然資金供應中斷,周轉資金緊缺,不能投入原定的預算金額。如果這個工程因此而無限期的擱置,那他們就算是白忙了這麼長的時間了。

  建築這一行不好做,一遇上這種事情,建築公司不單沒錢賺,還有可能虧本,虧的還不是些小數目。今天這場飯局就是為了將雙方的損失減到最低,許北城跟公司裡的高層開過會後,提出將原來高級訂制的材料改成價格稍低一點又保證品質過關的建築材料,最後客戶雖然說要回公司開會商量,但許北城也看得出來,這個客戶是投贊成票的。

  這段時間,除了每天四小時的睡眠時間以外,他跟團隊的人整天都在商量方案、商量價格適中又品質不俗的建築材料,整天想著如何幫人家公司省錢再省錢。

  還好他們這段時間以來的努力沒有白費,他參加這個飯局的唯一目的已經達到了,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給跟他一起來的幾個公關,他可以離開這個混雜著各種氣味,空氣混濁的空間了。而席上的人也就意思意思地說了一兩句話留他,其實全是場面話,沒人真心想他繼續留下來。

  許北城的名字在建築圈裡也算有名,年輕、英俊、有實力,可就是不合群。這種飯局,男人幾乎都是左擁右抱,手腳不規矩,而偏偏別人在熱火朝天地談笑調情,他在正經地吃飯,那種冷眼旁觀的姿態,會讓私生活最荒唐的人都有些尷尬。

  許北城當然知道別人心裡對自己的想法,他覺得這樣倒不錯,以後類似這種的飯局,他應該不會接到太多邀請了。

  在打開包廂門以前,他的心情還是不高不低的,而一踏出門以後,心情驟降。那個沾了他滿身酒氣的女人,他知道她,她是他妹妹口中經常提到的好朋友,肖薔。

  比如,這套衣服被這個模特兒穿真是浪費了,要是穿在肖薔身上肯定比這人好看一百倍。或是,哥哥怎麼老是被這些女人纏著,這些女人比肖薔醜,還比肖薔多話一百倍,哥哥你不要看上這種長舌婦……

  許北城見過許小西放在床頭的相框,裡面放著的照片是她還在讀大學時跟一個女孩子照的,那個女孩子就是她嘴裡經常提到的肖薔。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許小西對她的好朋友就變了稱呼,現在都直接在他面前稱肖薔為女神了,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走過垃圾桶,許北城把那條沾上了些微濕意的手帕扔了進去。肖薔。第一次見就渾身酒氣,還弄了他一身的味道,許北城眉頭緊皺,真沒能讓他有些什麼好感。

  餐廳門前的一大塊空地是客人們的臨時停車場,許北城發動了車子沿著空出來的道路緩緩向臨時停車場的出口開去,但就在出口處,有輛車子沒有熄火地原地停著,阻擋了他。

  許北城停下來,打算先等前面的車子離開時,卻發現前面的車上沒人,司機下車了,在一旁跟個女人糾纏不清。

  又是她。

  只見那個男人的手還握在她的手肘上,笑嘻嘻地跟她說著什麼,那滿臉的表情讓他不難猜到那個男人的想法。

  警衛也不知道哪偷懶去了。許北城皺著眉頭降下車窗,手搭在窗沿,他摁了摁喇叭引來那兩人的注意,正想讓那個男人先挪開了車子再解決自己的私人事務時,卻見肖薔見到是他後眼裡頓時一亮,然後用力一甩,甩開了那人死拽著她不放的手,她步履稍大的三步走到他旁邊,「許北城,可以送我回家嗎?」

  她稍稍俯低身子跟他說話,身上那股酒香被秋夜裡微微的涼風帶出,吹了他滿鼻。下意識地就把剛剛稍稍往外探的身體往裡收,視線也收了回來,四處掃視著自己的車子。

  肖薔從剛才不小心撞到他時,從他看了她那短短一秒的眼神裡就接收到訊息,他認識她,她是他妹妹的好朋友。雖然他的行為不太紳士,而她剛剛對他也不太友好,但仗著許小西的關係,他應該也不會對她見死不救。

  她生平第一次對男人開口,竟然被人嫌棄了,要不是她遇上這種幾百年遇不上一次的糟糕狀況,她用得著求他幫忙嗎。

  喝過酒的臉上本就有些微醺的紅暈,而這時臉上的顏色是紅得更深了,一雙原本就似是含水的眼睛,此時裡面暗藏惱怒,特別是在被他用疏離冷漠的目光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後叫她上車。而她還真的沒辦法,因為身後那個倡狂得想當街當巷把她弄上手的臭男人而不得不上車時,她眼裡的怒火更盛,簡直都要爆火了。

  而讓她終於忍不住要惡狠狠地瞪他的是,在她上車後,他輕輕淡淡地說了句話:「那個抽屜裡有一盒新的空氣清新劑,你把它開封了。」

  肖薔一直認為自己的性格還算不錯的,至少不是特別會生氣的人,但是……什麼鬼!一上車就讓她打開空氣清新劑,是在暗示她,她的存在污染了他的空氣嗎,啊,真是個中二病晚期。用的還是什麼口吻,命令式,他不要以為仗著他是許小西的親哥哥,她就不會給他甩臉色,雖說現在是她在求他。

  肖薔從他說的那個抽屜裡拿出了他所謂的什麼鬼空氣清新劑,動手拆封,順便噴了幾下。誰讓她現在有求於人,哎。

  車廂裡的氣味總算沒有她上車以後那麼糟糕了,許北城的眉頭才滿意地舒張開來。他板著一張臉,看向窗外仍不死心站在原地朝他們這邊看過來的男人,他目光又是從頭到腳地打量,然後用那種以肖薔的話來說就是看著入不了他眼的東西的神態說:「不開車嗎?都排成車龍了。」

  話音剛落,不知道什麼時候駛到了許北城車後的車子按響了喇叭,這時,偷懶的警衛也總算從另一個方向被引過來了。

  那個男人被警衛罵罵咧咧地驅趕著上車,最後惱羞成怒地剜了許北城他們一眼,嘴裡還不忿、不乾不淨地丟下一句,「婊子。」

  許北城才舒張開來的眉頭又再次皺起,他用餘光看了看肖薔,那種音量估計他們後面的那一輛車都能聽見,她不可能聽不到。可她的表情,就像是這句話沒有入到她耳朵一樣,神色非常自然,原來在做什麼就還做什麼。

  許北城自然是不會提起,前面那人一把車子開走,他也跟著駛出了出口,上了大馬路。

  肖薔和他說了她家的住址後就沒再開口說話了,他也一路安靜。說起來,他們的關係只算是間接的關係,除了許小西,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集,今天以前,他們甚至還沒有過正式會面,完全對對方一無所知。而偏偏兩人又不是多話的人,於是這種看起來有些詭異,實則正常的安靜維持了大半路。

  在差不多要下車時,肖薔把剛剛一直在玩的手機收起來,微側首跟他道謝,「剛剛謝謝你,其實我們都互相知道,就不用再麻煩地自我介紹了。」

  「嗯。」許北城目不斜視,他是個好司機,飯局上沒喝一滴酒,開車的時候認真,即使他十八歲就拿到駕照,現在駕齡都十二年了,他還是毫不放鬆,開車就一板一眼地開車。

  「你似乎對我不怎麼友好。」那種理所當然的欠扁、冷淡回復,真讓人不爽。

  許北城似乎沒有聽出身邊的人語氣心情不佳,他轉動方向盤,隨口說了句:「是嗎。」隨意得連語調都幾乎是平的。

  肖薔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這麼介意他的語氣,可能是從一開始,這個男人就沒給過她一點好臉色看,除了嫌棄還是嫌棄,正常的女人面對他這種態度應該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了,而她卻還有意願繼續跟他說下去。

  英雄救美的情結?肖薔在心裡嘲笑自己什麼鬼蠢念頭。

  「很明顯好不好。說說你心裡對我的評論。」啊,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為什麼要讓他說這個。

  許北城開到了她所說的地方,在她家社區門前的對向馬路緩緩停下車,拉了手刹車,然後想了幾秒她的話。

  車窗外的路燈燈光透進車裡來,而她的臉面向他,背著光,幾乎整張臉都陷在了黑暗裡,但他還是能看清她美麗的臉型、輪廓,頂著這樣一張臉,一點都不適合晚上在外頭晃,真是惹人犯罪,「你明知道自己長成這樣,就不要惹事生非。」

  他說什麼,什麼叫長成這樣!肖薔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評價自己的臉,那個意思簡直就像是她長得醜到對不起路人似的。

  「是我想長成這樣的嗎,我哪有惹事生非,我剛剛壓根就沒給他一個好臉色看,那個臭男人自己非要黏上來,我可以怎麼辦。難道我要去整形醫院,跟整形醫生說,拜託醫生幫我整醜一點,我實在受不了自己太美麗的臉了這樣嗎!」

  去整形醫院把自己整醜一點,醫生會很困擾吧,這樣廣告的標語要說什麼,不單能幫你變美,還能幫你變醜嗎,估計標語打出來,這家整形醫院就要關門大吉了,誰知道醫生會不會一個失手把求美者整得對不起路人,「你太偏激了。」

  肖薔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那要我怎麼辦,晚上都不能出門要把自己像囚犯一樣關在家裡嗎。長得漂亮就活該被騷擾,活該被男人纏著,然後活該被人說水性楊花、不知檢點嗎,那大街上那麼多銀行裡面還大把的錢,想要錢的就都去搶銀行,銀行就活該被搶嗎。」真是見鬼的大男人主義。

  許北城沉默,心裡不得不承認,其實她說得也有道理,雖然舉的例子有點偏激。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別把自己心裡添油加醋的想法安到我身上。雖然你說得挺對的,但是我提醒你一下,銀行都有員警守著,你呢,那是你自己的安全,你自己要去注意。」

  許北城的語氣認真極了,認真到讓肖薔聽了以後有些愣。快七年了吧,沒有聽過這種沒有私心的關懷的話。不是說這個世上沒有好人,是她肖薔不夠幸運,碰到的男人都是渣,不是要藉故對她動手動腳,就是要跟她約炮。

  許北城雖然他沒給她什麼好臉色看,也不紳士,但卻是這麼久以來她碰到的唯一一個沒有只看到她的臉的人。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待她非常紳士了。

  肖薔非常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對這個男人有好感,其實只是好感,並沒有到喜歡的程度,可心裡卻生出一種想要這個人的感覺。想要把這樣的人抓到手,讓這樣子的人陪著她,以後肯定不會像她父母那樣悲劇,雖然她沒瞭解他多少,但她心裡就是有這樣的直覺,而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

  或許是因為他對她不冷不熱的態度,在她見慣了別的人對她無事獻殷勤,習慣了那些男人對她好但其實內裡藏著私心,而他對她幾乎稱得上冷漠,卻又真心地叫她注意安全。又或許是她一個人太久了,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而這時條件不差的他恰好出現了,而她正好也不想再等了。

  她扯了扯嘴角,似真似假地說:「要不要上來喝杯茶?」

  這叫沒有惹事生非那什麼才叫,許北城面無表情地轉過臉直視前方,「不用客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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