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微寒的午後,齊仲安買了奶奶愛吃的鳳梨酥,正準備回齊家陪她。
冷不防一道感應訊息閃入腦海,他走往停車處的腳步頓時停住,此刻他的第六感告訴他,有位美女正從十點鐘方向朝他而來。
他並未教這突來的感應驚怔住,因為,他們齊家男人本來就擁有奇特的第六感——能預感未來老婆出現的時機,見面時更是一眼就能感應出哪個是自己的老婆,三十歲前就能結婚,婚後兩人將幸福的廝守一輩子。
他確實有異于常人的第六感,只不過從來沒感應過他的老婆在哪裡,反倒每回第六感有動靜,皆是感應哪裡有美女,增加他獵艷的機會。
此時他趕著回家陪奶奶,並非與美女搭訕、風花雪月的好時機,但既然這次是美女自動朝他的方向過來,他就看看是什麼樣的美人,欣賞一下再回去。
齊仲安眸光梭巡著左前方,等著捕捉入眼的娉婷麗影,卻在下個眨眼間,他整個人傻住。
因為眼前的人兒一點也不窈窕,看起來臉很圓,穿著件粉色羽絨大衣更顯得圓滾滾的,哪裡入得了美人的行列?
再看一眼,確定她身後並沒有其它人,也就是說,他所感應到朝他而來的美女,真的是這個小胖妹?!
他承認他的第六感有點問題,始終未感應出他的未來老婆在哪裡,但感應美女的厲害功力可從未失誤過,今天居然會出包?
仿佛想證明是自己眼花,把縴細美人看圓了,齊仲安眯眼直盯著那道逐步靠近的人影……
完全沒察覺到有人在看她,邵圓緣腳步輕快的走著,她剛去郵局辦完事,特地買了口碑極好的燒仙草和豆花要給阿姨吃。她低頭瞥了眼手上的甜品,不由得加快腳步,她得快點,才能讓阿姨嘗到熱呼呼的甜點。
她沒注意到路上的窟窿,一腳踩進去,“呀啊!”
齊仲安只顧著盯人,同樣沒看到地上有不平的凹凸處,只見他盯視的目標突然身子一傾,低呼著跌倒在地,自她手上拋出一道白色物體,啪的一聲掉落在旁邊車上,黑白相間的液體像潑墨畫般灑向車子的擋風玻璃與引擎蓋。
“喝!”他倒抽口冷氣,難以置信的奔向他的愛車,忍不住又為眼前的慘狀再倒吸口氣。他的車……
就在齊仲安奔向他的愛車之後兩秒,邵圓緣由地上爬起來,跑向甜品打翻的轎車,一句“我的燒仙草和豆花”的驚呼還未出口,耳裡已先劈來一道冷然低喝——
“小胖妹,你到底在幹什麼?!”
她被吼得縮下脖子,下意識抬頭望去,看見一位軒昂挺拔、宛如偶像明星的男人就站在眼前,那俊逸出眾的相貌讓她多看了兩眼,不過隨即左右望看,想看他在吼誰。
“該死的!這些黑黑白白的是什麼鬼東西?”連續倒吸好幾口冷氣,齊仲安總算問得出話,不過卻氣得沒能分辨把他的愛車弄得面目全非的是啥鬼玩意。
邵圓緣沒瞧見身旁有其它人,也沒弄懂眼前這個長得像偶像明星的男人在跟誰說話,但見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比著轎車上那片混亂,她本能回答,“車上那個嗎?燒仙草還有豆花。”
齊仲安仿佛聽見他額際青筋斷裂一根的聲音。這個胖女生竟然請他的車子吃燒仙草和豆花!
“已經圓成這樣,還盡吃些高熱量的甜品,你是嫌自己不夠胖嗎!”雙眼睞向氣人的罪魁禍首,他忍不住開炮。
胖?她?
“你說我胖?”對上他深邃如海,此時嵌著逼人怒意的黑眸,邵圓緣未被嚇退,反而求證似的指著自己反問。
“就是你!小胖妹。”
“你眼楮有問題啊,我哪裡胖?”弄懂小胖妹原來是在喊她,屬于女人對身材敏感的盾牌瞬時全數張起。她是不骨感,可是哪有胖?
“從臉開始圓起,還敢說你不胖?”齊仲安沒好氣的回話。
此刻近距離看她,留著一頭烏黑長發的她,五官雖不出色,倒也還算清秀,不過那肉肉的圓臉與圓滾滾的身軀,和所謂美女還有很大一段距離。他的第六感居然把她列為美女,更以為眼花把她看胖了,發神經杵在原地希冀能見到個縴細美人,結果讓她有機會有機會把座車搞得滿是燒仙草和豆花。
他已經很嘔了,這個小胖妹還氣死人的跟他爭論她不胖?
“我是BabyFat,臉本來就比較圓,今天衣服又穿的比較多,才不胖呢!”她怕冷又容易感冒,這兩天有冷鋒來襲,穿了很多衣服,並非真的胖。
“嬰兒肥也是肥,還有,明明是胖到重心不穩跌倒,幹麼怪到無辜的衣服去。”這兩天的溫度只微降一滴滴,並不怎麼冷,誰會像她把自己裹得像胖龍貓一樣臃腫,她這根本是欲蓋彌彰。
“重心不穩你個頭!我是踩到窟窿跌倒,你沒看見啊!”沒空管自己摔倒的糗樣被他看到,邵圓緣鼓著腮幫子反駁。長到二十多歲仍有嬰兒肥又不是她的錯,別人都說她圓臉可愛,就只有這男人說她肥,更把她講得像個超級大胖子似的,真可惡!
“沒看到!我只看到你甩飛了你的甜品,然後把我的車弄成這副該死的德行。”
“這是你的車?”她怔住。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這裡跟你說這麼多廢話?”斜挑半邊眉,齊仲安突然有股想掐她圓臉的沖動,跟他對嗆這麼久,她竟然還沒搞懂她殘害的是他的車,這個小胖妹可以再遲鈍一點沒關系。
瞥了眼他被甜品波及的銀色保時捷,邵圓緣頓感內疚。“我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意外,我不小心跌倒,甜品的蓋子又沒蓋緊,你的車子又剛好停在那裡,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言下之意是他的車子不停在這裡就不會遭殃!“做錯事就要道歉,你還好意思把錯都怪到別人頭上?!”
“我哪有把錯怪在別人頭上?”她只是覺得事情太巧合了,這人是聽到哪裡去。
“那就趕快有禮貌的道歉呀,小胖妹!”把他的車弄成這樣,他只要她一聲道歉,算很仁慈了。
厚,又叫她小胖妹!就跟他說她不胖,這人都沒在聽啊。“要我道歉,除非你先為你沒禮貌的人身攻擊向我道歉!”
她並非驕蠻無禮之人,若換作其它人,她早向對方致歉了,是這個長得帥卻嘴巴超壞的男人一開始就出言不遜,才使她忘記道歉。今天就算她真是個胖妹,他也不該失禮的做人身攻擊,要道歉,他也有份。
“你要我先道歉?!”齊仲安唯恐聽錯的揚高音調問。
“對。”
“不可能!”他專門感應美女的第六感因為她出錯,直到現在他仍因這個沒道理的失誤悶嘔在心,更別提她把他的愛車弄得髒兮兮、黏乎乎的,她這個罪魁禍首竟然要他先道歉?她想得美。
“既然如此,那就扯平了,我們誰也不用向誰道歉。”語畢,她瞟了眼他的車,狠下心轉身就走。
“小胖妹,你給我站住!”
“誰理你啊。”回頭壓眼伸舌朝他扮個鬼臉後,她用跑的離開。不能怪她沒禮貌,是那個男人一直咄咄逼人,還硬要說她胖,她在心裡向他……不,是向他的車子說對不起,才不願意當面跟他道歉呢!
齊仲安教她無預警的鬼臉愣住,還沒開口喊人,她已消失在巷子那頭。
圓成那樣還能敏捷的跑那麼快,那她之前重心不穩跌倒是存心找他車子的碴嗎?
“可惡,讓那個氣人的小胖妹溜掉了,早知道剛才應該把她吊起來打一頓屁股再說。”轉頭望向愛車,他不禁怏然低咒。
在心裡再低啐幾句,齊仲安不甘願的坐進被弄得亂七八糟的車子,駕車離去。今天下午只有奶奶一個人在家,他得趕快開車去清洗,然後回去陪奶奶。
當齊仲安回到齊家,已是一小時之後的事了。
“奶奶,我回來了。”人還在門外,他就揚聲喚著。
“你不是說休閑會館那邊有事要處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看見稍早在電話中說他那邊臨時有狀況,會晚點回來陪她的孫子比她預期的還要快回家,齊方瑀微訝。她這個孫子是間極獲好評休閑會館的負責人,之前遇上的突發狀況這麼快就解決了?
“我指的是我的車子出狀況,不是會館那邊。”齊仲安邊說邊摟著老人家坐入沙發。“我有買奶奶愛吃的鳳梨酥,您嘗嘗看。”
不急著享用孫子貼心買回來的點心,齊方瑀微急的問︰“車子出狀況?你該不是開車出什麼意外吧?有沒有怎麼樣?”她擔心的上下打量他。
“我沒出意外,是有個小胖妹請我的車子吃燒仙草和豆花,我只好先將車子開去洗車廠清洗再回來。”明白奶奶是因為兩個月前他弟弟君赫曾出過車禍的關系,因而聯想到他亦出意外,連忙安撫她。
“嗄?有個小胖妹請你的‘車子’吃燒仙草和豆花?”她有聽錯嗎?
齊仲安實在不太願意提起這件令他氣悶的事,可面對寶貝奶奶,他只好將那個小胖妹的傑作與兩人的爭執約略陳述,唯獨省略他的車之所以會被“毀容”,是因他專門感應美女出現的第六感竟然出包。
“唉,人家是女孩子,你叫人家小胖妹委實欠妥當。”齊方瑀忍不住說了句公道話。
他當然知道女人都希望別人說她苗條,可是……“她的臉嬰兒肥,身體也像雪人一樣圓滾滾的,怎麼看都是小胖妹一枚。”
他才不承認因為她與他感應中的美女完全不符,他錯愕之下哪有心思顧慮到女人的禁忌去,才會心情不豫的脫口就喊她小胖妹。
“照你的形容,奶奶倒覺得這個女孩應該長得很可愛。”腦袋裡很有畫面的想像著,齊方瑀笑咪咪的說。
可愛?齊仲安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腦海裡卻清晰浮現那張向他扮鬼臉的圓臉。嗯,那個鬼臉老實說還真的亂可愛一把的……等一下!
“什麼可愛?是可惡,可惡才對!”發現自己胸中的天秤竟偏向可愛那邊,他趕緊將它撥回正確位置。
“是嗎?奶奶認為她光是沒被你迷得神魂顛倒還敢跟你對峙就很令奶奶刮目相看了。”換作其它女人見著仲安出眾的相貌,只怕對他言聽計從都來不及,哪敢當街跟他吵,想必仲安今天遇到的是個率真的女孩子。
“奶奶,到底誰才是您的孫子?”是那個小胖妹的賞美觀有問題,她都不認為自己胖了,又哪會覺得他帥?奶奶居然如此稱贊她。
齊方瑀莞爾輕笑,“人家只是不小心跌倒波及到你的車子,之所以沒跟你道歉也是因為你喊了人家小胖妹,惹得對方不開心。不過怪了,你一向不喜歡和人生氣,怎麼到現在還耿耿於懷?”
自己這個孫子總是笑臉迎人,雖然遊戲人間了點,但性子平易近人,更不會記仇,很難想像他會氣個萍水相逢的路人這麼久。
可不是嗎?他的情緒向來不易受人影響,更何況他的第六感出問題並不關那個小胖妹的事,事情過去就算了,何必讓她繼續左右他的情緒?
“那是因為……車子總被比喻成男人的老婆,見它被甜品潑灑得慘不忍睹,我當然會介意久一點。”他走至茶幾倒茶,為自己的反常找了個合理的理由。
“這麼說倒也是。不過講到老婆——”齊方瑀矍鑠的老眼裡閃過一抹精亮,“你的第六感恢復正常了嗎?”
“還沒有,所以奶奶可別想要我去感應我的未來老婆在哪裡,也別要求我把她帶回來給你看。”坐回座位,他將一杯熱茶遞給老人家,敏銳的堵住可能的災難發生。
他和大哥、老三兄弟三人的第六感不知怎地全出了問題,大哥在三十歲前結了婚,豈料卻在三十歲那年離婚。而他的第六感則是只感應哪裡有美女,至於老三的第六感則是從未出現過。
兩個多月前,奶奶竟異想天開要老三帶老婆回來當作她八十歲的生日禮物,雖然經過一番折騰,老三總算把他好不容易感應到的嬌妻娶到手,現在小兩口正在歐洲度蜜月,但現在的他實在不想被逼婚,當然有必要阻止寶貝奶奶把腦筋動到他頭上。
“我是沒這麼想。”齊方瑀接過茶,若無其事的說。
齊仲安頓時松了口氣,端茶啜飲卻被奶奶下麵的話嚇得嗆到茶水。
“我只是希望你挑個最優質的女伴,定下心和她交往,然後結婚。”
“咳咳咳……”等他止住嗆咳,急忙問︰“奶奶說什麼?”他剛聽見什麼令人頭皮發麻的話了?
“你的第六感雖然常出現,但是到現在仍只感應到美女的蹤跡,全無你老婆的消息,想要恢復正常,我看希望渺茫。既然這樣,你就從感應到的美女中挑選個最中意的安定下來,也許這正是你的第六感讓你感應到這麼多美女的真正用意。”
齊家男人代代相傳的第六感,傳到她三個孫子身上居然相繼出問題,她也很納悶。不過她想仲安既然每次都能感應哪裡有美女,也許正是要他從中挑一個來當老婆,如果真是這樣,事情就好辦許多。
“拜託呀奶奶,要是有想要定下來的對象,我早定下來了。”放下茶杯,齊仲安急忙點出此方法行不通的地方。
他承認他遇見的美女常成為他的女伴,但至今沒有人上過他的心,雙方僅維持你情我願的成人關系,他壓根沒想過要與任何一位定下來。
“那就再去感應一位令你最有感覺的美女,把心定下來。”
“奶奶說過不會要我去感應我的老婆在哪裡的。”他拿老人家之前的話回堵她此刻儼然形同逼婚的要求。
“我可是從頭到尾都沒這麼說,是你先提到老婆兩個字,使我想起齊家男人的第六感,順口問起你的情形而已。再說我也只是要你再去感應個美女,認真考慮和對方交往,這跟要你去感應你的老婆在哪裡差很多。”
她只是順水推舟要這個遊戲人間的孫子正視自己的終身大事,可不是在逼婚喔!
明知奶奶在狡辯,可蹙著眉的他卻無法理直氣壯的反駁。確實是他先講到車子宛如男人的老婆,才使奶奶抓到小辮子,趁機打起他婚事的主意。
都是那個小胖妹害的,如果不是她,他豈會說了不該說的話,為自己惹來麻煩?!
“仲安,你已經快三十歲了,總不能一直當情場浪子,奶奶並沒有要你馬上結婚,只是要你在三十歲前認真交個女友,這樣很過份嗎?”齊方瑀以退為進勸說。她還是希望仲安能在三十歲前結婚,不過目前先設法讓他交個女友定下來再說。
“是不過份,問題是……動情容易動心難,要我定下心,就是很難。”
也許身體裡住著不安定的靈魂,或命中註定當個情場浪子,要他動心真的很難,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還不曾真正為誰動過心。
“這樣啊……”喝口茶,精炯的老眼裡掠過一抹算計的光芒,齊方瑀和藹笑道︰“那好吧,你不用挑對象交往,只要去勸你大哥再婚就好。”
齊仲安驚愕的睜大眼,“奶奶在開什麼玩笑!大哥自從離婚後,感情事一直是他的地雷區,連爸媽都不敢提,你叫我去勸他再婚,是想讓大哥跟我斷絕兄弟關系嗎?”
“意思是勸你大哥再婚的任務,比要你認真交個女友回來困難?”
“沒錯。”他要是去踩大哥的地雷,絕對會死得很慘。
“那就這麼講定嘍,奶奶等你在三十歲生日前,帶你認真交往的女友回來給我看。”
齊仲安驚愕抽氣,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掉入奶奶二選一的陷阱裡。“等一下,奶奶——”
齊方瑀不疾不徐的攔話,“離你三十歲生日還有四個月對吧?你有很充裕的時間去交女友。動心沒那麼難,挑個最中意、最有感覺的對象,孤注一擲愛下去就對了。不過你可別隨便找個對象敷衍唬弄我,不然到時我會很傷心。這個鳳梨酥看起來很可口,我就不客氣了。”
看著眉開眼笑正開心品嘗鳳梨酥的奶奶,齊仲安明白老人家已拍板定案,上訴無效。
瞬間,他眉頭凝得死緊。就說他沒有想定下來的對象,奶奶是要他孤注一擲去愛誰呀?
黃昏時刻,齊仲安駕車離開齊家,原本今晚他和女伴有約,於是在爸媽回家後便先行離開,怎奈他被奶奶那道定下心的命令攪得心煩意亂,半點都提不起勁赴女伴的約,就連之前接到另一位美女邀他到住處的電話,也教他找藉口婉拒了。
他實在不想遷怒,可是下午那個小胖妹若沒出現,也不至於陰錯陽差使他被迫必須定下心交女友,現在更使他和女伴共度綺麗夜晚的興致全消。
這筆帳,他很難不算在那闖禍精身上。
將車停在一家花店前,齊仲安深呼吸好幾口氣,才平緩再度起伏的情緒。他要請花店送花給那些女伴哄哄她們,暫時沒空繼續生悶氣。
下車,他走入“沁香花坊”。
“歡迎光……是你?!”
“小胖妹!”
偌大的花坊裡同時響起邵圓緣與齊仲安的驚訝喊聲。
邵圓緣正站在櫃台前包裝花束,聽見鈴鐺聲遂抬頭招呼客人,誰知竟赫然望見進店裡的是下午那個和她發生爭執的帥氣男人,一時有些傻住。
齊仲安也在同時間發現她。這叫冤家路窄嗎?前半刻他猶在心裡氣她,這會兒居然就遇見她。
“不要叫我小胖妹。”邵圓緣不悅的糾正。
齊仲安上下打量了下她,“可惜你還是胖胖的。”她身上少去粉色羽絨大衣,人是消腫了點,但穿著另一件白色外套的她,在他眼裡依然很圓。
“你!為什麼你會來這……哎呀!你做什麼捏人?”捂著突然被捏的左臉,邵圓緣驚愕多於氣憤。她話都還沒問完他就伸手捏她臉,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到底想怎樣?
“你說呢?”他沒好氣的要她自己猜。一看見她,就會想起她間接害他被奶奶催著找對象定下來一事,於是想也沒想的就伸手捏了她的臉。
不過BabyFat捏起來都這麼滑嫩嗎?剛才他指下捏踫的肌膚,似乎格外柔軟。
邵圓緣很快聯想到弄髒他車子的事,可她要自己不能示弱。“下午的事我們已經扯平,你特地跟蹤我到這裡來捏人,未免有失男人風範。”
“我要是真跟蹤你,早就把你吊起來打屁股,而不是等到現在才跟你算帳,還僅僅捏那一小下,懂嗎?笨笨的小胖妹。”
她自己伶牙俐齒,完全沒有女人該有的溫柔婉約,竟也敢批評他有失男人風範,再說下午的事誰跟她扯平啦?說著,他又有想捏她的沖動了。
厚,先是硬說她胖,現在又說她笨,這個男人實在是……邵圓緣正努力在想要罵他什麼,後頭恰巧傳來花坊裡的助手小鳳的聲音——
“圓緣,我要去送花了,王太太的花束包裝好了嗎?”小鳳剛由洗手間出來。
“好了,在這裡。”她將花束與簽收單交給她。
小鳳趁機多瞄好幾眼光臨花坊的超帥男人,才滿足的離開花坊。
“你叫圓圓?”當店裡再次剩下兩人,齊仲安挑眉低問。
“怎樣?”邵圓緣轉身蹙眉睇他。這人又有什麼意見了?
“你慘了,人圓名字也圓,要嫁出去恐怕很難。”她父母都不擔心嗎?
什麼話啊!“我叫邵圓緣,圓滿的‘圓’加緣份的‘緣’,才不是你以為的圓圓,再說就算我嫁不出去也不會嫁給你,你管這麼多幹麼?”
“不好意思,想嫁給我的人多到要排隊,你想嫁我,等你領得到號碼牌再說。”薄唇勾笑,齊仲安輕易的又佔上風,心裡還想著要不要好心建議她去改個名字比較好。
被反揶揄成她想嫁他,邵圓緣直瞪著他唇邊那抹很欠扁的壞笑,氣得直跺腳。“誰要嫁你這個自大男啊!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她跨步上前欲推他,手剛貼上他的胸膛,醇厚的嗓音立即由她頭頂兜頭落下,“我要買花。”
她微怔,隨即有所領悟的仰起臉,雙手下意識揪住他胸前的衣服,“你故意說要買花,等我準備好花就會說你不買了惡整我,哼!我才不上當。”
“你繼續發揮你的想像力沒關系,如果你不想做生意就算了,不過我得提醒你,我這件外套很貴,要是你把它扯壞,可別怪我開高價要你賠。”齊仲安好整以暇的與她圓溜大眼對望,瞧見她被他氣得牙癢癢的,圓臉鼓得更圓的直跺腳,他的心情奇怪的變好了,很想繼續逗弄她。
他不曉得這算不算劣根性,但他極想知道她接下來會有何反應。
邵圓緣眉心蹙攏,眯眼直盯著他靛藍色的外套,雙手揪得更用力些,很想用力扯壞他的衣服給他點顏色瞧瞧,偏又不甘心賠他錢,只能要自己冷靜下來,別中了他的計,免得又多出什麼暴力野蠻女的封號。
吸氣、呼氣,她連做好幾個深呼吸,然後很不甘願的松開揪抓他衣服的手。
“哈哈哈……”一串恣意的大笑聲冷不防震入她的耳膜。
抬起頭,邵圓緣頓時教眼前的颯爽笑臉迷住了眼。沒事這男人笑得這樣該死的耀眼好看是幹麼?
“你到底在笑什麼?”意識到自己竟然昏頭的覺得這個可惡的男人笑得十分迷人,邵圓緣微惱的氣問,並且在心裡更正,他笑得一點也不好看,笑聲一點也不好聽。
“你深呼吸的樣子,呵呵,好像青蛙。”他依舊大剌剌的笑說。
看她之前的表情,他知道她極想撕毀他的衣服,但又極力忍耐,可沒想到她竟會張嘴吸氣,再鼓臉吐氣的做深呼吸,就像青蛙一樣,那模樣……好吧,他承認她那模樣可愛斃了,可愛到他忍不住爆笑出聲。
青蛙?他說她像青蛙!他……
“三千元做為兩束玫瑰花束的預算及請花坊送花的費用,應該夠吧?”見她可愛的氣鼓著圓臉,為免她把圓臉撐破,他止住笑聲,先把買花的錢給她,唯獨性感唇邊勾揚的笑意,洩露了他逗弄她的好心情。
邵圓緣一點都不想做他的生意,怎奈她是幫有事外出的阿姨顧店,不宜得罪客戶,只得勉強收下錢,沒好氣的問︰“你要哪種玫瑰?”
“都可以,女孩子似乎都很喜歡玫瑰。”Vicky和Emily想必也不例外。
她眉頭立蹙,難以恭維的低噥,“我要是花坊老闆,絕不會做你這個花心大蘿卜的生意。”
“我哪裡花心了?”無端中箭,齊仲安不服的問。
“沒有戀人的情誼或追求的目的,一般人不會隨便送女孩子玫瑰花,你買兩束顯然要送兩個女孩,這還不叫花心?”
“我從不欺騙女伴的感情,一開始就講好彼此是不受約束的關系,談不上劈腿,更無關花心。”他可不是專門欺騙女人感情的花花公子。
“男人永遠有藉口美化自己的濫情,即使傷害無辜,也有理由把自己的糟糕、不負責任推卸得一干二淨!”不接受他的說法,她語氣激動的繼續數落他。
齊仲安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你被人背叛,之後暴飲暴食,結果就把自己吃成這副胖模樣?”
“你可以再繼續發揮你的想像力沒關系。”她用力瞪他,用他說過的話回敬他。
“不然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她怔忡垂眸,無法說出被深深傷害的是她可憐的母親。
“要你管!”她只能如此嗆答,轉身挑選玫瑰花。
齊仲安雙眼眯了一下,因為捕捉到她眼底的一抹黯然神傷。他不明白那所為何來,吊詭的是,他不愛見她落寞難過的樣子,那會讓他感到不舍……
見鬼了,她又不是他的誰,他是在不捨個什麼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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