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六年後
在古家堡的後山，一座茂密的竹林中，出現一位身著白紗的少女。
頭上戴著一頂白色的帽子，帽簷四周垂落著薄紗，剛好覆蓋住她的容顏。
從她輕盈的步伐，可以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十分悠閒、愉快。
她走過竹林，來到一座花草遍在的原野。
她就是古家小姐——古塵舞。
她最喜歡美麗的花朵及翩翩飛舞的彩蝶，而大自然的一切動物也都喜歡和她作伴。
她個性純真、善良，不喜肉食。
也許是因為她身上沒有一般人吃肉食而有的腥味，所以，動物們都喜歡親近她。
看著眼前罕見的各種花卉，紅的艷麗、白的清雅，各種花香瀰漫在空氣中。
加上清晨空氣特別新清，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氣，也嗅聞到芬芳的花香味，快樂的在群花中漫舞了起來，而各種飛鳥走獸都成了她最好的舞伴。
她陶醉在自己美好的世界中，渾然不覺有一雙眼眸正在看著她。
那名男子站在不遠處的樹業叢中，看著她曼妙的舞姿，彷彿與大地融為一體。
雖然，她的容貌被薄紗遮住了，但那自然不做作的姿態，卻深深的吸引他，而那一串串銀鈴般的嬌笑聲，也撼動了他的心……
突地，身後隱約傳來人聲，他這才回過神來。
該死！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還是一個不知她面貌的女人停下腳步！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
這實在不像他會有的行為！他通常是不管閒事的。
他運用內力聽到來人越來越接近，連忙隱身到一旁。
果然，沒多久便來了幾十位黑衣人。
最後面的男子先開了口。
「老大，這小子一定在這裡！」他對著為首的高大男子說著。
頭頭沒有回他的話，目光先在四周搜尋了一會兒，隨即眼神銳利的盯住前面那個兀自跳著舞的女子，冷冷的命令。
「去把那個女人抓來！」
身後的兩個男子立刻行動，迅速的將驚惶失措的古塵舞抓來。
「你……你們要做什麼？」
古塵舞害怕的看著眼前這群散發著肅殺氣息的男子。她實在不懂，她只是安安分分的自己玩耍，為什麼會遇上這種事？
一把利劍無聲無息的倏地貼上她纖細優美的脖子。
「說！有沒有看到人從這裡經過？」
那無情駭人的語氣，嚇得古塵舞說不出話來。
「嗯……」
冰冷的刀刃隨這聲冷哼嵌進她細嫩的肌膚，她驚駭得結結巴巴的回話。
「沒……沒有。」
即使是一般尋常女子遇到這種情況也會嚇得手腳發軟，更何況，她一向在大哥的羽翼下被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從來沒有歷經過世間炎涼，面對一群惡人，三魂七魄頓時少了六魄。
一個面目不善的男子惡聲惡氣的開口。
「她很可疑！這裡是荒郊野外，大家閨秀怎可能獨自跑來這裡，我看，把她抓起來嚴刑拷打，一定能問出他的下落。」
另一個男子色迷迷的直打量她那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段。
「嘻嘻嘻！即使沒有關係，我們也很久沒有女人，好好的樂一樂了。」說著，還吸了吸口水。
古塵舞就算再怎麼天真、再怎麼不懂男女之事，也知道那個男子對她心懷不軌。
但她卻只能強壓下心中想尖叫的念頭。因為她知道，不管她如何苦苦哀求，這群看起來冷血無情的惡人，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別亂來！記住我們這趟任務是什麼，如果不把他給殺了，你都沒命了，還想樂一樂！」為首的老大怒斥。「你們兩個抓好她，我們往前尋找，我相信，他跑不遠的。」
隱匿在一旁的男人，冷冷的看著這一切。
楚恩展不想承認，卻無法否認，在看到那位姑娘被他們抓走時，他的心湖起了很大的波濤，再看到他們傷她的卑劣行為，驚懼和疼惜的感覺同時在心中翻騰……
不！他絕不會任他們欺負她！
一等到好機會，他一定會救她出魔爪的！
在京城，楚恩展這三個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因為有事離開京城，待辦完事後，卻發現被人盯上了，而且，還是為數不少。
他並不想和他們正面衝突，以一敵眾，也許可以擊敗他們，但卻需要花費太多工夫。
他可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毫無意義上，於是，便成了他跑他們追的情形。
他再度看向他們，發現他們想離開此地，而那位姑娘卻掙扎得更厲害了。
「啪！」地一聲，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古塵舞的臉上。
她的右邊臉，很快就腫了起來，而紗帽頓時被打飛到地上，古塵舞不顧臉上的疼痛，一心只想著撿起紗帽。
他們毫不憐香惜玉的用力將她扯了過來，隨即一聲聲驚呼及吸氣聲頓起。
「鬼……鬼啊！」
有些黑衣人嚇得連話都講不清楚，只能顫抖的指著她臉上宛如魔鬼的血紅胎記。
古塵舞在驚駭的目光急忙的用雙手摀住她的臉。
「夠了！有什麼好怕的？把她抓好。」頭頭心中縱然也受到驚嚇，但他那平凡、粗糙的面孔卻沒有半點波紋。
在黑衣人亂成一團時，突然一陣疾風掃過，等他們回神時，古塵舞已消失不見蹤影！
他們吃驚的愣在原地。
頭頭氣得怒吼一聲。
「一群笨蛋，還不快去給我追！要是沒捉到人，我剝了你們的皮！」
嘍囉們立刻撒腿就追。
***
古塵舞感覺到自己被擁在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裡，那清新的味道，竟令她感到安心。
她抬頭望向他。
只見救她的人面無表情，全身帶著森冷的氣息，一路疾馳。
她可以感覺得出來，雖然他和剛才那些人一樣冷漠、陰森，但他卻有一種剛剛那群人身上沒有的正氣！
一般女子見著這樣的人，大概都會退避三舍，因為她大哥也是一位冷漠寡言的人，所以，她並不懼怕他。
楚恩展在紗帽落地的那一刻也看到了她的容顏，心中確實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他看過的人不少，看過的女人更是多如過江之鯽，卻從沒見過一個女人集合仙人及魔鬼於一身。
但他細心的將心中的震撼收藏起來，趁著敵人混亂之際，趕緊將她救了出來。
在疾馳中，他察覺到在身後有個平穩的呼吸聲，顯示黑衣人中有一人的武功不弱。
他知道要和他們面對面硬拚，肯定有一番惡鬥。
尤其現在他懷裡又多了一個負擔，更不想和他們正面衝突。
一打定主意，他更運起內力，加快腳程向前奔去。
一段路後，他可以察覺到跟在身後的人已剩下不多，正覺得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前面竟是一處斷崖！
在前無退路、後有追兵的情況下，他不得不停下來，轉身等待黑男衣子來到。
半晌，已有人來到他們面前，盯視著他們，以防他們脫逃。
楚恩展感覺到懷裡的人兒微微顫抖，不自覺的更加擁緊她。
「抓緊了！」他對著古塵舞低喃。
看著眼前越來越多的敵人，又顧慮到她的安危，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黑衣人嘴角噙著不懷好意的賊笑，心中得意不已，這下子，任他們插翅也難飛了！
不一會兒，所有的人全到齊了。
「大夥一起上！」
頭頭命令一下，眾人很快的朝楚恩展殺過去。
只見綿密的劍光毫不留情朝楚恩展刺來，他從容的從背後抽出寶劍，瞬間將幾十把劍峰給化去，再一個躍起，人已安然的站在他們之外。
「可惡！」黑衣人雖然驚駭於他的武功高強，但仍不放棄的又將他們團團包圍住。
怒斥一聲，黑衣人的劍光暴長，又朝他攻去——
但見劍花錯落，劍氣縱橫，楚展恩卻應付自如，黑衣人一直無法突破他的防守。
某個卑鄙小人驀地改變攻勢，一個劍尖直指古塵舞，欲傷害她！
楚展恩眼尖發現她有危險，劍身翻飛抵擋住那道銳利、肅殺之氣，雖保住了她，卻讓他自己全然暴露在敵人的刀劍之下。
黑衣人見機不可失，立刻往他的手臂上猛劃一刀、在他的右腳刺了一劍。
楚恩展心驚，連忙後退一大步。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氣息已因失血而有些紊亂。
古塵舞看他為了保護自己而渾身是傷，不禁掉下眼淚。
「你不要管我了，快點走。」她哭喊著。
「不可能！」他只是冷冷的吐出這三個字，便不再開口。
「你再不走，連你自己都會有生命危險。」
她掙扎想脫離他的懷抱，不願自己成為他的負擔。
「別亂動！」他的表情更加的陰冷了，雙眼直盯視著越逼越近的黑衣人。
「真是感人哪！」頭頭嘲諷的說。「你們放心好了，我會讓你們在黃泉路上結伴同行的。」
明明他只有一人，而且還受了傷，當楚恩展陰冷的掃了他們一眼，竟令他們起了懼怕之心。
「別亂動！」他的表情更加的陰冷了，雙眼直盯視著越逼越近的黑衣人。
在他們遲疑的片刻，卻給了他時間去打量四周的地勢。
楚恩展考慮過如果和他們硬拚，很有可能衝不出重圍，尤其他目前負了傷，又流了不少血。
但如果往後跳下懸崖，他施展輕功，或許能安穩的著地，這懸崖的深度他是不清楚，不過冒一點險，總比困在原地，被人殺死的好。
不再遲疑，他緊抱著古塵舞往後一縱，直接飛下懸崖。
黑衣人沒料到他有這招，急忙圍到崖口向下望，卻只看到一團藍及白的身影漸漸變成黑點，然後消失不見。
「老大，怎麼辦？」
頭頭沉吟了一會兒。
「這裡可是萬丈深淵，摔下去的人縱使武功再好，也會跌個粉身碎骨！我們回去吧！這樣就可以交差了，咱們除去了主人的心頭大患，這下子，你我都要有好日子可過了。」
黑衣人得意的笑著離開。
***
楚恩展緊摟著古塵舞，將她的頭按壓在自己的胸口，他們下降的速度十分快。
過了好久，他終於看見一小塊地面，他先將腳落在一根樹枝上，以緩下急速下墜的衝力，再運起十成的功力，緩緩落在一個只容許一人站立的峭壁上。
古塵舞雖然緊緊的閉上雙眼，但感覺疾風已不在她的耳邊呼嘯，猜測他們或許已經停下來。
但她仍兩手緊緊的扯著他胸前的衣服，深吸一口氣，才慢慢的睜開眼睛，從他懷裡探出頭，看了看四周。
「我們沒事了？是不是？」
說著，她的眼光正巧往下看去——
卻見一片白茫茫的煙霧，看不到地面，她驚嚇的猛拍胸口，另一隻手更是緊揪他的衣服不放。
「啊！我們不是已經到落地了嗎？」她放聲驚叫。
「別亂動！」他低沉的聲音不悅的從她的頭頂上飄了下來。「也別往下看！掉下去我可不負責。」他語帶威脅的說。
不理會他冷硬的口吻，她一徑的追問。
「我們不是已經安全了嗎？」
他本來不想回答她的話，但看她仰起嬌容，眼裡閃著水燦燦的神情天真的詢問，還來不及細細思索，嘴裡已自動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們還得找出路，妳別亂動，這裡很窄，一個不小心，就會摔成粉身碎骨！」
當他自己說完這段話，不禁訝異的瞪視著她。
沒想到初次相見，陌生的她竟能令他平靜無波的心湖掀起陣陣漣漪！
「那就快一點找啊！看能不能找到路出去。」她急聲催促著。
他聽了卻不高興了，板著一張臉。
「怎麼？這麼急著出去幹嘛？以為我會害妳嗎？」
「不是的！你誤會了。我是擔心你，你流了這麼多血，要是不趕快找個地方好好的止血，要是傷口受到感染，那就慘了！」
她指著他的傷口，眼裡盈滿對他的關心。
聽得出她的關懷是真心真意的，他不自在的轉過頭去不看她，然後冷冷的說了一句。
「抱緊！」口氣中卻多了一些關心。
楚恩展沿著崎嶇難行的石子小路，一手緊抱著她，一手摸索著巖壁往前走，看著天色漸漸昏黃，他相當明白，不趕快找個寬敞的地方休息是不行的！
約過了一個時辰，楚恩展感覺到冷汗沿著額頭往下滑，他的腳步變得有些沉重，原本不再流血的傷口又有濃稠的汁液緩緩下流。
一定是傷口又裂開了！他更加緊快腳步，希望這永無止盡的路能趕快豁然開朗，讓他們找到可以暫歇的地方。
古塵舞的手一直放在他胸前，她感到手下一片濕滑，略略抬頭看見他冷汗直流，卻只能窮擔心，不敢亂動。
抱著她已是沉重的負擔，如果因為她亂動而害他喪命，那她下十八層地獄都無法贖罪！
此刻的她，只能期盼他們能快點走出這裡，這樣，他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他們又走了約半個時辰，路終於開闊起來。
在他們眼前是一大片光禿禿的黃土。古塵舞看到有這麼大的空間，連忙掙扎著要下來。
「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楚恩展這才安心的鬆手放她下來。
他看到一塊大石頭，逕自走過去坐下休息。
古塵舞看見他身上和腿上流了很多血，忙從衣襟裡抽出一條絲巾，向四周望了望，聽見有淙淙流水的聲音，眼睛微之一亮。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楚恩展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才低頭察看自己的傷口。
他發現傷口有發炎的現象，正想用手去碰觸時，一個聲音倏地傳來，喝止了他的舉動。
「別動！」古塵舞去而復返，快步的向他走過來。「這樣傷口很容易惡化的。」
她毫不在意他臉上冷淡、疏離的表情，只是純粹的關心他。她細心的用浸過水的絲巾，動作細柔的擦拭掉他傷口上的灰塵。
她專心的做著眼前的工作，拭掉灰塵後，再將剛才在溪水邊摘來的藥草揉碎，敷在他的傷口處。
最令人怵目驚心的，是他小腿上因被利刃劃出的傷口。她將藥草敷上後，綁上絲巾。
當她纖細、冰涼的小手觸上他的那一刻，他的心猛地震動了一下。
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心動感覺，彷彿她的手帶著電，將源源不絕的熱流傳遞到他的身上，使他塵封已久的心注入一股暖流……
他低頭看著她為他忙碌的樣子，那神情是如此專注、認真，再打量她的容顏，兩道彎彎的柳眉，其下是那長而捲翹的黑色睫毛。
在她為他細心包紮好傷口後，他情不自禁的托起她那小巧白皙的下巴。
她有一雙黑白分明、閃著靈動晶瑩的大眼睛，右臉是那麼的完美，像是嬌艷的玫瑰花那般誘人；當他的眼睛搜尋到她的左臉時，只見血紅的印記牢牢的鑲嵌在她的臉上，仔細一看，彷彿是一片血紅的秋海棠。
在他灼熱的目光注視下，古塵舞不禁迷醉，無法動彈，只能由著他銳利的審視著自己。
當她察覺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殘缺的左臉時，她突然用力掙脫他的禁錮，忙伸手掩住臉。
她的自卑感全跑出來作祟，她好怕他會說出令她難堪的話，縮著身子，逃離他遠遠的。
看著她防備的舉動，楚恩展不禁皺緊眉頭。
其實，他並不覺得她的另一邊臉有多麼的見不得人。
女人他見多了，尤其是美人，他更是看過無數，但從沒有一個姑娘像她這樣，有著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而有時又會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生憐，最重要的是，竟令他始終平靜無波的心起了很大的波瀾。
在他還來不及細想自己的動機前，安慰話已脫口而出。「我並不在意妳的臉，妳又何必介意呢？」
他的話令她猛抬頭望向他。
她仔細看著他的眼睛，大哥曾經告訴過她，從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看出他講的話是不是真心的？
在他那雙闃黑的雙眸中，除了真誠，她看不見一絲的不屑、恐懼和輕視的神情，她那原本提到胸口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他是繼大哥、大嫂後第一個能接受她的人。不知為何，知道他沒有嫌棄她，她的心竟愉悅、開朗了起來。
「過來吧！」楚恩展站起來，向她伸出手。
古塵舞非常確定他不討厭她，這才走近他，怯怯的握住他伸出來的手。
他握緊手中柔若無骨的小手。「天色快暗了，我們必須趕快找個休憩之處。」
他將部分的重心移到她嬌小的身軀上，以減輕自己小腿上因移動帶來的刺痛感。
古塵舞承受著他的重量，兩人一步步的繼續往前走。
她疑惑問：「我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休息就好了？」
「因為這裡是山崖底下，說不定入夜後，會有許多的毒蟲猛獸在這裡出沒，而且晚上夜風非常寒冷，不找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我們說不定會先凍死。」
「哦！」古塵舞應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她從來沒有離家這麼遠過，自然對外面的情形完全不懂。
過了不久——
「停下來，我們就在這裡過夜。」
「這裡？！」古塵舞四處張望，眼前仍是一片空曠的黃土，她不懂，這裡和先前他們待過的地方有什麼不同？
楚恩展將環住她的手放開，沉默的往前走到另一側，繞過一塊大石頭後，一個大洞穴頓時呈現在他們面前。
「裡面好暗喔！」古塵舞搶先一步，探頭進去張望了一下，連忙退了出來。「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裡面？」
「我先進去看看，妳在這裡等。」說完，他就走進去。「咦？妳怎麼跟來了？」
他才走了幾步，她倏地緊緊纏住他的手臂。
「反正有你在，我就不怕了。」她調皮的對他眨眨眼睛。
從他接受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將他當作像大哥、大嫂那麼親的人，所以，她天真、愛玩的本性不禁流露了出來。
看她眨著生動、慧黠的眼睛是那麼的迷人，他愣了一下，聽著她信賴的口吻，他的心不自覺的柔軟了起來……
「妳待在原地不要動，我來生火。」
他等到適應洞內的陰暗後，四處搜尋了一下，發現地上有一些枯樹枝，將它們擺成一堆，運用掌力生了火。
洞內頓時明亮起來，也溫暖了一些。
古塵舞忙跑到火堆旁，蹲下來取暖。
楚恩展向四周觀察了一下，這裡沒有任何東西，只有灰塵和濃厚的濕氣，他皺起眉頭，如果不找一些東西來覆蓋身子，他們晚上還是會受凍的。
「妳在這裡不要亂跑，我去找一些吃的。」楚恩展轉身向洞口走去。
古塵舞連忙跳起來向他奔去，拉住他的手臂。「你的腳要不要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已經不礙事了。」他沒有回頭，保持一貫冷淡的口氣，輕輕甩開她的手。
「哦！那你要自己小心一點喔！」古塵舞已經習慣他這樣冷冷的態度，一點也不以為意。
她的大哥就是這樣的個性，她知道外表冷漠的人，其實都有一顆火熱的心，所以，他再怎麼冷淡，她都不會在意。
在他離去前，他不自覺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不過，他和她都沒有注意到。
***
古塵舞是被一陣食物的香味給喚醒的。她睜開惺忪的雙眼，孩子氣的揉揉眼睛，抬頭就看到他正在火堆前烤東西，那陣陣香味惹得她的肚子咕嚕咕嚕響。
突然，一塊肉遞到她面前，害她嚇了一跳。
「我不吃。還有沒有別的東西？」
他皺緊眉頭，不悅的說：「要吃不吃隨妳！在這種地方，沒有山珍海味。」
瞧她一身錦衣玉帛的樣子，就知道她是個沒有吃過苦的千金大小姐，這樣的姑娘他看多了，也懶得去討她們歡心。
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由冷淡轉為厭煩的樣子，她不禁有些害懼怕，但是，她還是提起勇氣表達自己的意思。
她怯怯的開口。「我只是不喜歡吃肉，如果有一些果子，我就很高興了。」
她的聲音在看見他越來越陰沉的臉孔後變得越來越小聲。只見他不發一言的走出去，留下她忐忑不安的待在原地。
不一會兒，她的面前多了幾十顆鮮嫩多汁的果子，她高興的拾起一顆開心的咬了一口。
「謝謝。」她就知道他是一個面惡心善的好人。
他們各據一方吃著東西。
待吃完東西後，他站起身來添加一些柴火，冷冷的說了兩個字。「睡覺！」
古塵舞望著他指的地方，發現那裡他已經鋪好了一堆嫩綠的樹葉。
她欣喜的走過去躺下，卻驚慌的發現他卸下毛裘躺到她身邊，她趕緊側過身子背對著他，下一刻，她感覺到一陣溫暖襲向她全身！
原來，他將大衣蓋在他倆的身上。
沒來由的，她感到很有安全感……
安全感？她竟然能在大哥以外的人身上找到安全感！
她沒再繼續想下去，白天一連串的意外令她的神經緊繃，此刻好不容易所有的緊張、不安全遠離她，她身心鬆懈的闔上雙眼……
楚恩展一直等到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聲，他才側過身子將她的身子扳過來，擁她入懷。
望著她酣睡的容顏，不自覺的他臉上的線條不再那麼冷硬，甚至展現出柔情及寵溺的表情。
也許，她有殘缺，不過在他的眼中，她是完美無瑕的。或許是在初見她的那一刻，她那輕盈的姿態、出眾的氣質，迷惑了他。
她的柔軟緊貼著他的胸膛，她不自覺的將腿伸到他的兩腿之間，佳人在懷，他的身體起了最原始的反應。
但他只能緊蹦著身體，強壓下慾望，因為他根本不想在她無意識時佔有她！
他突然想起，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而她也沒有問他。
第一次，他冷硬的心有了縫隙……
他靜靜的凝望著她，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如果能從這裡出去，他絕不會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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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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