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拾夜《灰姑娘的白布鞋》


出版日期:2005-03-14

啊!分隔七年的白馬王子再度出現,
究竟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還是她惡運的開始?
沒錯,他小時候是她的天使,
看她鞋破送了雙白布鞋給她,
可憐她用手洗衣,
偷剪斷他家古董洗衣機的線,
好要他爺爺買台新洗衣機讓她方便使用,
他是她的恩人,也是愛慕的人,
但那張像人家欠了他八百萬的臉,
十年來如一日,
要膽小的她怎敢接近他啊?
假造身份想與他從頭來過,
她也是千百個為難與不願意,
老天爺怎麼可以處罰她,
要她租屋被沒收,沒法只好住進他家……

th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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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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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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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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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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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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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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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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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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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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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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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紐約  曼哈頓大飯店

  水澤步穿著名設計師凡賽斯為飯店老闆友情設計的主管套裝,黑色長髮在腦後挽成乾淨利落的髻,手裡緊捏著一張邀請函在飯店走廊上疾走著,偶爾遇到飯店客人才會緩下腳步,原本已堆滿笑容的嘴會說聲,「您好,希望您有個美好的一日。」等客人走開一段距離後,她才又開始舉步疾走,臉上的笑意依然不減,手裡的邀請函也捉得更緊了。

  到了走廊底端,她打開一扇上頭貼著「非員工勿近」告示牌的門,進入後反手關上。裡頭幾十個員工正在處理整棟大飯店一百六十八間客房的必備用品,有大小浴巾、毛巾、擦手巾,浴袍、床單、被褥等等。

  水澤步在忙得不可開交的員工之間尋找著,當她看見阮玉蠻時,眼睛為之一亮,立刻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去。

  找她並不難,因為她身上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米白色套裝外還套了件鮮黃色的圍裙,在一堆身著白制服的員工與床單毛巾間,辨認度百分之百,她輕而易舉的就將她從裡頭給抓出來,拉著她的手二話不說就往門口帶。阮玉蠻連忙放下手裡的床單,向洗衣機旁的老婦人歉然的揮揮手後,半推半就的讓她拉出洗衣房。

  「喬治說過了,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別忘了我們是客房主管助理,並末身兼洗衣婦,妳實在不應該老是往這裡跑。」一關上門,水澤步馬上不以為然的訓斥道。

  阮玉蠻秀眉微蹙的拿下手上的塑料手套,一點悔意也沒有的回道:「喬治也沒說不能幫洗衣部的忙呀,再說這幾天下雨,老婆婆的關節肯定又疼了,她一定做不來的,所以我才來幫她的,並沒有老是往這裡跑。」她柔聲的為自己辯解。

  水澤步一手扠在腰上,模樣像準備好好訓斥一個不聽話的小孩。

  她的確有十足的威脅感,一百七十三公分的身高足足比嬌小的阮玉蠻多了十五公分,英氣十足的劍眉,只有面對阮玉蠻時才會顯現一絲溫暖的冷漠大眼,高挺的鼻,個性十足的臉蛋,無一絲贅肉的修長身材,她是個與印象中嬌柔少女截然不同,帥氣度十足的日本個性美女。

  相較於她獨有的侵略性,阮玉蠻就像細水一般的溫和宜人。

  她雖二十四歲了,但小巧的瓜子臉與黑亮的圓眸,俏挺的鼻,紅潤的唇及腦後總是梳起兩個髮髻的中國小姑娘造型,讓她看起來宛如不滿十八歲的無憂女孩。

  不過這只是假象,只有與她同樣在異國求學,並在這家大飯店裡相遇,進而相知相惜的水澤步明白一個女孩子在異鄉獨自努力,在大飯店裡力爭上游的艱難與辛苦。

  她不擅長跟人競爭,再加上有著一張東方臉孔,往往落得好事沒她份,壞事全是她的下場。還好水澤步緊接著她之後進飯店服務,大概是看在同為東方人的份上,憑藉著她的身高與氣勢,像母雞保護小雞般保護著她,現在別人想欺負她,也得先顧慮水澤步三分。

  「我說妳這人就是太好心了。妳幫了那老太婆多少回,人家有跟妳道聲謝過嗎?」說到這,水澤步就忍不住肝火上升。她愈是當好人,人家就愈把她當傭人使喚。

  「幫人家忙又不是為了得到感謝……妳找我有什麼事?」見她真的動了怒,阮玉蠻的聲音愈來愈小,最後機靈的轉移話題。

  認識兩年,水澤步怎會不知她在想什麼,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後,旋即眉開眼笑的將手裡的邀請函舉到她眼前。

  「我剛收到一封署名要給妳的邀請函,時間是明天晚上,地點在紐約市的白金俱樂部,喏!」她將燙金的典雅信封在她面前揮了揮。

  「又來……」阮玉蠻不樂反憂,無奈的接過。「真奇怪,為什麼寄給我?我又不認識他們。」

  這兩年來,她已經記不得收過幾次這種卡片了,除了邀請函外,還會寄給她知名餐廳的使用卷,知名精品店或名牌服飾店的提貨卷,連知名大廈的套房全年租用卷都有,而且折掃低到與她現在與小步合租的小公寓租金同價位。

  對於這些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原先她還以為是寫錯了收件人,可是快遞小弟在確認過她的身份後只說沒錯兩個字,便硬要她簽收,當初她猶豫了好久,直到對方露出不耐煩的神情才勉強簽下名字收下,但她始終沒用過這些免費禮物。

  一開始她以為這些禮物是飯店裡的員工都有的,但在她間過其它人和小步之後,才知道他們並沒有收到同樣的東西,這下子,她更是惶惶然不敢使用了。

  雖然她不敢用來路不明的東西,不過這些高價的使用卷倒是無意間在她的經濟面幫上了不少的忙。

  有幾個同事知道她不打算使用這些免費卷後,便開口向她要,就在她打算讓出去時,被小步一把搶回,開了市價七折的價碼要她們用現金買,她們雖然面有難色,但又不想失去低價得到美食、華服與精品的機會,所以使用卷還算搶手。

  小步要她把換來的錢拿去吃好的、穿好的,不過無功不受碌,這錢拿在手裡她就有股罪惡感,最後索性將換來的錢全部寄回台灣老家。她的兩個弟弟都在念私立大學,有了這筆錢,爸爸的負擔可以輕一些。

  在阮玉蠻對著手裡的邀請函愁眉苦臉時,水澤步的眼裡飛快閃過一道精光。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說不定是妳的客人很喜歡妳的服務,又聞到妳身上有股窮酸味,所以才會寄這些東西來救濟妳,妳就安心的使用,想那麼多做什麼?」

  阮玉蠻也知道自己身上的確散發股窮酸味,雖然身上穿著凡賽斯設計的工作服,但骨子裡的窮酸味還是掩蓋不住--住的是跟小步分租的小公寓,吃的是飯店提供的三餐,穿的是在打從英國求學時便有的舊衣服,其中幾件還是七年前從台灣帶來的。

  但,她窮得有骨氣,在飯店裡掙來的薪水扣除自己使用的一小部分外,其餘的全寄回老家貼補家用。

  「等一下我去問蘇珊看她有沒有興趣。」她歎口氣。只能這樣了,蘇珊一向愛參加聚會,也許她會想去白金俱樂部也說不定。

  「不行!」聽到她的話,水澤步不假思索的大叫。「這次妳得自己去。」

  「為什麼?」阮玉蠻不解的看著她。

  水澤步眼珠子一轉,「因為裡頭寫著要親自去,非本人恕不招待。」呼!

  阮玉蠻一臉狐疑,翻轉看著還沒拆封的邀請函。

  「都還沒開,妳怎麼知道裡面寫什麼?」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有個朋友也有張一模一樣的邀請函。」她理直氣壯的說。

  「喔。」阮玉蠻毫不懷疑。「那這張卡就沒用了,我不想去。」愛靜的她對熱鬧的環境從不感興趣。

  水澤步連忙拉住她。「不行!妳一定要去。」她急了。

  「為什麼?」阮玉蠻困惑的看著好友。「我覺得妳今天很奇怪,有點反常耶。」平常她說不去,她也不會勉強她的呀。

  「因為……」水澤步絞著腦汁。「因為我想去,很想很想,非常想。」她用力點著頭。

  「為什麼?妳不是不喜歡去那種人多的場所嗎?」她今天真的很反常耶。

  「這次例外,因為有個我很欣賞的明星會去,所以我想去,是朋友的話就陪我去。」她使出絕招。

  「妳有欣賞的明星?我怎麼沒聽妳說過?」阮玉蠻被勾起了興趣,追著她問。

  「沒說過不代表沒有。」水澤步訕訕的說。「如何?陪不陪我去?」

  阮玉蠻露出微笑。「當然呀,我怎麼會錯過妳跟欣賞的明星相會的畫面呢?」想到英挺率直的小步臉紅的模樣……嘻嘻!

  這時,一名服務生看見她們兩個,氣喘吁吁的跑過來。

  「兩位小姐,喬治先生正四處找妳們呢!」他撫著胸口急喘著。

  阮玉蠻與水澤步互視一眼。「找我們?」現在還是她們的午休時間呀,而且工作表上記載著需要貼身管家的貴賓明天才會到。

  「好像是有兩位貴賓提早到了,所以才要兩位小姐盡快趕去,喬治先生正在大廳等候著。」服務生解釋道。

  阮玉蠻與水澤步聞言立刻朝大廳走去。

  到了大廳,見喬治站在大門口,正等待著隨時可能到達的貴賓,走到他身邊站定,水澤步立刻小聲的詢問:「來的人是誰?那個英國貴族嗎?」

  阮玉蠻站得筆挺,但眼角仍忍不住瞄向他,等待他的回答。

  喬治是位四十歲左右,被飯店高價挖來的英國紳士,身材中等、面貌斯文、氣質莊重,待人和善有禮,身為客房部經理的他亦是最受投宿的上流人上們喜愛的貼身管家,只要有他,任何困難的事都能在短時間內獲得解決。

  他皺起眉,「J,我告訴過妳不可以用這種語氣稱呼客人的,妳忘記了嗎?C,妳站到我對面來。」因為水澤步是日本人,所以他喚她J,就是Japanese的意思,想當然耳,阮玉蠻便是Chinese的C了。

  阮玉蠻順從的站到喬治對面,身後跟著一隊服務員,站定後她與好友互視一眼。看來這兩位貴賓來頭不小。

  「查理·哈特曼男爵大人因好友約翰·金先生的邀請,所以特地提早一天到達曼哈頓。等會兒見到兩位貴賓時,希望妳們能拿出專業,不要忘了重要的禮儀丟我們飯店的臉。明白嗎?」他嚴肅的命令道,得到訓練有素的響應。

  阮玉蠻的應答是反射性的,實際上她在聽到約翰·金這個名字時,整個腦袋早就轟地空白一片了,接著浮現的是一道修長優雅的身影,有著柔軟誘人的褐色髮絲,令人怦然心動的銀灰色眼眸,高挺的鼻,性感的嘴角微微上揚……

  金將毅,十七歲後她便以為自己不會再見到他了,至少未來幾年不太可能。

  自從那一年他們連高中的畢業典禮都來不及參加便被召回日本後,她便再也沒見過他了,之後她以優等生的資格接受海外大學的交換學生計劃,到英國的旅館管理學校就讀後,更沒機會見到他們了。

  童爺爺曾經將由希寫給她的信轉寄到英國給她,她也回過信,但大概是距離太遙遠,最後還是不了了之,唯一有點小遺憾的是,她一直暗戀在心的金將毅從沒寫信給她過。

  他就要來了嗎?

  不……她搖搖頭。叫約翰的人很多,在美國隨便一條馬路上大叫約翰,會有一半以上的男性回頭問你什麼事?所以一定是她多想了,說不定來的約翰·金是個頭髮花白的老爺爺,或是腦滿腸肥的生意人,總之,不可能會是他的。

  但……阮玉蠻緊張的咬著下唇,如果真是他怎麼辦?已經七年沒見了,他還會記得她嗎?呀……光是想就足以令她緊張得胃抽痛了,只有他能讓她產生如此大的反應。

  她深吸口氣,抬起頭,發現好友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以為她在擔心,她對她硬擠出輕鬆的笑容。

  水澤步略微皺眉,望向飯店前緩行坡,見一部勞斯來斯朝他們緩緩駛來。

  當車輛在大門前停下,喬治先生立刻趨上前打開後座車門。

  下車的是一位年輕高大,渾身上下散發著自信氣息的黑髮男子,深邃的五官及爽朗的笑容在在透露出他此刻愉悅的心情。

  哈特曼與喬治握手寒暄,兩人愉快的交談一會兒後,他放開他的手,笑容滿面的走過阮玉蠻身邊,為緊接他車後到達的好友打開車門。

  「你的蓮花跑車怎麼可能跑輸我的勞斯來斯呢?你放水得太過頭了吧,約翰?」哈特曼爽朗的大笑,友好的摟住下車褐髮男子的肩膀。

  兩個同樣年輕,搶眼的男人站在一起,其魅力自是銳不可擋,從在場女服務員個個看得目不轉睛便可窺知。

  只有阮玉蠻不敢回頭,當聽到那在夢中迴盪過無數次的聲音時,她更是渾身僵直,一動也不能動。

  怎麼可能……真的是他?!

  金將毅拍拍好友的背,「你這傢伙沒什麼方向感,我自然得跟在你身後免得你迷路了。」偕著好友走過阮玉蠻面前,他只是淡淡看她一眼,禮貌的點頭致意後便別開目光往飯店大門走去。

  喬治見狀與服務生們全跟在他們身後,留下阮玉蠻站在原地。

  她撫著胸口,覺得既喜悅,卻也滿溢著痛楚。

  有好一會兒,她希望他會突然記起她,就算忘了她的名字,說她有點眼熟也好,可是她的期盼還是落空了。

  他真的忘記她了……

  不,這也是應該的,畢竟都已經過了七年,而且她早就戴上隱形眼鏡,還化了妝,變得比當年更成熟了,難怪他不認得她。

  而且他也不一樣了,比她記憶中的更高大,五官更鮮明立體,感覺也比以前開朗多了。她還記得以前自己為了讓他多笑,硬背了好幾個冷笑話……

  「小玉,妳幹麼?快過來呀!」水澤步站在飯店門口喊她。

  阮玉蠻從回憶的泥沼裡拔出思緒,小跑步奔向好友,「喔!」

  「我們可以各自要求一位貼身管家嗎?」哈特曼邊鬆開頸上的領帶邊問道。

  見金將毅站在拉開的落地窗簾前望著外頭,阮玉蠻忍不住又偷覦著他。她總是輕易便迷醉在陽光灑落在他身體四周的美感裡,柔和的光線將他棕色的頭髮染上一圈蜜糖般的金黃,她渴望自己的手指能在他的發間優遊移動。

  「是的。」喬治恭敬的回答。「在下與本飯店另一位優秀的貼身管家將視為閣下服務為榮幸。」他彎了個九十度的躬。

  哈特曼微笑的搖搖頭。「不用另一位了,就你們三個裡選兩個出來就行了。」

  聽到他的話,阮玉蠻將飄忽的焦點重新落到他身上,而喬治則因他的話而微微愣住,不過很快便恢復。

  「男爵大--」

  「叫我哈特曼就行了,別叫那令人發噱的頭銜了。」哈特曼打斷他的話,並幽自己一默。英國的男爵滿街都是,連貓都有叫男爵的,聽在他這真正的男爵耳裡既諷刺又刺耳,所以寧願別人叫他的名字,就是不要叫他男爵。

  猶豫一會兒後,喬治重新開口,「哈特曼先生,這兩位服務員仍只在實習階段,恐怕還無法勝任貼身管家的工作,為了提供更加舒適優質的服務,請准許在下與另一位貼身管--」

  「沒什麼勝不勝任的。」哈特曼擺擺手。「又不是要她們去打仗,只是有需要的時候得麻煩她們可愛的小手一下而已。」說完他對水澤步笑了笑,注意到她看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毫不掩藏的帶著不以為然,他有些意外,想自己是哪裡得罪了這東方小妞?一方面又覺有趣。

  與這高挑的小妞比起來,她身邊那位嬌小的東方小可愛就顯得溫順多了,圓滾滾的大眼睛帶著茫然,怯怯的目光始終在好友身上打轉。

  喬治有些急了,「哈特曼先生--」想讓她們當他們的貼身管家,這可不妙,只要她們兩個有點小差錯,就可能讓曼哈頓大飯店的優良服務品質蒙上灰。

  哈特曼不理他的叫喚站起身來,左手扠腰,右手的食指與姆指則是搓著下巴,墨綠色的眼珠子在阮玉蠻與水澤步身上繞來繞去,一副下不了決定的苦惱模樣。

  「選哪個好呢?」他喃喃的念,故意漠視水澤步朝他射出的殺人目光,

  見無法改變他的心意,喬治轉而求助朝他們走來的金將毅。「金先生!」他看起來就是一副要求完美品質的性格,一定不會盲目附和哈特曼先生的。

  未料--

  金將毅在哈特曼仍然猶豫不決時,倏地伸出長手,一把將呆愕的阮玉蠻給拉到身邊。

  「我選她。」

  簡潔扼要的三個字迴盪在眾人耳裡,阮玉蠻更是驚嚇的屏住呼吸。

  哈特曼驚訝的看看好整以暇的金將毅,再瞧瞧一張粉臉紅燙到耳根子後的阮玉蠻,總算有些瞭解了。

  他壞壞一笑。「那我只好選她了。」他伸手抓向水澤步,沒想到她比他更快的往後退了一步,他手撲了個空,看著她不馴的臉龐,對她更感興趣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去了。」金將毅有意的看了水澤步一眼,接著對阮玉蠻說:「走吧。」

  「呀?」她還沒回過神。走?去哪?

  他好笑的說:「去我的房間呀,難道你們只準備了哈特曼的房間?還是想讓我們兩個大男人睡在一張床上?」

  「我不反對,」哈特曼聳聳肩,大方的說。

  「我反對,要是讓你養在倫敦那一打情婦知道你對我有好感,她們會傷心的。」

  「也對,我也不想讓你的艾莉絲傷心。就當做是我們倆的秘密,噓!」

  金將毅對好友的不正經搖搖頭,轉望向阮玉蠻,此刻她臉上的火紅已褪去。「應該有我的房間吧?」

  「呀?是,有的,請跟我來。」腦袋清醒後,她立刻恢復專業,走在前方領他步出房間。

  他的艾莉絲……笨蛋阮玉蠻,妳到底在想什麼?奢望他會愛上妳嗎?像他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沒有女朋友呢?說不定在沒有消息的這七年裡,他早就結婚,兒女成群了,妳到底還在奢望什麼?妳的春秋大夢醒醒吧!

  她拿出卡片鎖將房門打開,走進房間打開所有的燈,然後立在一旁,目光注視著光潔的地板。

  「先為您介紹一下貴賓室的設施,這間套房裡有一間臥室,客廳及視廳室,衛浴設施在臥室旁--」

  「不必介紹了。麻煩妳幫我放熱水,我想先洗個澡。」他的語氣有禮但帶著距離,走到窗邊拉開闔上的窗簾,讓陽光照射進來。

  他冷淡的語氣讓阮玉蠻心頭無預警的一刺,嘴上應了聲後,挺直背脊轉身朝浴室走去,沒注意到一抹深情的目光在她轉身後注視著她的背影流連不去。

  坐在浴缸前,無意識的撥弄浴池裡的水,失落的她又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即將升上國中的那年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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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陳雅兒拿著望遠鏡站在窗邊,瞇著雙眼吃力的向對面望去。

  「他們好像不在,房間裡一個人也沒有……不對,我什麼都看不到!」她納悶的拿下望遠鏡著急端詳,接著開口抱怨,然後又將望遠鏡舉到眼前試了試,「小玉,妳的望遠鏡壞掉了啦,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正坐在書桌前寫暑假作業的阮玉蠻抬起頭,推推鼻樑上厚重的眼鏡。

  「妳不要那麼大聲,要是他們在的話會被他們聽見的。」她第N次提醒,拿好朋友的大嗓門沒辦法。

  「他們不在啦,我看半天都沒看到。」陳雅兒氣呼呼的將望遠鏡往書桌上一丟,把身子往窗外一傾,決定直接用眼睛看比較快。「這東西壞掉了啦,爛貨!」

  阮玉蠻好脾氣的把陪了她三年的玩具望遠鏡拿過來,寶貝的收進書桌抽屜裡。

  「我們兩家的距離很近,本來就用不著望遠鏡,我早就跟妳說過了,是妳自己不聽的。」邊說她邊收拾桌上的書本。

  阮家跟隔壁的童家同為老舊的獨棟式房屋,兩戶緊緊相鄰,阮玉蠻房間的窗戶離隔壁的窗戶不到一公尺的距離,近得只要伸長手就能碰到對面的窗欞,只要對面不關窗,房間裡頭的動靜聲響她都能輕楚的聽到、看到。

  為此,她只有在特別時候才會開窗,其它時候都是關得緊緊的。不過自從童爺爺、童奶奶居住在日本的兩個外孫暑假回來過暑假後,她的窗戶就一直是開著的,因為他們住進她的窗戶對面的那間房間。

  「哇,我看到一輛紅色的遙控汽車……左邊書桌上有好幾本書,看起來好厚喔!右邊書桌上有一個原子小金剛跟一堆糖果……奇怪,他們人明明不在,為什麼兩台計算機都是開著的?」陳雅兒鉅細靡遺的描敘完畢,最後好奇的問道。

  「很多書的書桌跟遙控汽車是哥哥的,糖果跟原子小金剛是弟弟的,他們大概急著出去玩,所以計算機才會開著。」阮玉蠻沒碰過計算機,所以不太清楚,也許是什麼緣故他們才不關計算機。這陣子她一回房透過窗口就看見那兩台亮著屏幕的計算機,然後不一會兒,他們就會回來。

  「出去玩還不關計算機?換做是我,早就被我媽打扁了。」陳雅兒不以為然的叨念。

  阮玉蠻還沒來得及幫隔壁的兩兄弟說話,只見她眼珠子一轉,一把抄起她放在書桌上的髮夾。

  「妳幹麼?」看著她神秘兮兮的笑容,阮玉蠻有種不好的預感。

  「妳不是很喜歡他們嗎?我就用這髮夾來試試他們對妳有什麼感覺。」陳雅兒的詭計便是將髮夾丟到對面去。

  阮玉蠻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抱住她的手。

  「不要啦!我又不認識他們,再說我又沒說我喜歡他們。」她只是見過,根本沒跟他們說過話,喜歡……只是有點啦。

  雖然他們來探望童爺爺已經有好一段的時間了,但礙於天生的害羞與矜持,她從沒跟他們說過話,他們也從沒主動跟她打招呼,而爸爸不知道是在怕什麼,不但極少與童爺爺他們交談,還嚴肅的囑咐他們別跟隔壁的人來往。

  不過,她曾在大門前看過金將毅,頭一次見到他,她便知道他是個極為奇特的人了。他的頭髮是比所有人還淺的褐色,五官也此其它人還要立體,跟弟弟金由希正常東方人的髮色五官有著差異。

  童爺爺曾說他的孫子是混血兒,不過她不太瞭解混血兒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她看到他的人時,心臟常不由自主的卜通直跳。

  媽媽說金將毅的母親是英國人,生下他後便和他父親離婚了,後來他父親帶著剛滿月的他回日本後又娶了第二個太太,所以兩個兄弟才會長得不一樣。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如何克服緊張開口跟他們說第一句話才重要。

  陳雅兒下放手,硬是將髮夾抓得牢牢的。

  「我看得出來,別忘了我的眼睛是天下無敵!」開玩笑,考試都靠她這雙眼的。「我這是幫妳製造機會,他們把髮夾拿來還妳時,妳就可以跟他們說話了呀!」瞧,這計策多妙。

  「不要鬧了。」阮玉蠻死命抱住她不讓她丟。「我根本就不敢跟他們講話,再說,他們也不認識我,怎麼可能會知道髮夾是我的嘛!」

  陳雅兒想了想,倏地放下手。

  阮玉蠻以為她打消了這大膽的念頭,鬆口氣之餘也鬆開了她的臂膀。

  「妳說的也有道理。」陳雅兒眼睛往書桌一瞄,拿起她的自動鉛筆,緊接著扯下她辮子上的髮束,將髮夾與自動鉛筆用髮束捆起來,然後在她納悶注視之際,飛快的將手裡的東西扔出窗外。

  被髮束捆起的髮夾與自動鉛筆飛過短暫的陽光後,摔進對面窗戶洞開的房間裡。

  阮玉蠻呆瞪著窗外,腦子裡想的不是對面的兄弟會不會拿髮夾跟髮束來還她,而是沒了那一百零一支自動鉛筆,她明天要怎麼上課?

  陳雅兒自然不知她的煩惱,還得意揚揚的拍著手。

  「現在多了妳那支印有凱蒂貓的自動鉛筆還有髮束,就算他們再笨也該明白那是妳的東西了吧!」

  阮玉蠻無力的跌坐進椅子裡。「我只有那一支自動鉛筆,明天上課怎麼寫字?」爸爸一定不會相信筆弄丟了這種謊言的,說壞了也不行,爸爸會要她拿筆給他修理的,媽媽更別提了,她也是要跟爸爸拿錢的……

  一時間,她只覺走投無路,倏地拿下眼鏡,趴在桌上低低啜泣起來。

  陳雅兒不以為意的拍拍她的肩膀。

  「放心!自動鉛筆而已嘛,我借妳就好了呀,等他們把東西還妳以後,妳再還我就行了。」

  阮玉蠻抬起頭來,淚痕未乾的小臉上透出希望。「真的?」

  「當然呀,我哪一次騙過妳呀?」

  對面的房間裡,窗口下,金將毅與金由希兩兄弟就蹲坐在那裡,雙雙盯著書桌下的「飛來物」,想去撿又怕被對面的發現。

  他們本來在窗前好奇的觀望阮玉蠻房間單調的擺設,聽到她開門的聲音後便立刻縮回窗戶下。阮玉蠻擔心他們會聽到她們的談話實屬多餘,他們從很久以前就已經都聽得一字不漏了。

  平常他們只蹲一、兩分鐘就會故作剛回來的模樣坐回計算機桌前,沒想到今天會蹲那麼久,都是因為她帶了個好奇心重又愛惡作劇的同學回來的緣故。

  「哥,她朋友說她喜歡我們是不是真的?」金由希用日文小聲的問道。他的中文不太好,所以無法確定。哥哥比他大一歲,中文也比他好多了。

  剛滿十二歲的金將毅那雙銀灰色的眼眸瞄了弟弟一眼。「應該是吧。」他吶吶的回答,臉部有些發燙。

  金由希雙目發亮,高興的說:「那我們可以找她一起玩!我們這段時間都沒交到朋友,她喜歡我們的話應該會願意跟我們做朋友,對不對?」

  呀!飛來物,等他把東西拿去還她後就拜託她跟他們做朋友。這麼想著,於是他朝書桌的方向爬去。

  他才一移動,馬上就被金將毅給拉了回來。

  「哥?」金由希一臉不解。

  不知道為什麼,金將毅就是不想讓弟弟先碰到髮夾。

  「她們還在看,你現在爬過去撿的話不就被發現了嗎?要是她知道我們一直都在這裡偷聽她們說話,還會跟我們做朋友嗎?」他小聲的訓斥道。

  金由希崇拜的看著哥哥,「哥,你好聰明呀,我都沒想到,那我們要在這裡等多久?」

  「再等三分鐘。」金將毅直看著那支紅色的細長髮夾,他見她夾在頭髮上過。

  「那等一下我把東西拿去隔壁還她。」然後跟她做朋友。金由希恨不得三分鐘快點過。

  「不行!」金將毅一口否決,又惹來弟弟困惑的目光。

  「為什麼?」

  「因為……她聽不懂日文,你的中文又不好,所以還是我去還。」他終於找到好理由。

  「那我跟你一起去。」金由希不放棄。

  「好吧!髮夾跟自動鉛筆由我還,你就還髮束好了。」金將毅分派任務,「我們不能直接還給她,就說這東西是在我們房裡撿到的,問是不是她的,她如果說是,我們就說可能是她那兩個弟弟丟到我們房間的,反正她那兩個弟弟很皮--」

  「嗯,我不喜歡她的弟弟。」金由希插嘴著點頭附和,

  「她如果說不是,那我們就說送給她,然後再問可不可以跟她交個朋友,她應該不會拒絕才是。」金將毅對她的反應有些擔心。

  金由希一向樂觀。「嗯,她不會拒絕的。」

  金將毅摟過弟弟的肩,呼了一口氣,「但願如此。」


  隔天,阮玉蠻上完暑期輔導課回家後,發現自己的自動鉛筆已好端端的躺在客廳的小矮桌上,她立刻放下書包跑了出去。

  到隔壁發現童爺爺家的燈是關著的,她又跑回家裡,抓起桌上的筆跑進廚房。

  「媽,我的自動鉛筆怎麼會在客廳的桌上?」她氣喘吁吁的問正在煮晚餐的媽媽。

  阮媽媽頭也不回的說:「那真的是妳的呀!是童爺爺的孫子拿過來的,他說是妳的,我就收下來了。不過妳的筆怎麼會在童爺爺的孫子那裡?妳什麼時候借他的?」她將煎魚鏟進盤子裡,邊走出廚房邊問。

  阮玉蠻跟在媽媽後頭,「只有筆嗎?沒有別的了。」她的髮夾呢?

  阮媽媽將煎魚放到矮幾上,回身皺眉看女兒。

  「還有別的?」她擺擺手走進廚房。「不管妳又借他什麼,得明年才要得回來了,中午吃過飯後妳童爺爺,童奶奶就送兩個孫子去坐飛機了,那小的還不願意走,一直哭。」她打開瓦斯爐,將切好的高麗菜丟進炒菜鍋裡。

  阮玉蠻聞言僵在廚房門口,「他們走了?回日本了?」怎麼會?暑假明明還有一個月呀!

  「是呀!」阮媽媽邊炒邊說。「好像是他們爸爸要他們回去的,反正他們明年還會再來,要是妳那東西不重要的話,明年再跟他們要就好了。好了,先上去唸書,吃飯時我再叫妳下來,妳要認真點,上國中後才不會跟不上人家……」

  聽完母親叨念,回客廳拿起書包,阮玉蠻腳步沉重的上樓回到自己房間。

  站在敞開的窗戶前望著對面緊閉的窗戶,一陣波浪似的失望惆悵在體內四處蔓延,將她整個人淹沒,而那已微微開啟的少女情懷就像對面的窗戶一樣,無聲無息的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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