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愛情三十六計》[關於情歌之二]

本帖最後由 shek 於 2023-8-21 21:31 編輯


出版日期:2006/03/17

俗話說女大十八變,但她也變得太多了吧
這將撒謊看作和吃飯一樣簡單的任性小鬼
就是當初他一眼就相中的可愛小天使嗎?
為了昭告她已長大的事實,她竟和男人鬧緋聞
還讓“狗仔”拍下她和人“同床共枕”的曖昧照片
要她出國受刑悔過,她大小姐卻當是去度假
租跑車、住別墅,還要坐遊艇出海看星星——
什麼?要他和這個小壞蛋過招談戀愛?!
上天垂憐!他還想要再多活幾年呢
加上他可是她的監護人,怎麼可以“監守自盜”?
但是她吸引狂蜂浪蝶的功力實在教他心慌慌
少男殺手一施展魅力,不分老少全拜倒在她裙下
就連精明的他也不能幸免的被這丫頭所俘虜
慘的是他什麼壞事都沒做,就被她家人“捉姦在床”…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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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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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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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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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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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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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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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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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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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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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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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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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是誰說的漂亮的女生沒大腦

  只懂得愛美和傻笑

  你看你說話的表情多 的驕傲

  難道不怕我Say  Sorry  Get  Out

  是誰開始先出招  沒什麼大不了

  見招拆招才重要  敢愛就不要跑

  愛情三十六計  就像一場遊戲

  我要自己掌握遙控器

  愛情三十六計  要隨時保持魅力

  才能得分不被判出局

  不必聲明  和他的關係

  不用故弄玄虛  故意裝神秘

  愛是一種奇妙的東西

  會讓人突然不能呼吸

  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究竟什麼該放棄

  也許這是愛情最美的關係

  有點曖昧又有一點點距離

  曲名:愛情三十六計/作詞:胡如虹

  那是一間將近二十坪的辦公室。

  空間大擺設少,說明它的主人性子樸實,腦筋清楚,做事幹凈俐落。

  經由名家設計的流線造型書櫥嵌於壁內,說明了主人性子內斂。

  精品擺飾,水晶紙鎮,北歐松木辦公桌幾,說明了主人的品味不凡。

  淺淺一叩門,還沒等裏頭的人應聲,駱採憂已經自行開門踱入了。

  她的出現打斷辦公室裏頭兩位公司裏的重要人物的私下晤談。

  其中一個是眉頭已鎖成了八字形的公關部經理吳想福,另一個,自然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她的老板了。

  即便辦公室裏的談話聲因她的出現而打斷,即便有兩雙眼睛同時朝她射來,她依舊愜意自在。

  只見她從容不迫的踩著那雙鑲滿SWarovski鑽珠的Ferragamo高跟鞋,步履輕盈的走近角落她的專屬寶座——一只水星吊籃時才停下。

  那是一個唯一與這間辦公室的感覺不搭調,卻是她指名一定要有,且還不許其它人去碰的辦公室擺設。

  背向著吊籃,她踢掉了高跟鞋,捏高裙擺,姿態優雅地向後窩人吊籃裏,接著再根孩子氣地蜷縮進一雙可愛纖足,然後才將視線轉向辦公室裏那兩雙等待已久的男人臉上。

  駱採憂可愛地側首甜笑,「別管我,你們繼續呀!」

  她表現得落落大方,甚至還好玩地搖晃起了吊籃,倣佛她到這裏來不是為了等著被罵,而是為了坐吊籃。

  「反正我時間多,不在乎慢慢等。」

  做錯事也就算了,但明知錯了還能一臉毫不在乎,這該怎麼辦呢?

  公關經理吳想福無奈地將眼神調回給辦公桌後的男人,得到了對方的斯文頷首。

  「成了,我知道了,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你先出去,等我想好了該怎麼做時,我自會通知你。」

  聽見老板自願接下燙手山芋,吳想福臉上頓時出現松了口氣的神情。

  不是他光想領薪水不想幹活兒,只是這件事情棘手得可以。

  因為那惹出禍事的嬌嬌女,既是老板的手下愛將,又是公司的頭號搖錢樹,別說是罵不得,就連多拐幾個彎諷刺她兩句他都沒這個膽了,這麼戰戰兢兢地,又怎 能解決事情?

  既然老板答應要接手,他當然不會傻到還留著看熱鬧,看老板如何解決事情。吳想福快快地向兩人分別點個頭,然後夾著尾巴似地開溜了。

  一等人影消失,吊籃裏的小女人一邊把玩纖指,一邊望著門板嘖嘖搖頭。

  「瞧吳經理累得同頭老驢似的,我親愛的老板!」她美麗的眸子轉個方向,裏頭閃爍著責備,「你實在不應該這樣操累屬下喔——」控訴尾音甜蜜蜜拖長,菱唇可愛地微撅起來。

  「操累吳經理的人不是我……」辦公桌後的男人神態爾雅地往椅背靠去,雙掌指尖輕觸搭成金字塔狀,斯文冷靜的眸光瞥向坐在吊籃裏,讓大家都傷透腦筋的年輕女孩,「而是你!」

  駱採憂聽見這話,皺皺鼻子,抬抬下巴,不馴的眼神與男人四目對上……說是「四」目其實不對。

  那渾身散發著斯文氣息的男人戴了副細框眼鏡,這會兒透過鏡片投射給她的眸光,一如她認識了九年的眸採一般,銳利、深思、內斂無底,斯文俊雅,有著倣佛讓人無論如何都撥擦不起的冷靜。

  海揚,他的名字。

  海洋,他給人的感覺。

  一個看似遼闊無邊、朗朗清明,卻又偶爾會有急流漩渦潛伏於內的矛盾綜合體,只是他鮮少發火,甚至連認識他那麼多年的她,都只會見過幾回他在公事上的失控發飆,至於在感情或是生活上,他永遠像杯溫吞吞的白開水,全然波瀾不興的。

  或許就是他這樣的外表斯文、內在剛強的性格,也才會讓他在如此年紀,便嘗到了事業成功的滋味。

  今年三十一歲的海揚,有張酷似韓星裴勇俊的臉孔及一把沉悅嗓音,這男人若是去闖蕩銀河,星途亦當不可限量,但他卻寧可選擇隱身幕後,當個經紀公司的老板,成了那些明星或是模特兒一族的推手人物。

  她是在十二歲時認識他的。

  那時候的海揚,年僅二十二歲。

  海揚的家庭環境不錯,再加上一個未曾向世人公開的原因,這男人小時候就到國外念書,還以跳級的方式在二十歲時就得了個碩士學位,然後他回到臺灣服完兵役,接著踏入社會,因為他在學校主修的是大眾傳播,是以進入這一行,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選擇了。

  兩人初遇時的海揚,只是某間經紀公司的菜鳥新兵,而她,則是一個坐在快餐店裏和同學邊吃冰淇淋、邊給過往路人打分數的國小六年級小女生——

  「瞧!那個腳上蹬著厚底靴的女生穿得雖像109辣妹,但那一臉粧超惡爛的!和放在殯儀館裏冰櫃中的『東西 根本沒兩樣。」

  「至於那位蓄著長發、留著亂須、戴著墨鏡一心想要擺酷的醜男,和夜裏睡在菜市場棧板上,靠吃剩飯過日子的流浪漢,活像兄弟一樣。」

  她的話或許挺毒的,但至少她自認絕無加油添醋,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而在那時,她並不知道正在為人打分數的她,其實也正在被人打分數。

  她是直至那人影移到了眼前時,才發現有人靠近過來。

  頭一個反應,她抬高因為視線被擋住而不開心的大眼瞪向來人,卻在下一瞬間,倣佛墜入了一片汪洋裏。

  他的眼睛,像海,像她極愛泅泳於內的大海。

  然後他對她斯文的微笑,並且自我介紹。

  他說他叫做「海洋」,希望有個機會能認識她。

  當時的她雖然年僅十二,但因家境優渥,無論是在穿著打扮或是氣質自信上,都早已淩越了同年紀的小女孩,是以對於這樣的搭訕並不感覺到陌生,也不會覺得害躁,只是覺得,哼,詭異非常。

  因為眼前明顯是個大了她許多,長得又很不賴的年輕男人,不論再如何的「饑渴」,都不太像是那種會在快餐店裏靠過來,想認識小女孩的怪叔叔級人物。

  可是,明明不該他卻做了,所以當時她對他的第一個印象叫做——老牛吃嫩草!

  不只如此,她還在心底暗暗追加——戀童癖的怪胎!

  既然心裏是這麼想著的,她自然就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了,無視於他友善的微笑,她僅僅回以能凍死人的冷芒,站起來拉起同學就走。

  但他卻不肯死心,鍥而不捨地追著不放,懇請她務必給他一個進一步介紹自己的機會,然後她才知道了他看上她的原因,只是想找她去拍廣告。

  那是一宗有關於夏季冰品的廣告,需要一個半大不小且最好是新面孔的少女,恰恰好正是她這樣的年紀。

  此外,廣告代言人也不需要特別的漂亮,卻是一定要有股古靈精怪的神韻,率真自然,特立獨行,嗆辣叛逆,因為非要這樣才能將以「搞怪」著稱的冰品特色,給詮釋得恰如其分。

  她原先對他的提議毫不動心,卻讓他後頭的性格描述給勾起了小小的興趣。

  「你覺得……我適合這個角色?」她偏首送去好奇。

  他用力點頭,目光灼燙,是那種因為熱愛工作而散發出的高溫。

  「我覺得這個角色,根本是為你量身打造的。」他剛剛在她身後觀察了很久,將她的靈敏反應甚至是毒舌批評全都看在眼裏,因此更加肯定了她一定能夠成為他夢想中的明日之星!

  就是他的這句話打動了她的。

  但她點了頭可不代表他已成功,她還沒成年,決定權不在自己手上,而那在她身後的層層關卡,呵,可絕不好過。

  身為駱氏財團第三代,身為臺灣金融界龍頭響叮當人物駱岢頤的孫女兒,她的未來,可不是她隨便點個頭就能算了的。

  這其實也是她一開始就打的鬼主意,想讓眼前這斯文到有點「蠢」的怪胎男去吃吃爺爺和老爸的派頭及嚴拒,看他出饃。

  但結局卻出人意料,不單是老爸那一關,竟然就連爺爺也點了頭,雖然直至今日駱採憂還是不懂海揚究竟是怎麼辦到的,但他當真說服了爺爺及爸爸,讓她以「打零工」的方式,走入了他的世界。

  就這樣海揚和駱家簽下了長約,成為駱採憂的經紀人。

  海揚也沒有讓信任他的駱家長輩們失望。

  他竭盡全力保護著駱採憂,讓她雖身處於一個瑰麗絢爛卻容易迷失的環境裏,依舊保有著她最初的純真自然。

  在第一支冰品廣告成功後,海揚又陸續為她接了幾支廣告。

  但不論他如何接洽,都會以配合她的生活作息為第一優先,拍廣告的時間多半安排在她下課後或是放寒暑假時的空檔,並由他親自接送出外景、上影棚,接送她上下學,接送她去參加同校遠足或聚餐,甚至是在那一年的冬天,他載她出席爺爺的喪禮。

  在多年的來往頻繁下,駱家與海家成了世交,雙方的父母也都成了朋友。

  在那幾年裏,他不但是她的經紀人兼保母、兼司機、兼保鏢,兼功課有問題時的家教,更幾乎成了她的心理諮商師。

  她雖然有兩個大了她五歲及七歲的哥哥,卻在有煩心事時,只會想找海揚訴訴苦,或是借著找他麻煩來發洩心頭煩悶。

  而海揚,雖然有個小了他七歲的妹妹海藍,卻在分給妹妹的時間上遠不及她,不過那也是因為海藍個性較獨立,不像駱採憂,倣佛一少了人看著便要出事。

  在駱採憂十八歲時,駱家大家長,她的爺爺駱岢頤因心臟病辭世。

  那一年正值東南亞經濟危機,駱家在印尼、菲律賓等地的投資血本無歸,僅僅半年時光,駱採憂由一個千金大小姐變成了家有負債的貧戶少女,即便外人對待她的態度起了轉變,不再跟前跟後、鞠躬哈腰,但她其實並不是很在乎。

  沒錢就少花、少用些名牌,少和那些仗著家裏有錢,花錢如流水的敗家女接近就是了。

  她才十八歲,若真想重拾幼年時的風光,往後機會多得是。

  那一年海揚二十八,也正好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重要關口。

  他用累積了幾年的經驗及資金開了間「星燦國際演藝模特兒股份有限公司」,英文簡稱為「STAR-X」的經紀公司,自己當上老板,而當時被他由舊公司挖走的人,只有她。

  那一年駱家在臺灣的事業完蛋,駱採憂的父母決定舉家移民舊金山投靠妻舅,伺機東山再起。

  駱採憂本來也該跟著過去的,卻讓海揚費盡唇舌說服她父母,同意讓他暫代監護人職責看著女兒,好讓她在臺灣繼續她的學業及事業。

  至於駱採憂自己,她並沒有經過太多的考慮就選擇了海揚,是因為懶吧,她當時是這麼想的,與其去適應一個新環境,還不如留在老地方。

  於是當爸媽及哥哥們都離開臺灣後,於公於私,她都只能依靠著他了。

  他是「STAR-X」的老板,她是公司的開國老臣,而這,正是他們目前的關係。

  那時候海揚將她連同合約一起帶走,找來幾位歌唱界的老將當老師,教會她正確的丹田發聲技巧,再找了個舞蹈老師專門教她跳舞,最後才告訴她,說在繼廣告模特兒之後,他的下一步,是想要將她捧紅成為一個偶像歌手。

  「我?!唱歌?!」

  駱採憂記得當時的她只覺得荒謬及不敢置信,指著自己的鼻子問他。

  「你知道在KTV裏亂唱一通,和發片當歌手根本是兩碼子的事嗎?」

  「我當然知道。」他只是沉穩地微笑,「不過你大可放心,現在那些能在電視上載歌載舞的偶像歌手,多半也都和唱KTV的水準沒兩樣,這年頭要成為明星,首重外表及包裝,歌藝僅是其次。」

  他話說得老實,害她也不知道是該為他那句「歌藝其次」的貶損而生氣,還是該為他那句「重的是外表」的誇讚而感到高興。

  但不論她原先的想法是什麼,她按例被他說服了乖乖配合,任由他專程為她從紐約及日本請來幾位造型師,針對她的氣質及特色,打造出專屬於她的獨樹一幟風格。

  她的第一張專輯「採憂少女」反應平平,海揚不感到意外,也不喪氣,只是繼續往她身上砸下大錢,以至於那陣子只要打開收音機就能聽到她微甜的娃娃音。

  公車看板、大樓外電子墻、捷運廣告媒體,夜以繼日地播放著她的倩影。

  這種全力傾銷的手法逐漸生效,她那半帶叛逆半帶甜蜜,天使無邪面孔、惡魔使壞神韻的特殊風格,先是在人群間造成了耳語,最後終於徵服了時下消費主力——少男少女們的心。

  在兩個月後,當她的第二張專輯「叛逆少女」一上市後,銷售數字一路長紅,幾間大唱片行還賣到了缺貨,只得趕緊補貨,一個月的時間裏,她上遍了各家電視臺的大大小小節目,北中南地一路往下開了幾場簽唱會,所到之處萬人空巷,黑鴉鴉地全是人頭,就這樣讓她在十九歲那年被推上了「新新少男殺手」及「精靈教主」的雙項寶座。

  她成功了!

  相對的意義就是,他也成功了!

  「STAR-X」頓時成了頂尖知名的傳播經紀公司,於是海揚再拿出資金乘勝追擊。

  他蓋了大樓,訓練起新的模特兒,簽下了幾個他覺得有潛力的新星,還另外增設了影音購片部門,涉足其它的相關事業,業績蒸蒸日上的結果是「STAR-X」的股票一上市便炙手可熱,且因觸角的不斷向外擴展,他更相繼在海外成立了「STAR-X」的辦事處及分公司。

  當了老板後的海揚自然不可能再親力親為,只當駱採憂一個人的經紀人了,現在他旗下的模特兒人數還得列冊管理,平面的、活動的、走秀的加起來早破了一百大關,專攻演藝工作的也有四十多人。

  但不論他再如何忙碌,他自信並沒有疏忽了她。

  負責輪班保護她安全的保鏢有三個,宣傳兩個,專用造型師兩個,跟前跟後的打雜遞茶水小妹一個,司機兩個,這些人都是直接對他負責的,不需要再經過公司裏的其它關卡。

  但即便隨時都有人會陪在她身邊,甚至是包圍著她,但那原是還頗能樂在其中的駱採憂,卻在最近一年多的時間裏,經常會莫名其妙地感覺到孤單,即便是在人山人海的簽唱會上。

  她常常會簽名簽著簽著突然停手,發起呆來。

  因為她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切空虛得好不真實,甚至是很無聊了。

  那些正在尖叫著她的名字、喜歡模倣她的穿著打扮及談吐的女生,她根本就不認識,也根本就不在乎的。

  她為什麼要幫他們簽名?

  她為什麼要在意他們買不買她的CD?

  又或者是,喜不喜歡她呢?

  她徹底倦勤了,深深懷念起了以往,那種身邊只有一個海揚,只有他陪著她四處趕通告、拍廣告、上山下海的時光。

  於是她開始喜歡溜進他的辦公室裏喝茶聊天,找機會纏他,甚至要他裝上吊籃,好讓她在他那條理分明卻嫌冰冷的辦公室裏,有個專屬於她的小小天地。

  她開始用計,對他。

  她來纏他,海揚倒也不會趕她離開,任由她任性淘氣,而他則是繼續辦公,但盡管如此,他卻是愈來愈忙了,她也是,幾乎沒斷過的通告、宣傳及練舞,壓得她根本找不出時間來纏他,然後接下來又是他得到坎城參加影展挑片,而她,則是得飛到內地開演唱會。

  算了算後她才發現,距離兩人上次單獨碰面竟已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而這一回,若非她用上了「賤招」,他還會記得她的存在嗎?

  還會主動找她過來關心一番嗎?

  他的心裏面……到底有沒有她?

  駱採憂思緒轉回,兩人之間的對視仍在持續,久得有點像是在角力了。

  至於海揚,他安靜地審視著眼前的女孩,習慣性地又想要蹙眉……他突然發現,這似乎是近一年來每回一見著了她,便要做出的動作。

  例如在年終晚會上她跳出蛋糕強迫獻吻,例如在他招待國外客戶到酒店時,她的跟蹤並擠在他和酒店公關間搶酒喝,例如她在新加坡演唱會上被問及最喜歡的人是誰時,她對著鏡頭嬌笑,說出「我最愛的是我經紀公司老板!」而惹來記者們的哄堂大笑,並調侃她太會巴結上司的時候。

  但那些個的調皮搗蛋惡作劇都比不上這一回的威力十足!

  海揚將視線轉回被吳經理擱在桌上的報紙,但他實在不太願意去細瞧清楚她那被刊載於報紙上,裸露於世人眼前的雙肩及長腿。

  只是眼睛可以避開,心卻不可以,他被迫得面對事實。

  那個事實就是,眼前這個他從十二歲就認識的小女孩是真的長大了,並且長得很好,成了個活色生香的小美人兒。

  吾家有女初長成,他不禁起了強烈的感慨。

  是的,她是真的長大了,兩人相差十歲,她都已經二十一了。

  就算是別去計較年齡……他嘆息地抬眸,眼前年輕女子姣好的五官,水靈似可勾魂的大眼,微撅的紅潤菱唇,雖瘦卻是玲瓏有致的曼妙身材,都在在地向他大聲宣布著——她已經長大了的事實。

  但所謂的長大僅指外在,內在絕對沒有,否則她今天也不會去招惹這樣的麻煩了,海揚心想。

  他不是個笨老板,在找她進來前便已將該厘清的疑點都查過了,只是查清楚了不代表著疑惑已除,他反而更感覺不懂。

  海揚將困惑的眼神投向駱採憂,向來斯文平靜的雙眸,難得微掀起浪頭。

  「你不覺得,該先向我解釋點什麼嗎?」

  「如果你需要,我當然會給你。」

  相較於他的一本正經,駱採憂一副置身事外樣,還有心情玩著吊籃,一下子是和他面對面笑嘻嘻,一下子又轉成背對著他。

  老天!海揚揉揉額心又想皺眉頭,只要多和她過招幾回就肯定要加速蒼老了。

  「你說吧……」他試圖平心靜氣的開口,「不管你將要告訴我什麼,我都會捺著性子聽完你的解釋。」

  「我說,只是我得先知道你要的是官方的解釋還是私人的?你關心的是『駱採憂 還是……」她笑撅著可愛的菱唇,「那個真實的『我 ?」

  海揚無奈看著她,「『你 不就是駱採憂?」別跟他說幹了壞事的小壞蛋是個復制人,和她毫無關係。

  「是我,也不是我!」她說得還頗具禪理,伸出一只小腳抵著地板撐停住吊籃,神情認真的盯著他,「『駱採憂 是個可以供你賺錢的工具,卻不能夠完完整整地代表著我,那個有血有肉、有知覺會思考的我。」以及,嘿嘿,那個會闖禍的我。她在心裏補上這句。

  「小憂。」他無奈地喚她小名,「你最近是怎麼回事?」

  「因為我長大了!」駱採憂抬高下巴挺起胸膛,「不再是從前那個可以任你揉圓搓扁的小女孩,開始有自己的想法及目標了。」

  「我從來沒有對你『揉圓搓扁 過!」他先抗議後才繼續往下說:「別告訴我這個……」他用眼角餘光憎惡地掃了眼報紙,「就是你用來宣告世人你已經長大了的手法!去和個情場浪子……」

  後面的用詞他接不下去,就像是在和自己的妹妹,談論著她的經期長短或是性經驗一樣的尷尬。

  「上床是嗎?」她好心地代他接完話。

  「但這不是遲早都會發生的事情嗎?我長大了!」她再次強調,「當然會有我的生理需求。」

  海揚眸光隱含著不悅,「OK!就算你真有生理上的需求……」他那張斯文俊顏緋紅,因為得和視同妹妹的女孩談論如此私密的話題。「但也還不至於得用上這麼敲鑼打鼓、昭告世人的方法吧?」

  「那是被偷拍的嘛!」駱採憂菱唇嘟高,神情有些委屈,「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感覺對了就發生了嘛!」

  海揚嘆息,十指交扣握緊,那透過鏡片的眼光因生氣而變熾熱。

  「小憂,我剛剛已經給過你自首的機會了,你還想要狡辯到什麼時候?沒有錯,你是有些小聰明,辦事也很機靈,知道用匿名的手法將照片送到報社,讓他們當成尋常狗仔爆料來處理,且還是個笨狗仔,忘了可以大敲一筆,因為絕對不會有人想得到,那爆料的狗仔竟會是照片上的主角之一!」

  他再度嘆口氣,「小憂,你別忘了,雖然小毛欠了你不少錢,但他唯一的老板,終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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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夜深人靜,她卻在忙。

  一邊噓指要求輕聲,她一邊指揮若定。

  她讓保鏢——每回陪她搭飛機、坐保母車,陪她在後臺等通告、等上場,為了打發時間兩人玩樸克牌梭哈,「一不小心」欠了她不少賭債的小毛,七手八腳將喝醉的大男人,給抬上大床中央。

  銀色月光透過飯店窗戶,灑在那醉倒於床上的男人臉上。

  她湊近身瞇眸細瞧,在心底為男人打起分數。

  一百零九分!

  一百分是給男人的長相,多出來的九分則是給他的熟睡程度,熟到可以任她安心地為所欲為。

  一百分?!

  這個當然!想她駱採憂何許人也?E世代的歌壇小天後,二十一世紀的新新「少男殺手」!不夠體面、登不得臺面的男人她還不要。

  除了長相要達到標準之外,這男人的情史向來輝煌,且任人編寫從不回應,是以事後追緝「真兇」的機率也最小,無論怎 算,都是她心中的TOPONE。

  若非剛好兩人出席同一場演唱會、投宿同一家飯店,還參加了同一場慶功宴,她這個計謀想要完成,還有點困難呢。

  不過,嘿嘿,眼前男人那「體面」二字的評語已暫時派不上用場了,她纖指一揚,對著小毛下達了——「剝光他」的指令。

  剝……光?!

  她見小毛一雙鼠目中浮現出極度的不安。

  為什麼?

  如豆鼠目寫滿困惑,如此地問她。

  沒有解釋只有加強語氣,她用著唇語回答——

  剝光他衣褲!債務一筆勾消!

  果真是一文錢逼死一條英雄好漢!小毛聽得鼠目登時大亮,於是她得逞哼笑轉身,好讓小毛快手快腳將男人剝凈,再為他蓋上被子。

  小毛完事後她轉回頭,繼續指揮他如何幫男人把姿勢擺好,讓男人背對著門口,微微側著身,枕臥於大床上。

  她的選擇果然沒錯,男人的身材可得的分數比臉蛋還要高。

  在月光下微閃著古銅色澤的男性軀體,結實養眼得會讓任何正常女人心跳加速、口水直流。

  但算她不正常吧,因為她不但沒有流口水,甚至還能冷眼旁觀,俐落地指揮小毛將被子拉低到男人的腰臀之上,露出更多的春光。

  「然……然後呢?」小毛困惑地轉頭小小聲問她。

  就在剛剛為男人擺姿勢時,他已暗吞過不少回的口水了,不是因為他有偏好男色的傾向,而是因為害怕。

  他可沒眼前這位小姐的三分之一膽,且還能率性妄為地不去考慮後果,他可是有老婆和三個小孩要養的,這樁壞事他雖非主謀,但幫兇的身分總是跑不掉,難保將來出了麻煩時,他不會因此而遭殃。

  真慘!幫也不是,但不幫也不行了,方才灌醉男人,甚至剝光男人的人都是他,此時再來喊停?為時已晚。

  「然後你出去……」

  相較起小毛的緊張兮兮,駱採憂只是看來更冷靜了,用下巴指指門扉,口裏繼續交代。

  「五分鐘之後進來,用我要你準備好的相機把你待會在『床上 看到的『東西 給拍下來。」

  她特意強調著床,就是怕這只笨蛋小毛拍到床腳下,壞了她的大計。

  五分鐘?!

  還要床上的東西?!

  我的媽咪呀!大小姐,你現在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呀?

  小毛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了,「採憂小姐,我真的不懂」

  「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做!」

  駱採憂用著甜蜜卻絕無商量可能的語氣截斷他的話,還擺出了催促趕人的手勢。

  「快點出去吧,你拖得愈久,對我們愈是不利。」那是真的,這男人可有不少同行的夥伴,難保待會兒不會有人來找他而發現了這一切。

  見事已無可轉圜,小毛只得摸著鼻子出門去了。

  在確定小毛出去後,她脫去了上衣長褲,僅著小可愛及超短熱褲,躡手躡腳往床上男人爬行過去。

  在移到了令她滿意的距離之後她躺了下來,偏側著細致光滑的小臉面向男人,唇角微往上揚起代表幸福的十五度角,並將被子扯來一半覆在自己身上,但可沒忘了裸露出嫩白雙肩、性感鎖骨,以及一雙白凈柔荑,至於下半身呢,嘿嘿,當然也少不了要露出一條能引人無限遐思的修長美腿羅!

  然後,她閉上眼睛,數秒等待。

  然後,門緩緩被打開,她雖沒張開眼,卻可以感受得到小毛的驚嚇及遲疑。

  然後,相機的快門聲音終於響了起來。她刻意讓小毛多拍了幾張才下床穿好衣裳,再回過頭吩咐小毛幫男人把衣服穿好,讓周遭一切恢復如常。

  然後就是半個多月後的事情了,一張她與這男人的轟動緋聞「纏綿曝光照」被刊登上了報紙的影劇版。

  然後,嘿嘿,就是她被她的經紀公司老板給單獨召進辦公室裏去了。

  然後?

  然後的然後?

  然後的然後的然後?

  嘿嘿,不告訴你,麻煩你得自個兒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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