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假日上午。
馬晨榆在陽臺晾好衣服後,仰望天空,太好了,晴朗無雲,那麼今天那個人也會來吧!
想到待回兒就可以見到那個人,她甜梅的臉蛋揚起一抹笑。
“晨榆。”
聽到父親喊著她,馬晨榆應了聲“來了”,然後走進客廳。
“女兒啊,之前你表哥不是拿了瓶洋酒來送我,我記得放在櫃子裡,可是不見了,你有拿那瓶洋酒嗎?”五十多歲的馬文忠很納悶,酒明明放在櫃子裡,怎麼會不見了?剛剛他問過坐在沙發上看NBA比賽的兒子,但兒子說他沒有拿,也不知道洋酒何時不見。
馬晨榆身高一五五公分,骨架纖細,因此個兒看起來相當嬌小,說起話來,細細自聲音帶點嬌嗲,她看著父親問道:“爸,你等一下不是要去伯父家,問部瓶洋酒在哪裡,要做什麼呢?”
伯父是她父親的親太哥,唯一的兒子目前定居在薑目,三年前伯母過世後,伯父曾經去美目跟堂哥一家人生活,但老人家住不慣,再加上想念臺灣這邊的老朋友,因此又回到臺灣,偶爾想念孫子孫女才會飛去美國,而她父親則常在假日去探望獨居的伯父。
聽到士兒這麼問,馬文忠猜洋酒應該是被女兒拿走了,他不禁苦笑,這下不妙了,因為女兒應該不會把洋酒拿出來交給他。
雖然女兒長得很可愛,真的長得很可愛,不是他這個微父親的自誇,女兒可愛的臉蛋和小時候沒有台大改變,跟死去的妻子很相像,就連個性也像極了,不對的事不能做就是不能做,沒情可說。
見父親沒有說話,馬晨榆眯起明亮慧黠的眸子。“爸,你該不會是想帶那瓶洋酒去伯父家,和伯父一起喝吧?”
“這個……”馬文忠乾笑了聲,沒有否認。
“就知道你會這麼做,所以那瓶洋酒早早就被我給“收”起來了。”馬晨榆笑了笑,大方承認是自己將父親放在櫃子裡的洋酒給藏起來。
“乖女兒,請問你收到哪裡去了?”馬文忠問著。
“爸,去伯父家,買水果就可以了,至於酒嘛,就不用帶去。”
“可是……”
“不用可是了,買水果就行了。”
在一旁看美國NBA球賽的馬晨偉,趁著廣告空擋,替父親說情。“姊,你就把洋酒還給爸啦,男人偶爾會有很想喝一杯的時候,那種感覺、那種心情,不是你們女人可以體會的。”
二十四歲的馬晨偉,比姊姊小兩歲,半年前退伍,目前在一家貿易公司當業務員,假日總是和女友小彤膩在一起的他,今天選擇窩在家裡,全是為了觀看最近很熱門的“豪小子”的比賽。
“對對對,就是晨偉說的那樣,我只是想跟你伯父喝一杯。”馬文忠給兒子一個微笑,感謝兒子為自己說情。
馬晨偉也向父親眨了下眼睛,表示不用這麼客氣啦,男人幫男人是應該的。
馬晨榆當然有看見父親和弟弟的“眉來眼去”,她待會兒再教訓那小子。她嚴肅起臉色,“爸,你有高血壓,醫生說過,酒這種東西以後別碰,所以,別說喝一杯了,就是喝一口也不行。”幸好她有先見之明,把酒給藏起來,父親要是真的拿洋酒去伯父家,不會只喝一杯的。
“爸,不要喝酒,別讓我為你擔心嘛。”
馬文忠看著為他的健康擔心的女兒,他還能說什麼呢,他不想讓可愛的女兒為他擔憂,只能乖乖聽女兒的話了。“我知道了,我會買水果去你伯父家。”
“謝謝爸。”馬晨榆笑得開心,然後轉過頭,看向她弟弟。“馬晨偉,上上個月你跟我借了五千元,上個月又借了六千元,說好這個月領了薪水就要還給我,你的發薪日已經過了一個星期,錢呢?不還錢的話,以後家裡不會有你的飯,請你自行覓食,懂嗎?”
母親在她十四歲那年過世,之後她便代替母親做家事,雖然要做家事又要兼顧課業有點忙,但她一點也不覺得辛苦,因為父親和弟弟是她最重要的家人。
但這小子,吃她的(飯是她煮的),字她的(衣服是她洗的),還是月光族(每個月薪水花光光),老跟她借錢,居然敢在這兒跟她高談女人不懂男人的心情?未免太好笑了。
自行覓食?馬晨偉嘴巴大張,才剛進公司不到半年的他,薪水並不高,如果一個月還要多花好幾千元去買三餐,對他來說,簡直就是酷刑,他肯定得常常勒緊褲帶,因此他立即上演知錯能改的戲碼,畢竟識時務者為俊傑。
“姊,等等,我剛剛的話還沒有說完,你關心爸爸的身體健康而收起了洋酒,真是做的太好了,哈哈。”馬晨偉學起星爺大笑幾聲,然後拍手鼓掌叫好。
馬晨榆忍住笑。“是嗎?那麼你剛剛說的,什麼男人偶爾會有很想喝一杯的時候,那種感覺那種心情不是我可以體會的,是這樣嗎?”
“什麼狗屁不通的話,全忘看吧!”馬晨偉話說得很乾脆。
“雖然你這麼挺我,但你欠我的錢……”
“姊,已經九點半了,現在不出門,你打工會遲到。”馬晨偉很“好心”的提醒姊姊出門的時間到了。
馬晨榆看了下牆上時鐘,叫了聲,她真的忘了時間了。目此急急走回房間,拿了外套和皮包,跟父親和弟弟說了聲再見後,走出家門。
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馬晨偉籲了口氣,他應該暫時保住荷包裡本來就不多的摳摳了。他老姐真是太可怕了,可愛自臉蛋只是假像,他跟爸都只能乖乖點頭,這讓他不禁同情起她未來的老公,肯定會被馴服得跟寵物一樣乖。
而走出公寓的馬晨榆,回頭看了下六樓的住家,她並不是真的要跟弟弟討債,只是想讓那小子幫忙看著父親,別讓父親喝酒,更別助父親達成喝酒的目的,看來她暫時不用擔心了,帶著甜笑,她腳步輕快的前往捷運站。
位在東區高級地段的深藍咖啡館,準時在上午十點開始營業。
韓聖茵站在吧台裡,動作流暢的煮著咖啡,二十八歲的她,兩年前頂下這間咖啡館,是老闆兼店長,咖啡館生意不錯,外場服務生從一開始的三個,變成現在的五個,外加兩名假日兼職人員。
“孫爺爺早安。”
馬晨榆是咖啡館短期的兼職人員,她微笑的和店裡常客孫爺爺打招呼,八十多歲的孫爺爺是退休老師,是個喜歡開玩笑的老人家,私下替他們服務生取小名,像她名字有榆字,就被叫做“小魚兒”。
“小魚兒,你今天看起來也充滿朝氣,不錯。”孫爺爺和藹的笑著。
“謝謝孫爺爺,我幫您帶位。”馬晨榆也喜歡這位風趣的老人家。
在為孫爺爺送上咖啡後,經過靠近吧台前的位子,馬晨榆稍停了下,和客人說話,因為這桌客人是她大學好友蔣伊涵。
“伊涵,今天這麼早就過來,你男朋友該不會跟晨偉一樣,今天都選擇NBA球賽吧?”她弟弟說,就算天塌下來,也要等看完球賽再逃命,更不用說約會了。
“他今天去公司加班。”蔣伊涵穿著剪裁簡單的套裝,加上俐落有型的短髮,整個人散發女強人的Fu,事實上她在工作上的表現也的確很出色,進入現在的公司不到三年,已經晉升主管了。
“不會吧?你男朋友又在加班,旅遊業有忙成這樣嗎?”馬晨榆覺得最近常聽到好友的男朋友在加班,這陣子搞不好她和伊涵見面的次數都超過她和男友見面的次數了,臺灣景氣有這麼好喔?
“我信任他,而且等一下我和客戶也有約。”蔣伊涵是真的完全信任男友,畢競他們已經交往五年了,半年前友友換工作跑道,投入旅遊業,說好目前全力衝刺事業,結婚等過一、自年後再說,她也力挺男友拼事業。
此時韓聖茵端來蔣伊涵點的咖啡,在蔣伊涵說謝謝後,馬晨榆問道:“學姊,你來說說看,我的質疑有錯嗎?哪有男女朋友一個月覓不到幾次面,明明就住在同一個城市,這樣不是很奇怪嗎?”
韓聖茵說出自己的看法。“男女朋友在一起,信任另一半是必要的,不過晨榆的質疑也沒錯,伊涵,也許不要多多注男友的自事。”
蔣伊涵看著面前的兩個人。“你們兩位,與其有那個空閒關注別人的愛情,例不如好好經營自己的愛情。”
“不是我不想經營,但我欣賞的人,位在遙不可及的地方,我也沒有辦法,唉!”馬晨榆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沒有物件。”韓聖茵淡淡說著。
“看看你們兩個,我才要歎氣呢!”蔣伊涵將喝了一口的咖啡放下。“先說晨榆你,既然知道是遙不可及,那就趁早放棄爬上大樹去摘愛情果子的想法!還有學姊,你知道店裡有多少男客人是因為你這個美女店長慕名而來的嗎?我想只要吧你喊一聲想征男朋友,我相信應徵者肯定馬上排到大門口。”
“我贊成伊涵說的,只要學姊開口說要征男友,別說排到門口,也許會排好幾公里呢,呵呵。”馬晨榆笑著說。
“馬最榆,你是牆頭草嗎?”韓聖茵好氣又好笑。
馬晨榆甜甜的笑了笑。“學姊,我是就事論事,還有啊,人家不是說前腳走、後腳放,你不要再想以前自事了,如果可以,我真的很希望哪天可以聽到學姊你大喊“我要征男朋友……”
聖茵學姊是伊涵大學時的家族學姊,透過伊涵的介紹,她和學姊也成為好朋友。有一頭及腰烏黑秀髮的聖茵學姊,在大學時就是出了名的美女,臉蛋精緻漂亮,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氣質優雅,舉手投足間那邵股美麗風韻,恐怕是她這個“哈比人”這輩子想學都學不來的。
以前的學姊,很開朗也很喜歡莢,不像現在,笑容總夾帶著幾許哀傷,如果沒有三年前那場意外,學姊現在應該已經是個幸福人妻。
聖菌學姊和嗚聰學長是大學斑對,是人人羡慕的俊男美女情侶檔,兩個人的感情很好,但三年前嗚聰學長發生意外走了,像是也把學姊的心給帶走了,學姊雖然不至於說是行屍走肉,但淚流幹看,心田似乎跟著荒蕪,平靜的臉上,再也沒有往日那般開朗笑容,神色幽幽,讓人看了就很心疼。
“好,我會喊,大聲替你喊“我要征男朋友”,不知閣下意見如何?”韓聖茵淡淡說著。
“學姊,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啊。”韓聖茵敷衍一笑,“好了,不聊了,我去煮咖啡了。”
看著學姐走向吧台,蔣伊涵滿臉無奈。“又失敗了,晨榆,剛剛你那個牆頭草的橋段轉得太硬了,學姊應該察覺到我們的用意了。”
“轉太硬?會嗎?我明明接話接得很順呀。”她和伊涵希望學姊可以多參加聚會多認識新朋友,而且,伊涵想把他們經理和學姊湊一對,因此打算邀請學姊去參加他們公司的活動,但直接開口怕學姊會發現什麼,她們兩個才會唱雙簧,結果,還是被學姊給溜走了。“不過話說回來,伊涵,你們那個經理是個怎樣的人呢?”之前她一直沒特別問過。
蔣伊涵想了下,“我轉述我們公司女職員的話-他有雙會電人的桃花眼,是個超強的發電機,女人絕對不能看他的眼晴,不然下一秒連魂都被勾走,還有,身邊的女友來來去去,從沒有固定。”
“什麼嘛,聽起來你們經理是個亂放電的桃花男,這樣你幹麼還要把學姊介紹給你們經理認識呢?”馬晨榆不懂好友在想什麼。
“別緊張,我這招叫出奇制勝,要說以毒攻毒也行。”
“什麼意思?”
“學姊這三年來,對身邊的異性看也不多看一眼,這已經不是心如止水,也許該說是結凍,甚至凍成冰塊了,我想普通男人應該無法動搖學姊的心,才打算換個超強自發電機來試試看,我們經理據說沒有把不到的妹,外加個性很愛挑戰,也許會有不錯的效果。”蔣伊涵說出自己的想法,不過前提是要想辦法讓學姊和他們經理見面認識,才有機會推波助瀾。
聽著好友的話,馬晨榆覺得這有點像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但是值得一試,她和伊涵都很希望學姊可以快點從憂傷裡走出來。
馬晨榆本來還想說什麼,但她的視線瞄到了此刻正要走進來的客人,一顆心怦然跳快。
“伊涵,你坐,有客人來了,我先過去招呼客人。”
蔣伊涵才在想馬晨榆怎麼說得急走得更急,抬眼一瞄,才恍然大悟,原來,她的“大樹”來了。
“歡迎光臨。”
馬晨榆對著進來的男客人露出了最甜美的笑容。“先生,一位嗎?”
男人身形高大,威嚴剛毅的俊顏,濃眉微微揚起,神情自信傲然,他看了眼綁著小馬尾,個兒嬌小的女服務生,然後點頭。
“我幫你帶位。”
馬晨榆走在前頭,手拿著Menu,心跳加快。今天的總經理,看起來比上個星期還要更好看,帥呆了。
她另有一份正職,在知名的大東連鎖百貨公司的總公司上班,待了快兩年,還是小小職員一枚,而此時走在她身後的男人,則是她的大老闆,大東百貨的總經理魏易傑,董事長是他定居在日本的母親候秀青女士。
兩個月前,當她第一次看見總經理出現在咖啡館時,嚇礙心臟差點跳出來,但總經理見到她,就跟剛剛一樣,嚴謹的俊顏上並沒有太多表情,看來並沒有發現她是大東百貨的職員。也對,公司的職員那麼多,何況總經理的辦公室是在辦公大樓的最高層,而她任職的活動課,則是處在最低層也是公司最底層的部門,總經理不知道她是他的員工很正常。
在魏尋傑入座後,馬晨榆將Menu放到桌上,讓他點餐。
這裡有不少住宅,很多人假日懶得開夥,就會到他們咖啡館用餐,早午餐一次解決,還可以享用美味咖啡。
她看著魏易傑翻著Menu的手,手掌看起來很大,但手指修長,還有,她以為總經理整天窩在辦公室工作,皮膚應該很白,但這麼靠近看著,是小麥色,看來總經理偶爾會到戶外做運動。
其實她第一次見到總經理,沒有太多感覺,離過一次婚,目前單身的他,就跟同事描述的一樣,自信成熟穩重,不苟言笑的態度,讓人有種難以親近也不敢靠近的威嚴,當然她還聽過什麼生來就是太子命,什麼都不用做,一輩子就是好野人等等帶酸羡慕的話語。
不過大老闆是個怎樣的人,對她這種基層員工來說,並沒有太大影響,她會開始在意總經理的事,是在前年的聖誕夜。
當時的馬晨榆,還算是個新人,下班前手上突然多了好多份“順便幫忙處理一下”的檔,等她全部做完都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離開公司時,警衛伯伯向她說了聲“辛苦了”。
“抱歉,這麼晚才離開,我想公司應該沒有人了吧。”下班時間過後,警衛每隔一個小時會巡視辦公大樓的各個樓層,她猜自己肯定是最後一個離開公司的,因為今晚是聖誕夜。
“你不是最後一個,總經理還沒有下班。”
“總經理還在公司?”她很驚訝。
“這有什麼好訝異的,總經理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才下班。”
她覺得不可思議,想說警衛伯伯是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平日不說,但今天可是聖誕夜耶,這麼特別的日子,總經理怎麼可能還在公司加班?
但櫃檯上的電話響起,居然是總經理從樓上辦公室打來的,讓警衛去幫他買晚餐,因為他還沒有要離開公司。
不會吧?總經理真的還在公司加班,而且九點了,還沒有吃晚餐?像她,雖然前輩們把工作丟給她,但也有貢獻吃的喝的,沒讓她餓著,而現在她正要前往深藍咖啡館去吃晚了兩個小時的聖誕特餐。
可能是因為母親去世之後,自己很少讓爸爸跟弟弟有餓肚子的時候,所以聽到有人餓著肚子工作,讓她很在意。
臺灣這些年來新開了不少百貨公司和大型的購物商場,但大東百貨不但沒有受到影響,業績還年年都有成長,如果只是好好守成,恐怕不會是這般榮景。她以為基層員工最辛苦了,什麼事都得做,但在上位者,似乎壓力也不小,又或者因為責任更大,要做的事更多。
總之,她忍不住在意起總經理的事。
開始在意後,便發現聽聞的和所見到的有落差。
像是之前有一次她去幫忙準備主管會議,總經理突然提早到會議室,讓她們幾個女職員嚇一跳,因為開會資料還在準備,茶也還沒有泡好,大家以為要挨?看,但總經理只低沉的說了句“繼續做你們的事”,然後神情專注看著他手上的文件,和傳說他愛耍貴公子脾氣完全不同。
另外,她最常見到總經理的地方就是一樓的出入大廳,他連走路都不浪費時間,不是講著手機,就是和身旁的助理談論公事,非常忙碌,不過不管何時見到他,高大的身形總是完美英挺,出色穩重,讓人不想多看一眼都難,到最後,她甚至觀察起總經理的穿著,發現比起淺色系的西裝,深色系的更適合他,充分展現出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威凜氣勢,讓她知曉,原來男人也可以如此成熟威嚴得這麼有魅力。
老實說,她對總經理的觀察,幾乎可以編寫成一本小冊子了,不過以往只是遠遠的看,而現在和總經理在咖啡館近距離接觸,真是意外驚喜。
她的心思有些飄移,想到自己競然可以如此近距離觀察總經理,她真的很高興,一回神,發現總經理那雙犀利黑眸直盯著她,一副等著點餐的樣子,讓她頓時慌張不已。
“抱歉,先生,請問您要點什麼?”
魏易傑低沉說了句,“剛剛你在發呆?”
“先生,真的很抱歉,下次我會注意的。”想起他做事要求嚴格,馬晨榆更努力道歉,因為不想被討厭,雖然讓她分神的人是他。
此時坐在鄰桌的孫爺爺笑說:“小魚兒,你不能因為人家小夥子長得帥,喜歡人家,你就看得發呆。”
馬晨榆小臉羞赧的爆紅。“孫爺爺,您在說什麼,我哪有。”她緊張的馬上否認,就怕他會不高興。
“怎麼沒有,你擦擦嘴角,連口水都流出來了。”
她真的流口水了嗎?口慌的馬晨榆,被人這麼一說,下意識的就伸手擦著自己的嘴角,發現並沒有流口水……然後她看見孫爺爺笑得很開口,連附近座位的客人也在偷笑,她知道自己上當了,怪不得人家會說孫爺爺是老頑童。
正當馬晨榆感到尷尬之際,魏易傑開口了。
“我要點餐。”
“是。”
馬晨榆記下餐點時,偷瞄了眼魏易傑,只見那成成熟穩重的臉龐並沒有不快的表情,她松了口氣,微微一笑,拿著點單,她轉身離開。
一會兒後,馬晨榆送上魏易傑的餐點,此時孫爺爺起身要回去了,她走進去。“孫爺爺,再見,請小心慢走。”
老人家要離開,不忘再開個玩笑。“小魚兒,你又流口水了。”
哈哈哈,老人家笑著開心離開,馬晨榆則笑得無奈,然後低頭收拾整理桌子。
整理好桌子,她看見有個年約四十歲的女人走進咖啡館,只見士人沒有理會服務生的招呼,直接往她這個方向走過來,眼睛直直的看著魏易傑,表情看起來有些憤怒的走到他旁邊。
怎麼,她認識總經理?
“魏總,你不可以開除我!”
可能因為生氣的關係,女人的聲音相當的尖銳,引起店裡其他客人的注意,馬晨榆整理桌子的手自動停下。稱呼“魏總”,那麼她也是大東百貨的員工?
面對突然有人找來對自己怒吼,魏易傑僅用墨黑的眼睨了眼前方的女人,冷淡說:“你收回扣是事實不是嗎?”
“我不是已經解釋了,那是廠商硬要給我的,而且那也不算回扣,只是廠商贈送的一些商品罷了,魏總,希望你可以念在我為公司辛苦工作了十多年的情分上高括貴手,我可以接受降職,但不接受開除。”
馬晨榆想起前陣子好像聽過忠孝店丁姓女經理因為被查到收廠商的回扣,可能要被開除的傳聞,難道她就是那個丁姓經理?
“魏總,我只補過犯了一點小錯而已,不是不可原諒,如果你堅持要開除我,那我要到勞工局申述公司不當解雇。”丁佩真爭取自己的工作權,她在大東已經工作快十五個年頭了,才坐上經理的位置,她不想中年失業。之前她好幾次求見魏總不成,後來她底下一名女職員說曾見過魏總在這裡喝咖啡,才特地來求情,結果,魏總態度還是很強硬,看來她只好去申述了。
面對威脅的話語,魏易傑完全沒有動搖。“也許我該下令把這起事件交給司法單位去調查。”
丁佩真頓時變了臉色,雖說她這次真的只收贈品,但前幾年的確有收過現金回扣,萬一查到幾年前的帳,她也許得面臨刑責問題。
可惡!丁佩真氣得臉部扭曲,卻也莫可奈何,因為她不想吃上官司,怒火中燒的她,一把端起桌上的咖啡,發洩似的往魏易傑狠狠潑過去。
“不可以!”
馬晨榆側身擋在坐著的魏易傑前面,原本應該潑灑在他臉上的咖啡,此刻全潑在她頸胸之間,下巴也沾上不少,模樣有點狼狽。
店裡的客人及韓聖茵和蔣伊涵,全被這突如其來的潑咖啡給嚇了一跳,驚呼連連,而丁佩真怒瞪了眼跑進來擋的馬晨榆,放下手上的咖啡杯,立即轉身走人。
魏易傑很震驚,他沒想到丁佩真會做出如此不理性的舉動,但讓他更訝異的是,身旁個兒嬌小的女服務生居然會跑過來擋在他面前。他立刻抽了幾張面紙遞給她。“你怎麼樣?有沒有燙著?”
“謝謝。”馬晨榆接過紙巾擦著下巴,“我沒事,咖啡已經不燙了,不過先生您沒有被潑到咖啡,真是太好了。”看見他依舊乾淨英俊,她松了口氣的笑了。
魏易傑可笑不出來,俊顏微微繃緊,如果今天丁佩真是連同杯子一起丟過來,她有可能會受傷。“下次不要再做這種事,知道嗎?”
馬晨榆楞了下,然後笑著點頭。“好,我知道了。”
韓聖茵和蔣伊涵緊張的走過來。
“晨榆,你有沒有怎樣?”韓聖茵擔心問著。
“剛剛應該抓住那個女人,要她好好跟晨榆道歉。”
“學姊,伊涵,你們不用緊張,我沒事,咖啡不燙了,只是有點被嚇到而已。”馬晨榆笑了笑。她剛剛真的被嚇了一跳,不過幸好總經理沒事。
沒見過被人潑咖啡還可以笑得這麼開心的,韓聖茵和蔣伊涵服了她了,之後蔣伊涵因為和客戶有約先走了,而馬晨榆則去員工休息室換衣服。
在員工休息室裡,馬晨榆從聖茵學姊手上接過新的制服,然後發現學姐看著她。“學姊,你有話跟我說?”
“這麼不顧一切的跑過去擋咖啡,也不管咖啡燙不燙、自己是不是會被燙傷,晨榆,你到底是有多喜歡你們總經理?”韓聖茵意有所指的說著。
馬晨榆有些害羞的紅了臉,沒有正面回答學姊的問題,拿著乾淨的紙巾擦著。“我當時沒有想太多,還有你說的,客人至上嘛,所以我們當然不能讓客人受傷,也不能被潑咖啡,你說是不是?”
“是,客人至上。”韓聖茵不和她爭辯。“不過你剛剛那樣以身維護魏易傑,我想他應該記住你了,搞不好還看穿你的心意呢。”
“看、看穿我的心意?應該不會吧!”馬晨榆緊張的大舌頭。總經理會看她的心思嗎?
雖然她喜歡總經理,可是她並沒有想讓總經理知道自己的心意,因為她不想給總經理帶來任何的困擾。
不過她又知道總經理的一件事,雖然剛剛他的眉毛是上揚的,看起來像是生氣,可是語氣神情卻是擔心的,總經理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吧?
怎麼辦?她好像又更喜歡總經理了耶,呵呵。
見她一直在傻笑,韓聖茵快看不下去了。“晨榆,瞧你傻笑的,替你們總經理擋下咖啡,有這麼開心嗎?”
馬晨榆還是笑,甜甜的笑著。
“別再笑了,你現在應該要擔心吧。現在魏易傑可能已經記住你了,以後在公司遇上了,發現你在外面兼差,不知道會不會生氣的開除你呢!”
馬晨榆來兼差是因店裡做了快兩年的假日工讀生曉倩,這學期開始星期六有校外實習課,時間是三個月,但她不想失去咖啡館的工作,馬晨榆知道後,提議由她幫曉倩代班三個月,代班到下個星期六,因為下個月開始曉倩星期六可以上班了。
馬晨榆呆住。“開除我?”
“雖然你們公司沒有硬性規定不能兼差,但當老闆的應該都不喜歡吧,在公司遇上他的話,你要怎麼辦?”
“我這個人的存在感很低,不容易被注意,你想想我都在哪裡工作兩年了,總經理卻完全不知道我是他的員工,要遇到也不是那麼容易,而且我只做到下個星期六,應該不要緊的。”馬晨榆自己也不確定,沒發生的事,她也不知道真遇上了會怎麼樣。
“希望像你說的那樣。你換衣服吧,我先出去了。”
“嘻,我換好就出去。”
在韓聖茵走出員工休息室後,馬晨榆開始換衣服,邊想著學姊剛剛的話,總經理會不高興員工在外面兼差嗎?
雖然她覺得在公司要遇上總經理並被他認出來的機率很小,但她不想被開除,看來在公司,還是小心一點。
不過,他沒有被潑到咖啡,真的是太好了。
馬晨榆開心的換著制服,當她換好走出休息室,魏易傑坐的位子上空無一人。他已經離開了?
雖然剛剛才見過,不過她已經開始期待下個星期六的見面了,一想到個個星期六也是她最後一次近距離接觸總經理,不禁有點先落。
只是馬晨榆怎麼也沒想到,下星期六還沒到,她就已經先在公司近距離接觸魏易傑,而且還是在一樓大廳擦身而過時被他給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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