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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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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楊柳煙外曉雲輕,紅杏枝頭春意鬧。
  
  時值三月,正是春意濃盛之季,青山綠水,鳥語花香,明媚的風光令人心情酣醉。
  
  「想不到一個沒沒無聞的鄉間之地,會有這般秀麗的景致?」拉住韁繩,歐陽凌霄忍不住在河邊下馬,駐足欣賞美不勝收的桃花源。
  
  莫怪人人都說江南好,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和放眼望去盡是一片荒涼的關北簡直有天壤之別。
  
  正覺得心曠神怡,不遠處傳來女子的驚呼。
  
  「救命……救命呀……」
  
  接著,就響起男人的笑聲。「哈哈﹗這裡是不會有人的,  就認分點,讓馬大爺我爽快一番……」
  
  歐陽凌霄幾個躍身,就發現下一棵大槐樹下,有個漢子捂住一位姑娘的嘴,另一只手則粗魯地拉她的衣服,顯然要霸王硬上弓。
  
  「唔……」
  
  即使求援的聲音被封住,夏伊芳晴仍奮力抵抗野狼爪的進犯。可比起身材壯碩的馬大爺,她弱如螻蟻的粉拳毫無作用。
  
  嗚嗚……早知道就別貪快,走上這條偏僻的快捷模式。眼看淫徒即將得逞,她絕望地合上眸子,腦子裡轉的只有一個「死」字。偏偏牙關被緊緊扣住,別說咬舌自盡了,連喘口大氣都有困難。
  
  就在她快要窒息時,身上的重量倏然退開,耳邊隱約還聽見幾聲淒慘的痛叫──
  
  「哦……啊……」
  
  馬天霸也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有股力量把他「拔」起來,接著臉部和腰部連受重擊,之後人就震飛出去了。
  
  「姑娘,  ……」扶起倒地的女子,歐陽凌霄的句尾跟著消音。
  
  螺黛若飛蛾,秀鼻挺如山,玉頰賽桃李,丹唇相映紅……好一個標致的美人呀﹗
  
  雖說南方姑娘多屬清秀雅致型,可他幾度遊歷江南,也不曾見過如此脫俗的佳麗,感覺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這時,蝶翅般的羽睫緩緩掀起。
  
  「你……」晶亮的黑眸眨了眨,先楞怔地瞥了陌生男子一眼,再把視線移往半露的肚兜。「啊﹗」
  
  受辱的難堪一下子湧上來,夏伊芳晴拉緊衣襟就要往槐樹撞去。
  
  「慢著﹗」幸虧歐陽凌霄手快,及時將她拉住。「姑娘且莫尋短,那淫賊並未得逞。」
  
  「真、真的嗎?」
  
  「瞧﹗」順手指向昏趴在十幾步之遙的肥軀,「那豬玀剛剛吃了我兩拳,諒他沒躺上半個月是下不了床的。」
  
  確信貞潔無損,夏伊芳晴立即下跪叩謝。「多謝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給您磕頭﹗」
  
  「姑娘不必行此大禮。」扶起她之後,歐陽凌霄體貼地解下披風,覆在她肩上。「在下歐陽凌霄,請問姑娘貴姓?」
  
  迎視他俊朗的笑容,夏伊芳晴的芳心不禁怦然。「小女子姓夏,就住在附近的花語村。」
  
  「太好了﹗」歐陽凌霄欣然道︰「我正愁著問不到往花語村的路,怎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歐陽公子要去花語村?」
  
  得知他的到達站是自己所住的村子,夏伊芳晴的心又跳快了幾拍。
  
  「是的,我想找一個人。」他哂然,接著走向馬天霸。「不過,咱們得先把這淫賊送官法辦,免得又有別的姑娘受害。」
  
  「沒用的。」螓首無奈地一搖,「這位馬天霸有財有勢,仗著姑父是嶺南部督府的長史,到處作威作福,別說咱們小百姓惹不起了,連縣太爺也不敢得罪半分。」
  
  幸虧花語村出了位「救駕有功」的英雄,皇上特別賜予可以隨時進宮面聖的令牌,是以馬天霸縱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來此強搶民女,免得惡行被告上朝廷。
  
  「難道就任由他欺陵良家婦女?」歐陽凌霄可不認同她的想法。
  
  「這……今日之事,我只能自認倒霉了。」
  
  往後她會更加小心,沒事絕不離開村子半步,如果要賣繡品,就托村裡的大叔拿到縣城去交貨。
  
  「反倒是歐陽公子,千萬不能讓馬天霸知道是您壞了他的事,否則他一定會報復的……」
  
  正說著,昏去的惡棍發出疼痛的嗚咽。「唔……」
  
  「我們趕快走吧﹗」夏伊芳晴急忙要將恩公拉開。
  
  歐陽凌霄卻分文不動。「不行﹗這樣太便宜他了。」
  
  「疼死我了……」腫痛的眼皮微掀了下,「是誰敢動本大爺……」
  
  「就是你爺爺我﹗」歐陽凌霄狠狠往他胸口  上一腳。
  
  「哦……」還來不及看清仇家的臉孔,馬天霸又暈了過去。
  
  「爹﹗爹﹗」
  
  接近一棟陳舊的房捨時,夏伊芳晴快步朝籬笆前靜坐的老者喊道。
  
  「小晴﹗」頭髮灰白的夏承儒,立即張開雙臂迎接遲歸的愛女,「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晚?爹以為  出什麼意外了呢﹗」
  
  「對不起,教爹爹擔心了。因為張大娘拉著我多說了幾句話,所以耽擱了時間。」
  
  張大娘原是花語村的人,搬到縣城已有多年,夏伊芳晴用來貼補家用的繡品,就是托她開的小布莊寄賣。
  
  「哦?」夏承儒半信半疑地瞥視女兒沾滿塵土的裙  ,再指問她身後拉著馬車的男子,「這位是……」
  
  「歐陽凌霄拜見夏老爺。」
  
  「不敢當﹗」夏承儒頷首,並細細打量眼前的年輕人。
  
  濃眉的飛劍,配上一對夜星般的亮眸,英挺的鼻梁下,是濃薄適中的唇形……嘖嘖﹗這位公子不但身材挺拔,長得還很俊咧﹗
  
  雖然他穿著簡單的布衣,卻無損卓爾不凡的氣質,好似天生的領袖,令人感到全然的信賴。
  
  「女兒在回來的路上,不慎趺到山溝裡,幸虧被歐陽公子救起。」
  
  心知父親稍後仍會追問她身上的污泥,夏伊芳晴早已想好一個善意的謊言。
  
  「原來是恩公﹗」夏承儒欲行禮拜謝。
  
  歐陽凌霄連忙制止,「老爺子使不得,這樣會折煞晚輩的﹗」
  
  「公子有所不知,老朽只有這麼個女兒,萬一她有什麼不幸,我是不可能獨活的,所以您今天救了小女,也等於救了我一命。」夏承儒雙肩微顫,顯見內心之激動。
  
  「爹……」扶著父親,夏伊芳晴也紅了眼眶。
  
  「我只是恰巧路過,就順手拉了令嬡一把。」
  
  見這對父女相依為命的模樣,歐陽凌霄不禁動容。
  
  難怪夏姑娘一再央求,千萬別提及她遭惡徒欺負一事,原來是不願意老父為她擔憂。
  
  顧慮到父親的身子受不得風寒,夏伊芳晴提醒道︰「外頭風大,咱們還是請恩公進屋裡說話吧﹗」
「瞧我胡塗的,都忘了待客之道了。」夏承儒急忙領貴客進門,並吩咐女兒去準備晚飯。
  
  一番閑聊後,歐陽凌霄得知夏家祖籍在京城,因政局紛亂,才輾轉遷到僻遠的花語村定居。
  
  「原來夏伯父出身『瀚文』,莫怪談吐不俗……」
  
  「瀚文」乃京城首屈一指的書院,歷史悠久,在學界素有極高的評價。加上它培育的人才大半都走上仕途,因而有「狀元書院」的別稱。
  
  偷偷覷了眼將晚膳端上桌的窕窈倩影,他終於明白夏姑娘嫻雅的閨秀氣質,是受到飽讀詩書的父親所熏陶。
  
  「百無一用是書生,如今,我還不是只能在鄉間學堂混飯吃?」夏承儒說到此,又嘆了口氣。
  
  這時,一只小手輕拍他的肩。「爹,該用飯了。」
  
  溫柔的水眸,蓄滿了無比的敬意,夏伊芳晴豈會不知,父親全是為了保護她,才選擇這條淡薄名利的人生路?
  
  「好好好﹗」收拾愁緒,夏承儒提振起精神,請客人上桌。「鄉野之地僅有粗茶淡飯,只怕要委屈賢侄了。」
  
  「伯父切莫這麼說,能與您結識,是晚輩莫大的榮幸。」
  
  從房捨寬敞的構造來判斷,夏家剛搬入花語村時,應該還有些家底,但餐桌上的幾道野菜蔬食,又顯露出他們目前的生活拮據。
  
  家境還算不錯的歐陽凌霄,其實並無嫌棄之意,他只是不明白,以一個私塾夫子的收入,何以吃得如此寒愴?
  
  席間,他順道提起要找的人。
  
  「歐陽公子描述的那位鐵匠,可能是羅爺爺。」夏伊芳晴據實以告,「他住在比較靠近新野鎮的那一帶。不過羅爺爺平常只打打菜刀、馬蹄之類的,我從未見他幫人鑄劍。」
  
  夏承儒接著道︰「現下天色已暗,賢侄不妨在寒捨住上一宿,等明兒再去拜訪也不遲。」
  
  「這樣會不會太打擾了?」
  
  「咱們一見如故,賢侄若肯留下,老朽可歡喜了。」他轉而吩咐女兒,「待會兒  去把客房收拾收拾。」
  
  「是。」
  
  能為恩公盡點棉薄之力,夏伊芳晴比誰都開心,菱唇也不由得上揚。
  
  她芙蓉出水般的笑花,有如一顆天外飛來的石頭,無預警地投進歐陽凌霄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那就……有勞夏姑娘了。」
  
  其實,歐陽凌霄大可問完路後就轉身離開的,然而他實在無法拒絕夏承儒的盛情……
  
  呃,好吧﹗他承認這次的留宿,多半是因為夏姑娘的緣故。不曉得為什麼,他的腦中老盤旋著那道美麗的倩影,以及她一閃而逝的淺笑……
  
  「麻煩公子在此稍候,我進去拿個東西就出來。」
  
  甜柔的嗓言,打斷他浮動的思緒。
  
  「好。」歐陽凌霄於是扯住韁繩,停在路邊的樹下。
  
  夏伊芳晴一下馬車,就走進斜對面一家藥材店,然後從荷包裡掏出幾串錢,擱在櫃台上。
  
  「王大夫,這是之前賒的帳,先給您一部分。」
  
  對方慈祥地笑問︰「  爹近來情況如何?」
  
  夏承儒的身子骨本來就不太健朗,尤其過年前染上風寒,到現下仍未痊愈,以致無法出門教課。
  
  「本來有好一些的,可能昨兒傍晚吹了風,今天清晨又開始咳了。」嬌俏的容顏一臉憂愁。
  
  「我馬上配幾帖藥,  就照老方法煎給他喝。」從盒子裡抓出幾種藥材,王大夫迅速地秤好分裝。
  
  「那藥錢……」
  
  「沒關係,  方便的時候再拿來也無妨。」他還奉上原先的幾串銅錢。「生病的人最需要營養了,  去買幾只雞,給  爹好好補一補。」
  
  「這怎麼可以呢?」夏伊芳晴根本不敢收。
  
  「我和夏老十幾年的交情了,偶爾送他點吃的,也是應該的。」王大夫硬是將錢塞進夏伊芳晴手裡,「難道  不希望  爹早日康復?」
  
  「謝謝王伯伯。」接下這份好意,夏伊芳晴感激得紅了眼眶。「等我賣的繡品收了款,一定馬上拿來還您。」
  
  「不急、不急,反倒是  自己,千萬別累壞了。」
  
  晴丫頭不單人長得漂亮,又乖巧孝順,看她辛苦地一肩扛起家計,他不禁好生心疼。
  
  「原來夏家的經濟如此窘難……」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不過習武之人的耳力比較敏銳,歐陽凌霄可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立刻大步一邁,跨進了藥材店。
  
  「請問這些夠支付夏家所有的藥錢嗎?」出手就是一張百兩銀票。
  
  「你……」夏伊芳晴詫訝不已。
  
  「這位是?」王大夫眼睛一亮,但不是為了「錢財」,而是因為難得見到一位儀貌這般出色的「人才」。
  
  「在下歐陽凌霄,乃是欽慕夏師傅之名,遠道來求教的學生。」為免讓人覺得突兀,他虛擬了另一層關係。
  
  「那你就找對人了。」王大夫大力地推薦︰「咱們這位『慎之先生』,不但學識豐富,以前還當過官兒呢﹗」
  
  「哦?」怎麼夏伯父只字不提?
  
  生怕王大夫的言無不盡洩了不該洩的底,夏伊芳晴趕緊岔開話題。「藥錢我自會想辦法,請歐陽公子收回銀票。」
  
  「昨晚與令尊的一番攀談,令我受益良多,請夏姑娘不要推拒,讓我有機會回饋恩師。」能言善道的歐陽凌霄,將「金援」的動機說得合情合理。
  
  「晴丫頭,念在人家萬分誠懇的份上,  就遂了他的心願吧﹗」王大夫也在一旁敲邊鼓。
  
  一百兩不是小數目,在鄉下的私塾,哪遇得上這麼「闊綽」的學生?他當然要幫夏老拉好關係了﹗
  
  「可是……」父親向來高風亮節,必然不肯接受外人的施捨,何況她欠了一份恩情在先,再加上錢債,恐怕一輩子做牛做馬也償還不完啊﹗
  
  猜想她的猶豫,八成是顧慮到夏老的死硬夫子脾氣,王大夫便提議︰「不如銀子由我出面收下,往後幾個月的藥錢就從這裡扣。老朋友借花獻佛,他應該不會有微詞了吧?」
  
  才退場門,他就發現說錯了話。
  
  「呸呸呸﹗我這張嘴真是有夠烏鴉﹗」自掌了下嘴巴,「  爹的身體一定會很快好起來,而且無病無痛、長命百歲……」
  
  逗趣的模樣,惹得夏伊芳晴噗哧一笑。當初父親會落戶在花語村,除了欣賞它靈秀的景致,也是因為鄰近村民的純樸良善;尤其這個王大夫,為人風趣又幽默,隨著年紀的增長,愈來愈像個頑童了。
  
  真是……巧笑倩兮﹗夏伊芳晴綻放的笑靨再次撼動歐陽凌霄的心弦。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彷佛胸口被重重一擊,緊緊的、麻麻的,就好像……被電到似的。
  
  接收到他熾熱的眸光,夏伊芳晴立即止住笑,臉頰也泛起一片暈紅。
  
  一個是望得出神,一個是欲語還休,王大夫馬上就感應到兩位年輕人之間擦出的火花。「咳咳﹗關於我的提議……」
  
  「一切由王伯伯決定。」夏伊芳晴羞得連頭都不敢抬。真奇怪﹗為什麼她一對上歐陽公子的眼睛,心兒就怦怦怦地跳得飛快?
  
  「還有,歐陽公子遠道而來,  可要好好『招待』人家哦﹗」王大夫強烈地暗示著,只希望這丫頭別錯失良機。
  
  「我會的。」可惜單純如她,壓根沒心思往那方面想。「對了,我們剛剛去找羅爺爺,結果撲了個空,請問您知道他上哪兒了嗎?」
  
  「真不巧,他進城裡辦事去了,聽說明兒個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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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你就是我爹聘來的新師傅?」
  
  交環著雙臂,少年一臉睥睨的神情,似乎不把眼前這位頭髮灰白、身形又瘦弱的老頭子放在眼裡。
  
  「沒錯。」
  
  優閑地啜了口香茗,老人家心中也在下評價。
  
  嗯,男孩的資質看起來還不錯,體格也挺適合習武,唯獨那股「銳氣」需要再挫一挫……
  
  「憑你這把老骨頭,能教得動我嗎?」
  
  不是他自唱自誇,方圓百裡內,可找不到任何腿跑得比他快、搏擊術打得比他好的孩子了。
  
  不曉得爹爹哪條筋不對勁,竟從遙遠的南方請來一個兩腳快踏進棺材的「廢物」當他師父?
  
  「不然咱們來比試,項目隨你挑。如果我輸了任何一項,我馬上向令尊請辭;若是我贏了,你可得乖乖地叫我一聲『師父』。」
  
  桀驁不馴的濃眉揚了揚,「成交﹗」
  
  但少年很快就發現,自己太低估對手了。無論賽跑、騎馬或射箭,老頭兒總是遙遙領先,連他最拿手的搏擊術,也敗得一場塗地。
  
  終於,在第八項的競技後,他心服口服地跪下來。「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好好好﹗快請起。」老人家和顏悅色,完全不計較他的少不更事。「為師的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學武是為了什麼?」
  
  「為了強健體魄,還有打倒大娘﹗」畢竟是孩子,心直口快。
  
  舅舅說,都是因為那個壞女人的攔阻,娘才無法跟爹爹在一起,害他也變成受人恥笑的「雜種」。
  
  「不行、不行﹗」老人家鄭重地告誡︰「師父絕不許你動手打女人──即使她再怎麼可惡。」
  
  「為什麼?」
  
  「因為女人生來是給愛她們的男人疼的,豈能暴力相向呢?」他口  橫飛地道︰「像我跟我那相好的,偶爾也會起衝突,可我一向點到為止,絕不會傷及她半根寒毛。」
  
  「我還是不懂。」少年搖搖頭。
  
  大娘以及師父的相好,與他又有何干?
  
  「現下不懂沒關係。」笑呵呵地拍拍少年的肩,「等我幫你找到一位合適的娘子,你便會明白了。」
  
  「啊?」才十二歲就論及婚嫁,未免過早了吧?
  
  但繼而一想,或許師父只是在開玩笑,他也就沒有當真了。
  
  直到十幾年後,少年才了解,這個口沒遮攔、吊兒郎當的老家伙,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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