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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dada 於 2009-10-21 15:00 編輯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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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半夜三點。
  
  她聞到一股熟悉的香煙味。
  
  那煙味很淡很淡,卻從門縫中溜了進來,悄悄的偷襲她,縈繞在她心肺。
  
  他來了,就在門外。
  
  察覺對他的那瞬間,她的心跳猛然加快。
  
  一如以往那般,他沒有敲門,也沒有按電鈴。
  
  他只是點了一根煙,在光線不明的樓梯間,靜靜杵立著。
  
  她幾乎可以在腦海中,描繪出他背靠在門外的牆上,左手插在褲口袋中,右手拎著點燃的香煙,那看似安靜放鬆,卻又帶著些微緊張的姿態。
  
  那男人從來沒有強迫她開門。
  
  電腦螢幕右下角的小時鐘,小小的跳動了最後一個數字,從三點整,變成了三點零一分。
  
  看著那個小時鐘,她壓抑著想飛奔去開門的衝動。
  
  她應該要假裝不知道他在那裡。
  
  她沒有任何理由應該幫他開門,現在已經是半夜三點零二分,一般人早就睡了。
  
  更何況,從上回他離開後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月又三天。
  
  瞪著電腦螢幕上的字句,她的腦海卻無法停止去想外面那個男人,也無法讀取桌上拿紙鎮壓住的那篇文章其中的意思。
  
  三十三天。
  
  上個月只有三十天,加這個月的三天,一共三十三天,又三個小時零......三分了。
  
  三十三天前的那個早上,她醒來時,他就已經走了,沒有留下一張紙條或便箋。
  
  在這段時間內,他毫無任何音訊,甚至也沒有一通電話或簡訊。
  
  三十三天,她完成了上一個翻譯的工作,答應了瑪歌替她整理已逝前夫的日記;她將家裡冬天的厚重棉被和衣物都收了起來,換上了薄被和短袖;她把房間角落的壁癌刮除,刷上了乳黃色的油漆。
  
  三十三天可以做非常非常多的事。
  
  他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她卻花了超過一半以上的時間在想他。
  
  3:O4
  
  再一分鐘就好,她至少得撐個五分鐘,然後再拿著不銹鋼的單柄平底鍋,去開門用那厚實的鍋子敲他的頭。
  
  桌上盛著枸杞菊花茶的杯子,還冒著嫋嫋的白煙。
  
  她猜想他在外面站了多久?要過多久之後,他才會開始點煙?還要過多久,那煙味才會從門縫中溜進屋裡,溜到她鼻端?
  
  他究竟已經在外面站了多久?
  
  她拿起那杯茶,輕啜了一口。
  
  他知道她還沒睡嗎?
  
  她作息一向正常,總是很早就睡了,今天卻不知怎的心神不寧,睡到兩點醒了過來,這才乾脆起身打開計算機工作,也許他的確是知道她醒著的,她書房的燈亮著,他一直是個很懂得觀察細節的男人。
  
  電冰箱的馬達突然響了起來,在寂靜的深夜中,那運轉的馬達聲,顯得特別清晰。
  
  因為太過在意外面的動靜,她被那聲音嚇了一跳,差點把熱茶潑出杯沿。
  
  可惡,都是他把她弄得那麼神經緊張。她咬著唇,硬是等到時鐘跳到了三點零五分,這才放下描繪著青藍色小花的白瓷杯,起身來到門邊。
  
  有時候她會想,自己對他到底有什麼意義?
  
  他從來沒有追求過她,所以她應該不算是他的女友,當然更加不是他的老婆。若非三年前那場意外,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認識像他這樣的人。
  
  每次她告訴自己。要和他把話說清楚時,他總是會在她即將放棄時,又再度出現,讓她無法狠下心來,於是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藕斷絲連。
  
  那煙味其實不是很重,淡淡的,像是在召喚她一般。
  
  而她就如撲火的飛蛾,明知不該,卻還是沒有辦法抗拒的來替他開門。
  
  深吸口氣,她握住門把,打開了四段式的鎖,和那在大鎖上,老式卻安全的門閂。這門閂是他替她裝的,雖然簡單,卻只能從裡面打開,從外頭無法開啟。
  
  大門開了,外頭還有一扇同樣是他幫忙加裝的紗門。
  
  樓梯間的燈有些昏黃,隔著紗門,她可以看見他夾在手指間的煙,亮著紅光。
  
  在紗門外的他,看起來有些朦朧,可她依然能清楚看見他額頭及臉頰上的擦傷。
  
  這男人出現時,總是會帶著新傷,她早已習慣了,卻還是覺得生氣。
  
  氣他總是什麼都不說,氣自己還是會關心他。
  
  在她瞪著他時,他有些抱歉的熄掉了煙,卻還是保持著沉默。
  
  她應該要當著他的臉,把門用力甩上才對。
  
  但現在已經半夜三點多了,甩門聲會傳得老遠,而且她也不是真的很想趕他走,她該死的想念這個每次離開就像消失在世界上的王八蛋。
  
  或許她應該對他說些什麼,或者咒駡他幾句,但在沉默了好幾秒後,她卻還是把紗門的門閂拉開,推開它。
  
  "進來吧。"她沒有等他回答,就轉身回到屋裡。
  
  被她推開的紗門,沒有砰地彈回門框,他抓住了它,走進屋裡。她沒有回頭也知道他已經跟著進來,無聲息的把紗門關上,然後把大門也關了起來。
  
  她從五斗櫃中拿出了醫藥箱,回頭看見他帶著一絲絲的緊張局促,站在落地門外的陽臺,雙手插在褲口袋裡,沉默的看著她。
  
  他看起來有些不安,那是他每次出現時,都會帶著的情緒,就像是做錯了事,等著被罵的小男孩。
  
  他總是這樣,在她邀請前,不會進來。好像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不敢隨便進到別人的屋子裡。
  
  所以,她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他似乎在瞬間松了口氣,她感覺到他回握住她的手,她抬起頭,看見他像太妃糖一般的眼瞳,仍有著些許不安和不確定,就是這樣帶著壓抑又奢求的眼神,每每觸動著她的心,教她沒有辦法趕他走。
  
  歎了口氣,她提著醫藥箱,牽著他,叫他坐到沙發上。
  
  他乖乖的坐著,聰明的知道不要反抗。
  
  她站在他身前,替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清潔額頭上的傷口,然後再輕輕為他的傷口擦上了藥。
  
  這一回,他只有額頭和右臉頰有些微的擦傷,這已經算很好了,有一次他隔了三個月才出現,身上竟然多了一道可怕的傷疤,那疤是粉紅色的,圓圓的疤有些不規則。
  
  她不想胡亂猜測,但那看起來像是彈孔,他沒有解釋,她惱他之前不肯說,害她誤以為自己被玩弄而甩了他一個巴掌,更惱自己的沉不住氣。
  
  認識他這幾年來,他總是帶著新傷出現,嚴重一點的傷,他會等到幾乎快痊癒時才來,若是較為輕微的,他會直接來找她。
  
  她溫柔的將他的黑髮從額上撥開,清理他額角的擦傷。他垂著眼,那長而濃密的睫毛也跟著低垂著,高挺但有些扭曲的鼻杵在正中,他的鼻骨斷過,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看起來會更帥。
  
  她知道,他喜歡她。
  
  只是他對她究竟有多喜歡呢?她不知道,也始終不敢探問。
  
  她長得並不是天仙美女,或許化個妝,打扮一下,還稍微可以看,但卸了妝之後,她臉上有些雀斑,鼻子也不是很挺,眉毛也不是十分秀麗,睫毛更是連他的一半都沒有,她沒有大而美麗的眼睛,也沒有性感豐厚的唇。
  
  老實說,她普通得像是路人甲。她和同一家出版社合作了兩年,但如果在路上和那家公司負責與她聯絡接洽的編輯遇見,對方也認不出她是誰。
  
  她不知道他究竟喜歡她哪一點。
  
  以前不知道,現在還是不知道。
  
  她不是不想問,只是怕問了,會破壞原有的一切,怕他會從此消失不見,再也不回來了。
  
  在內心深處,她總覺得,他會再來,是因為她不曾逼問過他。
  
  他抬起了眼,握住了她輕撫他額角的手。
  
  她的脈搏,因為他的觸摸而加快;她的身體,因為他渴望的視線而暖熱。
  
  不覺中,她停下了動作,看著他溫柔的以拇指撫過她跳動的脈動,看著他眼裡撩人的渴望與需要,看著他輕輕將微涼的唇,印在她手腕的內側上。
  
  輕輕的,她抽了一口氣,原本握在左手的OK繃,被她緊捏在手心中。
  
  她應該要替他把傷口貼上OK繃,但她只能看著眼前這個集所有的矛盾于一身的男人,將她拉坐到他腿上,親吻她。
  
  他的氣息熟悉得嚇人,讓她想念不已,教她眼眶泛紅。
  
  在這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竟如此想念他。
  
  OK繃掉到了沙發上。
  
  她捧著他的臉,吻著他的唇,脫去了他身上那件醜得要命的墨綠色T恤。
  
  他吻著她頸上快速跳躍的脈動,用唇舌貪婪地吞噬著她的肌膚,以手指解開了她白色的襯衫。
  
  他火熱的胸膛,隔著她刺繡的蕾絲胸罩,熨貼著她。
  
  她吸入他吐出的氣息,感覺他的心跳撞擊著她的心口。
  
  太多的想念,太深的渴望,讓兩人都有些急切,幾乎是有些匆促的,他撩起她的短裙,拉下她的貼身衣褲,解開自己的褲頭,釋放自己,讓她的濕熱柔軟包圍他。
  
  在那瞬間,她倒抽了口氣,低低的呻吟和輕泣逸出唇間,她環著他厚實的肩,用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感覺他。他的熱情、他的溫柔、他的可惡......她讓自己陷落其中,不敢,也無法,深想其它。
  
  第一次遇見他,是在三年前......
  
  那時,她才二十二歲,剛剛大學畢業。但在就學時期,已經翻譯過好幾本的著作,存了一點小錢,趁著工作與工作的空檔,她自己跑到希臘,去探望小時候幫忙看顧她的鄰居阿姨。
  
  瑪歌是希臘人,嫁給了她兒時的鄰居叔叔,可惜後來叔叔過世了。因為思鄉情切、在她念國中時,瑪歌就搬回了希臘,但她們一直都有在通信。每年暑假,只要有空,她都會來這裡探望那有如她另一個媽媽的瑪歌阿姨。
  
  以往她都是直接轉機到附近的城鎮,那一年,她卻突然興起在希臘自助旅行的念頭。
  
  下了飛機後,她租了一輛車,慢慢的開。
  
  途中,她經過一座美麗的無人海灣,看了眼手錶,見時間還早,她拎著礦泉水,好奇的將車停在附近的停車場,沿著階梯走了下去。
  
  小小的階梯整理的很乾淨,朝著海灘蜿蜓而下,不知名的綠樹遮蔽了豔陽,提供了些許陰涼。
  
  空氣中,有著讓人心曠神怡的清香,還有一點點海風的鹹。
  
  這裡很靜很靜,除了遠處的海潮聲,和林子裡偶爾傳來的蟲鳴之外,沒有什麼太過吵雜的聲音。
  
  陽光下,沙灘是白色的,清澈湛藍的大海碧藍中帶著淺綠,像是一大片美麗的寶石,一路蔓延到海天交接處。
  
  不遠的半島上,還有一座白牆藍頂的小教堂。
  
  她脫下鞋子,走在沙灘上。
  
  在車上坐得久了,雖然沒到又酸又麻,但能活動一下總是好的。
  
  陽光在海面上閃爍,天空藍得沒有一絲雲彩。
  
  這地方,美得不可思議。
  
  海風徐徐的吹拂而過,帶來大海的氣息,不自禁的,她閉上眼,深吸了口氣。
  
  潮浪聲輕輕的,一波又一波,遠處有著海鳥的叫聲。
  
  忽然間,某種細微的差別讓她察覺到這裡已經不再是她一個人。
  
  她睜開眼,一時間,因為刺眼的陽光和藍天大海,她有些眩目,看得不是很清楚,卻仍隱約瞧見,在那蒼茫的天與海之間,一個男人從海中走了出來。
  
  因為那天是非假日,路上來往的車流不多,公路旁的臨時停車場裡,除了她的小車之外,並沒有其它車輛,所以她並未想到會遇見人。
  
  看見他的。第一眼,她的焦距仍因陽光而有些模糊,她不禁伸手遮擋陽光,然後才注意到他俊美的長相。
  
  他有著分明的五官,和一頭黝黑及肩的長髮,深藍色的短T恤和輕便的卡其褲,都因濕透而沾黏在他強壯的身軀上。
  
  他一步一步的從海裡堅定的朝她走來,英俊的面容也更加清晰。
  
  劍眉、挺鼻,深邃的雙眼,薄而堅毅的唇,順長結實的身體,海水順著他的發,滑落他古銅色的臂膀和身體。
  
  雖然他全身都在滴水,卻仍漂亮得像是藝術家手下的雕像。
  
  只是不像雕像,他是活生生的,會走會動的。
  
  而且,他在流血。
  
  當他走得更近,她才發現他的T恤靠近肩膀和右腰側的地方破了,上面沾著血跡,他的左前臂也有刀傷,右眼眼皮上也有割傷,剛剛她焦距沒調適好,看不清楚,加上他傷口的血被海水洗掉了、但在離開海水之後,那些割傷又冒出了血水,她現在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那是刀傷,很明顯的刀傷。
  
  刹那間,那美麗如畫的幻象轉變為醜陋的真實。
  
  他正朝她走來。
  
  直到這時,她才開始感到害怕,正想退開,他卻突然跑了起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將她撲到在地上。
  
  她吃了一驚,想尖叫,喉嚨卻像是梗了一顆石頭,無法發出聲音。她只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重重的摔撞在沙地上,肺裡的空氣全被他的撲撞給擠了出來。
  
  她還來不及掙扎害怕,就看見,或者應該說,聽見某種東西劃破了空氣,擊中了沙地。
  
  那聲音很輕,嚶地從頭上一尺半左右的地方劃過,若不是他將她撲倒,她一定已經被那東西打中了。
  
  海灘上的白沙因外力而揚起了沙塵。
  
  嗖嗖嗖--
  
  連續三次的破空聲傳來,被打中的白沙也一次比一次還要接近。
  
  搞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她瞪著那飛揚的白沙,嚇得無法動彈,他卻跳了起來,抓著她就往樹林裡跑,她的礦泉水和鞋子都掉到了沙灘上。
  
  當那可怕的破空聲再次襲來時,他的臉上幾乎在同時出現血痕。
  
  她被拖著跑,驚慌的朝襲擊而來的方向看去,只看見有兩個男人坐在一艘快艇上,其中一個正拿著一支黑色的長管對著這邊,快艇正快速的從東方的海面上朝這邊駛來。
  
  因為那艘快艇離這裡還有段距離,一開始地還沒有搞清楚那人在幹嘛,但幾乎在下一秒,她就領悟出來,自己曾在電影和電視中看過。
  
  那是槍,有人正拿著槍朝他們射擊。
  
  她沒聽見槍聲,他們一定是加裝了消音器,因為她下一秒就親眼看到有東西從那個方向射擊過來,擊中了樹梢,打到了她腳邊的沙地。
  
  她吃驚不已,若不是從海裡出來的那個男人,緊緊的抓著她的手,將她拖進了樹林裡,她一定會忘了要跑。
  
  他抓著她快速的跑著,攀登上了階梯。
  
  "嘿,先生!"她用希臘話叫喚他。
  
  他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抓著她往上跑。
  
  他看起來不像希臘人,倒像是拉丁美洲那邊的人,她以為他聽不懂,換成西班牙文喊道:"先生!"
  
  他還是沒有回答,連頭也沒回。
  
  她氣喘吁吁的跑著,再換成英文:"先生--"
  
  他停下來了,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將她抓到了懷裡,縮在一個破敗倒塌的廢墟牆角,而且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再笨也知道情況不對,不過這傢伙連她的鼻子一起捂住了。
  
  天啊,她快窒息而死了。
  
  她完全無法呼吸,不禁緊張的伸手扳抓他捂住她口鼻的大手,但他不肯放手,像是沒察覺到自己快害死她了。她的心跳飛快,方才快速的奔跑,讓她急需氧氣,不得已之下,她只好用手抓住他手臂上的傷口。
  
  她原以為他會痛得立刻放手,畢竟她的力道並不小,他的手臂硬得像鋼鐵一般,但那平整的傷口仍因她的攻擊而進出更多血水,連她自己都嚇得馬上鬆手。
  
  可這男人卻連抽動一下都沒有,好像她剛剛那一抓,只是蚊子叮似的。
  
  不過,這一招倒是終於讓他注意到她。直到這時,他才低頭看了她一眼。
  
  幸好他看了,因為她真的快因為缺氧昏倒了。
  
  發現自己擋到她呼吸,他忙把手往下移了一點,鼻子一露出來,她立刻大力的呼吸新鮮空氣。
  
  暈眩的狀況開始好轉,如果她能用嘴呼吸大口一點,她想情況會更好,可是這傢伙卻依然不肯放手,大概是怕她開口呼救,或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吧,好不容易回過氣來,她卻發現了他為什麼停下逃跑動作的原因。
  
  公路那邊有人下來了,而且不只是一個人,說話的有好幾個人,他們說的話又急又快,但她卻聽得非常清楚,那些人使用的並不是希臘文或帶有口音的當地方言,他們說的全是英文。
  
  "快,納斯說他看到有接應的人,是個女的,和他一起往這裡跑了!"
  
  接應?女的?是說她嗎?
  
  一時之間,不明所以的憤怒爬上心頭。
  
  她根本不認識這傢伙啊!話說回來,現在就算她能開口解釋,對方也不一定會相信她,更何況,這些人拿著槍,她看她還是保持安靜比較好一點,免得被人發現就立刻補上一槍。
  
  她應該要覺得很害怕,她的小命或許會在下一刻不保,她的確很害怕,可好笑的是,在這嚇人的一刻,她卻更清楚的察覺到,身後那男人的體溫和胸膛,還有他身上的海水把她的洋裝弄濕了。
  
  他抓著她,一動不動的靠著牆,俊美如雕刻的臉微微往上傾,像是在注意那些人的動靜。
  
  這男人真的很帥,他的下巴線條非常漂亮,只可惜臉上那道仍在淌血的傷,破壞了整體的畫面。
  
  很奇怪的是,他似乎並不緊張,他的心跳並沒有跳得很快,至少不像她一樣,緊張得一顆心像是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似的。
  
  他的心跳,很穩。
  
  雖然也因剛剛的奔跑而跳得有點快,但此刻已經逐漸緩和了下來,即使那些人越靠越近,他的心跳依然穩定如常。
  
  話說回來,剛剛到的這幾個人雖然不像好人,也不代表她身後這傢伙就站在正義的一方,雖然他剛剛好像是救了她一命。
  
  他們越來越近了,海灘那裡也傳來人聲。
  
  情況感覺好像越來越不妙,剛剛船上有兩個人,另外從公路那頭下來的人,她目前就聽到有三個不同的人在交談,這樣加起來就有五個了。
  
  或許她還是該呼救一下。
  
  情況真的大大不妙,那三個已經接近到不到兩公尺左右的地方了。
  
  突然間,他鬆開了手,用食指垂直豎在唇前。
  
  那是個叫她安靜的手勢。
  
  她一怔,他這一鬆手,反倒讓她忘了要叫喊,只是傻傻的看著那個男人。
  
  正當她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他已經伸手抓住了一個走過來的男人,因為視角的關係,對方沒看到他,一下子就被他摔到在地。
  
  他朝著那男人的面門打去,然後旋身抓住男人持槍的手,先推後拉,讓對方失去平衡,再用一種奇妙的手勢折斷了男人拿槍的右手。
  
  另外兩個男人聞聲驚覺,跑了過來。他利用倒塌到一半的牆遮掩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欺近先到的男人懷中,抬掌狠擊他的下巴,對方痛叫出聲往後傾倒,他卻不讓那傢伙倒下,只反手將他抓回來擋在身前,往另一位跑過來的敵人摔去,來人怕打到同伴,不敢開槍,只能閃躲,可在那瞬間,他已經像幽靈般來到那人身前,對方試圖用手槍指著他,但他一手抓住了槍,接下來她真的沒看清楚他是怎麼弄的,不知怎地,那人手槍的彈匣被他拆了下來,並在同時痛叫出聲。
  
  她仔細一看,才發現他以手肘敲了第三個男人的太陽穴,慘叫的聲音仍回蕩在空中的同時,追擊他的三個男人已經全被打昏在地上。
  
  這一切發生的經過,全在一瞬間完成。
  
  他的攻擊快速而流暢,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她震懾的看著那個滿身是血,站在癱倒敵人中間的男人,身上的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
  
  白熾的陽光依然在天上閃耀,風中依然有著海的味道,林葉隨風搖曳著,但一切都不再相同了。
  
  一滴血,順著他強壯的手臂往下滑落,滴在草地上。
  
  看著那個男人,她仿佛仍能聽見他毫不手軟、輕易折斷那些人骨頭的喀啦聲,看見他乾淨俐落的揮拳重擊在他們身上的模樣。
  
  在那瞬間,她害怕的想跑,卻腿軟得無法動彈,只能靠著牆,瞪著他。
  
  她從來不知道拳頭打在人體身上聽起來是這種聲音,像是悶響,卻又更加扎實。
  
  她也從來不曉得,原來人的骨頭如此脆弱,可以那麼簡單就被人弄斷掉,原來想要傷害另一個人,是那麼簡單的事。
  
  那些聲音很可怕,畫面更可怕。
  
  他沒將那些人手中搶下來的槍拿來用,只是將那些手槍拆開,零件往四處的林子裡丟去。
  
  他不帶兇器,因為他本身就是兇器。
  
  老天,她要吐了。
  
  就在這時,他抹去眼角滑下的血水,抬頭看她。
  
  她害怕的扶著牆,卻只能顫抖著。
  
  他英俊的臉上完全沒有任何表情,但在那短短的刹那,她似乎看見他眼裡閃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
  
  他沒有動,她懷疑他在想什麼。
  
  忽然間,一個黑影從他身後冒了出來,將他飛撲在地,她驚呼出聲,只見兩個男人在地上扭打起來,他失了先機,那個偷襲的男人手中又有刀。
  
  也許她應該要乘機逃跑,但當她看見他抓著那男人持刀的手腕,阻止對方往下刺時,不知哪來的勇氣,讓她抓起了地上的枯木,沖上前朝那陌生人的後腦勺揮去。那傢伙並沒有像電視電影裡演的那樣,被她一敲就昏倒,但他嚇了一跳,然後那個男人乘機翻身將他壓倒在地上,出拳擊昏了他。
  
  就在這時,海灘那裡傳來人聲。
  
  男人和她同時領悟:那艘船上的人靠岸了。
  
  她不知道他是做了什麼事,招惹到這些兇神惡煞,但如果連像他身手那麼高強的人都要逃跑,顯然追他的人不只這幾個。
  
  "我有車,你可以自己開走。"她丟下枯木,臉色蒼白的鼓起勇氣,把口袋裡的鑰匙掏出來,用英文開口道:"只要把我的行李放到路邊就好......"
  
  她看得出來他聽得懂英文,再說既然他惹火的人講英文,他總也多少聽得懂吧?
  
  話說回來,她當然也看得出來她的提議似乎讓他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連忙快速的把後面那句話收回。
  
  "當然,你要是來不及也沒關係。"她緊張的說:"反正裡面也沒什麼東西,都是衣服而已。"
  
  其實她的行李箱中還有一些錢和旅行支票,但沒關係,護照、簽證和錢包、手機都在她斜背的帆布包裡,她可以打電話找瑪歌請人來接她。
  
  車鑰匙在陽光下,反射著銀光。
  
  他看著那鑰匙,然後視線移向她的臉,跟著是腳。
  
  他的注視,讓她不太自在的發現自己腳上的鞋掉了,草地上的石頭和細小的枯枝,紮得她不是很舒服,但他的視線讓她更尷尬,幾乎想蹲下來,用裙子把腳趾給藏起來。
  
  就在這時,他突然上前,她緊張的看著他,幾乎停止了呼吸。
  
  他拿走了鑰匙,她顯了口氣,下一秒卻發現他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往他那邊一拉。
  
  原以為他接受了她的建議,她吃了一驚,跟著就發現世界旋轉了起來,她胸腹內所有的氣體再次被擠壓出來。
  
  這個男人竟然把她扛到了肩上!
  
  "嘿,你做什麼?"她嚇得差點叫了出來,拍打著他的背,試著想掙扎,卻又不敢太大聲抗議,她可沒忘記另一群人以為她和他是同一夥的。
  
  她壓低了聲音,緊張的抗議,"先生,拜託你,放我下來--"
  
  但這可怕的男人卻沒理她,只是扛著她在山坡上跑了起來。
  
  這下子,可讓她連抗議都無法開口,因為他跑得飛快。以前看小說電影,她常看到有人被扛在肩上,等真的遇上了,她才發現這真的是超級不舒服的姿勢。若她這次有命活下來,等回去之後,她一定要向那些能在男人肩上大聲抗議的米袋女主角,致上最高的敬意。
  
  他的肩膀硬得不得了,而她全身的著力點和重量卻壓在她的胃上,當他扛著她跑時,每一步都像是有人拿東西打她的胃,頂得她快吐了,而且這一路顛得要命,她真的覺得她只要一開口,就會咬到舌頭。
  
  她也不敢再掙扎,因為她要是從他肩膀上掉下去,一定會一路滾下山坡,製造出一堆噪音讓那些人找到她,當然前提是--如果到時她還活著。
  
  所以,她只能又氣又怕的緊閉著嘴,一手死命的抓著他腰後的皮帶,一手抓著他硬得如鋼鐵的肩頭,試圖減輕他跑步時的反作用力,但那真的沒多大幫助。
  
  當他終於扛著她跑到公路上,打開車門把她塞進去時,她已經到了嘔吐的臨界點,只能坐在車座椅上,捂著嘴,以免自己把一個小時前剛吃進去的午餐全吐了出來。
  
  也許她應該逃跑,她不認為他會在逃命時,還會冒險追回她,但那時機一閃而逝,他已經上了車,踩下了油門。
  
  我早和你說了,你不應該自己一個人旅行的。
  
  瑪歌不贊同的聲音浮現腦海,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卻不得不同意這次的自助旅行實在太過衝動。
  
  她只希望自己能平安度過這一次,留下一條小命,擁抱她親愛的瑪歌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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