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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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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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晴空朗朗,清風徐徐。

  錦帶般的碧溪,在山村間迂回環繞,沿岸柳絲垂垂,籬落之間點綴著幾間茅舍,與綠田白水相映襯,構成一幅美麗的圖畫。

  眺望著明媚的風光,韋大寶不禁道:“俗話說,從地方的山水即可看出當地的民風,這昆陽縣景色宜人,想必此地的百姓亦是和樂善良,不會給咱們出什麼難題吧。”

  這次除了唐軍師升官,他這小小的傳令兵也一並被轉調,遞補捕快之缺。

  雖然很舍不得離開秦將軍以及神武營的弟兄們,但昆陽縣離故鄉不遠,往後他就可以常回去探望雙親,何況跟在智賽諸葛的唐大人身邊當差,應該能學到不少。

  “別高興得太早,一切還很難定論。”不同於部屬興奮的語氣,唐毅衡的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多年前,他曾滿懷希望來到昆陽縣,結果卻帶著滿身的傷痕離開,孰料今日竟成了此縣的父母官,上蒼還真是愛捉弄人。

  半個時辰後,兩人終於踏進熱鬧的縣城。

  一方面是想先對此處熟悉些,同時探訪民情,唐毅衡在城里繞了幾圈,又找了間飯館用膳,才前往衙門。

  來到縣衙,卻見七、八名衙役坐在門口的板凳上,或打盹小睡,或品茗聊天,或對弈廝殺。

  “大人,您瞧這些人閑得要抓虱子相鬥了,可見百姓們安和樂利,平日甚少有紛爭。”韋大寶低語道。

  為了做個稱職的捕快,他可是很努力地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隨時將所見所聞稟報上司。

  “咳!”以咳聲示意他別再多說,唐毅衡邁向旁邊的大鼓,撫摸那異常新亮的鼓面。

  他提前兩天趕抵昆陽縣,除了想盡早進入狀況,也有意趁此機會試探縣衙公差的素質,故而進城前就吩咐韋大寶,暫時別暴露身分。

  “公子是要擊鼓鳴冤嗎?”泡茶的衙役甲?眸問。

  “呃……”不是。

  然而在他回答前,下棋的衙役乙即道:“你改日再來吧,新知縣尚未就任,沒人能為你審案。”

  “即使新知縣到任了,也不見得願意受理。”原本在閉目養神的衙役丙突然迸聲。

  唐毅衡英眉一挑,“此話怎講?”

  那名衙役伸了伸懶腰,道:“我們昆陽縣有‘三多’。一是物產多,除了山區蘊含銅、鐵礦藏,農林業也很發達;二是奸商多,尤以範仲素、柳植、江潮貴三位最狡詐,初次來此做生意的外地人,幾乎都吃過他們的悶虧。”

  “那第三呢?”唐毅衡充滿興味地討教。

  “三是貪官多。”連吃了兩子的衙役丁接口說:“前幾任的縣太爺,一個比一個貪,還與奸商們勾結,除非公子有錢又有後臺,否則千萬別提告,以免落得挨板子的下場。”

  “是嗎?我明白了。”那鳴冤鼓會漆亮如新,原來是百姓懼於惡勢力,才沒人敢上公堂。

  “喔,這實在太離譜了!”韋大寶聽得忿忿不平,忍不住透露,“可是傳聞朝廷這回派來的縣令,是和西王向聖上力薦的人才,我想他一定是個廉正愛民的清官。”

  幾名衙役互覷了一眼,隨即放聲大笑,“哈哈哈……”

  “你們笑什麼?”韋大寶滿頭霧水。

  “小哥,你也太天真了!”衙役丁強抑下笑意,道:“舉凡靠關系弄來的肥缺,必然花了大把銀兩打點,這種人到任後,怎麼可能不狠狠刮些民脂民膏當作補償?”

  “沒錯,”衙役乙亦點頭附和,“而且聽說他是從邊關調來的,一個只會打仗的莽夫,哪懂得辦案呢?”

  正說著,一名年近五旬的儒袍男子,從堂里走出來。

  “什麼趣事讓大夥兒哄堂大笑?”

  “沒什麼,只是這位公子想擊鼓嗚冤。”衙役甲如實道。

  “擊鼓?”儒袍男子臉色微變,忙將唐毅衡拉到一旁,“抱歉,因為新縣令後天才到任,本堂暫不受理公審。”

  “請問老伯是……”

  “老夫萬仕通,乃縣衙的師爺。公子有什麼冤屈想申,可略微透露,假使是一般小事,老夫願居中代為協調,但若扯上那些名門大戶,奉勸公子最好息事寧人,免得惹來更大的禍端。”

  “多謝師爺相告,但我相信天理昭彰,他們猖狂不了多久的。”唐毅衡堅定地道。

  他向來嫉惡如仇,不論那些商賈的勢力多龐大,既然他當了昆陽縣的父母官,就要為百姓討公道。

  “對了,還沒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瞧這書生年紀輕輕,看來溫文儒雅,一雙墨眸卻透出睿智的光芒,萬仕通直覺他並不像個普通人。

  “敝姓唐,字貫之。”唐毅衡微笑著甩開扇子。

  “唐毅……”看到扇面上那銀鉤般的題字,萬仕通的老眼頓時瞪得極大。

  “師爺,你怎麼了?”眾人覺得奇怪,何以他會驚慌地倒退兩步。

  “快、快點過來行禮……”屈膝一跪,萬仕通顫聲道:“這這這……這位是咱們新任的縣太爺!”

  “什麼?!”

  聞言,眾人猛地跳起來,有的打翻棋盤,有的摔落茶杯,有的更是砰一聲──嚇暈了。

  新的知縣竟是一位才二十有六,且模樣俊秀的年輕人,不僅師爺訝異萬分,衙役們也無不心驚膽戰,生怕新官上任三把火,會先拿他們這群大肆批評歷任縣令的嘍?開刀。

  可是出乎意料的,縣太爺並未把大家燒得灰頭土臉,反而客氣地詢問眾人的身家背景。

  唐毅衡之所以沒有大刀闊斧,當然有其原因。

  畢竟他剛上任,在熟悉所有事務前,不宜隨意更動人事,以免影響原本就低落的士氣。雖說公幹時間打混,乃瀆職之罪,但這些人也是由於上梁不正下梁歪,才養成散慢的習慣。

  況且,他們歷經了多任貪官,但並未因此而泯滅善良的本性,私下仍為百姓抱不平,唐毅衡相信,大夥兒必會助他一臂之力,徹底掃除過去的歪風。

  “天色已晚,請大人早點歇息,以免累壞身子。”

  將茶點端放至桌上,萬仕通對這位一到任就連看兩天縣誌的新長官,可是贊賞不已。

  唐大人年紀雖輕,卻展現出三十歲的沈穩,四十歲的內斂,以及五十歲的豐富學識,還過目不忘,堪稱曠世奇才,更難得的是,他不恃才傲物,反倒謙沖為懷,而且非常體恤下屬。

  譬如他一發現縣衙公差的薪餉有五年沒有變動,馬上自掏腰包,發給大家半個月的加菜金,並表示日後將以辦案的績效和對待百姓的態度,作為獎懲與調薪的依據,有家累的更另加津貼。

  因此,衙役們個個精神大振,執勤時不再混水摸魚,甚至主動跟著韋捕快四處巡邏。

  從這些公正明斷的決定,萬仕通便知道唐大人是個好官,所以才由衷希望他保重身體,為百姓造福。

  “本官想再多看會兒,師爺先去休息吧。”

  頭也不?地應聲,唐毅衡邊翻著縣誌,眉心的折痕愈擰愈深。

  盡管昆陽縣物產豐隆,比起淮州其它地區是繁榮許多,可是這些全掌握在少數商賈手中,一般人只能淪為苦力或佃農,是故富者得以樓宇高蓋,極盡奢華,貧者卻家徒四壁,三餐不繼。

  而貧富的過度懸殊,通常會造成三種現象──

  一是饑寒起盜心,所以本縣人家的遭竊數年年稱冠,居高不下。

  二是隨處可見乞丐,且大半為老人與小孩。

  三是笑貧不笑娼,有些人家為了溫飽,遂將閨女推入火坑,以致勾欄院生意愈發興隆,一家勝過一家。

  若在舊王朝時期,這些現象並不足為奇,但四年前東方旭起兵推翻了暴君,建立新朝,經過他的勵精圖治,貪官汙吏大都遭革職撤換,人民的生活亦日趨富足。

  然而前任昆陽縣令陳輔祥竟圖利商賈,讓百姓過著與暴政時無異的苦日子,肩負著監督地方官之責的淮州知府不可能毫無察覺,為何未予以彈劾,還推薦他調往尚書府司農寺,掌理礦林產業開發的要職?

  “師爺且留步。”唐毅衡想到這兒,忍不住喚回屬下,“你可知道陳大人與許知府之間,有什麼特殊的淵源?”

  “回大人,他們是嶽婿關系。”頓了下,萬仕通又補充,“而範、柳、江三位富商,則是許知府的親戚。”

  “莫怪了……”原來是一丘之貉呀。

  見上司了然的神色中透著鄙夷,萬仕通不禁支吾著道:“卑職有些話……不曉得該不該提?”

  “師爺直說無妨。”

  “雖然大人為聖上所欽點,但天高皇帝遠,大人若想保住官位,最好別擋他人的財路。”

  唐毅衡怒目一瞠,“怎麼,你要本官和他們同流合汙?”

  “不,卑職明白大人高風亮節,斷不會為虎作倀。然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還請大人在作決定前務必深思再三,以免得罪了奸人,徒遭構陷。”

  “多謝師爺忠告。”他語氣稍緩,道:“只是本官食君俸祿,理該維護正義,為民謀福,豈能輕易向惡勢力低頭?”

  忽地,外頭一陣鼓聲咚咚。

  接著衙役就前來稟報,“大人,富商柳植之寡妻陳氏前來擊鼓,欲控告百花苑的紫薔姑娘害死她丈夫。”

  “糟糕,麻煩來了……”萬仕通一副大事不妙的口吻。

  話說昆陽縣的勾欄院,以百花苑為翹楚,那兒的粉頭個個嬌艷如花,長袖善舞,不過最負盛名的是老板紫薔姑娘。

  有“淩波仙子”之稱的她,原為恭親王府的舞姬,不但貌美如天仙,且舞藝精湛,歌聲婉轉,去年年底才來本縣落戶。

  盡管她只負責掌理百花苑,以及培訓新人歌舞,甚少親自演出,仍有不少好色之徒慕名求見,柳植便是其一。

  乍見紫薔回眸淺笑的剎那,他的心魂即被攝了去,從此就常光顧百花苑,企盼贏得她芳心。

  因為丈夫流連花叢,陳氏免不了醋勁橫生,夫妻倆更數度起勃溪。

  半個月前,柳植作東擺宴,祝賀紫薔二十芳辰,不料他席中突感不適,被朋友送回家後就七孔流血而亡。

  經仵作驗屍,柳植疑似中了劇毒,陳氏悲傷之余,遂把矛頭指向紫薔,並央求身為縣令的親戚陳輔祥嚴加懲辦。

  可是考慮調職在即,陳輔祥不想節外生枝,便借故拖延,將這個燙手山芋留給後任縣令。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唐毅衡不免問:“人命關天,而苦主又是自己的親戚,為何陳大人不願審理此案?”

  “呃,因為百花苑的背後有恭親王撐腰,所以……”萬仕通據實以告。

  “笑話!堂堂的縣令居然怕得罪一名青樓女子?”唐毅衡冷嗤一聲,隨即吩咐道:“立即傳喚紫薔,本官倒要瞧瞧她是什麼三頭六臂。”

  當縣太爺將審理命案的消息一傳出,衙門外就湧來一群好奇的民眾。

  因為原告乃出了名的妒婦,而被告是艷名遠播的鴇母,兩人又各擁靠山,這出戲碼想必精采可期。

  況且,每天均提早“打烊”的衙門,已有數年不曾於夜間開堂,大家都想瞧瞧新任縣令是個什麼樣的父母官。

  “升堂!”

  “威──武──”

  待唐毅衡在堂上坐定,師爺萬仕通便開口。

  “傳被告紫薔姑娘。”

  一名紫衫女子罩著面紗,裊娜地步向前,朝堂上盈盈一福。

  “奴家紫薔,參見縣太爺。”

  “你是百花苑的老板?”唐毅衡狐疑地打量著他。

  歡場中的女子,大多打扮得花枝招展,滿頭珠翠,可是這位姑娘衣著淡雅,高挽的發髻上只插了根象牙簪子,且儀態嫻雅,儼然是個大家閨秀,哪里有半點風塵味?

  “正是。”她清脆嬌柔的嗓音嚦嚦如鶯聲。

  “姑娘進入公堂,何以還戴著面紗?”

  “稟大人,奴家於乘轎途中,聽聞轎外有人談笑,說天下男子一般色,何況縣太爺年輕氣盛,更容易受美色迷惑。唯恐落人話柄,辱沒大人的英名,奴家只得暫時將臉蒙住。”

  “簡直一派胡言!”唐毅衡慍然反駁,“本官凡事講求法理證據,豈會以相貌判定是非曲直?把面紗拿下。”

  “遵命。”紫薔依令取下臉上的薄紗。

  就見她膚白勝雪,細致的鵝蛋臉嵌著彎彎的柳眉和粉潤的朱唇,一雙星眸似秋波流轉,透著嫵媚的靈秀之氣。

  “好美呀……”頭一次見到這等絕色的衙役們,無不雙眼發直。

  唐毅衡也是目瞪口呆。

  “咳!”唯有曾見過紫薔一面的萬仕通能夠保持冷靜,並以咳聲喚醒失神的縣令。

  驚覺自己失態,唐毅衡連忙整肅神色,道:“據原告陳氏所述,其夫柳植為你所害,可有此事?”

  但紫薔未答反笑,那咯咯的笑聲如銀鈴般悅耳,而漾開的笑靨更恍若綻放的薔薇般嬌艷。

  “姑娘笑什麼?”他不悅地蹙眉。

  “失禮了。”斂住笑意,紫薔慧黠地反問:“剛剛大人才說要講求證據,怎麼此刻就憑片面之詞來質問奴家?”

  “你……”好個伶牙俐齒的女子,他真是小覷她了。

  見縣令被堵得啞口無言,一身縞素的陳氏立即哭喊道:“大人,先夫死得好慘,您要替他申冤哪!”

  “柳夫人請節哀,天網恢恢,真相終會大白。”唐毅衡又轉向被告,“正因本官想進一步求證,才開堂夜審,請姑娘說明實情,本官自有公斷。”

  “好吧。”微偏著頭,紫薔回憶道:“那日柳大爺為祝賀奴家生辰,在迎賓樓席開兩桌。酒酣耳熱之際,他忽然渾身不適,奴家便勸他返家休息,哪知隔天柳府即傳出死訊,令人不勝欷籲……”

  “呸!你少惺惺作態了,先夫就是因為你而暴斃,你休想推卸責任!”陳氏謾罵道。

  面對不實的指控,紫薔也不氣惱,仍維持平和的語調,“對於柳大爺的驟逝,紫薔深感遺憾。不過柳夫人的話,倒讓奴家想起一個可疑之處。”

  “什麼可疑之處?”唐毅衡立即問。

  陳氏卻高聲嚷嚷,“大人,這個沒廉恥的賤蹄子,分明是想為自己脫罪,您千萬別被她騙了!”

  “放肆!”他怒然喝斥,“公堂之上,豈容你大呼小叫?”

  這潑婦打從進衙門就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更數度打斷他問案,若非念在她遭逢喪夫之痛,處境堪憐,他早把人轟出去了。

  被他威嚴的語調嚇著,陳氏氣焰頓減,趕緊摸著鼻子退到一旁。

  接著,紫薔在他的授意下繼續陳述。

  “在拆開眾人的賀禮時,柳大爺還好端端的,後來迎賓樓的夥計為奴家換上壽星用的金杯,但奴家已不勝酒力,柳大爺便代為將酒飲盡,不久即冷汗直流,腹痛如絞,由於眾人所喝的是同一壺酒,所以問題很可能出在那只杯子上。”

  “此話當真?”唐毅衡心中一凜。

  照這情形推測,那下毒之人並非針對柳植,而是紫薔。

  “奴家句句屬實,在堂外旁聽的錢公子、周公子等人,也出席了當天的酒宴,大人盡可向他們詢問。”

  話才出口,群眾中即有數名男子舉手道:“紫薔姑娘所言不假,我們都願意為她作證。”

  “很好,你們先在外頭候著,必要時再請諸位入堂。”

  唐毅衡旋即派出衙役,傳喚迎賓樓的相關人等。一會兒,掌櫃王升及夥計阿九便來到衙門。

  起初,兩人皆推托不知情,可是禁不住唐毅衡迂回的咄咄逼問,他們的說詞開始漏洞百出。

  眼看紙包不住火,阿九終於坦承,是掌櫃在杯口動了手腳,再由他送去給壽星,而不願擔罪的王升,也跟著供出是受表姊陳氏指使,並呈上證物。

  案板一拍,唐毅衡凜然地問:“柳夫人,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這……”陳氏腿兒一軟,吞吞吐吐地道:“民婦是、是一時被妒火燒昏了頭,才、才出此下策,望大人開恩哪!”

  “你因心生嫉妒,欲置人於死地,結果卻毒死自己的夫婿。然而你不知改過,還想誣告無辜的第三者,這般蛇蠍心腸,天理難容,教本官如何開恩?來人哪,將這毒婦及其共犯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是!”衙役們一擁而上。

  “大人,求您饒命啊──”驚慌哭喊的三人就這麼被拖走。

  唐毅衡轉而對紫薔道:“案情能夠水落石出,全仗姑娘提供的線索,本官感激不盡。”

  “大人太客氣了。”她嫣然一笑。“奴家才要感謝大人明察秋毫,為奴家洗刷不白之冤呢。”

  “為官者,原就該保護良民,彰顯公義,本官只是盡守職責而已。”深深瞧了那嬌美的容顏一眼,他繼而宣告道:“富商柳植之死,系被其妻陳氏所害,與紫薔姑娘無關,當場釋回,其余人等亦可自行離開。退堂!”

  “威──武──”

  但堂外大呼過癮的百姓們並未散去,仍意猶未盡地議論著。

  “那陳氏為了除去情敵,竟唆使表親下毒,反而害丈夫成了替死鬼,著實令人意想不到。”

  “噯,這就叫自食惡果,誰教柳家為富不仁,凈會壓榨長工,現在終於得到報應了。也多虧咱們的新縣令抽絲剝繭,才能厘清案情,他真是個公正的大老爺呀!”

  不同於大夥兒的熱烈談論,當事人之一的紫薔選擇了默不作聲,直接走向停在一旁胡同里的轎子。

  在轎旁等候多時的丫鬟桃紅立即迎上前,“小姐,那新上任的縣太爺可有為難你?”

  “沒事了,咱們回去吧。”

  這時,突然有人喚道:“孟小姐請留步!”

  她遲疑了下,回頭一看,就見唐毅衡快步朝這兒走來。

  “大人是一時口誤,或者貴人多忘事?奴家姓紫,不姓孟呢。”紫薔淺笑著糾正。

  “不,我沒叫錯,你是孟惜蕊。”

  其實之前在公堂上,他一眼就認出了她,才會驚訝得失了神。

  盡管名字不同,其儀態、語氣也與昔日差別甚多,可是從她一聽見他方才的喊叫聲後背脊即頓時僵住的細微動作,他更確定自己沒有錯辨。

  “大人真的認錯人了,奴家不叫孟惜蕊。”

  見她作勢要上轎,唐毅衡連忙拉住她的皓腕,“惜蕊……”

  “請大人自重!若讓人瞧見您和奴家在此拉拉扯扯,恐怕會惹來流言,壞了您的名聲。”

  毅然甩開袖子,紫薔立即坐進轎中,而桃紅也機伶地掩上布簾,並吩咐轎夫起轎。

  唐毅衡不便強攔,只好側身讓道,心里卻納悶著,孟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何以孟惜蕊會改名換姓,還完全變了個樣?

  目送轎子離開,唐毅衡百思不解,腦海不禁又浮現那段他極力想忘懷,仍難以抹滅的傷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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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寧安四年涼州邊關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為嘉勉神武營軍師唐毅衡協助邊防有功,即日起晉升九品官階,並轉調淮州昆陽縣令,盼唐卿善盡職守,除暴安良,為民謀福,以不負朕之期許。欽此。謝恩!”

  “微臣叩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行完大禮,唐毅衡恭敬地領過聖旨。

  而陪同聆聽的秦昨非,也開心地賀道:“恭喜唐兄!你韜光養晦多年,總算有機會發揮長才了。”

  秦昨非是鎮守涼州的神武大將軍,兩個月前才娶了西番國的郁桑公主,並巧妙地化解兩國的幹戈,故被皇帝封為和西王。然而他與唐毅衡交情甚篤,彼此惺惺相惜,私下從未有尊卑之分。

  “承蒙王爺提攜,請受毅衡一拜!”

  一般人想爬到知縣的位子,須通過層層科考,可是他僅中過舉人,未曾參與京試,要不是王爺向皇上力薦,他怎麼能破格升官?

  “你我情同手足,何必如此多禮?”秦昨非趕忙扶起他。

  “應該的。當年若非將軍收容,我早已餓死街頭,而且將軍還任我為軍師,予以重用,這份知遇之恩,屬下沒齒難忘。”唐毅衡感激地道。

  “噯,唐兄足智多謀,才高八鬥,窩在邊關當個小小的軍師,真真是委屈了呢。而這縣令一職,不過是個起點,相信不出幾年,唐兄必能百尺竿頭,更上一層樓。”

  兩人正說著話,一名美艷的宮裝少婦在婢女的簇擁下步入大廳。

  “公主,你來得正好,聖上已經下旨,任命唐兄為昆陽縣令了。”秦昨非欣喜地對嬌妻道。

  “臣妾就是聽聞了喜訊,才趕來道賀的。”郁桑朝唐毅衡一笑,“恭喜唐軍師,祝你從此鴻誌大展,步步高升。”

  “謝公主金言……”寒毛一豎,唐毅衡總覺得她那嫣然的笑靨中,似乎藏著某種算計。

  果然,郁桑接著道:“其實本宮日前曾請教巫師,讓他為你占蔔,結果蔔出了官星與紅鑾星,不料今兒個就應驗了一項,可見軍師的好事也快近了。”

  “那真是太好了。”拍拍摯友的肩,秦昨非朗笑道:“唐兄,我們就等著喝你的喜酒?!”

  “占蔔只能當作參考,屬下才剛蒙聖恩,正是報效朝廷之時,這幾年內暫無成親的打算。”

  猜想其中必有圈套,唐毅衡沈著地應對。

  “軍師此言差矣。所謂成家立業,男人有了家庭,才無後顧之憂,方能在事業上全力沖刺,不是嗎?”郁桑振振有詞,還朝夫婿眨眼。

  收到愛妻的眼色,秦昨非連忙附和,“公主所言極是,唐兄若能找個賢內助,對仕途必有說明。”

  “若軍師尚無適合的對象,西番國美女如雲,本宮可代為介紹,燕瘦環肥,任君挑選……”

  “感謝公主的美意,但屬下赴任在即,得趕著打包行囊,先告退了。”

  唐毅衡匆促的施了禮,接著拔腿就跑。

  “真是的,我不過是教他相親,幹嘛嚇成那副德行?”見唐毅衡逃命似的模樣,郁桑又氣又好笑。

  “桑兒,你怎麼突然想替人家牽紅線?”秦昨非好奇地問。

  因為唐兄曾經懷疑桑兒是敵國派來的奸細,不但頗有微詞,還諸多刁難,盡管後來誤會解開了,但他知道愛妻心中仍存著些芥蒂。

  心兒一跳,郁桑吞吞吐吐地道:“我、我是擔心你的好兄弟性子太悶,恐怕會打一輩光棍,才想幫忙作媒呀。”

  其實她並不討厭唐軍師,只是聽不慣他那句“紅顏禍水”的口頭禪,因此才想制造機會,讓他多接觸美女,以扭轉他的偏見。

  知妻莫若夫,秦昨非豈會看不出她那雙杏眸里閃著一絲心虛?

  “這樣啊。”抿唇一笑,他選擇了不予戳破,但也不得不提醒,“但唐兄對美色毫無興趣,尤其是貌若天仙的姑娘。”

  “世事難料,那位巫師占的蔔不曾出過差錯,說不定唐軍師的真命天女就在昆陽縣呢。”

  郁桑相信姻緣乃是天註定,一旦紅鑾星動,任誰都阻擋不了,好比她跟昨非哥哥。

  話說回來,能讓聰穎過人的唐軍師看上眼的女子,腦子必然是最重要的,倘若對方相貌平平,那也就罷了,但如果是個大美人──

  呵呵,那就有好戲可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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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喵喵

  這真是一部經過“千呼萬喚”而產出的作品。

  話說我家的老爺計算機,在半年前就出現開機不順的問題,每次得先打開六孔插座的電源,再經過半個小時才能按ON,否則它就沒反應,不然就是反應慢好幾拍。

  過了個新年,病情更為惡化,開機後搜尋不到硬盤的數據,按reset的次數由起初的三、四次,漸漸增加到二十幾次,中間還得敲打機殼,外帶幾句惡心肉麻的安慰話,才終於有一次成功的機會,所以我不時要作備份,以防它隨時掛掉。

  以前喵喵有臺小綿羊機車,一騎就騎了十多年,年紀比我念國中的女兒還大,除了油缸、引擎沒換,其它能換的零件已經換了好幾輪,最後是在機車店老板以安全為由的勸說下,我才忍痛報廢,而且還紅著眼眶與它道別,讓機車店老板很傻眼。

  正因為對用愈久的東西愈有感情,喵喵明知計算機老早就該換了,卻依然努力苦撐,想要撐到它壽終正寢,相對的,稿子的進度也遲延了。

  其實在寫《將軍的蠻奴》之初,我對唐毅衡這位老把“紅顏禍水”這四個字掛在嘴上的軍師,並沒有任何感覺,直到寫結尾時,忽然覺得有fu了,便想著若能配給他一位“禍水美人”,那肯定是件好玩的事。

  到此,“日盛王朝系列”就真的結束了。

  照慣例,喵喵要先讓腦袋放空一陣子,再想想接下來是要換寫現代版,或是繼續寫古代版。

  不多言了,各位趕快往下翻吧,希望你們會喜歡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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