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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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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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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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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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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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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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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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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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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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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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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快一點!晚了就被挑光了……」
  
  京畿北郊的寧靜宅邸前,今天不尋常地大排長龍,有人甚至昨兒個夜裡就來排隊。
  
  這不是廟宇的搶頭香競賽,也並非為了購買什麼稀罕物品,只因為「馭奴館」一年一度的競奴搶標大會就要開始。
  
  沒人知道「馭奴館」的來歷,只知道裡頭收容了一些身世堪憐的女孩,透過嚴格的訓練,及笄之後便將她們賣身到大戶人家為婢。
  
  而「馭奴館」出品的這些頂級奴僕,無論琴棋書畫、記帳管事、廚藝針黹或武藝舞技,都各有專精;除了出眾的才藝,有些還長得花容月貌,最討喜的是她們個性溫馴,而且善體人意,深深獲得主人的喜愛,因此搶手程度不亞於青樓的花魁競標。
  
  既為奴僕,就必須面對身不由己的命運;但神奇的是,這些女孩多能憑藉本事擺脫奴僕的命運,成為主人倚重的左右手,甚或躍上枝頭成為豪門當家主母。
  
  而她們也將「馭奴館」當成唯一的娘家,成為檯面上最有力的靠山,因此,「馭奴館」的傳奇故事越來越精采,大家除了好奇,自然也對「馭奴館」多了份敬重。
  
  辰時一到,「馭奴館」敞開朱漆大門,尋奴者按照指示一一進入大堂,身著黑色制服的奴僕一字排開,每人身上都掛著號碼牌,旁邊則以牌子寫下他們的專長以及價碼。
  
  尋奴者須寫下中意的人選投入箱中,若兩人以上同選一個奴僕,就必須參加競標,以出價最高者得標。
  
  每位尋奴者皆帶著興奮神色,有些是當家主子親自出馬,有些則是派管事為代表,在這裡沒有階級之分,誰也不願讓誰,氣氛幾近沸騰卻井然有序。
  
  吊詭的是,有四個號碼牌是掛在畫像之上,畫像裡人兒的容顏還都被遮住一大半,只露出一雙動人的眼眸,每位競標者無不為那一雙雙柔情似水、如會說話的眼眸所著迷,光看畫像就能想像她們的容貌多麼地國色天香。
  
  雖沒有說明專長和價碼,但這四個號碼卻獲得最多人競標,因為,今天大多數人都是為了這四個標的物而來,這可是收藏「馭奴館」四大金釵的唯一機會。
  
  這四大金釵無人知其名,據聞她們豔冠群倫,各自擅長的技藝更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但外界鮮少有人見過她們的真面目,傳說是被養在深閨裡的曠世絕品。
  
  「馭奴館」的故作玄虛更讓大家對四大金釵深感興趣,每位金釵的下標者已逾百人,難分軒輊。
  
  當每位奴僕被一一標走之後,最後的重頭戲便是四大金釵的競標大會。
  
  「馭奴館」的當家主事燕嬤嬤以一身雍容裝扮現身,雖然她的臉上也蒙著紗巾,但她一出現,台下頓時鴉雀無聲,因為她這身裝扮顯得尊貴非凡,身上自然展現出一種下怒而的氣勢。
  
  大家只當是皇後駕臨般,紛紛流露出崇敬卑微的眼神。
  
  「承蒙各位抬愛,此次競標乃你情我願,貨物既出概不退還。」燕嬤嬤淡淡說了一句生意人的行話,卻讓大家有些傻眼。
  
  能標到四大金釵乃是天大的榮幸,帶回家供著都來不及了;況且,轉賣之間還可賺取大筆差價,這筆買賣絕對劃算,怎可能退貨?
  
  「失陪了。」燕嬤嬤頷首示意,便優雅地往後頭走去,臉上流露著玩味的笑容。
  
  當晚,第一場競標會上場,其他三場則於每月初一逐月舉辦,故意讓其他競標者等得心癢難耐。
  
  第一位標的物仍未出席,臺上依舊掛著那幅畫,紗巾包覆著畫中人的全身,只露出一雙靈動的金色眼眸。
  
  旁邊特地製作的告示牌寫著簡短的介紹--
  
  金絲--發色如金,絲絲入扣;金色眼瞳,望之神迷;天上之音,繞梁餘韻,夜鶯莫及。
  
  金絲……真是人如其名啊!還有連夜鶯都失色的天籟之音,那該有多悅耳動聽……
  
  競標者無不癡迷地凝睇著畫像,似乎深陷在那抹金光之中,喊價廝殺也不手軟。
  
  幾番激烈爭奪之後,由一位裝扮樸素的中年男子以五十萬兩得標。
  
  眼尖的人認出他是尚書府的李總管,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態勢,必是受了王尚書的充分授權。
  
  只是,這王尚書的兒子剛惹上一樁官非,還有這閒情參與競標,出手又如此大方,眾人羨慕之餘不免多了份猜疑。
  
  競標會一結束,「馭奴館」的管事許媽便迫不及待沖向後頭的花廳。
  
  一見到許媽,燕嬤嬤趕緊放下蓼茶,抓著她的手流露難得的緊張。「怎樣?」
  
  「標出去了……總算標出去了……」許媽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這下好了,終於能擺脫這小祖宗了……」燕嬤嬤也跟著笑開懷,合掌向天,「感謝老天呀!」
  
  「但是……」許媽很快斂起喜色,換上一臉的憂心,「要怎麼讓她乖乖配合?要是讓她知道的話,肯定會拆了咱『馭奴館」的!」
  
  這才是最艱難的大工程啊!
  
  「呵呵!我早就想好法子了……」老謀深算的燕嬤嬤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粉,「將這加到晚膳裡,包准她睡上十個時辰。」
  
  「這樣……好嗎?」許媽接下藥粉,有些心虛,「她醒來必然將尚書府拆了……」
  
  「總比每天拆咱們『馭奴館』好吧?」燕嬤嬤雖也心虛,但一想到身受其害已久,不免理直氣壯起來,「要不是老娘用心計較,想到這麼一個法子將這些米蟲兼害蟲推銷出去,咱這間『馭奴館』肯定被這幾個死丫頭搞垮!」
  
  她說得激動,一吐多年的怨氣。
  
  原來,所謂的四大金釵,也就是「馭奴館」創館以來的四大敗筆。
  
  為了將這四個脾氣古怪、空有美麗外表卻一無是處,快成為「宅女」的丫頭推銷出去,燕嬤嬤特地對外放話,為她們塑造完美又神秘的形象。
  
  這招果然奏效,畢竟人性是好奇的,越是遮遮掩掩搞神秘,越引人注目。
  
  「唉!說的也是……」許媽深嘆口氣,語氣透露些許不捨,「不過,她們也不是那麼冥頑不靈啦……」
  
  照顧這四個丫頭也好幾年了,她們的脾氣她最瞭解,雖然有些難以忍受,但人相處久了畢竟有感情。
  
  「我也捨不得呀!但總不能養她們一輩子吧?況且,師父說過,這幾個丫頭不能繼續賴在『馭奴館』,她們的姻緣近了,要走出去才會遇到命定的對象呀!」
  
  燕嬤嬤其實也不是那麼急著想將這些丫頭送出去,但她的師父天機老人精通命理,前陣子算出這四個丫頭的命運之輪開始轉動,不能讓她們繼續賴在「馭奴館」。
  
  因此對於將她們送走,她心裡實在是憂喜參半,因她早已將這四個跟在身邊最久的丫頭當成自己的女兒。
  
  「可是,萬一這丫頭性子一起,燒了尚書府怎得了?到時王尚書肯定找咱們理論,要求賠償……」許媽一想到那後果,不免心驚膽戰,「況且,她知道咱們這麼對她,肯定不放過『馭奴館』!」
  
  「所以我警告那些買家『貨物既出,概不退還』,到時定要叫他們在契約書上畫押,從此便不關咱『馭奴館』的事。至於金絲那丫頭……」燕嬤嬤眼眸一眯,不由自主露出慈愛的神色,「那孩子只是怕被欺負,才會武裝自己,其實她心腸比誰都軟,比誰都脆弱……」
  
  她怎會不瞭解這孩子的心思?第一眼見到她時,她被關在籠子裡,金色的眼眸裡充滿恐懼和憤怒,像只困獸做最後的掙扎。
  
  就是那眼神令她心疼,才會在半脅迫之下讓雜耍團的團主讓出金絲,將金絲買下帶回「馭奴館」。
  
  為了補償金絲過往的遭遇,燕嬤嬤給她極度的自由,也養成金絲後來我行我素的習性。
  
  「聽您這麼說,我還真捨不得那孩子呀!」許媽也跟著心軟。
  
  「她終究要走出去,雖然這條路不會平順,但時候到了,誰也擋不住……」燕嬤嬤語重心長,平靜的臉龐流露絲絲憂心。
  
  師父說過,這孩子將會遭遇一番波折,但最後終能獲得圓滿。
  
  只希望金絲到時不要恨她呀!
   
  「哎呀!無聊死了!」
  
  「馭奴館」後院的石洞內,突然發出一道尖細的吼聲。
  
  這裡是金絲的秘密小窩,不怎麼寬敞的空間裡居然放了一張臥楊,上頭鋪了厚厚的被褥,看來舒適又隱密。
  
  寧願捨棄舒服的寢居窩在這兒,只因為她痛恨被關在屋子裡。
  
  金絲懶洋洋地仰躺在榻上,一頭金色髮絲散落被褥上,如黃金波浪般卷出自然的弧度。她仰望著石洞頂端跳動的燭影,金色的眼瞳也跟著躍動閃爍。
  
  近日她經常這麼無所事事地發著呆,大概安逸的日子過慣了,空蕩的腦袋竟跑出些許奇怪的念頭。
  
  她也不想被困在「馭奴館」,而且根本沒人攔得住她,但入館之後,她卻始終不曾踏出一步--只因這頭該死的金絲和一對眼珠子,讓她失去了面對人群的勇氣!
  
  她狠狠甩開金髮,翻了個身,眼裡浮現許久未見的恐懼。
  
  十二歲以前的遭遇,被關在籠子裡當作野獸般對待的日子記憶猶新,讓她從此對密閉空間存有極度的恐懼。
  
  即使燕嬤嬤讓她獲得自由,如同她的再生父母,但她仍不相信任何人。她知道「馭奴館」做的是什麼買賣,總有一天她還是會被賣掉,如同一件沒有生命的貨物。
  
  因此她極力「擺爛」,從不肯好好學習那些伺候主人的招數,每天不是到處搗蛋就是搞破壞,所以到了雙十年華還繼續賴在「馭奴館」。
  
  她知道燕嬤嬤不願自毀商譽,更懂得她對自己的那份心疼和無奈。
  
  只是,近日「馭奴館」又要送走一批人,雖不關己事,但她卻感覺心浮氣躁的,總是定不下心……
  
  「煩死了!」金絲又翻了個身,大聲釋放壓住胸口的煩悶。
  
  此時,肚子忽然咕嚕作響,提醒她用膳時間似乎過了。
  
  那些人不知道她在這兒,肯定不會幫她留飯菜……金絲猛然翻身下榻,走出洞外,往膳房奔去。
  
  豈料,膳房裡早已空無一人,餐桌也收拾得乾乾淨淨。
  
  「這些傢伙,也不幫我留個飯菜,看我吃飽了怎麼收拾你們!」她快速地往廚房奔去,希望能挖到一些食物,卻在廚房門口遇上伺候燕嬤嬤的小玉兒,她正端著一託盤的飯菜。
  
  「慢著!」金絲不客氣地攔住小玉兒的去路,「放下手上的東西。」
  
  小玉兒面露難色,「金絲姊姊,您別為難小玉兒了,燕嬤嬤等著用膳……」
  
  金絲是「馭奴館」裡的土霸王,個性古怪,脾氣又暴躁,特喜歡整一些年紀小的丫頭,大家對她總是敬而遠之。
  
  「她等著,我就該餓著肚子嗎?」金絲兇惡地瞪著小玉兒,金色的眼眸像是要噴出火光,像極了畫裡的夜叉。
  
  她不顧小玉兒的抗議,便拿起盤子裡的雞腿啃了起來。
  
  「嗯……真好吃……這盈光真諂媚,最好的都留給……」話還沒說完,金絲忽然感到一陣暈眩,聯手中的雞腿都握不住。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下藥了!
  
  「你……」她指著小玉兒,努力撐大眼睛不想倒下。
  
  「不……不幹我的事……」小玉兒嚇得直搖頭,手中的託盤也摔在地上,因為金絲那指控的眼神實在有夠恐怖。
  
  「我……不會……放過……你……」金絲再怎麼硬撐,也敵不過強力的藥效,雙眼一閉,整個人也跟著癱軟倒下。
  
  等躲在牆後的燕嬤嬤和許媽一現身,小玉兒這才鬆口氣,腳一軟跟著跌坐地上。「嬤嬤……」
  
  「你做得很好。」燕嬤嬤給小玉兒一個稱許的笑容,隨即在金絲身邊蹲下,輕柔地撫摸她的臉頰。「孩子,別怪我……」
  
  她喃喃說著,語氣流露著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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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鏘--鏘--鏘--愛熱鬧的看這裡,懂門道的別客氣,儘量往前擠,今天咱『珍奇百怪』雜耍團初到貴寶地……」
  
  這天,京城東大街旁的空地特別熱鬧,震耳欲聾的鑼聲加上中氣十足的吆喝聲,一開始便炒熱了場子,不消一會兒已聚集大批圍觀的群眾。
  
  畢竟,這「珍奇百怪」雜耍團擺出了京城少見的陣仗,光看後頭那一個個被厚布覆蓋的籠子裡頭傳來獸類的低吼聲,便足以讓圍觀者既害怕又期待。
  
  聽說這雜耍團來自關外,一如它的名字所形容地「珍奇百怪」,未開場便有人在架設好的圍欄門口等著買票入場。
  
  這門票還真不便宜,一張最前排的票價足以到京城最大的「開悅酒樓」擺上一桌筵席;儘管如此,許多有錢人家還是趨之若騖,至於稍有積蓄的平民百姓,能買張站票、在後排伸長脖子插空隙,就夠讓無法進場的人羨慕不已了。
  
  不過這票還貴得真有道理--一開場的高難度雜耍表演,便擄獲眾人的目光,一顆心隨著鋼索上行走的藝人七上八下;陸續秀出的珍奇百獸更引出驚嘆連連,甚至還見得到純白色的大虎,可說是值回票價。
  
  但驚奇的還不只這些--
   
「各位看官,相信以上的表演足以讓您畢生難忘,但是,接下來的壓軸演出,將讓您瞠目結舌,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在連番掌聲中,異國風味打扮的團主阿裡再度出場。
  
  他帶著一頂高帽子,身著鮮豔奇特的服裝,嘴角的鬍子高高翹起。此刻,他那嚴肅的表情帶著一絲神秘,聳動的宇眼和誇張的手勢,讓看官們不由自主地噤聲,全場一片靜默。
  
  「遙遠的西方有個美麗的傳說--在某個船隻過往的河道口,有位滿頭金色長髮的姑娘總愛坐在懸崖的大石上唱歌,美妙的歌聲迷惑了舵手們的心魂,總會忍不住抬頭望向那曼妙的身影,一下子就被她美麗的容貌所吸引;但是……」
  
  阿裡猛一停頓,在場觀眾無不倒抽一口氣。他環視每一雙閃動的眼眸,繼續營造緊張氣氛。
  
  「只要對上那雙金色眼眸的人,立刻會變成石頭,沒人掌舵的船隻因此撞上岸邊礁石,而貪看她美貌的石頭人也因而葬生海底……」
  
  阿裡一口氣說完,然後深深吸口氣。「現在,傳說中『金色女妖』的後代……即將展現在各位眼前!」
  
  順著阿裡誇張的手勢,助手們推出一個覆蓋布幔的籠子。
  
  「哇--」全場一片譁然,有人甚至捂住雙眼不敢看向籠子,生怕從此變成石頭人。
  
  阿裡趕緊出聲安撫觀眾,「別擔心,我們已經遮住她那勾魂的眼眸,並用籠子鎮住她,使她的法力無法施展,保證不會傷害各位,大家只管放心欣賞這來自天上的歌聲……」
  
  他的手抓住布幔一角,以戲劇性的聲調介紹著:「現在,就讓我們屏息以待撼動人心的『金色女妖』!」
  
  籠子裡傳來悠揚清亮的歌聲,阿裡的手用力一扯,大家終於見著傳說中的「金色女妖」--
  
  沉浸於歌聲之中的觀眾紛紛瞪大雙眼,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籠子裡站著一個嬌小的女孩,纖細的身軀幾乎被波浪般傾洩而下的金髮所遮住,黃金般的光澤在日光照耀下,炫目得令人無法逼視。
  
  雖然被紗巾蒙住雙眼,但顯露在外的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像是上等的白玉,沒有一點瑕疵;高聳的鼻樑以及嫣紅纖薄的嘴唇,精緻得令人讚嘆,突出的五官與在場每個人都有顯著不同。
  
  果真是「金色女妖」!這般美妙的歌喉,這樣的姿色,絕非凡人能夠擁有,難怪有人甘願變成石頭人,也要一窺那美麗的容顏……
  
  此刻,在場每個人心中皆有共同的想法--他們甘願變成石頭人,只求一睹傳說中的金色眼眸,只要能瞧見「金色女妖」完整的容貌,要他們死了都願意……
  
  眾人不懂她所唱的歌詞涵義,卻被歌聲裡飽含的溫柔和悲傷所感染,眼看一顆顆淚珠由遮蔽的紗巾縫隙滾落,眾人也跟著落淚,隨著歌者的靈魂而悲而泣。
  
  圍繞在柵欄周圍無法進場的群眾,也豎起耳朵聆聽了亮的歌聲,靜靜地落淚。
  
  正當現場一片靜默之時,一群馬隊行經此處。唯一可通行的大街被圍觀的人潮阻擋,馬隊只得在遠處便放慢了速度。
  
  幾名隨從在前頭開道,隨後騎在高大駿馬之上的,便是當今皇帝的小皇子--關霽遠。
  
  關霽遠雖然才二十出頭,便已銜命擔任刑部要職,正為了某件貪瀆案出外查案。向來討厭接觸人群的他,因為眼前的混亂而感到相當不悅。
  
  看來該奏請父皇,好好整頓這京城侍衛隊……
  
  關霽遠撇著的嘴角顯露他的傲氣和尊貴,駕馭著愛駒緩緩前行,只想快點遠離這群人。
  
  「讓開!讓開!」
  
  隨從們的大嗓音干擾了眾人聆聽的興致,紛紛發出噓聲要求他們安靜。他們無奈地看著主子,關霽遠只好皺著眉揮揮手,捺著性子讓他們慢慢清出一條通道。
  
  此時,耳畔傳來的歌聲讓關霽遠忍不住轉頭望向聲音來處,透過重重人群,一眼便瞧見籠子裡的金色人兒,當場勒住愛馬停頓在原處。
  
  好漂亮的金色毛髮!
  
  這光澤更甚於他的「珍獸園」裡所豢養的金絲猴;而這歌聲,連夜鶯都相形見絀……這究竟是人還是獸?
  
  仔細一瞧,依身形判斷應是個小女孩,應該是來自關外的異族人。
  
  聽說有些異族人頭上長著金色毛髮,鼻樑高聳向天,身體也長滿金色毛髮;本以為是他們的長相有多怪異,沒想到竟如此美麗……
  
  眼力甚好的他沒錯過女孩臉頰上的淚珠,雖不見她的表情,但如泣如訴的歌聲莫名地喚起他難得的心疼。
  
  尤其見她被關在牢籠中,竟讓他心裡竄起一把怒火。
  
  心疼小女孩被當成獸類對待,他本想下馬找雜耍團理論,貼身護衛卻上前催促著:「爺兒,該進宮面聖了。」原來他們已經清出可供馬匹通過的空間。
  
  想起父皇正等著聽取案情報告,關霽遠只得打消念頭,不捨地望了女孩一眼,隨即在護衛的引導下策馬離去。
  
  人雖走遠,女孩的身影和歌聲卻如影隨形,在他腦海裡生根。
  
  幾天後,等關霽遠有空記起這件事,要總管前去打聽女孩的消息,卻聽聞雜耍團已離開京城,女孩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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