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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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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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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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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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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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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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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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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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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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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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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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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得了!」

  什麼事不得了?

  「盜狼回來啦!」

  呿!盜狼回來就回來,鬼吼鬼叫的做啥?

  「盜狼抱個女人回來啦!」

  什麼?!女人!

  原本安靜的山崖峭壁,看起來連只飛禽走獸都沒有,突然之間冒出了上下跳躍的黑影,矯捷如猴,迅如鬼魅。

  這些黑影並不是山林的野猴,而是活生生的人。

  他們一個個身手矯健,動作靈活,在這難以立足的山崖峭壁之間,卻能行動自如。

  沒人知道,這兒是山寨土匪頭子石彪的大本營,也是官府急欲緝拿、最惡名昭彰的土匪窩。

  這群土匪,無所不奪,無所不搶,囂張的行徑令人髮指,可他們藏匿的本事也很在行,這正是他們搶遍大江南北,官府卻始終緝拿他們不成的原因。

  一名手下匆匆跑進山寨老大石彪的賊窩裏。

  「老大,盜狼帶回一個女人哩。」

  臥榻上,側躺著一個霸氣魁梧的光頭男子,身下鋪的是紋路鮮豔的老虎皮,左右兩旁是兩名姿色姣好、體態豐勻又穿得極少的女奴,一個幫他按摩肩膀,一個喂他吃果肉。

  他是山寨賊窩的老大石彪,光頭方正的臉上戴著獨眼罩,渾身散發著狠勁和霸氣。

  「喔?」石彪應了聲,沒戴眼罩的那只獨眼,閃過一抹狡詐銳利的芒光。

  女人和財寶,永遠是土匪最感興趣的兩樣東西,尤其是盜狼帶回的女人,更讓石彪坐起身子。

  「這可有趣了,每次咱們搶銀兩、搶女人,那傢伙都在一旁納涼,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多瞧一眼,我叫他下山打探,他卻帶個女人回來?那女人長什麼樣子?」

  「稟告老大,那女人……」手下狀似在回想。

  大掌抓住餵食果肉的女人下巴,指著她的臉蛋。「有沒有她漂亮?」

  「沒有。」

  又把按摩的女人一把抓入懷裏,掐住她飽滿的胸脯。「身材有沒有這麼豐滿?」

  手下的回答依然相同。「沒有。」

  石彪兩條濃得像毛蟲的眉頭皺在一塊。「沒有?不漂亮又不豐滿?那他帶回來做什麼?」

  「報告老大,屬下沒看清楚。」

  「呿!沒看清楚你來報告個啥?滾出去,叫盜狼立刻來見我!」

  「是、是,老大。」手下匆匆退出,在老大發飆前急忙滾出去。

  沒多久,盜狼進來了,如手下所報,盜狼的肩膀上果然扛著一個女人。

  盜狼立在廳堂上,直挺挺的站著,慵懶的眼眸,望著臥榻上被兩個女人伺候的石彪。

  「嗨,石老大。」

  石彪吞下女人喂入口中的葡萄,將葡萄籽粗蠻的吐到地上後,才開口。

  「據說有人在咱地盤馬嵬坡那兒打打殺殺,我派你出去打探,你卻帶個女人回來?」

  盜狼咧著一絲邪笑。「這女人是唯一的倖存者。」

  「喔?」石彪坐起身,粗眉又擰成一塊。「全死了?」

  「沒活的,滿地屍殘,車毀人亡,一個不剩。」

  「連個渣也沒有?」

  「有的話,就不會只扛個女人回來了。」

  石彪憤怒拍椅,將身旁兩個女人全嚇得跌到一旁。

  「太可惡了!竟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殺人劫財!」

  盜狼揚了揚眉,好笑的看著石彪一臉的憤恨不平。「可惡?你是在打抱不平?」

  「當然不是,我是為了財寶,他們居然把錢財搶光了,連個渣也沒留下!真沒天良!」

  石彪的憤怒,當然不是為那些死去的人,人命不值錢,但是有人在他們的地盤上殺人劫財,那就不同了。

  他走下榻,那張兇神惡煞的光頭臉來到他面前,用一隻獨眼瞪他。

  「你有沒有看清楚?真的連個金子銀子都沒剩?」

  「金子銀子沒有,倒是腸子一堆掛在山頭上。」

  「他奶奶的!這年頭居然有人跟咱們搶生意?!簡直沒天理啊!」

  石彪來回走著,一想到連個元寶都沒撈到,興致都沒了,突然想到盜狼肩上還扛個女人。

  他走過去,大掌粗蠻的托住那妞兒的臉,想看看貨色,然而,他只看到一臉的血污,便嫌惡的放下。

  「你也真是的,把這半死不活的女人帶回來幹啥?」如果姿色不錯,他還可以收下來暖床,多一個禁臠來玩玩,可那一臉的血污,讓他見了連最後一點興致都沒了。

  「給你交代用的。」盜狼無所謂的勾著唇角。

  「呿!有時候老子真不明白你,連個固定暖床的女人也沒有,頭一回聽你帶個女人回來,卻是給老子交代用的?」

  「你不要?」

  石彪粗蠻的抓來一名女奴,大掌往她胸脯一罩。

  「仔細瞧,老子要的是這種貨色!皮膚要白嫩、胸部要有肉!你肩上那個看起來沒幾兩重,給我塞牙縫都不夠!」

  胸脯被他抓疼的女奴,不依的捶打他。「好痛,放開我!」

  石彪獸心被挑起,女人越掙扎,他越愛,咧開了淫笑,伸出舌頭在她脖子上舔著,嘿嘿的發笑。

  盜狼淡淡地問:「要怎麼處置她?」

  石彪揮揮手。「隨便你!要殺要賣,都行!」意思就是,他可以走了。

  盜狼看似漫不經心的眼中,閃過一抹精芒,他要的,就是石彪這句話。

  扛著肩上的女人,轉身走出去。石彪是山寨老大,只要他沒意見,要留下這女人也方便多了。

  回到屋裏後,一直到了夜晚,桌上點了一盞燈,盜狼坐在案前,用布擦拭大刀,深思的眸子,不時望向床上昏迷的女人。

  將她帶回山寨純粹是一時興起,不讓這女人成為狼群口中的食物,至於怎麼處置她,他還在思考當中。

  床上的人兒突然有了動作,原本昏迷的人兒,緩緩坐起身。

  那張臉蛋,一開始還處在精神恍惚中,直到那雙迷茫的眼對上他,猶如雷擊一般,定住了。

  他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個受驚嚇的女人,淡道:「妳終於醒了。」

  女人依然瞪著他,像是迷失在森林中的小羊,突然巧遇了吃肉的大黑狼那般,動彈不得。

  他將手中的大刀放下,可不想因為嚇到她,而得忍受她歇斯底里的哭叫聲。

  「妳叫什麼名字?」

  她沒有回答,依然像個木頭人,讓他有些不耐的開口。「別讓我問第二次。」

  或許是他的瞪視生效了,她吶吶的開口:「不知道……」

  「什麼?」

  「我……」她搖著頭,眼中有著驚惶,痛苦的抱著頭,顯得倉皇而無助。「我是誰?為什麼我想不起自己的名字?這是什麼地方……天呀!為什麼我身上都是血?」

  失憶?

  盜狼擰緊眉頭,站起身走向她,他才一有動作,反倒讓她驚惶的往床角縮去,眼神充滿害怕。

  大掌一抓,輕易將她抓到面前來,面對他嚇人的目光。

  「妳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

  她驚恐的搖頭。

  「在馬嵬坡發生了什麼事?還記得嗎?」

  她依然搖頭。

  「我、我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你又是誰?」

  這女人該不會是因為驚嚇過度,以至於忘記自己的名字身分,甚至之前所發生的事了吧?

  瞧她顫抖得像是隨時會昏倒一樣,先前那場殺戮,對她而言是太過可怕的記憶,或許忘了,對她來說是好的。

  漠冷如刀的眸子,望著她,一字一字的宣佈——

  「我是妳的主人,盜狼。」

  睡夢中,他的警覺性也依然敏銳如狼。

  清晨,一向習慣獨眠的他,當身邊一有動靜,原本熟睡的眼眸猛地睜開,凶光乍現,迅如狼地坐起身,同時抽出放在枕間的利刃,指著那個闖入他地盤的女人。

  「呀——」女子嚇得尖叫出聲,當刀子指著她的脖子時,也將她手上的杯子嚇得掉在地上。

  殺氣騰騰的眼,瞪著眼前花容失色的美麗女子。

  「妳是誰?」

  「主、主人……」

  主人?

  他擰著眉,原本殺氣橫溢的眼中,顯現出驚疑。「妳是紫衣?」

  紫衣是他給她取的名字,因為他救回她時,她穿著紫色的衣裳,於是便這麼叫她了。

  「是、是的。」紫衣怯怯的點頭。

  盜狼詫異的盯著那張素淨的容顏,眼前的女子不再是那個發絲淩亂,一身髒汙的女人了;當洗去一身塵埃,換上乾淨的衣裳後,原來她竟生得如此標緻美麗,著實令人意外。

  他盯著她,像是頭一回見到她似的。

  「主人?」她怯怯的喊著,並小心的瞄著他。

  她的容貌秀麗,像是從畫中走出的仕女一般,舉手投足間,有著大家閨秀的溫婉嫵媚,換上乾淨衣裳後的身段,也是玲瓏有致。

  盜狼並沒有因為帶回的女奴原來是個大美人而感到高興,反倒擰緊了眉頭。因為她的美,會招來麻煩,在這個山寨中,肯定會掀起一場風暴,而這不是他當初帶她回來所樂見的。

  盜狼終於意識到自己撿了個麻煩回來——這女人會製造混亂。

  他將利刃收起來,一雙眼依然炯炯有神的盯住她,看著她怯怯的蹲下身,撿拾地上破碎的杯子。

  盜狼心下懊惱著。這下可好了,帶回這麼一個大美人,沒讓她被狼群吃了,卻等於將她從一個狼窟,帶到另一個虎窩。

  這山寨匪窩裏的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將她吞吃入腹,下場並沒有比丟在荒山野地自生自滅的好。

  啷!

  杯子摔地的聲音再度傳來。

  盜狼轉回頭,看著她一臉的驚惶臉紅。「怎麼了?」

  就見她整張臉脹成了鮮豔的酡紅,雙手摀住眼,低垂的不敢看。

  「你你你——沒穿——」

  他下了床,原本蓋在身上的狼皮也拿下,一身的精壯全露在外,當然,也包括他昂然的男性驕傲,而他大剌剌的站著,絲毫不以為意。

  大熱天的,他一向裸著睡,只是他這個賊窩突然多了一個女人,他還不習慣,自然也改不了裸睡的習慣。

  「請你……快穿上衣服好嗎?」

  瞧她大驚小怪的樣子,他只覺得無趣,看樣子他要是不拿塊布遮著,她大概會一直縮在那兒,什麼事都幹不了。

  「嘖,麻煩。」

  他伸手抓了件褲子穿上,系上腰帶,套上靴子,仍是打赤膊,然後才看她。

  「好了。」

  紫衣怯怯的露出眼睛,兩隻手還不放心的遮著臉。

  「你……沒穿上衣……」

  他沈下臉。「那妳最好趕快習慣,一是看我上半身,二是看我下半身,妳自己挑一個。」

  她驚惶的囁嚅。「奴婢、奴婢不敢,這樣……就行了。」

  「很好,把地上收拾乾淨。」

  「是……」她怯怯的低頭,連看他上半身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她如此害怕,像是稍一不慎就會嚇得魂飛魄散似的,如此膽小如鼠,令他只感到不耐。

  這女人雖然長得美,卻引不起他的欲火,他對太柔弱的女人沒興趣。

  看來,他最好儘早把這女人處理掉,因為他可不想一天到晚聽到她歇斯底里的叫聲,騷擾他的耳。

  「狼爺。」門外的手下,恭敬的叫喚。

  盜狼這才走出屋外。「什麼事?」

  「石老大有事找你。」

  又要找他?上回叫他下山去打探,這回石彪又想幹什麼?

  他望向屋內,思考了一會兒,才道:「我等會兒過去。」

  對方點頭,轉身去複命。

  待人走後,他回到屋裏,對她命令:「我出去一會兒,妳待在屋裏,不准跨出屋外一步,知道嗎?」

  她小聲地問:「為什麼?」

  黑眸轉為嚴峻,射出一道冷光。「這是命令。」

  「是,奴婢知道……」她忙縮頭,低下臉,害怕得不敢看他。

  「很好。」

  見她害怕得有如驚弓之鳥,心想應該是沒膽子到屋外去。

  交代完後,他轉身走出門外,而當他一踏出屋子時,身後那一雙低垂的美眸緩緩抬起,閃過一抹無比冷靜的精芒。

  盜狼原本考慮有個女奴幫他打雜做事也不錯,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這個女人不適合在此久留,他得在別人發現她的美貌前,想辦法把她送走。

  來到石彪住處,門口的手下早奉石老大的命令,盜狼一來,便請他在前廳候著,因為石彪正在裏頭忙著「辦事」。

  盜狼坐在石椅上,內房裏不時傳來女人痛苦的呻吟,石彪的兩名手下聽得心裏直發癢,不停的舔著唇,而盜狼則面無表情,早已見怪不怪。

  過了一會兒,女人的呻吟聲結束了,石彪從內房裏走出來,還邊走邊拉著褲兜。

  「嘿嘿,狼兄弟,你來啦。」

  盜狼慵懶的開口。「下次麻煩辦完事再找我。」

  「嘿嘿,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叫小青去伺候你,幫你消消火。」

  「不必了,找我什麼事?」

  石彪一臉興奮道:「當然是有大生意可做。」

  盜狼心中有數,石彪口中的大生意,不外乎殺人放火、劫財盜寶一事。

  石彪命令手下。「快說給狼兄弟聽聽。」

  「是,老大。狼爺,是這樣的,小的打聽到,最近從京城,有一批車馬會經過咱們縣城的官道——」

  一聽到京城二字,盜狼連聽下去的興致都沒有,直接打斷對方的話。

  「我沒興趣。」

  「咦?狼爺,小的還沒說完呢。」

  「我不搶賑災的官銀米糧。」

  「欸?你怎麼知道?」石彪一臉意外,想不到盜狼知道得比他更清楚。

  「你找別人吧。」盜狼二話不說,站起身就要走人。

  「等等,狼兄弟,咱們沒叫你搶呀。」石彪忙叫住他,心下咒駡,原來他早知道了,真是失策啊。

  他攔住盜狼,笑嘻嘻的解釋給他聽。

  「你不用搶,只要幫咱們擋住官府的追兵,咱們其他人負責搶,事後少不了你好處。」

  廢話一句。

  「不幫。」

  盜狼不幫,石彪可急了,因為這事非盜狼幫忙不可。

  在山寨裏,大夥兒都叫他盜狼,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因為當個山寨土匪,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手好,腦袋聰明,懂得指揮作戰。

  石彪雖是山寨裏的老大,但他極為倚重盜狼,偏偏這傢伙獨來獨往,不受約束,不想做土匪老大,可也不受任何人指使,就像一隻放浪不羈的黑狼,搶劫還得看他大爺心情好不好,還有就是舉凡賑災的官銀或官糧,盜狼從來不碰。

  這次的米糧和官銀若是搶到手,足夠他們三世也吃不完,花不盡,可以金盆洗手去享受榮華富貴了。

  「老大哥明白你不碰官銀官糧,可咱們不搶,別人會搶呀!就拿這次馬嵬坡這事來說吧,別人還不是搶到咱們地盤上了?既然到頭來還是搶,不如咱們先下手為強。」

  石彪苦口婆心,說得頭頭是道,可盜狼依然是一句話。

  「沒興趣。」

  「狼兄弟,狼兄弟,你別走呀,我話還沒說完——」

  石彪要說的,聽在他耳裏全是廢話,懶得理!

  不理會石彪的叫喚,他跨出屋外,才走沒幾步,就忽然聽見遠處傳來女人的尖叫聲,讓他不由得一怔。

  遠處一個女人被一群男人拖著走,而那個女人,正是紫衣。

  盜狼低聲咒駡著,即刻朝那尖叫聲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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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荒煙蔓草,屍骸遍地。

  斷臂、殘腿,散落一地,死狀淒慘,幾乎無一具完整。

  眼前的修羅煉獄場景,無法用一個慘字來形容,在經過一場殘忍的殺伐後,大概無人生還,就算有,也是凶多吉少——

  「嗚……」

  有人生還?

  「嗚嗚……」

  女人的哭聲?

  斷斷續續的哽咽,飄飄渺渺的,在這場寂靜的人間煉獄中低泣著。

  一抹身影由遠而近,那身影如夢似幻,從模糊中逐漸彙聚成影,最後變得清晰鮮明,直挺挺的站在女人的面前。

  孤魅剛冷的面孔上,那一對比豺狼更深沈的黑眸,望著眼前這個全身沾染汙血的女人。

  敏銳的嗅覺告訴他,空氣中血味鮮濃,表示這場殺戮才剛結束不久。

  這唯一倖存的女人,呆坐在屍堆血泊中,發絲淩亂,衣衫破亂,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驚嚇的魂,還留在先前那一場血腥的惡夢中,氣若遊絲的嗚咽著。

  男人手上的大刀,擱在女人的下巴,緩緩托起那張臉。

  她雖沒死,但也跟死了一般,那失魂的表情,空洞的眼神,很顯然對眼前視而不見,淚痕未幹的臉上,全是血污。

  精湛如狼的黑眸,將她從頭打量到腳,看得出來,她身邊所躺的那些男人,似乎在拚命保護她,才讓她苟延殘喘至此。

  沒死,不代表幸運。

  在這人煙罕至的荒郊野外,她沒成為刀下亡魂,也遲早成為虎豹爪下的現成獵物。

  將鋼刀收回,男子轉身打算離去。

  遠處傳來狼之聲,讓那跨出幾步的身形定住,孤冷的面孔上,濃眉微微一擰。

  血腥味,會引來狼群。

  入夜之後,狼群一聚集,肯定會瘋狂搶食這些屍身,更別說這全身染血的女子了。

  薄唇扯出一絲譏誚。良心這種東西,八百年前早被吃了,他可是惡名昭彰的盜狼哪,救這個女人?太侮辱他的名聲了。

  跨了幾步,逐漸接近的狼聲,又讓那身形停住。

  心中竟莫名起了一絲猶豫?

  這種猶豫,著實令他不屑,而當他回過頭時,卻瞧見她已躺在地上。

  盜狼低聲咒駡著,返身走回來,審視地上的女人。

  死了?

  他蹲下身,伸手探她的鼻息,還有氣,表示她只是暈過去了。理智告訴他,帶她回去是不智的抉擇,等於給自己找麻煩。

  但最終,大掌一抓,輕易將她給拎起,扛在肩上。

  魁梧的身影,融入樹林陰暗裏,消失在荒煙蔓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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