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聖女的秘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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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黑夜的聖地中,依然散發著它特有的溫潤,處處皆是冰晶玉潔的世界。
玉階上,軒轅漢族沉鬱著一張臉,他的身邊放著幾十本有關於聖女所有記錄的書籍,那本手札被他翻得有點破爛了。
越來臉色越差,不但沒找到一絲和聖女詛咒有關的線索,反而找到的更多的摧毀他信心的東西。
這裡的一切記載都顯示著聖女活不過二十五,命中定有三死劫。從第一任聖女以來沒有人逃赤這個劫難。
煩躁之感侵襲著軒轅澈的五臟六腑,常常是一翻閱這些東西就廢寢忘食,再加上這裡不分白天黑夜,休息又不得當,軒轅澈的身子,調養了四五天,竟然還沒有好至一半,外表上看不出什麼,可他的內傷依舊嚴重,難以調息。
煩躁、焦慮……從未有過的不安和恐懼,那是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會遭受死亡而無力挽回的無奈和痛苦,讓他失去軒轅澈獨有的淡定冷靜,變得暴躁不安。
幾十本書,他一字一字地看,幾乎都可以把它背了下來,卻依然找不出一絲線索。
軒轅澈心裡明白,這次能進入聖地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所以,他極為珍惜想要找到他想要的線索。
天下最可怕的詛咒,一個是血咒,一個情咒,可依然有破解之法,不可能聖女的詛咒就束手無策。
軒轅澈日以繼夜地翻閱著這裡所有有關記載聖女的書,又費心地找尋著所有可能遺留下來的線索,可一無所獲。
茉歌看著他這樣,心裡反倒有點不安和無奈,她不是對這個詛咒無動於衷,也不是對它一點也不懼怕。
她是害怕的,她生於二十一世紀,接受的是科學的教育,讓她相信這種毫無根據的迷信之說的確是挺難的,她剛開始是不信的。試問天下有哪個人會接受著別人告訴你,你活不過明天這樣的話?
可是,她看過手札,不同卻娟秀小巧的筆跡,記錄著聖女生平所有的事蹟,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這個詛咒是真有其事,不然要如何解釋為何這麼多代聖女都生於七月十五,死於七月十五。
她的生日也是七月十五,不管古代的柳芷絮還是現代的符茉歌,這冥冥這中的確是有著某種神秘的巧合,絕非偶然。
幾乎她就相信了這個詛咒。
穿越到這個時代,已經是違反了人類自然科學,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都在告訴她,很多事情並不是單單以科學兩字就可以解釋的。
若以科學,何以解釋聖女為何都在十五生,十五滅,玉家每隔二十五年就會有一個女孩,背部有一隻栩栩如生的彩蝶。這些都是以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
若上天真的有這個指示,彩蝶聖女活不過二十五,她就是再反抗,也是枉然,天意不可違,她不信天,可又不得不信。
她附在柳芷絮的身上活著,就必須背負起她的一切,包括命運和使命。
彩蝶聖女,如一個魔咒般吸附著他們兩個的靈魂,命是自己的,她比軒轅澈更想要找到破解之法,可前幾天的嘗試讓她產生了一種錯覺。
根本就沒有破解之法。
前聖女們知道自己是彩蝶聖女之後,難道不曾想過要尋找破解之法嗎?可是她們沒有一個人成功過,都死了,圈禁在這個無人進入的聖地,無緣無故都在十五那天死去,她還有什麼好說。
也許,世界上真的沒有人能破解這個詛咒。
茉歌是一個很隨性的人,若是知道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這個命運,那麼她不會再去執著於它,她會放下,學會接受,興許很殘忍,可是在這種不可抗拒的命運前,除了妥協,她又能怎樣。
哭、笑、恨、怨……不,都沒有用的!
對於這件事,她從嗤笑到嘲諷到接受,中間又有多少她連自己都不清楚的心路歷程呢。
與其怨恨地活到二十五歲,還不如她開開心心地活二十五歲,命運不是她能選擇的,可她可以讓生命變得更加豐富多彩不是麼?
她也必須慶幸,她今年七月才十八歲,離二十五還有快七年多的時間,這段時間 夠她去創造,過她想要的生活了。
心裡也是曾經怨恨過老天的,既然讓她穿越至此,成全了她和他的相遇,為保不成全了他們的相守到老。
可,怨恨歸怨恨,有這十年,她已經知足了。
纖白的手覆上軒轅澈潔淨的手背,茉歌把他手中的書拿下,坐在他身邊,淡淡地說道:“鳳十一,趕緊養好傷,我們回家吧!我不想留在玉鳳了,膩了!”
“不行!茉歌,一定會有破解之法的,一定會有的,我不信我找不出,茉歌……我……”
軒轅澈心如刀絞,事已至此,他真的感覺到無力和恐懼,卻又無法去減緩,心裡承受著她無法想像的壓力和痛苦,看著心愛之人一天天逼近死亡的日子,情何以堪,若她真的應命而死,他要怎麼辦?
他想都不敢想!
茉歌心中大痛,驀然抱住他,拼命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著不會太難聽,心中脹滿了對他的不捨和憐惜,她說道:“我們都不是認命的人,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又能如何,不要再找了,我們回軒轅吧,這樣下去,你會垮了的,那時候別說是我們還有七年的時間相守,若是讓邪皇發現了,一天都沒有,你想要讓我未來的七年都呆在這個冷冰冰的地方嗎?”
“茉歌……”軒轅澈心痛地喊著他的名字,張口慾言,卻發現心裡難捨難解的心情不斷地絞痛著他的五臟六腑,竟然什麼也說不出,只得緊緊地抱著她,緊得幾乎想要把她融入他的骨血中。
茉歌嘆息,心裡亦是悲苦難測,當初諷刺著世人相信這樣的無稽之談的心情早就遠去了,現在的她,只知道她心裡矛盾和痛苦並存。
“二十五……茉歌,只有七年啊……我不甘心,不甘心,說什麼我也不甘心……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軒轅澈咬牙,在她腰上的手情不自禁地用力,拽得她生疼,是的,是不甘心,她也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相伴一生的心愛之人,怎麼會甘心她就只午間七年的壽命。
強硬得可以阻擋天下無數風霜雪雨的軒轅澈,亦有他無法放開的事,亦有他恐懼的事情,也有他無法承受的事。
茉歌默默無言,片刻推開他,對著他的眼睛,漾開絕麗的笑容,說道:“軒轅澈,我們回家吧!”
家,那個華麗的牢籠,曾經她拼命想要逃離的皇宮,因為有他,成了她的家,她想要回去了,珍惜餘下的生命,若詛咒不靈驗,那是最好,若是靈驗,她就接受。
不會讓這個詛咒給影響了她的生活,對她有所改變,就相當於想著,人總有一死,沒有人會長生不老。
軒轅澈默默地看著她,他沒有見過她露出這樣絕麗的笑容,那樣清雅,那樣純潔,還有那樣執著。伸手,驀然拽過她,溫熱的雙唇緊鎖著她唇角的笑靨,說不盡的纏綿絕望。
“若是真的靈驗了,你讓我怎麼辦?讓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這個沒有你的世界上,你要我怎麼辦?不行,一定會有破解之法的,我不信!一定是我漏掉了什麼,一定是這樣的!”軒轅澈緊緊地蹙著眉頭,又瘋狂地翻開那些他早就可以背得滾瓜爛熟的記載。
茉歌看著他緊繃著臉一直在翻閱中,臉色煞白,單薄地坐在那玉階上,心中大痛……是啊!她死了,他要怎麼辦?她就想著要快快樂樂地活過這七年,那她死後,他要如何辦?
擰痛的心讓茉歌軟坐在冰涼的玉階上,沉痛地閉眼……
她又何嘗真的甘心啊!
可是不甘心,她又能怎麼辦,他們甚至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線索,天命真的不可違嗎?
環顧這個冰晶亮麗的聖地,這裡究竟埋葬了多少的青春和秘密,為何它起來還是這樣的聖潔?
沉默的空間中,煞白著兩張臉,只有一頁接著一頁,略顯得急促的翻書聲,似利刃無情地劃過他們的心臟,疼痛無比。
茉歌嘆息,隨他吧,總有一天他會放棄的,然後絕望,再接受,最後開開心心地過了這七年。
吃的東西都差不多了,玉邪這個傢伙怎麼還不來,好久沒有看見他了,茉歌不知道過了幾天,不過瞧著玉邪給送來的食物在銳減,她知道一定不止兩天了。
他們都是到了餓得不行的時候才會吃點東西果腹的,然後該吃的都差不多,玉邪為何這麼多天都沒有來?該不會是讓人發現了吧?
茉歌心神一震,略有點擔憂,好運個聰穎冷峻的孩子,畢竟琮小。
她說過,若是軒轅澈醒來,可以教他一點東西,以他的脾氣,早就該來了,那是一個充滿無數期盼和慾望的孩子。
正在胡思亂想之間,聽到水聲,茉歌驀然站了起來,往後走去,軒轅澈也是愣了一下,趕緊隨著她轉過玉璧,向後面而去。
是玉邪,依舊是拎著一袋的食物,和上次差不多,可茉歌發覺,他的臉色有點慘白。
軒轅澈抱他上來,又把那袋食物拎出來,茉歌眼尖地看到玉邪的衣角露出一點,駭然,是一道極為恐怖的瘀青,茉歌臉色一變,拽過他……
“姑姑,你幹什麼?”玉邪掙扎著,大吼著撕扯他衣襟的茉歌。
茉歌不顧他的掙扎,他的力氣畢竟沒茉歌大,衣服解開,入眼竟然是觸目驚心的瘀痕和鞭痕,那細嫩的肌膚交錯著令人憤怒的痕跡,讓茉歌不由得大吼, “誰幹的?”
怪不得他這麼久不能來,原來是因為受傷了,且那些銳利的鞭痕還是鮮紅的,偈是要溢出鮮血一樣。
茉歌只覺得一股怒火不斷地燃燒,玉邪雖然冷峻,茉歌卻也極為疼愛他,不然不會教導他,見他一身是傷,就像是看見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負一般,怎麼能不怒 /
玉邪倔強地拉攏衣帶,沉默不語,心裡甚為感動,除了紅姑,這是第一次有人對他的傷痕憤怒,這樣維護的姿態像是要保護自己的孩子一般,一種陌生的感覺在冷漠的心底滋生,陣陣溫暖。
軒轅澈見他沉默不語,心中了然,對茉歌說道“小茉茉,讓孩子換了衣服再說吧!”
茉歌狠狠地咬牙,這才記得他一身都是水跡,趕緊催促著他去換衣服。
“在這裡,我是鳳十一,你是小茉茉,記住了!”
“你不會連一個孩子也防吧?”茉歌挑眉。
軒轅澈道:“你以為他真的是個孩子?”
“隨便你,記得我上次問你的事情吧,你打算如何?”茉歌拉著他的衣袖,問道。
軒轅澈莞爾,不冷不熱地吐出一句,說道:“這個孩子一看就非池中之物,你不會以為我會給自己培養一個強勁的對手,日後與軒轅作對吧?”
茉歌嘲笑道:“你丟不丟人,一個大人還怕一個小孩子不成,我認識的鳳十一可不是這樣的,再說了,要是他日後真的有什麼大作為,也算是有你的一份功勞吧,說不定小玉邪日後把刀劍指著你的時候還會考慮下你曾經的教導之恩呢。”
軒轅澈飄逸一笑,是鳳十一專屬的笑容,挑挑眉,說道:“茉歌,激將法對我沒用!”
他低對拎起那袋食物,神秘一笑,說道:“或許,看在他救了我們一命,又夾傷送糧的份上,我可以考慮一下。”
茉歌抿唇一笑,跟了上去,至少,玉邪可以得到他想要的,日後如何,端看他個人的努力和發展了。
換好了衣服,玉邪出來,不算是太繁華的衣服,襯得他風骨清朗,俊秀異常。
“你的傷抹了藥沒有?”他一出來,茉歌就拉過他坐在玉階上,問道。
玉邪點點頭,看向一旁的軒轅澈,略有點訝異,不過很快地掩飾了他的驚豔之光,猶豫地叫了聲,“姑父!”
他們看起來好般配,都是那樣秀靈逼人,氣質容貌皆屬於上乘,光華內斂,饒是刻意掩飾也無法掩蓋去那層奪目的光環。
好一對璧人,配得上聖女人果真是非同一般。
軒轅澈邪邪一笑,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點頭,忽而不大正經地說道:“小茉茉,認親耶,我沒有紅包給,怎辦?”
這話讓茉歌和玉邪都愣了下,偏頭瞪他,接著淺笑地看著玉邪,說道:“你別理他的話,我問你,這傷怎麼來的?”
玉邪很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們兩個,一個絕麗的臉上佈滿擔憂,一個傾城的容顏戲謔地笑著,讓玉邪感覺得有一絲不自在,況且這傷,他早就習慣了,好了又傷,傷了又好,總是如此這樣循環著。
“玉邪,不說別想你姑父都答錯什麼!”茉歌下了殺手鐧, 逼得玉邪猛然抬起眸來,下意識地看向軒轅澈。
軒轅漢族竟然對他燦爛一笑,邪魅地說道:“乖侄子,你還是好好聽你姑姑的話,姑父都不敢不聽呢。”
不知道為何,對著軒轅澈,玉邪感覺氣勢虛弱,大有唯他言必從的感覺,抿抿唇,冷峻的眸子又沉了幾分,說道:“玉簫和雲妃打的!”
“理由呢?”茉歌心裡又是一怒,可惡,對一個孩子,他們也真的下得了手,簡直就是作孽!
軒轅澈邪魅一哼,道:“找個理由欺負人比翻書還容易,小茉茉你幾天不見太陽就傻了麼?雲妃和德妃在宮中勢力相當,這麼多年無所出亦得到邪皇眷寵,又特意把大皇子過名給她撫養,其中的深意是什麼你稍微動動腦子就懂了,這雲妃恐怕是心有不服,藉著鞭打玉邪給德妃來個下馬威唄!”
“可惡,那德刀呢,她就不管你嗎?”
玉邪抿唇道:“母妃趕到的時候我已經被打的遍體鱗傷了,為了宮中的和平她不得不咽下這口氣,父王這幾天為了姑姑的事遷怒整個宮廷,母妃自然也不敢拿這種小事去煩他,只能囑咐我離他們遠點。”
語氣中說不出的悲涼和憤恨!
“小事?”茉歌冷冷一哼,想起剛剛他身上那身恐怖的傷痕,氣不打一處來,“對你母妃和父王而言,自己的孩子被打成這樣是小事?”
“母妃對我很好,但是,她有她的難處……”她對他很好沒錯,可是他畢竟也不是她的親生孩子,不可能為了他去和雲妃撕破臉,在邪皇處於極怒的狀態下,只會給自己招來麻煩。
茉歌聽著心中十分不是滋味,玉邪真的不該受這種罪過,軒轅澈只是安安靜靜地聽著,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直到茉歌推了推他,,他才問道: “玉邪,你父王在外頭查得如何了?”
玉邪淡淡地說道:“父王下令封著皇城,大有掘地三尺的味道,不過他是不會想到這個地方來的,姑姑和姑父可以放心地呆在這裡,等風聲過了之後再走。估計等過個十天半月的,他也會放棄的。”
軒轅澈停了只是微微地擰擰眉,倒是茉歌冷哼一聲,若是他知道她是他堂妹,不知道臉上會是什麼樣精彩的 表情,要是知道她是聖女,估計又是一枚炸彈,她倒是有點想要看看了,茉歌幸災樂禍地想著。
玉邪咬咬唇,眸光中有一抹期盼,似乎有話要對軒轅澈,他的眼神看起來略微有些急切,軒轅澈和茉歌都瞧了出來,他邪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說道:“乖侄子,你眼裡的慾望太濃了,收斂點,人,無欲則剛,過多的慾望會透露你的心事,注定會失敗。”
玉邪一聽,微微一愣,轉而淡淡一笑,冷峻的臉上竟然浮上淡淡的紅暈,低聲道:“侄儿知道了!”
他會銘記在心的!
軒轅澈又用漫不經心的邪笑說道:“若是可以,你每天都來聖地吧,剛好呆在這里挺無聊的!”
玉邪臉色一喜,眉目舒暢了不少,竟然站了起來,走到玉階下,對著軒轅澈就跪著叩了三個響首,大有拜師的意思,“多謝姑父!”
“哈哈……鳳十一,我個人覺得你好像白雪公主裡面那個賣毒蘋果的耶?”茉歌忍不住哈哈大笑。
白雪公主?毒蘋果?這是什麼東西,很顯然,一大一小的男人一腦子都是問呈。
茉歌看了看玉邪,不得不感慨,這個小孩子的眼睛真的是雪亮的呀,知道那棵樹大啊!對她怎麼就不見這麼尊敬過呢?待遇差別。
軒轅澈示意玉邪起來,忽而正了臉色,嚴肅地問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進入聖地的?”
玉邪也不隱瞞,淡靜地說道:“去年春天,被玉簫推了一把,我不小心掉在亭溪里,陰差陽錯就進入這裡。”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在這裡博覽群書,在太子玉簫有太傅教導的時候,他同樣在聖地孜孜不倦地苦學著。
軒轅澈沉吟片刻,肅著臉,問道:“既然你對這裡如此的熟悉,一定也知道這裡的一切秘密,玉邪,你可知道,聖女死劫和活不過二十五這個詛咒要如何解?”
玉邪臉色突然一變,長長的睫毛垂著,覆蓋著他的瞳眸,欲言又止,小小的手掌緊握成拳。
軒轅澈見狀大喜,急迫地開口問道:“玉邪,難道這裡還有什麼秘密?快說,這是我教你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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