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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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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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週末晚上的「離塵」,座無虛席。
  
  裝潢雅致的店內,有別於一般夜店,播放的是輕柔優美的音樂,空氣中飄散著的不是讓人難以忍受的煙臭味,而是淡雅宜人的熏衣草香味。
  
  那是她最喜愛的味道。
  
  黎宸坐在辦公室裡,透過一整片的雙面鏡,望著店裡的景象,一會兒,視線收回,落在沙發旁茶几上擺放著的相框。
  
  照片裡,儒雅俊秀的男子從後方擁抱美艷動人的女子,男人眼底的濃情,以及女子嘴角的蜜意,在在顯示了兩人的甜蜜幸福。
  
  拿起相框,食指輕柔的撫著照片裡美麗女人的笑靨,須臾,視線飄到放在茶几上的一本雜誌封面,黎宸眼底濃濃的思念,蒙上了一抹淡淡的苦澀。
  
  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拿起手機,瞥了一眼來電顯示,無聲地喟歎後還是接通了電話。
  
  「哲郁,有事嗎?」黎宸直接問。
  
  「黎宸,你現在在哪?」許哲郁也直言問。
  
  「這個時間除了在店裡之外,還會在哪?」他淡笑反問。
  
  「在我家,你覺得這個答案如何?」
  
  黎宸微微一愣,一會兒才想起今天是乾女兒唸唸六歲生日,他答應今天晚上一起吃飯替乾女兒慶生的!
  
  「糟糕,我忘了!」雜誌上的報導分去了他所有的心神,以至於忘了這麼重要的事。「謝謝你打電話過來,我現在馬上過去。」黎宸切斷通話,收拾好桌面,拿起鑰匙離開辦公室。
  
  到外面交代店經理一聲,便從後門離開。
  
  唸唸已經六歲了,她……也離開七年了。
  
  看她活躍於世界舞台發光發熱,證明他當初的決定是對的。
  
  淺淺一笑,抹去眼底的落寞和思念,他打開車上的收音機,在輕柔的調頻音樂伴隨下,車子馳過燦爛的霓虹街道。
  
  二十分鐘後,車子駛入許哲郁家的車道,在一輛紅色賓士雙門跑車後停下,他熄火坐在駕駛座上,望著前面那輛陌生的車子。
  
  除了他之外,他們還請了其它客人嗎?
  
  眉頭微蹙,該不會又打算介紹物件給他了吧?
  
  他以為之前和他們夫妻好好談過之後,他們已經放棄了,也真的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曾再試圖介紹物件給他,為什麼今天又開始了?
  
  他幾乎想再次發動車子離開,可是想起乾女兒,他歎了口氣,還是怞出鑰匙下車,從後座拿出要給乾女兒的生日禮物,鎖上車門,腳步有些沉重地走到大門。
  
  尚未按下門鈴,門已經從裡頭打開,許哲郁就站在門內,一手握著門把,一手牽著女兒。
  
  「把拔!」唸唸一看見他,便甩開爸爸的手,撲進乾爹懷裡。
  
  「唸唸!」他將手上的禮物丟給許哲郁,蹲下身張開手迎接乾女兒的投懷送抱,開心的將她抱起來。
  
  他們都已經習慣唸唸這樣稱呼,一開始糾正過,卻造成剛在學說話的小唸唸的混亂,有很長一段時間竟然閉口不說話了,幾個大人只能妥協。因此,「把拔」指的是乾爹,而字正腔圓的「爸爸」,才是在叫哲郁這個親生父親。
  
  「唸唸,對不起,乾爹遲到了。」黎宸親了親乾女兒的臉頰。
  
  「沒關係,爸爸說把拔很忙。」可愛的唸唸抱著乾爹的脖子,很體貼的說,也親了親他的臉。
  
  「進來吧!」許哲郁笑說,側身讓抱著女兒的黎宸進屋。
  
  黎宸跟著踏進玄關,換上室內脫鞋。
  
  「唸唸,這是你乾爹送你的生日禮物,你要不要先進去拆禮物?」許哲郁將禮物遞給女兒。
  
  「好。」唸唸開心地接過禮物,對黎宸甜蜜蜜的笑,「謝謝把拔。」
  
  「不客氣,祝唸唸生日快樂。」黎宸微笑地將唸唸放下,看著她跑進客廳,才望向好友。「你有話要說?」他理解地問,否則不會刻意支開唸唸。
  
  「我以為你想落跑。」許哲郁帶著調侃的笑。
  
  「看到那輛陌生的車子,是差點。」他淡笑,也不諱言。
  
  「看來你猜到了。」許哲郁低聲的說。
  
  「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共識,為什麼又開始了?」他無奈地問。
  
  許哲郁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表情,只聳肩道:「麗娟堅持,我也無可奈何。」朱麗娟,他的親親老婆。
  
  「這次是誰?」黎宸歎。
  
  「麗娟的高中同學。」許哲郁笑,做個簡單的介紹。「醫生世家,本身也是個醫生,聖心紀念醫院就是她祖父創辦的,不過她並沒有在自家醫院工作。」
  
  「我可以現在就離開嗎?」他苦笑,真是嚇人的家世。
  
  「你如果不怕唸唸哭的話。」許哲郁也不擔心,直接把女兒搬出來。
  
  將軍!黎宸暗歎,沒轍。
  
  「幹麼一副要上斷頭台的表情!只是認識一下,又不是馬上要推你入洞房,再說人家小姐也不一定看得上你。」許哲郁白他一眼,便推著他的背走進客廳。
  
  黎宸無奈,被動的加入這場變相的相親飯局。
  
  整個飯局裡,在他刻意將注意力都放在唸唸身上,只和唸唸互動,偶爾才在「媒人」強硬的態度下回應幾個單字,並不顧「媒人」的警告眼神,婉言但堅定地推拒了兩次「媒人」大力的邀約後,女方也理解他的無意,用完餐後好風度地留下一張名片便告辭了。
  
  「黎宸!你知不知道你這樣非常非常沒禮貌?」朱麗娟送走同學之後,生氣的質問。
  
  「知道。」他點頭,故意而為,豈會不知?
  
  「佩珊是哪點配不上你?人家美麗大方、性情溫順,家世好又事業有成,你是哪點看不上?竟然這麼不給我面子!」
  
  「抱歉,是我配不上,不好耽誤人家。」黎宸溫聲說道。他也看得出那位周小姐條件好,只是……他是一個無心的人,不該讓對方浪費時間在他身上。「麗娟,我上次就說了,不要再幫我介紹物件,你不是也答應了嗎?」
  
  朱麗娟張嘴,又閉上,撇撇唇,皺皺眉,一會兒才又道:「佩珊是個很好的對象,至少和她吃幾次飯,相處一段時間,如果真的……」
  
  「沒有必要。」他輕聲打斷她。
  
  「你這個冥頑不靈的傢伙,氣死我了,我要和你絕交!」朱麗娟氣得跳腳。
  
  「麗娟,你的反應可以不用那麼大,又不是第一次,應該要習慣才對。」許哲郁出聲緩頰,誰知反而遭到池魚之殃。
  
  「你今晚也不用進房了!」她乾脆的道。「只要黎宸你一天不答應和佩珊約會,許哲郁你就一天不准進房睡!」
  
  「咦?為什麼是我受處罰?」許哲郁抗議。
  
  「誰叫這個冥頑不靈的傢伙是你的好朋友既然我不能拿他怎樣,我拿你洩憤總行了吧!」她瞪了老公一眼,對女兒伸出手,「唸唸,我們上樓睡覺。」
  
  「好。」唸唸乖巧的應聲,上前親了親爸爸。「爸爸晚安。」又親了親乾爹。「把拔晚安。」
  
  「唸唸晚安。」兩個大男人同時說。
  
  目送母女倆上樓之後,許哲郁有些哀怨的瞪向好友。
  
  「喂!我未來的『性福』全繫在你身上了。」
  
  黎宸輕笑,「沒關係,不能進主臥室,把麗娟拉到客房就行了。」
  
  「反正你就是抵死不從就對了。」許哲郁搖頭,起身到酒櫃前倒了兩杯紅酒,遞了一杯給他。「為什麼連試都不試試看?」
  
  「明知不可能,何必浪費別人的時間。」接過許哲郁端來的紅酒,他輕啜了口。
  
  「可我覺得周小姐的條件真的是沒話說,不說她的美貌家世這些外在條件有多棒,光是她的涵養和EQ,我就覺得沒話說。」許哲郁繼續遊說。
  
  「就是因為這樣,我更不能糟蹋人家,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對女性太不尊重了,女人的青春是很寶貴的。」
  
  「難道男人的青春就不值錢嗎?都已經七年了,你還打算繼續等下去嗎?」許哲郁終於忍不住的問。
  
  這七年來,他們都不敢在黎宸面前提起孫映芙這三個字,就是怕他傷心難過,可是現下這種情勢,再放任他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我並沒有在等她。」黎宸凝望著杯子裡暗紅色的液體,眼神深幽縹緲,低聲地說︰「我和她……是不可能的了。」
  
  「黎宸,你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可是我太瞭解你了,你根本從來沒有放下這份情。」許哲郁搖頭。「她也真狠,一走七年毫無音訊,要不是她是個公眾人物,能在各種媒體看見她,你還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呢。」
  
  「都分手了,怎麼可能還會聯絡?尤其當初我又是用那種方式和她分手。」他輕笑,笑中帶著苦澀。
  
  「你知道麗娟為什麼又開始幫你介紹物件嗎?」許哲郁突然問。
  
  「為什麼?」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彎身打開茶几的怞屜,拿出一本雜誌丟在茶几上。
  
  「因為這個。」
  
  雜誌的封面人物之一,就是他們口中的人──孫映芙,另一個則是高大的外國男子,攬著她的肩,背景是一棟氣派的大宅,大約是出門時被狗仔偷拍到的,斗大的標題寫著:
  名模孫映芙,將成豪門新婦。
  
  黎宸看著那本雜誌,臉色有些蒼白,他苦笑,總算理解。
  
  「原來你們也看到了。」
  
  也?許哲郁一愣。「你看過了?」
  
  「嗯,中午看見的。」他點頭,將酒杯放在桌上,拿起雜誌,手指輕輕撫過那張更加成熟、更加明艷動人的臉龐。
  
  「黎宸,你後悔嗎?」許哲郁突然問。
  
  黎宸的手微微一顫,怔怔地望著雜誌封面。
  
  「看到她現在的成就,誰能說當初我的決定是錯的?」他輕笑。「後不後悔在這件事上不是重點,如果時間能重來,我還是會作出同樣的決定,因為我瞭解她的個性,她總是因為一股衝動而作下決定,就算事後心裡後悔了,她也會因為倔強不服輸而繼續強撐下去,她可以掩飾得很好,並把那件她已經後悔的決定做得更加有聲有色,但她的心,不會快樂。」
  
  「所以你認為她當初為了你,準備放棄成為那個什麼巴黎時裝界帝王的專屬模特兒,是一時衝動下的決定?」許哲郁挑眉問。
  
  「不管是不是一時衝動都不重要,那是她努力那麼多年的目標,為了我放棄夢想,太不值得了。」黎宸微笑。「事實證明她成功了,把模特兒事業做得有聲有色,甚至進軍好萊塢,接演名導演關正輝的電影女主角,今年暑期上映時,蟬聯了數周票房冠軍,成績斐然,獲得一致的好評,現在這樣很好。」
  
  「可是這些年來,你一定也看過她不少報導,你認為變成遊戲人間、玩弄男人感情的她,是快樂的嗎?你真的認為這樣很好?」許哲郁咄咄逼人。
  
  他微窒,一會兒後搖搖頭,「那種八卦雜誌可信度幾乎等於零。」
  
  「我不瞭解她的個性,但既然你這麼瞭解她,你覺得如果以她的個性,讓她知道你和她分手的真正原因,她會有什麼反應?」
  
  真正原因……
  
  黎宸垂下頭,臉色微微泛白,真正的原因其實連哲郁都不知道,那是他決定帶進墳墓裡的秘密!
  
  「她不會知道的,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她就要結婚了,我和她也早就畫下句點了。」
  
  「黎宸,你沒看內容對吧?」許哲郁問。
  
  「因為突然有事……」他垂下眼,看到封面的大標題,他便失去了所有行為能力,根本沒有勇氣翻開雜誌讀報導內容。
  
  他掩飾地重新拿起酒杯,故做輕鬆地問︰「有什麼大消息嗎?」
  
  「報導說,孫映芙因為要嫁入豪門,決定要引退了。」
  
  要引退了?這樣啊……
  
  「我不是說了,那種八卦雜誌的可信度不高嗎?」他是過來人,當初這種雜誌也報導過他和她的事,他太瞭解真實度了。
  
  「我當然知道,可是近兩個月來,孫映芙完全沒有出現在螢光幕上是事實,我們覺得這則消息還有些可信度。」許哲郁認真的看著好友。
  
  「所以麗娟才又打算介紹物件給我。」他點頭,懂了。
  
  「黎宸,看到她決定引退的消息,你不會覺得當初你的犧牲很不值得嗎?你還會覺得你當初的決定是對的嗎?」
  
  「那是我自己的決定,不能說是犧牲。」如果是她要求,他不得已配合,那才叫做犧牲。
  
  「那不重要。你不認為這次她又是一時衝動作下的決定嗎?你有沒有打算再次挺身而出,解救迷途的羔羊?」許哲郁略帶嘲諷的說。
  
  黎宸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怎會聽不出好友的諷刺。
  
  「就算她又是一時衝動,現在的我也沒有立場說話啊!」他苦澀的一笑,因為在她身邊的人已經不是他,他也早就失去站在她身邊的資格了。
  
  「我老婆說得沒錯,你真是一個冥頑不靈的傢伙。」許哲郁搖頭歎息。「既然你沒看報導內容,那你一定不知道,孫映芙要回台灣了,對吧!」
  
  黎宸錯愕地望向好友,她要回來了
  
  「從你的反應看來,你今天也還沒打開電視,對吧!」許哲郁又說。
  
  他神情微凜,哲郁的意思是,電視新聞裡有她的消息嗎?
  
  許哲郁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直接轉到新聞台,幾則新聞過去之後,出現有關孫映芙的報導……
  
  手上的酒杯滑出他的手,落在地上,「鏗鏘」一聲碎裂。
  
  她……回來了!
  
  黎宸回到住處時已經凌晨了,打開電視轉到新聞台,重複地看著孫映芙回國的新聞。
  
  她搭的飛機是早上抵達的,也就是說,他們現在站在同一塊土地上。
  
  心沉沉的跳著,光是想到他們在同一個城市,這麼近的距離,他就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
  
  外面天色已經亮了,他到底看過幾輪整點新聞了?
  
  螢幕裡,又再一次播出同樣的新聞片段,大批的記者圍堵在機場,鎂光燈閃個不停,對著剛入境的她問了好多尖銳的問題。
  
  而她,戴著一副幾乎遮掩住她半張臉的墨鏡,粉嫩的紅唇保持著微揚的角度,在助理和保鏢的護衛下,踩著自信優雅的步伐,不發一語的突圍再鑽入等在機場外的休旅車內。
  
  短暫的新聞很快播報完畢,換成下一則新聞,這次,黎宸終於關掉電視。
  
  閉上酸澀的眼,掩去了眼底的憂心,卻掩不去臉上的表情。
  
  是鏡頭的關係嗎?她似乎比雜誌上的照片還瘦?
  
  不,聽說螢光幕裡看起來會比實際胖,所以代表她瘦得比看起來還多。
  
  她怎麼了?是太過忙碌,又三餐不定了嗎?
  
  為什麼她總是這麼讓他放心不下呢?
  
  鏡頭前光鮮亮麗、美艷大方的她,其實是個很不會照顧自己,還有一點點迷糊,很多很多倔強,再加上少許彆扭的女孩,每次以為她過得很好,他終於可以安心的時候,又會發現她又出問題了,他幫不上她,只能隔著螢光幕或報導,關心著她的狀況,就這樣掛著心,放不下。
  
  現在,已經有另一個讓她甘願放棄事業的男人出現,他該放下了……
  
  她回來了。
  
  離開這塊土地七年,不曾再回來過。
  
  不為什麼,就只是因為不想和那個傷透她的心的男人,站在同一塊土地上。
  
  反正她的父母在她十四歲離異,母親迅速再婚,有了自己的新家庭,父親也在她十六歲時因意外去世,在台灣已經沒有可以讓她留戀的人了。
  
  所以就算離開後第二年,那個法國時裝界帝王Samuel決定再次到台灣舉辦服裝發表會,她也任性的不同行。
  
  第一次耍任性,她心裡其實是很忐忑的,好不容易才成了Samuel的專屬模特兒,躍上她努力多年嚮往的國際舞台,她很怕這樣一搞,一切都會付諸流水。
  
  但她就是倔,拚了命的護著自己殘破的心,也幸好Samuel只是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並不為難她。直到後來她才從經紀人裴昀口中得知,Samuel就是吃這一套,當然前提是,實力已經受到他的肯定才行。
  
  有了第一次任性,之後就簡單多了,只要有關「台灣」,她一律摒絕於外。
  
  這次決定回來,一是因為雜誌上那則報導,二是為了徹底斬斷過去。
  
  她的愛情運真的很差,那個傷透她的心的男人是她的初戀,失戀後,這七年來,她不是沒和別的男人交往過,忙碌的工作之餘,多得是瀟灑的外國男士對她獻慇勤,其中不乏豪門闊少或名門之後,只可惜男人通常不是什麼安分的物種,條件好的更是其中之最,吃碗裡,看碗外,至今還沒遇到一個例外的。
  
  因此到後來,只要她感覺不對,她就毫不留戀的說再見,就算後來男人哭著求她,她也可以冷眼看著,心無一絲絲波動。
  
  八卦雜誌說她遊戲人間、玩弄男人。
  
  同為模特兒的晏升說,她有病。
  
  晏升的老婆卓情蓉則是說,她的心遺失了,感情是用心來維持的,誰能要求一個無心的人做什麼呢?
  
  兩個月前,她在發表會前夕的綵排,因為看到台下某個離去的背影像極了那個男人,以為是他,竟然忘了自己正在做什麼,直覺地打算追上去,結果便是從伸展台上摔下來,跌斷了手,緊急送醫,消息被Samuel強勢地壓了下來,沒有曝光。
  
  在醫院,情蓉語重心長的對她說,把心找回來吧!
  
  直到那時,她才不得不對自己承認,她的心確實遺失在這個島嶼,在那個男人身上。
  
  在晏升友情力挺──其實是情蓉威脅──之下,說服Samuel給了她一年的假,又加上那則豪門八卦的風風雨雨,頭疼的Samuel不准假也不行。
  
  於是,傷勢痊癒之後,她回來了,回到七年前把心遺失的地方。
  
  晏升說︰「既然忘不了,就去搶回來啊!沒看見敵人就先投降,不要告訴別人你是我朋友!」
  
  被那個傲慢自大又任性的晏升說是朋友呢,真是榮幸,但是搶回來……
  
  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搶。
  
  她問晏升,如果情蓉變心愛上別的男人,他會怎麼做?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傲慢自大的他抬起下巴如是說。
  
  呵,得到這樣的答案,她一點也不意外,意外的是,晏升還真的回答了她這個問題。
  
  晏升說,他瞭解情蓉,她不是玩弄感情的人,他也瞭解自己,生命中不能沒有她,因此如果情蓉變心,他就會再讓她把心變回來。
  
  依然是「晏升式」的回答,自信自大到讓她……動容。
  
  「你認為你瞭解他嗎?」最後晏升這麼問她。
  
  而她沉默,無法回答。
  
  她以為自己是瞭解他的,但他的移情別戀顛覆了她的以為,她沒有晏升的那種自信。
  
  「映芙,你已經回來一個月了,有打算怎麼做了嗎?」經紀人裴昀十指交握抵著下巴,望著斜靠在沙發上,實至名歸的第一名模。
  
  她的長髮簡單的紮成馬尾,臉上除了保養、隔離和防曬之外,沒有其它色彩,身上穿的,只是很普通的輕便服裝,上衣是九十九元的T恤,一副大大的墨鏡就掛在領口,交迭的修長雙腿穿著二九九的牛仔褲,腳上踩的球鞋則是一雙一九九,兩雙三百的地攤貨,至於披掛在一旁椅子上的外套,則是三九九,全身上下一千元有找。
  
  偏偏這些便宜貨往她身上一穿,不僅沒有損了她的光彩,反而像是被加持了般,變高級了,這就是服裝模特兒的功用。
  
  「還不知道。」孫映芙抬眼,美眸帶著一絲慵懶,她聳聳肩,不疾不徐的說。
  
  「何不乾脆直接找上門?也許你一看見他,就會發現烙在心上的影子,其實只是記憶裡的一縷幽魂,因回憶而強大,真實的人物早已不會再讓你悸動了。」裴昀笑說。「早早把毒瘤割除,我這裡有幾個不錯的工作,你可以考慮接下,賺點零用錢,也可以打發時間,你不會打算一整年都不接工作吧?」
  
  孫映芙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裴大不知道幽魂鬼魅才是最難以應付的嗎?因為那是自己內心產生的,也因為人最大的敵人往往是自己。
  
  「好啊!只要不太頻繁,裴大你安排好通知我一聲就行了,至於和他的事……」她聳聳肩。「反正我有一年的假,不急。」
  
  「你已經浪費掉一個月了,記得嗎?你只剩下十一個月了。」裴昀提醒她。「一年說短不短,但說長也不長,一個月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你確定真的『不急』,還是只是慣性的逃避,不想去面對?」裴昀似笑非笑地斜睨著她。
  
  「裴大,老實說,我是真的不知道要用什麼名目出現在他面前,才不會讓他得意地認為我對他餘情未了,搞不好他還會到處炫耀,拿我作文章呢!」
  
  「你覺得黎宸是這種人?」裴昀訝異。他不是不認識黎宸,當初他們兩個交往時,確實跌破許多人的眼鏡,但後來兩人分手,卻也跌破更多人的眼鏡,因為他們兩人的感情有多深,眾人都看在眼裡,尤其是黎宸,對映芙更是完全無私與包容,說黎宸劈腿移情別戀,實在很難令人相信,只是那時沒有人敢在傷心欲絕的映芙面前再提起「黎宸」這個名字。
  
  他不是。孫映芙歎氣,卻倔強嘴硬地道:「誰知道呢?我也曾以為他不可能用情不專,但事實證明他會,所以我的認知有誤,我不想冒險。」
  
  「你變膽小了,映芙。」裴昀一歎。
  
  「這能怪我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更何況面對的,是同樣那條蛇。」孫映芙嘲諷地一笑。「算了,不談了,我要回去了。」
  
  她優雅的站起身,連伸展筋骨的動作都美得像幅畫。
  
  「好吧!自己小心。」裴昀笑道,也不再逼她,感情的事他是過來人,他懂得那種放不下卻又近情情怯的掙扎。
  
  孫映芙拿起外套穿上,戴上帽子和大大的墨鏡,將帽簷壓低之後才踏出大樓,閒散的走在街道上。
  
  其實她有些後悔回來,都已經分手七年了,還想幹麼?
  
  當初他寧願甩了她這個男人的夢中情人,可見是真的很愛很愛另一個女人,現在兩人應該也已經結婚生子了,她貿然出現,是想破壞他的家庭報復他嗎?
  
  思緒一頓,她也真是的,竟然沒有先調查他到底結婚了沒有就跑回來!
  
  無奈的暗歎,反正一碰上黎宸,她孫映芙就注定失常。
  
  不過也好,至少她知道第一步要做什麼了,先調查黎宸到底結婚了沒有,如果他已婚,那她就馬上回法國,她不會去做報復的事,也不屑做。
  
  煩躁地歎了口氣,可惡,明明都已經進入冬季了,台灣的天氣為什麼還是這麼熱!這麼熱的天氣,她卻像個傻瓜似的逛大街壓馬路,這全都是那個男人害的!
  
  看見前面一家速食店,她決定進去裡面吹冷氣,回台灣這一個月,她又瘦了兩公斤,她打算進去補充一些高熱量的垃圾食物,當然,也不會忘了塞幾盒生菜沙拉「均衡一下」就是了。
  
  推開玻璃門,踏進速食店內,她拿下墨鏡,才剛往前走了兩步,冷不防她的腿就被不明物體給撞上,接著一陣冰濕的感覺透過牛仔褲傳到皮膚。
  
  她低下頭,看見一個小不點,手上的霜淇淋只剩下甜筒餅乾,其它的部分全都送給了她的牛仔褲。
  
  小不點看著手上霜淇淋的「殘骸」,然後抬頭望向她。
  
  「對不起……漂亮阿姨?」原本看起來很勇敢堅強,還向她說對不起的小不點,說完「漂亮阿姨」四個字之後,竟然開始扁唇,眼眶紅了起來,大眼馬上聚滿了淚水,眼看就要哭了。
  
  她立即蹲了下來,漾出笑容對著小不點道:「只要你不哭,姊姊就再幫你買一支霜淇淋,好不好?」
  
  小不點眨著圓亮烏黑的大眼睛,淚水沒來得及收便掉了下來,不過幸好,沒有哇哇大哭。
  
  「媽媽說,不可以吃陌生人的東西。」小不點哭音濃重,卻還是很可愛的說。
  
  「嗯,你好棒喔!」孫映芙讚賞的摸摸她的頭。
  
  「可是你是漂亮阿姨,我要霜淇淋。」小不點又說。
  
  孫映芙愣了愣,旋即莞爾。呵,真可愛,嘴巴又甜,雖然她比較想當「姊姊」,不過漂亮阿姨也沒關係啦。
  
  「媽媽呢?」她問,怎麼好像沒看見大人?
  
  「媽媽約會。」
  
  孫映芙一愣,小不點說的是「約會」嗎?
  
  「那誰跟你來?」
  
  「把拔。」
  
  所以這個小不點的父母離婚了?
  
  「唸唸!」
  
  一聲焦急的呼喚讓小不點漾開了笑,轉過身去,卻讓孫映芙的微笑僵在臉上,全身動彈不得。
  
  「把拔,我在這裡!」
  
  黎宸看見唸唸,衝上前來,一把將她抱起。
  
  「唸唸,我不是說不可以亂跑,你把我嚇死了。」為了點餐才稍稍轉移了視線,沒想到唸唸就不見了。看見唸唸手上殘留的有些破碎的甜筒餅乾,他愣了一下。「你的霜淇淋……」
  
  「對不起,我撞到漂亮阿姨……」唸唸低低的說,旋即又開心的抱住黎宸的脖子。「把拔,是漂亮阿姨喔!」
  
  「啊!」他低下頭,果然看見那蹲跪在地上的小姐,也看見對方的褲子上有團黏糊的霜淇淋。「真的很抱歉,小姐,衣服的清洗費用我會負責的。」
  
  孫映芙表情有些僵硬,遲疑的不敢抬起頭來,就算已經闊別了七年,她還是一聽就認出他的聲音。
  
  「漂亮阿姨?」唸唸奇怪的喊,不懂漂亮阿姨為什麼動也不動的蹲在地上不起來?
  
  孫映芙閉了閉眼,徐徐地吐出了一口氣,喚醒身上所有的「戲胞」之後,才站起來,微抬起頭望向霎時錯愕瞠大眼睛的男人。
  
  「嗨,真巧。」她非常平靜且自然地說,就好像只是多年不見的普通朋友一般的打招呼。「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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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我們分手吧!」男人聲音一如往常溫和,出口的話卻極具震撼。
  
  甜蜜偎在男人身側的美艷動人女子,笑容僵在唇角,挽著男人的手緩緩鬆開,抬起頭望向他。
  
  男人靜靜地回望著她,眸光深邃不見底,波紋不興,平靜得宛如他剛剛說出口的,只是「今天天氣很好」這般平常的閒聊,就連在昨日還能在他眼裡看見的柔情蜜意、深情眷戀,也已經消失無蹤。
  
  天氣很熱,可突然間她覺得好冷。
  
  「我……不喜歡這種玩笑,這次就算了,以後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一會兒,女人終於開口,聲音裡有著幾不可察的顫抖。
  
  「不是開玩笑。」男人平靜的說。
  
  女人深吸了口氣,明艷的大眼瞪著他。
  
  「為什麼突然……」她痛苦到問不出口,只能握緊拳頭,強逼自己站得挺直。她不懂,真的不懂啊!
  
  他們不是一直都很好嗎?上個月,他才帶她回老家見過和他相依為命的外公,明明……一切都很好……很好啊……
  
  「對不起。」男人低喟。
  
  「你是不是……是不是有其它女人了?」女人咬牙問出了這最有可能,卻也是她最無法接受的原因。
  
  男人沉默。
  
  「默認了,是嗎?」
  
  「我很抱歉。」他聲音微啞。
  
  「「地一聲,女人揚手甩了他一巴掌。「你讓我太失望了!」
  
  男人頭被打偏,頰上五指紅印立即顯現,足見女人是用足了力氣。
  
  「是誰?」女人握拳,掌心熱辣辣的痛著,可卻遠比不上她的心痛。
  
  男人無語。
  
  「呵呵,這麼保護她,怕我去找她麻煩嗎?」女人淒厲地笑著,痛心的閉上眼,轉身背對著男人,倔強的不讓他看見自己的心碎。
  
  男人舉起手,想安撫那微顫的肩,手卻在半空中停住,握拳,收回。
  
  「你要分手,我成全你,從今以後,我不想再看見你!」她挺直背,大跨步離開,沒再回頭,因而錯失了男人原本平靜無波的臉上,浮現出心痛又無奈的表情。
  
  男人目送著女人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依然捨不得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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