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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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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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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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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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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鈴、鈴、鈴！

    一大早，還不到八點鐘，靜謐的「雷虎保全集團」秘書室里，一支電話突然響起。

    頭上盤著古板發髻，外加一身制式套裝的胡苓身體頓了下，從當日報紙及電子媒體上的新聞摘要里抬頭，警覺目光從秀挺鼻梁上架著的黑框眼鏡下閃過。

    她默默看著桌上那只有高層經理人才知道的電話分機，視線再瞥向液晶螢幕右下方顯示的時間——七點三十五分，修得精致的眉毛微微抽了下，她緩緩拿起話筒。

    「美女，快告訴我，老大今天有事延誤回不來，快！快這樣告訴我！」電話那頭傳來略微沙啞的磁性男人嗓音。

    胡苓很冷靜地回答他︰「白副總，總經理預計八點進公司，九點召開高層管理會議，請您別忘了準備好下一季的西區營運計劃書。」

    「……苓苓，快和哥哥講，你家沒人性的老板今天是幾點打電話騷擾你的？你考不考慮換個工作？來當哥哥的秘書好不好？我一定會幫你加薪的！」電話那頭的男人遲疑了一會兒後，口氣又突然興奮起來。

    已經很習慣老板的這票好兄弟兼合伙人三不五時調戲兼發瘋的胡苓，依舊保持冷靜的態度，用悅耳輕柔的嗓音說︰「白副總，總經理是五點鐘打給我，和我確定他今天會準時進公司。另外，就算我去當您的秘書，您的營運計劃書還是得自己做，所以很抱歉，以及謝謝副總的賞識。」

    都一起工作這麼多年了，胡苓不會猜不出白副總積極想挖她過去的原因，無非是她有強大的行政能力，不管是控管專案進度或制作各種報表，她都能在最短時間內完成，成果更是讓主管們——尤其是大老板——滿意。

    可是，明明知道她就是大老板的秘書，還不遺余力想挖人，有時候她都不禁覺得，自家老板的這群前戰友兼公司合伙人很搞不清楚狀況。

    所幸他們私下都挺風趣的，對她也很好說話，沒什麼架子，因此她可以毫無心理壓力的拒絕他們的「賞識」。

    包何況，一大早自家老板就在電話里強硬指示，今天不管任何人拜托她幫忙，都不可以答應，還叫她警告他們——記得她是他的秘書！

    但……誰敢做這件事啊？這是她能說的話嗎？為什麼她有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感覺？

    胡苓才胡思亂想到這，電話那端又傳來一陣哀號，「不會吧！苓苓，你不能見死不救，現在只有你能幫上我了！對了，老大凌晨五點鐘騷擾你，你真的不覺得他很沒人性、很變態嗎？你還是來當我的秘書好了，我……」

    白宇衡非常積極地想挑撥自家老大與秘書之間的關系，好挖老大的牆角。雖然胡苓總是一身老古板裝扮，卻是個任勞任怨又能干听話的超級秘書，他覬覦她很久了——有這樣的大殺器在手，他以後還怕什麼計劃書啊？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听到電話那頭傳來宛如大提琴般低沉而醇厚的嗓音︰「阿衡，九點我要看到營運計劃書，不然，你就準備接手海外事業部吧。」

    對于致力想擺脫工作負擔的白宇衡來說，負責西區營運已經讓他很頭大了，現在听到無良老大突然冒出來，還威脅要他負責整個海外事業部，他不禁慘叫︰「老、老大，你不是八點才進公司？」

    白宇衡在電話那頭差點飆淚，糟了，調戲老大的超級秘書被當場逮到，這下子，老大肯定不會放過他！他可以馬上申請出差嗎？比如去馬達加斯加考察之類的。

    「你不知道我有提早進公司的習慣嗎？」電話那頭的詢問帶上一絲絲玩味，讓白宇衡背後一陣發麻。

    霍君陽在出國參加國際保全大展前，早指派了一連串工作下去，但他也料到一定會有人趕在他回來之前，才要臨時抱佛腳，尤其是某幾位素行不良的頑劣分子，因此他一回來就先繞到秘書室來，果然逮到現行犯一名。

    想到這，他剛毅英俊的臉龐稍稍遠離話筒，對著他的超級秘書問︰「我會很沒人性、很變態嗎？」

    胡苓面帶微笑搖頭，用亮晶晶的目光表達——她堅決擁護自家老板的一切行為！老板說得都是對的！老板做得都是對的！

    霍君陽很滿意地頷首，再次低頭對電話那頭說︰「既然你這麼有精神，那九點開會時，除了西區下一季的計劃書之外，請白副總一並報告西區前三年的營運狀況吧！」

    ……你其實是在警告我，別再騷擾你的秘書吧？老大對小秘書的佔有欲，果然不是普通的變態啊……

    听著電話被掛斷的「嘟嘟」聲響，白宇衡呈現「此人已死，有事燒紙」的狀態，隨即他十萬火急地撥打電話召喚他的秘書︰「茱蒂，快來，我需要你，老板九點開會要西區前三年的營運狀況報告啊……」

    而在秘書室里，掛掉電話後的霍君陽心情很不錯，對于能讓痛恨文書作業，外加敢對「他的人」動歪腦筋的白宇衡沉進報表地獄中，他感到相當滿意，果然鐵的紀律是非常必要的。

    坐在辦公椅上的胡苓很快垂下眸，不去看自家老板眼底那絲不是長期相處，很難分辨得出的淺淺笑意，不然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來。

    外人都以為他是個不苟言笑、精悍寡言的男人，但每次老板的惡趣味發作、有人因此倒霉時，眼中總會浮現這種笑意。

    她私下為這種笑意取名為「魔王之笑」，看他玩弄別人時很有趣，但她也深切警惕自己，千萬不要成為這抹笑意的受害者。

    說到她家老板霍君陽，是個神秘的傳奇人物。

    他在五年前創立「雷虎保全」時才二十八歲，卻已在法國的菁英佣兵團里服役十年，退役後因為看好台灣的保全業，加上自己又有興趣，找來幾位志同道合且各有所長的前戰友一起合作，成立這間保全公司。

    他們從一家小型保全公司做起，經過五年的發展，如今已成長為擁有一整個事業群的集團，除了保全業務之外，還開立了家事公司、樓管物業公司，最近也開始涉足百貨零售業，販售居家安全、監控等相關器材。

    而「雷虎保全」里身手最好的人，就是他們的負責人，也是他們的總經理——霍君陽。混血兒的他身高有一百九十二公分，看起來高大又魁梧，但因為長年鍛鏈不懈，體格剛硬精實，不會給人過分雄壯的感覺，再加上他沉穩的領導風範與敢于決斷的做事風格，都讓他散發出一股霸道精悍卻又胸有丘壑的迷人魅力。

    也就是這種魅力，讓胡苓從大學畢業後就一直跟著他。她從霍君陽創立公司開始，就一路跟著他開疆拓土，哪怕中間有人開高薪引誘她跳槽，她都不為所動。

    事實證明，她的眼光是對的，如今的「雷虎保全」可是一顆不容人忽視的閃亮新星，也許有天還能成為保全業界的龍頭老大也不一定。

    「總經理，要先確認今天的行程表嗎？」胡苓站起身來問道。

    對于自家老板突然闖進秘書室，還攔截她手上電話一事，胡苓表現得相當淡定，因為霍君陽不按牌理出牌的習性，她已經很習慣了。

    而在清晨五點鐘接到自家老板的電話，對她來說也實在非常平常——老板的家人都在海外，所以她除了當他公事上的秘書，還得身兼他的生活助理，反正老板每年加薪不手軟，福利也不低，她覺得挺劃算的。

    「不急，我還沒吃早餐，苓苓吃過了嗎？一起去吧。」穿著一身手工制銀灰色西裝的霍君陽看著胡苓問。

    他從不會在她面前擺出對外人的那種強勢態度來，對于這個多年來外表始終如一的古板，但做事認真負責的能干小秘書，他一直是有著某種親昵感的，還自動把她歸為「他的人」。

    胡苓抬起頭，細長眼眸從黑色方框眼鏡下，迎上霍君陽那對銳利而充滿魄力的灰藍色眼瞳，她的心髒猛然一縮，不禁想，自家老板就算風塵僕僕還是那麼好看！

    也是，除了一半的台灣血統以外，他還擁有一部分來自外公的義大利血統，以及來自外婆的俄羅斯血統，讓他有張稜角分明、五官深邃的英俊臉龐。

    當她瞥到他眼瞳里的血絲及眼窩處淡青色的陰影後，再綜合老板工作狂的習性，心里有了定論——

    「總經理若想吃哪家的早餐，就讓司機去買回來吧，你可以趁這時間補眠……或是想先洗澡，換套衣服？」

    霍君陽揚起一邊劍眉，帶著笑意道︰「我沒睡又被你看出來了？」

    因為參展之後，他對公司發展有新的構想，所以在飛機上都沒有好好休息。原以為他掩飾得很好，沒想到還是被他的小秘書看出他疲憊的痕跡。

    要不是這次參展的行程很趕，加上他需要她留在辦公室里支援，他真想帶著她一起出差。

    這五年來，這兩周是他們分開最長的時間，沒有她在身邊，他心里總有一種少了什麼的感覺……

    「那我先洗個澡、換套衣服好了，早餐就由你安排。」

    胡苓以手機聯絡司機，指示他去買些清淡的早餐，同時跟著高大挺拔的霍君陽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隔壁的休息室門口。

    霍君陽一走進二十坪大的休息室，目光掃過吧台上咖啡壺內香氣四溢的咖啡，以及茶幾上玻璃水器養著的亮麗波斯菊，唇角不禁微微勾起。

    他知道，冰箱里肯定也補齊了他最喜歡的德國啤酒和法國起司，這些都是胡苓在他回國前就準備好的。

    他喜歡這種有人等著他回來的溫馨感覺。

    他隨手把西裝外套脫下丟在沙發上，伸手要去解開脖子上的領帶，胡苓連忙走上前，試圖用最自然的態度為他解開領帶。她最喜歡這種當秘書的附加「福利」了，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老板，滿足她對老板超完美身材的崇拜，又不會引起他的懷疑或誤會。

    霍君陽垂眸定定看著她微紅的耳梢，喟嘆的說︰「苓苓，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面對自家魅力十足的老板曖昧的發言，胡苓的心跳猛然加速，但面上仍端著一絲不苟的神情，繼續手中的工作，不把他說的話听到心里去。

    她能跟在霍君陽身邊五年，自然有她的能耐，其中之一就是從不把老板的溫柔調笑及他的合伙人們間歇性的發瘋或者調戲當真。

    這群前佣兵戰友不知是不是在戰場上玩命慣了，性格都有叫人無言或汗顏的地方，她家老板自然也不例外。

    曾經有新來的秘書，成天想搭上老板及其他高層主管，結果被他們狠狠捉弄了一番，還傻傻以為自己釣上金龜婿，最後非常狼狽的辭職離開。

    加上她要不時充當擋箭牌，替老板擋下公司內外不時冒出的桃花，因此對于這群「寫做男人、念做頑童」的話，她是一句都不相信，只專心做好她分內的工作。

    胡苓盡量淡定地為他解開領帶後，依依不舍卻又強裝鎮定地走進臥房拿出一整套搭配好的西裝，打算讓他洗澡後換穿。

    看著胡苓認真為自己挑選領帶的背影，霍君陽眸里浮出一絲笑意，很早之前他就發現他的小秘書在「某些時候」，耳梢會微微泛紅，不知是害羞還是緊張？可她每次都裝得十分淡然，他也就假裝不知道，不時口頭逗弄一下她。

    他剛剛說的可全是真心話，這幾年，多虧細心能干的胡苓跟在他身邊，讓他沒有後顧之憂，所以他非常滿意這個秘書，因此對于阿衡他們三不五時就想挖他牆角的行為，感到十分不滿。

    眼紅不會自己去培養一個嗎？苓苓可是他細心栽培了五年的好秘書，怎麼可能便宜他人！

    不過霍君陽並不知道，他那些前戰友兄弟會故意調戲胡苓，並不是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純粹是想讓他不痛快罷了。

    因為每個人都看出來了，他對胡苓的態度特別不一樣，對她的在意及佔有欲根本就超出常理了，可這兩人卻一點都沒有發現的樣子，讓他們這些圍觀的路人，都不知道是去戳破真相，叫他們快點在一起好？還是繼續看好戲，看他們**　　納笛茫

    丙然情商有障礙的老板，就會帶出情商有障礙的秘書嗎？

    也因為如此，每當他們被無良老大欺壓後，就會轉身去調戲他的小秘書，再看老大一臉郁結不爽的樣子，就會感到心里的郁氣消散不少。雖然這種行為會引起老大更無情的打壓，但就沖著能讓老大心里不爽，這點風險算什麼？

    于是，這種不啻是摸老虎**的行為，成為「雷虎保全集團」高層里行之有年的紓壓方法，並間接造成這群菁英男人，對胡苓特別關照的假象，也導致集團底下一群娘子軍的羨慕忌妒恨。

    總之，霍君陽是非常滿意她的，而且最近有越看越滿意的傾向……

    靶覺到自家老板深沉的目光及充滿威迫力的凝視，胡苓愣了下，忍住那股異樣感後，轉身就要走出休息室。

    「你要去哪？」見到她突然要離開，霍君陽忍不住開口問。

    「總經理，我去處理你的行李，看哪些該送回家、哪些該留在公司。」她得趁九點前把這些事情安排妥當，不然等她跟著他進去會議室開會後，再出來就要中午了。

    听到她的話，霍君陽猛然想起為她買的禮物，他回應道︰「對了，苓苓，晚上跟我一起吃飯，去我家一趟吧。」

    胡苓點頭答應，「好！」

    她本來就料到老板會需要她去他家里一趟，因為她得替他整理他的行李，還有這次參展的交通住宿等費用單據要整理報帳，以及老板帶回來的大批資料……

    听到胡苓毫不猶豫地答應，霍君陽立刻得寸進尺的說︰「吃了兩個禮拜的冷面包，我覺得好不習慣，苓苓，我要喝你拿手的濃湯。」

    胡苓頓了下，心里忍不住腹誹︰老板，你是去德國參展，怎麼可能吃兩個禮拜的冷面包？而且你剛剛叫我晚上一起吃飯的意思，難道不是要請我吃大餐，而是叫我去你家幫你做晚飯嗎？

    胡苓悲傷地在心里把她原本想敲詐老板請客的餐廳名字給劃掉，為自己默哀三秒鐘後，抬頭說︰「這樣傍晚要請司機先載我去買食材，然後送去總經理家，我留在那里準備，再讓司機回來接總經理下班。」

    看到胡苓眼里閃過的悲憤之色，霍君陽像抓到了什麼專屬兩人的小秘密，心情大好。都一起工作這麼多年了，他怎麼猜不出她分明是想敲詐他去吃她喜歡的餐廳？難怪剛剛會答應的這麼干脆。

    「湯等你明天再做，今晚吃飯的餐廳就由你去訂吧。」這兩周她留在辦公室里支援他，也累壞了吧？是應該好好慰勞一下。

    胡苓雙眸發亮，點頭應好後開心地走出休息室，但才走出門口幾步，她突然想起明天是假日啊！這樣不表示她要「加班煮湯」了？

    包重要的是，她明天有約會！這下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