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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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宴會,在上海,如同吃飯般稀松平常,有權有勢的豪門巨賈,經常便起個名目,廣邀上海有頭有臉的人物出席,攀關系、談生意,或是純粹欣賞上海美女名媛雲集,爭奇斗艷,不論是哪一種,都能構成一場豪奢無度的宴會。

    今夜設宴之人是在上海扎根已久的沈家,沈家為清末大官之後,家底雄厚、人脈廣闊,在上海稱得上頗有份量的人物。

    沈家設宴,宴請之人自然也多是上海有臉面的大亨。

    資產豐厚的商業巨子、手握重權的達官權貴,隨便一個,都是能在上海掀起波瀾的人物,然而今日,這些大人物卻只是這場筵席的配角,今夜的主角,是僅僅動根手指頭,便能讓整個上海翻上一翻的霸主——嚴昊。

    嚴昊,沒人知曉像謎一般出現在上海的他,身份究竟是邪是正,只知得罪了他,就等同與整個上海為敵。

    于黑,上海最大黑幫——「青鷹」,絕不會輕易放過得罪嚴爺的家伙;于白,上海一十三區的巡捕房,會用最快的速度將人逮捕入牢,讓他生不如死。

    整個上海租界,不論是公共租界,或是英、法、美、德,甚至是日租界,都無人敢收留惹惱嚴爺之人。

    在表面上歌舞升平、紙醉金迷的奢華上海,錢財固然重要,然而權力才真正代表一切,而嚴昊,正是和權勢劃上等號的男人。

    嚴昊謎樣的至高權勢,總能輕易吸引女人的目光、男人的貪婪,在上海,多的是想攀附權貴之人,然而卻沒幾人敢真正親近他,原因無他,正因嚴昊那喜怒無常的性子。

    他是個能在上一秒笑臉迎人和對方談天說地,下一秒卻冷酷並吞對方家產的男人,只要他有興趣,便會以最短的時間,不擇手段,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不論是物,或是人。

    因此今夜沈家特地設宴邀請嚴昊,在上海可是件大事,所有人都抱著看戲的心態赴宴,想知道沈瑋真究竟是打著什麼主意,竟敢邀請這位行事乖戾的上海霸主到府作客。

    夜幕掩至,沈家莊嚴的大門前漸漸涌現車輛,僕人忙碌不堪,帶著接踵而至的貴客穿過庭園,來到沈家大宅。

    上海來了各國洋人,放眼望去,整個租界皆是新潮雄偉的洋式建築,高樓別墅、教堂學院,就連在上海佇立百年的沈家大宅,都讓沈瑋真花了大筆錢財改建,將中國味濃厚的廳堂改建成適合宴客的洋式大廳。

    廳房上,懸著璀璨精巧的水晶燈,潔白的地板,鋪著花樣繁復的地毯,家具、擺飾,皆是由國外引進中國的精致玩意。

    只不過這些物品再華美、再昂貴,這屋外古色古香、屋內卻十足洋化的沈家大宅,總讓人有些格格不入的荒誕感。

    「車夫,麻煩你再快一些。」黃包車上,一名女子探出蔥白縴指,輕撩起掩去她身子的車篷,現露出半張絕美的容貌,輕聲催促。

    那暴露在月光下的半張臉蛋,讓人得知她有一身細致無瑕的雪白肌膚。

    飽滿光澤、唇線優美的菱唇,搽著時下流行的胭脂,落在高聳胸脯上,長及腰際的一頭烏亮長發,像極她身上那襲上好的黑絲絨旗袍,墨黑,卻又像閃著點點光絲,像天上的星河般低調,一細看才又覺璀璨迷人,散著神秘的氣息,讓人望之著迷。

    「好的,小姐請坐穩了。」年輕車夫一听那讓人既麻又酥的柔嗓,當下卯足了勁兒,加快腳程,往位于戈登路上的沈家大宅飛奔而去。

    在奔馳了約十分鐘後,黃包車總算來到目的地,車夫喘著,對車內的客人低喊,「小姐,咱們到了。」

    女人輕應了聲,由和她身上同色調,瓖著無數寶石的黑色晚宴包里拿出幾個大洋,遞給了他,「多的,當是給你的賞錢。」

    車夫心喜的接過,正要鞠躬道謝,然而雙眼一瞧見那踏著車階而下的修長美腿,竟看呆了,只能傻愣愣望著那光是走路,便風情萬種的婀娜背影,久久回不了神。

    眼尖的黃管事一見那踏著優雅步伐緩步而來的女人,臉色微變,忙向一旁的下屬低聲說︰「去通知少爺,說小姐提前回來了。」

    「好的。」

    話語才落,曼妙的身影已踏著石階而上,正要進屋。

    黃管事迎上,揚著笑問︰「水灩小姐,你今晚不是有部新戲開拍?怎這麼早便回來了?」

    「延期了。」秋水灩淡然說,隨即又問︰「宴會開始了?」

    「是的。」黃管事恭敬的回答,一雙眼卻頻頻向後望去,像是等著什麼人。

    他那模樣,讓秋水灩挑起麗眉,「在等什麼?還有人沒到?」

    宴會六點開始,現在已過了七點半,她以為她已是最後一個到場的人了,再說,就算還有賓客未到,也用不著讓在沈家服侍近四十年的黃管事親自在這候著。

    黃管事正要說話,雙眼卻已先瞠大,看向她身後。

    這讓秋水灩困惑的旋身,想看看他究竟見著了什麼,不料她身子一轉,那頭長及腰際的青絲也跟著蕩出一弧線,纏住了立在她身後的某個……男人。

    在看清男人的臉孔時,秋水灩媚眸一怔,隨即斂下,低垂螓首,下意識想往後退,卻忘了那還纏在男人西裝銀扣上的長發,頓時,頭皮硬生生被扯了扯,她一陣吃疼,縴細的身子也因這股力道,又彈向那人。

    幸而眼前的男人穩若泰山,非但沒讓她給撞得往後倒去,反探出手臂,圈住她如柳枝般柔滑縴細的腰身,將她固定在他懷中。

    秋水灩又是一怔,想掙脫,卻沒忘了方才的教訓,只能任由他圈抱著自己,低喃了聲表示歉意,伸出柔美的指,解開纏住顧此的發。

    「嚴爺您來了。」黃管事心喜今夜的主角終于到來,卻也憂心的看著幾乎緊貼在一塊的兩人。

    「我來幫忙。」他走上前,想幫著解開那纏在銀扣上的發,又怕扯斷秋水灩那頭被少爺呵護有加的麗發,因此十分小心翼翼。

    但他愈是小心,情況就愈糟,那原只要輕輕一順便能解開的細致發絲,在他的攪和之下,纏得更加密實,末了,甚至愈纏愈多,像是打了死結,怎麼也解不開。

    在黃管事忙著為兩人解套之際,嚴昊卻是一副沒事人一般,幽深難測的黑眸沒半點溫度,甚至沒多看一眼被他抱在懷中的女人,只有那緊抿的唇角,隱隱顯示出他的不耐。

    而秋水灩在黃管事插手後,也停了動作,默默等著,只是她沒想到情況會愈來愈糟,她甚至能感到這攬著她的男人身上散出的淡淡不悅,即使他面無表情。

    「拿剪子來。」當下,她開了口。

    黃管事一愣,待意識到她這麼說為何意時,才匆匆轉身,找剪子去。

    她這一開口,總算引起嚴昊的注意,不是因為她那足以讓男人骨頭酥軟的媚嗓,而是她平淡的語氣。

    精巧的瓜子臉,嬌媚如絲的鳳眸,微微噘起,像是無時無刻勾著人前去品嘗的菱唇,雪一般的細致肌膚及一身能讓男人瘋狂的絕美身段。

    這女人極美,也極艷。

    這是嚴昊對秋水灩的第一印象,即使她此時低垂著頭,他也能看清她的美,感受她那自然而發的冶麗風情。

    「水灩小姐。」去而復返的黃管事遞上剪子。

    秋水灩接過,二話不說,剪去了那截纏住嚴昊的發,及腰的青絲,頓時少了一小截,平整的切口,就落在她胸口前。

    她這一剪,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了嚴昊。

    他以為這女人拿來剪子,是為了剪去他胸口上的銀扣,沒想到卻是剪去自己那頭如瀑般的雲發,雖說只有一小落,卻已夠讓他感受到她的與眾不同。

    收起剪子,秋水灩便要退開,然而那環在她腰上的長臂卻依然不動,像鐵鏈一般,勒得她腰際發疼。

    「嚴爺,請您放手。」即便疼,她仍沒有半點情緒,也沒掙扎,僅是用極淡然的語氣要求著。

    然而嚴昊卻沒放手,薄唇在听見她喚出他的名號時微微揚起,黑眸直凝著她那落在地上的發及她冷然的神情。

    這女人知道他。

    應該說在上海,很少有人不知道他,然而她那異于其他女人的冷淡反應,勾起了嚴昊的興趣,正要開口,一旁的黃管事已耐不住性子低聲催促。

    「嚴爺,請讓小的帶您進會場,咱們老爺正在等著您呢!」

    一听見沈瑋真還在里頭等著,嚴昊這才想起今日此行的目的,濃眉微挑,放開懷中的馥軟身子,不再多看秋水灩一眼,邁步走進屋內。

    見狀,黃管事松了口事,連忙跟上。

    而被拋在原地的秋水灩,也只是揉了揉泛疼的腰,便跟著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誰也沒為今夜這段小插曲留心,然而秋水灩卻不知,這一晚的無心邂逅,正是改變她往後命運的一夜。

    當嚴昊一踏進大廳,喧嘩的會場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皆朝他挺拔的身影看去。

    嚴昊不僅手段了得,就連他的外貌,也十分出色。

    他的發,是微淡的褐色,在燦陽底下,特別的明亮顯眼,而他的五官,不論是眉、眼、鼻、口,都各具特色,彷佛每一樣都是得天獨厚的藝術品。

    濃密的眉,凌厲有型;高聳的鼻,倨傲不馴;薄抿的唇,覆著一絲極深的笑紋,彷佛他是個笑口常開的人,然而他的確是,只不過比起他的笑,大多數人寧可面對他的面無表情——只要嚴昊一笑,通常代表有事要發生,而這事,卻是不分好壞,讓人無法捉摸,這也是嚴昊為何被人說他喜怒無常的原因之一。

    那張俊逸的臉龐上,最讓人著迷的,應該就數他那雙深邃懾人的眼眸。

    黯黑的瞳眸,比漆黑的夜還要深遠、還要幽黯,他那雙狹長的眼很美、很俊,既懾人也迷人,讓人望上一眼便深深沉醉,然而在看清他眼底的冷漠、狂傲及冰寒,所有的痴迷皆會瞬間褪去,留下莫名的恐懼。

    他的出現,讓這場可說是還算愉快的宴會氣氛變得有些古怪,直到今夜的主人沈瑋真出面,這緊繃的場面才緩下。

    「嚴爺,您總算是來了。」

    相較于沈瑋真的熱絡,嚴昊則是面無表情,直截了當的問︰「說吧,今晚這麼大手筆請我來,有什麼事?」

    他的直接,讓沈瑋真有瞬間接不了話,可他夠圓滑,只用了三秒便又回復笑臉,「嚴爺您這是什麼話,宴請您哪需要什麼理由,不過就是純粹請您到府上聚……」

    「少拐彎抹角,我沒那時間在這听你客套。」嚴昊冷然打斷他。

    這下沉瑋真的面子當真有些掛不住了,听著身旁傳來的竊笑,他僵著笑又說︰「嚴爺,能不能私下談談?」

    嚴昊今夜的心情還算不錯,因此他不唆,跟著沈瑋真走向無人的偏廳。

    「嚴爺請坐。」

    坐在酒紅色的沙發椅上,嚴昊揚起黑眸凝向他。

    經過剛才的對談,沈瑋真知道他今晚耐性不佳,于是開門見山的說︰「嚴爺,我想和您談筆生意。」

    「說來听听。」他漫不經心的說,長指把玩著西裝上的銀扣,發現扣頭上還纏著些許發絲,是剛才在大門遇上的女人留下的。

    「是這樣的,听說您的面粉廠前些日子接了法國人一筆大訂單,要在這個月底交足兩艘貨船的量,請問嚴爺,可不可以……」

    扁是听到這,嚴昊便已猜出沈瑋真今夜找他來的目的。

    他緩緩勾起一抹笑,停下繞玩指上發絲的動作,輕聲問︰「你是想讓我分一些零散的訂單,讓沈家分杯羹是不是?」

    沈瑋真笑著,姿態極低的又說︰「嚴爺若是點頭,當然是再好不過,沈家也不會平白受惠,定會回饋一份大禮給您。」

    在局勢不穩的上海,人們可以不穿華麗的衣服、不戴昂貴的飾品、不乘便利的黑頭車,可卻不能不吃飯,尤其是以面食為主食的上海人。

    因此要說在上海什麼最賺錢,除卻煉鐵廠外,當數開設面粉廠。

    而上海最大的煉鐵廠及面粉廠,都數嚴昊所有,「青揚」面粉廠規模之大,幾乎壟斷整個上海市場。

    當然,上海還是有其他的面粉廠,像沈家就是其中一間,只不過規模只有百余人的沈家面粉廠,貨源及質量並沒有嚴昊來得穩定,價格相對也就居高不下,因為這些緣故,向沈家下訂的買家,在這幾年來極速消減,而沈瑋真也知道,這些老主顧全轉向嚴昊那買貨。

    嚴昊沒答話,一雙黑眸定定凝著他,這沉默的壓迫,讓沈瑋真笑臉僵硬,額間滑下一滴冷汗。

    找上嚴昊是件十分冒險的事,但他沒有退路,唯一能走的路,就是眼睜睜看著經營數十年的面粉廠倒閉,再來,就是像現在一樣,和嚴昊賭一賭,若能得到他的幫忙是最好不過,要是恰好相反,反被他給並吞……

    不!他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他一定要在今晚想盡胳法攀上嚴昊,不管是用什麼方法。

    終于,在沉默了約三分鐘後,嚴昊開了口——

    「你打算怎麼回饋?」

    沈瑋真今晚運氣好,他剛談成一筆大生意,那筆生意的利潤足以買下十幾間和沈家規模一般大的面粉廠,因此他此刻心情還算不錯,而他也不需要再多一間面粉工廠。

    他可以幫沈家一把,只要他所謂的「回饋」合他的心意。

    一听有望,沈瑋真喜上眉梢,雙手一拍,偏廳內一扇小門倏地敞開,走出五、六名婀娜多姿的女人,個個打扮艷麗、容貌姣美,巧笑倩兮的來到嚴昊面前。

    「嚴爺,這是在下一點心意,只要是您看中意的,盡管帶走,若是都喜歡,全要也……」

    嚴昊原本還算平淡的眸光一冷,沉聲問︰「這就是你所謂的回饋?」

    他確實喜愛美女,但他最不缺的,也是女人,如果這就是他所謂的大禮,那麼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見狀,沈瑋真連忙又說︰「不不!這只是其中一部份,若能得到您的幫忙,該給嚴爺的抽成當然不會少,還有……」

    不等他說完,嚴昊已站起身,直接走出偏廳。

    沈瑋真變了臉,不曉得自己說錯什麼話惹惱他,低咒一聲,快步跟在他身後走向大廳,涎著笑臉低聲又說︰「嚴爺要是需要時間思考也不要緊,這事不急,請嚴爺慎重考慮考慮……」

    嚴昊根本不理,當著眾人的目光,冷傲的走出大廳,半點面子也不給。

    待嚴昊一走,原是寂靜的大廳,慢慢浮出竊笑聲,看來眾人似乎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小姐呢?」

    一得知秋水灩提早回來,沈震便扔下招呼至一半的貴客,匆匆出來尋人,就怕她遇上不該遇到的人。

    「水灩小姐剛回房。」經過的女佣說著。

    听見她人安然的待在房里,他松了一口氣,快步朝秋水灩的房間走去。

    「水灩?」他輕敲房門,揚聲喚著。

    房內的秋水灩一听見他的聲音,菱唇倏地揚起,欣喜的打開房門,將自己投進他的懷抱,「震!」

    沈震被她撞得往後退了幾步,卻沒因此不悅,反而和她一樣十分欣喜,緊緊的回抱她。

    「回來了,累嗎?」他很想她。她主演的一出戲這幾日殺青,因為忙著趕戲,她已好幾日沒能回來。

    「不累,早習慣了。」她搖頭,退出他懷抱,「你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就和你到前廳去。」

    沈震忙拉住她的細腕,輕聲說︰「不需要,今晚的宴會你不用出席,你也累了,待在房里好好休息就好。」

    「為什麼?是沈伯伯今晚不要我出席嗎?」秋水灩揚起眉看他。

    這有些反常,以往不論是大小宴會,即便她正在拍戲,只要沈伯伯一通電話,再忙,她都得趕回來,要她和沈震一同招待那些貴客。

    雖說她一直不懂沈伯伯為何每回都要她回來宴客,但時間一久,她也習慣了,懂得不追問,然而今天沈震卻告訴她不用出席?

    這讓她感到困惑,尤其是她曉得沈伯伯有多重視今夜的宴會。

    听到她提起父親,沈震眼神閃爍,「沒什麼,我只是怕你累。」

    對他的含糊,秋水灩很想追問,然而在沈家待了近十年,她早學會不多問,只要盡好自己的本份就好,因此她揚起笑,又說︰「我明白了,你忙吧,我真的不累,既然不用出席,我就到花園去散個步……」

    「不行!」她話才說一半,就讓沈震給打斷。

    秋水灩一愣,對他的激動感到很疑惑,「怎麼了?震,你今天有些奇怪。」

    她總感覺今夜的沈震很緊張,像根繃緊的弦,無法放松。

    沈震連忙緩下僵硬的神情,輕聲說︰「我沒事,只是在想……或許我該陪你到花園散心,畢竟我們將近一個月沒見了。」

    「不用招呼客人嗎?」他和沈伯伯畢竟是宴會的主人。

    「該招呼的都招呼過了,剩下的,爸他會處理。」那些賓客不過是陪襯,就算不理,也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眼前的人兒,他得確保她不會亂跑,讓那人給瞧見了……

    「真的可以嗎?」她眸光一柔,其實她也想要他的陪伴。

    「當然。」他展開笑,牽起她的手,在月光下,漫步至花園。

    沈家的花園也是一奇,除了中國特有的花卉,還植栽許多由國外引進的罕見花種,冶艷的紅玫瑰、清雅的白玫瑰、耀眼的藍玫瑰和神秘的紫玫瑰,當然,園子里不只有玫瑰,然而玫瑰卻是最多,也是開得最美的一種,因為玫瑰是秋水灩的最愛。

    為了討好她,沈震不惜花下大錢買下這些嬌貴的花種,請人細心照料,只為看她臉上那抹讓人心醉的粲笑。

    兩人走到花園內的小涼亭,沈震將她環抱至他的大腿,讓她的細臂環在他的頸項,整個人偎在他廣寬的懷中。

    「我好想你。」嗅著她身上獨特的香氣,他嘶啞的說。

    她身上有股與生俱來的香氣,那香味,像清幽的茉莉花,又像冷傲的蘭花,兩種渾然不同的味道,融合出屬于她的特有香氣,讓他著迷不已。

    她的欣喜全表現在臉上,熱情的捧起他的臉,將自己的紅唇印上他的。

    「我也是……」

    沈震雙眼一黯,雙臂緊環她的腰,加深這記吻。

    「震……」纏綿的吻讓她迷亂,軟綿的小手由他的肩緩緩下滑,平貼在他起伏的胸膛,輕緩抓著。

    她的動作讓沈震渾身一僵,耗費極大的自制力,才讓自己離開她甜美的氣息。

    他的離開讓秋水灩不解,勾著他的頸,便想再次吻上他。

    「水灩……」他避開她的唇,沙啞又無奈的說︰「我怕我會克制不住。」

    「那就別忍。」漾著深情的雙眸魅惑的凝著他,如蘭般的氣息輕灑在他頸畔。

    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听到這樣直接的話語、對上這雙媚艷的眼眸,絕對把持不住,沈震也不例外。

    她喜歡沈震,也認定這輩子自己就是他的妻,既是兩情相悅的愛人,有什麼好忍耐的?

    「水灩,別折磨我,你知道我不能……」閉上眼,他回避著那雙足以讓人失去理智的媚眸。

    他當然渴望她,渴望得幾乎瘋狂,然而他們之間除了親吻外,他什麼都不能做,即便秋水灩是他的未婚妻。

    哀在他胸口的小手緩緩收緊,她斂下眸,無語。

    「相信我,年底之前,我一定能說服爸讓我們結婚,只要到那時,我們就不需顧慮了。」見她這模樣,沈震緊緊抱住她,低聲保證。

    他們倆已訂婚三年,父親卻遲遲不讓他們結婚,更堅持不讓他們有更親密的行為,甚至嚴厲警告過他,只要他在婚前踫了秋水灩,他將不念親情,將他們兩人一起趕出沈家。

    他不懂為什麼,可在沈家,父親的話就是聖旨,誰也不能違抗,因此他只能一直等待,等著父親點頭讓他們結婚。

    秋水灩揚起睫,將溫潤的下顎靠在他肩頸,極輕的嘆了口氣。

    對沈伯伯遲遲不讓她和沈震結婚這件事,她一直感到不安,只是她從沒告訴過沈震。

    她不曉得自己為何會不安,或許是……這幾年沈伯伯看她的眼神變得有些不一樣的緣故。

    他看她的眼神,有著驚艷、有著滿意、有著欣慰,但又像是在算計什麼,那眼神讓她惶然,心中的煩躁也日漸加劇,這些日子,她頻繁的接戲,找借口住在戲棚附近的飯店里,就是怕看見那讓她心慌的眼神。

    「水灩,我保證,在年底前,一定會風光的將你娶進門,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她憂愁的神情讓沈震心一扯,捧起她的精巧的小臉,再次保證。

    沈震不知她心里的煩惱,只當她此時的憂郁,是因為不能名正言順和他在一塊的關系。

    秋水灩點頭,靜靜偎在他身上,眼底有著對他的深情,白嫩的小手輕撫著他俊秀的臉龐,繞開這讓人不愉快的話題。

    「震,我再接部新戲好嗎?」她想讓自己更忙碌,這麼一來,她就不必待在沈家面對沈伯伯。

    「隨你,只要不累壞自己,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有意見。」對深愛的未婚妻,他一向很放縱,只要她開心,他什麼都好。

    她揚起笑,又問︰「你曉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當然。」沈震目光一柔,牽起她的手,輕吻著,「今天是你到沈家第十年的日子,也是我們相遇的日子。」

    知道他記得,秋水灩臉上的笑容更燦、眼底的柔情更甚,熱情的在他臉上烙下一吻,朝他伸出手,「那麼,我的禮物呢?」

    沈震失笑,「早準備好了。」

    「是什麼?」她雙眸綻亮,挺起身子問。

    「你猜……」

    兩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壓根沒發覺涼亭外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

    「那女人是誰?」

    听見問話,黃管事額上冷汗直流,千萬想不到這位正打算離去的貴客會突然停住腳步,更想不到他會問起這個問題。

    正當黃管事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嚴昊一記質問的凌厲眼神,讓黃管事下意識顫抖的開口——

    「那……那位是咱們少爺的未婚妻,秋水灩小姐。」

    聞言,嚴昊淡然的黑眸閃過一抹光芒,緊盯著亭內兩人的一舉一動,直到他們相擁離去,他才輕聲低喃,「秋水灩……」

    黑暗中,他勾起一抹別具深意的笑,轉身,返回他剛踏出的熱鬧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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