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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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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

        欲知孟真的愛情故事,請看鳳凰奇俠四部曲之一《我愛你最重要》
        欲知杜念秋的愛情故事,請看鳳凰奇俠四部曲之二《風騷老闆娘》
        欲知宋青雲的愛情故事,請看鳳凰奇俠四部曲之三《溫柔相公》
        欲知冷如風的愛情故事,請看鳳凰奇俠四部曲之四《吾妻小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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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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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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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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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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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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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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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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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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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可惡,那小王八蛋竟然給我跑棹了﹗要是讓我逮到,老娘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黑鷹山的當家夫人杜念秋氣呼呼的在廳堂上走過來、踱過去,嘴上不停咒罵著。

  「夫人,妳別氣了,少爺都已經二十二了,想去江湖上走走是正常的。」一旁的月牙兒溫言的勸說。

  「他想出去走走,自個兒走就好啦﹗明明知道蘭兒會跟,這小子也不和我講一聲﹗他又不是不清楚蘭兒的身分,現在大唐宮正亂著,他們到了中原,沒出事是最好,要是讓人知道她是大唐公主,還是先帝應該早死了八百年的親生女兒,妳看她還能不能活著回來﹗」杜念秋火冒三丈的咒罵自個兒的笨兒子。

  「夫人,妳放心,少爺會照顧蘭兒的。」

  「照顧﹖﹗他會顧個頭﹗」她對這說法嗤之以鼻,大聲道﹕「妳何時何地哪隻眼睛看過那小子心甘情願的照顧過蘭兒了﹖我那笨兒子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每次都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現在好了,他們人在大老遠,他沒有把她撇得遠遠的就不錯了,還照顧咧﹗」

  月牙兒摸摸鼻子,悶笑了兩聲,「這倒也是。不過夫人這些年不也教了蘭兒輕功和暗器手法﹖特別是她的十方小箭,神準的程度可是除了夫人妳之外,再無人能出其右呢。我看蘭兒應該是不會有事的,再說若真遇上了事,少爺不會不管的。」

  「最好是這樣,否則他也別回來了﹗」杜念秋才罵完,就被人抓到了懷中。

  赫連鷹在門外就聽見她大呼小叫的,所以一進門就攪著她的腰,親了她小嘴一下,問道﹕「妳叫誰別回來﹖」

  「除了你那笨兒子,還會有誰﹗」她伸出食指戳著他厚實的胸膛,氣呼呼地說﹕「都是你﹗老的不學好,小的也一樣﹗什麼闖蕩江湖﹖什麼武功高低﹖整天砍砍殺殺的很好玩嗎﹖你們的腦袋都是漿糊啊﹗」

  「是,都是我。不過我沒讓他去闖蕩江湖,只是兒子這麼大了,早能獨當一面,所以才要他自個兒去大唐談生意。」

  「啥﹖原來還真的是你這個王八蛋搞出來的東西﹗我還以為是兒子離家出走,你你……」她簡直氣到快說不出話來了。

  赫連鷹忙安撫她,「好了,別氣了。我知道妳擔心他們,所以已經讓人去通知鳳凰樓了,讓妳師兄照應一下。他們不會有事的。」

  赫連鷹邊說邊帶著妻子往房走,決定要好好在床上說服她,好讓兒子能夠出去見見世面。

  月牙兒好笑的看著爺不著痕跡的將夫人帶進房,發現爺以退為進的功夫是越來越厲害了,每次都將夫人哄得服服帖帖的﹔夫人總在事後才發現自己著了爺的道,還真是一物克一物啊。

  她笑著搖搖頭,轉身做事去。

  這是傳說中的黑鷹山,百年來不斷有人想找到這處隱藏在沙漠中的世外桃源,但能知其門而入的人實在少之又少。

  也因為如此,黑鷹山一直帶著神秘的色彩,直到二十幾年前黑鷹山出了個驍勇善戰的赫連鷹,他帶領著手下在西域掀起了一場沙漠風暴,在短短十年間打敗了絲路上大部分的部族,令多位國主聞之色變,紛紛獻貢求和。

  大漠中的人皆稱赫連鷹為沙漠之王。

  傳說甚至連東方的大唐帝國也注意到這位在沙漠中神出鬼沒的霸王,還曾打算把公主下嫁和親,不過卻只聞風聲,不見人來。但無論此事的真實性如何,都說明了黑鷹山的實力不容小覦。

  從此之後,黑鷹山大大有名起來,人人皆知道沙漠中真的有這麼一座山,山中住著一位縱橫沙場、叱吒風雲的沙漠之王。不過依然沒幾個人知道黑鷹山真正的位置,曉得頭真正的情景,沙漠之王的出現只是更增添了它的神秘性而已。

  但近幾年卻少有關於黑鷹山的流言傳出,人們唯一知曉的,便是沙漠之王有個兒子,一個十分熟悉沙漠,在熱風炙陽中,來去輕鬆自如的兒子。

  據說他叫赫連傲,一身本領不輸其父。特別是他非常熟悉沙漠中的事物,他知道如何在沙漠中尋找水源,知道沙漠中何時會起風,甚至有人親眼見過他被沙暴卷起半天高卻依然安全存活。

  有人說,若是想平安橫越廣大的沙漠,跟著赫連傲準沒錯。可惜的是,沒幾個人知道赫連傲的長相,當然也就沒幾個人能跟著他橫越沙漠了。

  烈日、黃沙、熱風。

  灼燙乾燥的空氣中,偶爾隨風傳來幾聲叮叮當當的駝鈐。

  這是塔克拉馬干沙漠,放眼望去,便是一望無際的金黃沙海,一座又一座的沙丘間,幾乎沒有多少動植物能生存其中。炙熱的艷陽毫不客氣地釋放它的熱力,像是想從這片乾燥的大地中壓榨出僅剩的水氣。

  偶爾吹拂過的強風夾雜著黃沙打在臉上疼痛難當,實不是普通人能忍受﹔要是再不幸遇到了沙暴,就算沒死在其中,也要在強風過後,面對全然改變的地形。

  接下來,便是因地形的改變而迷失了方向,在黃沙之間繞了又繞、轉了又轉,無法走出其中,最後成了滾滾黃沙中的一具乾屍﹔幸運的話千百年後還能讓後人看見完整的骨骸。

  這樣的一個地方,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

  可就在這麼一個無邊無際恐怖的沙漠中、也還真是讓人走出了一條路來。說是路可能有些牽強,因為這條路沒有開道、沒有標示,而且還是常常有人不小心就死在沙漠之中﹔縱使如此,千百年來人們還是在沙漠中的綠洲中建立了家園、創造了國度,而且為這條連接著綠洲與綠洲、國度與國度問看不見的道路取了個還滿美麗的名字絲路。

  商人們從千年以前便帶著中原美麗的絲織品,越過高山、渡過惡水,穿越這座如大海般廣闊的人間地獄,來到遙遠的國度販賣或交換商品。

  這條路是誰第一個走的,早已不可考,誰取的名字,也無人能確定,不過行走在其上的商旅們並不在乎這些,他們翻山越嶺冒著生命危險來到這,為的不是別的,只為圖個溫飽而已。

  此刻,沙漠中正有一隊商旅在大太陽下行走著,只是十數人的商隊中,眾人皆沉默著,未有入開口說話,除了風聲,剩下的便是駝鈐聲了。

  商隊過去後,約莫一刻鐘,突然有人出現在沙漠中,他騎的是匹黑馬並非駱駝﹔而讓人詫異的是,萬里無雲的晴空中,總有一隻大鷹在那黑衣人上頭盤旋。而在黑衣人身後大約二、三十尺處,則又跟著另一名同樣黑衣蒙面,但身形較嬌小的騎者,右肩還背了具黑色小弓。

  兩人的坐騎看來皆為上乘駿馬,在沙地上行走輕鬆得很。

  這兩位不是別人,前頭的正是黑鷹山少主赫連傲﹔在後頭跟著的,便是乖巧可人的秦若蘭了。

  兩人隔得這麼遠,當然也沒人開口說話,更何況赫連傲根本當後面那女人不存在。自從八年前在他娘開的悅來客棧中遇見她後,他就注定要被她纏上一輩子﹔他原以為依她那種膽小的死個性,一定很快便會將他視為洪水猛獸,沒想到那短短的一陣子,卻變成了漫長的八年。

  他不知道她究竟哪來的膽量和固執,當年他只不過因為看不過去她反應遲鈍的等人砍,才會一時善心大發地跑回去救她,結果自己反而被人砍了一刀。就這麼一刀,讓她將他視為救命恩人,從此以後,她便如影隨形、寸步不離的跟著他,想甩都甩不掉。

  不讓她跟,她死要跟,要是吼她,她就掉淚,而她一掉淚,他就跟著倒楣,因為所有的人都會露出一副都是他的錯的模樣,然後他老娘就會揪著他的耳朵要他向她道歉。最後沒有辦法,他只得讓她跟著,條件是不准哭﹗自從他開出這荒謬的條件之後,她真的漸漸改善了愛哭的習性﹔雖然還是有些膽小,但比一開始是要好上許多了。

  之後,她一直像個小女僕似的跟前跟後,他也漸漸習慣了﹔但在幾年前的某一天,他突然發現自己已有許久沒再見過她的眼淚。這個發現莫名其妙地讓他感到煩悶,那股煩悶從此便壓在胸口,不見有消散的時候。

  頭上頂著大太陽,握在手中的繩熱燙灼人,他想起身後細皮嫩肉的人兒,臉上不覺更加陰沉。

  「駕﹗」他輕喝一聲,踢了下馬肚,催促坐騎加快了速度,向前疾馳。

  蘭兒見狀,也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便如風般越過前方不遠處的商隊,兩騎八蹄揚起漫天塵沙,遠揚而去。


★★★★★★★★★★★★★★★★★★★★★★
  敦煌「少爺。」赫連傲一下馬,悅來客棧敦煌分店的掌便恭敬的迎了上來。

  他點了下頭,隨即上樓,沒多說什麼。

  蘭兒也下了馬快步跟在他後頭,經過掌的時候,她停了一下,小小聲的和他點頭問好,「李叔,麻煩您了。」

  「別客氣。」李掌櫃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我叫小二送一桶熱水上去,妳可以好好清理一下。等會兒樓下就會備好飯菜。」這幾年這對小兒女常跟著爺一同出來行走,是以他識得蘭兒,也曉得他們之間的情況。

  「謝謝李叔。」蒙著黑布的小臉只露出似水般的黑眸,她向他鞠躬輕聲道了謝,便匆忙上了樓。

  李掌櫃招呼店小二將馬牽到馬廄,跟著便去叫人燒水備飯菜。

  蘭兒上了樓,先進了二號房卸下包袱及沾滿了塵沙的頭巾,才到隔鄰的一號房去。他們這次束行,鷹叔早已通知了各地的分店,所以他們一路東來,各家悅來客棧都將一、二號上房留下來,供他倆留宿。

  她一進門,便見到赫連傲正在洗臉。她走上前,他剛好從盆中抬起臉,沉暗的黑瞳盯著她,前額發梢及下巴滴著水。

  她主動拿起桌上一旁摺好的布,替他將臉上的水珠拭乾,他也就坐下,讓她幫自己擦臉。

  蘭兒手拿布,順著他的前額,向右經過俐落的劍眉來到額際,然後從他的臉龐而至方正剛硬的下巴。她稍稍收回手,移到左上方同樣順勢擦拭而下,然後是中間高挺的鼻梁。

  她的動作輕柔而仔細,像是和風吹拂過面。

  赫連傲面無表情地望著她專注細致的容顏,那股煩悶的情緒再度加深。

  蘭兒收口手,將布放進盆,端起盆子柔聲道﹕「李叔說樓下備好了飯菜,要不要請他送上來﹖」

  「不用了,我會下去。」他冷淡的回答。

  「那我先回房了。」她溫婉的輕點下頭,端著銅盆退出門外,剛好兩位小二哥送了桶熱水到她房。

  兩名小二哥見到她的嬌顏,有瞬間呆了一呆,幸好及時回過神來﹔美人當前,兩人忙搶著將盆子接過手帶下樓去,還差點打了起來。

  蘭兒向這兩位見色忘友的小二哥道了謝,便回房寬衣淨身。

  木桶的水有些燙,她嫩白的肌膚很快就因熱水而泛出粉紅的色澤。她泡在熱水細心的洗著長發,心緒不由得飄到隔房的石頭身上去。

  在心底,她總改不了口,還是習慣叫他石頭,因為他的脾氣又臭又硬,實在是人如其名。當他年歲越大,個性就越來越像顆石頭﹔這些年來,他越來越沉默寡言、不言笑,只有因不耐煩罵她時,他的話才會多一些。

  八年的時間不算短,她變了不少,他又何嘗不是﹖當年的他,不過和她一般高,但接下來兩、三年,他卻一下子抽高拉長,變的像鷹叔一樣魁梧高大,他的臉也從孩子氣的稚嫩漸漸變的有菱有角,說話的音調也漸轉為渾厚低沉,有了男人的味道。

  蘭兒本來是很怕男人的,尤其是那些些高高壯壯看起來像山一般的大漢﹔可她唯獨不怕他,因為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

  蘭兒將臉浸到水中,沒由來的想起他為擋下的那一刀。她從來沒想到有人會為了救她,而自己挨上一刀……想起當時的情況,她不禁瑟縮了一下﹔當年如果不是他,她早就死了。

  這些年來,她曾多次在練武場看過他背上的疤,那條丑陋的痕跡橫過他的背,看起來似乎隨時會在耀眼的陽光下再度滲出血珠。當然,流下來的是汗水而不是鮮血﹔但她總會看錯,並為此感到驚慌。

  蘭兒從水中抬起頭,將濕漉漉的長發攬到身後,喘著氣。

  他不只救了她那一次,在那之前還有兩次將她從水中撈起,在那之後則有數也數不清的救命之恩。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她條命是屬於他的﹗從小到大,不曾有人真心為她做過什麼。雖然貴為皇帝之女,她看似什麼都有,其實卻什麼都沒有﹔她是吃得飽睡得好沒錯,卻像一隻被關在金籠子的小鳥。

  她沒有朋友,從不曾出過後宮,也不像其他的姊妹有著許許多多婢女和疼惜自己的娘親。

  娘親曾受寵一時,但也只是一時而已﹔當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卻是個女兒時,便注定了她的失寵。原本娘親就不是艷麗的女人,加上性情膽小,根本爭不過其他人,久了,父皇也就遺忘了這位曾被他稱為金絲雀的小女人。

  她三歲時,娘親便抑鬱而終,而她也被父皇遺忘,就在兩、三位宮女的照顧下,孤單地在深宮的角落長大。

  在那座龐大的金色牢籠中,她只是一隻微不足道、被眾人遺忘的小小鳥兒。在父皇想起有她這個女兒可供利用之前,他甚至未來看過她幾次﹔而那少少的幾次之中,她印象最深刻的,卻是父皇來告知她即將像文成姊姊一般嫁出去和番。

  和番﹖她不要。但她能說不要嗎﹖她不能,她沒有說不要的權利﹔所以她雖然不要,還是得向那位雖然是她的爹爹卻如同陌生人一般的男人道謝,謝父皇隆恩。

  過了幾天,合該是緣,她遇到了跟著二娘要去找皇後娘娘,卻在後宮迷了路的小樓。小樓的開朗活潑是她所沒有的,她被這古靈精怪卻相富有主見的女孩給吸引住,然後她們倆成了好友,之後小樓便常常趁節慶宮宴之時,來後宮找她。

  有一次她和小樓聊天時,不小心將心的想望及害怕說了巴來,小樓一聽便決定幫她,強逼著她改扮行裝逃出宮中,而接下來的一切,全不在她的控制之中。

  蘭兒臉上漾出一抹無奈的、淺淺的微笑﹔在那之前,她也從來未曾真正掌控過任何事。其實她很感謝小樓當時的莽撞,要不然她到現在都還有如籠中鳥般,不知天地的廣闊,不知江山原來如此多嬌,更不會遇到了石頭。

  她的心跳不覺加快,每次想到他,她便會覺得胸口熱烘烘的。

  但是……

  蘭兒眼神暗淡,垂首輕輕嘆了口氣。這些年,她一直不知道該如何自處當年她拋棄了公主的身分,跟著大娘及石頭回到了黑鷹山,在那兒,人人都對她很好。她是為了報恩才跟著去的,每個人卻當她是大小姐,可是她不是呀,她不是大小姐,也不是奴婢,笨手笨腳的她似乎什麼也不是。

  何況她比石頭還大上兩歲,就算她再怎麼喜發現自己在想什麼,她逃避的止住了思緒,不敢再深想下去,只是趕緊站起身來,擦乾長發及身子。

  敦煌這兒風沙仍大,但他們將在這兒停留兩天。因為不需要騎馬奔馳,所以她換上了一襲有著窄袖、寬腰帶,下擺飄逸的淺藍衣裙,再將過腰長發扎成一條辮子,然後才推開門下樓去。

  她才出現在客棧二樓的樓梯口,樓下原本喧囂嘈雜的飯堂,忽然漸漸沒了聲音,十幾雙眼睛全盯著她,有幾個人嘴巴還忘了合起來。

  蘭兒有些害怕,但仍鼓足了勇氣匆匆下了梯,走向坐在角落唯一沒有盯著她看的石頭,和他坐在同一桌。

  自從出了關,有不少人稱贊過她的容貌,但是這麼多年來,她還是不習慣人們的目光總是老實不客氣地盯著她。

  低著頭吃了兩小口飯,她因為人們緊盯的目光而感到不自在,胃腸不禁痙攣起來。

  四周開始出現竊竊私語的聲音,使她更加沒了胃口。

  坐在她對面的赫連傲本來正專心快速地吃著桌上豐盛的菜肴,但一看到她有如烏兒進食般,竟然一次只夾一粒米飯送入小嘴,他不禁露出陰沉的神色。

  他抬頭冷然的環視四周,一顆顆好奇的頭顱在對上他的視線後,立刻全都乖乖的低下頭專心吃飯,剎那間,整間客棧又安靜了下來。

  蘭兒垂首有些想笑,他那冷酷的神態還真是盡得鷹叔的真傳。

  他又看了她一眼,在發現她進食的情況改善了點後,才又繼續快速的橫掃桌上的飯菜。沒多久,桌上的飯菜幾乎被他一掃而空,只是每個碟子上都還有一些菜肴。

  見他似要放下筷子,蘭兒忙小聲道﹕「我吃不下的,你吃吧。」

  他冷冷的看她一眼,只說了個字﹕「吃。」

  她忙又低頭乖乖吃飯,不敢再說什麼。

  赫連傲要小二送壺熱茶過來,一邊喝著茶,一邊盯著她像螞蟻似的好不容易才吃完一碗飯。

  蘭兒放下碗,怯怯地道﹕「我……真的吃不下了。」

  他見她是真的吃不下了,便將茶壺遞給她,要她自己倒杯茶喝,然後向小二再要一碗飯,不一會兒就將剩菜吃得乾乾淨淨,然後將她才喝了三分之一的熱茶也拿起來一口喝掉,跟著便起身上樓回房。

  蘭兒忙低著頭跟了上去,不敢一個人留在樓下供人三觀﹔她只差沒抓著他的衣擺,要他等她了。

  赫連傲沉聲道﹕「回妳房去﹗」

  她嚇了一跳,抬起頭才發現自己差點跟進他房了。

  「哦,好。」她尷尬地羞紅了臉,有些著慌地點點頭,忙轉身回房。

  「等一下。」他突然又叫住她。

  蘭兒回首轉身瞧著他,只聽他面無表情的說﹕「把這衣服換下,以後別再穿了﹗」

  「呃……為什麼﹖」她狐疑的輕聲問。

  「很丑﹗」

  蘭兒有些受到打擊,但她只是難過的低首答應,然後便回房去了。

  赫連傲直到她進了隔壁房,才一臉陰沉的進房去。

  笨女人,穿那什麼鬼衣服,那窄袖幾乎是透明的,兩隻手臂都讓人給看光了﹗還有,那到底是什麼鬼腰帶﹖一束緊,她身上的曲線便一覽無遺,就見那些男人全盯著她瞧,連飯都忘了吃了。

  「笨蛋一個。」他咕噥一聲,寬了衣躺上床。

  夜深了,月兒爬上半空,像是掛在枯乾的老樹頭上僅剩的一顆黃柚,風一吹,帶起微量的塵沙在半空飛揚……

  冷月、枯樹、飛沙。

  這番景象在黑夜,看起來顯得有些蒼涼。

  蘭兒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視而不見地望著窗外的景色想著﹕她方才的衣裙很難看嗎﹖她覺得不會啊……

  他剛才似乎是在生氣,氣什麼呢﹖她有吃完一碗飯啊。她越來越不懂他在想些什麼了,他總是在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沉下了臉。

  「唉……」她幽幽的吐出口氣,才要垂下眼簾,突然卻看見窗戶外多了一張男人的臉。

  「呀﹗」她嚇得驚叫一聲,倏然從床上爬坐起來往內縮,那人立刻退走。

  門口在下一瞬被人闖入,她驚恐的撫著心口,看著破門而入的石頭。

  「什麼事﹖」

  「有……有人。」蘭兒有些結巴的指著窗口,全身止不住顫抖。

  他腳一點地,從窗口飛竄而出,屋外卻己不見人影。他很快地巡了一遍,沒發現異樣,便又趕回她身邊。

  蘭兒可憐兮兮地抱著曲起的雙膝坐在床上,還微微發著抖。

  「走了,外面沒人。」他上前,蹙眉問﹕「有沒有看到他長什麼樣子﹖」

  她白著臉搖搖頭,「他……蒙著臉。」為何會有人在她窗外窺視﹖此時,聽聞她叫聲的李掌也趕了上來,「怎麼了﹖」

  赫連傲看著她死白的臉,躁鬱的道﹕「剛剛有人在她窗外偷窺。」

  「啊﹖」李掌櫃愣了一下,立刻恢復過來,「我馬上讓人去查看。」

  「不用了,我看過了,人已經走了。」赫連傲壓下那股怒火,冷靜的說﹕「我看人不會再來了。李叔,你回房休息,派人送壺熱茶上來就好。」

  「好。」李掌點點頭,便退了下去。

  「別抖了﹗」等李掌櫃一退出房,他忍不住輕斥,「下次再有人鬼鬼祟祟,別愣著,那把弓不是給妳當裝飾用的﹗」

  她抱著膝的雙臂收了緊,怯怯的抬首看他,然後小小聲的說﹕「可是,被箭射到會流血。」

  聽到她說的話,他臉都綠了。媽的,這女人學武學假的啊﹖﹗「妳是白癡啊﹗」他咬著牙,握拳低聲咒罵,指關節因太過用力而格格作響。

  蘭兒瑟縮了一下,忍不住閉上了眼,將小臉埋在膝頭上。

  「這不是黑鷹山,若是那人不懷好意,把妳抓去賣了,妳還他媽的要幫他數錢嗎﹖﹗會流血﹖他要是不流血,就是妳要流血了﹗妳這個笨女人﹗」赫連傲氣得想扁她一頓,幸好他還記得現在是晚上,要是罵太大聲會吵醒別人,所以只是走上前低聲臭罵。

  他見她將臉埋了起來,便命令道﹕「把臉抬起來,不准哭﹗」

  令他意外的是,當她咬著下唇抬起臉看他,臉上半滴淚也沒有,只是輕聲的說﹕「我沒哭。」

  不知為何,這情況讓他更加火大。

  敲門聲響起,他提高音量,冷聲道﹕「進來﹗」

  小二哥提了壺熱茶進來,見他神色不對,匆匆放下了茶壺,忙又退了下去。

  來到桌邊,他提壺倒了杯茶給她,得極力克制才能避免把茶杯給捏碎。

  「喝掉﹗」他惡狠狠的說。

  蘭兒忙接過,雙手捧著瓷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將熱茶喝掉。

  他盯著她將整杯熱茶喝完,直到她不再發抖,才咬牙命令,「睡覺。」

  她乖乖的照做,但卻不肯閉上眼,只小聲的說﹕「你可不可以等一下再走﹖」

  他瞪著她,下顎繃緊,久久才一攬長袍,蹺著二郎腿在桌旁椅上坐下。

  蘭兒見他不打算走了,才安了心,閉上眼睡覺。

  赫連傲望著她白淨的容顏,等她入睡後,才沒好氣的支著下巳,斜瞪著窗口吐出一口悶氣。

  媽的,那偷窺的王八蛋要是被他逮到,他一定先扁一頓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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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不准哭﹗一天到晚就會哭﹗妳不哭會死啊﹗」

  艷陽天下、黃土地上,十四五六歲的少年不耐煩地斥喝著一位正在努力忍淚、看起來怯弱弱的少女。

  少女微微低首不敢看他,但眼眶早蓄了滿滿的淚水,只是因為他的威嚇,一滴也不敢滴下來﹔可如此一來,她淚眼盈眶的模樣看來更是楚楚可憐。

  他有些煩躁又厭惡地瞪著她那贍小的德行,越看越生氣,越看越心煩,一火起來乾脆轉身走開,眼不見為淨。

  她見他往前走,忙跟上去。

  聽見身後細細碎碎的腳步聲,他更煩,腳下不由得越走越快,心底希望她因跟不上而主動放棄。

  可惜少女雖然樣貌生得嬌弱柔美、性情膽小怯儒,但卻固執得很,硬是要跟﹔見他加快了腳步,她忙小跑步起來,有些喘的跟在他後頭。

  在大太陽底下走路,實在不是普通的辛苦。

  很快地,毒辣辣的驕陽便晒得人腦袋發暈、汗水亙滴。

  她越走越累,加上還小跑步著,不覺揮汗如雨。而因為在以往十六、七年的歲月中,少有在艷陽下行走如此遠的距離,不用多久,她就覺得自己的足踝及趾尖痛得難受,又因太過疼痛,不覺淚水便滴了下來﹔她不敢哭出聲來,一邊小碎步地跑著,一邊忙拿手絹擦去小臉上的淚與汗,但吸鼻子的微音仍是掩不住。

  前頭的少年耳聰目明的,當然有聽到那細微的聲音,他只覺自己額上青筋隱隱跳動﹔他又走了一會兒,終於受不了的停下來,回頭對她吼道﹕「不要跟著我﹗」

  因為一直低著頭,沒注意他停了下來,她被突來的聲音駭了一跳,而且還直直撞到他懷,然後一個反彈差點跌倒﹔幸得他毫不客氣的伸出手用力一抓,助了她一臂之力,方讓她站穩了。

  「妳是白癡啊﹗走路不看前面看地下,地下有錢撿嗎﹖」他見她那副模樣,胸中便有一股無明火熊熊的燒,忍不住破口大罵。

  她瑟縮了一下,仍是低著頭,因為知道他不喜歡看她掉淚。

  「媽的﹗」他低咒一聲。就算她不抬頭,光看地上那越來越多的小圓水印,他當然也知道這個愛哭鬼在哭。

  氣急敗壤的放開她纖細的手臂,他又轉身開撥。

  少女見狀快速地擦擦眼淚、吸吸鼻子,又快步跟上。

  她才走沒兩步,他就停下來回頭開罵﹕「叫妳別跟,妳聽不懂啊﹗」

  她及時煞住腳,仍是低著頭,一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模樣。

  他看了就氣,這次乾脆施起輕功,往前疾行。

  他就不信這樣她還能跟﹗少女驚慌地看著他一眨眼便到了幾丈外,雖然明明知道追不上了,但她仍跑了幾步,跟著腳下一個不小心,她就撲倒在地上。

  「啊……」她想再爬起,卻發現自己扭到了腳,白嫩的掌心也擦破了皮。她輕叫了聲,足上其他的傷處似乎全在此刻一起發作,感覺更痛了。

  少女坐在被太陽照得發燙的大地上,撫著陣陣疼痛的雙足,眼眶中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叮叮咚咚落下。

  她這會兒淚水也不擦了,反正他已經走了,乾脆哭個痛快。不過大概因為平常被罵慣了,她還是哭得很小聲,只是猛掉淚而已。

  忽然間,身前一道黑影遮住了炙熱的陽光﹔她在淚眼蒙中瞧見他的褲管,立刻止住了嗚嚥,快快擦乾眼淚,仰首看他。可她一抬頭,眼眶中的淚又掉了下來,她只好又手忙腳亂的抓著早已濕透的小手絹往臉上擦了擦,卻只造成她臉上沾到的泥沙和淚水混在一起,看上去更加狼狽。

  他見她那笨拙的模樣,皺著眉咕噥了兩句,然後才臭著臉,老大不甘願的抱起仍坐在地上的少女,將她移到一旁樹下的大石頭上,脫去她的鞋襪,幫她檢查受傷的腳踝。

  她羞紅了臉,但半點不敢反抗。

  看她整個腳踝腫了起來,他忍不住又罵﹕「笨蛋﹗教妳別跟還硬要跟,活該﹗」

  被他一罵,她鼻頭一酸,淚水又滴滴落下。

  他見狀,粗手粗腳的拿衣袖擦去她臉上的臟污和淚痕,粉嫩的肌膚幾乎都要被他擦出一道道紅痕了。他邊擦還邊惡狠狠的威脅她道﹕「不准哭﹗再哭就把妳丟在這﹗」

  她努力止住淚,吸吸鼻子,微微點頭。

  少年見她止住了淚,便轉過身蹲下,「上來,我背妳回去。」

  她遲疑了一下,怕他生氣,只好乖乖伸手環著他的頸項,趴上了他的背。

  他背著她站起來,大步向前走去。

  少女安靜的待在他背上,然後小小聲的道謝,「謝謝。」

  她的聲音細如蚊蛇,若不是就在他耳後開口,搞不好他還以為是風吹的聲音呢。

  他悶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少年不言不語的背著少女,走過田野,穿過葡萄藤,在萬里無雲的晴朗藍天下,一步步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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