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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辛可淳可真懊惱,參加了學姐柯曼曼快樂的婚禮,卻沒法子快樂地回家。原因是學姐擔心她一個人下山,和新郎倌帥傲軍一起好意地「推薦」這位現成的司機,而她不好當面拒絕,於是上了這個陌生男子的車。

  辛可淳第一次坐陌生男人的車,車子是豪華的賓士,舒適度無疑勝過計程車,但她卻坐得腰酸背痛,神經絕對的緊繃;而且雙眼不敢亂瞄,只敢直視前方。

  一路下來,她可憐的脊髓已發出哀鳴,就算坐在教室裡聽夫子傳道授業,都不曾像此刻這樣的正襟危坐。

  她在心底哀叫,很想乾脆對身旁這位面無表情的「冷面俠」說:「請在前一個路口停車!」她要落跑,不想一直坐在這輛冷凍車裡。

  雖然這個冷面俠的長相實在英俊得跟神祇一樣完美,卻也冷酷得令人難以忍受;尤其是他那山口組的髮型,使他看起來愈加冷峻,恍若地獄來的使者。

  他不開口,顯得很狂;他面無表情,好像誰欠他債沒還似的,更無趣的是,他不開音響,讓車裡陷入一片可怕的死寂,這對她無疑是個酷刑。

  她只知道他來自日本,叫五十嵐什麼的,是帥姐夫的同學,其餘一概不得而知。

  其實,她是不怎麼欣賞他的,她在婚禮中當招待,負責在門口檢視賓客的請柬,一見他出現時還真是「驚為天人」,沒想到他一走到她面前,遞上請柬,竟不要命地叫她「門房小姐」!

  噢——她可是因為和學姐多年交情,才自願去當婚禮的招待;在家她可是氣派的大小姐,她父親是「可園園藝造景」的大老闆,自家擁有佔地千坪的花卉培植園,不只蘭花年年獲得花賞首獎,生產的各種花卉產量更是居全台之冠。

  她可是未來的掌門接班人,多少工人奉承她,父母更將她捧在手心,他竟叫她「門房」!

  想來她還真是有點氣,可是沒法子,誰叫他是帥姐夫的同學,縱有百般不願,還是搭上這陌生酷男的車。

  哎!她真是郁卒得要命。

  「你還沒說,你住哪裡。」這……這是他在說話嗎?可淳猛地掉過頭去,瞧著那張十分完美卻絕對冷酷的側臉,靜默了那麼久,她還真懷疑起自己的聽覺了。

  但……這是人說的話嗎?她都上車那麼久了,坐得腰酸背痛,他這才問她,她還以為帥姐夫有告訴他,她的住處呢!可淳心底升起一把火,可是他寒冷的眸子把她的無名火給凍住了,臉頰還莫名地燥紅起來。

  而距離如此靠近,可淳相信自己沒有看走眼,他眼中除了嚇人的冷漠,竟然還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孤寂。

  他很快別開眼去看路況,不過她卻不由得一怔,一顆心竟被狠狠地揪住,莫名其妙地疼了起來。

  但她疼個什麼勁兒?他可是個全然的陌生人呢!可是……他卻是個相當迷人的陌生人啊!

  可淳眨眨天真的大眼睛,告訴自己別太有研究精神,可是卻有點回不了神!

  「我……住K大附近的宿舍,你大概不認得台灣的路吧,我來告訴你好了。」她說,還一直瞅著人家。

  「台灣的路我很熟。」

  哦!可淳以為還有下文,他會順便提到自己為什麼對台灣的路很熟,為何中文說得這麼流利,沒想到他大爺已噤聲不語了,車裡又陷入可怕的寂靜中。

  唉!她在心底無奈地歎息,無聊地望著他的側臉出神,心想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帥,五官分明得像是鐫刻似的,簡直稱得上是人間的「極品」了!

  喂喂!你在幹嘛?不是因為人家叫你門房而不欣賞人家的嗎?這下怎又看著人家流口水?

  可淳下意識往自己下巴撫去,幸好,口水沒有滴下來!她拉住自己脫軌的思緒,心跳卻不受控制地加速,趕緊調回視線,直視正前方,像剛剛一樣正襟危坐。

  酷野知道身畔這女孩一直看著他,但他卻不再回眸,不讓自己有機會再去接觸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因為她竟和他妹妹恭子一樣,有一雙天真無邪的美麗眼睛

  他曾經發誓要守護妹妹到永遠,讓她活在歡笑中,最後卻仍讓她含著淚,氣若游絲地躺在他懷裡,跟他說再見。她合上了那雙美麗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是那個豬狗不如的山川裕害慘了她……他恨,恨透了!

  往事像快速倒帶的放影機,一幕幕在他腦海中翻飛,令他憤怒、痛苦!他不由自主地攥緊方向盤,指節泛青。

  「嗯……」可淳又坐得背發疼,打算對他說,請他放她在下一個路口下車,才一回頭,就發現他的「異常」。

  他跟那個方向盤有仇嗎?再看看他的臉,簡直嚇死人的冰冷,害得她到嘴邊的話全吞了回去,不敢擅自開口了。

  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她竟然不怕被凍死,顫抖地開口:「你怎麼了?」一問出口她就後悔了,她到底是哪來的膽子,竟敢這麼問他?難道不怕他突然轉過頭來咬她一口?可是……她就是感到疑惑啊!

  酷野聽到身畔柔柔軟軟又略帶顫抖的聲音,如岩漿般滾沸的情緒竟出現一道清涼感;他覷了她一眼,發現她竟是小心翼翼地瞅著他。

  她那號表情好像他是會吃人的怪獸一樣。他很想叫她不要多事,即使她「發現」了什麼,但他竟無法用最冷淡的口吻去制止她,更無法警告她,別再盯著他瞧。

  「很快就到了。」酷野淡聲地說,聲音裡沒有一點情緒,把她安全送達目的,是他的職責所在。

  呼!可淳真服了這日本男人,他竟答她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未免太悶了點。

  此時,車上的行動電話響了,她瞧他動作利落地戴上耳機聆聽。

  「喂,什麼?好,我立刻回去。」

  可淳才豎起耳朵,他就結束通話了,他說話簡直像武士在揮動武士刀:不只是一板一眼,還過分得簡潔有力,她真懷疑他的身份是不是軍訓教官?

  「你急著回宿舍嗎?」酷野拿下耳機問可淳。

  可淳一怔,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不,不急啊!」才怪,她恨不得逃走!

  「我臨時有急事,要回飯店一趟,你可以先跟我回飯店,等我三十分鐘嗎?」酷野問。

  開……開房間!可淳脹紅了臉。「你放我在路口下車,我可以自己搭公車回去。」別說三十分,就是一秒都不成!

  「那怎麼成?帥傲軍要我送你回去,我就有責任要負責到底。」

  「我不需要你負責!」可淳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說得太快了,她臉更紅了,急忙改口:「我是說我是大人了,可以自己回去。」

  「不成。」他的語氣相當堅持,乍聽之下有命令的成分存在。

  可淳心底一駭,但她也有她的堅持。「我要下車。」她坐得腰酸背痛,再這樣下去連牙都痛了。

  「你不是不急嗎?」酷野不理會她,逕自把車開回飯店的路上,還順手鎖上中控鎖,可淳心底一悸,慌忙地問道:「那你到底想怎樣?」

  此話一出口,她真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她也實在太容易緊張了,脫口而出的都是些聽了有弦外之音的話。

  「我只是回飯店去簽一紙合約,你就留在大廳等我,我保證,你是很安全的。」他說得好冷,唇邊還扯了抹佞笑。

  可淳倒抽了口氣,有種被損的感覺,他大概是在笑話她的防衛吧!她鼓起腮幫子,握著小拳,很想一拳揮向他的冷臉,可是她並不敢這麼做,她怎敢打一個武士呢?算了,先跟他到飯店再逃也不遲。

  她噤聲,自己生著悶氣,而他真的把車開回飯店。門僮前來開車門,可淳樂得離開這冷凍車。

  「進來等我。」他也下車,把車鑰匙拿給泊車員,逕自走進氣派的大廳裡。

  可淳睨著他高挺的背影,很不情願地跟進去。

  「坐這裡等。」他指著大廳裡一張空著的大沙發,腳步不停留地走向電梯。

  可淳扁著嘴,瞪著他山口組的黑髮,在心底低啐,這人真的太跑了,竟這麼命令她。

  她眼見電梯門開了,一個身著西裝的男子走了出來,遇上了他,他不知跟男子說了什麼,那男子竟望向她來。

  可淳心底有個不好的預感,從那個男子對他唯命是從的神色看來,像是他的部屬;他進了電梯,那男子競走向她來。

  她裝作不以為意,執拗地走出飯店,想到附近的公車站去等公車。

  「小姐,請留步,我是社長的秘書,社長請你在這裡等他。」男秘書阻擋了她的去路。

  果真如她所想,他派了部屬來看守她。

  「呃——」可淳心底有氣,也很郁卒,不得不鄭重申明:「太荒謬了,本小姐自己有腳,可以自己走。」

  「不好意思,社長請你在這裡等他。」秘書只謹慎地重複了方纔的話。

  「我就要走!」她吐吐舌頭;一甩頭就走。

  「小姐,別這樣,社長會怪罪於我的。」秘書竟神色倉惶地上前哀求。

  可淳停下腳步,聽見他的請求,她心軟了,她相信那個冷面俠會責罰他。

  「那個五十嵐一定很凶,對嗎?」她好奇地問。

  「還好啦,社長比較嚴格上點。」秘書說得「含蓄」,用拜託的口吻說:「請你留下來等社長,他簽完合約很快會下樓來。」

  「唉廠可淳無法不近人情地走掉,但她也不甘願在這裡等那個五十嵐什麼的。「我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他真是個最無趣的陌生人。」她啐道。

  「社長的大名是五十嵐酷野。」秘書恭謹地說。

  酷野……連名字都冷!

  「他是什麼社的社長?報社?出版社?還是……福利社?」可淳淘氣地問。

  秘書有點怔愕,彷彿可淳褻瀆了他心目中的神似的,立刻說明。「是五十嵐實業社,全亞洲最有規模的花卉經營者。」

  可淳揚揚眉毛,這下她可「認識」他了!無奈的,她豎起白旗,走回沙發坐了下來,秘書則坐她對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了,看著外頭夜色逐漸朦朧,飯店裡的燈也全亮起,這一等竟等了四十五分又零一秒,可淳的性子早快被磨光了,等得幾乎想尖叫!

  終於,那個五十嵐酷野出現了,她以為這下可以出發了,沒想到她像被點了穴似的,愣住了!

  那個五十嵐酷野並不是一個人走出電梯,他身邊跟著一個中年男子;他寬臉,微胖,笑容可掬……她可是打出生就認識這個中年男子,那是她阿爸啊!

  阿爸怎麼會從電梯裡走出來?她趕緊揉揉眼睛,看個清楚,果真是她阿爸,他還和五十嵐酷野交談呢!

  難道跟酷野簽約的人是她阿爸?簽的是什麼約,怎麼她一點都不知道?

  她莫名地緊張了起來,低垂著頭,深怕阿爸看見她在飯店裡……但她為什麼要怕?她又沒做錯什麼!

  「可可,你不是去參加曼曼的婚禮嗎?怎麼會在這裡?」辛爸一雙老花眼,打老遠就「精準」地看見了女兒,且朝她走來。

  「阿爸……我……」可淳從沙發上起身,還真不知要怎麼回答,趕緊先調皮的反問阿爸:「你又怎麼會在這裡呢?」

  「我們的可園,即將和日本五十嵐實業合作,五十嵐社長訂購我們的蘭花要外銷到日本呢廠

  從阿爸幸福的笑臉看來,他們像是合作得很愉快。但她有點不能適應,這冷面俠突然成了她家的大客戶?

  」這位小姐原來是令嬡?」酷野有點意外。

  「怎麼你們認識嗎?」辛爸挺吃驚地問酷野。

  「我們算是……認識。」酷野說道。

  可淳聽得出那句「認識」說得很勉強。

  「是參加曼曼學姐的婚禮遇到的,帥姐夫要他送我回宿舍。」可淳急著撇清關係。

  沒想到她阿爸竟說:「那太好了,可可你就別急著回宿舍,招待五十嵐社長到台北市走走逛逛。」

  辛爸又轉而對酷野說:「明天您到可園來作客,我讓她回來服侍你。」

  可淳心底一抽搐!她阿爸怎能推她「下海」?是要她陪酒,還是要她陪舞?她必須這麼犧牲色相嗎?

  「那我先走了。」辛爸一面笑著對酷野說,一面低聲又對可淳交代:「多替老爸說點好話,拉攏賓主關係。」

  可淳還沒來得及理解阿爸所言,她阿爸就和酷野握手,拎著合約走人了。

  她怔怔地望著阿爸的背影,他竟然自己走掉了,不順便送她一程,難道生意比她更重要嗎?

  」走吧,我送你。」酷野說。

  可淳抬起頭來,望著五十嵐酷野又俊又冷的臉,訥訥地問:「你跟我阿爸簽下的,是一筆大買賣嗎?」

  酷野沒有必要回答一個「局外人」關於商業上的問題,但她那雙又驚又怕的美麗眼睛,竟左右著他的意識,他淡然的說:「當然。」

  可淳知道自己也許該扮演好「公關」的角色!就像阿爸說的,拉攏賓主關係……可是她就是演不來!

  「走吧,你想去哪裡逛逛嗎?我不急著回宿舍。」她相信此刻自己的臉上一定寫著「很勉強」三個字。

  酷野其實哪兒也不想去,但瞧她一臉不怎麼情願的苦笑,他倒想捉弄她。「就陪我去吃飯。」

  「喔!」只是吃個飯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可淳得盤算自己的荷包,若是吃點小寵包什麼的是足夠了,若要吃大餐,她可會出糗。她囁聲問:「士林夜市你去不去廠

  「那是小孩子去的地方。」酷野眼中掠過一抹嘲諷,恍若能透視她的想法。

  「那……你想去哪裡?」可淳脹紅了臉,而酷野沒有回答,已逕自走出飯店。

  可淳的小嘴噘得更高了,這五十嵐酷野實在太自大了,她就不信世界上有人會一直這麼冷漠,一定有什麼方法可以改變他那張酷臉。

  長那麼帥幹嘛冷冰冰的?她真想替他「整容」;仔細想想,能融化嚴冬的就只有春天了!但她是……春天嗎?會不會太不自量力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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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日本,五十嵐實業總部,社長辦公室裡——

  「要我買下山川家的蘭花園,你找錯人了。」五十嵐酷野端坐在社長寶座上,口吻除了冷淡更充滿嘲諷。

  「酷野,話可別說得太早。」美艷的山川蘭媚笑,款款走向辦公桌後的他,當他的面寬衣解帶,一絲不掛地跨坐在他的雙腿間,一雙媚眼風情萬種地瞅著他。

  五十嵐酷野如西洋神祇般的俊容,仍是冷酷加寒冬;一雙無情的黑眸嘲諷地瞥著這女人,看她究竟要玩什麼把戲。

  山川蘭媚笑,拉住他的領帶,低下頭,吻他沒有反應且冰冷的唇;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探向他的鼠蹊部,立即的硬實反應,令她心生驚喜,不住地怦然心動。看來她得加把勁兒,才能收伏他,只要他接受了她,等於接受了她的合約。

  她將緊小的防線,從修長的腿間褪去,姿勢性感撩人地壓低身子,試圖以溫柔和激情征服他;她性感地擺動水蛇腰,冶蕩地引誘他。

  「嗯——」她在他耳畔發出撩人的呻吟,輕吻他的耳際,不信他真如表面上那麼的不為所動;果真,他強而有力的大手鉗住了她的柳腰!

  她暗自欣喜,他跟所有的男人一樣,禁不起引誘。她相信這一趟一定能達成目的,只要五十嵐酷野看在她父親的分上簽了這份合約,收購她山川家世代經營的蘭花植栽園,那山川家的債務就可以還清了。

  她打著如意算盤,打算迎接他昂然的精力,沒想到耳邊卻傳來他輕蔑且嘲諷的低語。「如果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到我的合約書,那你就錯了。」

  山川蘭詫異地抬起臉來,愕然地看著五十嵐酷野牽起一抹惡魔般的冷笑。

  五十嵐酷野嫌惡地推開她的身子,起身,對她不屑一顧。

  「你……說什麼?」山川蘭險些站不穩,她光著身子,手掩在雙腿間,羞窘地問。

  「我不會收購山川家那個爛園圃,立刻給我滾,永遠別再出現。」

  五十嵐酷野黑豹般犀利且深幽的眸子裡有抹邪佞的嘲笑。

  山川蘭被他這樣的神情給嚇住了。

  「可是……」剛剛她還以為他要接受她,沒想到他卻羞辱她……

  叩叩!此時敲門聲響起,她心底一驚,趕緊拾起地上零亂的衣裙穿上。

  「社長,開會時間到了。」秘書在門外說。

  「知道了。」五十嵐酷野應了聲。

  山川蘭深怕他會讓秘書進來,顫抖的手指慌亂地扣緊衣扣,惱羞成怒地顫聲啐道:「沒想到你這麼絕情寡義!你以前住我家的時候一直都迷戀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虧我父親還照顧你們母子,還有你那個討厭的妹妹!你以為你現在自立門戶,穩坐社長寶座,就可以忘恩負義了?像你這種人該遭天打雷劈,我恨你,恨死你!」

  五十嵐酷野沒有開口,冷冽的雙目放射著森冷的光芒,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我恨你,酷野,我永遠恨你!」山川蘭難堪至極,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羞惱地提起自己的公事包,一甩頭,奔出辦公室,只想逃開這世上最絕情的目光。

  五十嵐酷野看她倉惶而逃的樣子,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他一點也不在意山川家的人恨他,如果這個山川蘭還有點腦子,就該知道,他這輩子最恨的人正是她父親山川郡,和她大哥山川裕,他十分樂見山川家垮台。

  他會迷戀她?她真是想太多了!

  要恨,就儘管恨,他不在意多一個人恨他,因為他也恨自己!

  就算現在他已不再是那個年幼無知的「拖油瓶」,而是全日本最具規模的花卉大盤商,全亞洲還有上百個直營花卉連鎖店,年收益超過千億日圓,坐擁數不盡的財富……

  他的視線緩緩落向案頭上泛黃的照片,照片裡有個天真的八歲男孩,他開懷地笑著,牽著才三歲大的可愛妹妹,兩人幸福地倚偎著恩愛的雙親;那個男孩是他,但他這輩子再也不會有那樣的笑容,再也不會笑,再也不。

  他甩開頭,不去回想往事,執起桌案上的文件離開辦公室,只想把自己埋葬在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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