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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4 我不喜歡你

    “身為下屬,要離開主人的時候不該興高采烈,那會讓主人很、不、高、興!”趙見慎的雙眼仿佛燃起兩簇暗火。

  雲歌忽然想起在馬車上,那個瘋狂的深吻前,他也曾露出這樣的眼神,心中一驚,右手自動舉起掩住櫻唇。

  趙見慎本來只想淺嘗一口嚇唬嚇唬這個女人,她這樣快速的防備動作徹底把他的一點火氣撩成三級火警,手一伸抓住雲歌的右手腕。

  雲歌只覺得右手一麻,軟軟的再使不出分毫力氣,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可怕的俊臉移近,雙唇主權當即失陷,想要咬緊牙關扭頭避開,卻發現大魔王另一只手卑鄙地撫到自己腰側敏感處輕輕騷弄。

  雲歌本來不怎麼怕癢,但那只魔手指尖透出的熱力直沁肌理,竟然奇癢無比,終於忍無可忍撲哧笑起來,牙關一松,唇齒舌尖防線全線告破。

  趙見慎時而溫柔時而粗暴地侵略纏吻,只在雲歌實在透不過氣時稍稍放松攻勢,隨即又繼續強取豪奪,如此反復,不知多少次,雲歌整個人已經被吻得迷迷糊糊,任由他抱起放到太師椅上。

  好一陣子,雲歌回過神來,氣得渾身發抖,指住眼前笑得歡暢的色狼,一個字說不出來。

  剛剛美餐一頓的趙大魔王心情極好,笑著輕親一下指住自己的纖纖玉指道:“好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被我迷倒很平常,多吻幾次你就會習慣,我不會怪你不分上下。”

  不說還好,雲歌聽到那個“吻”字,腦子裡轟一聲炸響,只覺得唇上全是那個變態大魔王的味道,顧不得反駁了,抬手就想擦干淨。

  趙見慎手一伸把雲歌雙手反剪到她身後,將她整個抱起來圈到自己懷裡,輕輕地說:“你真不聽話。”

  雲歌抬頭憤怒地盯著他,硬聲回道:“你不守信用,你是混蛋!”一看他眼睛正盯著自己的唇,心一顫連忙低下頭來,避免再次被非禮。

  “我怎麼不守信用了?”趙見慎感覺懷中女人的僵硬,故意更加用力將她圈緊一點。

  雲歌被他抱得難受,但還是堅持自己的立場:“你說過讓我‘只’當你的下屬的!還……還對我這樣,你是個不守信用的混蛋!”

  “我對你怎樣,我又沒有占有你的身子,與你枕席纏綿,不過跟身為下屬的你親近一下,這不算違約。不過你如果很想我違約,我也可以勉為其難滿足你的要求。”

  沒見過有人能把這麼無恥的話說得這麼正氣凜然光明正大的,雲歌氣恨道:“我不想跟你親近!”

  “為什麼?”

  “我不喜歡你!”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喜歡我?”

  “為什麼要喜歡你?”

  “很多女人很喜歡我,放眼整個紀國,找不出比我更好的男人。”

  自大得可以,不過他確實有自大的本錢。

  “很多女人喜歡,不代表我也要喜歡,喜歡一個人跟他的條件沒有關系!”

  “你的想法真奇怪,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碰上了就知道了……”雲歌眼神有點迷離,想起很多很多年前,母親對自己說的話……當時父親剛剛因為欠下大筆賭債而酗酒跳樓自殺,母親終日悲痛不可自拔,雲歌忍不住問母親,這樣的男人值得為他傷心嗎?為什麼要喜歡這樣的人?母親回答說,要想清楚為什麼會喜歡,那就不是真的喜歡了,早在看見父親的第一眼,她就知道這一生她不會愛上別人。

  雖然這樣的愛情帶來的結果很可怕,但是雲歌還是想試一下,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令人受盡苦楚卻至死不悔。

  “你已經碰上了,只是你還沒發現!”男人的聲音霸道地將雲歌拖回現實。

  “哼!”雲歌沉默表示反對。

  趙見慎也不著急,就這麼抱著雲歌。

  雲歌身子不可能一直僵著,終於慢慢放松下來,有點自暴自棄地把整個人重量壓向身後困住自己的一雙手臂。

  趙見慎微微使力,強迫雲歌向前靠向自己的胸膛,騰出一只手來托起她的下巴,萬般溫柔地說:“趁著我還有耐性,你要乖一點,我也不想把你關在府裡當寵物,但如果你把我惹火了,後果你承擔不起的,知道麼?”

  雲歌撐了這麼久,全憑一口怨氣,其實心裡怕得要死,面對趙見慎的強勢壓迫,只猶豫了幾秒,就乖乖地回道:“知道了!”還是老話一句,知道不一定要做到,哼哼!

  趙見慎暫時滿意,慢慢松手放開雲歌。

  雲歌小心翼翼地退後兩步,唯恐刺激到趙大老虎,再次撲上來對自己大咬一口。

  趙見慎看她一副又想逃又害怕的表情,莞爾一笑,大方地放她離開。

  雲歌一路跑回房間,問可兒要了一大壺茶水,關起門來漱了十幾次口,才勉強恢復正常。

  可兒不知道雲歌躲在房間裡干什麼,敲了好幾次門才看到雲歌開門。雲歌努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什麼也沒發生過的表情,卻不知道自己的樣子看在別人眼中,就是一個剛剛與情人偷情回來的女子模樣--雙頰暈紅,眼睛水亮,櫻唇微腫,嬌艷動人。

  可兒暗自高興。她幾年前被人販子拐帶賣到雲川來,孤身一人,親人不知身在何方,運氣不錯地被紀國第一大商號沈氏商號雲川分號的一名當家夫人買下,這次更被總號的沈大老板選中,可以跟著他身邊的雲歌姑娘回京,這樣的幸運,可兒做夢都要笑醒。

  今後自己的榮辱就跟眼前這位雲歌姑娘連在一起了,雖然她只是沈老板的妾,但看沈大老板對她的縱容寵愛,跟在她身邊,自己好日子還怕少了?更重要的是這位姑娘行為雖然有些古怪,但是待人很和氣,昨天給她鋪好床,她竟然跟她這麼個下人說“謝謝”!差點把可兒嚇壞了,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姑娘是諷刺她來著。

  轉念一想,這位雲歌姑娘或許出身不高,所以才不習慣人伺候,不習慣支使人吧,可也不對,她對沈大老板的態度有夠放肆的,見了就隨便問候一下,行禮馬馬虎虎,甚至根本忘記行禮,說話你來我去的,不分尊卑,不行!以後一定要好好提醒姑娘注意,沈大老板現在寵著她可也不能太嬌縱了。

  可兒一邊替雲歌收拾行李,一邊在心裡盤算日後的大計。

正文 025 經典搭訕台詞

    可兒一邊替雲歌收拾行李,一邊在心裡盤算日後的大計。

  雲歌幾天前被莫名其妙拎上車,除了張媽放在包袱裡的幾件替換衣物,根本什麼行李都沒有,到了此處,趙見慎為了把她帶去參加宴會,臨時讓人從雲川沈氏商號裡挑了些首飾衣服送來,幾下就收拾好了。

  可兒又讓人到廚房裡准備了一些點心干糧,午時剛過,雲歌就被請到車上,大隊出發。雲歌本來還想在雲川看看風景名勝的,結果全數泡湯,不禁概歎自己就是個井底之蛙的命,來的路上走的都是小路,啥也沒看著,到了目的地才兩天就又被裝車運走,比上輩子打飛的外派出差也差不多了。

  趙見慎站在別館門前,看著車隊出發,逐漸消失在街道人流之中,耳邊傳來張喬予的聲音:“讓雲歌姑娘孤身先行誘敵,會不會有點太冒險了?”

  “前面已經布置好,雲歌不會有事!”話說得斬釘截鐵,不知道是為了說服別人還是說服自己。

  雲歌隨著車隊走走停停,第二天晚上在一個小鎮的客棧裡投宿,隨行的十多名侍衛都是趙見慎親手訓練的王府精銳,辦事干淨利落,一路上將雲歌和可兒兩名女子照顧得極好。

  在整隊人裡,雲歌現在算是身份最高的一個,上面少了名為趙見慎的一座大山壓迫,雖然旅途難免勞累,但心情輕松,在車上不是睡覺就是與可兒談天說地,從可兒口中了解到原來沈劍這個馬甲還真有很大的來歷。

  沈劍是沈氏商號的少東家,老東家名叫沈浩雲,當年曾經是七國之中威名赫赫的第一武功高手,後來不知何故金盤洗手做起了生意,一手創立沈氏商號,全國各地均設有分號,民間有“國不可一日無君,民不可一日無沈”的說法,沈氏商號的生意范圍涉及到百姓生活的每個層面,從平民日常的柴米油鹽衣食住行,到軍隊行伍所用的兵器馬匹到處可見沈氏商號的身影,是當之無愧的紀國第一商。奇怪的是皇家對於沈家恐怖的影響力似乎毫無反應,放任自流,不能不讓人懷疑,沈氏商號背後的靠山極可能就是皇族本身。

  老東家沈浩雲也是個傳奇人物,一生未曾娶妻,少東家沈劍據說是他親族的子弟,也有說是他的徒弟等等,這位少東家極少出面與人打交道,偶然不得不見,也會帶上面具,於是又有人傳言,沈劍早年受傷被毀容,容貌極丑,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更有說沈劍其實是皇子之一,不願意暴露身份所以蒙面。

  雲歌知道趙見慎雖然是王爺,但是是祖輩因為輔助先王開國而沿襲的爵位,自身並非皇族,他怎麼會化名沈劍成為紀國第一商的傳人,估計又是一段大大的八卦。

  可兒並不知道沈氏商號與趙見慎的關系,趙見慎也叮囑過不能對人透露,所以雲歌暗暗在心裡好奇一下,就略過了不再多想。

  今晚的月色很美,雲歌在房間裡用過晚飯,打發可兒回去休息,自己一個人站在窗邊曬月光。她的房間在三樓,可能是站得比平常高了,月光感覺分外親近。不由得想起上輩子小時候,一家人在酒店頂樓的旋轉餐廳裡賞月吃飯共聚天倫,那是十二歲以前的記憶,那一段記憶裡充滿的都是歡笑與快樂,那時的月光也如今日一樣明淨皎潔。

  上輩子她生在小富之家,父親開一家中型公司,母親是一名頗有名氣的畫家,作為他們唯一的女兒,從小受盡寵愛,金錢物質上從不匱乏,典型的溫室嬌花。

  只是一切終結於十二歲那一年。

  那一年父親生意觸礁瀕臨破產,心情低落之下沉迷賭博逃避現實,輸光了就酗酒鬧事,後來更對她們母女敲打腳踢,這樣黑暗的日子過去兩年,父親帶著欠下的大筆債項酗酒跳樓,母親知道父親的死訊悲痛欲絕,身體狀況一發不可收拾地差下去,次年被驗出患上腦癌,還不到十六歲的她被迫承擔起大筆債務與醫藥費。偶然的機會下,她發現自己的速算和超強記憶力竟然可以成為賭博中無往不勝的利器,於是便瞞著母親偷偷出入各個地下賭場,依靠賭博贏取金錢填補母親的巨額醫藥費。

  說來真是諷刺,因為父親的事情,她極討厭賭博,但是卻又不得不依靠賭博來維持母親的生機與自己的生計。可惜最後還是無法挽回母親的生命。

  母親過世後,她再也沒有進過賭場,依靠自己辛苦打零工的錢完成學業,畢業後每天像忙碌的工蟻,一個人干幾份工作,終於還清了父親欠下的債務,只是還沒來得及松口氣考慮之後的人生,便匆匆離開了那個世界……

  “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天外飛來一句,將雲歌滿腹傷春悲秋打得落花流水,一下沒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真標准的一句登徒子搭訕台詞!竟然可以在這裡聽到!

  發話的青年坐在窗子前方幾米外的牆頭上,一身藍衣在月光下似乎要與夜色背景融為一體,背光的面孔看不清楚樣貌神情。

  正常良家婦女半夜裡看到身前出現一個陌生男人,還出言搭訕,不但沒有大驚失色,高呼救命,還有心情笑,而且笑得十分開懷,這行為就不能不說是詭異得過分了。

  牆頭的青年忽然對面前這個有些眼熟的女子產生很大興趣。

  “什麼事情這麼好笑?”身形微微一動人就坐到了窗台上,月下美人伸手可及。

  雲歌真的嚇了一跳,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嗎?

  “沒什麼,只是你剛剛那句話讓我覺得很……嗯,很熟悉。”說著忍不住又笑了。

  女人果然是說變就變的動物,剛才在牆頭看她一臉的迷茫傷感,此刻卻笑得如此歡暢。

正文 026 綁匪與肉票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女人果然是說變就變的動物,剛才在牆頭看她一臉的迷茫傷感,此刻卻笑得如此歡暢。

  “不知公子是何人?深夜到訪有何見教?”雲歌咬文嚼字地笑問,眼前的青年長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月光下熠熠生輝,容貌俊秀可親,讓人一見就不由得生出好感。只是這個時辰找上門來,十九來者不善。

  “小生易青雲,綽號惜花公子。有禮了。姑娘可是叫雲歌?”青年一笑,千萬桃花盛放。

  “怎麼聽著像采花賊的名頭呢?”雲歌不為所動,眼神無辜地發出疑問。

  “誤會,天大的誤會!小生可從不曾勉強過一名女子!”易青雲當場擺出委屈萬分的神情。

  “也對,你長得這麼好看,原不需勉強。”雲歌笑瞇瞇地送上一頂高帽子,沒有勉強但壞人名節的事情估計是干了不少了。

  易青雲樂不可支地一躍進了房間,誇張地一揖到地:“多謝姑娘誇獎!”

  “實話實說而已,公子還未回答,深夜到訪有何見教?”

  “小生久慕姑娘美名,特來拜會,不知在下是否有機會與姑娘促膝夜談,以解相思?”這話說得明顯地流裡流氣了。

  “久慕是多久?”

  “啊?”易青雲千想萬想,沒想到雲歌會問這麼一個問題,當場噎住。

  雲歌一個了然的神情看著他道:“你看,你牛皮吹破了吧。”

  易青雲苦笑道:“姑娘見笑。實在是小生對姑娘一見鍾情,神魂顛倒之下口不擇言。”

  “再裝就沒意思了,本來看你像個花花公子,沒想到幾句甜言蜜語都說不好……哎!”雲歌長歎一聲,把眼光轉向窗外明月。

  易青雲縱橫花叢還是第一回被女子這麼明擺著鄙視,一時起了好勝之心:“想必姑娘聽過不少動聽的甜言蜜語了,不知可否說來讓小生長長見識?”

  雲歌嫣然一笑,道:“如此良辰美景,自該以詩挑情,例如,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一般女子此情此景,受此贊譽,如何能不芳心竊喜。”

  “群玉山?瑤台?什麼地方?”易青雲想破腦袋也不記得聽過這兩處地方。

  “呃,這兩個地方是傳說中住了很多仙女的仙境。”牛皮差點吹破,看到盜版也是有風險的。

  “高,實在是高!”易青雲當場被詩仙大人的名作震住了,“不知能有如此高超手段的是哪家公子,小生定要與之好生討教。”

  “不記得是誰說的了,不過這些聽多了也沒什麼意思。”雲歌作不屑狀。

  但凡花花公子必然臉皮比較厚,嘿嘿一笑,易青雲扯開話題:“不知姑娘深夜在此有何心事?”

  “沒什麼,我在想怎樣能賺到更多錢而已。”

  雲歌說的是真心話,無錢寸步難行,有機會逃跑都不敢跑。

  易青雲滿頭黑線,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了,心裡後悔死了,自己擄人就擄人,為什麼要一時昏了頭來跟這個女子說話,這個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小生受人所托,想請姑娘到一個地方。”易青雲決定“痛改前非”,再也不廢話了。

  “我說不想去可以麼?”雲歌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淡定回道。

  “小生特地跑這一趟,姑娘何忍拒絕?”正經不到兩句又開始耍寶。

  “我跟你又不熟,有什麼好不忍的?”

  “如此小生得罪了!”今晚吃的癟已經比一整年都多了,易青雲伸手在雲歌肩上一拂,雲歌全身一麻,動彈不得。

  再次見識了點穴功夫。雲歌歎息一聲,任由易青雲將她攔腰抱起,一躍到了院外牆頭。

  輕功真好玩,但上躥下跳的比坐過山車還恐怖,雲歌張開眼睛看看從身下飛速掠過的屋頂、牆頭、樹梢,暗自慶幸自己不畏高,也不暈車暈船什麼的。

  大概只是半盞茶功夫,易青雲停在鎮外小溪旁,雲歌被解開穴道輕輕放到樹下。

  易青雲好奇地問:“我沒有封姑娘的啞穴,剛剛為什麼不叫侍衛?莫非姑娘也有意與在下私奔?”說不到兩句又開始不正經。

  雲歌歎道:“我在窗邊跟你廢話了這麼久,侍衛們都毫無反應,自然知道是指望不上了。只是不知道你用什麼手法把侍衛們無聲無息地解決了。”

  “姑娘果然聰明!小生到時,有人先下了手,在侍衛們的酒食裡摻了迷藥,他們自然乖乖睡覺,不來打擾我與姑娘的相會。小生算撿了個大便宜。”易青雲得意洋洋道。

  “還有其他人?你怎麼解決他們的?你想把我帶到哪裡去?”雲歌懶得再跟他掉文了。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大可放心,姑娘這樣的美人,小生無論如何是捨不得加害的。”易青雲直接忽略雲歌前面的問題。

  “你不害,托你人未必不害。”

  “既然姑娘是小生帶去的,小生也保證把姑娘安全帶走!”易青雲安慰道。

  雲歌看了他一眼,現在也只好暫時相信他了。

  “姑娘休息夠了,便隨小生上路吧。”

  “你多大了?”雲歌忽然問道。

  “二十九……”

  “那也不小了,就不要小生來小生去了,我叫你易大哥,你叫我雲歌如何?”雲歌站起來拍拍裙子說道。

  易青雲被刺了一下,又聽到一聲甜到心裡的“易大哥”,當下哭笑不得,只好乖乖應“好”。這姑娘知不知道她面前的是江湖中聲名狼藉的第一花花公子兼獨行大盜啊,真真豪爽得可以。

  雲歌雖然被莫名其妙的擄出來,但總覺得對方對自己似乎沒有太大惡意,尤其這個易青雲,雖然言語輕浮,但是武功高強(在雲歌這種菜鳥眼中,簡直到了神奇的地步)人也有趣,很難劃分到壞人的一類,干脆和他套套近乎,日後要碰上什麼危險,還可以當擋箭牌用。

正文 027 一個帥哥翻牆來

    雲歌雖然被莫名其妙的擄出來,但總覺得對方對自己似乎沒有太大惡意,尤其這個易青雲,雖然言語輕浮,但是武功高強(在雲歌這種菜鳥眼中,簡直到了神奇的地步)人也有趣,很難劃分到壞人的一類,干脆和他套套近乎,日後要碰上什麼危險,還可以當擋箭牌用。

  易青雲帶著雲歌沿小溪往下游走了一段,換乘一輛事先備在林子外的馬車。

  這輛馬車雖然不如王府那輛舒適,但也頗為精巧,不像一般人家能擁有的。

  易青雲認命地當起了柴可夫,雲歌左右無事,外邊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干脆放下車簾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覺!

  “你給她下了迷藥?”一名紅衣少女打開車門,看到背向車門,好夢正酣的雲歌,皺眉說道。

  “沒有啊。”易青雲大喊冤枉。

  雲歌睡夢中聽到人聲勉強醒來,揉揉眼睛,打個呵欠,轉身看向車門外。

  背著光,看不太清楚,但那一身紅衣太顯眼,正是白公子身邊的朱兒。

  朱兒終於如願以償地看到雲歌的臉,不得不贊一聲,脂粉不施,鬢發凌亂仍不減清麗,一雙眼睛煙波朦朧,好一個絕妙佳人!

  “朱兒姑娘,白公子要見我,與我家……老、老爺說一聲即可,何必這麼麻煩?”雲歌懶洋洋地說,一點沒有身為肉票的忐忑驚惶。

  “夫人誤會了,我家公子接到報信說童老板打算在路上對夫人不利,所以請易先生出手相救,為了保證夫人安全,才接夫人到此休養。公子定會盡快通知沈老板前來接回夫人,請夫人放心!”朱兒不動聲色,伸手扶雲歌下車。

  雲歌暗自翻個白眼,真能掰啊!

  抬頭看到車邊易青雲一臉怪異地看著她,問道:“怎麼了?”

  “我一定曾經見過你!”易青雲忽然很肯定地說。

  朱兒卻冷冰冰的對著他道:“易青雲,你在外頭鬼混沒關系,雲歌夫人不是你能動的!”

  易青雲眼中飛快閃過一絲黯然,隨即卻又嬉皮笑臉地道:“有朱兒姑娘在,我哪敢造次。”

  朱兒冷哼一聲,自拉著雲歌去了。

  下車的地方在一處大莊園中,白牆黑瓦,素淡至極,花園中種滿了各種花草樹木,長勢極為囂張熱鬧,兩者相配,說不出的和諧別致,這樣的庭院風格十分少見。

  雲歌隨著朱兒分花拂葉轉了數個彎,到了一座小小涼亭前,白公子正坐在亭中,身旁伴著的是綠衣碧兒。

  初見雲歌的真面目,白公子忍不住微微失神,暗道:難怪沈劍對她愛不釋手,真真是個難得美人,容貌且不說,單這一身與眾不同的清淨風華,便足以傾城。

  既然是被綁架來的,也不必對綁匪太客氣,所以雲歌就自動把禮節都省了。

  白公子定定神,溫和笑道:“冒昧請夫人到捨下,唐突了,請夫人在此處盤桓數日,在下自會恭送夫人回去。”

  雲歌聳聳肩:“明白。”

  “夫人不好奇在下為何請夫人前來嗎?”白公子看似隨意地問。

  “據說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雲歌裝傻的話裡明白透出挑釁意味。

  白公子好脾氣地笑道:“夫人善解人意,難怪深得沈老板鍾愛。”

  “客氣!”

  白公子暗自搖頭,美則美矣,卻刁蠻不馴,也不再多言,吩咐朱兒帶雲歌去休息安頓。

  朱兒看著身邊的女子,覺得怪異無比,從沒見過一個小小女子對公子如此尖銳不耐,莫非是她不清楚公子的背景?她既然與沈劍一道,不可能不知道公子的身份。

  公子的大哥在寧國手握數十萬雄兵,說出來的話,分量與寧國國君也相差無幾,本身又是寧國最大的皇商,跺一跺腳全國都要抖一抖的一方富豪。在寧國即使是皇家公主見了公子也溫婉有禮、萬分敬重。想到這裡,朱兒不由得為自家公子感到不忿。

  “此處便是姑娘的住處,若有什麼需要請盡管吩咐。”

  “我睡一下,午飯時候再來叫我吧。”雲歌說完徑直往臥室走去。

  “你……你還有心情睡覺?”朱兒忍了忍沒忍住。

  “跟心情無關,不睡覺我能干什麼?”

  一句話把朱兒問倒,只好訕訕離開。

  床還算舒服,比客棧裡的好多了。近午時分,朱兒果然送了午飯過來,同來的還有碧兒。

  雲歌吃過午飯,左右無事,便向她們要了一張琴,練習一下丟下幾天的功課。

  朱碧雙姝開始還滿懷期待,後來一看雲歌那生疏的架勢,不得不相信沈劍當日所言,這個姑娘果然是什麼都不懂的,心裡又是鄙夷又忍不住羨慕。

  碧兒要伺候白公子,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朱兒奉命陪伴雲歌,忍不住點撥一下她的手法,雲歌大樂,正愁找不到人教彈琴呢。

  練習了整整一個下午,晚上用過晚飯,朱兒離開後,雲歌一時還沒有睡意,就在院子裡試著彈自己最喜歡的《漁舟唱晚》。開始斷斷續續,彈過兩次後慢慢就有了感覺,調子也連貫流暢起來。

  “這是什麼曲子?蠻好聽的。”牆頭跳下一個青衣公子,正是易青雲。

  “叫《漁舟唱晚》,你還沒休息?我吵到你了?”雲歌對這個愛翻牆頭的花花公子總有點莫名的親切感,態度也友好得多。

  “嘿嘿,我越夜越精神……你彈琴的手法很生疏啊。”前半句故意說得十分曖昧。

  “我才剛學當然生疏了。”雲歌似乎一點沒聽出曖昧暗示,站起來讓出座位,示意易青雲來表演一下。

  易青雲也不客氣,坐下拂弦數聲便彈了起來,彈得正是《漁舟唱晚》,指法精妙,將雲歌無法表現出來的細節旋律都分毫不差的彈了出來。

  “真好聽!你就聽我彈了幾次就能自己彈出來?太厲害了!”雲歌真心稱贊。

  易青雲抬頭看了雲歌一眼,笑道:“慚愧慚愧,我的琴技比起朱碧雙姝還差得遠呢。”

  “對,技法上可能不如她們,但是你卻能把曲子裡的意境表達出來。”

  “哈哈,第一次聽到有人嫌棄朱碧雙姝的琴技,讓她們聽到你就慘了!”

  “我什麼時候嫌棄過了?實話實說罷了,她們強在技法,所以我要學琴就找她們學。”

  “你還有心思學這個,你真是個奇怪的女子,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處境啊?”易青雲詫異地看著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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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0 蒙面超人組合亮相

    趙見慎快速看完了,遞還給張喬予,笑道:“果然還是一團迷霧。”

  張喬予低頭一看,上面寫著去年王爺生辰前,寧國富豪蘇百萬准備了一批禮物與一名重金買來的歌姬雲歌,吩咐手下送到紀國。

  結果雲歌半路上與其中一個負責押送禮品的手下劉文私奔,這名手下的兄長劉武正是領隊,本來劉武打算回寧國向蘇百萬請罪,結果回程經過瓏江時救起了一名受傷落水女子,容顏秀麗異常而且失去記憶,當下就想到了李代桃僵的主意,讓這名女子替代雲歌的身份送到趙見慎府上。

  這名落水女子的身份成謎,探子目前只找到她被救時所穿的衣物,衣料華貴,是寧國女子的服飾,應該不是普通民女,已經沿江一路查探附近是否曾發生過相關案件或意外,暫時無任何發現。

  張喬予歎道:“此雲歌果然非彼雲歌。”

  趙見慎微笑:“她是雲歌。”

  張喬予一怔馬上明白過來,如果現在承認他們身邊這個不是雲歌,那她就是一個跟王府毫無關系的女子,自由之身來去自主,王爺自然不願意目前的優勢被影響。

  “這封密信發出的時間是半個月前,現在他們應該已經把雲……雲歌姑娘被救起地點往上游的一段翻查清楚了,要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不難。老夫很好奇,這個雲歌是否真的失憶,如果不是,她來王府的目的又是什麼。”

  趙見慎輕輕地說:“這些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既然已經認定這個女子,其他的一切都不能對他造成影響,他有耐心一點點解開這女子身上的謎團,這是狩獵過程中的樂趣而不是影響結果的條件。

  下午司徒先就要宴請一眾商家洽談議定關於鐵礦采購權之事,趙見慎與張喬予處理完外間事務,回到行館,毫不客氣地將雲歌叫醒,一邊吩咐從城裡分店臨時調來的伶俐婢女可兒准備雲歌的晚上要用的衣飾裝扮--這段日子的相處,趙見慎對雲歌疏於打扮的習性了然於心,干脆找人代勞。

  雲歌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換上可兒送來的一身華麗衣裙,可兒想要給她上妝,她就不願意了:“反正我戴面紗的,不要塗塗抹抹了,粘在臉上難受,回來好難洗干淨的。”

  可兒受命而來,看雲歌一副不合作的樣子,十分為難。

  此時外邊侍衛來催,雲歌搶過面紗戴上就出門而去,可兒捧了一堆簪子首飾在後面奮起直追。

  兩人一前一後跑到前廳,趙見慎抬頭一看,皺眉道:“實在不願意上妝就算了,怎麼首飾都不戴?”

  可兒見廳上沒有其他人,快手快腳將雲歌拖到一邊按坐在椅上,雙手在她頭上一陣整弄,趙見慎終於露出點滿意的神色。

  雲歌不知道頭上有沒有被插成針包,只覺得脖子的承重平添幾斤,頭皮被扯得發疼,勉強抬頭,苦著臉對可兒道:“好重,一定要打扮成這樣嗎?”

  可兒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樣子,稱贊道:“這樣好看,這才能顯示出夫人的身份啊。”

  趙見慎踱過來,揮手讓可兒退下。

  雲歌正覺得危險,趙見慎手一伸不正經地托起她的下巴,隔著面具笑容仍讓人如沐春風:“你是我的愛妾,不打扮得珠光寶氣,如何顯示出我對你的寵愛?”

  話語中滿是調侃意味,雲歌注意到他改裝後再也不自稱本王:“為什麼一定要帶我去,還要我裝成你的小妾,你故意整我的吧!”

  趙見慎松手退後一步,正容道:“今日的宴會直接決定鐵礦采購權的歸屬,你去方便在旁邊為我籌算。你是女子身份,旁人不會忌你。”

  雲歌心裡嘀咕,我可以裝你的婢女啊,為什麼硬栽我是小妾,賊心不改的壞蛋!

  宴會設在司徒先在飛霞城中的府邸,按照請柬上所說,午時後便恭候入席,實際上就是先談生意後吃飯。司徒先不愧是第一大鐵礦主,一座府邸占去了整整一條街,據說城外還有別院,占地更加驚人。

  府裡亭台樓榭假山池塘,做得極是精致風雅,完全看不出來商人的市儈氣。司徒先是個五十多歲的儒雅大叔,態度很是謙遜溫文,親自站在廳門前迎客,見了雲歌和趙見慎一雙“蒙面超人”,依然氣定神閒,雲歌暗暗贊歎果然是個見慣大世面的。

  趙見慎化名做沈劍,這副馬甲似乎還頗有名氣,至少到場的客人聽了司徒先的引介,都一副久仰大名的好奇表情,對他戴著面具的鬼祟行為也毫不見怪,仿佛理應如此。

  雲歌暗自奇怪,趙大王爺除了在京城耀武揚威外,難道還分身有術在外邊當奸商?難怪放著別莊裡一窩美人無暇理會了。

  正想著,冷不防腰肢被人一攬,整個人倒向趙見慎。

  “在下與愛妾同座即可,司徒先生無需另外安排。”趙見慎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啊啊啊啊!這個變態他什麼意思!

  雲歌從他懷中略略抬頭一看,四周投來無數或鄙視或曖昧的眼神,恨不得挖個地洞當場把這下流的混蛋王爺埋了。

  扶在她腰上的手掌,散發這灼人的熱度,強硬的姿態暗示威脅著她不得輕舉妄動。

  還好蒙著臉,嗚嗚嗚!這個變態王爺果然不要臉的,難怪要戴面具出門。

  司徒先顯然沒有想到神秘大商家沈劍竟然是如此放浪不羈的人,訝異之色一閃而過,隨即笑道:“沒想到沈先生是個多情種子,也是在下考慮不周了,如此請各位入座吧。”

  眾人欣然入座,一張大八仙桌旁,除了司徒先與雲歌他們之外,還有四家客人,領頭人形象各異,一名胖財主,笑瞇瞇地好像一座會移動的彌勒佛,一名是一身寶藍錦衣的干瘦中年人,還有一名劍眉星目的英俊公子和一名滿面絡腮胡的黑衣大漢--比較像做無本生意的。

  幾家都是大老板帶著一名幕僚,只有趙見慎除了幕僚張喬予外還多帶了一個雲歌。

  其他客商本也有帶了家中的歌姬小妾同來,還有帶了不止一個的,只是現在談的是正事,覺得女人在一邊礙事,就都把她們打發到花廳去了。看見傳說中的神秘巨商沈劍連談正事時都離不得女人,不禁頗有幾分輕視之意。

正文 021 干活揩油兩相宜

    其他客商本也有帶了家中的歌姬小妾同來,還有帶了不止一個的,只是現在談的是正事,覺得女人在一邊礙事,就都把她們打發到花廳去了。看見傳說中的神秘巨商沈劍連談正事時都離不得女人,不禁頗有幾分輕視之意。

  每個客商在桌旁有一個座位,這個座位後面另有一套普通桌椅,桌上備了文房四寶和算竹,以便於幕僚即時統算出價。

  各人落座後,雲歌來不及反抗就被摟坐到趙見慎腿上,趙見慎伸手理理雲歌的鬢發,低頭湊到她耳邊低語:“別亂動,仔細聽著,把算好的價錢寫在我手臂上。”

  雲歌哀怨地屈服於趙大老板不容反抗的眼神,把到口的怒罵咕嘟一聲吞回肚子裡,羨慕地看看張喬予怡然自得地坐在幕僚專座上,心裡不平地想:為什麼同是下屬,一個可以輕松自在地坐在老板後面,自己這麼倒霉地既要干活還要被明目張膽地揩油。

  雲歌雖然不滿,卻也不敢怠慢,只好收斂心神,豎起耳朵專心聽。

  另外幾個商家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們--沈劍忙著與小妾調情,身後的幕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莫非他們已有必勝把握?

  眾人客套幾句即正式進入正題,從每批次的數量,出貨運輸起止地點,承擔費用,雙方各自承擔的稅費風險,鐵價浮動的因素,到這筆生意之外許給司徒先的條件,今後的合作細節和合作時間延長等等一一討價還價,開始還能按照各家預先設想的計劃報數,你一言我一語,到後來細節糾纏變化越來越多,大家的估量計算時間也越來越長,氣氛越來越凝重。

  唯一心情輕松的只剩下趙見慎這一邊,趙大王爺懷抱佳人,享盡軟玉溫香之余,間或與身後的張喬予就雲歌所算的結果低聲商量幾句。

  開始時,趙見慎為保險起見只讓雲歌計算自家的成本,後來看雲歌游刃有余的樣子,便湊到她耳邊吩咐她將其他家的也提前算出。

  雲歌心無旁騖地迅速在腦中分析計算耳中聽到的種種數據,藏在袖中的指尖飛快地在趙見慎手臂上寫畫著串串數字,一點沒發現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掌越來越放肆的游移。

  坐在他們身後的張喬予看到趙見慎的小動作暗自好笑,忍不住有點同情雲歌。看另外幾家客商身後的幕僚一個個已經緊張得滿頭大汗臉色青白,有個抓著算竹的手都在發抖,自己僅僅是把各家數據記下來,做做樣子擺弄一下算竹,輕松得過火,不禁慶幸,幸好自己誤打誤撞發掘出雲歌這麼一個活寶貝,否則今天慘的就是自己了。

  一番討價還價下來,最後化名為富商沈劍的趙見慎輕松勝出,給出的方式方案精確快速,叫價之快准狠,到後來把其余幾家徹底震懾住,他們的賬房根本跟不上這個速度,數額巨大又不敢盲目出價,氣勢上就輸了一大截,最後只好服輸放棄。

  雲歌看他們定下來了,總算松口氣,臀上被不輕不重地一拍,趙見慎帶笑輕聲道:“美人兒快起來,坐得我腿都麻了!”

  雲歌一口獻血幾乎當場噴出來,搞得好像她送上門硬要坐他的大腿一樣,天理何在?!

  躲毒蛇一樣快快跳到地上,腳一觸地才發現自己的腿坐麻了,眼看就要栽倒在地,腰上又被趙見慎一把摟住。

  “小心!”語氣寵溺,但看著雲歌的眼神滿是得意促狹。

  雲歌確實無力站立,滿腹委屈地靠在趙見慎懷中,接受旁人的詭異眼光,殺人的心都有了。

  趙見慎終是不忍雲歌難受,確實也捉弄夠了,扶在她腰上的手緩緩渡過真氣替她調理血氣經脈。雲歌覺得下身似乎被泡到溫水中,舒適無比,片刻即再無麻痺酸痛感覺,忍不住驚奇地看看趙見慎的手,輕輕跺跺腳,確實輕松如常,不禁抬頭粲然一笑,面紗外眉眼彎彎。

  趙見慎心中蕩漾,想著面紗下可人的笑容,忽然覺得如果對她好一點就能得到這樣的笑容,那倒是件很值得的事情。不過她被捉弄後生氣勃勃的表情也很好看,真是難以抉擇啊!

  司徒先是個爽快人,當即在眾人見證下與趙見慎簽下字據立為憑證。

  “沈先生手下臥虎藏龍,這位先生好生厲害!只怕算神李言連也要甘拜下風。”司徒先誠心贊歎道。

  趙見慎笑道:“客氣客氣。”摟著雲歌眼中不露半分自得之色。

  “司徒先生謬贊,老夫慚愧。”張喬予亦謙遜道。

  “嘿嘿,沈先生美人在懷還能指揮若定,這份定力功夫,才叫兄弟敬佩啊!”說話的正是那個干瘦錦衣男,嘴裡說敬佩,眼中毫無敬佩之意,想是剛才輸了這麼一單大買賣,心中不甘。

  “童老板還用敬佩別人定力功夫?稀罕稀罕!老彭可早就耳聞你家歌姬妙曲岳國無雙,天天有美人嬌聲相伴,還能把生意做得這般大,定力功夫想必與沈老弟不相伯仲。我來之前就聽說童老板這次把家裡的歌姬也帶來了,待會兒司徒先生做東,童老板可千萬要讓老夫一飽耳福啊!”說話的“老彭”正是那個胖地主,頗有點替趙見慎解圍的意思。

  童老板顯然對家中的歌姬十分自得,聽了這番恭維的話,臉色好了許多:“哪裡哪裡,彭老板看得起,便是讓她們唱啞了嗓子也值得。”

  旁邊的黑衣大漢聽了兩人的話,不屑地冷哼一聲。

  雲歌聽著也覺得厭煩,這算什麼?輸了生意便拿歌姬來比拼,討回點面子麼?真真不要臉。忽然覺得似有人在打量自己,轉過頭去一看,正是那名英俊公子。

  英俊公子發現雲歌眼光看向自己,微微點頭示意,便移開視線。

  雲歌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人好像認識自己,嗯,准確地說,他看自己的眼神若有所思,不像是簡單在看一個陌生人,可自己蒙了面紗啊。一邊想著眼光便自然黏在那名英俊公子身上。

  腰上一緊,差點讓她岔了氣,雲歌憤怒地抬頭看向趙見慎,不知道他又發什麼瘋。

正文 022 寵物美人斗秀場

    腰上一緊,差點讓她岔了氣,雲歌憤怒地抬頭看向趙見慎,不知道他又發什麼瘋。

  面具下的唇角上勾,明明應該是在笑,雲歌卻覺得一陣心寒。算了算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跟壞蛋計較了。

  卻聽趙見慎開口道:“白公子身邊朱碧雙姝絕色成雙,亦是琴藝不凡,今晚盛會,必讓在下等不虛此行。”

  英俊公子客氣道:“鄉野陋色,難及沈先生愛妾萬一。”

  一群只把女人當玩具的色狼!雲歌心裡憤憤怒罵的同時,也深刻意識到在這個世界裡女子的地位如何低下,這些身為妾婢歌姬的姑娘們,在男人心中就是可以拿來炫耀應酬的一件東西而已。雖然雲歌隱隱覺得趙見慎並不是這樣看待自己,但是身處在這種場合,還是感到極為屈辱憤怒。

  抬眼看到一直不屑於與這群色狼應酬搭話的黑衣大漢,忽然發現此人形象明顯高大了很多--雖然長得比較粗糙,但是心靈美!

  一群人移師到府裡池塘邊的霜月樓舉行晚宴,帶來的美人們也一個個嬌滴滴地依偎到自家主人身邊,剛剛廝殺完的男人們不管現在心境如何,面上都一副興高采烈的神色,拉著美人談笑風生,充分體現出輸人不輸陣的競賽精神。

  白公子身邊果然站了一雙美人,一著綠衣一著紅衣,竟是一對雙胞胎。兩個美人雖然作丫鬟打扮,但是氣質大方,比起閨閣千金也不遑多讓。

  童老板身後站著三名少女,大概就是剛剛提到的據說聲音極為美妙的歌姬吧,說是歌姬,卻跟丫鬟一樣小心翼翼的替童老板布菜倒酒。童老板坐下不久就充分顯示出色狼本質,一把拉過其中一個少女摟在懷中肆意輕薄,少女順從地依偎在他懷中,一邊還不忘遞杯送食。

  一旁左擁右抱的彭老板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向著童老板的歌姬大流口水:“還是童老板調教有方……”

  彭老板身邊幾個美女大發嬌嗔:“哎呀,老爺這是嫌棄我們姐妹哪!”

  雲歌覺得自己受不住了,借口去更衣(上洗手間啦),快快離開了這個色情場所。

  茅房離霜月樓不遠,雲歌不想這麼快回去,半路上就對領路的丫鬟道:“我想透透氣,你若有事就不必陪我了,先回去吧。”

  那丫鬟詫異地看了雲歌一眼,勸道:“姑娘還是快回去的好,免得你家主人怪罪。”她在司徒府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自作主張的姑娘,看來那位沈大老板一定非常寵愛她。

  雲歌歎口氣:“沒事的,你要跟著便跟著吧。”說完轉身走上池塘邊的九曲橋。小丫鬟看雲歌不聽勸告,只好扁嘴跟在雲歌身後。

  此時月亮已經出來,星星不算多,初春的夜晚寒意沁人,雲歌攏攏身上的衣服,清冷的空氣令人精神一振,低頭看看腳下平靜如鏡的水面上倒映著自己臉戴面紗的身影,看上去熟悉又陌生。

  來到這裡已經快一年了,除開始那次,之後幾乎沒有好好看過自己,每次偶然從鏡中水中看到,都覺得渾身不舒服,自己原本那個身體長什麼樣子,已經有點模糊,但也知道是遠遠不如現在個皮囊的。

  只是皮囊再好看又如何,總覺得不是自己的,現在只看到自己的一雙眼睛,慢慢與記憶中的自己重合,難怪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同一個靈魂,皮囊再怎麼變化,眼神不會改變。

  “姑娘要顧影自憐,是不是該把面紗摘下比較好?”

  扭頭一看,說話的是白公子身邊的紅衣丫鬟,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跑到外邊來,見雲歌站在池邊出神,忍不住上前搭話。

  “姑娘見笑了!”雲歌心情不好,沒什麼聊天的意願。

  紅衣丫鬟偏偏不肯放過雲歌。剛才在霜月樓裡,那些大老板們看似在與各自的美人嬉戲調情,其實每個人的眼睛都在偷偷打量雲歌,連自家公子也不例外。都是好奇這個女子究竟有何特殊之處能讓傳說中不近女色的沈劍愛不釋手,甚至談生意時都要帶在身邊,莫非面紗下那張臉美到了傾國傾城的程度?

  紅衣丫鬟幾步攔在雲歌身前,笑盈盈道:“小女子名叫朱兒,不知姑娘芳名?”

  雲歌只想清靜一下,卻被這個女子纏住,無奈道:“我叫雲歌,姑娘還是趕快回去伺候你家公子吧,免得白公子掛念。”想不到剛才小丫鬟對她說的話,這麼快就能讓她抄襲一遍。原因無他,只為趕人,希望旁邊的小丫鬟不要怪她盜用版權,好歹她也改了些字眼的。

  朱兒有些猶豫,自己私自逗留在外,若是公子怪罪了,那可不好,但又不捨得這麼個刺探“敵情”的機會,

  正在僵持中,一名司徒府的丫鬟走了過來,行禮道:“兩位姑娘請回,白公子與沈老板剛剛問起姑娘們的去處。”

  這下沒什麼好說了,只好跟著往回走,路上朱兒還是忍不住偷偷打量雲歌,直想把她的面紗瞪穿一樣。

  雲歌回到廳上,見大廳中間空出好大一塊位置,似乎准備作表演。趙見慎一見她回來就把她拉到身邊,寵溺的擰一下她的鼻尖道:“一刻不盯緊你你就到處亂跑。”

  雲歌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又不敢反抗,趙大老板的眼神明明白白寫著“敢亂來回去有你好看的”。

  席上幾個色狼見此,又嘻嘻哈哈地打趣一番。

  要表演的原來正是童老板帶來的歌姬,白公子還答應讓朱碧雙姝伴奏,一時間廳上人人翹首以盼,雲歌也被勾出點興趣來。

  三名歌姬確實歌聲曼妙,朱碧雙姝的琴簫合奏也仿如仙音,但是雲歌聽著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看大廳上的人都已經聽得一臉癡迷,心想,難道是自己審美趣味怪異?

正文 023 是驢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三名歌姬確實歌聲曼妙,朱碧雙姝的琴簫合奏也仿如仙音,但是雲歌聽著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看大廳上的人都已經聽得一臉癡迷,心想,難道是自己審美趣味怪異?

  在別莊時,聽其他姑娘們彈琴唱歌,雖然技巧上比不上眼前幾位,但總覺得要更為好聽些,或許是自己偏心吧。

  “怎麼?覺得不好聽?”

  趙見慎對這些歌舞表演並無太大興趣,京城皇宮之中,比這更好的也早就聽膩了,還不如看看自己的美人來得賞心悅目,雲歌的眼神變化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

  “也不是,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其實我覺得燕語彈琴更好聽,可蘭和月伊的歌也唱得比她們好。她們既然是三個人合唱,為什麼不分聲部呢?這樣一個調子齊唱,浪費了好嗓子。”雲歌隨口回道。

  “燕語、可蘭、月伊?分聲部?什麼意思?”趙見慎忽然很有談話的興致。

  “燕語、可蘭、月伊都是別院的姑娘啊。”雲歌偷偷白了趙見慎一眼,自己的女人都不記得,哼。

  “分聲部……呃,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三個人唱一樣的曲子,但是調子不一樣,配合在一起,會好聽很多。”音樂是雲歌的弱項,五線譜都從沒看懂過。

  “我的美人果然懂得多。”

  “我是你的下屬而已……對了,你如果不想丟臉,千萬不要讓我去表演,彈琴跳舞唱歌我什麼都不會!”雲歌事先聲明,免得變態王爺一時興起真拿自己當小妾推出去表演歌舞,那就糗大了。

  “我的女人怎麼可以拋頭露面娛樂別的男人?”趙見慎笑得自大欠扁。

  “我記得我只是你的下屬!”雲歌再次強調。

  趙見慎笑而不答。

  就在兩人低聲交談中,五個女子的表演已經結束,白公子還沒什麼,童老板看見兩人心不在焉,就有些不高興了:“鄉野俚曲入不得沈老板的耳,不知沈老板可否讓身邊的美人獻藝一番,讓我等開開眼界?”

  此言一出,彭老板首先拍掌附和。

  白公子和主人家司徒先也投來期待的眼光,只有那名黑衣大漢由始至終仿佛當身邊的人不存在一樣,不但沒有叫來美人侍奉,連司徒家的丫鬟要上來為他斟酒布菜,他也不耐煩地揮手阻止,一個人自斟自飲自食,只偶然與司徒先對答幾句。

  雲歌乖巧地低頭,把這個拒絕人的活計交給偉大的BOSS。

  趙見慎笑笑開口:“我這愛妾與旁的美人不同,琴棋歌舞樣樣不通,刁蠻耍賴樣樣拿手,不是在下吝惜,實在是她沒什麼本領以娛嘉賓。”

  朱碧雙姝對看一眼,碧兒仗著主人喜愛,大著膽子道:“姐姐樣樣不精還能得沈先生如此寵愛,定是位國色天香的美人。”

  齊刷刷的眼光都落到雲歌臉上,雲歌郁悶了,今天淪落到當三陪已經很衰,就靠這個面紗留點面子,真的不想脫下。

  拿眼角瞄瞄趙見慎,希望他替自己解圍。

  這種被人當救星的感覺真好,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的美人兒。趙見慎一笑道:“美貌固然悅目,知心解語卻更難求!各位以為如何?”

  回去的馬車上,趙見慎看了一眼上下打量自己的雲歌,笑得浪蕩不羈:“怎麼?忽然發現放棄當我的女人很可惜了?”

  雲歌很認真地回道:“我今天確實對你刮目相看!”

  “哦?”面具下,趙見慎微微挑眉,等著雲歌說下去。

  “你真是個了不得的花花公子,花言巧語說得這麼流利,眼睛都不眨一下,太厲害了!”雲歌真誠地稱贊道。她有注意到哦,趙大混蛋說完那句話,全場女人都一副感動莫名心神俱醉的模樣,看向自己的眼光又羨又妒。可惜這種話在自己上輩子見識過太多了,尤其這些天在趙大混蛋手下深受其害,一想到他那個人品就感動不起來。

  趙見慎笑哼一聲。

  “不過謝謝你今天為我解圍。”雲歌這句道謝誠心誠意,雖然知道把自己搞到那樣尷尬的境地的,也是眼前這個混蛋。

  “我的女人,豈能讓他們隨意看了去。”

  雲歌翻個白眼,當沒聽見。

  第二天,雲歌睡得迷迷糊糊被可兒硬挖起來,說老板要見她。

  雲歌很生氣,一肚子起床氣!昨天回來後被抓住將下午的報價重新整理計算了一遍,深夜才睡下的,才睡到中午又被挖起來,對於她這樣一天要睡十二個小時以上的人來說,真真慘無人道!

  見了趙見慎,對方輕飄飄扔下一句:“我與張先生有事要處理,我讓侍衛先送你回京,可兒以後就跟著伺候你。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

  雲歌聽了精神一振,起床氣都被扔到九霄雲外,不用天天對著這個混蛋,時刻擔心睡覺被騷擾,也不用擔心被奴役被占便宜,哦野!

  趙見慎仍是那副風度翩翩的樣子,只是眼中寒光一閃,這個女人真敢!竟然一副逃出生天的可惡表情!

  旁邊的張喬予對他已經太過了解,看他神色不對拖著可兒快速回避,留給兩個人獨處的空間,正確地說,是留給王爺盡情報復雲歌而不會“殃及無辜”的空間。

  雲歌雖然沒看出來趙見慎的心思,但是看到張喬予拖著可兒跑那麼快,也想跟著腳底抹油一溜了之。

  但她的動作又哪裡比得上趙見慎這種武功已臻化境的頂級高手,還沒來得及眨眼,人就已經被堵到牆角。

  面前英俊的魔王慢條斯理地解下面具扔到一旁,抓住雲歌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

  “臨走之前,我該教教你身為下屬之道。”溫柔好聽的語音,卻讓雲歌害怕得直發抖。

  “我……我又沒做錯什麼……”他的臉能不能別靠那麼近,影響人正常呼吸啊。

  “身為下屬,要離開主人的時候不該興高采烈,那會讓主人很、不、高、興!”趙見慎的雙眼仿佛燃起兩簇暗火。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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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7 混口飯吃不容易

    趙見慎已經放下手臂,雲歌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是覺得氣氛不對,難得有人開口解圍,雖然剛剛被他取笑過……笑著行禮回道:“記得,上次在書房的時候見過,張媽說老先生您是她的父親。”怎麼可能不記得,你就是給混蛋王爺出主意,推自己下火坑的禍首!雲歌暗暗咬牙。

  “是啊,哈哈。王爺,裡面飯菜應該已准備好。”這個時候萬萬不能把王爺冷落了,不然以這王爺的個性,肯定會變著法子讓他和雲歌難受。

  雲歌似乎也發現問題出在大老板身上,忙轉過身去向他討好地一笑--人在屋簷下,當諂媚時就要盡量諂媚!

  趙見慎心中微怒,可看著雲歌這個樣子,怒火眨眼褪得一干二淨,微微一笑當先走入驛站。

  因為有侍衛騎快馬提前來打點,所以他們進驛站的時候,飯菜已經上桌,看起來相當誘人,尤其對一早起來粒米未進又飽受驚嚇的雲歌來說。

  可是到了分桌的時候,麻煩又來了,趙見慎身份高貴,自己獨占一桌,邀了張喬予同坐,其他侍衛僕人便在其他幾桌。為了便於行事,趙見慎這回出來沒有帶婢女,一行人中就雲歌一個女子,坐哪裡都扎眼。

  雲歌不想跟趙見慎坐一起,但跟侍衛們坐一起,估計自己無所謂,他們會尷尬死。在這個世界,男女有別,如果不是至親或特殊場合,男女不得混坐,這點常識雲歌還是有的。

  單獨一桌,看來沒有可能。都是那個混蛋害的,如果不是他臨時把自己抓來,不至於吃個飯都這麼麻煩。

  趙見慎冷眼旁觀,張喬予一臉詫異,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由雲歌伺候王爺進餐嗎?她怎麼左看右看的就是不過來?

  實在看不過去了,張喬予再次假咳一聲道:“雲歌姑娘,時候不早了,快來伺候王爺用餐吧。”

  雲歌一愣明白過來,暗嗤:又不是手腳殘廢,吃個飯還要人伺候……真是自作多情,原來還沒有自己吃飯的位置。

  趙見慎看著雲歌一步步挪過來,看著碗筷發呆,一副不知道該怎麼伺候的樣子,暗歎一聲,這個女子就不是個能伺候人的料子,算了,今日放她一馬:“不必伺候了,坐下來一起吃吧。”

  雲歌心中一松,笑著道謝坐下,與站著伺候混蛋王爺吃飯比起來,坐著陪壞蛋吃飯也變得可以忍受了。

  看雲歌沒有半點惶恐不安,仿佛本該如此的姿態,張喬予暗自搖頭,這樣的女子怎麼可能是慣於獻媚人前的歌姬?

  一頓飯在張喬予的妙語調和下,吃得還算和諧,雲歌不知不覺被面前兩只千年狐狸套了不少話。

  飯後雲歌忽然想起自己留在別莊的家當,那裡可有自己的全部存款和心愛的鵝毛被,於是去向張喬予打聽,得到的回答是,到時候寫信讓張媽打包了運到王府即可,雲歌總算稍稍放心,但這樣一來,代表她必須乖乖到王府,否則就會成為一文不名的窮光蛋。

  趙見慎似乎下了什麼決定,下車之後對雲歌便不再刁難捉弄,反而算得上照顧有加,晚上到客棧投宿時還主動讓掌櫃給雲歌准備了單獨的房間,隨行的侍衛僕人雖然覺得王爺難得帶著這麼一個美女在身邊竟然坐懷不亂還分房而居,真是怪事,但王府向來御下嚴謹,類似的疑問好奇也只能爛在肚子裡。

  張喬予卻沒有那麼多忌諱,當晚與王爺在房中談完了公事,便明目張膽地打聽起隱私來。

  趙見慎對這個老師的性子,早就見怪不怪了,便說出雲歌在車上所說要當他下屬的一段話來,當然“過程細節”並沒有說得太詳細,張喬予是什麼人物,一下便聞出其中的曖昧味道,但知道再追問也問不出什麼的,只好作罷。

  兩人不約而同說起雲歌的身份疑問,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雲歌絕對不會是一個歌姬,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姐,也未必有她的淡定自若,寵辱不驚。

  “今日用餐時,與她交談,她似乎對當下七國情勢都所知極少,不像七國之中任何一國人。我之前讓萍兒將雲歌曾問過的奇怪問題統統記錄下來,發現其中毫無條理,有不少連三歲小孩都知道常識,像用什麼東西沐浴淨身,日常的蔬菜有哪些之類,也有不少難明其意又或怪異之極。尤其她若是歌姬,怎麼可能對琴藝曲技一無所知?莫非真如她自己所說,她失去了記憶?”張喬予分析著目前所知的信息。

  趙見慎道:“記憶丟失,口味應該不會丟失,昨晚那一桌酒菜,包含七國的名菜,本王還特地說錯其中幾樣,結果她也毫無反應,除了不能吃太辣外,幾乎看不出來特別的偏好,如果她是故意如此,那她假裝的本領真真高強。何況她什麼都不記得,又為何會記得如何算賬?”

  頓了頓又說:“我有種奇怪的感覺,即使探子把確切消息送回來,對了解她的真正背景,也不會有太大幫助。”

  張喬予問道:“那王爺究竟對雲歌有何打算?就讓她到王府管賬?”打死他也不相信王爺會願意就這麼放手。

  趙見慎笑得有些恐怖:“先就這樣吧,我很好奇這個丫頭還能給我帶來什麼驚喜,先讓她高興一下也無妨。反正不管她背景如何,對結果不會有影響。”

  張喬予聽了忍不住為雲歌掬一把同情淚,看看這個說法,跟劊子手請死囚吃斷頭飯的口吻差不多了。

  次日一早,車隊再次出發,走走停停好幾天,雲歌越發覺得不對勁,這天中午終於忍不住在吃飯的時候問:“我們究竟要去哪裡?不回京城麼?”

正文 018 搭伙做大買賣去

    次日一早,車隊再次出發,走走停停好幾天,雲歌越發覺得不對勁,這天中午終於忍不住在吃飯的時候問:“我們究竟要去哪裡?不回京城麼?”

  幾天下來,張喬予跟雲歌已經相當熟稔,笑著回道:“雲歌姑娘怎麼知道我們不回京城?”

  “我看我們這幾天都在往西走,我記得京城在北邊啊。”

  “姑娘白天不都在車中安睡麼?原來也有在關注我們的行程啊。”話裡有幾分調侃的味道。

  自從與趙見慎談好了條件,雲歌便經常一個人坐車,車上雖然搖搖晃晃,但因為鋪滿了厚厚的墊子,搖籃一樣太舒服,直接導致每次停車,大家都發現雲歌又睡著了。

  “我現在很懷疑,讓一個光知道吃和睡的女人做下屬,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趙見慎落井下石。

  雲歌扁扁嘴,不反駁也不辯解,埋頭吃飯。

  張喬予畢竟比較體貼,笑著替兩人解圍:“我們要先到雲川去談筆生意。然後再北上折返王府,中途會沿路看看王府的產業,見見各地的大客商。”

  雲歌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張喬予反倒很有談話的興致:“雲歌姑娘不問問雲川談的是什麼生意麼?”

  雲歌看吃得差不多了,停下碗筷,抬頭笑說:“能勞動你們兩位大駕的,肯定不是普通小生意,你們願意對我說,自然會說,不願意說,我又何必追問?”她其實一直能感覺到他們對自己的戒備,畢竟自己身份確實有點可疑,只是她自覺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一片空白,不管他們看出什麼,都於自己無關,正所謂無欲則剛,所以態度自然也大方隨意起來。

  趙張二人聞言相視一笑,下午雲歌再上車的時候,發現車上多了一大疊筆記,張喬予笑笑說:“這些是我讓雲川的下屬打探回來的一些信息,與我們這次要談的生意有關,你先看看我們再說。”

  雲歌應了,乖乖在車裡看起資料來,翻過幾頁,不禁咋舌,嘖嘖,竟然是和雲川最大鐵礦主的獨家礦石采購生意,記憶中曾在書上看到雲川是這個世界裡目前為止發現鐵礦最為豐富的地區,由於種種原因獨立於七國之外,屬於三不管地帶。而稍微有點歷史知識的都知道,在古代掌握了鐵這個東西,等於掌握了足夠顛覆一國甚至多國政權的利器,王府這次低調出門去談這筆生意,是為了什麼?

  雲歌微微心驚,趙見慎和張喬予竟然把這樣的機密大方向她公布,又是為了什麼?

  甩甩頭,決定還是不要多想,自己只是個打工的,管那麼多做什麼呢?即使趙見慎真打算對外侵略或對內造反,那最快也是幾年後的事情,說不定到時候自己已經另有出路,又何必現在就杞人憂天?

  打定主意,雲歌開始專心研究手上的信息。

  晚上張喬予邀了雲歌到趙見慎的房間,商討雲川事宜。雲歌知道他們有考量自己的意思,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讓他們覺得自己沒有利用價值,那估計不用等到雲川,變態王爺就會對她下手了,所以也不再硬去掩飾什麼。

  “張先生下午給我的筆記我看了一下,內容大概分為三類,雲川大礦主司徒先的背景喜好,其他競爭對手的情況與可能提出的條件,以及當地其他鐵礦的情況與行情,就最後一項,我做了一個估價,目前看來,司徒家的鐵礦石成色較好,但只有我們的出價低於二十七萬兩白銀,才不會有虧損的危險。相信其他商家也是如此。”

  張喬予笑問:“為什麼是二十七萬兩?這一整年的鐵礦石提煉了所得生鐵就可以價值三十三萬兩銀子。”

  “張先生你是故意考我的吧,除去運送提煉費用,還有我們本身的經營成本啊,小到我們這幾個人特地去雲川的旅費,大到生鐵練成後運輸出手或者再精細加工的費用,與這個生意沾邊的王府中人力物力消耗,如果到最後扣除這些成本,只賺二萬兩不到的銀子,這筆生意就不值得做了、”雲歌平靜道。

  “雲歌姑娘這筆帳算得妙,老夫佩服佩服!”

  “張先生客氣了,這些事情,先生也早已想到,小女子不敢自傲。”雲歌輕輕一笑回道。

  趙見慎看著雲歌在燈下言笑晏晏的可人模樣,心中一熱,口中卻故意道:“既然是大家都想到的事情,就不必多說。我現在只想知道,有何方法,可以保證本王做成這筆生意。”

  雲歌倒並不介意趙見慎的態度,因為在上輩子已經被老板打擊慣了,也不生氣,繼續說出自己的意見:

  “要談成生意,無非幾個辦法,向司徒先本人下手,暗中勸退或者聯合其他競爭對手,以及提出對司徒先更具吸引力的條件。前兩者我沒有什麼好提議,最後一條,說白了是通過提高價碼和條件戰勝其他對手,如果我們在這筆生意上付出比預料中大,要保證賺錢,只能開源節流。”

  雲歌想了想又道:“我對現在鐵制品的買賣情況不了解,但是節流的話,我想是否可以在雲川附近找一個簡單的煉鐵工坊對鐵礦石進行初步提煉,而不是統統運到寧川去再作加工,這樣我們要運送的貨物量將大大減少,就光運輸費用與路途損耗可以省一大筆。”

  張喬予聽了極為贊同,趙見慎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幾個人一直談到深夜才讓雲歌先回房間休息。

  雲歌並不知道,她給這留下的這兩人帶來了多大的驚喜與震撼。

  原以為雲歌是在算術方面很有天分的一個人才,現在看來,簡直就是管賬的天才。她提出的想法雖然不少流於異想天開,難以實施,但是一個小小女子,只用一個下午時間,所提出的方案預算,竟然與王府幾名賬房幕僚一起反復計量了數日的結果相差無幾,條理分明,方案上還頗有優勝之處,別說是女子,就是在當世男子之中也難得一見。

正文 019 都是穿了馬甲的

    原以為雲歌是在算術方面很有天分的一個人才,現在看來,簡直就是管賬的天才。她提出的想法雖然不少流於異想天開,難以實施,但是一個小小女子,只用一個下午時間,所提出的方案預算,竟然與王府幾名賬房幕僚一起反復計量了數日的結果相差無幾,條理分明,方案上還頗有優勝之處,別說是女子,就是在當世男子之中也難得一見。

  張喬予在房中一邊踱步一邊搓手,這是他碰上重大疑問時思考的習慣,一陣之後,似乎還是沒能把頭緒清理出來,抬頭看看趙見慎,苦笑一下:“奇怪奇怪,雲歌姑娘能有如此見地,怎麼偏偏似乎對現在的局勢環境一無所知呢……老夫竟然完全沒有辦法猜測出她的大致身份背景,七國之中,還不曾聽聞過誰家有能力培養出這樣的女子,幸好密探的報告已經到了雲川,後日便可以看到。”

  趙見慎道:“無妨,親手解開這個謎團更加有趣。我現在有點慶幸答應讓她先當我的下屬,這樣的人才只困在閨閣之中確實是可惜了。”

  先當下屬?那後當什麼?張喬予暗笑,看來王爺並沒有打消將雲歌收入房中的念頭,只是個遲早問題。雲歌想要在王爺手上討到好處,還要看王爺願不願意,就不知道雲歌明白王爺一早打算好反口毀約時,會有什麼反應了。

  雲歌雖然聰明,但說到陰謀詭計,自己的這位王爺學生無疑是千年狐狸級別的。小狐狸對上老狐狸,完全沒有勝算。

  一行人又走了兩日,終於到達雲川。

  雲川重鎮飛霞城內熱鬧不凡,幾家對雲川鐵礦同樣感興趣的大商家已經到達,趙見慎一行人在城外便特意換了裝扮,趙見慎帶上一個銀質的面具,將嘴唇以上的臉頰遮擋起來。

  雲歌暗自叫好,天天對著這樣一樣俊美到罪惡的臉,很容易導致她心律不齊折壽早死的,如果有墨鏡把那雙不停對她放電的眼睛也遮住,那就更加完美!

  張喬予也特意改裝了一番,回頭看雲歌一臉詫異地看著他們,笑道:“王爺樣子太過顯眼,知道老夫樣貌的人也不少,我們這次並不是以王爺府的身份出來的,還是掩飾一下的好。”

  才說著,趙見慎遞給雲歌一塊面紗,讓她蒙上。

  “沒有誰認得我吧,我也不用出門。”雲歌不情不願地接過,蒙著面紗悶得很的呢。

  “你這次要扮成我的愛妾與我一同赴宴。”趙見慎回道。

  說話語氣之嚴肅認真,幾乎令雲歌覺得自己懷疑他趁機占便宜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雖然滿心不願,但是但是……哎,最後歸結一句,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是扮演一下下而已,算了。

  到了城中的行館,趙見慎與張喬予都出門辦事去了,雲歌招人燒了一大桶熱水,痛痛快快洗了個澡,弄干頭發就直接倒在床上大睡特睡。

  趙見慎與張喬予就沒那麼好命了,兩人稍微打點一下即出門前往飛霞城最大的酒樓樂華樓。

  樓下一名打扮爽利的小二迎上前來笑道:“兩位要用酒菜嗎?樓上有雅座包間……”這名小二顯然是見過點世面的,看了趙見慎大白天的戴著面具出門,半點詫異之色都沒露出來。

  張喬予半掩在袖中的右手自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向著小二比了一個詭異的手勢,一邊答道:“要樓上臨街包間。”

  小二見了他的手勢神情不變,繼續笑問:“兩位先生貴姓,可還有朋友要來?”

  張喬予回道:“就我兩人。准備些清淡的招牌菜餚上來。”

  領著二人到臨街拐角處的包間坐下,小二送上香茶就退了下去,過了一陣小二敲門送來四菜一湯,身後卻跟著一名老者和一名少女。

  老者手上拿著一把胡琴,女子薄施脂粉,容貌清秀,看來是一雙賣唱的爺孫。

  小二看兩人面露疑惑,賠笑道:“這爺孫兩人一直在小店賣唱,頗受客人歡迎,小人自作主張帶過來給兩位客觀唱曲解悶,兩位客官若不喜,小的這就打發他們。“

  張喬予道:“既然來了,便唱兩首聽聽吧。”說著隨手扔給小二幾個小錢作打賞。

  小二喜滋滋退下後,老者坐到門旁小凳上調了調琴弦便彈奏起來。

  少女唱的是一首普通小曲,曲詞無甚特別,但聲音確實婉轉悅耳,也難怪能在這樣的大酒樓中站住腳。

  一曲唱罷,少女上前替兩人斟酒討賞。人一走近,趙見慎便聞到她身上的脂粉香氣,一個普通賣唱女自然不可能用上好的胭脂花粉,只是這淡淡的香氣,忽然讓趙見慎想起雲歌。

  印象中雲歌身上絕大部分時候都聞不到任何香粉氣味,而且由於她的潔癖(其實不過就是每天都要洗澡擦身,不愛在發上身上塗塗抹抹不明物質而已),身上似乎永遠帶著水一樣清潤的氣息,純淨剔透。這種味道在其他女子身上從不曾聞到過。

  想到那日在車上無比親近銷魂的一吻,如飲清泉,如醉美酒,心中微微蕩漾,那個看似充滿捉弄意味深吻,對他的影響有多大只有他一個人清楚。

  不過雲歌的反應也很有趣,一般女子,被丈夫以外的男人這般輕薄了,一哭二鬧三上吊屬於正常行為,如果是歌姬舞妓一類女子,多半就是含羞帶怯,然後半推半就地投懷送抱,雲歌卻只是生氣發怒,怒氣勃發又不敢反抗的樣子,看得他萬分心動,如果不是不想逼得太緊一次把人嚇壞,真想再把她圈在懷裡好好親熱一番。

  趙見慎心中出神,神情卻仍然溫潤自然,打賞過歌女後便打發兩人離開。

  張喬予挪挪酒杯,杯旁多了一個小小蠟丸,捏碎了展開其中一張極薄的絲絹,送到趙見慎面前。

  絲絹上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字,正是密探所查到的雲歌的背景。

  趙見慎快速看完了,遞還給張喬予,笑道:“果然還是一團迷霧。”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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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4 白吃的晚餐?想得美!

    張媽回頭看了一眼雲歌疑惑又委屈的樣子,歎口氣道:“是我多事,姑娘別見怪,其實姑娘精通算術是好事,何必隱瞞?”

  雲歌腦子一轉,總算明白,看來自己上班摸魚的事情被發現了,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裡露了馬腳,但現在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因為自己刻意隱藏實力,張媽一直擔心自己勞累過度,還為此與父親書信爭論過多次,現在想來,自己的做法,對於這位真心關照自己的長輩,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是我錯了,是我偷懶,張媽不要生我這個懶丫頭的氣。”說著輕輕搖搖張媽的手臂,竟不自覺撒起嬌來。

  張媽年過五十,兩個兒子常年在外替王爺做事,心裡一直把院子裡的姑娘當自己小輩一般疼愛,雖然平常並不會特別親暱,卻實實在在地維護著這些女孩兒,這時看雲歌一雙大眼楚楚可憐地看著自己,想著平常特別喜愛這個姑娘,便再也說不出一句重話,停了停,看雲歌一副“你不原諒我我就不放手”的姿態,搖搖頭:“王爺在等呢,姑娘還是快進去吧。”

  “不生我的氣?”不依不饒。

  張媽忍不住一笑,拍拍雲歌的臉:“你這丫頭!”

  雲歌松了一口氣,開心地放開張媽的袖子轉身進了水閣。

  水閣中只有趙見慎一個人,斜斜倚坐在水閣一側雕欄上,水光與閣內融融燈光映照在身上,折射出一種充滿魔性的強大魅力,一張俊美無匹的臉似笑非笑,引人墮落。

  雲歌上輩子活在娛樂資訊極度發達的世界,俊男美女見得多了去了,但這樣一個極品帥哥近在眼前,還是讓她忍不住小小地發了一下花癡。

  “總算捨得進來了。”魔性美男慢慢啟唇,懶洋洋吐出幾個字,仿佛是一句咒語,明明聽到卻沒意識到話裡的意思。

  雲歌慢慢回過神來,記得眼前的人似乎說了什麼,自己完全沒聽清,暗暗唾棄自己的好色無用,連忙行禮請安,遮掩自己的失措。

  趙見慎看著雲歌的神情變化,心情也隨之變化,先是得意然後便是不滿--得意於這個女子看自己看到失神,不滿於竟然這麼快就恢復清醒!

  女子為自己失神甚至癡迷的神情,他已經見過太多,但是沒有一個能像眼前的女子這麼讓他覺得得意快樂。也許是因為以前那些女子並非自己所在意的吧。

  既然自己在意了,就不能容許眼前的女子不對自己同樣在意!

  雲歌等了一下,沒聽到趙見慎發話,只覺得對方雙眼如X光一樣將自己從裡到外照了個透徹,不禁有些發毛。

  “呃,不知王爺傳喚雲歌到此有何吩咐?”

  “本王一個人用膳未免寂寞,所以讓你來陪陪我。”還是那樣懶洋洋的調子,不過這次雲歌很小心的沒有被迷倒,將他的話意聽得清清楚楚。

  抬頭看了趙見慎一眼,雲歌心髒又亂跳了一陣,忍不住哀歎,這樣的男子生在這個時代何其可惜,這分明就是個可以替代核能發電的活動放電機!

  上次見他帥是帥,但明明還蠻正常的,怎麼這次就那麼……奇怪呢?

  趙見慎拍拍手,外邊魚貫進來一隊婢女,手捧托盤,三兩下布置出一桌九菜一湯的豪華宴席,放下兩副精致的碗筷食具就又魚貫而出,整個過程安靜有序,連碗碟的碰撞聲都完全聽不到,簡直就是五星級酒店服務標准!

  陪領導吃飯對她來說,是件大大的苦差,尤其領導還是個高能放電機,一不小心就糗大了。

  雲歌暗暗警醒,小心翼翼地落座。

  座位離趙見慎的很近,雖然不自在,但也沒膽量公然把椅子挪開,郁悶之下決定埋頭苦吃,速戰速決吃完了撤退。

  趙見慎顯然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她,一邊吃一邊給雲歌布菜,一邊逗她說話。雲歌雖然覺得自己跟他不熟,這樣的親暱有些過了,但人家也沒干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只好忍了。

  “這是寧國的特色菜麻鹽雞,你嘗嘗看是否地道?”

  雲歌啊嗚一口咬了一塊,看趙見慎一臉期待地看著她,於是回道:“很好吃!”

  “桔香脆皮鴨也不錯。”雲歌碗裡多了一塊燒得皮酥肉嫩的鴨肉。

  “又香又脆,挺特別的。”真好吃,雖然不喜歡吃鴨子,但是這鴨子做得沒有半點膻腥味道。

  “百麥甜羹……”又來一大勺。

  “啊?怎麼是辣的?!”水在哪裡?

  “你不能吃辣麼?”

  “一點點還可以,不過說是甜羹怎麼是辣,好辣!”忍不住吐舌頭,臉都憋紅了。

  趙見慎笑著遞過一碗剛剛放涼的清湯。雲歌什麼也顧不上了,接過一口喝下,沒看到趙見慎眼中一閃而過的異樣光彩。

  絕世俊男的喂豬行動還在繼續,雲歌一不小心吃下很多。

  直到實在咽不下去了,她終於抬頭看著旁邊的超級飼養員認真地說:“我飽了,真的吃不下了。”

  趙見慎一笑,總算停下那雙不停夾菜的筷子。

  雲歌看看他的碗裡空空如也,不覺有些不好意思:“你才吃了一點點,快多吃點吧。”

  趙見慎別有所指地看著她道:“不著急,美食不必一次吃完,慢慢一口一口吃下去才更享受。”

  那充滿侵略性的眼神,一霎那間讓雲歌幾乎懷疑他說的美食是自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一肚子剛吃下去的東西差點被嚇得倒灌出來。

  “既然吃飽了,就開始干活吧!”

  “啊?”干什麼活?

  “賬冊放在那邊,我明天早上要,今晚就辛苦你了!”趙見慎此刻的笑容只能用陰險來形容。

  雲歌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角書桌上堆積如山的賬冊,疑惑地回過頭看看方才還很關心下屬的大領導。

  趙見慎回她一個不容商量的眼神。

  雲歌憤怒了!剛剛因為還算愉快的美味晚餐而對趙大老板產生的一點點好感,迅速蒸發干淨。

  加班?!名副其實的強迫加班!有沒有搞錯!封建大山壓迫弱小百姓的本質果然是不會改變的!

  但是,誰讓人家現在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呢,正所謂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識時務者為俊傑……雲歌撅著嘴巴挪到書桌旁,屈服了。

正文 015 赤果果的性騷擾

    但是,誰讓人家現在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呢,正所謂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識時務者為俊傑……雲歌撅著嘴巴挪到書桌旁,屈服了。

  婢女們進來將殘羹剩菜收拾干淨,又重新送上八色點心和一壺美酒,再次無聲無息地退下。

  趙見慎倚在桌旁一臉興味地看著雲歌做牛做馬,還落井下石地笑道:“本王知道你算得很快,你也無須掩飾,早早做完了便可以回去休息。不然今晚就別睡了。”

  雲歌忍不住抬頭怒瞪眼前的吸血鬼:“我騙了張媽趙總管,讓他們白白替我擔心是我不對,但我也沒有礙著王爺的事,何必跟我一個小女子過不去?”

  趙見慎看著憤憤不平的雲歌,平靜地說:“本王不允許自己的人對本王有任何欺瞞,你最好記住。”

  暴君!

  可是即使並不了解趙見慎的性子,雲歌也能敏感地察覺到這種平靜語氣背後的危險。咬咬嘴唇低下頭不做聲。

  趙見慎要的不是這種沉默的對抗:“本王的話,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雲歌低低回了一聲,心裡暗罵:聽清楚了,可我偏不干,哼!

  趙見慎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隨便可以折服的,也不急於求成。慢慢來,總有一天她會像小貓一樣乖巧地蜷伏安睡在他懷中,以他為天地所有,他的小貓依然可以偶然發發脾氣、使使性子,但必須是在他允許的范圍內。

  雲歌知道這個大惡人今天忽然來找麻煩,自己那套偷懶拖時間的功夫肯定已經被他識穿,只怪自己太大意了,日後還不知道他要怎樣奴役自己呢?越想越沮喪,自己當年加班加點的時候沒人注意,來到這個世界偷懶不到兩個月就被現抓,果然是人品問題啊。

  心裡歎著氣,手上可一點沒有慢著,翻一頁刷刷刷算完,再翻一頁,再翻一頁……眼前這些分明是幾年前別莊的舊賬,變態王爺顯然是故意懲罰自己,沒想到上輩子念了十多年書沒被罰過寫作業,這輩子回到古代一年不到就要體驗一回,真衰!

  趙見慎笑得雲淡風輕,心裡卻忍不住驚歎,下午賬房外聽到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雖然很好奇這個小女子是怎麼辦到的,但基於不想給她太多談判的籌碼,趙見慎沒有去細問。

  水閣中一雙男女,一個匆匆地寫,一個靜靜地看,不覺時光流轉。

  “算完了!”雲歌一聲歡呼打破了水閣中靜謐的氛圍。

  雲歌從椅子上站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忽然覺得不妥,眼前大惡人正看著自己笑得不懷好意。有些尷尬的放下雙臂,心裡暗罵:果然人是沒有完美的,長得再帥也沒用,心腸不好。

  趙見慎起身踱到書桌旁,雲歌只覺得一種無形的壓力逼來,很沒面子地向後退了一步,撞到了後面的椅子,寂靜的夜裡發出響亮的嘎吱一聲。

  始作俑者抬頭看了雲歌一眼,雲歌從那一眼裡看到明明白白的譏笑,恨恨地撇過頭去。

  趙大王爺似乎覺得還不夠,掃了眼賬冊上潦草的筆跡,惡毒地評價:“字寫得真難看!”

  如果眼光可以殺人,趙見慎此刻已經灰飛煙滅投胎去了。

  雲歌勉強從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事情已經做完,雲歌告退!”話完也不等趙見慎批示,轉身繞過書桌推門跑走。

  身後傳來可惡的大笑聲,雲歌悲哀地發現,自己的米蟲生涯馬上就要結束,繼續留在這裡,不是被這個變態大老板折磨死,就是自己暴怒之下暗殺掉這個混蛋,然後亡命天涯,兩樣她都不想,那只有離開了。

  回到房間已經是深夜,李二嫂竟然還在,還有燒好的一大桶熱水在等著她,雲歌總算覺得心情好了一點。

  沐浴後躺在床上,細細地盤算起離開的路線和離開後的生活,大概是太累的緣故,想著想著又睡著了。

  睡夢裡似乎感到床開始一搖一晃的,地震了?不管,了不起再穿越或者投胎一次,反正地府的鬼差也算熟人了。

  搖晃就算了,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在臉上弄得癢癢的,蚊子麼?討厭,手一揮,啪!痛……什麼蚊子這麼壯?

  糊裡糊塗睜開眼睛,眼前一張放大的臉,連睫毛都能一根根數清楚。

  喝!什麼人?

  雲歌大驚掙扎著將那張臉推開一段距離,才發現那竟然是昨天強迫她加班的黑心大老板趙見慎!

  “你真能睡啊!”趙大老板慵懶的單臂支起半邊身子,樣子性感得一塌糊塗。

  雲歌再次失神,但很快又反應過來,看清周圍的環境。

  “我怎麼會在車上?你怎麼會在這裡?!”太大的刺激讓雲歌徹底忘記對方高高在上的身份,更不要說什麼狗屁禮儀。

  “你越來越無禮了。”性感美男笑著伸手一撈,雲歌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在他懷中。

  雲歌掙扎著想推開眼前這個要命的誘惑,但是徒勞無功,明明看著很溫柔的摟抱,卻像鐵箍一樣讓她動彈不得。

  性騷擾!赤果果的性騷擾!

  “放手!混蛋!”

  “放松,說幾句好聽的話,本王就放開你,如何?”美男伸手輕輕撫摸美人兒的櫻唇,很有調情(或者說戲弄人)的興致。

  雲歌一口咬向他的手指,恨聲道:“好,保證不但好聽,而且應景!”

  隨即放聲大叫:“非禮啊!非……”

  趙見慎臉色一變,難得浮現出尷尬狼狽的神色,指尖向雲歌咽下穴道一點,即刻消音。

  看著雲歌控訴的眼神,趙見慎警告道:“不亂叫了?”

  雲歌無奈點頭,又是一指,喉嚨一松:“你怎麼可以這樣?”

正文 016 賣藝?賣身?二選一

    雲歌無奈點頭,又是一指,喉嚨一松:“你怎麼可以這樣?”

  “怎樣?不要忘記你的身份。”美男計失敗,趙王爺很掃興,緩緩松開對雲歌的鉗制,話中不自覺帶了點冷酷意味。

  “什麼身份?我是你家賬房啊!”

  “你是我的女人。”語氣平淡陳述事實。

  雲歌身子一震,忽然意識到了這個被她習慣忽視的現實。

  半年的悠閒生活,幾個月的賬房工作,令雲歌直覺地把這個名義上擁有自己的高貴男人,僅僅看作是上司、老板、衣食父母,而從來沒有向男女曖昧方向去想。

  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並不僅僅是自己的老板,自己在他面前甚至沒有辭職不干的權利。

  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男人對於自己的另一重身份,雲歌雲歌,你不是普通的遲鈍!早知從一開始就該遠遠躲開這個男人。

  對於他來說,自己不過是個好玩的東西,高興的時候逗逗,不高興了扔在一邊。

  而自己從小生長的環境、所受的教育,注定只能接受出賣勞力,而無法接受出賣身體與自尊。

  雲歌有些怕了,任何方面,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都沒有拒絕的能力。

  雲歌雙手抱膝,把自己綣成一團,與車廂另一邊的強大存在默默對峙。

  就在趙見慎以為雲歌打算一路這麼沉默下去的時候,雲歌忽然開口道:“我可以幫你賺錢,賺很多很多錢,但是讓我當你的下屬,或者當……當你的女人,你只能選一個!”

  這一句絕對可以看作是冒犯的話,讓趙見慎笑起來,笑得十分開心:“你憑什麼跟我講條件呢?”

  “女人對你來說唾手可得,能夠對你有用的下屬卻可遇不可求,而且帶給你的好處也絕對更多。”

  希望自己沒有看錯,如果對方真是個紈褲子弟,這樣的條件提了白提,眼前可以取樂的女人,當然比事業利益什麼的來得有吸引力。

  但從張媽趙安對他的推崇態度,雲歌覺得這個王爺即使是個變態,也是個高智商變態,不會輕易讓本能沖動影響理智判斷。

  “我對下屬要求很高。”趙見慎慢吞吞地說。

  “你放心,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你不會失望的。”看來有戲了。

  “我可以讓你試試,希望你不會後悔。在你成為我的下屬之前……”

  雲歌警惕地看向眼前笑得溫柔無害的英俊魔鬼,感覺到危險正在逼近。

  然而還來不及防備,身子就被狠狠壓倒車廂的軟褥上,火辣辣的深吻隨即占據了她的全部思維。

  狡猾的舌頭快速攻占她唇腔內每個角落,囂張如王者巡視自己的領土,理所當然而強勢鎮壓一切反抗,細致如工筆畫家的筆觸,一分一毫都不放過地細致舔舐吸吮,毫不留情地攪動她的舌尖共舞。

  雲歌徹底被這個充滿侵略性的熱吻嚇呆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直到窒息的感覺來臨,身體自然反應掙扎著要推開那個令自己無法呼吸的源頭。

  趙見慎暢快淋漓地滿足了一下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望,不想真把身下的小美人嚇壞,暫且鳴金收兵,松開懷中可愛又可恨的女子,舔舔唇瓣,意猶未盡地說:“我現在正覺得後悔,你不放多刺激我一下,好讓我更有理由改變主意。”

  一句話,止住了雲歌的所有反擊行動。

  狠狠用眼刀砍殺面前這個帶著溫柔假面實質行為非常禽獸的俊美混蛋,心下一陣無力。

  “你看我的眼神真動人……”

  一句話沒說完,雲歌快速轉身,決定在下車之前,堅決對這個混蛋無賴實施不看不聽不理不睬的四不政策。

  可惡的暢快笑聲再次傳來,但趙見慎的心情並沒有如笑聲中的愉快。

  這個小女子竟然明目張膽地嫌棄他,這輩子第一次被女人嫌棄,雖然小小地扳回一城,但又怎能壓過心裡第一次求之不得的郁悶。

  看著眼前因為怒氣而微微顫抖的纖細背影,心底苦笑:有一句話她徹底說錯了,女人對他來說確實唾手可得,但是一個讓他心動的女人,這輩子他也只遇到這麼一個。

  近午時分,馬車停了下來,外面傳來張喬予的聲音:“王爺,已經到了綠野驛,今日便在此用點午飯如何?”

  趙見慎推開車門回道:“你不是留在別莊嗎?什麼時候趕上來的?”

  “在聽見有人叫‘非禮’的時候!”張喬予用能讓車內兩人都聽清的聲音回道,一臉促狹。

  趙見慎臉色一僵,雲歌羞惱交加。

  想到下車,雲歌才記起衣著問題,低頭一看,不知道該高興還是生氣--身上穿的是一件料子極好的女子常服,不是自己昨夜穿的睡衣!

  誰給自己換的衣服?這個問題問出來徒讓混蛋王爺多一個消遣自己的機會,反正換也換了,再追究也不可能逆轉時光。

  何況如果自己是穿著睡衣上車的,現在只會更尷尬。

  還好這個身體不是自己的,雲歌一邊下車一邊發揮阿Q精神自我安慰。

  由於想得太入神,以至於沒發現站在車門前的趙大王爺正紆尊降貴伸手等著扶自己一把,直接忽略過去,噌一下跳下車。

  車外氣氛霎時跌到冰點,侍衛們動作劃一地眼看地面,張喬予舉袖掩面,假咳幾聲掩飾笑意,然後放下袖子,一臉嚴肅地說:“雲歌姑娘,可還記得老朽?”

  趙見慎已經放下手臂,雲歌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是覺得氣氛不對,難得有人開口解圍,雖然剛剛被他取笑過……笑著行禮回道:“記得,上次在書房的時候見過,張媽說老先生您是她的父親。”怎麼可能不記得,你就是給混蛋王爺出主意,推自己下火坑的禍首!雲歌暗暗咬牙。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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