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早。」衛茵一臉睡眼惺忪出現在眾人面前。
「小茵，怎麼回事？你臉上怎麼多了兩個黑眼圈？」丁妍驚呼。衛茵披頭散髮、滿臉憔悴的樣子真是嚇壞她了。
「作惡夢。」衛茵語氣慵懶的道，向郝思招招小手，「小思，拜託你，給我一杯咖啡。」
「好。」郝思點點頭，乖巧的倒杯熱咖啡送到衛茵面前。
衛茵輕啜了一口，幽然的嘆口氣。
丁妍在一旁好奇的問道：「你是作了什麼惡夢？」
聽丁研一提起這件事，衛茵的小臉拉了下來，怎樣也不願回想昨晚的夢境。
「我作了個討人厭的惡夢。」
「惡夢不都是討人厭的嗎？」丁妍不明白的問道。
「我想小茵說的是人吧！」辜雨經過了妍的身邊時，淡淡的道，替自己的馬克杯裡灌入溫熱的咖啡。
「啊？」丁妍愣了下，「人？是誰？」
「是男人嗎？」祁晴睜大眼睛問道。
衛茵看到一群女人眼裡閃著光芒，等著答案公佈，她的嘴角抽搐著，「你們……」
「怎樣？」祁晴挑眉問道。
「也未免太無聊了。」連她作什麼惡夢，夢到什麼人也要管。衛茵忍不住翻個白眼。
「好奇呀！」丁妍說得理直氣壯。
「有什麼好好奇的？」衛茵不懂，這只是單純的惡夢罷了。
「難道你沒聽過夢是呈現現實生活的一部分，說不定你夢境中的那名男子會是你的真命天子。」丁妍興致勃勃的道，眼裡充滿夢幻色彩。
「你想太多了，我的真命天子絕對不會是他！」衛茵忍不住出聲激烈的反駁。
「哦？他指的是誰？」辜雨也被勾起好奇心，詢問道，對衛茵的反應感到好奇。
「我也想知道。」
「我也是。」
其他人紛紛附和。
「你們不覺得無聊嗎？」淨問這些無聊的話題。衛茵丟給眾人一個大白眼。
「不會呀！」所有人異口同聲的道。
「別老是在這個話題打繞！」衛茵不悅的嘟起紅唇。
「你生氣了？」丁妍稀奇的道。
「誰教你們一直在這個話題打轉，這只不過是一場夢。」衛茵強調。夢只是夢，為什麼要一直追問下去？
「若只是夢而已，你為什麼要生氣？」祁晴不懂。
「因為你們一直問啊！」
「但也沒有必要生氣，不是嗎？」辜雨若有所思的看著衛茵，「除非是你自己心虛，對那個男人－－」
「才沒有，別胡說八道！」衛茵不等辜雨把話說完，就皺著眉頭打斷。
辜雨聳著香肩，「我可是什麼話都還沒有說，你為什麼要這麼緊張？」
被辜雨這樣一問，衛茵竟然答不出來。
氣氛變得詭譎，郝思還火上加油，她睜大眼眸，擺出一副看似無辜的臉孔，好奇的問道：「小茵是作賊心虛嗎？」
「我哪有作賊心虛，我只是不想提起這件事，誰教你們一直問，害我又想起他來了……」衛茵懊惱的道，思緒攪成一團，腦中情不自禁的浮起那個男人的身影，心裡煩亂。
眾人面面相覷，彼此心照不宣。
「好吧！等到你想和我們說再說吧！」辜雨體貼的道。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小秘密，她們並不勉強，這也是她們友誼能持久的原因。
「嗯！」衛茵應了一聲，懶洋洋的趴在餐桌上，腦中忍不住浮起剛才的話題。
難不成她到現在還在在意那名男子嗎？
笑話！衛茵冷冷的哼了一聲。她才不會在意他，完全是因為昨晚那場惡夢的關係，害她又再度想起十年前的他……還有當年他那張充滿稚氣、頑固又惱怒的臉孔。
「衛茵，你這個丫頭！」
電話那頭傳來母親的怒吼聲，嚇了衛茵一大跳，她畏畏縮縮的躲在角落，小小聲的講電話，「媽，您怎麼打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打來？」衛母沒好氣的道，聽得出她語氣裡的不悅。
「這裡是公司，要是被經理逮到，我會回家吃自己。」衛茵對著電話那頭的母親低喊著，左右張望著經理到底在哪。
「回家吃自己也好，好好的自家的道館不待，竟學人家當什麼上班族。」衛母嘴裡埋怨的道。
「我不想待在自家的道館裡。」衛茵不開心的道。這個問題她們已經討論過上百次，老媽還老是舊話重提。
「待在自家的道館有什麼不好？」衛母也生氣了，總不懂女兒到底在想什麼？空有一身本事不開班教課，或是收些學生也好，讓自己輕鬆些，反而要當什麼上班族，薪水不高，又勞心勞力，哪裡劃得來呢？
聽見母親微怒的口吻，衛茵心頭一陣煩躁，「媽，我說過我不想教什麼柔道、合氣道。」
她已經厭倦了汗臭味與變得粗壯的手臂，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也會想要漂漂亮亮的，穿著美美的衣服去逛街，而不是在道場上與敵人廝殺。
「你這個孩子－－」衛母氣得說不出話來。
「媽，您快說您找我有什麼事？」衛茵不等母親說完就打斷，眼神小心翼翼的環視四周，就怕被經理發現。
「為什麼我沒事不能找你？」電話另一頭又傳來母親不悅的聲音。
「媽，我晚點再打給您。」衛茵匆匆忙忙的道。
「等一下！不准掛斷電話。」衛母命令著。
「媽……」衛茵的語氣充滿無奈。再這樣「牽拖」下去，被經理發現，她一定會被剝一層皮，甚至有可能被掃地出門。她可以想像得到這是母親樂見其成的事，母親巴不得她回道館幫忙。
當初她就是為了逃離母親碎碎念的魔音，才搬出來與辜雨、祁晴、丁妍及郝思四人同住。
好在母親認識她這四個好朋友，才勉為其難答應讓她搬出來，不過只要母親有空，就會勸她搬回去，要不然就是叫她回道館幫忙。
母親三不五時打電話到公司，害她都被經理給盯上，再被他捉包一次，她一定會死得慘慘慘。
「媽什麼媽，如果你把我當成是你的媽，不准掛斷電話。」衛母威脅的道。
「您有什麼事就快點說嘛……」衛茵的語氣充滿了無限委屈及無奈。
衛母聽見女兒可憐兮兮的口吻，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道：「你今天晚上回來一趟。」
「回去做什麼？」衛茵警戒起來。老媽該不會打什麼主意吧？
「你在怕什麼？」衛母沒好氣的道：「你是我的女兒，你以為我會害你嗎？」
「誰曉得……」衛茵嘴裡嘀咕著。
「你說什麼？」衛母耳尖的聽到她的嘀咕聲。
「沒啦！我只是怕您又拐我去相親。」衛茵實話實說。她想起上次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拐去相親，自此之後，只要母親找她，她一定會問得清清楚楚，免得被拖去賣了也不知道。
「你這是在數落你的母親嗎？」衛母冷冷的道。
「我不敢！」衛茵死命的搖頭。敢數落母親？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連父親都畏懼於母親愛與懲罰的高壓手段，她只是家中最卑微的一分子，哪敢數落母親的罪狀。
「哼！最好你不敢。」衛母冷哼了聲。
「那您叫我回去做什麼？」衛茵悻悻然的道。
「叫你回來就回來，少給我廢話那麼多。」衛母語帶保留的道。
母親越是神秘，衛茵的心裡越是不安，「媽，您能不能透露出一點點消息給我？」
「然後你再決定要不要回來是不是？」
聽見母親驟然變冷的語氣，衛茵不禁打冷顫，小臉變得驚慌。
「沒，我怎麼可能敢違背媽的意思。」要是敢違背，爸一定會找她算帳，誰教她敢違背家中皇太後的意思。
「沒那個意思最好，你今晚給我回來。」衛母再次命令道。
衛茵擺出很為難的神情，試著與母親商量，「媽，我今天有約會……」
「男的還是女的？」衛母追問。
「是……男的。」衛茵不想說，但知道不說，母親也會打破沙鍋問到底。
「男的？他是誰？」
「只是同事啦！」衛茵翻個白眼。
「同事？他想追你？」
「這我怎麼知道……」衛茵小臉紅了起來，陣陣熱氣湧上她如白玉般纖細的頸子。
「不行！」衛母突然道：「你一定要回來。」
「為什麼？」衛茵大叫，不悅的嘟起紅唇。
「我當然是有事跟你說。」衛母理直氣壯的道。
「在電話裡說還不是一樣－－」
「當然是不一樣。」衛母打斷道。「就這樣說定了，晚上你一定要給我回來。」
「媽……」衛茵發出哀號。
好不容易有男人約她出去吃飯，卻被母親給破壞，她心想，母親是不是她天生的剋星？
「別喊媽，我是不會心軟的。」衛母冷冷的道。
「好啦！我知道了。」衛茵卻打定主意，她會回家，不過是在她約會完之後的事。
「對了！」衛母突然提醒道：「等下班時間，我會請人載你回來。」
「什麼？！媽－－」衛茵驚呼，還來不及說完話，電話就傳來被掛斷的嘟嘟聲響。
天呀！衛茵好想呻吟。沒想到母親連這一招都用上了，看來今晚她不回家不行了。
就在衛茵唉聲嘆息時，她沒有注意到身後多了抹身影，並用冷冷的目光注視著她。
「衛、茵。」
聽到這個聲音，衛茵全身僵直住，她緩緩移動身子，往後看到經理就站在她身後，以毒辣的眼神緊盯著她。
「請你解釋一下，你是在跟誰說話？」經理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衛茵嘴角僵硬，笑不出來，心想，母親這次可把她給害慘了。
真是悲慘的一天！
衛茵從小嘴裡發出嘆息聲，滿肚子的火卻無處可發。
她想到今天被經理刮的情形，眾人都用可憐的眼神看著她，卻沒有一個肯站出來替她解圍，要不是她找藉口含糊過去，鐵定被刮得更淒慘。
都怪老媽啦！老愛在她上班時間打來，經理都已經盯上她了，母親還是我行我素！
老媽是打算讓她待不下去嗎？
衛茵越想越火大，精緻小臉蛋幾乎扭曲變形，可是當她走出大門時，看到早在公司大門口守候的男人，立即綻放出如花般的笑靨。
「正偉！」她跑到男人面前，露出欣喜又害羞的笑容，「你在這裡等多久了？」
「才沒幾分鐘。你忘了，我們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下班時間都差不多。」
「我剛剛有事情耽擱了一下，所以……」衛茵對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聽說你被罵了？」何正偉漫不經心的問道。
衛茵渾身一僵，嘴角邊的笑容有些苦澀，「沒想到你竟然曉得……」
她怎麼覺得何正偉的眼中有一絲淡淡的鄙夷？
「我是聽小美說的。」
小美這個大廣播！衛茵覺得生氣，但是她把氣往肚子裡吞，臉上依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
不能生氣！要是讓別人發現她的真面目，不僅是眼前這個男人，連整個公司及方圓百裡的男人都會對她卻步。
「小美對你說了些什麼？」衛茵開口問道，在心裡偷偷記上一筆。
「她說你公器私用，經理對你很不滿。」
「我哪有？只是家人打來，我總不能不接吧！」衛茵在他的面前露出無辜的表情。
何正偉臉色稍霽，露出一抹笑容，「既然沒事了，我們走吧！」
他的手自然而然的環上衛茵的柳腰，在那一瞬間，衛茵的身子變得僵直，差點就想把他摔了出去。
別緊張，只是身體碰觸而已……
可是衛茵一聞到身邊男人傳來的氣息，她的胃就一陣抽搐，甚至想擺脫他的掌控。
不行了！
衛茵小手用力一推，男人跌跌撞撞的往後倒退幾步，表情相當錯愕。
「怎麼啦？」何正偉的臉上寫滿濃濃不解。
「我不習慣……靠那麼近。」她低著頭，假裝害羞的道。
「原來如此。」何正偉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手卻依舊不安分的往她的身上伸了過去，「別緊張，有一就有二，習慣就成自然了。」
去他的有一就有二，他到底有沒有尊重自己啊！
眼看何正偉的魔爪又要伸過來，衛茵忍無可忍正要發作時，一隻粗大的手掌突然捉住何正偉的手臂，兩人同時愣住，
「你是誰？」何正偉板起臉孔，不悅的問道。
衛茵瞠大雙眸，愣愣的看著男人，一時之間，她沒辦法回過神來。
這個男人的臉孔就算她想忘也忘不了，因為他就是昨晚害她作惡夢的罪魁禍首，林雷軍！
「你怎麼來了？」衛茵皺著眉頭問道。
看著眼前修長卻顯得異常高大的男人，她的心中湧起一股五味雜陳的感覺，有點酸酸又帶些甜味。
衛茵甩甩頭，甩開那種古怪的感覺。
「師母叫我過來接你。」林雷軍淡而疏離的道。
望著他淡漠的神情，衛茵心裡不禁有氣。
自從十五歲的她打敗他之後，他面對她時老是擺著臭臉，害她每一次看到他，心情就不爽，甚至想找他砸。
「請問這位先生有事嗎？」何正偉對著突然冒出來的林雷軍冷冷的問道，擺出護花使者的姿態。
林雷軍淡淡的掃了何正偉一眼，接著把注意力放回衛茵身上。
「師母要我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你接回去！」他刻意強調「一定」兩字。
「你……你竟然拿她來壓我！」衛茵氣得直跳腳，搞不懂他為什麼那麼聽她老媽的話，就算他是她父親的徒弟－－照理來說，應該是要乖乖聽師母的話，但也沒必要真的緝捕她回去吧！
「很抱歉，師母說的話，我就得做到。」林雷軍說話時面無表情，一點情面也不留，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暗沉，渾身散發出冷漠的氣息。
「你……」衛茵氣到說不出話來。
「喂！你這個小子是打哪裡來的？我們根本不認識你口中什麼師母，你是想怎樣？」
何正偉在中間插花，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讓衛茵看了直皺眉。
「我只想依照師母的命令，將她帶回去。」林雷軍看也不看何正偉一眼，而是越過他的身子看著衛茵，眼神幽黯深邃。
「管你師母是誰，你給我滾遠一點。」何正偉怒聲喝斥。
林雷軍沉默著，宛若一座小山立在兩人面前。
「你這個小子是想挨揍嗎？」何正偉卷起袖子，擺出英雄救美的姿態，彷彿林雷軍是纏著衛茵的惡徒。
見何正偉竟然不知死活向林雷軍挑釁，衛茵忍不住翻個白眼。
如果他知道林雷軍是有合氣道六段及柔道五段的身手，他會不會後悔說出那種話？
「我不想和你打。」林雷軍依然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的道。眼前這個男人還不配當他的對手！
「我看你根本是孬種，不敢與我動手，既然如此的話，我就大發慈悲讓你離開，你別來糾纏衛茵。」何正偉顯得十分得意忘形。
不知為何，看到何正偉在林雷軍面前耀武揚威的模樣，衛茵的心裡就不舒服。
他在污辱林雷軍！她差一點壓抑不住滿腔的怒火，想要何正偉收回孬種這句話。
可是當她見到林雷軍一臉無所謂的神情時，所有的不滿全吞回肚子裡，獨自生著悶氣。
他為什麼不生氣？
難道他來只是為了完成她老媽的命令，就算別人污辱他也無所謂？
衛茵的心裡充滿不滿。
這股怒火為何會升起？就算問衛茵，她也不曉得，只知道她現在很惱火，氣林雷軍這根笨木頭。
「你不跟我回去，我不會離開。」林雷軍還是這句話。
「你想怎麼樣？」衛茵悶悶的問道。
她的心底混雜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在乎的只有是否能完成她母親的吩咐嗎？
林雷軍搖搖頭，神情冷漠，「我不想怎麼樣，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
「如果我不呢？」衛茵拿喬，不知為何，看到他的表情越淡漠，她越是想與他唱反調。
林雷軍沉默了，兩人陷入詭譎的氣氛中，大眼瞪小眼。
過了半晌，他才淡淡的道：「那我不會離開。」
他擺明了與她槓上了。 |
發表於 2010-7-8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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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8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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