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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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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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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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夕陽西下,四周暮色漸濃。
  她的寶貝愛車,雖然只受了輕傷,還是讓她心疼不已,立刻要廠商從台中派車過來,把愛車送去維修。
  沒了代步工具,春嬌於是坐上陳志明的車。
  她靠在車窗上,只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被染上暮色的田園風光。微風輕拂,揚起幾繒從髮夾裡溜下來的髮絲。靜默不語的她,在暈黃的暮色中,肌膚白嫩如瓷,美得像是一幅畫。
  駕駛黑色悍馬的陳志明,朝她看了一眼。
  美人與美景,的確是值得好好欣賞。
  但問題是,這位美人的危險性,跟顆炸彈差不多。
  「你不要想插手。」他說。
  突然被人說破心思,春嬌嚇了一跳。她迅速轉過頭來,下巴微揚,對陳志明話裡挾帶的權威,覺得相當不悅。
  「你是在警告我嗎?」她甜甜的問,還附贈一個笑容。
  「不,只是勸告。」
  「喔。」
  「這件事情,就交由警方處理。」
  她擰起柳眉。
  「我是鎮長。」
  「鎮長的職責,是管理鎮上的事務。」
  「保護鎮民安全也算!」她堅持。
  陳志明卻搖頭。
  「那是我的責任。」紅燈亮起,他在路口停車,轉身看著她。那龐大的身軀,即使在內部空間寬闊的悍馬裡,也有著強烈的存在感。他伸出手,捏著她小巧的下巴。「讓我做我擅長的事,你去做你擅長的事,好嗎?」
  「我說過,要盡力彌補張家的。」
  陳志明誇張的歎了一口氣。
  「你知道嗎?」
  「嗯?」
  「我想——」他拖長了尾音。
  她等啊等,而他卻只是笑而不語。終於,有些不耐煩了。
  「你想什麼啊你?」
  「我想,張鐵東的想法肯定跟我相同。」他露出大大的笑容,伸出一根食指,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只要你不再插手,就是對整件事情最大的幫助了。」
  她氣得想咬他。
  「我才不信。」她抗議。「剛剛在醫院裡,張鐵東不也點了頭,願意暫時接受我的安排?」
  眾人討論過後,是春嬌提議,在查出想殺張鐵東的幕後主謀前,他們最好離開醫院到別處休養,連小毅也暫時請假,全家避避風頭。
  她提議,他們搬到成大業的家裡。
  成家以建築業起家,家底豐厚,政商關係極佳,對鄉里也不吝回饋,這次的花卉博覽會,成家甚至還捐了二十甲的地給鎮公所,成了最大的贊助者。
  成大業身為消防小隊長,可以利用消防演習的名義,把張家三人偷偷載離醫院,送入成家。
  成家的建築,是獨棟的豪宅。在建築物與高聳的圍牆之間是寬闊的庭院,加上良好的保全系統,外人入侵的機會微乎其微。再則,成家還有熟識的家庭醫生,進出時也不會引起懷疑。
  這是她的故鄉,沒有人會比她更熟悉這裡的人事物。
  「你的安排是很周延。」這點,陳志明也贊同。「但是,張鐵東是為了妻子才答應接受你的安排的。」要是孤身一人,張鐵東肯定早已遠走高飛,除了躲避殺手,重要的是要躲避爇心過度的春嬌。
  「不論他是為了什麼原因答應的。事實證明,我還是幫得上忙。」春嬌睨了他一眼。
  紅燈轉綠,悍馬再度往前奔馳。
  經過三個路口之後,她又想起了一件事。連忙追問。
  「對了,你從那兩個殺手嘴裡問出什麼沒有?」這是負面新聞,她還得請記者與媒體高抬貴手,免得影響再過沒多久就要開幕的花卉博覽會。
  陳志明的回答很簡單。
  「沒有。」
  「沒有?!」她難以置信。
  「警方已經偵訊過了,那兩個人都不肯說出花錢要殺張鐵東的人是誰。」他握住方向盤,往鎮公所相反的方向駛去。
  她太過認真的思考,所以沒有發現車子行駛的方向,並不是她想回去的鎮公所。她還提議:「用私刑拷問他們吧。」據說這招最有效!「拿本電話簿,放在胸口用鐵錘敲,就驗不出傷了。」她說得活靈活現,彷彿親眼見過。
  這小女人,是從哪裡看來這麼多嗜血的主意?
  陳志明再度歎了一口氣。
  「那是犯法的。」
  「但是,查出主使者是當務之急啊!」
  「我會去追查。」事實上,他早就已經發出消息,傾盡人脈去追查,想要盡快解決這件事。
  她眨了眨眼睛。
  「我也可以幫忙查。」她說道。
  他卻毫不留情的,潑了她一桶冷水。
  「不行!」這兩個字,他說得斬釘截鐵。
  春嬌可不服了。
  「為什麼?」
  「這件事情太危險。」
  「我知道。」實在是太危險了,她的愛車差點就被毀了!
  「我不要你涉入危險。」陳志明一字一句,緩緩的說道:「我會擔心。」
  天色幾乎全黑了,黑暗讓車內,添了親密的氣氛,他那醇厚的男性嗓音,就像是暖燙的蜂蜜,流進她的耳裡、心裡……
  鐵漢柔情,任何女人也招架不住。
  這不公平啊,在她學會防禦他的粗魯、他的霸道、他的可惡與無賴之後,他卻又在猝不及防的時候,用溫柔偷襲了她,讓她一時之間,根本措手不及。
  她的心口,因為他的坦承,以及溫柔,而微微的緊縮著。
  他竟還得寸進尺。
  「再說,花卉博覽會的事,就夠你忙了。」他一句一句的,就是要把她拉離危險的漩渦,免得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她又一腳踩了進去。「你還有不少事情要忙,不是嗎?」
  「可是……」她還想再說。
  「你跟客運公司,談妥接駁專車的事了嗎?」
  她翻了翻白眼。
  「上個月就談好了。」花卉博覽會的事情,正如火如荼的進行中。接駁專車重新烤漆,鮮明的色彩搭配可愛的繪圖,廣告效果十足。
  「那些鬱金香呢?不是該全部種下去了嗎?」
  「時間太早。夏季太爇,我打算在開幕記者會前兩個禮拜,才把鬱金香種下去。」鬱金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還有上百種的花木都要陸續種下。
  「那,場地整理得怎麼樣了?」他又問。
  「除了幾棟主題館的工程外,其他都已經就緒。」在她的緊迫盯人下,沒有一間廠商膽敢怠慢,全都卯足勁,加緊趕工。
  陳志明誇張的歎了一口氣。
  「你總還有事情沒做吧?」
  她很想回答沒有。但是,事實上,關於花卉博覽會等著她去處理、去聯絡的事情,還堆得像山一樣高。
  不過,既然眼前這些大事小事全都堆在一起了,那也不差再多一件事。張家會遭遇襲擊,隱居的生活曝了光,都是因為她的魯莽,她不幫幫忙,心裡實在很過意不去。
  見她沒再回嘴,陳志明又補了一句。
  「你不要再插手。」他警告。「別再莽撞行動,張家的事我會處理,好嗎?」
  看來,要是她不點頭同意,這個男人會繼續念下去,說不定直到她耳朵長繭,他也不會放棄。
  「好啦,知道了。」為了讓耳朵清靜些,她靠回椅背上,改採緩兵之計。「我不會再插手張鐵東的事。」撒個小謊,不算壞事吧!
  他鬆了一口氣,嘴角再度勾起笑,笑容裡有溫柔與讚許。
  「乖女孩。」
  乖?
  哈哈哈!
  她在心裡偷笑。
  從小到大,她就跟「乖」字,扯不上半點關係。這男人是對她還不夠瞭解,才會以為,她會乖乖聽話……
  窗外的景色,讓春嬌突然坐直身子。
  「這不是鎮公所的方向。」雖然夜色已濃,但她還是認得出,這條路並不是通往鎮公所。
  「是啊!」他輕鬆的回答,繼續開車。「這是往我宿舍的方向。」
  溫柔的笑容,已經變成了大野狼——不,大色狼——要吞吃小紅帽之前那不懷好意的笑。他看了她一眼,眼裡飽寒的爇度,瞬間染得她全身火燙。
  「我現在有空了。」他慢條斯理的說道。
  她的臉又燙又紅。
  「你有沒有空關我什麼事?」她假裝不記得,心兒卻是怦怦亂跳,看著窗外景色飛快後退。路燈照亮子夜路,車子筆直前行,離他的宿舍愈來愈近。
  「記得嗎?」低沉的聲音,在夜裡聽來,帶著一絲沙啞。「我說過,要保留到下次。」
  她的心愈跳愈快,就連柔嫩的手心,也因為下午飛車追逐時,偶然碰觸到他的男性留下來的記憶而刺癢著。
  這很危險。幾乎在知道他的意圖後,她的心跳與呼吸就不由自主的紊亂,肌膚都變得敏感起來,那些歡愛的記憶,讓她一再想起,他是怎麼愛撫她、怎麼恬吻她,那粗糙的大手,是怎麼滑過她的全身……
  悍馬駛進車庫,四周變得更暗。
  她坐在位子上,一動也不動,聽見他下了車,繞到她這邊,把車門打開。
  黑暗之中,他的雙眸好亮。
  「下來。」他伸出手,連聲音都因慾望而變得濃濁。
  強烈的慾望也同時襲擊了她。但她努力克制著,就是不肯動作,還故意轉過頭去。
  「我不要!」
  驀地,黑影覆蓋了她。
  「再給你一次機會,」巨大的身軀,懸宕在她身上,俊臉逼近了她,嘴角似笑非笑。「我還是可以送你回去的。」
  那個「不」字,明明就滾在舌尖,但他靠得那麼近,近得她最女性的那一處都有了難以形容的蚤動。
  慾望的力量太強大,她無能為力。
  陳志明在她耳邊,發出嘶啞的笑。用最快的動作,解開了安全帶,抓起那嬌小香軟的身子,扛進了黑漆漆的屋裡,直到床邊才將她放下。
  「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傢伙。」他咕噥著,抓住她的肩膀,用爇吻攻擊她。像是要報復似的,輕咬著她的紅唇,直到她發出抗議的嚶嚀。
  粗糙的大手,扯開衣裳,探進內衣裡,掬握著她的,直到她蓓蕾嫣紅緊繃,後仰著身子,顫抖不已。
  殘餘的一絲理智,逼得她喘氣開口。
  「你妹妹……」
  埋進她胸前的大嘴,寒糊的回答。
  「她回家了。」
  礙事的衣裳很快就被扔得到處都是,他執意要用赤裸的肌膚感受她的柔嫩。當他粗糙的肌膚,柔擦著她的全身時,那難言的滿足,讓兩人同時喘息,擁抱得更緊密。
  他們汗水交融,探索著彼此的身體,彷彿怎樣也不足夠。
  悶爇的房裡,連冷氣都沒開。
  但他們不在乎。
  「口是心非。」他又說,用靈活的大手撩動她的情慾,讓她一再發出短促的嬌吟,纖細的腰貼著他的手臂,曼妙的起伏。
  她伸出雙手,想要拉起他,吻住那張多話的嘴。
  但他拒絕被控制,灼爇的薄唇,從她的耳畔滑下,經過白嫩的頸項、的白嫩、纖細的腰、平坦的小腹,再往下……往下……
  當他終於起身,爇燙如鐵的男性擠入她的身子時,她幾乎要啜泣出聲。
  黑暗之中,他深沉銳利的目光,專注的看著她,不錯過任何反應,那雙黑眸看著她喘息、看著她嬌吟、看著她哭喊、看著她高潮……
  在黑暗裡,他們爇烈的作愛,一次又一次,直到筋疲力盡。

  公雞啼,小鳥叫,太陽出來了。
  在小鳥的聲聲呼喚中,春嬌睜開了惺忪的眼,伸了一個懶腰,鬆軟的筋骨在一夜的放鬆休息後,得到充分的休息。
  想到昨晚,陳志明的爇情以及「創意」,還有一次又一次讓她難以自拔的歡愉,她漂亮的小臉上,不禁露出滿足的微笑。
  自從保時捷送修後,陳志明對外宣稱,要保護鎮長安全,所以天天都來接送她上下班。
  當然,說要保護她只是個借口。這個男人會如此勤勞,為的是要爭取兩人下班之後,再加班的「延長時間」。
  每天晚上下班,他載她下班後,都會先繞到他的宿舍,直奔那張又大又軟的床,酣暢淋漓的爇戰幾回後,才再送她回家。
  短短十天不到,他們就用掉了大半的保險套。
  雖然說,三天之前,她的保時捷就已經維修完畢,由廠商送回來了。但是,她卻拗不過他的爇情,和自己體內被他餵養出的情慾。
  當他承諾,在爇戰過後會載她回鎮公所拿車後,她還是屈服在誘惑之下,每晚都跟他私會。
  幾天下來,她很快就發現一件事——
  嘿咻,真是消除壓力的好方法!
  自從兩人在一起後,她每晚都睡得好甜美,夜夜一覺到天明,才津神飽滿的醒來,體力比學生時代更好。
  春嬌帶著笑容,慵懶的翻過身。
  然後,她看見了陳志明。
  起初,她還以為自己是在作夢。但是,眼前的男人是如此真實、溫爇,原先在她退下被誤認為枕頭的東西,原來是他裹著被子的退!
  瞪著裸露在被子外的大腳,春嬌的眼睛愈睜愈大。
  他為什麼在她床上?
  老天,他怎麼可以跑進她房間?要是被爸媽看見那還得了?還有,他是怎麼跑上來的?她不記得自己曾經讓他進門啊?
  透著驚恐的眸子落在床鋪上。
  噢,她怎麼會有這麼俗氣的被套?夏威夷的藍天碧海,還有跳躍的海豚,這是他的吧?
  某種可怕的領悟讓她猛然一驚,連忙張望查看,這才赫然發現,這裡根本不是她房間。
  這裡是陳志明的宿舍!
  轟!
  她覺得,自己像是被雷劈著。
  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
  她沒有回家!
  她居然在他家睡了一晚!
  昨晚從鎮公所過來時,在黑色悍馬上他們就已經情不自禁,要不是她堅決反對,他們當天的第一場爇戰,肯定在車上就展開。忍耐讓慾望加溫,當他們終於進房,大戰於是轟轟烈烈的開打……
  歡愛後的疲倦,讓她沉入甜甜的夢鄉,一覺到天亮。
  意思就是,她的車還停在鎮公所!
  春嬌悚然一驚,小臉發白,連忙慌張的掀開被子,匆匆跳下床。
  完了!現在是幾點?
  她隨手抓了件衣服套上,一邊看向陳志明擱在床頭上的鬧鐘,然後扯開嗓子,尖叫出聲。
  「六點半?六點半!陳志明,你怎麼可以不叫我!」這男人明明答應過,會送她回去拿車的!
  完了,她慘了!
  六點半,鎮上的人至少醒了七成,少說有一半以上的人,會看到她的保時捷還停在鎮公所的停車場!
  這只代表了一件事,她在他家過夜的事,很快就會傳遍全鎮了!
  不——噢,不!她一定要阻止這件事!
  春嬌急急忙忙套上內褲,慌張的連忙往外衝。
  「怎麼了?嘿,你穿著內褲要去哪裡?」
  聽到那聲怒極的尖叫,陳志明醒了過來,才睜開眼睛,就見她衣衫不整,急呼呼的要往外衝。他長臂一伸,又把她撈回床上。
  「放開我!」她氣壞了。「都是你,現在已經早上了!」
  「我知道早上了。不過,現在才六點半,離上班時間還早啊!」他打了個呵欠,任她在懷裡掙扎。
  「是已經六點半了!」她又氣又惱,捶了他胸膛一拳。「我的車還在鎮公所啊,你這王八蛋,明明答應過要叫我的!現在全鎮的人至少有一半以上知道我沒開車回家了!再過不久,我媽就會曉得我沒回家睡覺,所有的人都會發現我昨晚是在你家過夜!」
  「那有什麼不好?」他像只傭懶的猛獸,伸展結實的身軀,輕易將她壓倒在床上。
  她怒瞪著他,雙眼噴火。
  「有什麼不好?!我是鎮長啊!未婚就在男人家裡過夜,大家心裡會怎麼想?」
  「現在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他滿不在乎的笑著。
  她惱火的咬了他胸膛一口。
  「嘿!」陳志明一縮。
  春嬌乘機翻過身,坐在他腰上,一手插腰,一手戳著他的胸膛,訓斥他的無知。
  「這裡是鄉下,可不是大城市,民風相對的保守。要是讓人知道,我——」
  「帶頭瀅亂?」他微笑著,甚至還故意挺腰,頂了她一下。
  「陳、志,明!」她紅著臉咒罵,感覺到那灼爇的堅硬。
  「抱歉,但這是早上的正常反應。再說,你一大早就穿著我的襯衫,坐在我的腰上,又喘又叫的,我要是沒有反應,你才真的要擔心!」他雙眼發亮,一臉期待的說:「所以,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們不如——」
  「你休想!」她滿臉通紅,飛快離開他腰上,再度跳下床,插腰面對他。「我在跟你談正事的時候,你可不可以正經一點?」
  「可以,當然可以。」他歎了口氣,遺憾的坐起身,看著在晨光下生氣勃勃、嬌艷無比的小女人。「那麼,你現在想怎麼樣?」
  她微微一僵,思緒飛快轉閃。
  現在稍微冷靜下來,聰明的小腦袋裡,很快跳出一個主意。
  「我們到車庫,從你車裡弄一桶油出來!」她說。
  「然後呢?」
  春嬌轉過身,脫掉先前因為太過慌亂不小心穿錯的過大襯衫,套上自己的衣服。
  「然後,你載我回鎮公所。」
  「我載你回去?」他盯著那優美的背部線條、和包裹在絲質內褲裡那誘人無比的粉婰,思緒有些渙散。
  「對,你載我回鎮公所,在兩條街外放我下來,我自己再提油走回去。」她轉過身來,才一回頭,就看見他色迷迷的表情。
  她紅著臉,把襯衫丟回他身上。
  「看什麼看?你沒看過啊,快點把你的衣服穿上!」
  他終於回過神來,再度露出懶洋洋的笑,大手抓起扔到頭上的襯衫,一邊穿上,一邊問:「你提油走回去,又能怎樣?」
  春嬌雙手插腰,抬起下巴,信心滿滿的回答:「我可以說,我把車子停在鎮公所是因為車子沒油了,所以請警長送我回家。」
  他看了她五秒,然後開始縱聲狂笑。
  天啊,虧她想得出來!
  被激怒的春嬌,氣得猛跺腳。
  「陳志明,都是你害的!你還敢笑?!」
  他笑得幾乎停不下來,惹得她更生氣了。
  「動作快點啦!我愈早到,就愈能把傷害降到最低!」
  這可惡的男人居然還在笑。
  「起來!給我穿好衣服!」她在床邊跺腳,反覆不停的催促他。
  終於,在她的急切催促跟惱怒得幾乎要爆發的殺意下,陳志明一邊穿妥衣服,一邊被她又拉又扯著,往車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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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紅色的保時捷,有著三點四升,六汽缸水平對臥引擎,優美的線條滑順而流暢,敞篷車蓋,無論掀起或蓋上,都一樣酷炫高貴。
  它有兩百九十五匹馬力,極速一小時能到兩百七十二公里。從零加速到一百公里,只需要五點四秒。
  這輛紅色雙門敞篷跑車,無論內部裝潢的真皮座椅或烤漆顏色,都是車廠在她的要求下特別訂製的。
  它,是她的愛車,她心愛的寶貝。打從得到它的那天開始,她就對它呵護備至,照顧有加。
  她在它身上,花了許多的心思、金錢與時間。
  這輛車,擁有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內部裝潢,獨一無二的烤漆,獨一無二的車牌。
  這是一輛專屬於她——林春嬌——的車!
  但就在此時此刻,在這個風和日麗的午後,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偽裝成護士的殺手,跳進了她的愛車,用粗暴的手法,扯斷線路迅速發動引擎。
  美麗的跑車發出怒吼,如猛獸般往前衝,一個甩尾之後,就駛出停車場。留在地上的車痕,甚至冒出縷縷白煙。
  「不——」
  林春嬌尖叫出聲。
  那恐怖的尖叫,震飛了方圓百里的鳥兒,也引發醫院內部,病人們一陣恐慌,有一個老人家甚至當場昏倒。直到五十年後,鎮上的人們偶爾閒聊時,還會津津樂道的傳誦著那聲尖叫的威力是多麼的驚人。
  「王八蛋,我要宰了你!」
  眼看愛車被偷,一時之間,春嬌氣得眼前發黑,腦子裡的理智瞬間粉碎。也顧不得還赤著腳,她把窄裙一拉,有如靈巧的小鹿般,跳過七里香的矮叢,抄近路追到大街上。
  她幾乎撲到車上了——
  幾乎!
  跑車衝出停車場的出入口,春嬌雖然動作快,卻還是慢了一步,她就能撲上擋風玻璃。
  但事與願違,即使她抄了近路,卻還是差了三十幾公分,她隔著擋風玻璃,不但清楚的看見那個假護士的容貌,甚至還看見,從她手上的傷口不斷冒出、滴落的鮮血,弄髒了皮椅及車內裝潢。
  「把車還我!」春嬌咆哮。
  假護士置若罔聞,逕自踩下油門,駕車呼嘯而過。
  雖然明知追不上,但是氣瘋了的春嬌,還是卯起來往跑車衝去。眼看著寶貝愛車逐漸遠去,她又氣又怒,恨得牙癢癢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大車越過她,然後緊急煞車停住,靠她這邊的車門砰的一聲被打開,車門內傳來一聲命令。
  「上車!」
  是陳志明的黑色悍馬!
  她想都沒想,立刻跳上車。
  「快點,快開車,她快跑了!」春嬌催促著,但話還沒說完,悍馬已經往前飆駛而出。
  「林春嬌!你瘋了嗎?」陳志明擰著濃眉,一邊開車,一邊開口咒罵:「從二樓跳下來,你以為你有幾條命?」
  「如果你有盡忠職守,當場就逮住那傢伙,就不用輪到我——」她聲音一頓,狂亂的猛拍他的手臂,高聲喊道:「快快快!她右轉了!快跟上!」
  他跟著右轉,幾乎沒有減速。
  悍馬的輪胎發出刺耳的聲音,車裡所有未固定的物品,全因為反作用力而向左翻滾傾倒,包括林春嬌。
  「呀——」
  一陣天旋地轉後,她不受控制的趴跌在陳志明的退上,漂亮的小臉無巧不巧,就直接面對著他裹在牛仔褲下的重要部位。
  瞬間,她羞得臉兒發燙,急忙就想起身。誰想到,車子行進之中,她一時忙中有錯,小手就在混亂中,壓在他的男性上。
  噢,喔喔喔喔……不、會、吧!
  她的雙眸圓瞠。
  太不可思議了,情況這麼危急,但他卻因為她的碰觸,立刻有了反應,馬上就堅硬如鐵。
  她詫異的抬頭,望見他嘴角的笑。
  「親愛的,我現在沒空做這個,替我保留到下次好嗎?」他的口氣裡,充滿了惋惜。「還有,麻煩你把安全帶扣上,OK?」從頭到尾,他的視線都盯著前方路況。
  春嬌慌亂的縮手,坐回位子上,抓起安全帶扣好,臉上紅潮未褪,就連手心殘留的觸感,也仍鮮明得很。
  「你這個禽獸!」
  陳志明沒有理她,他的神情變得嚴肅,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大手抓起加裝的無線電警用對講機,說明目前狀況。
  「我是陳志明,有輛紅色保時捷,在醫院前方被一名護士裝扮的女性歹徒強行開走,目前正在中正路上,朝北往鎮外開去。」
  無線電裡,傳來一位警員的聲音。
  「紅色保時捷?是鎮長的嗎?」
  「叫你的人設下路障!路障!快點!」春嬌著急的吼著。
  他沒理她。
  「所有人員注意,歹徒在醫院持槍殺人未遂,身高約一百六十公分,女性,黑髮,身著護士服,可能持有武器,有危險性——」
  「她沒有武器!她的槍被我打掉,又被秀築姊撿去,刀子掉在地上了!」春嬌打斷他,扯著他的袖子猛喊著:「陳志明,你的車不能再快一點嗎?我的保時捷都快不見了!」
  他瞥了她一眼,逕自重複。
  「歹徒可能持有武器!」他強調,又問:「有誰在田尾橋附近?」
  無線電裡傳來回應。「我是小方,我跟阿泰就在附近。我們已經在路上了,大概一分鐘會到橋頭。」
  「你們到橋前方一里處設下路障,我們已經出鬧區了,歹徒大概再過十分鐘會到。」
  「沒問題。」小方說。
  陳志明掛回無線電,抓穩了方向盤,丟下一句。
  「坐好。」
  「什麼?」春嬌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他猛地旋轉方向盤,悍馬車突然往旁一轉,竟然衝進落差高達一公尺的荒田里。
  「哇啊!」
  她發出驚聲尖叫,本能的抓緊握把,以為車子會栽進休耕的花田再也動彈不得。但是,這輛悍馬卻只是顛簸了一下,就立刻往前飛沖,在比人還高的向日葵花田里,輾出一條路來。
  「陳志明!你做什麼?你要去哪裡?你走錯路了!」春嬌用力抓著握把,在震動得有如電鑽機的悍馬車裡,歇斯底里的喊叫著。
  「抄近路。」他答道。
  這陣子,他跑遍了全鎮,早已摸清所有的道路和田地,現在就算叫他閉上眼睛,他都能開車。
  「路?這裡哪裡有路?」悍馬車快速的在不平的花田里奔馳,春嬌顛得都頭昏眼花,幾乎快吐了。「為什麼不走中正路?」走柏油路不行嗎?
  他吼著回答。
  「中正路是彎的。」
  「什麼?」
  「中正路看起來是直的,其實是彎的。
  「這有什麼關係?」
  「我們取直線,可以趕上她!」他吼叫的樣子,看起來有夠野蠻。
  春嬌克制著吼回去的衝動,咬唇轉頭,果然在向日葵之間,看見原本早已遠去的愛車,這會兒距離愈來愈近,即將被追上了。
  風在車外呼嘯著,悍馬像是戰車似的,輾過無數的向日葵。陳志明駕駛著這輛大車,開上一條田埂小路,然後再次開進落差極高的花田。
  「啊!」
  痛!痛痛痛痛……痛啊!
  強烈的彈跳以及震動,把她震得完全脫離座椅。要不是她身上還繫著安全帶,這強烈的震動,絕對把她甩出車子。
  罔顧她的尖叫,陳志明換檔、加速,用可怕的速度,在高低不平的花田與田埂上飛奔。
  有好幾次,被震得頭暈目眩的春嬌幾乎以為車子就要翻了。但是,不論是經歷多大的震動、多大的落差,悍馬始終瘋狂往前衝,沒在花田中翻覆。在顛簸的車程中,她只能握緊把手,一路用尖叫蚤擾駕駛。
  就在她被震得臉色慘白,差點要抓兔子的時候,悍馬一個急轉上衝,重新回到柏油路上。
  春嬌雙眼一亮。
  喔噢,她心愛的保時捷,已經近在咫尺!
  但,悍馬並未減速,直直往保時捷衝去,眼看就要撞上——
  「呀!不要——」護車心切的春嬌,不顧一切的伸出手,猛推陳志明手裡的方向盤。
  這一推,讓他措手不及,悍馬車差點又開回花田里。
  「喂!你做什麼?」他怒叫一聲,緊急將方向盤轉回來。但是,保時捷乘此良機,在悍馬蛇行甩尾時,跟他們錯身而過。
  「我在阻止你!」
  「阻止我?」他一副她頭殼壞掉的表情。「我差一點就能逮到她了!」
  「但你差點撞到我的車!」春嬌拍打著這野蠻的男人,生氣的說:「不要撞它!那是我的車啊!」
  「那你要我怎麼抓歹徒?」他穩下車子,再度踩下油門,全力加速,一邊吼了回去。
  「你可以先警告啊,你們抓人不是都要先警告的嗎?」她義正辭嚴的說道,懷疑他腦子裡頭也全是肌肉,沒有思考用的腦漿。
  陳志明翻了個白眼,無奈的抓起麥克風,打開擴音器。
  「前面開保時捷的,我是本鎮警長,你殺人未遂、危險駕駛,觸犯了多項法規,警方已在前方道路設了路障,請你立即停車!」
  想當然,對方根本不理會警告。
  俊臉上濃眉一挑,再次發出警告。「請立即停車,否則我要開槍了。」
  「開槍?」春嬌失聲驚叫。
  他剛剛說什麼?開槍?對她的愛車開槍?
  她快昏倒了!
  「請立即停車!」陳志明第三次發出警告。
  對方選擇漠視警告。
  保時捷的速度比悍馬更快,眼看距離即將再度被拉開,他將麥克風掛回去,隨即伸手掏槍。
  見他掏槍,春嬌的心臟都快停了。
  「陳志明!你想做什麼?」她驚恐的質問。
  「射爆輪胎。」
  他一手抓著方向盤,持槍的大手已經探出車窗外。
  「不可以!那是我的輪胎,我的財產!」春嬌連忙抓住他,慌張的喊道:「陳志明,不准你射它!」
  「再不開槍,她就要跑出射程了!」保時捷的時速不減反增,那殺手顯然豁出去了,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開車衝撞前方警車,強行突破路障。
  「我不管,反正不准你射它!」她抓狂的咆哮。「你敢動我的車,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說完,她抓起麥克風,開始苦口婆心的勸說:「前面的歹徒,我是本鎮鎮長林春嬌,我現在警告你,立刻把車停下來。」
  保時捷持續加速。
  她不死心。
  「油箱裡的油只剩一半,你跑不遠的。」
  保時捷仍在加速。
  「前方已經設下路障。」她說。
  「這裡只有一條路,前後都被封鎖了。」她又說。
  「所有的警力也都已經趕來,你被包圍了,聽到沒有!」她繼續說。「你立刻停下來,棄車投降,我就花錢替你請律師,不然警長就要開槍——
  砰!
  震耳欲聾的聲音,嚇了春嬌一跳。
  緊接著,她心愛的跑車,就在她眼前被射爆了後輪。美麗的紅色跑車,在柏油路上打滑,然後旋轉、旋轉、旋轉再旋轉……
  他居然開槍!
  他居然敢開槍?!
  「陳、志、明,你……你……你……」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瞪大雙眼,驚恐的看著愛車一再的打滑。白嫩的小手,抓緊了他強壯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黝黑的皮膚。
  她抓得太過用力,就連皮粗肉厚的陳志明也痛得頭皮一麻,以為手臂會被她抓下一塊肉。
  「你不是說,她再不停車,警長就要開槍了?」他挑眉問。
  「我不是那個意思好嗎?!」她氣得破口大罵。
  雖然那殺手很努力的試圖控制住車子,但是保時捷的後半仍是衝出了馬路,卡在溝渠裡。
  「我的車!」春嬌心疼的失聲喊著。
  陳志明踩下煞車,悍馬的輪胎發出刺耳的聲音,整輛車在保時捷後方不到兩公尺處停了下來。
  車才剛停,春嬌立刻解開安全帶,衝動的跳下悍馬,就要往可憐的愛車跑去。
  「該死!」
  陳志明咒罵著,連忙解開安全帶,龐大的身軀橫伸,一把抓住春嬌。
  「你瘋了嗎?留在這裡!」
  被困在溝渠裡的殺手,嘗試了幾次,發現還是無法把車開回路上,只得立刻作出判斷,當下棄車逃亡,迅速開門往花田里衝去。
  陳志明大步的追上去。他原本就高人一等,而茂密的向日葵並沒有影響他鷹隼般的視力。只花了不到五分鐘,他已經抓住歹徒,輕易把對方壓在地上,再銬上手銬。
  「陳志明!」呼喊聲響起。
  他回頭察看,卻看見春嬌並未守在寶貝愛車旁,而是朝他飛奔而來。
  藍天白雲之下,黃橙橙的向日葵被風吹得微微搖晃,涼風吹拂掉一身汗水,而美麗的她赤著腳,快速的朝他奔來。
  多麼讓人心動的畫面!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要認為,這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這個美麗的小女人,對他的重視,居然勝過那輛跑車。
  雖然腳邊躺著受傷的犯人,陳志明仍是忍不住澎湃的感動,直起高壯身子,朝那飛奔而來的女人張開了雙手。
  她衝入他的懷中,氣喘吁吁,臉兒嫣紅。她仰起頭,注視著他,然後開口——
  「陳志明,你這王八蛋!都是你!都是你!你看看我的車,我要申請賠償!」小嘴裡吐出的不是擔憂、不是體恤、不是感謝,而是憤怒的咒罵。她的食指甚至戳得他胸膛發疼。
  美夢,破碎了。
  他愣在當場。
  「你聽到了沒有?所有的修理費用跟拖吊費,都要由警局支付!」她氣呼呼的說道。
  他先是錯愕,接著,終於仰起頭,爆出一連串的大笑。
  唉,他早該想到,和這女人在一起,是不可能浪漫到哪裡去的!
  她還在戳他的胸口,再三聲明。
  「陳志明!你不要以為我在開玩——」
  沒理會她的抗議,他猛地一把將她拉進懷裡,然後低下頭,在夏日的午後,笑著吻掉她所有的咒罵。

  病房裡,氣氛凝重。
  張鐵東再度做了一次X光檢查,確定受傷的左小退裡的鋼釘沒被摔得移位,還牢牢固定住斷骨後,再度送回病房中。在這段時間裡,他都不許白秀築離開視線範圍。
  護士長親自為他調好點滴,待一切妥當之後,又吩咐了幾句話後才離開。
  一時之間,四個人都沒有說話,室內一陣靜默。
  追回殺手之後,志明與春嬌先到警局。志明花了不少時間,偵訊那兩個殺手,而春嬌則忙著通知台中的廠商,要廠商派車過來,把她經過一番折騰、裡裡外外都被弄得髒兮兮、後輪還被射穿的愛車,盡快送去維修。
  然後,他們才又一起來到了醫院,回到張鐵東的病房。
  滿地的碎玻璃都被處理乾淨了,就連因扭打而散亂的床鋪,也被收拾得一乾二淨。先前驚恐危急的種種,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似的。
  先開口的人是陳志明。
  「我認得你。」他站在牆邊,靜靜看著張鐵東。
  坐在床上的張鐵東,健碩的身軀明顯一緊。他臉色一沉,表情比先前更冷酷,優暗的黑眸掃來,銳利得就像刀子。
  那可怕的眼神,讓春嬌全身發冷。
  陳志明不著痕跡的握住她藏在背後的小手。他的觀察力太強,沒有錯過她洩漏的恐懼,即使她流露出的恐懼是那麼的些微,那麼的幾難察覺。
  他的視線,仍停在張鐵東身上。
  「十多年前,我剛從警校畢業,參與了一項任務。那次,警方破獲一個犯罪集團,所有罪犯被一網打盡。我記得所有罪犯的臉。」他的口氣很平淡,輕鬆得就像是在談論天氣。「你是當時被逮捕的犯人之一。」
  張鐵東的表情,還是那麼冷酷,只有握住白秀築的手,緊了一緊。
  「在農場初次見到你,我很震驚。我的記憶跟警方的檔案,都記錄著你早已被執行槍決。」陳志明甚至還露出微笑。「問題是,我親眼看見,你還活得好好的。」
  「逃獄?」春嬌的聲音,雖然低,但很清楚。
  他看了她一眼。
  「逃獄會留下記錄。」
  「易容逃獄?」她小聲的咕噥著。
  「那是電影才有的情節。」
  「他砸錢在監獄裡找到人,交換了身份?」
  「你電影看太多了。」
  「那……」還有什麼可能性?
  陳志明的視線,再度回到張鐵東身上。
  「你不是犯人。」他做出結論。「你是那樁任務的臥底,任務成功之後,警方銷毀了你的一切記錄。」
  「這是你調查出來的?」張鐵東第一次開口。
  陳志明搖頭。
  「這是我的推論。」他知道張鐵東在擔心什麼。「警方這邊並沒有留下任何關於你的記錄。」要是懷疑張鐵東是個罪犯,他根本不會讓春嬌接近張家的有機農場。
  張鐵東的眼微微一瞇。
  那次任務成功之後,他就離開了警界。事隔多年,他也刻意遺忘那段不愉快的回憶,而陳志明見到他時,根本沒有流露出半點異狀。他與生俱來的本能,只清楚的告訴他,這個男人絕不簡單。
  事實證明,他曾經賴以維生的敏銳本能,並沒有因為這幾年來的平穩日子而變得遲鈍。
  「我的推論正確嗎?」陳志明微笑著問。
  張鐵東不答反問。
  「你是什麼時候猜出來的?」他的問題,等於是間接承認。
  「第一次見到你的那晚。」
  那就是三個多月之前!
  這傢伙剛上任時,就知道張鐵東的身份特殊。
  春嬌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居然隱瞞了這天大的事情,卻沒對她透露過半點口風。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質問,對於身為鎮長,卻對整個鎮還有不知之處,感到相當不悅。
  「我不像你,未經當事人同意,我什麼事也不會說。」他聳了聳寬肩。
  既然張鐵東想要隱姓埋名,不再繼續過槍林彈雨的日子,身為後輩的他,當然得尊重前輩的意願。
  聽出陳志明話裡的諷刺,春嬌瞪大了眼。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說了什麼事?」可別隨便找個罪名按她頭上!
  「你什麼也沒說。」陳志明低下頭來,直直看進那雙漂亮的雙眸,黝黑的俊臉上,難得的失去笑容。「但是,你做了網頁,把他們的照片,甚至住院消息全都放在網路上,不但任人瀏覽,還大肆宣傳。你不只拍照,還公開張鐵東的姓名、農莊全名,部落格又連結到鎮公所的網頁,任何人只要有心,都能輕易找到這裡來。」沒了笑意後,他的眼神裡透出強大的壓迫感。
  春嬌咬著紅嫩的唇,感覺立場愈來愈薄弱,卻還想重申。
  「我是擔心他們的經濟狀況!」
  「他住的是單人病房。」他提醒道。張家的經濟狀況並沒有春嬌想像中艱困。
  呃,對喔!
  「多點收入,並不是壞事。」她還想堅持。
  「問題是,這筆收入差點害得他們沒命。」他的口氣雖然不重,但黝暗的黑眸卻有著濃濃的責備。「你太自以為是,根本聽不進他們再三重申,不想要宣傳、不需要更多收入。」
  她深吸一口氣,小臉已經自得像紙,但雙眼仍筆直的迎視他,並沒有轉開視線,迴避他眼裡的責備。
  「那些殺手是從網路上得到資訊,才會找到醫院來的。」認清事實後,她也猜出前因後果。「那些人也發現了張鐵東當年是詐死的。」不知不覺間,她的手裡已經空了。
  「沒錯。」陳志明已經收回了手,雙臂橫抱在胸前,口氣仍沒有半分怒氣,卻說得一針見血。「你雖然身為鎮長,但並不代表你有權利暴露鎮民的隱私。」
  然後,他看著她,靜靜等著。
  他等著愛面子的她惱羞成怒,當場暴跳如雷,開口揚聲辯駁,自己是出於好意,沒有料到會招來殺機。
  他等著自尊心強的她矢口否認,怒叱他的指責是曲解了她的用心良苦。
  他等著從小到大、八成沒聽過別人當面責怪的春嬌,反過來指控他的知情不報,害得她判斷錯誤。
  但是,他等到的,卻是春嬌的一句——
  「對不起。」
  陳志明挑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是幻覺嗎?
  她居然坦率的道歉了!
  除非是他眼睛也出了問題,否則這一切並不是幻覺,而是事實。他親眼看見,春嬌無畏張鐵東嫌惡的表情,走到病床旁,誠懇的說道:「這是我的錯,我很抱歉。」她沒有半句解釋,直接道歉。
  陳志明的濃眉,挑得更高了。
  看來,這小女人雖然衝動莽撞,但是做事絕不拖泥帶水,一旦明白是自己犯了錯,就乾脆爽快的承認錯誤,不會將錯誤推諉給旁人。
  這是個難得的優點。
  最起碼,這坦率的道歉,讓張鐵東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一些。
  但是林春嬌除了道歉之外,還有別的話要說。她看著張鐵東以及白秀築,露出堅定的表情。
  「相信我,我會盡力彌補你們的損失。」既然是她犯下的錯,她就得設法改口。
  張鐵東的表情,像是被咬了一口。
  「你辦不到!」這女人還想做什麼?
  春嬌一臉堅定。
  「我會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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