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秦州城裏最大最華麗的酒家──秦州酒樓的天字型大小廂房內,四個英俊瀟灑、氣宇不凡的華服美男子聚首一堂。毫無疑問,這便是秦州府赫赫有名的「四公子」。
需知這四公子,家世好,人品好──除了有點風流外,長相好,真正得天獨厚。這秦州府百分之九十九的女性芳心都放在這四人身上,剩下的百分之一的女性還在娘胎裏沒出生。
「阿冽,你真打算聽伯父伯母的話,成親?」問話的是上官俊──秦州府最大的漕運世家的大少爺,也是四人中最風流的一個。
一臉沈鬱的男子淩冽,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算是回答。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日子都定了,還能有假?他就是因為心中不快才找他們這幾個好友出來喝酒解悶的,可是有人偏要提這掃興的事。
淩冽仰首喝盡杯中烈酒,重重的將酒杯砸在桌上。
他,淩冽,是四人中最倨傲,最自負的,向來不容許別人管他的事。可偏偏這終身大事,他最不喜歡別人插手的事,卻由不得他自己做主。其實,他可以反抗的。偏他是一個孝順兒子,父母來個離家出走,他就乖乖的投降了。
「據說那女人已經二十歲了,你不介意娶個老女人啊?」有人扇風點火的問。這人是白笑天,知府大人的兒子,最喜歡幸災樂禍。
能不介意嗎?這秦州府成百上千的年輕美貌女子等著嫁他淩冽──秦州首富的大少爺,可他卻只能毫無選擇的娶個年過二十的老姑娘。你說嘔不嘔?
看著好友鐵青的臉色,三人「很想」說兩句話來安慰安慰他,可惜……做不到。哎!誰讓他們都是些損友呢?
「那女人長的怎麼樣?應該不難看吧?」沈幻浪火上澆油的問。他可是公認的最俊最有風度的一個,怎麼能背棄兩個盟友呢?
看了看淩冽僵硬的表情,三人再也忍不住,爆笑起來。
「天啊!阿冽,你該不會還沒見過那女人吧?」
「都不知道她長得是圓是扁,你也敢娶?」
「還用看嗎?二十歲還嫁不出去的女人能有多漂亮?」
「夠了!」淩冽終於發火了。這就是他淩某人的朋友?只知道幸災樂禍!
「不幫我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嘲笑我?真有你們的啊!」淩冽斜眼瞪著三人,陰陽怪氣的說。
完了,真的生氣了!太瞭解他的三人趕忙收住笑,換上一副嚴肅的臉孔。
「這還不好辦?你今天娶她進門,明天就娶兩三個美妾回去,日子照樣過得逍遙自在。」風流成性的上官俊獻上計策。
他一說完,三雙眼,六道利劍就直直射了過來。他怎麼忘了,淩家人是不許三妻四妾的。看看淩老爺一生只有一個兒子也沒再納妾就知道了。
「依我看啊,一見面就給她來個下馬威,讓她以後都不敢管你的事。這樣你就可以過自己的日子,當她不存在就好了。」白笑天相上計策二。
「這也不可行!她是我爹娘的救命恩人的女兒,他們不會讓我這麼冷落她的。」淩冽搖頭否認。
「有了!」沈幻浪叫道,「這樣好了,如果她長得還行,個性也不差,那你就將就一下,留下她──好歹人家父親也救過你父母,當是報恩吧。可如果那女人長得又醜,又不溫柔,那你就找個藉口休了她了事。」高明吧?沈幻浪得意的想。
只見,三個酒杯直接砸了過來。沈幻浪趕忙閃開。他說錯什麼了嗎?沒有吧?
「你是傻子啊?連冷落那女人都不可以了,還能休了她?」「就是!」三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白癡──沈幻浪心裏那個委屈啊。
淩冽苦笑著搖搖頭,「算了,順其自然吧。不就是娶個女人嘛,這還能難倒我淩某人?」
「嗯!」「嗯!」「嗯!」三人趕忙附和著。
夜暮時分,淩冽心情煩悶的步入家門。在外晃了一天,喝了不少酒,本想來個一醉解千愁的,誰知越喝越清醒,越喝越愁。這才告別幾人返家。
「終於捨得會來了?」
淩老爺淩夫人端坐正廳,就等著逮他呢。
「爹!娘!」淩冽不解,他們等他幹什麼?他都答應娶那女人了。
「又跑去喝酒了?太不像話了!馬上就要成親了,還這樣成天往外跑,像什麼樣子?」淩老爺呵斥到。他得儘早管教好兒子,以免恩人的女兒嫁過來受委屈。
「爹,我只是跟幾個朋友聚了一下而已,又沒別的。」淩冽皺眉。
「沒別的?哼!你要是敢有點什麼別的,看我不打斷你的腿。」淩老爺怒道,「再過幾日,無為就要過門了,你要好好的待她,不許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聽到沒有?」
無為?他未來的娘子叫無為?碌碌無為的無為?淩冽第一次聽到這麼奇怪的名字。想必人如其名碌碌無為才沒人要吧。
「聽到沒有?」淩老爺拍桌子大叫。
「爹,那女子相貌如何?品性如何?」淩冽突然問。
「這……這……」啞然。
「您該不會還沒見過她吧?」淩冽開始發覺問題的嚴重性了。
「沒見過又怎麼啦?就憑她是蕭大俠的女兒,她就差不到哪兒去!」反正淩老爺是一口咬定了蕭大俠的女兒就是世上最好的兒媳婦。
「是啊。蕭姑娘一定像她父親,溫柔善良、俠骨柔腸!」淩夫人附和著。
這回完了,連最疼他的母親都這麼說。
蕭無為是吧?這下他們的梁子結大了。還沒進門就害他被父母大吼大罵,等她進了門還不知道怎麼毒害他呢。
看來他真的該好好想想對策了。
時間飛逝,很快就到了成親當日。
無為坐在梳粧檯前,讓母親為她梳妝。
「娘,你第一次遇到爹時,穿的是什麼樣的衣服啊?」無為轉身抬頭問道。
「坐好,別亂動。」冷靈擺正女兒的頭,繼續仔細的梳著發吉,「黑色的夜行衣吧,不過,你爹堅持說是雪白的衣服,呵呵,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提到丈夫,冷靈冷豔的臉上綻開笑容。
無為煩惱的皺起了眉頭,是穿白色,還是黑色呢?
「想都別想!」冷靈用手上的梳子敲了一下女兒的頭,「成親只能穿紅色的喜袍,聽到沒有?」
決定了,她要穿白色的,「我偏不,我要穿白色的衣服,就要當年爹遇見娘時的那種。」
「只能穿紅色的衣服。」冷靈大吼道。哪有人成親穿白衫的,又不是辦喪事。
「我要穿白色的。」無為大吼回去。
「紅色。」
「白色。」
「紅色。」
「白色。」
「蕭以傑……」冷靈沖著門外大叫丈夫的名字。
蕭以傑聞聲,走了進來,三十五歲的蕭以傑跟十年前一樣爽朗瀟灑,英挺俊俏,時間讓他更成熟更有魅力,就像他美麗的妻子一樣,增歲不增壽。
「出什麼大事啦,我親愛的娘子。」蕭以傑笑問。
「你說成親是不是該穿紅色的衣服?嗯?」冷靈冷著臉質問丈夫,一副他要是敢說不就死定了的表情。
「當然要穿紅色的啦,這樣才喜慶嘛!」他趕忙附和。
「爹,我要穿白色的,你第一次見到娘的時候,娘就穿著白色的衣服。」無為撒著嬌,還扁扁嘴,作出一副他不同意就哭給他看的樣子。
「好,好,穿白色的!我女兒穿白色的衣服一定跟個仙女似的。」蕭以傑又安慰著女兒。
這下還了得,看到妻子愈漸鐵青的臉色,蕭以傑忙轉向女兒,誰知女兒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這可怎麼辦啊?一邊是他心愛妻子,為了她,他可是連大俠都不當了,怎麼捨得她不高興呢?可另一邊是他疼愛了十年的女兒,要不是她,他還娶不到妻子呢。這該如何是好?
「為兒,你聽爹的話嗎?」
無為點點頭。
「那你就穿紅色的衣服出嫁,」還沒說完,無為就要做勢要大哭。
「不許哭!爹的意思是,你外面穿紅色的,裏面穿白的,等拜了堂,成了親,一進洞房,你就把外面的紅衣服脫了,這樣,你相公掀開蓋頭第一眼看到你時,你不就是穿著白色的衣服了?」蕭以傑快速的說出原委,見妻子女兒都沒反對,這才喘了口氣。
「好!無為聽爹爹的話。」無為開心的笑道,她就知道,這世上,爹爹最好了。
呵呵,很快她就有一個和爹爹一樣好,連長相也很像爹爹的相公了。真好,再也不用和娘搶了!
新房內,無為靜坐了一會兒,等四下無聲,確定眾人都出去後,連忙從床上跳起來,迅速的解開喜服的扣子。
好煩!怎麼這麼多扣子?無為奮力的跟眾多扣子搏鬥著。還好相公還沒有進來!她得快一點了。
門外,淩冽不解的盯著屋內不停亂動的新娘子,因為新娘子背對著門口,所以他看不出她在幹嗎。
終於,無為解完這許多的紐扣,脫下紅袍,瀟灑的一甩手,喜服以優美的弧線掉到屏風後面。現在是雪白雪白的衣裳了!她快樂的想著,然後安分的坐在床沿上,期待早一點見到她的相公。
淩冽不屑的冷笑。這女人,還沒掀蓋頭就急著脫衣服了?
他推開門,向著他的新娘走去。他倒要看看,這女人究竟是何模樣。
他伸手慢慢慢慢的掀起蓋頭,心裏不住的祈禱,只希望這女人不要太嚇人啊!
蓋頭掀開了,他看到了他的新娘。不算絕色,但卻嬌俏可人,特別是她還有一雙滿載天真純潔的靈活大眼,迷人極了。
他看到了她,而她也看到了她期盼中的相公。可是,在看到那張決然不同于爹爹蕭以傑的臉之後,無為泛光的小臉頓時垮下來,滿眼失望。小嘴一張大哭起來。
「哇……嗚……娘騙我!娘騙我啦!長得不像爹,沒爹英俊,又沒爹風趣,沒爹武功好,還不會笑……不要啦!嗚……!什麼都不如爹爹的相公,我不要啦!……」
還是什麼情況?淩冽徹底傻眼了
父母逼他娶個據說二十歲還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已經夠委屈的了。沒想到,洞房花燭夜,蓋頭一掀,新娘子看見他就哭天喊地直呼上當受騙。他淩某人可是秦州最受女性愛慕的「四公子」之最耶,有她說的那麼不濟嗎?哼,不識貨!
這下可好,原來她也不是甘心想嫁他。也就是說,他可以自由了?淩冽有些開心又有些遺憾。本想說,既然她不是那麼難看,或許他可以嘗試接受她的呢。看來,不用了。
「嗚……一點都不像嘛!娘騙我!我不要啦!……」無為再接再厲的哭著。
這女人怎麼這麼能哭啊?快半個時辰了!淩冽煩躁的踱著步。
新婚之夜,新娘子大哭半個時辰之久,想不應起注目都難。這不,淩家二老問訊,匆匆趕來。
甫一進門,淩老爺就劈頭蓋臉的嘲兒子罵過來。「臭小子,你怎麼惹到無為啦?啊?我之前跟你說過什麼?你要是敢讓無為受一丁點委屈,我就打斷你的腿。你說,你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嗎?你這個不肖子……」
這邊淩老爺罵兒子,那邊淩夫人安慰著無謂。好不容易,無位終於止住哭泣,哽咽著說出原由。
「娘跟我說,相公長得很像爹,笑得像爹,說話像爹……嗚……可是,他,一點也不像爹,什麼都不如爹!我不要嫁給他啦!我要爹爹!嗚……娘騙我!她騙我……」說著說著,無為又嚎哭起來。
聽了這話,淩家二老哭笑不得,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安慰無為,讓她先歇一晚,若要回家,明早再走。
可淩冽卻改變注意了。他不信,世上還有不為他心折的女子,更不信他會比不上她口中那垂垂老已的爹。他娶定她,要定她了。總有一天,他要讓她親口說,相公比爹好!
次日一早,無為辭別淩家二老便匆匆上路。而淩冽則一路跟了上來。
「你跟來幹嗎?」無為不解。
「爹娘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所以讓我來護送。」淩冽隨口編造個理由。
有必要嗎?瞧他那樣,不給她添麻煩就謝天謝地了。「不用了,我一個人走就行了。而且,我家很遠耶,我怕累著你。」無為實在不喜歡有人跟在後頭。
「沒關係。」
你沒關係,我有關係啊!只是這話不好出口,怎麼說人家也是一翻好意。「回我家還要爬山哦。」無為恐嚇道。
「我不介意。」
「……那隨你吧。」看他一直堅持,無為也就不再多言了。
她在前面走著,淩冽邊在後頭跟著。半個時辰後,第一座大山還沒到頂,淩冽便已累得氣喘吁吁。
「蕭……無為,你,累不累啊?要不,我們歇會兒再走吧。」看著前面箭步如飛的女子,他自愧不如。
「要歇你自個兒歇吧。我要快點回家見我爹。」無為不再理會他,執著的往山頂走去。
爬山對無為而言根本不算什麼。有個在十年前以「劍神」之名享譽江湖,還差點做了武林盟主的「尚古劍客」當爹,又有個在十幾年前連殺七個武林盟主的女魔頭做娘,她這當人家女兒的,就算武功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再加上她本就長在鄉野,爬山這點小事自是不在話下。
然而,這可累壞了富家少爺淩冽。他出生嬌貴,雖不至於手無縛雞之力。但讓他一天之內走上這十幾裏地,還全是些上坡下坡的陡峭山路,怎不叫他難過?好在他淩冽從來不是輕言放棄的主。於是自個兒咬緊牙關,忍住雙腳的疼痛,硬是在無為深厚跟了上來。
在翻過兩座無法想像的大山之後,幾間茅草屋終於出現在眼前。
「那兒就是你家?」淩冽語帶嘲諷的問。
「是啊!」無為不疑有它,一心只想快點見到爹爹。
「你爹那麼了不起,就只能讓你們母女住這種破房子?」淩冽諷刺到。
這回,傻子都聽出他的言下之意了。
幾步之外的無為,回身一個擒拿手便將淩冽制住,「不許說我爹的不是!」她大吼道。
過了半晌,見他不說話,她便當他是答應了。這才放了他,自己快步沖向茅屋。
真是太狼狽了!淩冽揉著自己那條尚在疼痛的手臂。這回他知道她為什麼二十歲都沒嫁出去了。要麼是她太戀父,不願意嫁人;要麼就是她太愛動粗,把人給下跑了。可他淩某人絕不是這麼容易打發的。
現在,他越來越期待見識一下他的岳父究竟是何妨神聖,竟能讓那小女子如此癡迷。心裏這麼想著,腳下也就不自覺的加快了速度。可是,還沒等他走到茅屋。那小女子的哭聲便已傳了過來,令人驚訝的是,這次又是那種毫不淑女,毫不優雅,毫無顧及的號啕大哭!
這女人怎麼這麼能哭啊?這又是發生什麼事啦?
快步走進茅屋的他,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兒有人住嗎?環顧四周,除了一張木桌,幾條木凳外,什麼都沒有。沒有衣物,沒有被子枕頭,沒有門簾窗紙,甚至沒有碗碟筷子,想必更沒有大米蔬菜之類了。
被人洗劫也不至於這麼乾淨吧?
他走過去,拿起桌上的信,看過之後,他便明白著一切的由來了。
蕭無為:
你爹帶著你娘我外出訪友去了。一個月後回來。你就乖乖的回淩府當你的少夫人吧。
記住,不許想我們哦!尤其不許想你爹──我的相公!
娘親留
天啊!他的岳母怎麼如此有趣?早算准了女兒成親第二天便會跑回家來,便連夜收拾包袱閃人了。還把家裏洗劫一空,讓她不得不回淩家。真是高明啊!
如果說此時他有什麼心願的話,那一定是見一見他那有趣的岳母和那了不起的岳父。
「嗚……娘討厭,娘可惡!居然帶著爹跑了!嗚……爹不會不要無為的!都是娘!臭娘親!嗚……可惡!可惡!嗚……怎麼可以不要無為?」
無為繼續買力的哭著,而淩冽則耐心的在一旁等著。他知道這女人不哭個盡興是不會停的。
一個時辰後,無為終於哭完了。
「怎麼樣?去不去淩府?」淩冽終於有機會問了。
「去……為什麼不去啊?都是因為你,我才會被我娘給甩掉的!要不是因為跟你成親,我娘根本沒機會丟下我的。哼!都是你的錯!」無為噘著嘴,向門外走去。
這也怪他?
「天快黑了,還趕得回去嗎?」淩冽心懷畏懼的望著眼前的大山。真是望山興歎啊!
「能……當然能!」無為自信滿滿的說。
是啊,她是能,可他不能啊!腳好像更痛了。
「還走不走啊?看什麼看?」走出幾十米遠的無為叫道。
噫?為什麼她不是往山上走,反而往山的斜方去?
半個時辰後,當秦州城門出現在他眼前時,他傻了。為什麼去的時候用了三個時辰,回來卻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
可惡!可惡!氣死了!
「蕭無為!為什麼有平坦的近路你不走,卻偏到我翻山越林?很好玩嗎?」越想越窩火。可憐他的腳啊,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
「因為我爹說爬山可以鍛煉腳力,有助於練功。每次我爹看我從山上回去,他都會誇我呢。所以,每次我出來玩,回去時一定走山路。這次也不例外啊!」無為陣陣有詞的說完,邁開大步進城去也。
可惡的女人!可惡的女人!
淩冽憤憤不平的瞪著無為遠去的背影,也一步一挪的往家走去。
無為一隻腳剛跨進淩府大門,家丁便已奔相走告──少夫人回府了。等她走到大廳時,淩家二老早已在此翹首以盼。
一見到無為,二老連忙過來親切的拉著她詢問:「為兒回來啦?怎麼一臉的不高興?」
「爹娘不要為兒了。」無為扁扁嘴,苦著臉。
「沒關係,沒關係。他們不要你,我們要你啊。」「就是,就是。」淩家二老安慰道。
為什麼她的爹娘就不對她好點呢?不,是娘為什麼不對她好點呢?無為哀怨的想。「謝謝淩伯父淩伯母。」無為滿心感激。
「都是自家人了,還叫得這麼見外。叫我們爹娘就好啦!」二老笑道。
「爹娘?我已經有爹娘了,不能再叫別人爹娘的。」無為眨巴著眼睛,表情認真。
「不叫爹娘,那就叫公公婆婆好了。」淩老爺建議。
「公公?婆婆?」無為疑惑的看著他們,「可是你們都不老啊,為什麼叫公公婆婆呢?」
這……二老你看我,我看你,相對無言。這丫頭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啊!
「唉,算了,反正也不知道叫什麼好,我看就叫公公婆婆吧。」無為無奈的點頭,然後甜甜的叫道,「公公!婆婆!」
聽她這麼一叫,二老立刻眉開眼笑。
這時,一個丫環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
「少爺,您要人請的張大夫來了。」
「快請他進來。」淩冽急切的說。
「是。」丫環應聲而去。
此時,三人才注意到,淩冽不知何時進屋便一語不發的坐在椅子上,雙腳平放在凳子上,滿臉苦色。
淩家二老見此,焦急萬分。不等張大夫檢查完畢,二老便急急的問道:「張大夫,小犬的腳不礙事吧?」
張大夫細查淩冽的雙腳之後,緩緩說道:「沒事,沒事。少爺只是一時間走了太多的路,腳底起了水泡,而水皰又被磨破了,所以才會疼痛難忍。淩老爺,淩夫人儘管放心,待會兒差人隨老夫回去取了藥膏來,早晚外擦,不出三日定無大礙。」
無為若有所思的來回轉著圈。突然驚叫道:「公公婆婆,府中可有水酒?」
「有啊。可現在拿酒有何用?」二老都不解她為何突然要酒,但仍吩咐下人拿了一壺過來。
無為拎過酒,倒滿一個酒杯,得意的笑了笑,一副山人自有妙計的樣子。
只見她走到淩冽跟前,將酒對準那雙慘不忍睹的腳,一潑。搞定!
「啊……」淩冽發出殺豬般的尖叫。
這女人想幹嗎?謀殺親夫啊?她知不知道很痛啊?淩冽惡狠狠的死瞪著無為。
「無為,你這是……?」在場的人都傻眼了。
「我爹跟我娘都說,酒可以消毒啊,對傷口有好處!所以我就想用酒幫他消消毒,說不定就好了呢!」無為有點委屈的解釋。
「你這女人,知不知道這樣很痛啊?」淩冽怒吼道。
原本見他好像很痛很痛的樣子,無為心裏還有點歉意,可一見他這麼凶的吼她,她就一點也不覺得抱歉了。
「很痛嗎?這樣就喊痛啊?」無為不屑的諷刺道,「想當初,我爹割肉取毒箭都沒說過一個痛字!你這樣就受不了啦?」
無為直接藐視他,「哼,沒用!」
這丫頭,居然當著人家爹娘面前說他們的兒子沒用,怎麼著,別人心裏也有點不快了。
「公公婆婆,為兒好餓哦,有沒有東西吃啊?」也不管現在什麼情況,無謂蹦到二老面前,脆聲問到。
「當然有。」淩夫人忙吩咐道,「小梅,去把晚飯給少夫人送到房裏去。」
「耶!我就知道,公公婆婆最好了!」無為歡呼著給了淩夫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丫頭!二老相視而笑。她總能輕易的虜獲二老的心。
可惡!他又被忽略了!淩冽氣憤的想。
在淩府呆了兩天,無為覺得無聊極了。
這兩天,她把淩府逛了個遍,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這淩府院子太大,房間太多,走廊太長,容易迷路,不好。不像她家,就幾間茅屋,乾淨明朗,樸素大方,一目了然。
無為耷拉著腦袋,在府內閑晃著。好無聊啊!要是有淩冽在就不會這麼煩了。
咦?才兩天不見,她怎麼就有點想他了呢?去,她蕭無為才不會想那個沒用的廢物呢!
在院子一隅無為看到了好多好美的花。至於是什麼花,她不知道,反正跟山上的野花不同。要是摘一束來插在屋裏,一定很好看!無為這麼想著,便動起手來。她要摘一束最好看的花送給公公和婆婆,因為他們對她真的很好。
好美!無為發現一朵粉藍粉藍的小花,好特別,好漂亮。她愉快的摘下小花,慢慢插在髮髻上,然後輕輕的碰了碰,再碰了碰,臉上燦笑如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