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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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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唐聽並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會因她而改變,只覺得這個女生長得好漂亮,笑起來的時候,兩個淺淺的酒窩掛在臉上,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她一眼。

    再見她時,他知道她的名字叫支憶晴,而且就住在他新家不遠處,只是她住的是透天洋房,那種有花園、有車庫的洋房,而他住的卻是公寓。

    他們一樣都是入新居,但新居的天壤之別讓他知道,他們是屬於不同世界的人。

    那年他們一個十五歲,一個十七歲。

    支憶晴是個非常單純的女生,這裏指的單純並非她待人處事方面,相反的,那方面她算滿精明。身為支家的女主人,許多事她不精明不行,尤其在面對那些不安好心眼的阿姨們時。

    她的單純在於面對愛情!

    很矛盾是不是?可以一眼看穿哪個女人對她爸爸有企圖,哪個女人眼中只有錢的她,陷於戀愛時卻只有一個蠢字可形容。

    由於媽媽因生她難產而死,從小與爸爸相依為命,她常聽爸爸談起與媽媽至死不渝的愛情,所以在她小小的心中,也懷有對愛情的期望,因而養成她如此矛盾的性格。

    長相甜美,笑起來更是迷人的她,自小便甚受異性歡迎,但在十五歲之前,從未談過一場戀愛,原因是追求她的男生都太稚氣了,與她所喜歡的成熟穩重型差距極大。

    可是國中畢業進入高中後,一切有了改變。在一次她當值日生倒垃圾時,讓一個學長幫了忙後,她平靜的心第一次有了悸動的感覺。

    看著學長有力的將她怎樣也舉不起來的大包垃圾往焚化爐裏丟,然後帥氣的拍拍手,她的一顆心忍不住狂跳起來。

    「好了。」

    「謝謝學長。」

    「不客氣。」微微一笑,學長朝她點個頭後轉身離去。

    支憶晴呆楞了好半晌,就這樣目送他離去,直到見不到身影。

    「啊,慘了!」她猛然回過神,憶起自己忘了問他的姓名,而剛剛又沒仔細看繡在他制服上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三年級的學長。

    嗚……這下她要怎麼找他嘛!!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令她心動的男生說。

    「憶晴,真是抱歉,我忘了這節下課要倒垃圾。」與她同為值日生的田曼芬氣喘吁吁的跑到她面前,雙手合十道著歉。

    支憶晴搖搖頭,突然靈光一閃的緊捉住她的手。

    「曼芬,你剛剛一路跑來,有沒有見到一個男生?」「一個男生?」「對,一個三年級的學長,大約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長得很斯文,就從這個方向走過去。」田曼芬搖了搖頭,看著她一臉失望的表情問:「你幹麼?」「剛剛有個學長幫我丟垃圾,我忘了問他的名字。」她懊惱的說。

    「你問人家名字做什麼,只要記得說謝謝就夠了。你沒忘記說吧?」「我有說。」

    「那不就好了?」田曼芬攤攤手,卻見她依然一臉鬱鬱寡歡的樣子,一個念頭陡地在她心中生起,「不會吧,憶晴,難不成你是喜歡上人家了?」支憶晴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的咬咬嘴唇,然後點點頭,「嗯。」

    「我的天!」田曼芬頓時驚叫。

    和支憶晴國中同班三年、高一也是,她不記得過去有多少男生追求她,但她總像愛情絕緣體,完全不為所動。沒想到如今--「憶晴,你該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她杏眼圓睜的盯著她問。

    「開什麼玩笑?」光看她臉上落寞的神情與有氣無力的應答,田曼芬就可斷定她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因為認識這麼多年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她如此失魂落魄。

    「你說你忘了問他的名字?」

    「嗯。」一想到這點,支憶晴便有種想哭的感覺,這下她要怎麼找他?

    「那你有沒有看見他的學號?」她抬起頭,看著一臉迫不及待的好友。

    「既然你知道他是三年級的學長,就表示你有看見他制服上的三條杠,而在杠杠中間的數字……你到底有沒有看到?」

    「有沒有看到有差嗎?反正我沒看到他的名字。」支憶晴一副自暴自棄的口吻。

    「當然有差!你忘了我在教務處打工嗎?」

    「啊?」她怎麼沒想到?

    「啊什麼啊,快告訴我,哪怕只看到最後兩個數字,我也有辦法幫你查到。」她倒要看看是怎樣的男生能讓憶晴看上眼,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和其他的國中死黨分享這爆炸性的消息了。

    天啊,她們口中的愛情絕緣體支憶晴竟然被人電到,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的名字叫林偉成,是三年五班的學藝股長,不僅寫了一手好字,還曾代表學校參加縣市不分區書法比賽,獲得前三名的殊榮……」一邊聽田曼芬述說她調查來的資料,支憶晴一邊振筆疾書記下。

    林煒成,三年五班的學藝股長,擅長寫書法,最喜歡的運動是游泳,拿手的科目是國文,最好的朋友是唐聽,因為將來想當個國文老師,所以他的第一志願是上師大。

    不知不覺,支憶晴瞼上的笑容咧到最大,她就知道她的眼光不會錯!

    「幹麼笑成這樣,又不是人家已經答應要和你交往了。」田曼芬忍不住糢她。

    「那他有女朋友了嗎?」急忙收起臉上忘形的笑,支憶晴問道。剛剛田曼芬並沒有提到這一點。

    「沒有。」笑容在一瞬間又回到支憶晴臉上。

    「但你別高興得太早,喜歡他的人有一卡車,倒追他的就更不用說了。」田曼芬霍地潑了她一盆冷水。

    「你是說有很多女生喜歡他?」她愕然的看著好友。

    「沒錯。」「但你不是說他沒有女朋友嗎?」「對。」「可是……」「可是既然有那麼多女生喜歡他,為什麼他會沒有女朋友?」田曼芬挑著眉替她接話。

    看見她用力的點頭,她接著為好友解除疑惑,「他說在考上大學前不想交女朋友。」支憶晴先是一楞,隨即了然的點點頭。

    「當然,現在這個階段,的確應該以考大學為重……「她話未說完,便被田曼芬打斷。

    「你錯了,雖然他總以考試為理由拒絕向他告白的女生,但實際上卻不是那麼一回事。」「那是怎麼一回事?」「傳說他有喜歡的人。」田曼芬瞄了她一眼。

    「啊?」支億晴錯愕的瞠大了雙眼。

    「你先別急著驚訝,更勁爆的消息還在後頭。聽說他喜歡的人還是個男生。」「嘎?!」看好友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田曼芬緩緩點頭,肯定的說:「沒錯,傳說中他喜歡的人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也就是那個叫唐聽的人。」

    唐聽、唐聽,究竟是哪里冒出來的,竟敢破壞她的初戀!

    不願相信好不容易讓她心動的男生竟然是個Gay,支憶晴決定跟蹤林煒成,順便瞧瞧那個唐聽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渾球。

    當然,身為好友的田曼芬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於是兩個女生便在放學後小心翼翼地跟在林煒成身後。

    早被女生跟蹤慣的林煒成一出校門沒多久,即發現自己又被跟蹤了。他無奈的輕歎一口氣,拿出手機,將國中死黨唐聽叫出來救火。

    「你行行好,我又不是你女朋友,老要我隨傳隨到。」唐聽在電話中怨聲載道的說。

    「待會兒我們到電子商場走一趟。」他搬出百戰百勝的法寶。

    唐聽立刻道:「十分鐘後,老地方見。」林煒成忍不住輕笑著搖頭,收起手機,朝他們的老地方禹禹而去。

    所謂的老地方是間漫畫店,國中時候的他們有一陣子瘋狂的迷上漫畫,而在學校裏當然不能將「漫畫「這字眼公開拿出來說,便用老地方取代了漫畫店這三個字,從此那間漫畫店便成了他們那票死黨的聚集處。

    隨著國中畢業大夥分讀不同學校,一群死黨也幾乎散光,獨剩他和唐聽三不五時還聚在一起。

    而他們之所以會常聚首,並不是因為就讀同所學校,相反的,他們一個讀公立高中,一個卻是在有名的破職校。

    不過別以為唐聽讀的是所破職校,腦袋便不靈光,事實上,他的智商較林煒成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會聯考失利,以致淪落到破職校去,則全拜他瘋狂迷上電腦所賜。

    唐聽之所以沒考上公立高中,全是電腦害的。提起他迷戀電腦的歷史,大概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只能說因為家境的關係,他從第一次接觸電腦,到擁有自己的第一台電腦,總共歷經兩年的時間,且還不是花錢買的,全是從林煒成以及其他家境較好的同學那裏,取來被淘汰的各式電腦零件組裝而成,讓人驚訝的是其功能還勝過全新電腦。

    從硬體玩到軟體,PC玩到網際網路,唐聽現在的功力究竟有多強,他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如果遇上有關於電腦的問題,問他就沒錯。

    他擁有一個每日平均訪客萬人以上的資訊網站,提供各式各樣關於電腦教學、免費資源、程式共用,甚至可以代客製作網頁。

    剛開始他的網站沒有會員制,但因訪客愈來愈多,問題困難度也隨之增加,需要花較多的時間研究與答覆,使他不得不改采會員制,甚至以諮詢收費的方式來杜絕以等比級數爆增的訪客。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樣做並沒有嚇退那些電腦、網路迷們,反而讓他賺進一筆又一筆的可觀收入。

    從對電腦一無所知的國三生,靠自己摸索和努力到現在,也不過三年多的時間,卻有這一番驚人的作為。

    唐聽絕對擔當得起天才這兩個字!

    一本漫畫拿起來才翻不到五頁,便聽見唐聽那輛破爛機車由遠而近的引擎聲,林煒成將手中的漫畫放回架上,轉身走出漫畫店。

    「喏!」前腳才踏出門檻,一頂安全帽便迎面向他飛來。他反應敏捷的接下,眼角餘光瞄了迅速躲到牆角後方的兩個女孩一眼。

    「你今天想到電子商場找什麼東西?」他一邊戴上安全帽,一邊笑容可掬的問唐聽。

    唐聽對他臉上噁心的笑容皺了皺眉頭,心知他是表演給有心人看的,也只能咽下欲沖出口的咒?。

    「網路線。」他回答道。

    「你買那做什麼?難不成你房間又多了部電腦要上網呀?」林煒成好奇的問,據他所知唐聽房間已有三部電腦,如果再加上一部那他豈不沒地方睡了。

    「我小妹要用的。」

    「你小妹?她不還是個小娃娃嗎?怎麼也要上網呀?」他坐上機車後座,不忘親密的圈住唐聽的腰。

    「都上國中了,哪里小?」唐聽的口氣帶著些許不悅。

    「嘿,我怎麼記得她的身高連我肩膀都不到,還老是綁兩根長辮子?」「那是幾年前的事了,怎麼現在還拿來說?」隨著兩人的交談,機車噗地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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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三月五日八點整,臺灣三所監獄大門邊的小門同時開啟,從中走出碩長男子。

    三名男子氣質各異,一個俊逸、一個冷漠、一個粗獷,然而他們卻同樣留著三分頭短髮,同樣在踏出監獄門後,不理身後沉重鐵門砰然關上的聲音,抬起頭來仰望青天。

    原來門裏門外的天空……

    三人心裏同時浮現出這一句話,但接下來的想法卻是截然不同。

    俊逸男子想,原來門裏門外的天空果然是一樣的,門外的天空並沒有因為少了圍牆而顯得特別的藍。

    天空就是天空,太陽就是太陽,而烏雲在監獄內看是烏雲,不可能在出了監獄後就變成白雲。

    不自覺的,他自嘲的哼笑一聲。

    冷漠男子與他的想法完全相反,原來門裏門外的天空果真是有所不同,感覺天空變大,太陽變暖,就連烏雲看起來都格外的可愛。

    他不由自主的挑高唇角,得意的忖度著我終於出獄了。

    粗獷男子心想,原來門裏門外的夭空都跟他記憶中的天空相差無幾,天晴時青天白雲,天雨時烏雲密佈。

    天若有情天亦老,如今天空不變,而人呢?

    變或者不變?有情還是無情?

    他不自覺的輕歎了一聲。

    深吸一口氣,不約而同的,分處三地的三人再度在同一時間邁開腳步往前走。

    此去人生的路上,他們的一舉一動是否依然如齒輪般互相牽動,抑或有不同的際遇與生活?

    咱們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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