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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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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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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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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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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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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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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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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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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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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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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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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虯龍,首惡也。
  
  貴州南村。
  
  馬蹄雜遝,尖叫聲四起,怵目驚心的鮮血一攤攤的灑落在雪地裏,赤白豔色的看來十分恐怖。
  
  小小的南村,經過屠殺後,死傷無數,殘留下來的只剩老人與婦孺。
  
  「快清道、快清道,汗帝駕到,汗帝駕到了!」忽地,前方有人騎著快馬緊急來報。  
  
  「什麼?汗帝來了」此州的斷事官臉色一變,登時丟下一顆才新斬的頭顱。「快,快清道,恭迎汗帝駕臨!」
  
  幾個地位較低的保長這時也猛然回神,趕緊命令手下移開滿地的屍首,收拾血道迎接汗帝聖駕到臨。  
  
  汗帝親領的鐵騎軍行動迅速淩厲,前頭才報,後頭帝軍已到,眾人趕緊跪滿道路一側迎接。
    
  在一片飄揚的王旗中,一抹高大的白色身影在鐵騎的簇擁下現身,他撫了撫噴著熱氣的駿馬後,炯目掠了四周一眼,神采犀利,看不出來有絲毫長途跋涉的疲憊感。    
  
  哲勒沐俐落的躍下馬背,純白靴子踩上尚存血跡的泥地。「誰是斷事?」聲音低沉而肅冷。  

  「臣……穆勞德叩見汗帝。」斷事官趕緊移動身軀,伏地叩首。    

  他冷哼一聲,「就是你。」  

  這冷冷的三個字教穆勞德牙齒打顫,驚得不敢抬頭。「汗帝……」  

  「有事進帳再說。」他驀然丟下這句話。
  
  「可是……時間倉卒,臣尚未備好王帳……」穆勞德愣了半晌才想起這事,可是話未說完,眼前的白靴不見了,他猛地回身望去,赫然發現不過短暫時刻,王帳已然架好。  
  
  他瞧直了眼。這汗帝身邊的都還是人嗎?動作竟這般神速,難怪汗帝能戰無不勝,聲勢雷霆萬鈞了。
  
  他還在發呆,一名汗帝親從抬腿踢了他一腳,他這才收回了驚異,抹了臉上的汗一把,快步跟上。  
    
  王帳外部架好,但內部尚未收拾妥當,但動作已經快得教人咋舌了。  

  哲勒沐落坐在暫時先鋪上的狐毛座椅上,穆勞德進帳後,立即跪在他身前,而身後則跪了二十幾個南村的保長,他們個個驚惶不定,誰也沒料到汗帝會親自駕臨這個小地方,此地還不巧的發生動亂之事。
  
  「說,怎麼回事?」王座上傳來讓人頭皮發顫的聲音。  
    
  穆勞德頭伏得更低了。「啟稟汗帝,南村漢人集體造反,臣已鎮壓了。」  
  
  「何以造反?可是你們看顧不周,才讓他們有機可趁?」哲勒沐的聲音不輕不重,可是字字讓跪地的眾人面如死灰。  
     
  自從汗帝入主中原稱帝后,即禁止漢人擁有鐵器,還規定十戶為一保,由蒙古人擔任保長,嚴密看守漢人的一舉一動,如今居然還發生漢人暴動事件,讓他這個斷事官難辭其咎,非落個督導不嚴、放縱造反的罪名不可。  
  
  「汗帝恕罪!」穆勞德惶恐的頻頻叩首。
  
  良久上頭都沒再出聲,這使得他更加不安,就在他汗滴滿地之際,終於有聲音傳來──
  
  「穆勞德,朕暫不治你放縱造反之罪,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他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沒錯,南村距離七山不過十裏,是咱們製作兵器的軍事重地,據報已教造反的漢軍攻佔,朕要你任先鋒,領著親兵夜伏而至。」
  
  「什麼,七山被據?」穆勞德大為吃驚。聽到有將功贖罪的機會固然大喜,但七山失守可不是小事,自汗帝入主中原稱帝以來,不時傳來漢人反抗統治的動亂事件,然而像這般攻佔重要的軍事用地,這還是頭一遭,難怪汗帝會突然出現在南村了。「七山地勢易守難攻,請問對方有多少人?」  

  「近兩千。」  
  
  「近兩千」他為難的道:「可是我駐在此地的親兵只有五百人!」    
  
  「夠多了,朕就是要讓他們輕敵,以為他們對付的只有五百人。」哲勒沐冷笑的說。  

  「啊!」穆勞德瞬間醒悟為什麼汗帝不治他們的罪了,因為此刻他們負有誘敵之用,才得以逃過論罪,不禁呼出一口氣。
  
  「下去調度你的人馬準備出擊!」他發出王令。    

  「領命!」得以保全性命,眾人這會可是鬥志高昂、殺氣騰騰了。
  
  烈陽高照,冉璧璽將手擱在額上遮著光線向上望去,眼前是高壁懸崖,由上頭滾落非死即傷。
     
  而這人,好命大啊!  

  她蹲下身,把用荷葉汲回的溪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喂進他口中,沾潤他被曝曬得乾涸的雙唇。  
  
  這人由那麼高的地方跌落,全身居然只有幾處出血擦傷,外觀上沒什麼大礙,不過這一身衣裳可就慘不忍睹了,興許是滾落時身上的衣物教樹枝、石子給勾磨撕破得已完全看不出袍子原來的樣子,但再破損也無所謂,能保得住命才是萬幸。
  
  只是這人從昨晚她發現時,就已躺在這裏了,過了那麼久的時間都還沒清醒過來,他不會有事吧?
  
  此地她不宜久留的,然而他若不醒,她不能放心離去,怕他醒來後求救無門,況且此地荒僻,若沒人看顧遇到野獸覓食,那可就慘了。  

  「喂,你醒醒吧,醒醒吧!」她輕拍他的臉龐。
  
  拍了幾下沒醒,再拍幾下還是沒醒,她抿了粉唇,伸出拇指朝他的人中用力按壓下去,她見住在隔壁的李大夫都是這樣對付中暑昏倒的人的,她如法炮製,也不知有沒有效,試了再說。     
  
  「大膽,你做什麼」
  
  她才壓了一下,要再使出第二次力,這人倏然睜眼了,而且一醒來就橫眉豎眼的,像是她犯了什麼大不敬的罪狀似的。
  
  她嚇了一跳,趕緊將手收回。「你醒了!」她這才發覺這男人睜眼之後,他整張臉都威凜了起來,還飄出陣陣的陰肅之風,讓人直想逃之夭夭。  

  哎呀,這人的殺氣怎麼這麼重?  

  「你是誰?」哲勒沐乍醒,寒霜般的瞳眸凝盯著灰頭土臉、骯髒至極的她,他聲音雖極度幹啞,但那口吻依舊冷冽得不可一世。  

  她原本就是蹲著的,方才教他嚇得屁股跌地,這會屁股拖著地,刷刷刷先移退了兩尺距離再開口。「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別對我凶。」她馬上抬出恩人的身分,希望他態度能友善點。  

  真是的,這人好凶,她膽子小,不禁嚇的。
     
  他倏地黑眸細眯,「救命恩人?」  

  「是啊……我想你是從懸崖上跌落的,我看顧了你一晚上,還喂你喝水,才讓你醒過來的。」
    
  他臉色沉凝下來,細想昨夜發生的事。七山一役,他不慎突然遭到偷襲,失足落崖,此刻他的失蹤,想必現下已讓一干人亂成一團。
  
  他懊惱不已,雙臂撐地要起身,驀然卻臉色一變,咬牙悶哼一聲又躺下,那表情極為痛苦。  
  
  「你怎麼了?」見他這模樣,她忘了害怕,立即上前關切的問。    
     
  哲勒沐懊恨至極,深呼吸了幾口氣才有辦法說話。「蠢女人!」可這一開口竟是罵人。
  
  冉璧璽皺了眉。這人脾氣真壞!她原見他沒有什麼嚴重的外傷,以為他沒事,可這會瞧他的模樣定是傷到內裏了,他痛就痛,幹麼罵人
  
  她想回嘴抗議兩句的,但見他緊抿的雙唇,給人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膽小如鼠的她,想說的話又打消了。     
  
  算了,身子有傷的人難免脾氣不好,她不與他計較了。「你是誰?我找人來救你。」不想與他多耗,只想趕快找到人接手照顧他,之後自己就得快快離開了。     

  他勾起唇,冷睨著她。這女人看似單純,但如今他負傷在身根本動不了,身邊又無護衛,若說出身分,難保不會有個萬一。    
  
  「不用別人,就你留下伺候。」他估計要不了多久,庫開就會找到他,為減少身分曝光後的危險,他只要留下這女人暫時照顧自己就可以了。  

  伺候?瞧這人說得多不客氣啊!她秀眉擰了又擰,「你這人說話一向這麼高高在上的嗎?我可不是你的奴……」
  
  「去打水,朕……我都快曬成肉幹了!」哲勒沐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模樣十分囂張。
     
  「我不能留下來照顧,你還是告訴我你家人在哪,我想辦法通知他們來。」她無奈的告知。
  
  「你說什呢?」她居然敢丟下他!  
    
  冉璧璽見他一臉震怒,竟讓她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我……我不是不想照顧你,而是我不能留下……」她尷尬的解釋。     
  
  「為什麼?」他聲音沉了沉。  

  「有人在追緝我……我不能不逃,若在此地逗留太久,很危險的……」  
    
  「你是逃犯?」  

  「不是,我不是逃犯……不過……也差不多了。」她忽然又沮喪了起來。  
     
  哲勒沐瞪了她一眼,「不管你是誰,留下,別教我再說一遍。」  

  這傢伙到底是誰啊?這麼自以為是!「你……」
  
  「水,去打水。」他疲累的閉目,傷勢真的不輕。  
  
  她想拒絕的,但見他雙唇又乾裂開來,應該很痛吧罷了,就先幫他汲水來再說。  
  
  冉璧璽乖乖的用荷葉再汲了水來,輕巧的喂進他傲慢的嘴裏,喂完水,原想要走的,見陽光毒辣,他躺在烈陽下肯定會曬得難受,心想他身上有傷,最好別隨便移動,況且他人高馬大的,她也搬不動,算了,再陪他一會吧!她拿起汲水的荷葉當成傘,撐在他的頭頂幫他遮陽。  

  這一遮,兩個時辰過去,他嘴唇沒那麼幹了,可她自己曝曬在太陽下,就真苦了,好不容易等到日頭逐漸偏西,陽光沒那麼毒辣,她才放下荷葉,捏捏撐得酸疼的手臂。
     
  她才起身動了動,發現連腳都蹲麻了,她低低的痛呼一聲,揉了揉小腿肚,好些後,才又重新站起身,瞧瞧天色。該走了──  

  「去弄點吃的來。」  
  
  身後又傳來不客氣的吩咐。這男人怎麼那麼會選時間?她才剛要走,他就睡醒了。
     
  她氣呼呼的回身,「你……」
  
  「我餓了。」
  
  她愣愣的瞅著他瞳眸中顯露的強勢。好吧,為他弄些吃的來,應該不會耽誤太久才是。
    
  「你等會吧。」她呐呐的說,心裏忍不住有些氣惱自己的軟性子,只要別人比她凶,她就會妥協,難怪身旁的人老笑她沒用。     
     
  說要去弄點食物,可獵捕動物她當然不行,只好摘些野果子回來。
     
  「這是什麼?」哲勒沐盯著她捧在手中洗淨好用荷葉盛著的東西。  

  「應該是野桑之類的吧,我吃過,有點澀,不過沒毒的。」她道。  
  
  「你不會射獵是嗎?」他不滿的問。蒙古女人個個爽利,不會打獵的幾乎是沒有,而這女人──他皺足眉頭。還真不中用!
  
  「這是我辛苦采的,你不吃算了。」教他不屑鄙視的眼光惹惱了,她縮回捧到他面前的野桑不想給他吃了,可驀地,她的手腕卻被他給扼住。  

  「這怎麼回事?」他瞥見她捧著桑果的雙掌上滿是擦傷,微訝的問。
  
  冉璧璽的小臉微微泛紅,「沒什麼啦,采桑時不小心摔倒了。」她笑得有點尷尬,感到有些丟臉。
  
  「連采個桑都……還真是笨手笨腳!」
  
  沒說一聲謝就算了,還譏笑她,這人真可惡!「對,我就是笨,你別吃笨女人采的桑!」她氣呼呼的嚷道,真是覺得委屈。  

  此時寒峻的眼眸瞧著她一副嬌嗔委屈的模樣,唇角竟莫名的往上勾起。
     
  取過桑果丟了顆進口裏,隨即又立即變臉的吐出。「你竟拿這種東西給我」他說翻臉就翻臉。
  
  「我說過這有點澀的,但也不至於難以入口吧?」這傢伙的反應會不會太誇張了?  
  
  「哼!」即使長年在外征戰,他的飲食可是有專人打理,再艱難的環境裏,廚子也不敢拿出這麼難以入口的東西教他果腹,這女人真是放肆得可以!「再去找過像樣點的食物來,別再惹惱我。」他下令道。  

  冉璧璽瞪著他,真的生氣了。「我要走了,你若不吃,儘管餓死吧!」  
  
  他看似假寐,其實一直觀察著她。  

  咻!
  
  咻咻!     

  「可惡!」咻咻咻!  
  
  她沒走,下午拿著荷葉為他遮陽,這會入夜荷葉變成她的扇子,既為他搧風,也為他趕蚊子。  
  
  任勞任怨,這丫頭還真是蠢,在不曉得他真實身分的情況下,要她不准離開,她就乖乖的待下了。
     
  不只如此,她還想辦法抓了只野雞烤給他吃。他回想起她將雞抓回來時,滿身狼狽處處,手腳跌傷,顯然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擒得這只雞的。
    
  這丫頭有點傻氣,還多了點義氣,似乎真怕他會死在這荒郊野地裏,明明急著要走,終究還是留下照顧他了。
     
  突然,他臉上多了塊紅布。她在幫他擦臉    

  「喂,你的親人當真晚點就會尋來嗎?我跟你說,我再不走是不成的。」月光下,她細細地擦拭著他髒汙的臉龐。  
  
  「嗯。」
  
  「『嗯』的意思是我可以走嗎?」  

  「不是。」  
  
  冉璧璽焦急的歎了口氣,「你會害死我的!」  
  
  「我此生害死的人不計其數,不差你這個。」  

  「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她愕然,這人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她正愕愣著,手上的紅布剛好就擱在他的鼻息間,讓他呼吸困難,氣惱的拍開她的手,又想發火。  
    
  「滾到一旁去!」他粗暴的說。
     
  「要我滾我就滾到天邊去,你自己留在這吧,我走了。」她起身,這次是真真正正不想再理會他了。
  
  「你上哪去?」見她真要走遠,哲勒沐叫住她。
  
  她沒理他,腳步停也不停,他見狀怒極。從沒人敢無視於他的命令,這女人死定了!等自己的人一到,他立即要人追上誅殺!
  
  夜深暗寂,只剩風聲呼嘯,他被迫躺在這荒地上,動彈不得,若他的第一勇將庫開再不來,他連庫開也想殺!  

  不久,他聽見了腳步聲。    
  
  這不是人的,是野獸!
  
  他倏然轉首。是土狼,一頭看似極為饑餓的土狼!
  
  他心臟鼓跳了起來,他堂堂一個征戰無數沙場,雄霸天下的霸主,若最後下場是死在一頭畜生的爪牙下,這種死法簡直讓他怒不可遏!
     
  眼見那畜生一步步逼近,他一股怨氣難忍,陰沉的瞪向那頭狼,那眼神竟教磨牙的餓狼縮瑟了一下,但「美食」當前,土狼終究在縮退一步後,再度咧開利齒要撲上去──  

  「走開!他不能吃,你找別的食物去!」就在這當口,忽然沖出了一道身影擋在他身前,隨手抓著地上的石頭砸向土狼。    

  土狼受驚,退了幾步,瞧見面前的女人個子小,瞧起來比躺在地上的那個似乎還好對付,牠轉而攻擊她。  
  
  她心驚,抱起地上最大一顆的石頭,在土狼撲向她時敲上牠的嘴。土狼吃痛,張著滿是血的嘴在地上嗥呼了幾聲,接著對她發出了比方才更為兇狠的嚎叫,那模樣恨不得想一口咬斷她的喉頭。
  
  冉璧璽害怕得渾身不住發抖打顫,連抱石頭的力氣都快沒了。「你……你別過來,我拜託你別過來,我不是有意要傷你的,請你原諒我……不要過來……」她竟向土狼求饒了。    

  那頭狼在齜牙咧嘴一番後,後腿一蹬,直撲向她,她嚇得倒地,那狼撲在她身上,張口要咬下──  

  「滾!」
  
  她身側爆出了一聲狠戾的怒吼。
    
  那狼一頓,收起利齒的看向發出聲音的男人,然後,牠畏懼得眼神瑟縮了。
     
  土狼的雙腿還壓在她身上,她可以感受到牠居然在發抖,好像……好像看見了什麼比自己還兇惡之徒……
     
  最後牠很離譜地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在土狼低嗥奔逃後,冉璧璽錯愕的轉首,瞧向他一看,她也忍不住的起了一陣惡寒。這不是一雙人的眼睛,這是獸目,會冒出異色紅光的野獸之目!     

  那抹豔紅教人膽寒,陰狠得令人心顫!     

  她一窒,想起這雙眼像極了各種繪冊裏的陰鷙惡龍……
    
  「你這女人怎麼又回來了」見她全身顫慄,以為她教土狼嚇壞了,哲勒沐出聲喚她回神。
     
  「我……我……」她驚覺才一刹那,他雙眼恐怖的紅光不見了。她剛才不會眼花了吧……不,不會是眼花!他真露出了讓人窒息的目光,這才可能將兇殘的餓狼嚇跑,所以,這人應該比餓狼還可怕吧!「你……身子不能移動,我不放心,擔心你夜裏會有危險……」
  
  「所以,你根本沒走,就守在不遠處?」他瞭解的望著她,眼裏也多了幾分深思。「沖過來救我時,你難道不怕死?」  
     
  「怕……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你被吞下肚。」她餘悸猶存的說。
  
  其實她也沒有多想就沖出來了,現在認真想起,她膽子奇小,會有勇氣出來救人,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哲勒沐幽邃的黑眸閃過一絲莫名的異樣神色,須臾後,他淡聲道:「你身上都是土狼的唾液,去清洗一下吧!」  

  她低首瞧見自己胸前的黏稠物,頓時也覺得噁心死了,花容失色的跺了跺腳,趕緊跑向不遠處的小溪邊去打理這一身的污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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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狂風大作,淒風怒雨,天上烏雲蔽日,地上斷梁毀柱,四面汪洋一片,屍鴻遍野,哀聲四起。
     
  陰肅暴雨連著四十九日疾驟而下,翻天覆地,天上人間無一處完整,而這飆颯寒風似乎還毫無終止的跡象。  

  當一陣風饕卷起,海水瞬間翻上數十丈高峰,水中激射出一條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鯉、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的神物,其背有八十一鱗,具九九陽數,口旁有須髯,頷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鱗,正是修行逾三千年的龍王。
  
  須臾間,雷鳴電閃,龍王的眸子炯炯有神,鱗甲噴動,裂開藍濁水痕,飛龍上天,一個翻身天地再度變色,數百丈騰雲高峰刹那崩塌,沒入海中,也捲進數以萬計的無辜生靈。
  
  「龍王,你還不知錯嗎?」玉帝震怒的問。  
  
  「我何錯之有?」龍王態度蠻橫不屑。  
  
  「好個野性畜生,你將為你生下九龍子的瑤池仙女吞下腹,不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嗎?」     

  「哼,這瑤池仙女是自己要為我生下龍子的,我可沒逼她,再說當初她要與我在一起時,我就言明瞭,她為我孕育胚胎,我要食下她肚裏的紫衣增進功力,誰知那女人反悔了,在即將生下九龍子前就躲了起來,一口氣順利產下九子,這紫衣胚胎哪還能保存?這女人壞了我的事,我殺她也是應該的!」龍王不悔悟,一臉的猙獰。
  
  「你可惡至極!枉費瑤池仙女對你一往情深,還向瑤池金母稟報,定會渡化你冷血無淚的性情,跪地懇求了金母三天三夜才讓她點頭同意她為你產子,而你不僅辜負了仙女的一片癡情,竟連自己孩兒的胚胎也要食下腹,所謂虎毒不食子,你無情無義到了極點,枉你龍王修行數千年!」玉帝怒不可抑。  
  
  「這世間哪里不是弱肉強食,你責怪我狠戾無情,一點道理也沒有!」龍王為自己辯說,完全不認為犯下滔天大罪。
  
  玉帝聞言更怒。「人本來就是情感的動物,你既已修煉成人,就應該有人性,怎能殺人嗜血,只求私欲?而且殘殺的還是對你用情至深,拚死為你保下九子的女人,你已經完全罔顧倫常,天地不容,連瑤池金母都要求我非取下你這暴獸的龍頭不可!」
  
  龍王冷笑。「情為何物?七情六欲根本惱人精神,無用、更無益!那女人自作多情是死有餘辜,怪不得我!」  

  「你!哼,你這畜生就算已列仙道,終究毫無人性,該奪去神力,拿下鎮壓了!」  
  
  但龍王哪肯就縛,一場翻天覆地的厄難就此展開。
  
  四十九日沒日沒夜的疾風驟雨,摧殘得天上人間一片狼籍,卻無人治得住這只千年巨獸,最後玉帝親自取來支撐北海天鼎的赤紅玉柱,命千萬大軍圍困住龍王,龍王無處閃躲,終於被北海玉柱擊中龍額,刹那間,身軀如絞浪般翻騰數百里,玉帝不敢大意,再出一掌,當下震出了龍王的魂魄,龍王數千年的修行轉眼煙消雲散。  
  
  從此天地終於歸於平靜,但玉帝感歎地瞧向遺留在龍宮,甫出世的九龍子。龍王的罪孽將累及九子,而這九子也遺有龍王的野性劣根,不適合再留在天庭,他心中頓時有了決定,將九龍子幻化成人形,貶入凡間,納入輪回。
    
  從此九龍潛伏人間,在不同的時空、朝代與國度中,各自尋求世間真情,唯有九龍皆圓滿悟出男女真諦,擺脫龍王遺自體內的劣性,才得以返歸仙列,免再落入輪回之苦。
  
  這九龍分別為──  

  「虯龍」、「蛟龍」、「應龍」、「螭龍」、「蜻龍」、「鳴龍」、「蜥龍」、「蟠龍」、「火龍」。
  
  九龍潛伏凡間,各有所長,有的威儀懾人,有的柔情似水,有的火爆易怒,有的清冷無情,有的頑邪稚氣,有的嬉鬧不羈……九種不同的命運在不同時代背景中即將展開。
  
  而「九龍璧」,則刻載下九龍子的愛恨情仇,九塊白璧在往後數千年都嵌在玉帝的泅龍殿中,當九塊白璧皆耀出澄紅燦光,轉白為熾,即是九龍子回歸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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