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分手」
「是的。」
「為什麼你要分手,我做錯了什麼?」
「錯?」面容俊雅的男子氣息平穩,冷靜得仿佛夏夜里刮過的一陣涼風,不生寒,卻淡漠。「一開始我說過什麼,你全忘了嗎?」
「我沒忘,可是我們已經交往三年多,而且也同居快一年,你當初的想法難道一點都沒改變?」她不相信他心如鐵石,能毫不在意兩人相交多年的感情。
「不結婚只同居是我一貫的原則,不可能因為你而打破。」他說得冷漠,好像眼前模樣動人的女子不過是擾人的蚊子,嗡嗡嗡地飛來飛去。
聞言,她臉色微變,略顯激動的揚高分貝。「你不愛我嗎?我以為我在你心里是特別的,我們相愛才在一起。」
她有多愛他,他不是不知道,為了愛他,她失去自我,連父母的關心和嚇囑也丟在一旁,一心一意只為愛他而存在。
愛得卑微,愛得委屈,愛得只願當為他而生的小女人,不敢有一句怨言,不敢找人訴苦,就算是眾人捧在乎掌心上呵寵的天之驕女,她也甘願成為攀附著他的菟絲花。
「愛嗎?」他冷誚的嘴角微微揚起。「愛情是噬骨毒藥,我也以為你和我有共識,是懂得享受自在人生的都會女性,有主見、有見識,有不靠男人的獨立性,可我錯了。」
全天下的女人都一樣,嘴上說著要自由,絕不走入柴米油鹽的小框框里,結果心里想著的卻是如何綁住男人,心口不一的藉由一紙薄埂的證書達成目的。
真是令人厭惡的虛假,只能說她太不聰明,妄想用虛無縹緲的情愛來掌控他。
「你……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從沒和我天長地久的打算?」女子的臉上有點慌,看得出她非常不安和傷心。
「如果你不假借聚餐為由讓我和你爸媽踫面,並透過他們詢問婚期來逼婚,我想我們還能長長久久的走下去。」是她不該犯了他的忌諱,試探性地踩他底線。
「和我爸媽見面有什麼不對,我們的交往是不能公諸于世的秘密嗎?他們想見我的男朋友一面,我沒有理由阻止。」她只想讓爸媽放心,別再為她的終身大事憂心終日,老逼著她相親。
「吃頓飯聊一聊的確不算什麼,但你敢說沒藏著別的想法,讓我在長輩的壓力下做出承諾。」他不接受算計,尤其是來自身邊最親近的人。
以愛為名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多少人以那個庸俗字眼做出傷人行徑,自以為是為所愛的人好,其實不過是一己之私。
她沒問過他要不要、肯不肯,一味地挖陷阱誘他往下跳,一下子是公司聚餐,邀了一堆朋友唱K!V,一下子是某姊妹淘生日,身為男朋友的他理所當然是同行之人。
意圖太明顯了,她無非是要他在無形中融入她的生活,讓她周遭的親朋好友都曉得他這號人物,好造成兩人好事將近的想象空間。
他曾不只一次提醒她適可而止,別仗著他的縱容一意孤行,可是她根本听不進去,一再地踩向他的地雷區,甚至請出父母催婚,逼他屈服。
他知道這便是終點了,兩人的認知若有不同,那就該慧劍斬情絲,各自回到想要的人生。
她要的,他給不起,也不想給,婚姻是一條永夜的暗路,唯有盲者沉淪。
而他是明眼人。
「這……」她面露心虛,暗暗埋怨他的不解風情。
「不婚是我一生中做過最明智的決定,不論是你或是任何人,沒有人能逼我走向紅毯的另一端。」听著神職人員講述不可能實現的空想和承諾,在這世上,誰也不能保證愛情永遠不會變質。
「你想結婚是你的事,恕我不奉陪,若是等不及怕年華老去,我在此獻上我的祝福,祝你早日得償所願,覓得如意郎君。」做不成情人,還是朋友一場。
他真心這麼想著,既然各自追求的目標不一樣,他是男人,大方點,放她去追尋她美好的將來。
但他的想法倒真是作夢了,哪有被拋棄的女人還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天。
「柳清羽,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怎麼說得出這般殘忍的話?」女子惱羞成怒,漲紅著一張妝點精致的粉顏質問。
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將自己的女人拱手讓人,除非他不愛她。
而這一直是她心中的痛,因為從交往至今,他對這段感情始終維持著不冷不熱的態度,即使是耳鬢廝磨時也不見熱度,一完事便下床梳洗,好像她是可有可無的人形抱枕。
和他交往越久越捉不住他的心,談戀愛明明是兩個人的事,她卻有一頭熱的感覺,愛得越深越空虛,常常感到他並不屬于她的恐慌。
不想失去他的恐懼如膨脹的陰影般不斷擴散,她太害怕自己不是他想要的那個人,因此她改變不婚的初衷,想用婚姻留住他。
她做錯了嗎?
沒有,換是其他執著所愛的女人,相信她們會更積極,捉牢手中的幸福,不讓美麗青鳥輕易飛走。
神情清朗的男子微顰起眉,思索出一個令人心碎的結論。「我的確沒愛過你,你對我來說是個可以擁抱交往的對象。」
看得順眼,不是凡事過于認真的小女生,不黏人,有自己的興趣和專業領域,就算三、五天不踫面也不會歇斯底里的急Call,追問他的去處。
一個不麻煩又能解決生理需求的女人。
柳清羽自認是個有感情潔癖的人,他沒法像好友風間徹一樣,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對殺成雙,花心浪蕩的只要是投懷送抱的美女全都吞下肚。
大概是身為醫生的緣故,他覺得和別人共享一個女人不衛生,尤其在愛滋病盛行的年代,一對一的單純交往模式較為妥當。
「柳清羽,你……你太過分了!枉費我一心一意愛著你,以為你是真心愛著我……」她的心是肉做,不是不會痛。
他挑起眉,看了眼她緊握在乎的水杯。「別做出有失體面的行為,朝我潑水只會顯示你的不成熟,成年男女……」
話沒說完,混著冰塊的冷水朝他面部潑灑,滴落的水濕透他絲質白襯衫。
「你不愛我,我又何須對你客氣!女人在失戀的時候就是不可理吻,我沒做錯什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跟你長相廝守,一輩子永不分離,你為什麼要辜負我?」她不在乎引人側目,只想要從眼前的男人身上討得幾分情絲。
抹了抹臉,他表情生硬。「我辜負你什麼?不婚是我們交往前就有的共識,是你犯規在先,當你帶著你父母出現我面前時,我們三年的感情便宣告結束了。」
「不!你不可以片面決定分手,我不要,我絕對不要……」看他宛若陌生人的決絕神情,她真的慌了手腳,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明了他並非開玩笑,而是鐵定要斬斷這段感情。
她很急,也很慌,更害怕他一去不回頭,從此斷了情分。
「我已經盡了告知的義務,你同不同意與我無關,還有,給你一個星期搬光你在我屋內的個人物品,一件也不許留下,這幾天我會留在醫院,等你淨空衣物再回去。」
「你……你怎能趕我走,我……」她紅了眼眶,淚水奪眶而出。
可惜她的眼淚仍留不住男人的心,外表斯文俊朗的柳清羽挪挪鼻梁上的眼鏡,看也不看她一眼的拿起帳單,走到櫃台結帳。
這點風度他還有,不會因為分手就連頓飯都舍不得請。
街上燈火輝煌,一盞一盞的霓虹燈閃爍著人生百態,一走出音樂悠揚的餐廳,迎面而來是沁涼的晚風,喝了點小酒的柳清羽頓感涼意。
未干的襯衫貼在胸口著實不舒服,即使用了干毛巾擦拭過,還是有些黏黏濕濕的,服貼的濕衣讓他心口莫名多了沉重感。
他想自己會好一段時間抗拒女人這類生物,再怎麼理性的成熟女子也難免落入陳腐窠臼里,一再重復可笑又可悲的宿命。
一陣煙味飄進鼻間,一對穿著制服的學生情侶走過面前,染著一頭金發的少年叼著煙,一手摟著稚色未退的小女友,走進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汽車旅館,他們青春身軀緊緊相擁,似愛得如膠似漆。
見狀,柳清羽只是微擰起眉,並未自詡道德人士上前規勸,他唯一不屑的是兩人口中的「我愛你」、「我愛你一生一世」……
「愚蠢的小鬼,這世上哪來的天長地久,不過是一時的激情,費洛蒙太多作祟罷了。」
他選擇不婚,來自對婚姻的不信任,沒人可以逼著不情願的他走進形同墳墓的婚姻制度里,不管多少人夸贊婚姻的美好,唯他知曉建構在背後的真相,他們在自欺欺人……
「啊!恭歉,我趕著到醫院,這輛計程車先讓給我,我真的很急。」急得火燒眉毛了。
「到醫院?」
冷不防被一道急促的身影撞了下,柳清羽眸心微閃,低視個頭不高,一身「全副武裝」,從頭包到腳,只露出一雙盈亮雙眸的小女……呃!小女生吧!
依目測,胸圍不大,應該在發育中,不過穿得像通緝犯似的,又裹著粉嫩色羽絨衣,依個子和純真眼神來推敲,大概十六、七歲。
「對,我要去急診室……」
沒等她說完,他審視了她一眼。「感冒?」
她怔了怔,抽了抽發炎的鼻頭。「是有點感冒,鼻水流不停。」
「你知道現在幾點?」他抬了抬腕上價值不菲的名表,指出時間。
「快九點了,有問題嗎?」她不解地拉拉鼻梁上的口罩,免得它一直往下掉。
「正確來說,是八點四十五分,在九點三十分以前門診都可掛號。」他一臉嚴肅的說著,像在教導沒常識的病人。
「所以呢?」她還是不曉得他的意思。感冒和掛門診有什麼關系?
見她不開竅,柳清羽一把拉下她有卡通圖案的口罩,字正腔圓的教訓,「急診室是因應急癥患者所沒立的,為的是搶救生命危在旦夕的病患,他們才是優先使用者。」
「可是我……」
「而你,浪費醫療資源,小感冒用不著掛急診,一般診所就可治療。」多佔一張急診病床等于扼殺一位重癥者的就醫機會。
「不是的,你誤會了,我不是去看病……」咦!那……那個人怎麼坐上車,走了?
看著路燈下那抹神色錯愕的身影,柳清羽和女友分手的不快情緒一掃而空,緊抿的嘴角微微揚起。
「先生,請問你要到哪里?」
驀地,他臉色微僵,很難再笑得出來,因為坐在計程車上的他這才想起自己的車停在不遠處的停車格里,他根本沒有搭小黃的必要。
這……他到底在做什麼呀!居然暈了頭,跟個不認識的小女生搶車?
若是讓他那群好友知曉他干了什麼蠢事,肯定一個個笑得前俯後仰不可自遏。
「哪有那麼奇怪的人,自說自話不讓人解釋,有誰規定到急診室一定是看病,不能是探病或是找人嗎?居然臉一臭地搶走好不容易攔到的空車,一**坐上去,好像我是十惡不赦的社會毒瘤……」
嘟著嘴,一臉氣憤難平的夏向晚仍難忘奪車之恨,雖然已事隔多日,可是一想到那一夜的情景,她就忍不住冒火。
因為遲到半個鐘頭,她被帶她的主治醫生黃醫生罵到快臭頭,指她是吃不了苦的草莓族,怠忽職守,評比分數硬是扣了五分。
這對她而言是奇恥大辱,全醫院……不,至少她待過的門診部門都曉得她有多認真,從不怠惰早退,每天都是最早到也最晚走的醫護人員,對病患的愛心是百分百。
但是那個長相超優、脾氣卻超爛的家伙害她壞了優良紀錄,讓她打從出了學校後第一次操行分數被扣分,還讓人當是成不了氣候的小草莓。
真是氣到腦充血了,一口怨氣不吐不快,難以下咽。
「……我發誓,如果再讓我踫到那個人,我一定要扭下他的腦袋,對著他重听的耳朵大吼,讓他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我免費替他裝糞的大腦倒一瓶雙氧水清洗。」她像是浪費醫療資源的人嗎?簡直瞧不起人。
醫院的白色長廊上,兩位穿著雪白衣袍的女子並肩而走,一個高瘦長,明艷動人,抿著唇忍笑,一個略顯嬌小,清純可人,臉上的表情十分生動豐富,活似動畫中吃了悶虧又找不到人理論的櫻桃小丸子。
她們倆是高中同學,又考上同一間醫學大學,只是其中一人已經畢業了,是專業的復健師,領有正薪。
以台灣醫學院來說,醫學系是七年,牙醫系則是六年,醫技系、復健系、護理系是四年,通常醫學系的學生是讀六年,實習一年,以醫院為教室,由資深醫生負責臨床教學。
不過也有些醫學大學會將六年課程壓縮成五年,實習醫生從一年延長為兩年,以加強教學效果。
夏向晚便是後者,她是個被操了一年半的實習醫生,目前正朝最後半年邁進,而她前後待過三間醫院,現今只差再一科實習三個月就能準備考試,成為正式的醫生。
醫學系的學生很可憐,他們沒有所謂的寒暑假,整年必須在醫院各科中輪流實習,依實習流程順序,先是內科,然後是外科、婦產科、小兒科,以及小科(如眼科、耳鼻喉科、皮膚科、復健科、放射科、精神科等)。
她每天從早忙到晚,沒一刻得閑,不只被主治醫生當跑腿的小跟班使喚,連年資較深的護士也對她呼來喚去的,做些打針、換藥、傷口縫合等差事。
「好了,為了點小事就听你叨念個老半天,黃醫生的門診你還跟得習慣吧!再過幾天就要評分了,你有把握過得了他的門檻嗎?」周菁菁取笑好友的愛發牢騷。信誓旦旦的小晚也只敢在口頭上逞強,還沒膽做出壞事。
一听到三個月期限快到,夏向晚沒好氣的翻白眼。「那只老烏龜是我遇到最難纏又最不通情理的指導醫生,你知道他有盯著女人胸部意yin的毛病嗎?」
她忍俊不禁。「這是全醫院都通曉的秘密,你跟了他快三個月才發現呀?」
外表嚴謹、剛正不阿,可內在是色大膽小的大yin魔,只要是稍具姿色的女病患或新進醫護人員,他藏在厚厚鏡片後的眼楮就斜了,有意無意的多瞄兩眼胸前的隆起。
幸好他只是看,而沒動手,不然辛苦建立起的好名聲就毀于一旦。
「那我怎麼辦,拉低衣服露出我先天不足後天失調的事業線,色誘他不成?」她低視不算大的胸脯,有些欷吁沒用青木瓜炖排骨來補一補。
「你的成績不理想嗎?我記得你在校的功課一向不錯,應該不難過這關。」小晚是名列前茅的資優生,很少落在前五名外。
夏向晚苦笑地搖頭。「如果你把導尿管插到肛門,還插出血來,你想有哪個病人受得了。」
「不會吧?你、你真的……」周菁菁本來捂著嘴笑,最後忍不住放聲大笑。
「噓!小聲點,這里是醫院,要保持安靜。」她很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也不想鬧個大笑話呀!可是連著一星期上大夜班,白天還得跟診,再強的鐵人也會倒下,何況她是被操到體力不支的小奴才。
疲勞過度加上飲食不定,她一時眼花就出錯了,而一旁的護士也像故意整她似的,明知道她插錯位置也不加以提醒。
大腸直腸科她是待不了了,黃醫生肯定容不下她,尤其是她刻意把自己包得緊緊的,他一點好處也撈不到。
「不是我想笑,是你太好笑了,我控制不住……」周菁菁捧著肚子,笑得雙頰漲紅。
「哎呀!你別再笑了,快幫我想個辦法提升分數,我不求高分通過,只求低分掠過。」她已是黑名單上的一員,黃醫生撂下話要她好自為之。
周菁菁笑著斜睨她一眼。「還不簡單,送禮呀!雖然是見不得人的陋習,不過挺管用的,黃醫生偏愛高山茶和某牌子的肉制品。」
醫生這職業看來風光,是個令人稱羨的高薪工作,其實藏污納垢,稍有名氣的醫生一手醫治,一手收錢,沒塞點紅包是得不到最好的醫療品質。
雖然並非每個醫生都空有醫術而無醫德,但是不可否認的,再卓越的醫院也有那麼幾粒老鼠屎。
「喂!我是窮學生耶!哪來的錢買貴死人的茶葉。」夏向晚皺著一張臉,苦哈哈的叫窮。
實習醫生,一般來說是沒有薪水的,端看每間醫院的制度而給予少許的津貼。
她頭半年真的一毛錢也領不到,還得倒貼膳宿費,後來換藥的技術較純熟了,才有三千塊左右的錢可領。
即使實習了一年半左右,津貼也沒漲多少,維持在七、八千塊上下。
「那你就認命點,多跑幾次急診室,累積你的實習分數,起碼成績好看些,黃醫生想當你還得考慮再三。」學生沒通過實習評鑒考績,帶的醫生也要負起督導不周的責任,很少有指導醫生會自扯後腿,給不及格。
好友是庸人自擾,以她平時的沖勁和凡事跑第一的熱忱,相信帶過她的醫生都看得出她的潛能,不忍心毀掉一個未來的好醫生。
「我跑得還不夠勤呀!一星期有四天泡在急診室,不管有沒有排班照常報到,主動幫忙量血壓、打點滴,甚至幫便秘的患者挖大便。」她很拚命,想快點完成所有課程。
周菁菁好笑地拍拍她肩膀。「再忍耐半年你就解脫了,別再抱怨了,何況急診室是最快獲得臨床經驗的地方,別人求都求不得,你還念個什麼勁。」
急診室是訓練臨床反應的最佳環境,誰也不曉得下一個送進來的病患是何種狀況,也許是車禍,需要及時搶救;也許是腹膜炎,得緊急開刀。
更甚者,有想不開自殺的、藥物誤食、酒精中毒、被火燒燙傷的、心血管疾病……多不勝數的病倒正是實習的精髓,她可以從中獲知課堂上所學不到的知識和經驗。
「我不是抱怨,是有感而發,人微言輕的實習醫生最可憐……」
好不容易偷個空閑聊天的夏向晚話才說到一半,醫院的內部廣播揚起,有載滿陸客的游覽車在下山的彎道翻覆,車上三十七人無一幸免,傷勢慘重,目前正由救護車分批送往醫院急救。
聞言,她立即收起漫不經心的笑臉,醫生袍稍微一拉,面色凝重的想著情形會有多慘,急診室的人手夠不夠用,還有病床數似乎不足以應付太多傷患。
「去吧!還愣著干什麼,這是你的大好機會,把插錯菊花的分數補回來。」周菁菁調侃地推了她一下。
「說什麼屁話,人命關天,哪能把傷患死活當成個人成績……」她選擇當醫生是為救人,不是磨練醫術。
「好了、好了,夏小姐,我不過開開玩笑而已,別又念得我耳朵長繭,快去發揮你悲天憫人的情操,多救幾個人,晚上一起吃麻辣火鍋,我請客。」她再瘦下去真要皮包骨了,不吃點好料補補不成。
「嗯!回頭見。」她揮了揮手,半走半跑的趕往急診室。
夏向晚尚未看見一室的情景,已先听到此起彼落的哀嚎,雜沓的足音幾乎蓋過儀器的聲音,顯示傷患不在少數。
但是心中的想象不如親眼所見,她一踏進急診室,眼前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一袋袋的血竟及不上噴血的速度,急診病床整個被鮮血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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