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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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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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瞅見風雪越刮越大,前方的路積雪甚厚,已越來越難行,一名隨從驅著馬來到一輛馬車旁,朝坐在里頭的主子請示。

    「二爺,風雪太大,今晚怕是趕不回京城,盛家家廟就在前頭不遠,咱們是不是去家廟那里暫歇一晚?」

    候了須臾,沒听見馬車里傳來聲音,曹方心忖主子該不會是睡著了,略一遲疑,出聲再問︰「二爺,大雪路難行,入夜前怕是趕不到京城,可要在前頭的家廟歇一晚?」

    這次沒等太久,馬車里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那就到家廟歇一晚吧。」

    盛明封不是沒听見曹方先前所說的話,而是突然想起八個多月前發生那件事後,他的妻子便搬到家廟住。

    雖已成親四年,可他與妻子卻相敬如「冰」。他出身順安侯府,她是商賈千金,按理說以她這般的身分壓根配不上他,若真要婚嫁,以她的出身也僅能成為他的妾室。

    然而母親為了替兄長覓得一個門當戶對的好婚事,需要四處打點,順安侯府雖是侯爵門第,卻也只是依靠著曾祖父當年掙來的軍功。如今數十年過去,曾祖父早已仙逝,盛家也遠不如當年,家底更是不如京城那些百年世家來得厚實,雖不至于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卻也無法恣意揮霍,于是在母親的謀算下,找上了豐水城的首富胡家,想利用胡家來替盛家賺銀子。

    為了攏絡胡家,母親便拿他來與胡家聯姻,要他迎娶胡家的女兒為妻,好讓疼愛女兒的胡鼎元心甘情願的為盛家所用。

    雖不喜這樁婚事,但這是母親為他定下的,他不得不娶,成親後,他曾試著想善待胡蘭悅,可那胡蘭悅時常關在房里獨自用膳,不出來與眾人一同用膳,規矩比起官家千金還多,兩人性情又不相合,因此他與她幾乎無話可說。

    而在害得母親另外為他納的妾室滑胎後,胡蘭悅主動表示願意前往家廟,為盛家祈福,翌日,便帶著三歲的女兒離開侯府。

    這八個多月來,兩人連一面都沒再見過。

    不久,馬車抵達盛家家廟,家廟的趙管事前來迎接,並讓下人去知會胡蘭悅。

    盛明封抬手阻止,「無須通知夫人,我住一晚,明早就走。」

    趙管事對著這位神色素來冷峻的主子沒敢再多說什麼,恭敬的道︰「是,那奴才命人去燒水,這大雪天的二爺趕了這麼久的路,泡個熱水祛祛寒。」

    他被派來看守盛家家廟,一年里見不到這位二爺幾次面。說來二爺他們這一房人丁算是單薄的了,二爺的父親是獨子,但在多年前便已過世,他膝下只得兩子,一個是長子盛明東,另一個便是盛明封。

    因身為祖父的侯爺還在世,故而盛家嫡長子盛明東還未襲爵。盛明封雖是次子,官位卻比僅得了一個五品翰林院侍讀的兄長還要高出許多,位居三品戶部侍郎。

    在朝中他的地位雖比兄長高,但在侯府,大爺身為嫡長子,老夫人又處處偏寵他,因此事事以他為重,甚至為了替大爺謀算,不惜委屈二爺迎娶個商家女。

    因著這事,京城那些顯貴們沒少在背後笑話二爺,不過二爺倒也爭氣,自十九歲那年摘得了探花郎後,可說是平步青雲,短短七年內,便從六品官一直升到如今的三品官,這升官的速度令那些笑話他的人看得眼都紅了,如今二爺可是朝堂上最年輕的侍郎。

    「嗯。」盛明封頷首應了聲,隨著趙管事走往要暫住一夜的廂房。

    這座盛家家廟約莫有兩百年歷史,在曾祖父被封爵後曾重新修整過,家廟擴大了一倍,也在旁邊蓋了幾間廂房,以便前來祭拜時可以暫住。

    走在廊下,他听見有瑯瑯的讀書聲傳來︰

    「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

    他仔細听了下,發現念誦的是一名女子和一名孩童,而女子的聲音听起來像是他那久未見面的妻子。

    他一時好奇,朝著聲音來到一間廂房前,听見稚氣的嗓音疑惑的詢問︰「娘,為什麼狗不會叫呢?」

    心知女兒誤會了,胡蘭悅卻用帶著寵溺的語氣,循循善誘的反問她,「那瑩瑩認為狗為什麼不會叫?」

    廂房里一名三歲的小女孩紮著兩根辮子,托著下巴,歪著小腦袋很認真的想了想。「是不是狗狗的嗓子啞啦,或者是……它在睡覺,所以不會叫。」

    胡蘭悅贊許的摸摸女兒的頭,「嗯,瑩瑩說的很好,這些都有可能。」

    听她胡亂教導女兒,站在外頭的盛明封眉頭微皺,抬手推門要進去,但緊接著便听胡蘭悅再說︰「不過娘適才教你念的苟不教的意思呢,不是狗不會叫,而是說假使不及早教導孩子正確的道理,他善良的本性就會逐漸改變。」

    瑩瑩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瑩瑩明白了,所以娘才會每天都教瑩瑩念文章,學道理。」

    「沒錯,瑩瑩真聰明。」胡蘭悅接著解釋方才帶女兒所念的幾句話,「教導孩子的方法,首先就是要使他能專心,從前孟子的母親為了讓孟子有個清淨的環境能讀書,于是搬了三次的家,有次她的孩子不用功,逃學回家,她便剪斷一匹織了一半的布,讓孩子明白讀書同織布一樣,要持續不輟才能有所成。」

    听到這里,瑩瑩抬起小臉認真的表示,「娘放心,瑩瑩以後每天都會努力讀書。」

    沒想到胡蘭悅卻輕笑道,「那倒是不用,娘一不求你做大官,二不求你名揚天下,教你讀書識字,只是希望你能學些道理,日後不被人所騙。」

    由于適才略略推開了一道門縫,盛明封從門縫里瞧見胡蘭悅抱起女兒,在她白嫩嫩的臉頰上親了口,唇瓣漾開一抹笑,她的眼里也閃動著笑意,兩人成親四年來,他未曾見過這樣的她,不禁怔住。

    「瑩瑩這麼聰明才不會被騙,誰敢騙我,我就用表舅教我的方法踩扁他。」小女孩兩手叉在腰上,仰起小臉蛋。

    胡蘭悅抱著女兒,淺笑道,「那娘偷偷告訴你一件事,昨天你特地留下來,想今天吃的那塊芙蓉酥是被娘偷吃了的。」

    瑩瑩驚訝的瞠大眼,「啊,是娘偷吃的?那娘你怎麼騙瑩瑩說那塊芙蓉酥是被小老鼠吃掉了?」

    她捏捏女兒的腮頰,輕笑的問︰「娘騙了你,那瑩瑩要踩扁娘嗎?」

    瑩瑩噘著嘴,搖搖頭。

    「為什麼?」

    「因為你是瑩瑩的娘,不能踩。」

    「這表示瑩瑩又懂事了一些,知道有時候就算被人騙了,也沒辦法做什麼。」胡蘭悅趁機教導女兒,「你要知道有些人欺騙咱們,是基于好意,他是不想讓我們難過,才會騙咱們;但也有些人是心懷惡意,可咱們又拿他沒辦法的時候呢,便要暫且忍著。」

    她一頓,還想再說什麼時,忽听外頭傳來貼身侍婢青眉的聲音,「二爺,您怎麼來了?」

    她抬頭望向房門的方向,從被推開的門縫里瞅見站在門口的盛明封,心中訝異,不知他怎麼會突然過來。

    她牽著女兒走上前,打開房門,朝他福了個身,神情不冷不熱的問了句,「二爺怎麼來了?」面對著自家丈夫,她秀美的臉上斂去了適才面對女兒時的盈盈淺笑。

    盛明封那張素來冷峻的臉上也沒有流露太多的表情,只解釋了幾句。

    「我離京辦事,回京時半途遇上大雪,便來家廟暫住一夜,待明天雪一停便要趕回去。」他與她之間話不投機,故回了話後也沒打算多留,僅再說道︰「看你和瑩瑩在這兒住得似乎不錯,我也放心了,你繼續教瑩瑩吧,我先去歇息了。」說完便轉身離去。

    胡蘭悅見女兒張嘴想叫他,他卻連與女兒說句話都不願便離去,眸光幽沉的目送他離開。

    她不在意他的冷淡,但女兒難得瞧見父親一面,他卻連句關懷的話也沒有,她忍不住為女兒感到心疼,柔聲安慰抿著唇的女兒。

    「瑩瑩,你爹事情忙,又趕了大半天的路,怕是累了,有什麼話待晚飯時再同他說好不好?」

    瑩瑩點點小腦袋,她年紀雖小,卻也能感受到父親待她的冷淡。以前仍住在侯府時,她便知道不只爹,就連祖母也不喜歡她,只喜歡那個還在吃奶的小堂弟,不過不要緊,她還有疼愛她的娘和青姨。

    晚膳時分,盛明封先進了膳堂,妻女隨後才到。

    胡蘭悅輕握了女兒的手,示意她叫人,瑩瑩這才將埋在娘親懷里的小腦袋抬起來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盛明封。

    爹從來不抱她,更沒摸過她的頭,爹這麼不喜歡她,她也不要喜歡爹,可是娘的話她不能不听,所以不情願的喊了句,「爹爹。」

    盛明封看了女兒一眼,應了聲,「嗯,吃飯吧。」舉起筷子時,他才發現滿桌都是清淡的素菜。

    胡蘭悅淡淡的出聲解釋,「不知二爺要過來,所以沒讓廚房多備些葷食,請二爺勉強將就些。」

    「無妨,這段日子辛苦你了。」嘴上雖這麼說,但依他先前所見,她帶著女兒住在這兒,倒是比在侯府時來得要快活許多,就連氣色都變好了,面色不再像在侯府時那般蒼白。

    兩人本就不熟稔,如今同桌而食,也沒什麼話可說,安靜的用了飯後,盛明封離開前對胡蘭悅說道︰「你帶孩子也累了,晚上就不用來伺候我,待明日一早雪停,我便要趕回京里,若這兒有什麼欠缺的,你待會告訴趙管事,讓他記下,我回京後會差人替你送過來。」

    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是不想與她同房,她也沒多說什麼,神色淡淡的頷首,「多謝二爺。」

    初嫁為人妻時,她也曾希冀能得到丈夫的呵寵,期望與他恩愛白首,但隨著他四年來的冷待和誤解,早已磨光了她當初那份期盼之心。

    如今面對他時,心早已冷了,只冀望自個兒能活得久一些,好好將女兒撫養長大,然後為女兒覓個好歸宿,萬不要像她一般,許了一個無情無義的夫家,嫁了一個無情無心的丈夫。

    回到寢房後,青眉氣忿道︰「二爺竟然一句也沒提讓您搬回侯府的事!」

    「這樣正合我意,他要提了,反倒教我為難。」胡蘭悅笑了笑。

    侯府那些人一邊伸手拿著她父親給的錢,一邊卻又輕賤她商賈之女的出身。在八個多月前秦詠雪滑胎後,所有人都認為是她所為,對她全沒好臉色,若非為了胡家的錢,只怕早把她給休離了,面對這樣的夫家,她早已生了離去的心,不想再回去面對那些人的嘴臉。

    「可是您受了那麼多委屈……」青眉是打心里心疼自家主子。

    「這世上誰能不受些委屈呢,這點委屈不算什麼。」就連盛明封也是,他明明學問才智皆優于他大哥許多,只因身為順安侯府的次子,所有的事都得屈居于他兄長之下。

    當初他母親想替長子覓得一個門當戶對的好姻緣,便迫使盛明封娶她這個上不了台面的商人之女,令他遭受不少人嘲笑,他何嘗不是滿腹委屈?

    她和他既然做不了鶼鰈情深的夫妻,那麼往後少見就是,以免再徒惹彼此心煩。

    另一邊,盛明封回到房里洗漱後,躺在床榻上,眼前不禁浮現了先前妻子在教導女兒時,那眼含笑意輕言細語的神情。

    成親四年來,他從未在她臉上見到那般歡愉的笑容。她常常鎮日待在房里哪兒也不去,還以身子欠安為由不去向母親請安,更從未主動向他這個丈夫表示關懷親近之意……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或許就如他不願娶她為妻,當年她亦不願嫁給他吧,因此才會在離開侯府,帶著女兒來到家廟後,反而舒心開懷許多。

    可她能逃離府里那些人,他卻逃不了,順安侯府是他推卸不了的責任。

    想著這些,他緩緩入睡。

    夜里他作了個夢,夢見自己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眼前出現一棟藍頂白牆的木屋,他抬目望著門霉上那面圓形紅底白字的招牌,低聲念著上頭的字,「人生販賣店?這店名好奇怪,人生也能拿來販賣嗎?」

    里頭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客人請進。」隨著話落,大門從里面打開。

    他瞥見門口站了一名奇裝異服的女子,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裙裝,那樣式是他不曾見過的,整件衣裳連衣帶裙直接由一塊布料裁制而成,簡單俐落。

    盛明封走進去,面露懷疑的質問她,「你是何人?這是什麼地方?」

    「我名叫莫湘,是這家店的新店員。」莫湘那張精致的五官沒有流露一絲情緒,猶如雕精巧琢的木頭娃娃似的。

    「你們東家是誰?」盛明封覺得這家店與眼前這名面無表情的奇怪女子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想盤查清楚,這究竟是何種店鋪,若是害人的,可不能讓它繼續開著。

    「東家?你指的是我們小路老板嗎,他不在,他這人既神秘又狡猾,向來只出主意,從不管事。」她語調雖無抑揚頓挫,卻微微流露出對這位神秘老板的抱怨。

    盛明封見她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怪異的感覺,心中暗自警惕,喝問︰「你們主僕開這家店究竟是在做什麼買賣?」

    主僕,這僕指的難道是她?莫湘糾正他,「我是店員,不是僕人,至于小路老板在做什麼買賣我也不知道,我只知他富可敵國,交游廣闊,常常神出鬼沒,他這回一時心血來潮,把人生販賣店挪到這里,是為了來送聖誕禮物。」

    盛明封狐疑的問︰「什麼是聖誕禮物?」

    「是海外某個地區在某個特殊的節慶時所贈送的禮物。」回答完後,莫湘接著問他,「你來到我們店里,便是我們的客人,我們會為你達成一個心願,請問你有什麼心願?」

    盛明封絲毫不相信憑這區區一家店就能助人完成心願,冷峻的喝斥,「你們這家店莫非是專門以此為幌子,誆騙別人」

    莫湘臉上仍一臉木然,不疾不徐的澄清,「小路老板會不會騙人我不敢向你保證,但我從不騙人,我知你心中對自己的人生有著很多不滿,你可以說出來,我會替你完成你的心願,讓你當一個你最想當的人。」說著這話時,她漆黑的眸瞳里微不可見的閃過一抹幽光。

    「我不信世上真有這種事,倘若你真有這般神奇的能力,豈不是神仙了。」他把她所說的話斥為無稽之談。

    「我不是神仙,但我真能實現你的願望,你試一試便知。」

    盛明封仍是不信,「那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倘若世上真有此事,想必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你不需要付出什麼代價,不過如果你反悔了,想換回原來的人生,那麼就必須在過年前,找到一個叫聖誕禮物的東西才能換回來,否則你將永遠成為那個人。」莫湘那雙深幽如墨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蠱惑般的說道︰「說吧,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盛明封陷進她那雙深黑又洞悉世事的眼楮里,他腦子先是一片迷茫,接著不禁想起今日見到胡蘭悅的事,不經細想便脫口而出,「我想遠離順安侯府,過著舒心自在的日子。」

    莫湘听見他所說,輕點螓首,「好,如你所願。」

    隨著她話聲結束,他整個人仿佛穿越了重重迷霧,從空中墜落,整個人陡然驚醒過來,睜開眼,瞅見房里仍一片黑暗,他愣了片刻,喃喃道︰「原來是在作夢。」閉上眼又睡了過去。

    翌晨清醒,盛明封坐起身準備下床,忽察覺四周有異,抬頭細看,發現這寢房並非他昨晚所睡的那間,正訝異他怎麼會在這里時,他的手不經意踫到胸前,感覺到異常柔軟的觸感,他低頭一看,望見胸口處那兩團高聳的渾圓時,不禁愣住了。

    他懷疑自個兒是不是看錯了,抬手揉捏,手上的觸感與這副身子傳來的感覺都不像是假的,他驚駭的迅速扯開衣襟,看見自個兒竟穿著一件女子的繡花抹胸,他整張臉都青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急忙下床,三步並兩步來到梳妝台前照著銅鏡。

    銅鏡里出現的並不是他原來那張清俊的面容,而是換成了一張清美秀麗的面孔,他震驚的瞪大眼,下一瞬胸口處猛地傳來一陣劇痛,令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他佝僂著背,抬手按著發疼的胸口,試圖平緩突來的疼痛,可是沒用,那尖銳的痛楚讓他幾乎要昏厥過去,他慌忙在椅凳上坐下。

    他完全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一覺醒來,他竟變成了另一個人

    這時青眉推開房門,端了洗漱的水進來,瞥見她臉色異常難看的按著胸口,急忙擱下水奔過去。

    「夫人,您怎麼了,可是又犯了心疾您等等,我去拿藥過來。」青眉快步從櫃子的抽屜里取來一只瓷瓶,倒出一顆藥丸喂到她唇邊。

    盛明封已經疼得有些意識不清,下意識的吞下藥,接著又再被喂了杯水,便被青眉扶著回到床榻上躺著。

    「自咱們搬來這兒,夫人都沒再犯病,怎麼突然又發作?」青眉替她蓋上被褥,一邊叨念著,「定是昨兒個二爺突然過來的緣故,又激起了您的情緒,這才好端端的又發病。這二爺真可惡,難得來一趟,卻對您和小姐半點都不關心,那生疏的模樣就仿佛您和小姐不是他的妻女,只是旁的陌生人,簡直無情的讓人心寒。」

    數落到這兒,她瞅見自家主子蒼白的臉色,趕緊又安慰道︰「夫人,您別再去想二爺,多想想小姐,她年紀還那麼小,爹不疼,祖母也不憐她,她就只有您了,就算是為了小姐,您也要保重好身子……」

    就在青眉說著這番話時,另一間廂房里,胡蘭悅也已蘇醒了,睜開眼後,她沒有立刻下床,而是先躺在床上練習吐納之術,為了能多活幾年,陪伴女兒長大,她很認真的練著吐納,深深吸進一口氣,再徐徐吐出。

    察覺今日似乎有別于往日,她一口氣竟能吸得比平時還久,並且胸口處一點都沒有窒悶的感覺。

    她沒有多想,以為這是這幾個月來她持續不輟練習的成果,心中十分高興,比往常多練了幾次,這才起身下床。

    她自幼有心疾,平日里不僅情緒不能過于激動,就連動作也得十分謹慎,不能跑不能跳,一切都得慢慢來,以免影響到身子。

    就在她站起身時,眼前陌生的擺設令她忽地一怔,這里並不是她住了八個多月的那間廂房。

    她詫異的輕蹙眉心,不明白昨夜她在房里睡得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換到這里來,而且屋里除了她並沒有其他人。

    她張口想喚人,「青眉……」話一出口她便愣住,這嗓音不是她的,听起來像是男子的嗓音,「這是怎麼回事?」她再說了句,耳畔听見的那嗓音確確實實不是她的。

    她驚疑不定的低頭一看,發現她身上穿了一件男子的中衣,原該挺起的胸脯一片平坦,她抬手摸了摸那結實的胸膛,確認這是男子的身軀。

    她整個人僵住了,一時想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她怎麼會變成了男人?

    她連忙找來房里的一面銅鏡,望見映照在鏡里那張清俊的臉龐時,她整個人呆住了。

    察覺到自個兒的心緒浮動了,她下意識的抬手按著胸口處。

    那里每當她情緒激動時便會疼痛,可此時往常折磨著她的疼痛竟絲毫不見,她垂眸一看,遽然想起她現下的這副身子不是她自己的,而是盛明封的。

    她變成盛明封了,所以不會再因心情起伏而犯心疾嗎?那盛明封呢,莫非成了她?

    她急著想去自個兒的房里,證實心中的猜測是否正確,剛要出門,曹方便端了盆水進來要服侍梳洗,她只得暫時按捺下焦急的心情,洗漱完,在曹方要伺候更衣時把他趕了出去。

    「你出去吧,把衣裳拿給我,我自個兒換就成了。」

    「這……」曹方很意外,出門在外,一向都是他伺候二爺更衣,二爺從不曾趕他出去過。

    看出曹方心中定是很納悶「盛明封」的異常,但她無暇顧及他,催促道︰「我趕著要去看二夫人,你快把衣裳拿給我。」

    曹方被這麼一催,只好取了一套衣裳遞過去後便退了出去,心中暗自咋舌,二爺竟然會急著去見二夫人,這可真是奇了。

    用一只銀環束好發,換上件灰藍色錦袍後,胡蘭悅便匆忙走出房間,前往她住了八個多月的廂房。

    心急之下,她步履匆促,越走越快,最後不知不覺跑了起來,快來到她先前所住的廂房前,她停下腳步,先是低頭瞅了眼自個兒的雙腳,接著再抬手按著左胸處,訝異經過先前那番奔跑,那里竟一絲痛楚也沒有。

    從小到大,她身子從沒這般輕松過,心跳平平穩穩,不再因為稍微跑動便覺窒息,這就是一般身子康健的人的感覺嗎?真好!

    彼不得再多想,她急不可待的推開門,繞過一扇花鳥屏風進到內室,望見躺在床榻上滿臉痛楚、臉色蒼白的自己時,霎時明白她的猜測沒錯,她變成了盛明封,而盛明封則變成了她。

    他定是今早醒來發現這事,一時心緒過于激動,這才引發了心疾。

    看見「盛明封」一步步朝床榻走來,青眉防備的問︰「二爺,夫人還沒起身呢,您來做什麼?」

    主子當初嫁進順安侯府時,因老爺和太太有意隱瞞,沒讓盛家的人知曉她自幼患有心疾的事,擔心盛家會因女兒的病而嫌棄她,故而在嫁進盛家後,主子不得不遮掩此事。

    原本這事也很難瞞得密不透風,可偏生二爺冷待主子,因此侯府的人僅知道主子身子虛弱,卻不知她是因天生心疾之故。

    正被胸口那劇烈的疼痛折磨的盛明封,听見青眉的話抬起眼,親眼覷見自個兒出現在他面前,他先是一驚,接著便明白了一切,難道,正如他變成了胡蘭悅,胡蘭悅也變成了他?

    胡蘭悅來到床榻前,出聲遣退青眉,「我與夫人有話要說,你先出去。」

    青眉擔心自家主子的身子不想離開,「夫人身子不適,奴婢……」

    她話未說完,就听變成胡蘭悅的盛明封冷冷說道︰「出去。」

    青眉听見那挾著冷意的嗓音有些意外,不放心的看向胡蘭悅,卻見自家夫人連一眼都沒看向她,兩只眼緊緊瞪著二爺,那眼神既怒又冷。

    她不明白夫人怎麼會這般看著二爺,心中奇怪的退了出去。

    待青眉一離開,盛明封便坐起身,怒視胡蘭悅,質問她,「你說,這是怎麼回事」他這一動怒,已稍稍平息下去的疼痛又復發了,疼得他不得不再躺回床榻。

    見他情緒這般激動,為了自個兒的身子著想,胡蘭悅冷靜的安撫他。

    「你先別激動,有事慢慢說。我過來也正是為了這件事,今晨我醒來便變成了二爺,我也不明白怎麼會這樣,不知二爺最近是否有遇上什麼不尋常之事?」她覺得他一來便出了這事,問題恐怕是出在他身上。

    「不尋常之事?」盛明封忽然想起昨晚作的那個怪異的夢,夢里的事他仍記得一清二楚,他記得夢里那女子說,要完成他一個心願,讓他當一個他最想當的人,難道是……

    那該死的女人,他怎麼會想變成一個女人,而且這女人還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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