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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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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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金暉皇朝三十二年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快來人啊——」

    天方魚肚白,一聲嚇得人魂飛魄散的尖叫劃破了京城的靜謐,幾個時辰過後,尉相府世子于咋晚被人割去頂上人頭的駭人消息立即傳遍了整座京城。

    有人說,咋晚三更天時曾見身穿黃色飛魚服、腰間佩著繡春刀的錦衣衛夜闖尉相府;也有人說,咋晚曾見到心高氣、行事囂張的尉相府世子跪在地上,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求饒;亦有人說,曾經見到東廠督主的左右手毫不避嫌地步出尉相府,他們腰間系著玄鐵鑄造的東廠腰牌,顯然是受了督主的指派而來。

    無論真相如何,尉相府世子一死,京中無人膽敢議論,人人封口自危,生怕惹禍上身,下一個被割下人頭的就是自己。

    不多時,京中各王公貴族紛紛備齊了祝賀大禮,讓一輛輛馬車載著全往宮里的東殿送去。

    事出必有因,皇朝中人心里有數,清楚明白尉相府世子之死,必定是因為他自己那張口無遮攔的嘴,而實情也果然是如此。

    前天夜里,尉相府世子在花褸尋歡作樂時,一時酒氣沖腦竟然拿東廠督主準備成親一事當笑話消遣,當時在場的只有兩名歌妓,一听他取笑東廠督主皆嚇白了臉,一句話都不敢搭腔。時隔不過一日,尉相府世子便慘死府中,身首異處,死狀可怕駭人。

    于是,金暉皇朝中威震八方、權傾朝野的東廠威名,又一次傳遍了皇朝上下。

    當初東廠之所以設立,乃是為了協助帝王監督政務,而錦衣衛那時則是早已行之多年,其存在目的主要是掌控朝中各大臣的動向,以防有臣子逆亂叛變,形同皇帝的耳目,地位起然。兩個機構各司其職,在宮中都擁有一定的勢力,但是隨著東廠督主受到皇帝的寵信,逐漸檳變成錦衣衛也听令于東廠,地位轉而在東廠之下。

    與此同時,皇宮內苑的某座宮殿里一處賞花亭中,兩名穿著黃色官袍的錦衣衛單膝跪地,靜靜等候座上男子的吩咐。

    男子面如冠玉,劍眉星目,年紀頗輕卻英氣逼人,一頭比墨還黑的發整齊綰起,以一頂織錦黑色官帽固定,兩側垂著朱紅結穗,並飾以圓形小玉石。

    有別于宮中清一色素黑的太監袍子,他身上穿著一襲紅色外罩紫綢紗、高貴華美的麒麟袍,那可是皇帝親口御賜,意義非凡。而他手里端著一杯雪蓮茶,那也是只有宮中貴族才能飲用的珍稀上等茶,光是半斤便要價千兩。

    他的手邊堆著一疊奏折,筆墨已經備妥,正等他進行「批紅」——所謂批紅,便是朝中各大臣將自己施政的成果與上諫之言以奏折呈上,皇帝親自批閱後再行注解,然而近年來皇帝身子虛弱,平日光是上朝議政就已耗去大量元氣,因此這事早已交由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來辦。但是,就在東廠易主後,這一事就又移交到東廠的掌印太監,也就是東廠首領,被人尊稱為「督主」的文承熙手上。

    他統管號令讓人聞風喪膽的東廠和數千名錦衣衛,金暉皇朝中恐怕無人不識這號人物,莫說是平民百姓,就連大臣貴族們也不敢得罪他。

    身為皇帝最信任的親信,文承熙年僅二十三歲,處事手段卻比先前歷任的督主都來得殘酷無情。宮外的人大多不識他的真面貌,但關于他性子冷血、手段殘忍的風聲早已傳遍整個皇朝,而不曾見過他的人也因此多認為他是個歲數極大、城府深沉的老人,殊不知他根本年輕又俊美。

    「督主吩咐的事情,屬下全都辦妥了。」跪在地上的錦衣衛恭敬地抬起頭,畏怯的覷著眼前俊美無儔的男子。

    東廠體系龐大,內員繁多,平日多在皇宮近郊的一座隱密行宮辦案,然而當今皇帝體恤文承熙必須日日進宮協助理政,因此特賞他一處偏殿,方便他在宮中走動歇息,久而久之,這座偏殿不僅充滿了東廠的人,也自有一套行事規矩,宮中之人便私下將這座只有太監出入、嚴禁宮女靠近的偏殿稱之為「東殿」。

    文承熙淡淡開口,「尉相府世子的人頭可已落地?」

    雖是太監,可文承熙身型挺拔,嗓音也不像其他太監那樣如同女人似的怪腔怪調,相反地,他的嗓音與一般男人無異,甚至更低沉醇厚。

    「屬下已親眼見到世子身首異處。」錦衣衛不敢怠慢,立刻答道。

    「很好。下面還有兩件事讓你們去辦。」文承熙說著執起狼毫筆,沾了沾朱砂紅墨,抽出一本奏折開始低頭批鬩。

    「督主盡管吩咐。」

    「派人盯住董家與虞家,任何風吹草動都要讓我知道。」

    錦衣衛聞言一愣。董家與虞家?不正是此次皇上賜婚給督主的兩家?

    原來前些日子正逢皇帝大壽,壽宴上一時龍心大悅,竟然主動提起要替東廠督主賜婚。太監娶宮女一般稱為「對食」,歷來各代皆有例子,說起來並不奇怪,但令人震驚的是皇帝並非將宮女賜給文承熙,而是要他自己擇妻,就算是貴族朝官之女亦可賜婚。

    即便皇帝是一時喝醉才會說出這種荒唐的話,但君無戲言,所以壽宴過後,皇帝當真降了旨,賜婚于文承熙,而文承熙也欣然接受,且一次擇了兩家的嫡女,便是董家與虞家。

    董家是開國功勛的後代子孫,而虞家則是地位尊貴的郡王府,皇帝一听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當場廣下旨賜婚,那時簡直嚇壞了在場所有人。

    「督主是擔心董虞兩家會抗旨?」另一名錦衣衛大著膽子,好奇的問上一句。

    握著狼毫筆的手忽然一頓,文承熙將臉從奏折中抬起,目光森冷地看向那名多話的錦衣衛。「你可知道皇宮中最不需要的,是怎樣的人?」

    平日殺起人來毫不手軟的錦衣衛,在對上文承熙懾人的雙眼時,雙腿竟也忍不住發起抖來。「督主息怒,是屬下多嘴,屬下該死。」他跪地求饒,額上已經被汗水浸濕。

    「既然知道自己該死,那又何必活著?」文承熙勾唇一笑,笑意卻沒有染上眼底,只是冷冷盯著他。

    「督主饒命!督主——」錦衣衛尾音還未落下,一道白光倏地閃過眼前,原本佩在他腰上的繡春刀已經從他頸間劃過,他喘著氣,雙手扶住頸子,接著直挺挺的倒下來,抽搐掙扎了半晌才斷氣身亡。

    始終跪在旁邊的先前那名錦衣衛,此時後背早已濕了一片,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這刀法之俐落干淨與出刀速度之快,就算是宮中公認身手第一的錦衣衛指揮使恐怕也要自嘆弗如。

    「看見了?這就是多嘴的下場。」無視于倒臥在血泊中的尸身,文承熙手不沾血,繼續伏案批紅。

    「屬下看見了,往後絕不多嘴。」活下來的錦衣衛恐懼地將頭壓得更低。

    「照我的吩咐交代下去,派人牢牢盯住董家與虞家,不得有誤。」

    「屬下謹遵督主的命令,絕不會讓督主失望。」錦衣衛再三叩首後,才戰戰兢兢的退下。

    他一走,旋即有數名紅衣太監上前,將賞花亭中的尸身收抬干淨。

    「小六子。」文承熙邊批著奏折邊開口。

    「督主請吩咐。」總是隨侍在側的小太監立刻靠過來。

    「茶涼了,換一杯。」文承熙慢悠悠地說。

    「小的該死,沒發現茶涼了,小的這就去幫督主重新沏過。」小六子自己掌了兩下嘴,趕緊換下那杯冷掉的雪蓮茶。

    文承熙抬起臉,望向亭外滿池出落娉婷的荷花,眼神清冷。

    東廠督主要娶妻,這大概是金暉皇朝開國以來最離奇的事,他更沒想過自己在決定隱藏真實身分入主東廠後還能娶妻,皇帝想彌補他的心思,未免也太過明顯。

    思及此,文承熙俊顏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這個督主的位置,他可是坐得越來越順,錦衣衛听令于他,大臣貴族們懼怕他,皇子妃嬪不敢對他不敬,就連太子都要敬他三分。現在的他,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皇帝,沒人可以動他一根寒毛。

    這樣的日子他過得舒心愜意,只是偶爾靜下來時,心中卻有些說不出的空洞。

    是倦了嗎?文承熙凝望著滿池盛開的荷花,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皇帝大壽一過,欲替東廠掌印太監賜婚的聖旨一下,朝中內外有人喜有人憂。

    為此事感到歡喜的人,自然是希望能攀上這門親事,藉由文承熙在宮中的權勢趁勢坐大自己。而憂心的人則是生怕敵對大臣的女兒被挑中,往後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怕是一整個家族的人都跟著榮升,成為朝中一方不利于己的大勢力。

    偏偏,眾人皆知如今隨口一句話就能左右皇帝君心的人,朝中除了文承熙再無第二人,因此如果想鞏固自己的地位,勢必得結上這門親,當文承熙選中董虞兩家嫡長女的消息一出,大勢也就差不多底定了。

    這也是為什麼朝中大臣紛紛送禮至東殿,又涌入董虞兩家祝賀的原因,就是怕稍有怠慢日後會惹禍上身。

    同郡王府一樣,上董家祝賀的人很多,門檻都快被踩爛了,賀禮更是堆得多如一座小山,都快淹沒了董家,但前院是歡笑祝賀聲不斷,後院卻傳出陣陣哭聲。

    通往後院的長廊上,一道年輕嬌小的人影快步走著,一听見後院傳來的哭聲,她腳步不禁又加快。

    符子燕一臉焦急的推開房門,快步走向董喻芳。「喻芳,我听我娘說皇上幫你賜婚了,這件事是真的嗎?」

    一看見親如姊妹的手帕交,坐在床上連頭發都沒梳、也還沒更衣的董喻芳頓時哭得更棲慘。「子燕,我該怎麼辦?」她痛哭的問,「皇上竟然要把我嫁給一個太監……」

    符子燕在床沿坐下,握緊好友的手心疼不已,眼眶也跟著泛紅了。

    董家祖上是開國功勛,受祖蔭庇佑,董家後代也多是朝中要臣,而身為名門嫡女,董喻芳自小廣深受親族寵愛,符子燕卻是與她大不相同。

    雖是侯府千金,但符子燕是妾室所生,娘親又不得侯爺歡心,因此她這個庶女在府中並不受重視,時常被兄弟姊妹冷落欺負,兩人會成為手帕交,說起來也是頗教人意外。

    「喻芳,你先別哭,我都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呢。」舍不得見到好姊妹哭得這麼慘,符子燕抽出帕子幫她擦拭眼淚。

    「前些日子皇上大壽,宮里宴請滿朝百官一同為皇上祝賀,皇上可能是喝醉了,竟說要幫東廠督主娶妻,還讓他自行挑選,結果他一次挑了兩個,一個是我,一個是郡王府的虞詩芮。」

    虞詩芮?那可是郡王府上最受寵的嫡女,這個東廠督主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即便沒見過這個令人聞之喪膽的東廠督主,符子燕卻已下意識將他想成是陰陽怪氣又色迷迷的老太監,不禁在心中將此人臭罵一通。

    「你爹都不生氣嗎?總不會是真要把你嫁給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老太監吧?」符子燕一臉難以置信,不敢想像這麼可怕的事會發生在好友身上。

    「我爹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生氣……」董喻芳抽抽噎噎的說。

    「把女兒嫁給一個老太監,這像話嗎?有什麼好高興的?」符子燕握緊粉拳,憤慨的站起身氣沖沖道︰「我去找你爹理論!」

    自小在侯府里遭受冷眼對待,符子燕名義上雖是侯府千金,卻一點也不像那些嬌滴滴、說起話來輕聲細語的名門閨秀。平日在府中,她與下人打成一片,也深知人間疾苦,雖然知道自己地位不比那些受寵的兄弟姊妹,倒也不會因此自憐自怨。

    興許是因娘親本來就是心性豁達之人,從小受到娘親的教導,她的性子也開朗活鈸,為了能在侯府里生存,她可是吃苦耐勞又堅強。

    「子燕,你別去。」董喻芳被她嚇了一跳,趕緊將她拉回來。

    「為什麼?」符子燕生氣又納悶。

    「難道你不曉得那個文承熙是什麼樣的人?听我爹說,他一句話就能改變皇上的心意,皇上對他信賴有加,事事都仰賴他,就連批折子的事都交給了他,听說連太子看到他都得禮讓三分。」

    董喻芳邊說邊打了一個冷顫,涕淚縱橫的臉上此時充滿恐懼。

    「再說,我爹正愁一直不能被皇上重用,沒有加官晉爵的機會,現在有了這個大好靠山,當然是樂不可支,巴不得快點將我嫁過去,他才有機會攏絡文承熙,讓文承熙在皇上面前幫他說好話。」

    「我當然知道文承熙是個多了不起的人物。」符子燕解釋道︰「可就因為這樣,我更要找你爹理論,他怎麼能狠心眼睜睜看著你嫁給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老太監……」話還未說完,她的嘴巴忽然被好友用手緊緊搗住。

    董喻芳害怕的東張西望,發著抖壓低聲量道︰「你小聲點,萬一被錦衣衛听見,你可要遭殃了。」

    皇宮中上千名身手不凡的錦衣衛神出鬼沒,沒人曉得他們會在何時何地出現,更可怕的是哪怕躲在隱密之處說皇上或文承熙的不是,那些話照樣能一字不漏的傳到他們耳里。

    「你記不記得前兩日,尉相府世子身首異處那件事?」董喻芳小聲的問。

    符子燕點點頭,神情卻不像她那樣害怕。

    「他就是嘲笑文承熙娶妻的事,才會被錦衣衛殺掉。無績無故死了兒子,尉宰相也不敢吭聲,更不敢向皇上討公道。」

    「這人真是太壞了!怎能因為別人說他幾句壞話就隨便動手殺人」符子燕一听,非但沒心生恐懼,反而氣憤的數落。

    「子燕,你別瞎說了,我可不要往後都見不到你。」董喻芳又搗住她的嘴,就怕她再說出對文承熙大不敬的話。

    「那你怎麼辦?」符子燕憂心忡忡的望著好姊妹,重感情、講義氣的她可是比新娘子還著急。

    「我也不知道。再過一個月,我就要被嫁進東廠,光想到我就害怕……」董喻芳說著又開始哽咽,一籌莫展又恐懼,「那是多可怕的地方哪!里頭都是些陰陽怪氣的太監,殺人不眨眼又陰險狡詐。而且,那文承熙也是個太監,我往後不就得守一輩子活寡?大家都說他是殺人不眨眼的東廠魔頭,萬一我惹他不開心,我不就完了?」因為太絕望,她終于大吐苦水,也忘了要顧忌錦衣衛了。

    見好友傷心得直掉眼淚,符子燕心中雖急卻也不知從何安慰起,只能陪著她一起流淚。

    天色已經黑了大半,回府的路上,符子燕兩眼紅腫、悶悶不樂的低頭走著,一個不留神便與迎面走來的男子撞個正著。

    「哎喲喂呀!是哪個不長眼的?」男子怪腔怪調的揉著肩膀,抱怨的神情比姑娘家還嫵媚,頓時抖落了符子燕一身的疙瘩。

    這便是太監嗎?明明是男兒身,卻因為少了……那話兒,就成了這副不男不女、陰陽怪氣的模樣?像喻芳這麼好的姑娘怎能嫁給這種人被糟踢?那個據說殺人不吃目艮的大魔頭文承熙,也像此人一樣嗎?

    「哪里來的丫頭這麼不懂規矩,連撞著了本公公也不趕緊賠罪?」男子啐了一聲,走起路來不像尋常男人那樣昂首闊步,反倒扭腰擺臀有些像女人。

    符子燕見了,忍不住又在心中替好友難過一番,正想離開,卻听見三三兩兩的路人交頭接耳,熱絡的討論起來。

    「那不是王公公嗎?他怎麼又出宮了?」一名大嬸指著走遠的便衣太監,同身旁幾個大娘問道。

    「肯定是又要招人入宮當太監了。」其中一個大娘不屑的道。

    「宮中這麼多太監還不夠用嗎?」

    「東廠這麼大,要干的活這麼多,太監再多也不夠用。」

    「唉,這年頭連當官都沒出息,還不如進宮當太監,更有可能享受榮華富貴。」

    所以,方才那個王公公是出宮招太監的?如果她可以混進東廠,不就能弄清楚文承熙的真面目?如此一來,說不定就能幫助喻芳了。這個荒唐大膽的念頭一眨眼便在符子燕腦中成形。

    「大嬸,你可知道剛才那個王公公會在哪里招太監?」符子燕三步並作兩步沖到那位大嬸的面前,激動地抓住她的胳膊。

    大嬸一頭霎水的看著她,「你一個姑娘家,問這個做什麼?」

    符子燕腦中靈機一動道︰「我有個朋友,因為家里窮沒辦法養活爹娘,所以想進宮當太監,只是一直苦無門路。」

    「喔,那去找王公公就對了。」大嬸指了個方向給她,「通常王公公出了宮,辦好該辦的事情便會到賭坊轉轉,你讓你那個朋友上賭坊找人準沒錯。」

    「好,謝謝大嬸。」符子燕興奮的道謝。

    太好了!幸好平時為了能順利溜出府,她經常穿上男裝假扮下人,相信等會王公公要是見到換了男裝的她,肯定認不出她是女兒身。

    只要有機會混進東廠,她一定會幫喻芳探清楚,關于文承熙的傳聞是否屬實!

    皇宮內苑深處的東殿,一整片鋪上琉璃瓦的偏殿全都隸屬于東廠,佔地之廣幾乎快與偌大的後宮相比,而能在這里走動的太監,入選條件也與宮中一般的太監大不相同。

    為了避免被他人安插眼線或細作,文承熙便將提拔可用人才進入東廠的事交由王公公負責,讓王公公親自出宮篩選太監。這些被選中的人通常又被細分成兩種,一種是受過嚴格的武術訓練,專門負責保護督主;另一種則是飽讀詩書能夠識字習帖,偶爾還必須陪督主一起下棋。

    為了這個大好機會,符子燕可是塞了不少銀兩給一名入選的小太監,努力勸退對方再改由自己女扮男裝頂替入宮,現在她果然成功混進東廠了。

    「這幾年啊,懂得幾個大字的太監不多,你們這些算是聰明人,要懂得替自己爭取。這東廠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踏進來,往後只要好好伺候督主,有什麼好處絕對少不了你們。」王公公走在前頭,一面教導跟在後方的新進太監。

    一般而言,讀書人大多好面子又講究門風,就算家中貧窮、走投無路也不願進宮當太監,畢竟這可是關乎到無法傳宗接代的大事,誰也不肯輕易嘗試,因此東廠最缺的,便是識字的太監,王公公頻繁出宮招攬,為的也就是能找到學識淵博又願意入宮當太監的人才。

    「小符子。」一走進東殿寬闊到嚇人的大廳,王公公忽然想起什麼,轉過頭朝走在一S多人最後方的瘦小身影喊道。

    此時符子燕穿著寬大的黑色袍子,更顯身形瘦弱,走在一行人當中很容易就被忽略。听見王公公這一喊,她愣了下咽了口唾沬,才挺起已用布條里緊的胸脯,正色的抬起臉。

    「王公公有什麼吩咐?」為了隱瞞身分,她稍微把嗓音壓低,還特地將眉毛畫粗、下巴點上一顆痣,相信等日後她離開了這里,絕對不會有人認得出她。

    「你走在後頭干什麼?過來我這里。」王公公對她招招手。

    「是。」符子燕忍下心里的一陣惡心,把頭壓得低低的靠過去。

    王公公將東廠里頭的文人太監都一塊喊來,向大家介紹符子燕,笑盈盈的道︰「小符子可是難得一見的人才,不僅飽讀詩書,就連琴棋書畫也樣樣都懂,手腳又麻利,動靜皆宜,姑娘家都沒他來得好用。」

    因為我就是姑娘家啊。符子燕心虛的低下頭想。

    「先前東廠里沒人可陪督主一塊切磋琴藝,督主正為此事而不悅,往後有了小符子,督主雅興一來就不怕沒人作陪了。」

    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居然也會彈琴?听見王公公的話,符子燕納悶不已。

    就在此時,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太監從里邊走出來,眾人一見到他,除了符子燕和新進的太監以外,全都齊齊彎身行禮。最令符子燕感到驚訝的,是連年紀較長的王公公都對小太監恭敬有加。

    「督主正在休息,你們在這里吵鬧什麼?」小太監雖然年紀頗輕,但是氣質沉穩,說起話來很有威嚴。

    「小六子,這是我新帶進宮的太監。」王公公一把將符子燕推出去。「他叫小符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做事也夠機靈。」

    聞言,小六子用著嚴苛的目光,仔細端詳起符子燕。

    他不會是看出什麼了吧?符子燕被盯得全身發毛,後背悄悄汗濕了大半。

    「王公公不懂琴棋書畫,又怎能判斷人才的好壞?還是得讓督主親自監定過才能算數。」

    「小六子說的對。」被鈸了滿臉冷水,王公公也沒生氣還陪笑附和。

    符子燕暗中觀察著,看來這個小太監在東廠里應該有著一定的地位。

    「小符子給公公請安。」她畢恭畢敬的向小六子行禮。

    「隨我來吧。」小六子態度冷淡,似乎不吃她這一套。

    「機靈點,別丟我的臉。」王公公不放心的再三叮嚀。

    「小符子不會的,請王公公放心。」符子燕充滿自信的說。既然這麼多人都認不出她是女兒身,相信那個老眼昏花的文承熙肯定也瞧不出來。她沾沾自喜的想著,跟著小六子出了大廳繞過大得像迷宮的院子,還有美得像仙境的花園,來到一座貴氣的寢房前。

    「督主有令,讓新來的太監學著怎麼伺候。你在這兒等著,一會兒督主若是有任何吩咐,你隨時听候差遣。」小六子面無表情的吩咐完,也不等她回笞就轉身離開。

    符子燕惴惴不安的留下,睜大雙眼看著那扇金漆大門,一想到那個傳說中令人聞之喪膽的東廠大魔頭就睡在這扇門後方,她的脈榑不禁加快跳動。

    「小六子。」

    忽地,一道低沉的男子聲音從門後傳出,異常的溫醇悅耳,符子燕曾听過嫡姊彈奏一把上好古琴,那琴聲渾厚溫潤卻還不及這人的聲音半分。

    這就是大魔頭文承熙的聲音?她一時驚詫得說不出話來了。

    「站在外頭的是什麼人?」這第二聲詢問,語氣明顯多了一絲不悅。

    「稟、稟告督主,我是新來的太監,名叫小符子,督主有什麼吩咐盡管交代。」她心中一緊,趕緊壓低嗓音回道。

    「進來。」

    進到他房里?符子燕偷偷倒抽一大口冷氣。長這麼大,她還從來沒進過男子的房間,更別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沒听見我說的?」等不到人,門內又傳來更不悅的質問。

    「是,小符子這就進去。」符子燕將恐懼咽回肚里,全身僵硬的走上前,伸出發抖的雙手摸上冰冷的金色大門。

    「快點進來。」門內的催促更不耐煩了。

    符子燕屏住氣息,心跳如擂鼓,用力推開那扇金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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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快樂,由自己決定

    鎊位讀者朋友們好,時間過得好快,想不到橙小意出版作品已經快一年,轉眼間今年也快要結束了。雖然很努力,但是下半年卻沒有太多書寶寶和大家見面,真是抱歉!希望大家不會因此忘記橙小意,也請大家多多支持橙小意的作品。

    天氣越來越涼了,听說今年冬天會很冷,橙小意趕緊把櫃子里厚厚的衣服都拿出來,準備度過這個寒冬,(最討厭冬天了)大家也要注意保暖別生病了,最好也像橙小意一樣先進補一下,增加身體的抵抗力,這樣就比較不怕體虛而生病了!

    (你確定自己體虛?)哈哈,不過補過頭就不太好了,可是會跟橙小意一樣發胖了唷。

    所以說,橙小意還是喜歡溫暖的春天和夏天,雖然今年夏天去台南玩時差點熱暈,但我還是覺得南部的太陽最槨了!真喜歡充滿人情味的台南,之後有機會,我還要去吃讀者朋友們推薦的台南布丁,一定很好吃!(口水直流)最近看了一部好看的戲劇,劇中的女主角做事非常努力,卻老是得不到上司的認同,在愛情上也跌了一跤,可說是非常的慘,讓橙小意看了心有戚戚焉。不過,劇中女主角努力不放棄,以及遇到挫折也能用正面態度面對的精神,實在是值得橙小意學習。

    人生總有不如意和不順遂的時候,但是擦干淚水就要振作起來,不是嗎?

    最近听到一個阿姨婚姻不幸福,卻還是樂觀開朗的生活,不怨天也不尤人,最重要的是好在阿姨的孩子們都很孝順,讓我真替那位阿姨感到欣慰,畢竟人生沒有跨不過去的濫,唯有真正去面對,問題才能解決,生活也會變得更美好。

    這次的故事主題很有趣,男主角是橙小意很喜歡的類型,難以捉摸又腹黑的形象配上故事里古靈精怪的女主角,希望讀者朋友們會喜歡。

    這是橙小意的第三本古代稿,喜歡看古代故事的讀者朋友請記得要復習,或是找找橙小意前兩本古代故事來看看喔!

    最後,請各位讀者們好好欣賞這個新故事,也希望橙小意能創作更多書寶寶和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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