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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童言童語 子紋】

  這幾天收到了明年的農民歷和春聯——

  看著那一片紅通通,突然有些茫然,這才想起了真是到了十一月天。

  怎麼一個轉眼,這個年又到了尾巴了?!

  我努力的想著今年做了什麼事,除了寫了幾本書,我家少爺順利入學之外,好像也沒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但不可否認,這份平淡卻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幸福。

  這陣子,我跟我弟弟的兒子們相處的時間比跟我家兩位少爺還多,我實在覺得應該為我大侄兒留些記錄,因為他真的是很有喜感的一個孩子。

  就如同他喜歡去台中,但我得要有空的時候才能帶他去,前幾天去時,帶著他和他的雙胞胎弟弟們。雙胞胎正是愛跑愛動的年紀,帶著他們三個,就算有好幾個大人,也有吃不消的感覺。

  晚上吃飯時,他很果斷的告訴我:不要帶弟弟去!只要帶我就好。

  我說:不要帶弟弟去?!這種話你怎麼說得出來?要愛你弟弟。要一起玩才行。

  我弟在一旁只說:他為什麼說不出來,他都可以拿他弟弟去換狗了。

  我聽了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他喜歡鄰居家的狗,人家開玩笑要他拿一個弟弟去換,他也大方的同意了。

  反正從小到大,他已經打他弟弟很多次主意——換狗、換玩具或換別人家的妹妹……多不勝數。只是若真要抱走他弟弟,他肯定又哭天搶地的不願意。這個年紀的孩子真的很可愛。

  之前帶他逛大賣場,他問我,大少爺和小少爺是雙胞胎嗎?

  我回答他:不是!他們差兩歲。

  他繼續問道:你故意要讓他們差兩歲,不要生雙胞胎嗎?

  我當下有些無言,只能說:不是!生雙胞胎這種事沒辦法故意。

  他偏又不死心的說:為什麼?你要生雙胞胎就生啊!就跟我大弟弟和小弟弟一樣。

  我想在他心中,生雙胞胎這件事可能容易得跟去便利商店買東西一樣平常。

  他以為他有的,其它人要有也不是難事。

  他的存在,真的令我的生活添了不少的樂趣,只是當我跟我家大少爺說時,他只說:你要好好享受這樣的時光,因為再過幾年,他不會願意跟你出去了。不過沒關系,反正還有一對雙胞胎,等他們長大還有好幾年。不過等他們長大,就真的沒有了……

  我的滿腔熱情一下子就被澆熄,我這個兒子似乎就是出生來打擊我的。

  但我又偏偏不得不認同他的話,現在的孩子生活多采多姿,隨著年紀增長,會黏著父母的時間越來越少,所以我總說——若孩子還小,就多花點時間抱抱他,陪陪他,因為過些時候,你想抱、想陪,他們都不願了。

  現在手邊正在進行中的稿子是本古代稿——老實說,這本稿子還真讓我吃了苦頭,我陷入某個死胡同裡好一陣子。偏偏我們家徐姊出國了,所以這次我沒辦法拉著她聽意見,因為我很清楚,若我真的等她回國開解我的心魔再開稿,我應該還沒被開解前就會先被念一頓,所以我很認分的在家獨自掙扎著。如今截稿日在即,除了希望這本稿子不拖稿之外,我更希望寫出心目中理想的故事。繼續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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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篇

  第一次見她,只覺得她很醜,又黑又痩,一點都不可愛。

  但她的親人一夕幾乎死絕,她小小年紀卻能走個把月送回了五口棺木,雖然她還是很醜,但看在可憐的分上,好像變得有一點點可愛了起來。

  靳家軍——威震八方的三個字,卻是靳家一門血淚換來,他不知道這樣的代價值不值得,但若問他,他會說這一家都是傻子——縱使他們保的是北周的江山,他是北周皇子,他還是認為就一個「傻」字。

  從他知事,就明白父皇寵他,母妃愛他,就連太子兄長都讓著他,他的日子過得風生水起,順順當當,直到發生那年在雲湖畔的事——

  柳貴妃生的兒子掉入了湖裡,他想叫人,但是皇兄拉住了他,就連母妃也是冷漠的看著,他眼睜睜看著二皇兄滅頂,死在眼前。

  那一刻小小年紀的他好似突然明白了些什麼,他活在一個富麗堂皇,眾人欣羨,但很肮髒的地方。為了至高無上的那個位置,殺個人——縱是對方是手足也不過是人生當中一晃而過的微塵而已。

  他病了一場,醒了之後,他依然把日子過得風生水起,順順當當,跟著嘮叨的公公微服出宮,卻在街上遇上了個留著滿嘴胡子,髒得要命的大叔,大叔拉著他,雙眼閃閃發亮,好像想一口把他給吃了。

  大叔說他骨髂精異,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他只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像個玉娃娃,至於練武,他沒半點興趣,八成是遇到了個騙子。

  回宮跟太子哥哥提了,沒想到一向做事不疾不徐的哥哥竟連夜帶他出宮,到城外的破廟找到了那個髒大叔,硬是讓他拜對方為師。

  他原不願,但哥哥逼著他點頭,因為哥哥告訴他,他得習藝,如果有一天,當他這個當哥哥的不得不殺他的時候,至少他能自保,能逃得遠遠的,保住自己的命——

  他怕嗎?老實說,他並不怕,因為他知道哥哥若有心要傷他,就不會讓他拜師學藝,他聽出了太子哥哥道出這些字字句句後頭的心酸。他更可以肯定自己對皇位沒有半點的興趣,他只會在一旁笑著看哥哥走向一個未來帝王注定走上的孤寂道路。

  再大一些,他的日子依然過得風生水起,順順當當,因為他身分特殊,所以只能當髒大叔的閉門弟子,看得出來髒大叔很不情願,但或許因為他真是太好看了,所以大叔最後還是點了頭。

  大叔名喚白陽,是靈門的第四代傳人,他說落英劍法獨步天下,他原本愛學不學,聽到所謂獨步天下就來了興趣,不知落英劍法跟靳氏劍法哪個厲害?雖說路數不同,但難保哪天不會遇到那個醜丫頭,像他如此斯文俊朗的人,當然不能輸給一個醜丫頭。

  所以他練了,還練得挺勤,最後學出了點心得,他果然就如他的師父所言,是個難得一見的天才。

  師父說此生打算要收七個徒弟,為什麼是七個……師父只說因為有一天肚子餓的時候,原要叫十個饅頭,但店家只剩七個,所以當下就決定只收七個徒弟,就在那天,師父遇到了他,所以他是師父的第一個饅頭徒兒。

  他那一刻深深覺得,要不是他師父教的劍法還算有點章法,不然他肯定認為師父是個騙子,之後師父還因為沒有吃到想要的十個饅頭而不開心,索性自己開了間酒樓叫翠玉軒,甚至開過一家又一家。

  最後他大概知道為什麼師父會喜歡他了,因為師父跟自己一樣是個瘋子。之後他莫名其妙的多了六個師弟妹,對他而言也不算是壞事,畢竟大師弟醫術了得,只要他出手,沒有救不回來的人;二師弟是個使毒高手,若看誰不順眼,找他出手就足以令對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丄二師弟武藝不在他之下,他正缺個人陪他演障眼法,所以就把人給放在自己身邊,四師弟頗有商業腦袋,打理起青樓酒肆有模有樣。至於五師弟……一個特別的存在,二師弟毒他,然後大師弟救他,三師弟使喚他,四師弟設計他,就連老六那個小師妹一時興起也會踹他兩腳。

  小師妹原來是要拿來疼的,但是脾氣不好,師父受不了,最後把她丟給了大師弟,讓他帶著她上山采藥習醫去,但後來他缺個人手放在醜丫頭身邊,所以就把她給叫來,他是他們的老大,他們縱使再氣他,都得聽他的。

  他的日子繼續過得風生水起,順順當當——

  他原先以為自己會瘋顛一輩子,但偏偏老天爺不讓他好過,他人生唯一的眷戀緣起於那一年的元宵節。

  他被個死小子推進湖裡,他氣得差點一掌打死對方,但最後才知他是「她」,還是那個當年送著五口棺槨回京的醜丫頭。

  老實說,她那長相還是不好看,但至少比以前又瘦又干的樣子好多了,他原本想要跟她比試一下兩派劍法,但是當她發現他是男子時,那表情實在太有趣,所以他決定耍耍她。

  這一耍就耍了好多年,她還為了教他自保,硬要教他劍法,壓根不知道他根本比她厲害不知多少,看她一副傻樣的關心他,他就勉為其難的繼續裝下去好了。

  後來,當她衝動的在宮裡——他的地盤找他麻煩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丫頭不單長得不好看,腦袋還很差,若讓她進宮,不出三日她就成了具屍體。

  於是他難得大發善心的想要教她點規矩,但是她卻怎麼都講不聽,偏偏回嘴的時候又挺可愛的,所以他又難得大發善心的睜只眼閉只眼由著她了。

  不過小丫頭也會長大,縱使長得只比以前好看一點點,且依然比不上他,可終究還是要成親。

  他不知道心裡的感覺算什麼,有點不舒服,但是他知道宮中的日子絕不適合她,她那個把她疼入命的爺爺也不希望她進宮,所以他不會娶她,讓她進宮被人陷害。更何況她要的是一個贅婿,以他的身分更不可能入贅。

  所以他決定替她找一個贅婿,他想要讓她過著一如以往的日子,他要她成親之後一樣跟著他打打鬧鬧,風生水起,順順當當的過日子,只是事情最後卻全變了調——

  他從不知害怕,但當她離開,可能此生不見時,他害怕了。

  所以他決定要去找她,反正這宮裡一點也不有趣,繞了一圈^知道,伴著她的日子才是真的風生水起,順順當當,就算要花一輩的時間,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如今他才終於明白那說不出的感覺是什麼——那是愛。

  人生歲月長長短短,早走晚走皆有定數。

  靳單易看著山腰上的羽葉花開,隨風飄蕩,他有如天的野心助帝王一統天下,心願卻是小得卑微,只求兩個孫女一世快樂平安。

  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村落,這是悠然村,從原本的十幾戶小村莊成了今日的百余戶規模,轉眼十數年過去,原本的陰沉氣氛不在,而今是滿滿的笑聲。

  聖上駕崩,新繼的少年帝王有膽有謀,讓他這個老頭子在有生之年看到了天下一統,他順著早已花白的長須,活了大半輩子,他論忠義,講信用,打心底臣服的沒幾個,這個少年帝王倒是真有幾分的能耐。

  「曾祖父。」

  聽著身後軟軟的童音,還沒轉過身,靳單易就先笑開了臉。「我的小小姐,怎麼來了?」

  靳楊靈撲進了靳單易的懷裡,「想曾祖父了。」

  靳單易笑得開心,一把將人給抱起。

  「爺爺,靈兒大了,身子沉,別總抱著她,小心身子。」靳時維的手被另一只小手緊緊的握著,一臉的擔憂。

  「放心。爺爺還是老當益壯。」他一手抱著靳楊靈,目光溫柔的看著牽著自己娘親的靳容與,「與兒乖,知道護著娘了。」

  靳容與先是對曾祖父笑了笑,然後瞪了自己的雙胞胎姊姊一眼。

  靳楊靈吐了吐舌頭,動了動身子,讓靳單易將自己給放下。

  這對龍鳳胎是靳時維所生,雖是繞了一圈,但靳時維終究替靳家留下了香火,靳單易此生算圓滿了。

  「帶著兩個孩子來接爺爺回衛國公府,玉王爺和貞兒今晚該回京了。」

  「這丫頭三天兩頭便回娘家,也不怕玉王爺休了她。」

  靳時維淺淺一笑,聽出了爺爺語氣中的得意。玉王爺寵愛貞兒是有目共睹,不管外頭將兩夫妻說得多荒唐,是什麼青樓、酒肆幕後的大老板,爺爺根本就不在乎,他要的不過就是孫女的快樂。

  「她這次回來,十有八九想要給你的婚事出點力。」靳單易嘆了長長的一口氣,不管過了多年年,貞兒只要一對上維兒的事就會失了分寸,一頭熱。

  「貞兒該是看不過有人比她更荒唐。」靳時維一點也沒放在心上,與靳單易相扶持,看著兩個孩子開心的走在前頭。她此生未嫁卻有了兩個孩子,不論在任何人的眼裡看來都是驚世駭俗。

  但她曾經活得太認真,在鬼門關前走了一次又一次,最後才驚覺自己的可笑。

  縱使無夫又如何,她有個功勛彪炳的爺爺,還有個王爺妹婿,王妃妹子,誰也欺不到她的頭上來。

  「宋大哥已被聖上指了婚,要成親了,爺爺可不能讓貞兒回京添亂。」

  「我明白,只是她那性子——」

  「我會請玉王爺去管著她。」靳時維覺得現在的日子很好,自由自在,再也沒有人管著她做些什麼,只是她就算說破了嘴,似乎也沒幾個人相信她真過得好,尤其是貞兒——巴不得她身旁一定要有人照顧才行。

  突然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靳單易望去,認出了馬背上的人,立刻沒好氣的看著靳時維。

  靳時維不自在的一笑。

  靳單易搖了搖頭,叫來了兩個孩子,「陪曾祖父去采些花回衛國府去,晚些送給姨母可好?」

  靳容與和靳楊靈兩人也看到了由遠而近的黑色駿馬,很識趣的點著頭,一左一右的牽著靳單易走開。

  一人一馬在靳時維的面前停了下來,她抬起頭對他嫣然一笑,看著他的黑眸閃著得意的光彩。

  馬背上的人也不顧靳單易和兩個孩子在附近,直接伸出手,彎下腰將她抱到自己的懷中。用力的吻住了她的唇。

  「別看了。」靳單易捂著兩個寶貝曾孫的眼,一臉的不屑,但眼底的笑意卻是掩不住。

  這個得到了天下的男人,最終還是在情字上低了頭,還給了他衛國公府兩個可愛的孩子。

  縱是荒唐又如何?

  微笑看待,不過只是人生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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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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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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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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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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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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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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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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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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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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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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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姊姊,這京城除了熱鬧些外,根本比不上咱們衛城。而且爺爺還說以後貞兒不能在城裡騎馬了?」

  「貞兒乖,這裡畢竟是京城,不是衛城,我們不能沒規矩,」靳時維看著手中的醫書,抬起頭對妹妹柔柔一笑,「你啊!別在我身邊動來動去的,難受。」

  「人家喜歡姊姊。」靳永貞撒嬌的窩在靳時維的身邊,像要證明自己的話似的,硬是又往她的身上擠。

  靳時維向來疼她,自然就由著她,想當初北晉詐降,她爹和三叔驕傲自負的只帶數千兵馬進晉地赴宴,最後卻被擊殺,且北晉不知羞恥,耍陰謀殺了北周兩位大將不夠,還同時派出三十多名武藝高超的死士,在眾人未防之下潛入衛城的將軍府大開殺戒。

  那些死士出手招招都要人命,當時駐守將軍府的二叔、二嬸死了,她娘傷重,在幾個兵士的掩護下帶著兩姊妹逃了出來。但最後她娘親沒有保住性命,而她的腿也在那場殺戮追逐之中斷了,縱是外傷好了也是瘸了。

  靳時維輕撫著靳永貞的頭,心懷感恩的想,老天還是仁慈的,至少她的命留了下來,還留了靳永貞安然。

  靳單易死了三子二媳,聖上念他們一門忠烈,本要大行封賞,但靳單易卻一口回絕,只求請旨伐北晉,一揚北周國威,並為三子二媳復仇。

  這一仗打了五年,大軍滅了北晉,北周國威大盛,靳單易親領的靳家軍就守著邊強。也因著這場戰役,北周南鄰的陳國和南越忌憚不敢再犯,北周迎來了百年難得的盛世。

  世人只見衛國公領著靳家軍英勇如神,卻無人細思裡頭是用靳家一門血淚才換得,看著皇城內繁華似錦,人們臉上的笑,就好似那些血從沒流過。

  「姊姊,我們為什麼來京城?」靳永貞聲音有些悶悶不樂,這裡並不是她的家。

  她在北周邊疆重地衛城出生,唯一進皇城的一趟便是她五歲那年獨自一人送回爹娘和叔嬸的靈柩。因為那時姊姊正傷重,生死未知的躺在衛城。回京路上一路的孤單寂寥,縱使多年過去依然深刻,所以她不喜歡這裡,真的不喜歡。

  「因為聖上下了旨意要爺爺返京。」順了順靳永貞微亂的發,靳時維柔聲說道:「爺爺這些年也累了,早晚該要落葉歸根,所以就回來了。」

  「這裡是爺爺的家?」

  靳時維一笑,「以後也是咱們的家。」

  靳永貞的嘴一嘟,拉開了布幔,不是她所熟悉的平原壯麗,牛馬奔騰,而是繁華、人聲鼎沸的街景。

  「別讓爺爺瞧見你的不開心。」靳時維說道。「爺爺心裡會難過。」

  「知道了。」靳永貞將布幔放下,露出甜笑,「我會這麼笑給爺爺看。」

  「你乖。」靳時維拍了拍她的頭。

  靳時維也不喜歡這裡,但是又能如何?爺爺年事已高,這幾年征戰早見疲態,更何況功高震主自古皆然。如今四海昇平,各國歸順,北周國運正盛,但世人眼中不見北周皇帝,只知衛國公靳家軍戰無不克,這些贊揚,聖上聽在耳裡,心中多少該有不痛快,這才叫回爺爺,要他生活在皇城,在天子的眼皮底下看著,才能換得君王安心。

  靳時維心中諷刺的一哼,膝蓋突然一陣隱隱抽痛,她伸出手不自覺的輕撫著自己的腳,靳永貞立刻黏了上來。

  「姊姊腳疼嗎?我給你焐著。」靳永貞用力的摩擦了自己的手,微熱後放在靳時維的右腿上頭。

  看著靳永貞天真的神情,靳時維笑得溫柔,這個妹妹雖然有時任性衝動,但真是個貼心的小人兒。

  馬車停下,聲音立刻響起——

  「大小姐、二小姐,衛國公府已到。」

  外頭那聲恭敬的叫喚令靳永貞抬起頭,困惑的看著自己的姊姊。

  「是在叫我們。下去吧。」靳時維看來倒是冷靜,她站起身與靳永貞一起下了馬車。

  氣派的朱紅大門開啟,上方高掛著聖上親題的「衛國公府」匾額,一對石獅威猛懾人,透著霸氣威嚴。

  靳單易一身黑錦袍,早迫不及待的從府裡大步的走了出來。

  「爺爺。」靳永貞一看到靳單易立刻衝了過去。

  「我的好貞兒。」靳單易一把抱住了靳永貞,雖然不過個把月沒見,卻令他著實想得緊了,接著看到因為腿瘸而走不快的靳時維,他立刻放下靳永貞,伸出手去牽。

  「爺爺,我帶貞兒回來了。」靳時維笑得燦爛,緊緊的握住了爺爺的手柔聲說道。

  靳單易征戰那幾年,不顧眾人反對的帶著兩個孫女隨軍隊走,他的倔強不服輸打造了神勇的護國軍隊,也讓他的兩個孫女一路看到最後,看他如何一揚國威,如何報仇。是以這些年總將兩孫女帶在身邊的靳單易,難得這麼長的時間沒見到兩個寶貝孫女,心中可想念得很。

  「回來便好,累了吧,快快進來,爺爺這些日子,可給你們倆准備了不少好吃、好玩的東西。」

  靳永貞立刻蹦蹦跳跳,笑得一臉燦爛,「是什麼東西?貞兒要看,快點、快點。」

  沒注意到一旁站著人,靳永貞突然一頭就給撞了上去。

  「哎呀。」靳永貞捂著自己的頭,看著說話尖銳,一副快要暈過去的胖女人。

  「瞧這潑猴似的樣子。」

  「這是貞兒。」靳單易聽到批評拉下了臉。

  「我知她是貞兒,後頭的是維兒,兩人皆是老國公的心頭寶,但她們隨著您老在軍中過日子,沒規矩便是沒規矩。」一身富貴,滿頭珠釵的右相夫人,那雙眼睛挑剔的看著靳時維和靳永貞兩位小姐,雖是一身干淨但料子頂多算中等,頭上、頸上、手上全無姑娘家首飾的素淨樣令她厭惡的一皺眉。「不管你們以前在衛城如何撒野,今日既然進了京,為了衛國公府的顏面,進退坐立就該有規矩。」

  「你是誰?」靳永貞直接的問道,對她的眼神感到不快。

  看著靳永貞眼裡的銳利,婦人不由一驚,但又想著還有大伙兒在看著,立刻怒道:「果真是無人教導,瞧這副想殺人似的樣。我乃右相夫人,衛國公的表妹,論禮你還得叫我一聲表姑奶奶。」

  表姑奶奶?靳永貞哼了一聲,把頭一撇,壓根不理。

  「爺爺,這是怎麼回事?」靳時維也沒搭理這個所謂的表姑奶奶,她不喜歡這個一開口就瞧不起她們的人。

  「這……」靳單易也是一臉的為難,「聖上念爺爺初返京,府裡萬事待舉,又沒個當家主母,便讓你表姑奶奶帶人來幫忙。」

  「所以—— 」靳時維的目光看向右相夫人,「她真是表姑奶奶?」

  靳單易點了點頭,說是表妹,其實也不過就是個遠房親戚,但聖上既然開口,他也不好推辭,正好兩個丫頭,一個十三,一個也滿了十歲,是時候該教點規矩,他一個只懂戰場廝殺的男人,對這些事確實不懂。

  看著靳單易的臉色,靳時維壓下心頭的火氣,柔柔的叫了聲,「表姑奶奶。」

  聽靳時維叫喚,右相夫人滿意的點了下頭,不由多打量了她幾眼,「倒長得有幾分姿色,不過可惜了腿是殘的。」

  靳單易聞言生怒,但是還沒來得及反應,眼角一道銀光閃過,就聽到右相夫人的尖叫。

  靳永貞不過十歲的小小身軀,手拿利劍,直指著右相夫人的鼻子,嚇得右相夫人驚慌的跌倒在地。

  「貞兒。把劍放下。」靳單易雖氣惱,但也不能任靳永貞傷人,更何況此人還是右相夫人。

  「爺爺。」靳永貞不依的看著靳單易。

  靳單易嚴厲的看著她。

  靳永貞這才不情願的收回自己的手。

  「你瞧瞧—— 」危機一解,右相夫人立刻喳呼了起來,「老國公若真有心將來替兩位小姐尋門好親事,她們這性子可得管管。別以為衛國公府有名氣,就會有人上門求親,這是皇城,可不是像衛城那樣亂七八糟的地方,看看這維兒已是腿殘,要尋門好親事自是不易,若再加上一個如野馬、舞刀弄劍的粗魯丫頭,在皇城就算頂著衛國公嫡孫女的名號,也是沒一戶有頭臉的人家敢要。」

  「你再說,你再說,再多說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頭。」靳永貞氣極,又要拔劍而起。

  但這次一旁的靳單易已經有了准備,一掌打中靳永貞的手腕。

  靳永貞一痛,手中的劍應聲而落,她一臉難以置信的握著發疼的手腕,「爺爺。」

  「這次回京,本就想著要教會你們兩姊妹規矩,」靳單易要自己硬下心腸,「以後兩人皆不許胡鬧,尤其是你—— 貞兒。從今而後你要好好聽表姑奶奶教導。」

  「爺爺!」靳永貞不依的踱著腳。

  靳單易眼底嚴厲一閃而過,「若你傷人,我就斷你一手經脈,廢你一身功夫。」

  靳永貞氣得漲紅了臉。

  靳單易不再看她,反而轉向不發一言,臉色有些蒼白的靳時維,心中愧疚油然而生,這孩子原也像貞兒一般開朗直率,而今卻——

  「維兒,」他拍了拍靳時維的手,「表姑奶奶的話是重了些,別往心上去。」

  靳時維立刻露出一抹笑,「爺爺放心,維兒知道。」

  靳單易欣慰的點頭,目光冷冽的看著右相夫人,「聖上美意我不敢不從,但是不許你再提維兒殘缺之事,不然就別怪我不顧情面。」

  原本臉上有著得意的右相夫人聞言,表情變得有點僵。都是事實還怕人說……他要她管住自己這張嘴,但他管得住皇城裡的悠悠之口嗎?說到底就是衛國公太過驕寵,她一定得代為好好教導這兩個表侄孫女才行。

  她討厭這裡,打心裡討厭。靳永貞氣惱的在自己的閣樓裡打轉。

  聖上賞賜的衛國公府坐落京裡最繁華的一帶,氣派富貴,她在這裡有個自己的院落,但這些她都看不上眼,進京轉眼三個月過去,她還沒有踏出衛國公府半步。

  那個討人厭的表姑奶奶整天只會要她練字、練琴、刺什麼鬼繡,就是不讓她練功夫,偏偏爺爺還是站在她那邊。

  這都過年了,還能看到天空綻放的煙花,可以想見外頭熱鬧,但她卻連大門都踏不出去半步。

  並不是說京城裡的閨閣千金不能出府,而是表姑奶奶說她行為失控,易生禍端,所以在她聽話習得規矩之前,只能乖乖的待在府裡。

  恨啊!極恨—— 靳永貞翻身拿起劍,跑到屋外的桃花林,不顧天寒跟穿著單薄的練起劍。

  今年的過年著實無聊,前幾天吃了團圓飯,可說是團圓飯不過是祖孫三人,不見熱鬧只顯得寂寥,若是在衛城,跟眾將士一起大口吃飯,大口喝酒,這感覺才是快意。

  「小姐,天冷,加件衣服。」

  「不用。」靳永貞一個漂亮的回旋踢,「刀劍無眼,離我遠些。」

  靳永貞漂亮俐落的身段令貼身女婢錦兒都看得傻了。

  「小姐真行。」錦兒忍不住贊嘆。

  靳永貞一笑,這個丫頭算是表姑奶奶做的唯一令她順心的事。

  錦兒不聰明,甚至是有點傻,實在不該被派在靳永貞的身邊,然她就是死活要她,因為錦兒的呆楞讓她喜歡,也讓她想起了在衛城的好姊妹金妞兒。

  「那婆子走了沒?」一收劍,靳永貞問。

  錦兒自然知道靳永貞提的是右相夫人,「在府裡跟大小姐用膳後就走了。大小姐方才還派人來說,大過年的,右相府裡忙,夫人這幾日不會來衛國公府,要小姐不用再病著了。」

  靳永貞聞言不由笑了出聲,姊姊果然知道她裝病,也只有姊姊能夠受得了討人厭的右相夫人。不過多虧了有姊姊擋著,右相夫人才沒有太多的功夫看管她。

  「錦兒,我要你辦的事,辦得如何?」

  錦兒立刻雙眼閃閃發亮,「辦好了。」

  「東西呢?」

  錦兒返回屋子裡,拿出了一個包袱,「這都是錦兒悄悄出府找我娘在外頭找繡娘做的,府裡無人得知。」

  「我的錦兒真是太聰明了。」

  錦兒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奇的問:「小姐,你要這些男人的衣服做什麼?」

  「當然是要穿。」回到自己的屋子裡,靳永貞打開了包袱,裡頭有幾件新做的衣裳。

  「小姐要穿?」錦兒露出困惑的神情。小姐明明就是個姑娘家,怎麼要穿男子的衣服?

  「快。」靳永貞壓不住興奮,連忙說道:「幫我換上。」

  錦兒不敢遲疑,趕忙照著做。沒一會兒功夫,靳永貞便從一個小姑娘成了一個秀秀氣氣的小公子。站在銅鏡前,她笑得燦爛,將自己的劍拿在手上,覺得世界一下子就明亮了起來。

  看著一旁看直眼的錦兒,靳永貞轉身一笑,哄著她說:「錦兒乖,回屋去睡吧。」

  「可是小姐還未入寢。」

  「我還不累,想再練會兒劍。」

  「那奴婢不能……」

  「別惹我生氣,先去睡。若要伺候,再喚你便是。」

  靳永貞的聲音一硬起來,錦兒立刻乖乖閉上嘴,退了出去。

  這幾個月相處,靳永貞知道錦兒睡了之後很難喚醒,這可給了她一個很好的機會。

  她又等了一會兒,確定四周悄然無息,小小的身子閃出了自己的院落,往衛國公府的側門而去,那裡有人守著,想要光明正大的出去根本就不可能,她輕巧的借著假山掩護,到了西邊的一堵牆前,撥開擋著的花草,這可是她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三天兩頭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來挖的一個小洞,她的身軀嬌小,一下子就鑽了出去。

  一出府,靳永貞就像被放出籠的小鳥般自在。

  靳永貞目不暇給的看著四周,剛過新年,馬上便是十五燈節,京城裡家家戶戶都張燈結彩,心中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一片繁華美麗是她在衛城前所未見。

  雖說夜已深,但是火樹銀花依然閃爍天際,四周一片燈花通明,亮如白晝。

  一整條街的燈,遠遠望去彷佛沒了邊界,她想若在高處肯定能看得更仔細。

  一這麼想,人群裡的靳永貞立刻拉長脖子打量著四周,突然發現不遠處有座亭子,雖上頭早擠滿了人,但是不怕,她人嬌小,沒兩三下就爬上了兩層樓高的亭子裡,給自己塞進了個位置,果然這一眼望去,燈影延著街閃動,就像看不見盡頭的燈海。

  「真是漂亮。」她只手撐著下巴贊嘆。好吧!她勉強承認京城也不算太無聊,至少有不少漂亮的東西看,尤其是——

  她注意到樓下的大街上出現了一個小公子,一身貴氣紫袍,年紀看來跟她相當,粉雕玉琢像個漂亮娃娃—— 看得她忍不住嘴巴微張,口水都快要流下來。

  美麗的人總是特別的吸引眼球,在人海之中就如同發亮的星星,那小人兒往那裡一站,什麼都不用做,就比一整片的燈海還要迷人。

  在她眼中最漂亮的人是姊姊,但這人一出現,硬是把姊姊給比了下去,這麼好看的長相絕對不會是男的,看那挑不出一絲不完美的臉蛋兒,若是男的,這世界也太沒天理,所以靳永貞肯定「他」跟她一樣是女扮男裝出府來玩的。

  「那小子長得好看。」

  「確實。若是能帶回府裡玩玩……」

  靳永貞的眉頭一皺,目光飄向四周,注意到了不遠處兩個男人對著小美人的方向指指點點。

  以前在衛城聽過幾個叔伯說京城的公子哥個個自詡風流,不單尋花問柳,有些府裡還會收上幾個貌美的小公子供玩樂。

  「不過看那一身富貴,只怕不是尋常人家。」

  「怕什麼?等咱們把人抓上手,玩玩之後,再賣給人牙子往陳國去,他家裡人連影都找不到。」

  下流!她的眼神一冷,握著劍的手一緊。

  靳永貞自還沒有手中這把劍高的時候就被父親一招一式的教著靳家劍法,苦練了好幾年,雖然遇到真正的高手未必有勝算,但對付眼前這兩個斯文敗類是綽綽有余,只是她的腦中突然閃過爺爺的話——

  若是她傷人的話,就要廢了她一身功夫……若是以往,她壓根不信,但這幾個月看爺爺那副真想要把她調教成大家閨秀的樣子,似乎也不是不可能。想著,她的手松開了劍柄。

  「方大爺這裡人多,我待會兒將人給拐到……」

  他們壓低了聲音,靳永貞聽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她也不需要聽清楚,她轉身鑽出人牆,跑下了樓。

  小美人不知大禍臨頭,依然看著四周,樣子似乎是在尋人。

  靳永貞一把抓住了對方,擠入人群,轉身就跑。

  「做什麼?」

  一感覺手掌底下的掙扎,靳永貞抓得更緊,轉頭看著對方,「若要活命,就閉上嘴,跟著我。」

  溫良玉一臉莫名其妙的盯著她。這才注意到有人追了上來,他的眉頭不由一皺。

  她拉著他跑上了皇城裡的奴曲橋,腳步沒有停歇,「你長得好看,他們想帶你回去。」

  把他當孌童?溫良玉的眼底閃過一絲寒意,硬是停下了腳。決定回頭好好教訓那幾個不長眼的家伙。

  「快走。」靳永貞意識到他要走,心一急,用力的扯了他一把。

  溫良玉沒有料到對方力氣這麼大,一個踉蹌,重心不穩地從奴曲橋上落水。

  他的身子一碰水,立刻慌張的舞動著手,他不諳水性,想張口求救卻又硬生生喝了一大口的水,就在他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忽然一個推力從他的下方一撐,讓他浮出了水面。

  「姑娘,」靳永貞急急的看著他,「你沒事吧?」

  姑娘?溫良玉一面咳嗽,一面死命的瞪著對方,這人是瞎了嗎?竟然把他當女的。縱使他知道自己長得堪稱絕色,但一身男裝,怎麼瞧也該知道他是個男的。

  「很冷吧?怎麼這麼不小心掉下來?」這張絕美的容顏近看更懾人心神,靳永貞怕對方病了,連忙拉著對方躲到橋下,「不過這樣也好,我們躲一會兒。等他們走了,我們再上岸。天可憐見,妹妹可不要受寒了。」

  妹妹?溫良玉氣極,要不是怕推開靳永貞,自己又會沉進水裡,他還真不想讓這個瘋子碰,這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靳永貞第一次見到如此美得像天仙的姑娘,忍不住又看了好幾眼,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探出頭,沒看到那兩個敗類追來,燦爛一笑,「看來是真沒追上來,快點!我扶你上岸。」

  溫良玉根本不想讓她幫,靳永貞卻熱切的拉著他,硬是推他上岸。

  溫良玉渾身濕透的回到橋上,心中詛咒了一聲,恨恨的要開口。靳永貞又反手抓住了他,再次不顧一切的往前跑起來。

  這瘋子到底想做什麼?拖著一身濕衣,溫良玉跌跌撞撞的跟上靳永貞的腳步。

  「快進去。」在一堵牆前,靳永貞停下了腳步,氣都還沒喘過來就蹲下撥開雜草。

  溫良玉低頭看著,眉頭都打結了,那是個僅容一人鑽過的小洞,想他堂堂北周的皇子,要他鑽狗洞,門都沒有。

  「快點。」靳永貞也不顧他同意與否,硬壓著他鑽進去。

  真是奇恥大辱,正要掙扎,卻想起了以地理位置來說,這裡似乎是衛國公府。這人是誰?為何要進衛國公府?

  就在他思索的當下,已經整個人被「塞」進了狗洞裡。

  他一進衛國公府立刻站直身軀,聲音陰沉如暴風雨來前,「你到底要做什麼?」

  「看你衣服都濕了,怕你著涼,」靳永貞連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妹妹,你小聲一點。」

  靳永貞一直很想有個妹妹,然後她一定會像姊姊疼愛她一樣的寶貝著,今天正好,她救了個好漂亮的小女娃,自然就要當當姊姊,滿足照顧妹妹的癮。

  溫良玉不動聲色的跟著對方,自小他便知衛國公一門忠烈,用靳氏一門血脈換得北周太平盛世到來,這小子竟然夜半偷偷入府,若真有惡行,他會親手殺了對方。

  偷偷回到自己的閣樓,靳永貞連忙翻箱倒櫃,這麼漂亮的妹妹,一定要穿上最好看的衣服,「你先把衣服給換了,免得著涼了。這件是我最好的衣裳,我都還沒穿過,真的好看,快!給你。」

  溫良玉瞪著攤在眼前的衣服,質料確實不差,繡工也行,但是—— 他雙眼冒火,那是件鵝黃色的羅裙衣衫。

  靳永貞對溫良玉一笑,忍不住伸出手輕捏了捏他的臉,「妹妹長得實在漂亮,快換上衣服別著涼。」

  左一句妹妹,右一句妹妹,真把他當女的?這個瘋子。溫良玉覺得兩個人不在同一個認知上頭,多說無益,不過他同時也肯定這人絕對不會對衛國公府的人不利,若這等能耐能危害衛國公府,這靳家人也枉負盛名了。

  見他轉身就要走,靳永貞連忙擋在他的面前,「別走。先把衣服換了。你要知道,今天若不是有我,你就被人拐了。」

  「我沒你那麼蠢。」

  靳永貞直視著溫良玉的雙眸,看得出他正在控制怒火。這麼漂亮的人,就連生氣都讓人舍不得轉開眼。

  「你別不好意思,」靳永貞當對方是惱羞成怒,「救你只是舉手之勞。」

  溫良玉冷冷的一挑眉,上下打量著靳永貞,「因為我是女孩子,所以你才出手相救。」

  她不解的看著他,「什麼因為你是女孩子,你本來就是女孩子。」

  溫良玉壓下性子,忍了一會兒才說:「你才多大年紀就心術不正,滿腦子想著女人。」

  這是什麼跟什麼?她的眉頭一皺,「你說這是什麼話,我救了你一命,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溫良玉冷冷一哼,「縱使沒有你,我也一樣能脫困,多管閑事,若我傷了分毫,就要你的項上人頭。」

  靳永貞被他高傲的語氣激怒,「好大的口氣,你可知我是誰?」

  溫良玉不屑的打量了對方一下,「我管你是哪家的貓或狗。」

  靳永貞氣得幾乎說不出話,要不是看對方長得漂亮,她實在很想賞對方一巴掌。

  「大膽,我可是衛國公府的二小姐。」

  「哼!不過就是衛國公府的……」二小姐?他心中一驚,上下打量著跟他差不多個子的家伙,女的?「靳……永貞?」

  「不錯!知道本小姐大名,怕了吧?」靳永貞雙手叉腰,一臉的得意,「本小姐出身衛國公府,堂堂將門之後,平常人看到我可尊敬了,都乖乖的喚我一聲靳二小姐。」

  尊敬?縱使是衛國公功在社稷,但君臣之道千古皆然,誰該尊敬誰根本無須爭論。

  耳聞衛國公府兩位嫡千金,長小姐名時維,意境取自於詩經,二小姐名永貞,閨名取自周易—— 兩位小姐皆深受衛國公寵愛,視若珍寶,幾個月前才返京。

  看來傳言不假,靳家二小姐在衛城待得久了,沒有一般世家千金的溫柔婉約,反而舉止瀟瀟爽利,宛若男子。

  「快把衣服給脫了。」靳永貞見溫良玉不動手,索性自己動手幫忙。

  溫良玉這次也不爭辯,就由著她扯動他的腰帶。

  外袍一脫,露出白色單衣,她三兩下也把衣服解開,那一身皮膚白皙光滑,使得她的雙眼閃閃發亮,不單長得好,就連皮膚也好,不過當她的手把褲頭解開,衣物一落地,她瞬間石化。

  她縱使再不知事,也知道男女之間身體上的差異,她踉蹌了一下,差點狼狽的跌在地上,「無恥。」

  「是你硬扒了我的衣服,要比無恥怎麼也比不上你。靳二小姐。」溫良玉的嘴一點都不饒人,甚至不顧自己赤裸著身子,冷眼打量著她,「剛好給你些教訓,別再自以為是。」

  她的臉又羞又氣的漲個通紅,破口大罵,「你明明知道我誤會你是女的,為什麼不出個聲,還讓我脫你衣服,你擺明了欺負人,你——」

  她突然閉上了嘴,因為她聽到庭院裡有動靜,她神色大變,連忙推著他。

  她這一推來得突然又用盡了全力,直接將溫良玉給推倒在地。

  「靳永貞——」

  「閉上嘴。」沒給溫良玉說話的機會,靳永貞手一拉將他給拉起,推上床,然後跳下床將地上濕衣服收拾好,丟到桌子底下,重新再回到床上,被子一拉,蓋在兩人身上,飛快伸手將床紗給拉下來,動作一氣呵成。

  「二小姐?」

  聽到門口的聲音,靳永貞刻意壓低聲音,裝出剛睡醒的聲音,「怎麼了?」

  推門進來的是伺候靳時維的丫頭叫碧兒,她借著微微的月光看到床上的靳永貞時著實松了口氣,「是大小姐要奴婢來探望二小姐。不知二小姐身子可有好些?」

  靳永貞說道:「睡了一覺,好些了。要姊姊別掛心。」

  「是。奴婢定轉達大小姐,還有二小姐,府裡來了幾個宮裡的侍衛,說是找個人,若二小姐沒什麼事就別出房門了。」

  找人找到了衛國公府?靳永貞的眉頭一皺,想要去問個詳細,又想起自己的床上還躲著一個人,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找什麼人?還找上了我們府裡?」

  「說是有宮人帶著三皇子離宮賞燈,途中走散了,四處找尋未果,訪查四周,聽聞有人看到他被個男童拉著,消失在我們府附近。大小姐聽了此事不放心,要奴婢來看看二小姐。」碧兒柔聲的解釋,知道二小姐最愛湊熱鬧,原以為還得花點口舌才能要她留在屋裡,沒想到她竟乖乖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難不成真是病了,「二小姐,可要找大夫來瞧瞧?」

  「不用了,我沒那麼嬌弱。」靳永貞本來就是裝病,只是想要逃避表姑奶奶,若真找大夫來,拆穿她的謊言,表姑奶奶知道了,她就沒好日子了。

  「那二小姐早些歇著。」碧兒退了下去。

  等外頭的聲音一靜,靳永貞松了口氣。

  「靳永貞,你可是第一個拉我上床的女人。」

  靳永貞一聽,狠狠的轉身瞪了他一眼,連忙離開他的身邊。

  溫良玉緩緩的從床上起身,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脫了。」

  「什麼?」靳永貞雙手緊護著自己的領口。

  溫良玉嗤了一聲,「看你小小年紀,滿腦子都不知哪學來的邪惡思想。快脫衣服,我現在被你趴得一絲不掛,赤著身子怎麼離開?你若還有點腦子就快讓我出去,外頭正在找我,我看你也不想令衛國公府上下為難。」

  她一愣,「你是他們要找的人?」

  溫良玉一揚下巴,「怕了吧?」

  怕?收起吃驚,她嗤之以鼻,「三皇子?」

  他好整以暇的等著她向他求饒,沒料到她只是上下打量著他,還用一副很不屑的眼神,這令他感到了侮辱。

  「怎麼也沒想到三皇子竟然是個娘娘腔。」

  「什麼?!」他的聲音不由拔高了幾度。

  她一驚,連忙上前用力的捂住了他的嘴,「你找死啊!若讓人發現了,我可就慘了。」

  若讓表姑奶奶知道她房裡出現個男的,她真有苦頭吃了

  他一把扯開了她的手,雖然心中不平,但也壓低了聲音,「慘是你慘,出手無禮,對我拉拉扯扯,還硬脫了我衣服。」

  「你以為我想啊!誰叫你要騙人。」

  「我何時騙過你?」果然唯小人與女子難養,出宮賞燈卻遇上了個不長眼的,那臉曬得跟黑炭似的,一點都不可愛迷人,行為粗魯又衝動,「明明是你腦子不好使。」

  「你——」她瞪著他,要不是看他長得好看,她一定快狠准的一巴掌賞給他。

  「還不把衣服給脫了。」他催促著她。

  她詛咒了一聲,「我衣服都濕了,怎麼給你?」

  她打開衣櫃,從錦兒給她的包袱裡再翻出一套青色男裝。

  他瞄了一眼,不客氣的上前,動手一翻,「這麼多男子衣衫,怎麼?你想當男子想瘋了?」

  她拍開他的手,將包袱一收,「你懂什麼?行走江湖,自然是女扮男裝方便些。」

  將衣服丟到他的身上,她背過身去,「別指望我替你動手,快點。我得趁人發現前將你送出府。」

  靳永貞心裡糾結著為什麼明明就是個男的,卻長得跟個小姑娘似的,讓她誤會大了,還把人給帶進府。

  溫良玉將衣服換上,也不在乎原本穿在身上的那一身錦袍,徑自越過她走向門口。

  靳永貞連忙伸手拉住他,「這裡可不是你的地盤,任你來去自如。小心跟著我。」

  「你該不會又要帶我去鑽狗洞吧?」

  「怎麼來自然就怎麼去。」她回得倒是理所當然,「什麼狗洞,那可是讓我來去自如的自由門,以後我要出府還得指望它。」

  「自由門?荒謬。」

  「閉嘴,不要以為你長得好看,我舍不得打你,你就胡言亂語。」

  溫良玉一哼,鑽過了狗洞,大步離開。

  「連聲再會都不說,長得好看有何用。」靳永貞扮了個鬼臉,立刻回到自己的屋裡。

  正要換衣服,這才注意到那男子的錦袍上有片光影閃動,她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圓玉,是塊小巧的玉璧,羅漢眼造型,上頭還刻著蝙蝠,雖然不大,可成色晶透,看來也不是便宜的東西。

  果然是皇室中人,隨便一樣小東西都是上等材質,她換好衣服,把玉璧往身上一掛,看著銅鏡裡的自己,發現也挺適合的,索性戴在身上,下次有機會再還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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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北周皇城東門城牆之上,遠遠望去,只見官道兩旁一片白茫茫的人馬,綿延數裡緩緩而進—— 那是世代守著北周邊疆,令人聞風喪膽的靳家軍,亦是衛國公靳單易的三子二媳靈柩返京一行。

  頭發花白的靳單易騎在一匹黑色駿馬上,腰杆直挺、一臉木然的看著人馬緩緩而近。想他一生輔佐三代帝王,大風大浪在他眼中早如浮雲,卻從未料想三子二媳一夕之間全死在一場北晉詐降獻城宴會中。

  眼前白幡飄飄,如夢般不真實,難道這便是他縱橫沙場數十年,滿手血腥的報應。靳單易的身軀不自覺的在馬上一晃,一旁的人立刻驚呼上前,「老國公?」

  靳單易輕抬起手,再次挺直了腰杆。

  他靳氏一門忠烈,生與死早已看破,這次靳家軍敗了,敗在太過自傲,敗在十多年來戰無不勝,自以為無所不能。敗了—— 他心有不甘,卻不得不認。

  「聖上駕到。」

  靳單易聞言,拉著馬韁微轉過身,果然看到當今聖上轎輦已在不遠處。

  「聖上。」靳單易連忙下馬相迎。

  「老國公萬萬不可。」當今聖上連忙伸手扶住了要下跪的他,並揮手要兩位年幼皇子向前。「朕帶著兩位皇子來接靳將軍們。」

  「謝聖上厚恩。」

  聖上親臨這是給衛國公府最至高無上的榮躍,但靳單易心中對此早已無悲無喜,直到看見隊伍為首的一個小人兒,他再也顧不得其他,立刻大步向前,眼眶一紅。

  「貞兒?」

  靳永貞手拿著白幡,抬起頭看著他,有片刻的失神,最後軟軟柔柔的喚了聲,「爺爺。貞兒帶爹爹和娘回來了。」

  「好。」靳單易顧不得有多雙眼睛瞧著,用力的抱住她,「辛苦了、辛苦了。」

  靳永貞眨著眼睛,想把眼淚給逼回去,但親人的懷抱溫柔得使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放聲大哭。

  那一年靳永貞剛滿五歲,卻遭逢人生大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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