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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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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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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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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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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皇宮裡,金碧輝煌,鳥語花香。

  在後花園裡的涼亭裡,有兩名男子在對奕,身穿黃袍的男子豐神俊美,有著一雙迷死人不償命的桃花眼,氣勢尊貴非凡,他是鳳熙國在一年前登基的新任皇帝鳳玦。

  坐在他對面的男子一身白色襦衣,雖不如鳳玦耀眼奪目,卻有著溫潤如玉的清俊相貌、渾然天成的高雅出塵氣質,他唇邊微微噙起的和煦微笑,更是讓人感到如沐春風,親和力十足,他是鳳玦最小的叔叔,排行第十的十王爺,兩人是僅差兩歲的叔侄。

  在兩人後方各有一排搖扇奉茶的宮女,她們早看習慣了鳳玦俊美的相貌,照理說鳳澤對她們應該不足以造成影響,但她們卻因鳳澤的到來內心小鹿亂撞著,只因當今皇上對她們而言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她們心存敬畏,但這位十王爺待人親切,沒有架子,在她們心裡自是更具有魅力,忍不住想多看他一眼。

  此刻,鳳玦和鳳澤就如平常一般喝茶對奕,有說有笑,相差兩歲的他們並沒有叔侄之分,更不像君臣,宛如親兄弟。

  兩人感情之深厚,在鳳玦還是皇子時,因光芒太甚遭前皇後和前太子陷害,被貶入民間當庶民,母妃櫻貴妃也被殺死,是鳳澤助他在民間蟄伏多年,等待機會回到皇宮報仇雪恨,奪走太子之位。

  鳳玦在去年登基為皇,曾想分封領地給鳳澤,之前鳳澤雖是親王,卻是沒有實權和封邑的閑散王爺,可鳳澤都拒絕了,他並不喜加諸在身上的虛名,喜歡無事一身輕,然而只要是鳳玦一句話,要他暗地裡幫他調查案子或做什麼事,他都會赴湯蹈火去做。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鳳澤的存在或許會讓鳳玦感受到威脅,可鳳玦時不時的就會召喚鳳澤入宮陪他下棋,也常會找他來個微服出巡,兩人之間的情誼,看不出有絲毫因為鳳玦成為皇帝而有了隔閡。

  「吃你一顆棋子。」鳳玦開心的吃下他的棋。

  「我也吃皇上一棋。」鳳澤立即奉還。

  兩人棋藝高超,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下到一半,鳳玦突然開口了,「澤,幫朕到黃江縣辦一件案子吧。」

  鳳澤有點錯愕,「黃江縣?怎會突然要我過去?」

  那是鳳熙國內一個很偏遠的縣,可說是窮鄉僻壤,他是幫過鳳玦到許多地方辦事,但還沒去過那麼偏僻的地方,實屬意外。

  「那裡有件破不了的案子,說是虎妖作祟,一年來,已經有二十幾個小孩失蹤了,目前找到五具孩童的屍體,都已化為白骨,黃江縣縣令無能為力,上書求救,朕也派了官員去協助,但都派了兩個人了,依然破不了案……」鳳玦又吃了一顆棋子,眸底閃著挑釁的光芒道:「反正皇叔你也閑閑沒事,不是嗎?就去幫朕查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皇叔?鳳澤挑眉,只有在鳳玦不高興時才會這麼叫他,他像是嗅出了什麼,扯起輕笑道:「皇上,妍兒不過是比起你這個父皇更喜歡我這個皇叔公而已,你就要把我攆到那麼遠的地方辦案了嗎?」

  接著,他又挪動棋子,換他吃了棋,破了鳳玦布下的局。

  說起這個小了自己兩歲的侄子,都當上皇帝了,竟那麼小家子氣,只是女兒說喜歡他這個皇叔公,長大後想嫁給他,就大發醋勁,對他恨得牙癢癢的,鳳澤只要想到這事就覺得好笑。

  被說中自己小雞肚腸的心事,鳳玦拉下臉,咬牙移動了棋子,接著朝他笑得無害道:「怎麼那麼說,朕豈會為了這種小事為難你,是你的能力好,朕想重用你,而且黃江縣風景美又淳樸,你會喜歡的。」

  語氣那麼酸了,還說不是,鳳澤知道,鳳玦肯定是想趁他不在時打敗他,重拾當父皇的尊嚴,成為女兒心裡的第一名最愛吧。

  「何時出發?」鳳澤一邊挪動棋子,一邊問道,他並不排斥去那麼遠的地方辦案,反正就如鳳玦所說的,他閑閑無事。

  「愈快愈好。朕有了自己的孩子後,實在無法想像怎麼有人會對那麼幼小的小孩下毒手,朕無法原諒凶手。」鳳玦停下下棋的動作,神色嚴峻的朝他道。

  「虎妖嗎?」鳳澤深思的摸起下顎,「到底是什麼人要偽裝成虎妖殺人?殺的又是小孩?」

  鳳澤是不相信怪力亂神的,在鳳玦最早提到虎妖兩字時,他完全沒有一絲驚愕的反應,是因為他壓根就認定這是人在作祟,在他辦過的案子裡,有幾樁就是人為裝神弄鬼的。

  「朕也認為是凶手偽裝的,利用虎妖的謠言來殺人,但朕一連派了兩個官員去協助黃江縣令辦案,兩個人竟都跑回來跟朕說,真的有虎妖會吃人,他們要求朕找法師,要辦法會什麼的,真是迷信。」鳳玦重重擰著眉,「這案子不能拖下去了,要不犧牲的孩子會愈來愈多,想來想去,派你去最好,朕知道你不信邪,肯定會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說完,鳳玦用別有深意的眼光盯著鳳澤,讓鳳澤覺得有點毛。

  「澤,朕也很期待你到黃江縣辦案。」

  「期待?」鳳澤感到詫異。

  「或許,你會在那裡遇上好姑娘,淳樸的鄉下小姑娘也不錯。」鳳玦笑得很賊。

  鳳澤一怔,而後輕笑道:「閑閑沒事的反倒是皇上你了,竟想作媒啊。」

  「朕小你兩歲,都有四個孩子了,怎麼能不多關心一下你的終身大事?連皇後都在問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呢!」鳳玦說著,像想起什麼,斂起笑問道:「難不成……是因為三年前那件事?大婚兩個月前,竟發生那種令人遺憾的事,之後你就不談婚事,也沒說過有喜歡的人,你該不會是還對你那個無緣的未婚妻……」

  那是鳳玦當太子時發生的案子,在三年前,鬧得轟轟烈烈的,前禮部尚書和當時新竄起的叛黨勾結密謀,在尚書府搜出證物,被現在已經不管事的太上皇下令抄家,白尚書被斬首,九族內的男丁都遭流放,女人的下場不是充當官婢就是官妓,凄慘無比,唯獨白尚書的獨生女白若霜逃走了,不見蹤影,據說有找到她的丫鬟、護衛的屍體,卻沒有她的消息,一個金枝玉葉的小姑娘獨自一人要怎麼存活,早就被世人當作已經死了。

  「白家的事我也很遺憾,但我並不是因為白家小姐不想成親。」鳳澤淡淡笑了笑,又道:「我知道皇上和皇後鶼鰈情深,但實在不必擔心我,我一個人也樂得逍遙,無拘無束。」

  說起鳳玦,別看他相貌俊美,有著一雙風流的桃花眼,他可是鳳熙國裡最痴情的皇帝,在他當太子時,他身邊只有太子妃相伴,他一登基為皇,就立即廢後宮,讓他的太子妃成為唯一的皇後,當時花魁出身的皇後已經讓百官們很不滿了,又要廢後宮,可是上疏諫言一大堆,直到皇後生了三兒一女,批評聲才漸漸消彌,鳳玦和他的皇後莊子儀也成為鳳熙國有史以來最恩愛的帝後。

  鳳澤真心為鳳玦能擁有摯愛的皇後感到高興,但他並沒有特別羨慕,能不能像鳳玦一樣找到他摯愛的女子,他並不是很在意。

  生母是卑微宮女的他,從小就注定是個不受寵的皇子,父皇忽視他,手足們輕視他,所以自小便將很多事看得透澈,他生性淡泊,不在意世俗眼光,也沒有野心,對權勢更沒有興趣,一輩子當個閑散王爺也無妨,也因此他在乎的事很少,與他無關的人他都不會放心思。

  在這世間,他真正在乎的人只有鳳玦和鳳玦已死的母妃櫻貴妃,在他孤單的童年裡,就只有他們母子帶給他溫暖,他和鳳玦雖是叔侄,卻有如親兄弟互相信賴,他願意為他赴湯蹈火,因此當年幫著他向前皇後展開復仇,助他除掉前太子,奪得太子之位,順利登上皇位。

  外人都說他道骨仙風,不近女色,還有傳聞說他會出家,其實並不全然正確,只是至今沒有一個能讓他產生興趣、勾動他心的女人出現在他生命中罷了,既然沒有,他也不強求,久而久之,他也就不那麼在乎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在三年前,若是白家沒出那件事,他早就和白家姑娘成親了吧,那婚事是現在的太上皇賜婚要他娶的,他其實對那個姑娘沒有特別的好感,她說他們曾在皇宮相遇,但他不太有印像,他現在幾乎也已記不得那姑娘的臉了,只記得她很美,是個美人胚子,笑起來很端莊、很賢淑,看到他會臉紅,會害羞的低下頭,有著一雙寫滿了迷戀他的雙眼,如此而已。

  鳳澤從小到大走到哪都被這麼注視著,早麻木了,沒有感覺。

  他的心有如一湖死水,難有波瀾,就算白家姑娘完美得無可挑剔,他對她仍舊是沒興趣。

  之後她父親被斬首,母親自盡,九族內的親人都被流放異鄉,她一個嬌貴的千金小姐一夕間失去了所有,他也只覺得她很可憐而已,並沒有其他感覺。

  「澤,你真的是—」鳳玦聽他這麼說,想再好言相勸,卻不知該說什麼,他這皇叔,是真的不在乎,覺得一個人逍遙自在便好,他的性子就是如此。

  「皇上,該你了。」鳳澤朝他提醒的一笑。

  鳳玦心裡一嘆,知道他不願多談,他也不想成為煩人的媒婆,下棋吧。

  他觀看起棋盤,想到了一計,愉悅的挪動棋子。

  鳳澤看著他的棋路,發現自己被夾殺了,再走下去便是死路,難得的思考一會兒才有動作。

  鳳玦看他這步棋,心裡得意到不行,知道他在做困獸之鬥,毫不留情的再下殺手。

  鳳澤眸底一閃而過狡獪,接下來用了三顆棋子,將鳳玦逼入險境。「我贏了。」

  鳳玦臉色難看,他大意了,竟忘了他這皇叔是個詭計多端的笑面虎。

  「我明天就出發,皇上,我會記得帶土儀回來的。」在鳳澤斯文的笑容裡,可窺見那一絲勝利的快意。

  黃江縣是鳳熙國一個地處偏遠的縣,與京城距離遙遠,快馬趕路也要半個月之久,不但是個很小的縣,只由五、六個村莊組成,縣民以務農為生,更是個貧窮的縣,早年因為年年水災,農作物無法收成,縣民生活苦不堪言,是前幾年還沒禪位的太上皇做了導水疏通的關系,縣民的生活才逐漸好轉,但也只夠自給自足,並不富裕。

  之後鳳玦繼位,派了專精農務的大臣過去,幫縣民研發改良的蔬菜水果,運到鄰縣販賣,好改善生活,但這也是需要長時間才看得出成效的,有抱負的年輕人早早離開,到京城或別處闖蕩了,留下的大都是沒有能力離開的人。

  在近酉時的時刻,一輛馬車和一大批騎著馬的人,浩浩蕩蕩進入了黃江縣。

  沿途兩旁都是農田,有幾個農夫正在下田,鄉村氣息濃厚。

  鳳澤坐在馬車內,由窗子探出去,不經意與幾個農夫對上了眼,他們都張大著嘴看他。

  明明鳳澤已經相當低調了,並沒有用上豪華的馬車,但外地人的到訪本就吸引了本地人的關注,尤其是馬車上坐著一個相貌俊秀、飄逸出塵的人物,當然一個個都看傻了眼。

  「瞧那些人一個個看得眼珠子快掉了,都把王爺當謫仙了!」小廝阿亮掩不住得意的說,接著看往兩旁的農田時,不禁嘆道:「這黃江縣還真是窮鄉僻壤,都是農田,肯定沒有館子,沒有好玩的地方。」

  「我們是來辦案,不是來玩的。」鳳澤開口道,倒覺得這兒的空氣新鮮,風景怡人,也沒有吵鬧的人聲,是個好地方。

  聽到辦案兩字,阿亮看著自己裹著石膏的右手,心生愧疚道:「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沒走好摔了一跤,摔斷手,也不必為了看大夫在前個鎮上多留兩天,早就到這裡了……都是我害王爺耽誤了正事……」

  「說這什麼話,你的手也很重要,何況你是無心的。」鳳澤清淡的語調裡帶有關心。

  阿亮更內疚了,「可是,我的手裹成這樣,也很難服侍王爺……」

  「別多想了,你只要好好養傷就行。」鳳澤說完,又將目光移向窗外,看到那兒有一棟棟矮房子,好幾個小孩子圍在一起玩跳格子,有人輸了,正被罰唱歌。

  「天黑了,起風了,虎妖快來了……我們也要快快回家……」

  鳳澤聽到了那歌謠裡有虎妖兩字,便朝阿亮囑咐道:「讓車夫停下來。」

  馬車緩緩停下,鳳澤下了車,後方一群護衛也停下了,原本在唱歌的孩子們見到外地人,臉上都帶有惶惑,但又很好奇,尤其鳳澤長得溫潤俊秀,在他身上有一股如沐春風的氣息,讓人想靠近。

  鳳澤朝孩子們親切的道:「孩子們,可以再唱一遍給我聽嗎?」

  鳳澤的笑容向來是無往不利的,孩子們都酡紅著臉,拉起嗓門唱起,「天黑了,起風了,虎妖快來了……我們也要快快回家……血盆口,血紅眼,尖銳利齒,咬咬咬……不聽話,會抓走,咬下指頭,啃掉耳朵……天黑了,起風了,虎妖快來了,快快睡,別逗留,睡在爹娘懷抱裡,好夢久久……」

  這就是虎妖歌謠,曲調簡單,由幾串簡單的歌詞組成,聽起來只是一首警告孩子們要乖乖趁早回家,不能在外逗留玩耍的歌謠,但當阿亮抬眼看向天際,發現太陽下山,天暗了一半,聽著這歌他竟感到毛骨悚然。

  「你們還在唱什麼歌!天都暗了,都說過太陽下山前要回家的!快回去!」

  一個大嬸突然衝出來罵人,孩子們立即一哄而散,接著大嬸望向鳳澤一行人,被鳳澤的相貌震懾到,又帶有防心的道:「你們是誰?」

  阿亮真怕他們被當成想誘拐小孩的壞人,馬上解釋,「大嬸,我們沒惡意的,我們王……不,我們大人只是想聽孩子們唱歌。我們大人是皇上派來的欽差大臣,是來這裡查虎妖這個案子的。」

  王爺每次出遠門辦案都會隱藏皇室的身分,以避免一些無謂的困擾,只會亮出皇上封的欽差大臣名號來辦案。

  聽到欽差大人四個字,大嬸態度馬上變了,眼睛一亮道:「真的是欽差大人嗎?」

  鳳澤取出系在腰間的欽差大人令牌,微笑的道:「大嬸,可以多告訴我有關虎妖的事嗎?」

  大嬸看到令牌,又見鳳澤相貌清俊好看,氣質溫潤美好,一股腦地信賴起他,將他當成救星,鳳澤問什麼她便答什麼。

  黃江縣地屬偏遠,在這裡窮兮兮的,什麼好處都撈不到,幾乎沒有人想在這裡當官,但黃江縣令卻連當了兩任,第二任還是遇上鳳玦登基,自願上書請求連任的,聽說他還把自己的薪俸貼上,用在縣民身上,搞得自己也很窮,連縣衙的門面也沒錢修理,難怪他是縣民人人口中稱頌的好官。

  縣衙大門外有兩位持棒的官兵駐守,難得見到有一群人馬前來,尤其在看到鳳澤這般氣質不凡,當他踏下馬車朝他們走來時,他們都無不傻楞住了,慢了一拍才客氣發問,“諸位是……”

  “去通知你們縣令大人,說是欽差大人到了!”阿亮跳下馬車,快一步跑到鳳澤身邊,朝守門的官兵拉高嗓門道。

  “是!”官兵們聽到欽差大人這四個字時,想起他們大人一直在等這位皇上派來的欽差,其中一個官兵忙不迭跑進後衙裡通報。

  另一位官兵則不敢有一點怠慢,恭敬的領著鳳澤一行人踏進縣衙裡,大門外馬上聚來一群人看著,是住在附近的縣民和攤販,難得有這麼大陣仗的人馬來到縣衙,看起來又是外地人,都不免好奇的張望著。

  鳳澤走進縣衙,觀察起周遭,發現雖然屋子老舊失修,但整理得很干淨,圍牆邊種有大樹和盆栽,竟也有種菜,看得出縣令的作風樸實節儉。

  這時,一位臉型瘦削'慈眉善目的老人迎了過來,他就是黃江縣梅縣令,後方還跟著縣丞、主簿等幾個小辟員,在後衙裡工作的丫鬟們一聽到皇上派來的大臣來了,也都紛紛跑出來偷看。

  鳳澤往前跨步,朝為首的梅縣令亮出令牌,含笑的道:“梅大人,敝姓風,風澤,是皇上派來的欽差,來協助你辦案。”

  梅縣令看了令牌,又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簡直不敢相信他就是欽差大人,也太年輕了些,可那溫和的笑容看似無害,眼神卻帶有非凡的睿智,渾身散發沉穩的氣勢,他相信這人肯定不簡單。

  而在他後方的一干人也都直盯著鳳澤看,一輩子待在黃江縣這淳樸鄉下的他們,可說是第一次看到這世上有長得這般溫潤如玉的好看男人。

  縣令大人驚艷了下馬上回過神來,朝他恭敬的道:“鳳大人,這案子要麻煩您助一臂之力了。”

  梅縣令雖是一縣之長,但遇上皇上親派來的欽差大人,仍得以禮相待,何況他又極需鳳澤的幫助,梅縣令便更為客氣了。

  “梅大人,因為途中有點事,才會多耽擱兩天,讓你久等了。”鳳澤也客氣的道。

  “不,鳳大人遠道而來,是您辛苦了,先進廳裡坐坐吧!”梅縣令又道,只說上一兩句話,他就覺得這男人沒一點高官的架子,沒像先前那兩個官員官威十足,很難侍候,更是熱情招待。

  “鳳大人,都這時候了,我馬上讓人去幫您備吃的——”梅縣令招手,叫來管事要吩咐下去。

  “請幫我的屬下准備簡單的吃食就好,我就不必了,在車上有吃了一些干糧。我想先了解案子,有一些疑問想親自詢問梅大人。”

  “是!”梅縣令看到鳳澤那麼積極想辦案,對他更具好感,頓時生起一股破案的自信。

  在梅縣令領著鳳澤踏入大廳後,跟在後方偷看的一干丫鬟僕婦都竊竊私語起來。

  “天啊,那位欽差大人長得好俊……”

  “可不是,就像是天上謫仙……”

  丫鬟們都為了到來的欽差大人小鹿亂撞著,有個叫阿潔的丫鬟更撞了撞她身邊一個皮膚黝黑的丫鬟,興奮的道:“阿霜,你說那位大人真的很俊吧……阿霜、阿霜?”

  那個叫阿霜的丫鬟這時才回過神,眼眸閃爍不定,應和她道:“是,我第一次看到那麼俊的公子……”

  “你根本是看傻眼了!”阿潔嘻笑道。

  阿霜沒有否認,暗暗移開了眼。

  阿潔並沒有注意到,在阿霜臉上那分明不是著迷的表情,而是明顯的受到衝擊和驚嚇,話也說得言不由衷。

  “如果能被這樣的男人看上,當上小妾有多好!”阿潔從小在黃江縣長大,可說是窮怕了,一直抱有嫁給大官、離開這個鄉下的美夢,她瞥了眼阿霜那張黑不嚨咚的臉,對自己的美貌引以為傲,心想可不是每個人都有辦法當上大官的小妾,可得長得美才行。

  其實阿霜的臉也不算有多黑,只是比一般姑娘黝黑了點而已,其實細看她的五官是很精致的,可是在這年代,皮膚白晰的姑娘才是最受青睞的,阿霜的容貌容易因她黝黑的膚色讓人覺得不起眼,因此阿潔總很有自信的認為,她長得比阿霜美,於是和阿霜在一塊便會心生優越感。

  上次來的兩個官員都是中年老頭,不是禿了頭就是肚子肥了一圈,哪比得上今天來的欽差大人年輕又溫文儒雅,阿潔不由得抱有更大的期盼。

  “我要進去服侍那位鳳大人,你要不要一塊去?”阿潔沒被叫喚,便想進廳裡去侍候。

  “不了,我還有事要忙。”阿霜低下頭道。

  阿潔也不管她了,興高采烈的前去廳裡,幾個對鳳澤有好感但不像阿潔那麼大膽的丫鬟,只敢朝廳裡偷偷看去,想說看鳳澤一眼就好。

  只有阿霜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恍“恍神,步伐不太穩的走著,肩膀還微微發抖,唇瓣也顫啊顫的,她喃喃自語道:“怎麼會……”

  “阿霜,等一下!”阿潔突然從後方奔來,大聲叫住了她。

  “什麼事?”她回過頭,趕緊收起臉上的情緒。

  “阿霜,缺了個煮茶的人,你煮茶的技巧最好了,過來幫欽差大人煮茶吧!”

  阿霜聽得一慌,結巴了,“可、可是林嬸才是最會煮茶的吧……”

  “大人一開始也是要我找林嬸,但林嬸剛好不在,府裡除了林嬸,就數你最會煮茶了,所以我才會來找你,要是我會,我早就自己來了。”阿潔真恨不得在那位欽差大人面前好好表現,讓他誇贊,留下好印像。

  “可、可是……”阿霜還在想用什麼理由推辭,就被阿潔用力拉向大廳方向去了,“等、等一下……”

  阿霜掙脫不開阿潔的手,硬被推進廳裡去,一個衝力太快還差點跌倒,待她站穩身子後,才發現自己站在廳裡正中央,所有人都在看著她,鳳澤也在看著她,她倒抽了口氣,感到茫然倉皇,只能呆站在原地。

  臉好黑!阿亮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姑娘,心裡冒出這句話。

  梅縣令眼珠瞠大著,一副疑惑怎麼會是她來的樣子,他問阿潔,“林嬸呢?”

  阿潔以為梅縣令有這樣的反應,是因為阿霜臉太黑,不想讓她見客的關系,之前兩個官員來時也是如此,梅縣令絕不會讓阿霜來侍候官員的。

  阿潔頓時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心虛的道:“大人,林嬸不在,除了林嬸,阿霜是最會煮茶的人了。”

  “這……”梅縣令看向阿霜,眼裡像多了什麼疑慮。

  阿霜也無助的望向梅縣令,真想逃走,可是,她不能讓梅大人丟臉。她握了握袖下的拳頭,朝梅縣令堅定的點了頭,決定硬著頭皮上了。“大人,就讓奴婢來煮茶吧。”

  就在梅縣令不安的視線下,她朝鳳澤行了禮,備熱水,夾起茶葉投入茶壺中,熟稔的煮起茶來。

  這茶葉雖稱不上頂級,但在黃江縣裡已經算是上等茶葉了,梅縣令平常都舍不得喝,都是用來招待貴客的。

  在她煮茶的這一刻,氣氛靜謐了下來。

  鳳澤不說話,梅縣令也不開口,哪有人敢作聲。

  此時,鳳澤正盯著眼前這位皮膚黝黑的女子看,他在她身上感到一股強烈的違和感,方才她冒冒失失的闖進來,他看得很清楚,她被他嚇壞了,還對著他倒抽了口氣,一副他很嚇人的模樣,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有這種反應。

  然而她一朝他行禮、開始煮起茶後,卻又像變了另一個人,舉手投足間落落大方,不急不躁,仿佛是極有教養的大家閨秀,氣質不似一般丫鬟,這樣的衝突感讓向來對女人心思極淡的他,對她多投注了幾分目光。

  阿霜注意到有道目光在看著她,知道是鳳澤,心跳如擂鼓的跳著,忽然心生一個大膽念頭,在她煮著茶時,忽地抬起頭看向鳳澤。

  鳳澤對上她抬起的臉蛋,這時才注意到,她臉是黑了點,但絕對不醜,仔細看她的五官頗細致,也因為她膚色黝黑,她那一雙眼睛更顯得晶亮有神。

  此時,他被她直勾勾的看著,她先是怯怯的、帶有冀望的看著他,隨著眸色轉深,似飽含著什麼千絲萬縷的情愫,最後又轉為帶有滄桑、苦澀的復雜情緒,令人看不清。

  鳳澤向來習慣女人愛慕的眼神,但顯然她並不同,在那道朝他投來的眼神裡,似是識得他的,最後她苦澀萬分的低下了頭,更讓人心生疑惑。

  他見過她嗎?為什麼要用那種悲苦的眼神看他?

  鳳澤想了一下,對這個皮膚黝黑的姑娘並沒有印像,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她。

  “大人,茶煮好了。”阿霜煮好了茶,走到梅縣令前稟報道。

  梅縣令見鳳澤沒什麼異狀,松了口氣,剛剛他們兩人對看時,他一個字都不敢吭,驚嚇得滿身大汗。

  阿霜低著頭,小聲的道:“大人,請讓阿霜先退下吧,阿霜還有別的工作。”

  “下去吧!”梅縣令朝她揮手,要她快走。

  阿霜低下頭,一刻也不多留的朝門口快步走去。

  阿潔見狀嘆道,果然大人覺得阿霜難登大雅之堂。

  阿亮則在心裡嗤哼道,這個黑丫頭對王爺真沒禮貌。

  “鳳大人,這是我們這裡的包茶,雖然比不過京城的名茶,但也別有一番滋味,煮茶的方式也跟京城略有不同,您喝喝看。”阿霜一走,梅縣令馬上為鳳澤斟茶。

  “滋味果然不錯。”鳳澤輕啜了口,眼角輕瞥了門口一眼。

  走的還真快,怎麼他有股錯覺,她這是在逃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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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典雅的閨房裡,有個年約十六、七歲,長得蛾眉皓齒、標致妍麗的小姑娘,正在專心一致,一針一線的繡著一套大紅鴛鴦戲水被褥。

  那是禮部尚書的掌上明珠白若霜,身為獨生女的她,可說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白府上上下下都很疼愛她,現在她正為了出嫁親手繡著嫁妝。

  白若霜有著一雙明燦靈巧的雙眸,看得出她的性子極為好動,不時抬起頭來,望著窗外的陽光和粉蝶,她也坐得腰很酸,想出去走走,但仍是忍了下來,手上的被褥還完成不到一半,她希望新房用的是她自己親自繡的被褥。

  說到刺繡,白若霜可真慶幸娘親從小逼著她學,她手指頭挨過不少針才硬學起這功夫,要不現在哪有辦法自己繡嫁妝呀,比起刺繡,她更喜歡捉蝴蝶、踢毽子,搭馬車出去玩。

  可是,娘說她要嫁人了,說為人妻子後不能再毛毛躁躁,會被笑話的,還說女子學著端莊賢慧,才能得夫君喜歡,所以她只好收斂她活潑的性子,不再貪玩,在房裡繡著嫁妝,一方面學著修身養性,讓性子沉著些。

  白若霜一邊繡,一邊想著她未來的夫君,嬌俏的臉龐也躍上待嫁的羞怯。

  這不是夢,她是真的要嫁給他了!

  思緒回到了過往,白若霜想起她十歲那年,爹爹帶他們一家人進宮,她愛玩,和陪同的宮女走散了,在皇宮裡迷了路,就在她害怕得快哭出來時,有個青年一身白衣的出現在她面前,他面冠如玉,帶著溫潤和煦的笑容,讓她傻傻盯著他看,他親切的蹲下身問她是哪裡人,還牽著她的手幫她找到爹娘,在那時候,小小年紀的她便喜歡上他。

  後來她才知道,他是皇上最小的弟弟,排行第十的十王爺鳳澤,從此,她便少女懷春的注意著他的任何事,對他念念不忘。

  而她自十二歲起,爹娘就開始為她議親了,有許多人上門提親,她一心想嫁給鳳澤,都拒絕了婚事,但皇親國戚豈是她能高攀的,爹娘知道她的心思,都搖頭說她傻,要她斷了這念頭,她卻怎麼也不願意放棄,直到她已經十七歲,婚事不能再拖了,爹打算要她嫁人時,皇上天外飛來的賜婚讓她圓了這個夢。

  說實在的,鳳澤現在都二十七、八了,皇室子弟在這年紀早娶妻生子了,哪輪得到她,但鳳澤的性子是出了名的淡泊,道骨仙風又不近女色,身邊連一個妾室都沒有,這幾年來一直有十王爺將遁入空門的傳聞,皇上對於他這個最小的弟弟是不甚關心的,會過問他的婚事也是恰巧有日喝得微醺,不知怎地興頭一起,竟問起臣子們誰有適齡閨女,她就幸運的被選上了。

  能嫁給他,白若霜不知多麼歡天喜地,心裡想著他是否還記得她?當年的她才十歲,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但她現在已經十七歲了,是個大姑娘了,她真期盼他見到她時會感到驚艷,希望他覺得她變美了。

  終於,在皇上賜婚後,她再次見到了他,他變得更加俊逸挺拔,揚著和當年一樣溫潤的笑,送給她一只玉佩當見面禮。

  白若霜看得出來,鳳澤對於兩人曾在皇宮裡巧遇的事並沒有太大印像,比起她對他愛慕的心思,心髒為他狂跳,他看著她的眸底是一片清澄,對她的美貌沒有流露絲毫驚艷之色,就是待她很客氣,笑容雖溫和實則疏離。

  她不能說她不感到失望,但她早知他心性本就淡泊,因此又馬上振作起來,要努力讓他喜歡上她,在之後的二次見面,她聽了娘親的囑咐,在他面前表現出最端莊、完美的一面,好讓他對她懷有好印像。

  她始終相信,只要她肯努力,她就會得到他的喜愛,成親後,他們也會成為一對恩愛夫妻的。

  白若霜想著都害羞起來,連忙拍了拍臉,又繼續專心繡著。

  丫鬟錦兒來了,手上端著蓮子湯,關心的道:「小姐,歇歇吧,你已經繡了一個時辰了,先喝點冰糖蓮子湯吧。」

  白若霜連抬頭都沒有,手上仍是忙著,「不成,我繡太慢了,得快點……」

  錦兒望向窗外,鼓吹道:「小姐,今天天氣很好,你不想出去玩嗎?」

  白若霜當然知道天氣多好了,可是……「再兩個月我就要成親了,我得趕工……」

  「小姐現在滿心滿眼都只有十王爺,一顆心都飛向十王爺去了,完全只記得替自己繡嫁妝這件事!」錦兒打趣的道,兩人自小一塊長大,情同姊妹,在沒其他人在時,錦兒總是如此沒大沒小。

  「你真的壞死了!」白若霜擱下針線,生氣的鼓脹起雙頰,那模樣就像松鼠吃著栗子般雙頰鼓鼓的,可愛又俏皮。

  「奴婢又沒說錯,小姐總愛把十王爺送的玉佩隨身帶在身上,府裡所有人都知道,小姐對十王爺的情意真是綿綿到天邊!」

  白若霜低頭看著那只戴在胸前的碧玉玉佩,臉都通紅了。

  不知是湊巧還是特別挑的,鳳澤送她的玉佩形狀剛好就像只蝴蝶,美麗極了,她很喜愛,總是每天戴著。

  「你還敢說,好啊,我要教訓你,別跑!」她從椅子上跳起,追著錦兒繞起桌子跑。

  錦兒還大膽的回頭笑她,「小姐記得要端莊呀,十王爺才會喜歡你!」

  「你真是討打!」白若霜又追著她跑。

  跑了幾圈後,主僕倆都氣喘吁吁了,錦兒接著把蓮子湯端起,笑著說:「小姐,起來走走很好吧,你先把蓮子湯喝了再繼續吧。」

  「你真是……」白若霜白了她一眼,然後噗哧一笑,她知道錦兒是關心她,「知道了。」她接過蓮子湯,吃了幾口後遞給錦兒,「給你吃吧。」

  「謝小姐!」錦兒愉快的吃著蓮子湯,總是這樣,白若霜有什麼好吃的都會分給她。

  這個午後很愉快,這時候的白若霜以為,她會每天縫著這一套鴛鴦戲水被褥,等待著婚禮到來,成為鳳澤的新娘。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命運卻這般作弄了她,瞬間將她從雲端打入地獄。

  當天晚上,她正想入睡,娘親慌慌張張的跑來她房間裡,要錦兒馬上替她打包簡單的包袱,塞了好多銀票珠寶給她,還命人去牽馬,要她們從後門逃走。

  白若霜覺得情況很不對勁,她怕得聲音都發抖著,任由娘親親自替她著裝,「娘,家裡出了什麼事了?」

  白夫人看到擱置在架子上、繡到一半的鴛鴦被褥,心酸不已,但也只得說出這悲慘的事—

  「霜兒,皇上派兵來搜咱們家了,說是你爹和叛黨勾結造反,正在書房裡搜證物,好像真搜出什麼來了,你快點逃!」

  不久前,白夫人在廚房裡下廚,正想為在書房裡辦公的丈夫做點小菜吃,曾總管突然跑來通知她這件事,說老爺正在想辦法拖延時間,要她帶著女兒逃走,要是被捉到的話,皇上要抄家,連她們母女都會被牽連。

  白若霜聽得耳邊轟轟作響,什麼反叛黨,什麼勾結造反,她腦袋一團亂。

  白夫人理解女兒的心情,她也一樣完全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她並不認為丈夫會謀反,一定是被栽贓的,但為了女兒的安全,她必須離開。白夫人握住女兒的肩膀,朝她喝聲道:「霜兒,你爹是逃不了的,但是你可以,你一定要逃走,不能被捉到,要是被捉到的話,下場不知多慘,當官婢還是好事,就怕淪為官妓,那可是生不如死!」

  白若霜被喊回了神,聽出娘親只要她逃,惶恐問道:「娘,你不一起走嗎?」

  「娘這雙腿哪跑得動,娘不能拖累你,而且,娘也放不下你爹……」白夫人悲傷的說,慈愛的摸著她的臉龐,宛如這是最後一次看著她,「霜兒,你快逃,曾總管會帶著你往黃江縣逃,那裡有娘的熟人,他會幫你的,一定會把你藏在安全的地方,然後往後……你一定要好好堅強的過日子!」

  白若霜知道娘親這話是打算尋死,娘和爹的感情很好,若爹出了什麼事,娘絕對無法獨活,這一次很可能就是死別。

  「娘,我想跟你一起……」白若霜哀慟的流下眼淚,她哪有辦法獨活,她寧願跟爹娘一起共赴黃泉。

  「霜兒,你不能死,你是爹和娘的心肝寶貝,一定要好好堅強的活著,不要懷著仇恨,可以的話就找個好男人嫁了,過著平凡知足的日子,知道嗎?」白夫人流淚道,幾乎是在苦苦懇求她。

  白若霜無法拒絕母親,只好點了頭,和曾總管等幾個護衛、丫鬟一起往後門的方向跑去。

  娘親淚流滿面的臉,是她看見的最後一眼。

  她還瞥到娘親身後那一大件還沒繡完的大紅鴛鴦戲水被褥,那是她的美夢,嫁給鳳澤是她這一生的美夢,但她永遠都無法完成這套被褥了,從此她是罪臣之女,她再也配不上鳳澤,她的夢在今晚破碎了,在她眼前是一片漆黑的逃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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