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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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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海兒,你去過地府了吧?你在那邊看見了什麼?」

  醒來後……喔不,應該是活過來後,每個人都好奇的問著趙海兒這個問題。他們認為她在斷氣後的這一段時間,應當去了陰曹地府走一圈,見過了十殿閻羅、牛頭馬面,還認為許是閻羅王可憐她年紀小,才會讓她返回陽世。

  「海兒,地府長什麼樣子?」

  「是啊,海兒,你有喝孟婆湯嗎?」

  「玉雙,你真是蠢,投胎才要喝孟婆湯,她又沒去投胎!」

  「大奶月,你最聰明。」玉雙挑挑眉,不以為然的看著擁有傲人雙峰的霜月,「如果你聰明,就不會在這兒東問西問的了。」

  霜月一聽,驕傲的挺起胸膛,「你就聰明?你還不是在這兒東問西問的。」

  玉雙白了她一眼,「胸大無腦。」

  「是啊,我胸大無腦,你更可憐,沒腦又沒胸!」

  「你!」

  「怎樣 」

  看著眼前像是炸毛的貓一般的兩人,趙海兒暗暗翻了個白眼,只覺得她們真是幼稚得沒藥醫。

  想她們一個十七,一個十八,也都不算小了吧?居然為了一點小事鬥嘴,還像三歲孩子一樣盡說些沒意義的話,簡直比她這個十四歲的小妹妹還不如。

  喔不,嚴格說來,她不是十四歲,更不是趙海兒。

  她沒去過地府,沒見到什麼十殿閻羅、牛頭馬面,更沒喝孟婆湯,她只是看見了一道光,接著光變成藍白色的漩渦,咻的一下就把她吸進去,然後……她就「活」過來了。

  是的,她必須用活過來來形容她目前的處境跟狀況。

  她是個二十四歲的輕熟女,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台北,本名叫杜頌恩,是個在天主教育幼院長大的孤女,醫學大學畢業後,她經教授介紹進入一家規模不大的節目制作公司工作。

  由於她在眾院童中算是比較大的,必須幫忙照顧其他較年幼的院童,國小時便跟著修女做事,育幼院有位來自義大利的修女,她也跟著義籍修女學會義大利菜跟烘焙,燒得一手好菜,而進入大學後,她又專攻中醫,學會藥膳料理。

  愛吃懂吃還會做的她,因為外形亮麗,口條清晰,因此有機會成為美食節目的外景主持人,時常上山下海到處去嘗鮮並介紹美食給觀眾。

  而也因為經常南來北往的吃,她又學到更多的特色料理,她原先還計劃著等存了一筆錢後,自己創業開家小餐館,可那一個下午,一切都破滅了。

  那天節目組到新竹的一個深山部落,她跟著當地人去采摘野菜,突然一陣天搖地動,巨石轟隆隆的從山上滾了下來。

  一切,在那一瞬間靜止了。

  她記得自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大約只有幾秒的時間吧?接著,她便看見那道強光……

  再睜開眼睛時,她聽見有人在誦經,看了看坐在床邊、顯然是古代人的兩位大娘,她忍不住問了一句:現在是在演哪出?

  但那樣的迷惘並不久,很快的她便發現並接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她穿越了。

  「你們在做什麼?」突然,一個低沉而冷肅的聲音傳來。

  玉雙跟霜月一聽到那聲音,整個人立刻跳了起來,一臉害怕的望向聲音的源頭。

  在回廊的另一頭,佇立著一名高大的年輕男人,他不是別人,正是這封府的大少爺—— 封天鐸。

  在她穿越並用趙海兒的身分醒來後的第二天,便見到了封天鐸。

  當時她還很虛弱,臥床不起,視她如孫女般的張嬤嬤一直守在她床邊照顧,讓她感受到猶如當年修女照顧她般的溫暖。

  那天午後,封天鐸前來房裡看她。那是她第一次看見他,以一個二十二歲的大男孩來說,他十分成熟。

  他沒跟她說話,只問張嬤嬤,「她能活下來吧?」

  張嬤嬤點了頭,「大夫來看過,說她身子虛了點,但脈像平穩。」

  他微微頷首,轉身便走了出去。

  她對封天鐸的第一印像是冷漠、寡言、嚴肅、深沉,還有倨傲。他給人一種高高在上、難以親近的感覺,像是深山裡的美麗野獸,只能遠遠的看著,接近就可能會有危險。

  今天是她穿越來此的第七天了。兩天前,她就開始到處活動,雖然張嬤嬤不讓她干活,可她閑不住,又想熟悉一下自己身處的環境,因此每天都在府內四處轉,認識了很多人,然後她發現自己是府裡年紀最小的丫鬟,或許是因為如此,大家對她還頗好的。

  兩天下來,她已知道了不少封府的事情,包括封天鐸。

  在所有人的眼裡,封天鐸是個冷漠少言,對下人十分嚴厲的主子,而從玉雙跟霜月她們的反應看來,他似乎真的是個令人生畏的人。

  不過不知怎的,她一點都不怕他,也許那是因為她的實際年齡還比封天鐸大兩歲吧?

  「大少爺……」玉雙跟霜月安安分分的站好,低頭不敢直視他。

  「封家養你們在這兒嚼舌根的嗎?」他的口吻其實也不凶惡,平平的、淡淡的,但那眼神卻冷得教人直打哆嗦。

  「我們……我們只是……」玉雙還想解釋。

  「夠了。」他沉聲,「快去干活。」

  「是。」玉雙跟霜月答應一聲,急急忙忙離開。

  趙海兒是長眼的,見狀,她也跟著要走,可封天鐸卻叫住了她。

  「海兒,你等等。」

  聞聲,她停下腳步。「是。」

  看她被留下,玉雙跟霜月回頭覷了她一眼,那眼神像在說「你自求多福吧」。

  沒一會兒,四周只剩下她跟封天鐸。

  封天鐸看著她,沒立刻說些什麼,像是在琢磨著怎麼開口。

  「你……」他微微蹙起濃眉,「你的身子沒什麼不尋常的吧?」

  她愣了一下,「大少爺指的是……」

  「我是說你有沒有哪裡覺得不適,或是感到疲憊虛弱?」他問。

  她搖搖頭,「我很好。」

  他看著她,沉默了幾秒,「是嗎?」

  「嗯。」她疑惑的睇著他。他是在關心她嗎?

  「沒事就好。」他說:「你可以走了。」

  「喔。」她訥訥的應了一聲,然後瞅了他一眼,「那……告辭。」

  當她說出告辭這兩個字時,他微微的瞪大了眼睛,困惑的看著她。她想,她肯定用了不恰當的詞彙。

  沒辦法,她不是古代人,得要一段時間才能習慣古代人的說話方式。

  「大少爺,我走先。」說完,她便轉身快步走開。

  唔……她剛才好像又用了不恰當的字句了。

  趙海兒很快的就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當然,這表示她的人生計劃得全盤修正了。

  首先,原主只有十四歲,而且還是個失去自由的小丫鬟,也就是說,她的創業夢破滅了。

  幸好她從張嬤嬤那兒得知趙海兒並未簽下死契,只需為婢十年便能結束丫鬟的生涯,返回老家,她亦能提前為自己贖身—— 只要攢夠了錢。

  她是個樂觀又積極的人,從不喜歡坐以待斃,因此,她擬定了搶錢計劃,決定努力攢錢為自己贖身,好提早結束這種寄人籬下、仰人鼻息的丫鬟生活。

  只不過她是個下人,時時刻刻都被困在封府,要找到兼差機會,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但,縱使是難如登天的事,也難不倒她,她想了想,決定利用自己在料理方面的長才,在封府裡頭發發小財。

  張嬤嬤經常在廚房裡出入,趙海兒便透過她和廚房的費大叔熟識了。費大叔帶領一班廚子,每日負責料理封府上上下下的三餐跟點心,她先去跟費大叔及那些廚子們套交情,混熟了之後,他們便讓她在休息時間使用廚房。

  廚子們忙不過來的時候,費大叔也會讓她幫忙洗菜切菜,之後還將一些沒用完或是樣子較差的剩料送給她,她就利用這些剩料以及托采買的小哥買來的材料,開始制作糕點。

  一開始,她將糕點分送給其他丫鬟嬤嬤們品嘗。得到好評後,她便發揮她在藥理方面的長才,在糕點中加入一些養顏美容、滋陰補陽、益脾清肺的藥材。

  封府裡多的是女人,而女人最在乎的便是容貌了,以美容養顏做為噱頭的糕點很快在一班嬤嬤丫鬟間打響名號,由於私自使用廚房是不被允許的,因此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掩護著。

  就這樣,趙海兒靠著這些糕點發了一筆小財。

  當然,大家對於她突然出現知識及長才都感到疑惑跟好奇,畢竟從前的她只是一個識不得幾個大字的鄉下少女,而如今識字不說,竟還懂得藥理及料理,但因為她曾「死而復生」,大家也就把這樣的轉變,認定成是她鬼門關前走一回的意外收獲。

  不知不覺,她已在封府生活上三個月了。這天,一個名叫靈兒的丫鬟來找她——

  「海兒,我最近一直睡不好,能請你幫我做助眠的糕點嗎?」靈兒今年十七,去年剛進封府,年紀雖然比趙海兒大,資歷卻不及她。

  「助眠的話用喝的比較好喔,靈兒姊姊。」

  「不不不,我要用吃的……」靈兒說著,從腰間拿出二十文銅錢塞到她手裡,「這是訂金,麻煩你了。」

  趙海兒收下錢,點了點頭。

  有錢賺就好,管客人要用吞的還是喝的,她都照辦。

  於是,她便托采買小哥幫她買了一點酸棗仁跟柏子仁,再從費大叔那兒A了一點菊花,將這三種東西搗碎,然後做成糕點。

  兩天後,她便將東西交給了靈兒,靈兒拿了那包助眠的糕點,又給了她十文錢,興高采烈的走了。

  趙海兒也是滿心歡喜。這陣子在封府裡做這近乎無本的生意,已經教她攢下五兩銀子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將剛賺來的銀兩放在床下的小匣子裡,再用一塊破布包著,放回原處,接著,她便到廚房幫忙。這天,一如往常的結束了。

  晚上,她前往澡堂洗澡,一般富貴人家只有主人專用的澡堂,下人只能打水回房或是在水井邊解決了,可封府卻有下人專用的澡堂,而且男女各一間,這在城裡可是唯一的。

  等洗完澡,她順便將衣服給洗干淨並准備帶回房間晾,可還沒到房門口,她便看見張嬤嬤一臉焦急的在她房門口踱步。

  「張嬤嬤?」

  「哎呀!」張嬤嬤一見到她,快步走了過來,「海兒,大少爺很生氣,要你現在就去找他。」

  「咦?」她一愣,「為什麼?」

  「好像是為了你用廚房跟剩料做糕點賣錢的事情……」張嬤嬤滿臉憂急,「聽說老費已經被訓了一頓。」

  糟了,封天鐸該不會要她把「非法所得」交出來吧?趙海兒懊惱的想。

  唉,若真如此,那她這陣子真是白忙一場了,不過她是敢做敢當的人,沒被逮到就算了,既然被逮到了,她就勇敢承擔吧!

  於是,她來到了封天鐸住的真德院,這裡,平常只有兩名小廝跟一個老管事在打理,院裡有澡堂跟小廚房,工作以外的時間,他幾乎都待在真德院裡,鮮少出現在封府的其他地方。

  她在真德院的門口探頭探腦,院裡靜悄悄的,沒看見有人走動。也是,此時是大家休息的時間。

  「有人在嗎?」她往裡邊喊著。

  「進來,我在書齋。」屋裡傳來封天鐸低沉的、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

  她微頓,「是。」答應一聲,她走進真德院,穿過小庭院,走到廊下便停住腳步,她沒來過真德院,也不知道書齋在哪裡。就這麼呆呆的杵在原處好一會兒。

  這時,他的聲音再度傳來,「還不進來?你在干什麼?」

  她趕緊聽聲辨位,然後很不確定的往右側走去。走到最底的房間,房門沒關上,裡面還亮晃晃的。

  「大少爺,我來了。」

  「進來。」

  趙海兒依言進房,燭台邊,他正看著書,而她眼尖的發現她受靈兒請托所做的糕點,就放在他案上。

  「大少爺有事找我?」她站在案前,忐忑的問。

  「在外面磨蹭什麼?」他抬起眼來瞄了她一下。

  「我找不到書齋的位置。」

  他微頓,皺起眉頭,「有久到讓你忘了書齋怎麼走?」

  聞言,她一怔。聽他的意思是……原主以前來過這兒?

  她正想發問,就又聽他淡淡的道:「丫頭,你好大的膽子。」

  封天鐸擱下手裡的書籍,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聽說你偷偷用廚房跟剩料在做糕點賣錢?」

  「……是。」

  「你真聰明,這可是無本生意。」

  「呃……其實有些材料也是我托采買小哥幫我買的,不完全是剩料……」

  「柴火煤炭是封家的,剩料是封家的,」他語氣平平的,聽不出是否在生氣,「可賺了錢,卻都是你的,對吧?」

  「……對。」她有點心虛。

  「這是你做的?」封天鐸指著桌上那盤糕點。

  她看了一眼,「應該是的。」

  「應該?」

  「是靈兒姊姊托我做的,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在大少爺的案上……」

  他眉梢一挑,「所以真是你做的?」

  「嗯。」她點頭。

  「賺了多少?」他問。

  「扣掉成本,賺了二十文錢。」她強調,「那酸棗仁跟柏子仁是我自己買的,只有菊花是跟費大叔要的。」

  封天鐸看著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靈兒說這東西是助眠的。」

  「嗯。」她點點頭,訥訥地說。

  「你怎麼知道?」他濃眉微微一蹙,「我聽老費說,你懂得很多養生偏方,還能把它們做成菜肴跟糕點,是誰教你的?」

  「我……我突然就會了。」

  「突然?」

  「大少爺忘了我曾死而復生嗎?」趙海兒瞎掰著,「我活過來後就靈光乍現,突然懂得這些東西了,我想肯定是閻羅王搞錯人,誤抓了我,為了補償我,才會給我這麼多有用的知識吧?」說著,她自己干笑一陣。

  封天鐸眉間擰出三道皺折,一臉「你在愚弄我嗎」的表情。他從不信怪力亂神,可又實在找不出合理的理由解釋她在鬼門關前走一遭後,忽地有了這些學問的答案。

  「你知道自己犯了錯嗎?」他問。

  「知道。」她低下頭,假裝慚愧。

  此時,她無論如何都要表現出真心懺悔的樣子以求得他的諒解,否則要是他追討她的非法所得,又苛扣她的月俸,那可就慘了。

  「說。」他直視著她,「你犯了什麼錯?」

  「我……」她抬起眼,怯怯的看著他,「我不該使用廚房,浪費柴火煤炭,更不該使用剩料,占封家的便宜……」

  封天鐸打斷她,「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咦?」她疑惑的看著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難道她錯的不是使用廚房跟剩料嗎?不是那個的話,那是什麼呢?

  「這糕點……」他忽地話鋒一轉,「真的助眠?」

  「應該吧。」她說。

  他眉心一擰,「應該?」

  「效果因人而異,我也不敢拍胸脯保證。」她誠實的說。

  封天鐸沉默了三秒鐘,掐了一塊往嘴裡送,他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很平靜的咀嚼著那塊糕點。

  看著他吃下,趙海兒瞪大眼,這時在意的已不是他會如何處置她,而是想從他臉上找尋他對這糕點的感想,可惜他沒有表情,她也無從判斷。

  「這真是你自己做的?」他問。

  「是。」她狐疑的看著他。他到底想怎樣?又要怎麼處置她?「大少爺,你……你不會沒收我賺的錢吧?」她小心翼翼的問。

  「你賺了多少?」

  她張開五指。

  「五十兩?」

  「怎麼可能 」她驚慌的大叫,「是五兩,五兩啦!」

  她又不是賣金條,哪有能耐賺五十兩。

  可就在她驚慌大叫的同時,她發現封天鐸的唇角扯了一下,他……笑了。

  楊貴妃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他這一笑也不得了,她都看傻了。

  但很快的,他就收起笑意,「五兩也不少。」

  「跟封家的財產比起來,那根本是九牛一毛吧?」她在嘴裡悶悶的咕噥著。

  「你可是用封家的資源在中飽私囊。」他聽見了她的咕噥。

  「是沒錯,不過……」她睇著他,「那些都是剩下的材料,我不用,費大叔也是要丟掉的。」

  「就算是如此,還是封家的東西。」

  「大少爺,我做的是小本生意,拜托你不要沒收我的錢。」她開始裝無辜跟可憐。她才十四歲,長得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沒人比她更無辜了。

  「我總該罰你吧?」他說:「你知道這事已經傳到白叔那兒去了嗎?我要是不罰你,有你受的。」

  封家三代經營城裡最大的酒樓—— 珍滿樓,因為網羅南北名廚,號稱在一家酒樓裡便能吃到八方美食而得名。封天鐸嘴裡說的白叔便是封家帳房白震,他是封家老臣之子,也是封天鐸的父親封民達一路栽培起來的。

  白震小封民達近二十歲,封民達視他如親弟般照顧並信任,珍滿樓及封府裡的帳目,都交給白震打理。

  趙海兒聽張嬤嬤說,白震是個忠義耿直的人,處事公正、一絲不苟,深得敬重。可他的兒子白紀辰卻是個不思進取的人,要不是仰仗著父親在封家的名望及地位,根本無法在珍滿樓裡謀得職位。

  至於封天鐸,據說他是封民達跟妻子張如雪四十多歲才懷上的孩子,自幼體弱,還曾經因為誤食毒物而差點兒丟了小命,幸好最後沒事,而自十五歲起,封天鐸每天都會去父親的書齋學習經商之道,偶爾也會由封民達或白震領著到珍滿樓視察,只是或許擔心他的身體,封民達至今還未將管理珍滿樓的擔子交給他。

  封天鐸個頭很高,依她目測應該是在一百八至一百八十五之間,可他太過清瘦,一看就覺得是個體弱的人。

  「白叔做事一板一眼,一絲不苟,牽扯到錢的事他可是很嚴厲的,要是讓他知道你的事,你可就慘了,」封天鐸說著,睇著她,「追回你賺的五兩銀、扣月俸是一定的。」

  「什麼 」她一聽,驚慌到有點傻了,「那該怎麼辦?」

  他有點幸災樂禍的撇撇唇角,「怎麼辦?當然是罰你。」

  她一副小可憐的模樣,「怎麼罰?」

  「罰你到真德院來給我使喚。」

  她一愣,「嗄?」

  「不樂意嗎?」

  「不是的,只是……」她囁嚅的問:「來這兒做什麼?」

  「不就那些事嗎?」他說:「灑掃庭除、洗衣抹地,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我叫你時,你馬上就得到我跟前。」

  「喔……欸?」她一驚,「大少爺叫我,我馬上就得到?可我住在很遠的地方耶。」

  開什麼玩笑?她住的小房間離真德院很遠,她如何隨傳隨到?她是穿越時空,可不會瞬間移動。

  「明兒一早,我就叫人去把你的東西搬過來。」封天鐸發話。

  「啥 」趙海兒大吃一驚,花容失色。

  「大少爺讓你去真德院伺候他,還住在那兒?」

  「趙海兒,你這是什麼命?」

  「瞧你瘦不拉嘰的,大少爺居然看上你?」

  近午,趙海兒眼睜睜看著封天鐸派來的小廝帶走她簡單的行李,幾個丫鬟圍在她身邊,你一言我一語。

  「府裡這麼多丫鬟,他一個都看不上眼,竟然……難道大少爺喜歡你這種還沒發育的孩子?」玉雙說著,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還沒發育?原主可是已經來了月事,嚴格說來也是個具有生育能力的女人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去伺候那個鬼見愁的封天鐸是有什麼好羨慕的?

  「幾位姊姊,我可是因為受罰才得搬去真德院的。」她咕噥著,「真是倒霉死了,以後都不能賺外快了啦。」

  「我說海兒,」這時,霜月突然抓著她的肩膀,兩只眼睛盯著她,「往後你去了真德院,可得幫幫霜月姊的忙。」

  「嗄?」她一愣,「幫什麼忙?」

  「替我在大少爺面前美言幾句,讓他……」

  「大奶月,你真是心機鬼,居然利用海兒?」玉雙不以為然的瞪了她一眼,然後轉頭看著趙海兒,「海兒,你沒事記得在大少爺面前提提我。」

  「什……」她一整個迷糊了。怎樣?她們想在封府升官發財嗎?

  「兩位姊姊吃相真是難看。」一旁,靈兒冷冷的訕笑著。

  玉雙跟霜月一聽,立刻聯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

  「笑死人了,你吃相不難看?」玉雙嘲諷。

  「就是嘛,誰不知道你要海兒做糕點是為了—— 」霜月話未說完,小廝已打斷了她的話。

  「行了,幾位。」小廝名叫四海,是真德院兩名小廝其中之一,但他並不住在真德院,「海兒,快跟上吧,遲了大少爺要罵人的。」

  「是。」趙海兒點頭答應一聲,立刻向玉雙她們揮手告別,然後跟著四海走了。

  來到真德院,四海把她的東西放到封天鐸寢間隔壁的小房間,此時封天鐸不在,四海便先領著她熟悉一下環境,她也才知道不只四海,另一個小廝八方以及老管事貞伯都不住在真德院。

  也就是說,偌大的真德院就只有她跟封天鐸兩人。

  她得說自己非常震驚,孤男寡女雖未共處一室,可卻同住在一個院子裡,這實在……

  「我跟八方還有貞伯每天都會過來幫忙,你有什麼問題都能告訴我們。」四海說。

  「喔,謝謝四海哥。」她福了福身,在這裡待了三個月,該會的禮儀都已學全了。

  「別客氣。」四海說著,左右張望,在確定四下無人後,小小聲的問:「海兒,聽說你死而復生後懂得藥理,能用藥入菜?」

  「四海哥,瞧你把我說得像女華陀一樣,我沒那麼厲害。」看他的表情跟語氣,似乎有事相求。嗯嗯,她又嗅到錢味了呢。

  原以為搬來真德院讓封天鐸就近監管,她便沒了賺外快的機會,但搞不好她能開發另一批客群呢。

  「四海哥有哪兒不舒服嗎?」

  「不是不是,我好得很,只是……」四海悄聲道,「你知道吃什麼能補腎嗎?」

  聽了,她差點兒笑出來。女人想滋陰,男人要補陽,這理兒從古至今皆不變。

  「當然知道。」她說。

  「是嗎?」四海興奮不已,「那你替我弄個什麼來吃吃吧!該給你的,我會給的。」

  「可是我現在不能用廚房了……」

  「這兒有小廚房呀。」他說:「你就覷著大少爺不在的時候,幫我弄一些……」

  話未說完,兩人都聽見了腳步聲。四海急忙關住嘴巴,警覺的往聲源望去。

  封天鐸一回來就看見兩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說些什麼,他微微皺起眉頭。

  「四海,幫這丫頭安頓好了?」

  「是的,大少爺。」四海恭敬的道。

  「這兒沒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是。」

  四海答應一聲,立刻走了。臨走之前,還覷了趙海兒一眼,像是在提醒她別忘了剛才說的事。

  封天鐸睇著她,「剛才跟四海嚼什麼舌根?」

  「沒。」要是讓他知道四海請托她的事情,豈不是斷了自己的財路。「四海哥只是交代我一些注意事項。」

  他挑眉,「注意什麼?」

  「注意……注意不要讓大少爺冷著、熱著、餓著、渴著。」她瞎說一通。

  「是嗎?」他微微揚起下巴,睥睨著她,「那好,我現在餓了,去幫我弄吃的來。」

  「好的。」她答應一聲,立刻前往廚房找費大叔。

  封府各個主子的院落都有小廚房,但早、午、晚膳都是統一由費大叔准備好,小廚房大多是用來泡茶、熱湯或晚上主子餓時做消夜所用。

  趙海兒一見到費大叔,便先向他道歉,聽張嬤嬤說費大叔被訓了一頓,她實在過意不去。

  「費大叔,聽說你讓大少爺訓了一頓,我真是害到你了……」她內疚的說:「對不起。」

  費大叔笑笑,摸了摸她的頭,「沒事沒事,其實大少爺也不是訓我。」

  「私自使用廚房是不被允許的,要是連累大叔,那就……」

  「海兒啊,」費大叔打斷了她,「真的沒什麼事,大少爺他氣的不是我讓你使用廚房,而是我放你一個人在廚房裡,要是你用火不當,燒了廚房事小,人傷著了事大。」

  聞言,趙海兒一呆。

  「大少爺其實是擔心你有個萬一。」費大叔續道:「他說你上回走運的從鬼門關前走了回來,可這樣的機會不是次次有,所以才責怪我不該讓你獨自待在廚房裡。」

  她愣愣的說:「他生氣不是因為我用了封家的柴火煤炭跟剩料?」

  「我想不是吧。」費大叔笑嘆,「總之你別放在心上,大叔沒事的。」

  趙海兒有點訝異,怎麼事實好像跟她以為的不太一樣呢?她原本以為封天鐸是因為她私用廚房及剩料才罰她,可聽費大叔這麼一說,她倒覺得他是在擔心她……

  突然,她想起封天鐸先前說的話——你知道這事已經傳到白叔那兒去了嗎?我要是不罰你,有你受的。

  難不成他是不想她受到白震責罰,才會「先下手為強」,罰她到真德院去服侍他?真是這樣的話,那他是個好人呢!

  只不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大家都怕他,他看起來又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她以為他看誰都討厭、都不順心不順眼,為何要袒護她?

  難道說封天鐸真如玉雙她們所說喜歡「半熟少女」?媽啊,真是如此,那她豈不危險?!

  「你是來張羅大少爺的午膳吧?」費大叔問。

  「嗯。」她點頭。

  「酒樓那邊還沒送過來,你再等一下。」費大叔說。

  聞言,她一怔,「怎麼?大少爺吃的不是費大叔做的?」

  「嗯。」他一笑,「老爺、大少爺跟二少爺的午晚膳,都是珍滿樓那邊送過來的。」

  「為什麼?」她好奇極了。

  「老爺現在是當家的,大少爺跟二少爺則是未來的當家,自己不吃酒樓裡的飯菜,如何確定並掌握菜色及口味是否精進或不變?」費大叔才說完,珍滿樓那邊已派人將三只膳盒送來。

  費大叔將封天鐸專用的膳盒交給了她,「大少爺不壞,只是脾氣有點古怪,你好生伺候著,包你不會有事。」說罷,他拍拍她的肩,「快去吧。」

  「嗯。」她點點頭,提著膳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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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封家大宅後院,大夫自一個小房間裡走了出來,門外兩個嬤嬤憂急的迎上去,見白胡子大夫神情無奈,心裡都已經有底。

  「大夫,」張嬤嬤不死心,抱著僅剩的一絲希望問:「那孩子能活嗎?」

  大夫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恐怕活不過今晚了。」

  此話一出,張嬤嬤瞬間落淚,跟周嬤嬤抱在一起哭。

  「嗚……可憐的海兒,她才十四歲呀!」

  「她爹娘都在等著她回去,現在……現在……」

  看兩人哭成一團,大夫一時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只能悵然的站在一旁。

  但兩位嬤嬤走過無數人生風景,看過太多悲歡離合,雖傷心,卻很快便振作起來。

  「大夫,你看我們能幫她做什麼?」

  「這位小姑娘的老家在哪?」

  「延川。」張嬤嬤說。

  「在那麼遠的地方啊?看來,她家裡人是見不著她最後一面了。」說著,大夫又一嘆,「真是可憐,可憐。」

  張嬤嬤從腰間荷包拿出幾文錢,「大夫,這是今天的診金……」

  「不用了。」大夫婉拒,「留著幫這可憐的孩子辦後事吧。」

  送走大夫,張嬤嬤和周嬤嬤進了小房間,捱在床邊,看著床上那孱弱蒼白,氣息微弱的女孩—— 趙海兒。

  趙海兒是省城封家的丫鬟,十歲那年經人介紹,從老家延川來到封家。

  那年,她小弟剛出生,娘親便染上惡疾,為了給她娘親醫病,她爹只好忍痛讓她離開延川到省城為奴,說好為期十年,便能返回延川。

  趙海兒年紀雖小,卻很懂得人情世故。

  她有著一張巴掌大的鵝蛋臉,眉清目秀、清麗秀逸。年紀雖小,卻可看出不出幾年便能出落成美人兒。

  她美,但不遭妒。在府裡,她勤快負責,是她分內的事,她從不馬虎,非她分內的事,她也不推托,凡是她見著的,或別人請托,她都不閃躲也不拒絕,因此頗得人緣。

  可誰知老天無情,如今卻要收了才十四歲的她……

  兩人守在床邊,安靜的陪著她走完短暫人生的最後一刻。

  夜裡,趙海兒咽下最後一口氣,過去了。

  張嬤嬤跟周嬤嬤在她床邊為她誦經祝禱,希望她來生能投胎到好人家,過上好日子,不用再離鄉背井,落得客死異鄉的下場。

  「南無阿彌陀佛……」她們一邊掉著眼淚,一邊強打起精神誦經,神情專注。

  「現在是在演哪出?」

  突然,床上的趙海兒發出聲音。

  聞聲,原本低頭拭淚的周、張兩位嬤嬤登時抬起頭來,就見趙海兒坐在床上,瞪著兩只圓圓大眼,迷惑的看著大家……

  「啊—— 」兩人發出驚恐的慘叫,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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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迷 春野櫻

  近來,慈濟成了許多人的箭靶,備受質疑及譴責。

  當然,有人批判,就有人為其辯護。我不加入撻伐的行列,也不維護,因為我相信凡事沒有絕對,即沒有絕對的善或絕對的惡。

  其實看了許多針對慈濟的發言,發現大家議論的不是證嚴法師及那些因著善心而努力做事的慈濟人,而是某部分掌控行政權及資源的高層。

  這不是壞事,雖然對慈濟來說簡直就是場災難,但也因著此事,讓大家能好好審視一些宗教團體及我們自身的信仰。

  不論什麼宗教,都有不肖之徒、害群之馬,慈濟擁有八方捐獻、最大資源,成為箭祀也不足為奇,況且宗教亂像如今到處可見。

  為積德買來鳥、魚及烏龜放生,殊不知卻造成生態浩劫,未積福,先損德,重金供養僧侶念經,以為這樣便能為自己消災解厄,殊不知修行在個人,自己在日常中若不行善,念再多的經都是枉然。

  信仰的本質在使世界趨於至真、至善及至美,是使人心安定,要人做好事、說好話,是在使人心脆弱時有所依靠,得以堅強。但我看到的卻常常是宗教利用人心的脆弱及恐懼,在無助的人身上榨取僅有的一分一毫。

  猶記得母親病重時,家人一邊求醫,一邊向佛、道教求援,希望借著無形的力量挽回母親的生命,當時家中經濟困難,卻還是想盡辦法籌錢辦法事。

  一友人的丈夫罹癌,光是「神明錢」就花了兩百萬,那些宮廟知道他們夫妻倆有錢,便假借各種名目要他們拿錢出來做法事,解決她丈夫的那些「冤親債主」。

  一長輩是虔誠的道親,夫妻倆的退休金全奉獻給宮廟,兩人拾荒度日,耳朵近乎全聾的她還因為常在街頭穿梭撿拾回收物而遭車撞,輕則破皮,重則骨折送醫。

  這樣的事太多太多,值得我們深思。

  任何宗教都有害蟲,慈濟當然也可受公評,若無愧於心,終有清白之時。不管是慈濟還是其它宗教善心團體,都不該辜負廣大追隨其志業的信眾及善心人士,他們所捐獻的善款得來不易,常常是省吃儉用而來,分分毫毫都該花在刀口上。

  對自己的信仰,有時要存在懷疑,若堅信不疑,那便是迷,而不是信。

  就像身為公民的我們,都該對政治人物存疑,如此才能將藍綠擺一邊,理性監督,不讓害蟲蒙蔽。

  就事論事,我肯定且感謝慈濟志工的付出及努力,但我也質疑慈濟高層所做的一些決策,慈濟一直猶如皇後的頁操般不容質疑及批判,但這對一個擁有龐大資源的慈善團體來說絕非好事。

  若真,便禁得起檢驗及考驗。

  為何出家人需四大皆空,無欲無求?便是因為金錢的誘惑巨大,且人心可怕,有時會遮蔽了佛性及善心。

  修行,何須宮殿?行善,何必張揚?生活中處處是修行,時時可修行,不是嗎?

  唉,小櫻有感而發,胡言亂語一番,大家見諒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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