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全書完】






★╮好睇╭☆ www.happyfunnyland.com ★╮好睇╭☆

TOP


第十一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十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九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八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七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六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五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四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三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二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一章

  「鬼娃,滾開,我們不要跟你一起玩,你走遠點,看到你會很倒霉的,你快走開啦!」

  「嘻!嘻!嘻!鬼娃,鬼娃,你是不是又看到鬼了?是誰家又死了人,你快去跟鬼玩……」

  「……喪門星,我娘說你是喪門星,一雙眼睛賊森森地像只鬼,肯定是小鬼來投胎,來壞門楣的……」

  「鬼鬼鬼……好討厭的鬼,快走快走,你爹娘都不要你了,你還活著干什麼,快去死呀!死了就是鬼了,以後不用再見鬼了,哈—哈—哈!鬼娃娃,鬼娃娃,你是命不長的鬼娃娃……」

  孩子學著大人說的無心話最是傷人,但三五孩童一聚集,無心也會變成惡意,污言穢語成了肢體動作。

  其中一名長得肥頭大耳的男童是張大戶家的兒子,從小被寵得無法無天,小霸王似的,他一看到面黃肌瘦背著竹筐的鬼娃走過田埂旁,手賤的先擲出一塊泥塊,好顯他老大的威風。

  其他孩子見狀,也紛紛拾起土塊、小石頭、樹枝朝她丟去,他們咯咯笑著,雖然心裡很害怕,不敢太靠近,因為父母告訴他們那個人是喪門星,他們也怕她會害他們,不過,這是一種孩子們的集體游戲,只要有人帶頭就有人跟隨,跟著大人學的孩子還辨不出是非好壞,他們仍覺得好玩。

  幸運的,孩子們的准頭不是很好,十之八九落空,不然背著竹筐的小女孩又會是一身傷痕。

  一顆扁平的小石子險險地擦過額頭,面色略黃、很瘦小的梁寒玉微微側過頭,瞪了那群孩子一眼,她眼底有不符合年齡的無奈,和想將一群臭小孩吊起來打的凶暴。

  又來了,有完沒完呀!玩不膩嗎?

  繃著一張小臉,一副生人回避的冷漠神情,梁寒玉已經淡定到漠然,麻木的接受一切。

  兩年了,兩年足以讓人徹底平靜下來,認清現實。

  她,回不去了,不論她用什麼方法,甚至決定再死一回。

  但是她太怕疼了,用刀肯定不行,任何切膚割肌的疼痛她第一個喊停,這條自虐的路子行不通。

  上吊嘛,死狀很難看,萬一死不成被救下來,傷了喉嚨成了母鴨嗓更糟糕,她肯定一開口自個兒聽了兩眼淚汪汪。

  若是服毒自殺……說實在話,古代醫學不發達,她上哪找一服即亡的劇毒,尤其她穿過來的時候才五歲,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小可憐,身上半毛錢也沒有,窮得苦哈哈,哪有錢買毒藥。

  現在也很窮,但起碼能吃個半飽,有時還能吃點肉,比她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親爹親娘」好多了。

  因為他們的「遺棄」,她只好努力活著,憑著分給她的半畝地和破草寮,她種些易生長的糧食,遍地的野菜吃不完,蘿蔔、南瓜、馬鈴薯等物耐放,多摘一些也可腌了冬藏,長達三、四個月不愁無糧可食。

  還有河裡的魚蝦很多,雖然不是非常肥大,瘦瘦小小的,可幸好量多,蝦子、螃蟹類曬干了磨成粉當調味料,有甲殼素的營養,大魚小魚則做成魚干,久放不壞。

  其實日子能過下去,說穿了也不是她一個人的能耐,她有三個還不錯的哥哥,算是老天的補償。

  大哥梁智十三歲,為人木訥不多話,肯干實干,是個沒主見的老實人,見人就撓耳憨笑,對什麼事都不計較,有一口飯吃會分她半口,偷偷的替她修好漏水的茅草屋頂。

  二哥梁勇十一歲,比較滑頭,為人精得像個鬼,他不愛做事,偶爾會偷懶,對爹娘的話是左耳進,右耳出,三不五時的從家裡偷米、偷餅給她果腹,她屋內的那床破棉被也是他偷來的,差點被爹娘打個半死,同時也讓她來的第一年免於被凍死。

  三哥梁南跟她感情最好,才九歲大,胳臂不比她粗多少,卻常常跑來幫她耕地、拔草、挑水,教她怎麼種菜,一有空閑就帶她上山找吃的食物,撿一大捆柴下山,怕她沒柴用、沒水喝。

  「鬼娃,鬼娃,白天見日,晚上見鬼,老人見了臉發青,幼兒一聽哭不停,鬼娃鬼娃鬼娃兒,你是一只鬼,為什麼還不變成真的鬼,日夜焚香下地獄……」

  孩子們唱著自編的兒歌,一邊把混著爛草葉的土團丟向抿著嘴的梁寒玉。

  這一次她不躲了,讓人丟個正著,這些孩子若不鬧過癮是不會罷手,跟在後頭直追。她個兒小尚無余力反擊,他們人多勢眾,她一個人,不忍不成,真鬧起來她是占不了便宜,反而留下更糟的惡名。

  在她睜開眼來到這個類似古代中國的世界,可真是嚇得六神無主,足足三天三夜沒開口說一句話,腦子裡渾渾噩噩的只想著怎會來到這地方。

  原來五歲的二妞,也就是這具小小身軀的原主,打兩、三歲起就能看見一些不屬於陽界的東西,當時二妞年幼不曉得那和活人有何不同,含糊的嚷著指來比去,大人們也當二妞在學話,口齒不清實屬平常,沒人在意。

  等到了四、五歲時,長得還算清秀的二妞終於能說完整的話了,可是家人們聽了卻萬分驚悚的禁止她開口,盡量把她放在屋子裡,不讓她出門與同年齡小孩一起玩耍。

  可是再怎麼藏也藏不住,一日,二妞和父母外出時,指著村裡最碎嘴、最不孝的周二嬸兒說:「李婆婆很生氣,在瞪你,說你把她藏在炕下要給小兒子娶老婆的二十兩銀子給吞了,李婆婆說你不吐出來她就要帶你走……」

  作賊心虛的周二嬸兒怕被要回好不容易到手的二十兩,一不作二不休的先發制人,兩手一叉擺出茶壺狀,大罵二妞胡言亂語,小小孩童竟敢含血噴人,她又吵又鬧的抹淚叫屈,一副受了多少冤屈似的上梁家討公道。

  一開始大家都能體諒小孩子的有口無心,要周二嬸兒息事寧人,可是她仍罵罵咧咧的把話傳得很難聽,還說二妞是鬼生的孩子,硬是從手頭緊的梁家訛走一兩銀。

  誰知沒過幾日,周二嬸兒真的死了,而且還死得非常不光彩,她是頭下腳上像種菜般的栽入茅坑裡,腳上一只鞋還掉了,她家男人發現時把她從茅坑裡拉起來已經沒氣了。

  但是詭異的是她死時左手緊握兩錠銀子,正是李婆婆給小兒子娶媳的私房錢。

  更叫人驚駭的是,周二嬸兒的娘家嫂子來替她淨身換衣的時候,一翻過身,周二嬸兒背後赫然有兩道血紅手印,手印只有八指。

  大家都知道李婆婆在一次農忙時曾不慎被割稻的鐮刀割斷了兩指,因此她只剩下八根手指,村子裡小輩都笑稱她八指婆婆。

  諸如此類的事發生好幾起,二妞的歲數小,天真無邪的看見什麼就說什麼,不明白別人為何聽了她的話臉色一變,隨即拔腿就跑,見鬼似的見到她就繞道而走。

  那一年,略有干旱,稻米歉收,二妞頂頭的大妞要嫁人,梁家人很勉強的為她湊出一份還過得去的嫁妝,只是大妞一嫁出門,梁家就真的毫無存糧,窮得幾乎得要典兒賣女了,偏偏二妞在此時又出了事,指著剛喪父的王二狗說他娘偷人,說他爹告訴她是他娘和奸夫合謀害死他的,話說不到半天,二妞被人從山坡往下推落,小腦袋瓜子撞上坡道上的石頭。

  二妞死了,再清醒過來的是來自異世的梁寒玉,二十七歲的她成了五歲女娃,一頭枯黃的頭發,因營養不良而瘦小的身子彷佛風一吹就倒。

  人是活了,麻煩卻是不小。

  披麻戴孝的王二狗他娘找上門,哭天喊地外加撒潑無賴,逼著梁家二老非要把二妞沉塘,硬指她是八字陰的鬼娃。

  鬼娃之名因而傳開了,流言越傳越誇張,說她能見鬼的雙目不是人該有的,是來自黃泉深處惡鬼的鬼目,她是帶著詛咒而來,會給村子帶來滅頂之禍,二妞不死,村子不寧靜,鬼魅重重……

  為保住女兒一條小命,也因沒余糧養女兒,梁家夫婦在徵得裡正和村民的同意後,將年僅五歲、重傷初癒的女兒送到村子邊緣的一處山坳,裡頭有間屋子半毀的草寮,給她半畝田地自生自滅。

  活得下來是她的命,反之也怨不得人,誰叫她命格不好。

  幸好她有三個好哥哥,瞞著村子裡的人接濟她、照料她,終於把她從鬼門關前拉回來。

  再世為人的梁寒玉當然不再是那個傻妞,她還是能目視陰物,但卻懂得偽裝,不再動不動滿口鬼話。

  可惜「鬼娃」的名號像牛皮糖一樣的黏住她,即使她表現得很正常,像普通的村裡小娃兒,可是村中的大人小孩一瞧見她仍是面露驚惶,連忙閃避,還喊著鬼娃來了。

  梁寒玉的人緣指數是負數的低呀!除了幾個哥哥外,沒人肯跟她說話,搞得她常懷疑自己快得自閉症。

  「不許欺負我妹妹,走開,我家二妞不是鬼娃,你們亂說話會爛嘴巴,滿臉長豆花。」

  一名明顯穿著哥哥舊衣,因身子抽高而使得袖子短一截,露出三寸手臂的男孩怒氣衝衝的衝過來,手還拿著敲樹上果實的長棍子,很是威風的挺起瘦平胸脯叫喊著。

  「三哥。」看著比自己高半顆頭的男童,梁寒玉感動的喊道。

  靈魂快三十歲了,而眼前的男孩才九歲,要克服的心理障礙很艱鉅,她練習了很久才喊得順口。

  畢竟這身體的原主是人家的妹妹,既然回不去,代替二妞活下來的她只好「入境隨俗」,當起三個年幼男孩的小妹妹,努力的活下去,想辦法把日子過得更好。

  「二妞不怕,哥哥保護你。」梁南的身子很瘦,稚氣未脫的臉上有著為家人不顧一切的堅韌。

  看他一副小大人樣,梁寒玉差點笑出聲,卻也感動得眼眶微微一熱,小手拍了拍擋在前面的三哥。「二妞沒事,三哥不用擔心,我沒事。」

  「什麼沒事,衣服都弄髒了,你才兩、三件換洗衣服,要是都髒了要穿什麼,他們真是太壞了。」他邊說邊瞪著仍在嘲笑梁寒玉的小孩,手中棍子握得死緊,似要將他們的頭一個個打爆,看誰還敢說他可愛善良的妹妹是鬼娃。

  「髒了就洗一洗唄!反正這天熱得很,很快就干了,不礙事。」這點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只要她不再說「鬼話」,循規蹈矩的過日子,過個三、五年人家也就淡忘了。

  記得她剛穿過來那一年,身體狀況爛到隨時會咽氣,別說下炕床了,連翻身、喝水都十分困難,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中她以為自己撐不過去了,必死無疑,卻還有人成天喊打喊殺的要她的命,硬說她是鬼娃,不死會壞了村裡的運勢。

  第一年的冬天,她看著一片一片的雪花飄落,在發著高燒、囈語不斷以及有心人的迫害下,她竟然熬到開春。

  一到了春天,便是播種的季節,家家戶戶都很忙,因此說閑話、找麻煩的人少了,她的事也漸漸被淡忘了,雖然還有人在嘴上叨念兩句,但第二年的豐收,讓說她是災星的流言散了,只是鬼娃之名仍擺脫不掉,走到哪裡被人嫌棄到哪裡。

  好在她獨居,不然叫人發現她行事舉止異於常人,搞不好要把她當妖物綁在木柱上燒了。

  「怎麼可以不當一回事,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欺負,有三哥在,誰也不能動你一根寒毛。」

  梁南一揮棍子,把膽小的孩子嚇退了好幾步,但他們不甘示弱扮了扮鬼臉,一哄而散。

  「三哥,我屋子好像漏水了,趁天氣好沒下雨,你替我用泥團子補一補。」對於利用「童工」干活,梁寒玉一點也不心虛,使喚得很順手,要是她不叫梁南做,自己動手,他反而會使小性子,端起哥哥的架子訓人。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別看梁南才九歲,他已經會劈柴、挑水、下田耕種,把一排一排的高粱種得比尺還直。

  「什麼,又漏了,你等等,一會兒我和二哥到山裡挖土,再回家偷兩斤糯米粉來和泥,糊上的土牆才不會漏雨,要不然風一吹,牆壁就變薄了。」如果冬天一到又冷颼颼地,滿屋子冷風直灌,把人都凍出病來。

  「不好吧!三哥,娘……會不高興……」大哥都十三歲了,她那個重男輕女的古代娘正打算存點錢,好為大哥定一門親,等十五、六歲時將媳婦娶進門好抱孫。

  梁家的男丁很顧家,對自家人是沒話說的好,不怕做太多就愁做得不多,一定先把家裡的女眷安頓好,對於這一點,梁寒玉特別有感覺,梁家一群傻子令人心窩發暖,讓「初來乍到」的她感到溫暖。

  原主的娘趙氏也不是不看顧女兒,不過在她心裡有輕重之分,趙氏最在意的是三個兒子,以後老了要靠他們奉養、送終,不多關注點怎麼成,一個個是心頭肉。

  至於女兒是嫁出門的,捧別人家的飯碗,備妥一份嫁妝已是仁至義盡,能省一些就省一些,只要能住人就好,管他屋子破不破,女兒再留個七、八年就要許人了,是個緣淺的冤家。

  或許是因為母女情分淡薄,出嫁的大妞除了三日回門外,鮮少回娘家,平日也少有往來,所以梁寒玉還沒見過大姊長什麼模樣。

  「別擔心,不會讓娘知道,我偷偷的拿,裡面摻些陳米,娘看不出來。」梁南笑得得意,拍拍胸脯保證萬無一失。

  干這種事不是一回兩回了,他都熟能生巧了,把以往放陳的老米混入新米中,娘雖察覺有異卻不曉得哪兒不對勁,還以為孩子生得多,記性差,自個兒給忘了。

  兩兄妹走的不是回梁家的路,而是一路上山,到山澗旁割些當季的野菜,梁寒玉背上的竹筐到了梁南的背後,一個割野菜、一個負責背,順手再撿些霜凍前松鼠藏的核桃、野栗,從樹洞裡掏,一捉就是一大把。

  直到籮筐裝了八分滿,有些沉了,兩人才往山腳下的草屋走去,有說有笑的談著野菜團子有多好吃。

  「咦!是二哥耶!」

  屋子前頭,正蹲著一個半大不小的少年,他低著頭,十分專注的劈著大腿粗的竹子。

  「三弟、二妞,回來了。」梁勇抬頭看了一眼,又安靜的做著手邊的活,依竹子的大小剖成適合的寬度。

  「二哥,不是說好了你替我們把竹子拖回來,剩下的我來做就好,你若是回去晚了,娘又要叨叨念念了。」

  明明都是她肚子裡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趙氏的偏心卻顯而易見,趙氏對女兒的感情真的很淡,三句不離「別人家的」,對兒子卻像守財奴一樣的守著,唯恐被人偷了去。

  「不礙事,快做完了,大哥已經幫你將臂粗的木樁打入土裡三尺深,照你說的往上延伸一排,他說再三天就能打到你指定的泉水邊。」他妹妹真是聰明,用竹管引水到屋子裡,省得到好幾裡外的溪邊挑水。

  與有榮焉的梁勇眼帶笑意,想著一得空就幫妹妹在屋子後頭挖個小水塘,養鴨養魚,種藕植菱都方便,山上的泉水引下山便能分出一些注入池塘,等冬天竹管結冰流不出來,她還有一池的塘水好用,省時省力又不愁無水可用,冬日鑿冰挑水太累人了。

  用竹管引水是梁寒玉的巧思,懶人的懶方法,吃過一次在冰天雪地中挖雪化水的苦頭後,她想起以前在茶居飲茶時所見的古樸擺設,用於生活上並不難,滿山的野生竹子不用錢,難得是干活的苦力。

  她再一次慶幸有三個好哥哥,不因原主的鬼娃之名而疏離,偷偷的為她做了很多事。

  梁寒玉笑眼眯眯的拿著小根的竹子,將竹節處削得中空,保持水流暢通無阻,再將剖開的竹片在原處蓋住,以搓成小指粗細的麻繩綁好,以防有蚊鼠爬過竹管,造成水源污染或病菌傳染。

  對於入口之物她很講究,不想來個中毒或吃壞肚子,來到這個資源匱乏的時代,有健康的身體才有充滿希望的未來,否則拖著病弱的身軀,想做什麼全是空談。

  在三兄弟和梁寒玉的通力合作下,費了大半個月的引水水道終於在清明前完工,清澈的泉水由山上引入竹管中,順著竹管往下流,約一刻鐘左右,潺潺流水流進架在灶台旁的大水缸,很快的流了半缸滿。

  水缸底下是土磚砌成的蓄水槽,約一尺高,有個活動的木板能控制水位的高低,用來洗碗、洗菜、洗水服,槽底靠牆的位置是排水口,能將多余的水直接排出屋外,做為菜園裡的灌溉用水,一舉數得。

  因為沒錢,不能把草屋改建成牢固的磚屋,不過窮則變、變則通,梁寒玉叫她的哥哥們多挖了幾車黏性佳的黃土,屋子前前後後抹了一層又一層泥土,杜絕可能的漏風和滲水,她求的是冬寒雪重時別給凍著了。

  其他的,真的只能再想辦法,她這具身體才七歲,粗重的活她是干不了,只能先囤糧養活自己,想賺銀子還得慢慢來,她不急,有的是機會,先養好身子再說,重病過的梁二妞實在太瘦弱了。

  其實,到了所謂的大禹皇朝,身為穿越人的她並未占上多少便宜,梁家太窮了,窮得玩不起宅鬥、宮鬥,能吃飽就是最大的滿足了。

  所以呢!賺錢大計很難展開,她先蟄伏,累積經驗值,把自己的思想古人化再決定出發點,餓不死總會有希望。

  「咦!是金銀花,有清熱解毒的功能,摘上幾籮筐陰干拿到鎮上的藥鋪裡兜售,應該能賣幾十文吧!」她想養鴨、養豬,再買幾塊布裁衣,讓自己能吃飽再說。

  穿越前,梁寒玉曾是醫學院學生,而她識得幾種草藥則歸功於求學時期的同寢室學姊,方學姊念的是中醫系,家裡開中藥鋪,一整天抱著藥草之類的書看得不離手,她功課不忙時也會借來一閱,中西融合。

  念到大三時家中突生變故,父親酒駕毀了別人家一家人,五口人去了三個,一筆對她家而言是天文數字的賠償金拖垮他們這個家,她也被迫中斷學業。

  而後幾年他們一家為著龐大債務而勞心勞力,幾乎可說是日以繼夜的賺錢還債,一人身兼數份工作,一大清早出門,到了晚上十一、二點才回家,拚得快爆肝了才過了那坎兒。

  醫學院學生的膽子向來大,做過大體解剖的她休學後從事「化妝業」,是為死人上妝,縫合因各種意外而肢離破碎、毀容、五官不齊的屍體,她是非常專業的「化妝師」,在業界深獲好評。

  為了多賺一點錢,她還考上禮儀師執照,兼做喪葬方面的事務,明快又體恤喪家的做法讓她在同行的評價相當高,委托常常應接不暇,兩項工作讓她忙得不可開交。

  死人的錢最好賺,絕不拖延或耍賴不給,做得令喪家滿意還有額外的紅包可領,對家裡的債務助益頗大。

  然而有一天在趕完半夜的一場法事後,公司的車行經高架橋時,殊不知豆腐工程害了車上數人,車子開到橋中央,橋面忽然裂開一條大縫。

  在一陣天旋地轉與尖叫聲中,她感覺到落地的強烈碰撞,忽地烈焰竄起,她的眼前由赤紅轉為黑暗……

  走在上山的小徑上,她甩甩頭,揮去「前世」的記憶,事已至此,再想那些也無濟於事,想辦法在這個時空安身立命才是重點。

  「池塘都挖了,該種藕了,明年就有賣價高的蓮藕可收成……」還能養魚,魚從溪邊撈,先從小魚養起。

  受限於這副小身軀,梁寒玉滿腦子是她能力所及的賺錢大計,她給自己設定了短期目標,如無天災人禍的話,十之八九虧不了錢,還能有存款。

  她現在最缺的是糧食和白花花的銀子,即使是幾十枚銅錢也成,雖然有兄長們不時提供食物、日常用品,可是他們也窮,她也不好一直增加他們的負擔,於是她依舊阮囊羞澀,兩袖清風,穿著補了又補的舊衣服,飽一頓、餓一頓的想著什麼時候才能吃飽。

  好在她的身體好了七七八八了,身子骨比剛穿過來時強壯許多,有些事有力氣干了,不用再擔心動不動就生病,她也有氣力上山砍柴摘蘑菇野菜了。

  不過希望老天爺能對她再好一點,從天而降一份驚喜大禮,掉下一堆金子讓她撿,那她會開心的闔不攏嘴,給過路神仙連點三年燈,佛香不斷的供奉。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可是她實在沒太多辦法,只好求諸看不見的神明,有希望總比絕望的好。

  正當梁寒玉幻想著腳底下出現裝滿銀子的寶藏,就聽見不遠處她設的陷阱有了動靜,撥開草叢一看,一只肥碩的灰兔被繩子套住後腳跟吊起,逃不開的直蹬兔腳。

  她不用捕獸夾,因為買不起,而且她想保持獸皮的完整好賣錢,若是獵物太小或瘦了些,活物也比較好養活,當家禽、家畜養大,產崽自養或賣掉都可,她不吃虧。

  只是逮中獵物的機會很少很少,她做陷阱的技巧太差了,還在摸索中,開春至今約有月余,她只逮到兩只灰鼠,一只跛腳的野雞,和剩下半截身體的肥青蛙,大概是夜梟吃掉的。

  今天收獲算是不錯,終於能吃葷了。

  「哇!有肉吃了,一半腌起來等日後再吃,一半紅燒夠吃一、兩頓了……」她琢磨著吃法,杏仁似的大眼迸出光點。

  驀地,草叢裡發出異響。

  雙手吃力的拎著大灰兔的梁寒玉怕人來搶食,倏地往後退了幾步,小心戒慎的看著搖了好幾下的長草。

  過了好一會兒,草叢裡再無半絲動靜,本來膽子就大的梁寒玉拿起地上的石頭將手中的兔子敲暈,穿皮衣似的用繩子綁住兔子的四只腳往身後一背,一切准備妥當了再往前跨了兩步,靠近似有動物躲藏的地方。

  別看她好奇心重,什麼都不怕的膽大樣,其實她早就觀察過四周的地形,做好逃跑准備,只要一有危險馬上拔腿就跑。

  但是及腰的長草一撥開,她正對上一雙獸目……不,是一雙宛若受傷小獸的瞳眸,睜得圓亮的瞪她。

  明明是在求救,眼神卻十分凶狠,彷佛只要梁寒玉一動,就要撲上前咬斷她的咽喉,那既驕傲又恐懼的黑色雙瞳,承載著一絲茫然和渴望活下去的狠厲。

  「你……你受傷了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其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是不想惹麻煩,可是一看這表情凶惡的白衣少年一身狼狽,身上還有斑斑血跡,心腸再硬也不好見死不救。

  瞧他穿著綾羅錦衣,腰間配著青玉雙螭玉佩……應該是有錢人吧!

  「你……你走,不用理我……」少年別扭的扭開臉,不讓人瞧見他落魄的模樣,語氣生硬。

  「可是你的腳好像傷著了,真的不理你成嗎?憑你一個人是下不了山的。」她說的是肺腑之言,就連當地人也不敢入山太深,容易迷路,何況是行動不便的外地人。

  少年雙唇緊閉,好似沒聽見她說了什麼,但眉間的緊蹙和額上的細汗,顯示他正在忍受強烈的疼痛。

  「不要太逞強了,小朋……大哥哥,山上入了夜會有很多野獸走動,它們是吃肉的,瞧你細皮嫩肉的肯定很好吃,它們可能一下子就吃完了。」

  梁寒玉本來想喊聲「小朋友」,可她想起自己的外形是七歲女童,話到嘴邊又改口,盡量用小女娃的口吻說話。

  「誰細皮嫩肉了,信不信我能一刀劃破你的喉嚨。」少年如惡狼般地從鹿皮雲靴裡抽出一柄鑲寶石匕首。

  真……真亮,是真的吧!梁寒玉直直盯著價值不菲的匕首目不轉睛,心想只要挖下一顆紅寶石她就發了。

  「和我比起來你就是一個虛張聲勢的小少爺,瞧我的皮膚多健康,日頭曬成蜜金色。」

  「你……」瞧她舉到他眼前的麥色小胳臂,少年漲紅臉的一哼,試圖靠自己的力氣站起。

  固執的小孩,不可愛,打小就這麼剛愎自用,長大了肯定是不近人情的石頭。「我扶你吧!不要勉強自己的腳用力,不然同樣的傷處再傷一次,大哥哥你這輩子只有當瘸子的分。」

  大概是被梁寒玉的話驚著了,唯恐落下殘疾,白衣少年的神情稍稍軟化,但仍微帶倨傲的斜睨她。

  「你要敢摔著我,本少爺拿你的命來抵。」冷著臉,他臉上看不到半點客氣,依舊是愛理不理的死樣子。

  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再一次在心裡臭罵,不可愛的孩子。「大哥哥,我會很小心的,不過你也要爭氣點,不要把身體的重量全壓在我身上,我撐不住你的。」

  「你說我重?」少年的手重重的往她細肩膀一掐按,梁寒玉痛得只想把這個不知好歹的熊孩子往山腳下擲去。

  「你敢說你不重嗎?瞧你的肉多肥嫩,跟我痩巴巴的小身板是兩回事,你起碼有我的三倍重,可以帶去市場賣掉。」他壓得她肩頭很沉,她把吃奶的力全使了出來,只勉強的撐住他重心一偏的身軀。

  白衣少年並不胖,中等體形,大約十一、二歲左右,膚色白皙細嫩,看得出是出自大戶人家,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個頭不高但脾氣不小,有股富家闊少的驕氣和傲慢。

  不難瞧出他對自己這個窮鄉僻壤小姑娘的不屑,明明需要幫助還端著架子死不開口,看誰都不順眼,拒人於千裡之外,彷佛身上帶著刺尖兒,誰靠近就要扎上幾下,扎得血流一地。

  「……我不去人多的地方……」白衣少年的眼中閃過一抹淡得幾乎無法察覺的黯然。

  「怕被人追殺?」梁寒玉本意是取笑他,可是人的無心之語往往切中要點。

  白衣少年惡狠狠一瞪,眸心布滿陰霾。「知道太多的人通常活不長。」

  她不打趣的學他板起臉。「你可以不要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你的經歷,咱們只是萍水相逢,過後即忘,反正以後你也不會再見到我,兩兩相忘江湖中。」

  但如果他懂得報恩的話,她不介意收收黃白俗物。

  聞言,他眉心一蹙。「你說話的口氣不像小孩子。」

  她暗啐,一臉不以為然的說:「你也沒多大呀!傻乎乎的往山裡跑,遇到比大山還壯的熊瞎子,你是有命去、無命回,要不是遇見我呀!你這條命就要交代在這裡了。」她有挾恩以報之嫌。

  「比你大。」看了看她只到胸口的瘦小身形,白衣少年的臉上少了些惡意,試著不將全身的重量壓向她。

  「嚇!這時候還比誰大誰小嗎?你一張臉白得快見閻王似……啊!等等,你的身體怎麼這麼燙?」

  無意間碰到他的頸子,指尖傳來的熱燙讓梁寒玉驚呼出聲,她知道這是傷口發炎所引發的高熱,得立即治療。

  「一點點……不適,我撐得住……」他咬著牙,冷汗直流,眼看著就要厥過去,全靠意志力撐著?

  「不是撐不撐得住的問題,而是我快沒力氣扶住你,你沒聽見我很喘嗎?」他到底受多重的傷。

  梁寒玉的臉色漲紅,顯然她的身子還沒好得能上山打老虎,她比想像中虛弱,外強中干。

  少年的眼前開始發暈。「你住哪裡?」

  「山腳下。」

  「一個人住?」

  「是,一個人住。」關他什麼事。

  「帶我到你住的地方,不許泄露我的行蹤……」在沒查清楚是不是「那個人」要害他之前,他誰都不相信。

  「可是我家很小、很破、很有陶淵明風,錦衣玉食的你怕是住不慣……」她家裡的存糧養不起他。

  久久沒聽見回話,喘得厲害的梁寒玉抬頭一看,當下都要噴淚了,雙眼緊閉的少年根本已然昏厥。

TOP


序:胖子的心聲 寄秋

  最近呀!忽然發現自己又胖了。

  不是太貪吃,而是秋住在窮鄉僻壤,什麼健康又美味的餐廳通通沒有,只有很油很膩的外食,買個夜市的臭臭鍋回來自己弄,多要點湯能吃兩天,天天這樣吃能不胖嗎?

  啥!說秋吃了什麼?

  不就再加些冬粉,然後魚餃、燕餃、魚板、蝦卷……一堆火鍋料往裡丟去,高麗菜、萵苣,然後牛肉幾包,打個蛋,下個菇類,再丟個凍豆腐、芋頭、魚丸……真的不多嘛!剛好滿鍋。

  可是煮的時候剛剛滿,湯一沸騰後就變得很多,滿得裝不下,所以秋只好把湯舀出來一些,等煮到沒湯時再加。

  每次秋都吃得好飽,好難過,發誓下一次再也不吃了。

  但是人是習慣性的動物,一走過攤子聞到那味道,又忍不住停下腳,猶豫了一會兒又買了。

  於是惡性循環呀!

  有一天秋走過一面鏡子,竟被鏡中臃腫的自己給嚇倒,不敢相信自己又圓了一大圈,整個人都腫了。

  難怪最近爬樓梯都爬不動,從一樓到四樓喘得快斷氣,有時還眼冒金星,喘了好一會兒才平復。

  每個「瘦子」都對秋說:要減肥、要運動,多動動就瘦了,而且要少吃點,你有點……胖。

  這些話令秋有句心裡話非說不可——你們痩子太不了解我們胖子了,要是能少吃多運動也就不是胖子了,就因為做不到呀!

  還有呀!坊間的減肥藥大多是降低食欲、促進排泄、排油和消脂,為什麼沒人發明讓胃減少三分之二吸收能力的藥呢,只要吃進去的東西沒消化成油脂和易胖物質,那就能大吃特吃了,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用忌口。

  唉!這是全地球胖子的心聲呀!不知一百年後能不能達成。

  秋冬眠了。

  一百年後再叫醒秋。

TOP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About Us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Our Service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Expected Quality System Certification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Contact Us Our Partners – Sai Fung Electronics L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