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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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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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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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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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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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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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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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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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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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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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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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對喬華豐家來說,最棒的莫過生在太平盛世了。

    天下太平,武林也太平。

    他記得小時候,當時天下勉強算太平,武林卻完全不太平。

    所有的事情都一樣,久了就會分出派別,派別分到後來就成了正邪,正教有頭頭,邪教也有頭頭。

    正教的頭頭叫做盟主,邪教的頭頭叫做教主。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但意識到的時候,分裂之勢已成,接下來就是各門各派選慣站——所謂的選慣站就是,有了一個大靠山的同時,也有了一個大敵人,大靠山未必可靠,但大敵人肯定可怕。

    對喬家鏢局這種小門小派來說,雙方都得罪不起,最好能保持游移的現狀,喬華豐記得自己的奶奶當時還在祠堂念了好幾天心經,祈求的便是︰拜托當我們喬家透明吧,雙方的帖子都別來,寧願都不被當一回事,也不想被當一回事啊。

    只是事與願違,盟主的帖子來了,說要討伐邪教,教主的帖子也來了,說要教訓正教。

    喬家老爺頭痛了好幾天,終于在最後時分,選擇出席盟主那邊的討伐大會。

    原因無他,當時的盟主比較厲害,而且正派自詡正派,愛面子,愛正義,翻臉不認人這種事情不會發生,若真的有事求援,無論如何都會硬著頭皮答應,如果硬要選擇,他當然是靠著大邊一點的——顯然大家的想法都一樣,武林大會幾乎百家齊聚,大家吃喝休息過後,便是要討伐邪教。

    正教人數雖多,但吃虧在絕不用下三濫手段,相反的,邪教百無禁忌,什麼奇怪的手段都敢使,甚至有女子直接穿了抹胸就上場,那些俠客連劍都來不及拔,轉身就跑,于是乎,人數雖然懸殊,但兩方人馬打了十幾天,竟以和收局。

    喬華豐記得自家老爹回來,有次酒後喝醉,說他覺得武林盟主真是腦袋有問題,明明人多,卻堅持不能以多圍少,必須光明正大的取勝之類。

    「那當什麼盟主,去少林寺出家吧。」

    喬華豐覺得自家老爹說得真有道理,如果不想以多欺少,那干麼逼他們這些小門小派選慣站,自己去打就好了啊。

    老爹只要說起武林盟主,可以罵罵咧咧一盞茶的時間,喬華豐深以為然,尤其是他成年當家之後,更是了解他爹的無奈——每年要聚會,每三五年要討伐一次,佴每次的結果都是打個十來天和局收場,武器不能下毒,不能以多欺少,不能以長欺少等等,原則多到跟裹腳布一樣,這種武林盟主真的好煩又好娘,這不行,那不對,在他看來,那些都不是原則,那只是單純的腦子有問題。

    只是這種大不敬的話他不能對外說,所幸喬家人口簡單,有時關起門來,父子罵罵武林盟主解氣就算。

    就這樣五年多前,突然傳來消息,說邪教教主懷天遠游去了,于是盟主侯仲群覺得機會來了,把十幾個大門派的掌門都請到府上,照理說,這種高等聚會輪不到喬華豐,但很不幸的,他在不對的時間出現在不對的地點——喬華豐有事去馨州訪友,友人家住湖中島,說好派了船在湖港等,可沒想到盟主侯仲群的大船也停在那,侯家管事自然認得各派頭頭,見喬家鏢頭出現在這里,以為是自家老爺有邀請,上前彎腰說「喬大爺,請」又揮手讓一艘船過來接。

    喬華豐也有點粗心,見有人招呼,直接就跨了上去,下人引他進船艙房間,喝茶,吃點心,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船停了,僕人引著上島,直到近了廳堂,看到幾位掌門,內心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

    其它掌門以為他是侯仲群相邀,侯仲群也只懷疑是自己寫錯帖子——湖島中的宅子十分隱密,為了怕被雲山邪教知道他們欲趁教主不在去討伐,所以才約在這里,連地點都是十日前才定的,會在這時間點出現在湖邊,肯定是收到帖子。

    人都來了,總不好再叫他回去,于是大家坐下討論。

    喬華豐莫名其妙到極點,但此時氣氛嚴肅,他又不能問說,為什麼我會在這里?大家又在這做啥?

    所幸他年輕,被安排坐在下首,不講話也不算奇怪,听著听著,便听出門道來了,內心忍不住一陣疲倦又哀嚎,又,要,討,伐!

    這都二十幾年了,說好听是沒失敗過,但實話是也沒成功過,看著激動得喊著「這是天賜良機」,「上天也看不下去」之類,激動得要死的侯仲群,喬華豐真的是很想回家。

    他已經娶妻生子,只想好好扶養孩子長大,對于什麼武林正義的,真的沒興趣,喬家也不過是護鏢起家的小門派,弟子兼鏢師在用,天下太平,很多人做生意,南來北往的,鏢局的錢好賺得很,他想趁著這好世道多存金銀,最好能開店當老爺,走鏢什麼的太辛苦了……

    正在怨嘆,耳邊听得侯仲群一聲大吼「正義必勝」。

    一群人興沖沖討論了各種方案,可沒想到梁上突然傳來一陣少年笑聲,「不勞各位千辛萬苦上雲山,我爹不在,我替他會會各位。」

    侯仲群臉色都變了,把酒杯擲向橫梁,「懷應時,我可沒邀你過來。」

    喬華豐心想,你也沒邀我,我還不是在這里?

    少年翻身而下,笑道︰「我又不是正人君子,何必要持著名帖前來?」

    正是邪教教主懷天的兒子,懷應時。

    「廢話少說,你即刻就走,我可以不跟你計較。」

    「你們打雲山的主意,還說不跟我計較?」懷應時從腰中抽出軟劍,「接招。」

    講完,二話不說撲上去。

    喬華豐知道高手過招,旁人不小心就會倒霉,因此當侯仲群也提劍時,他便悄悄的,悄悄的往柱子旁邊移動,接著完美的把自己藏在柱子後面,如果刀劍脫手,好歹柱子能擋一下。

    侯仲群已經四十幾歲,當了二十幾年的武林盟主,懷應時不過才十七八歲,照理來說,應該是懷應時落荒而逃,可沒想到過了一會,卻听到侯仲群哀哀叫的聲音,交雜「住手」,「住手」。

    喬華豐忍不住探頭一看,侯仲群滿屋子跑,懷應時追在他後面,把軟劍當鞭子,猛抽他**。

    武林正派,不能以多欺少,所以那些掌門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奇葩的一幕發生而無法出手。

    終于,懷應時抽高興了,一個回身,各大掌門也都被抽了耳光,一時啪啪聲響不斷,而喬華豐早在懷應時轉身前就又躲回柱子後,因此躲過那個耳光。

    「我爹跟你們講道理,給你們留面子,倒讓你們鬧了二十幾年,他現在雲游去了,我已經正式接位,告訴你們,我一來不喜歡講道理,二來也不想給你們面子,你們乖點就沒事,再來一次討伐大會,就不是打**跟打耳光這麼簡單了,只要再有一次,」懷應時哼了一聲,「我不會動你們,但你們的家人,全部完蛋。」

    雖然很不應該,但喬華豐內心真想歡呼,感謝這位年輕教主,好樣的,以後再也不用開誓師大會了,喔耶。

    侯仲群每次在自己的地方等,都不幫他們這些外地人想想,每年一趟舟車來回要半個月,半個月不能走鏢不說,車資住宿還要花很多錢,真的太為難他們這些小門派了。

    「還有,你們每門每派都有叛徒定期把消息往我雲山傳,叛徒都不只一兩個,所以最好安分點,要是為了想搶鹽搶鐵再與官府勾結,來為難我雲山的人,我可是會大開殺戒的。」

    啪的一聲,好像是簿本摔在桌上的聲音。

    「各自來領吧,信封上面是你們妻小兒女的名字,寫誰的名字,里面就是誰的頭發,再鬧,下次刀子劃過的就不會是頭發了。」

    喬華豐大驚,頭發,這威脅好可怕……

    大廳里一片寂靜。

    若說剛剛被懷應時打得很丟臉,很生氣,現在看到信封跟頭發,就是很害怕,很恐怖。

    「你們這些人,好日子過久了就不會長記性,這樣吧,以後每年這天,我們也來開會,就在這里,每年讓我打一打,罵一罵,你們才會記得,不要人家給三分顏色就想開染坊,兒子女兒的頭發什麼時候被人剪去一段都不知道,還想討伐別人,吃飽太閑自己找事做,不要來找雲山麻煩。」

    靜默中,不知道誰開口說了一聲「是」。

    而這聲「是」儼然起了帶頭作用,因為皆下來喬華豐听到的都只有是是是。

    懷應時很滿意——早就跟爹說過了,這些人腦袋有問題,不能溝通,爹溝通了二十幾年,也沒溝通出什麼,他打一頓,馬上就乖了,這樣不是很好?

    「今天的事情,我也不會對外說,你們約束好自己人便行。」

    抽完鞭子,要給糖果。

    娘說,這些家伙最愛面子,給了面子什麼都好說。

    丙然,老家伙們的臉上都出現了感激涕零跟感恩戴德的表情——也不能怪他們,一群德高望重的人被個後生晚輩打,這事要是傳出去,他們只能頓入空門,以逃避世俗眼光,但頓入空門畢竟不太樂意,能留在世俗享樂是再好不過。

    懷應時走後,一時間大家都十分尷尬,許久,一聲長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我們歃血起誓,今日之事,絕不對外人說起,若有違,則群起攻之,大家以為如何?」

    「此計甚妙。」

    于是乎,一群剛剛還在說要殺上雲山的人,此刻排排站在供桌邊,斬雞頭,起毒誓,喬華豐雖然沒挨打,也沒被威脅,但在眾目睽睽之下,還是跟著表達了一番。

    在那之後,江湖總算真的太平了。

    終于不再有人喊打喊殺,只是每年二月三日大伙得上那湖中島,讓懷應時罵一罵,對于喬華豐來說,被罵一罵也沒啥,比起侯仲群每隔一陣子發正義病好多了。

    對于現況,他很開心,也挺滿意,直到五年後。

    懷應時的妻子掛了,他說,讓他們幫忙找個老婆,雲山事物多,太軟弱的可不行,還有,女子相貌不能太丑,腦袋不能太差,他上有母親,女子得跟他一起盡孝……如此足足講了一盞茶時分,最後說︰「交給你們了。」

    說完人就走了,一時間大家面面相覷,這什麼?他們得幫邪教教主找續弦妻?

    喬華豐一回到家,便把家人都聚集起來,把要替懷應時娶妻之事言明——當然,不會說自己是被逼迫的,那日懷應時走後,大伙商量好,要把事情講得跟二次招安差不多。

    次子喬耀奇怪的問︰「三年多前不是幫他娶了一個嗎,怎麼這就沒了?」

    「你爹也想知道,但侯盟主都沒問,我哪敢問……」

    二年多前,侯仲群把自己的嫡長女侯芳菲嫁給了懷應時,外人都以為侯仲群是想以懷柔策略,招安雲山,紛紛盛贊盟主仁慈,但其實是侯仲群的侍妾鐘氏知道懷應時要他們幫忙娶妻,自己推薦了女兒侯芳霓——懷應時年輕,有錢,去哪找這麼好的女婿。

    可沒想到侯芳霓話太多,懷應時覺得她太吵,反而相中嫡女侯芳菲,貌美,文靜,十分可喜。

    侯芳菲自然不願,但侯仲群卻願意得很——這一年多老有後生晚輩問他怎麼不討伐雲山了,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要說雲山改邪歸正,也沒有,要說讓大伙休養生息,好像也怪怪的,因講不出理由,有時便不太出席聚會,久了之後,居然有人說他死了,侯仲群逼不得已只好出來亮相一下,可一出現,又被逼問何時討伐,真是頭痛得很。

    這下可好,如果把芳菲嫁過去,他就可以說,如此下去不是辦法,他打算把嫡親女兒嫁與懷應時為妻,讓這正派女兒去感化那壞家伙,雖然得耗上一些時間,但總比刀刃見血好。

    于是三年多前,侯芳菲便八人大轎,十里紅妝的嫁入懷家,以十五歲的稚齡負起了教化邪教的責任,儼然是文成公主轉生,江湖人士莫不稱贊侯仲群,其聲望達到頂點。

    真沒想到侯芳菲就這樣沒了,而侯仲群卻連問都不問。

    妻子柳氏道︰「會不會是懷應時已經先跟侯家通了消息?」

    「應該是吧……」

    「肯定是。」長子喬光說︰「養這麼大的女兒突然沒了,侯盟主沒哭也沒喊,絕對是早就知道了,不但知道,而且怪不得懷家。」

    喬光的妻子陸氏啊的一聲,「說來,馬師傅的太太不就……」

    一家六口同時啊了出來,懂了。

    馬師傅大概三十幾歲,從小就住在喬家,是喬老爹出外走鏢時撿回來的,成親後跟妻子還是住在喬家,妻子不是外人,是喬家廚娘的女兒。

    本來也挺好的,怎知道生孩子卻遇到劫難,大的小的都沒保住,廚娘心痛歸心痛,但卻越發的對馬師傅好,對他們夫妻來說,女兒不管沒能生下孩子,還是沒能自己活下來,都怪女兒不夠健壯,才害得馬師傅年紀輕輕就成了鰥夫。

    如果侯芳菲是難產而亡,侯仲群的確不可能尋事。

    想起侯仲群在「尋找續弦妻」這件事情上的積極表現,喬華豐覺得,應該就是這麼回事了。

    「之前是侯盟主舍了自己的女兒,可現在侯二姑娘也嫁人了,這新娘子要去哪里找?」身為母親,柳氏只擔心這個。

    苞喬華豐當了二十幾年夫妻,她不敢說自己多了解丈夫,但丈夫「說閑話」跟「真操煩」她還是分得出來的,把一家子都叫來,還讓心腹守住門口,如果只是閑聊八卦,不會是這個陣仗。

    喬家也有一個女兒,年方十五,還沒許親……

    丙然,喬華豐看了女兒喬喜娘一眼。

    柳氏尖叫一聲,扶著桌子,一副快暈倒的樣子。

    喬光大叫,「不行。」

    喬耀也吼,「妹妹絕對不嫁給那惡人。」

    陸氏見婆婆,丈夫,小叔都出聲了,自己不吭聲好像太無情,連忙補上,「是啊,公公,我們怎麼樣也不能讓小姑嫁去那種地方。」

    相對之下,當事人喬喜娘就鎮定多了,她的想法很簡單,爹爹啥都沒說呢,不急。

    丙然,喬華豐道︰「你們急什麼呢,我又沒說是讓喜娘給人。」

    柳氏一听,臉色立刻好上很多——她想給女兒說親的是老實可靠的丈夫,喜娘那麼呆,要是嫁得遠了,就算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無論如何,她都舍不得,「這樣好了,我早相中張家布莊的大公子,張夫人對我們家也很滿意,我們請人去透個話,讓他們找個好日子過來提親。」

    喬華豐為難道︰「這恐怕不行。」

    「怎麼不行了?」

    「不是要把喜娘給人,但喜娘也是在名單內……」

    「什麼名單?」喬光和喬耀都急了,「爹,你說清楚一點。」

    喬華豐唉的一聲,把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那日懷應時說了話就走,幾人先是說了一些「怎會如此突然」,「時間如此緊急,要去哪里找合適的姑娘」之類的廢話,然後就听到空靈大師一聲佛號,說寺中只有和尚,他也沒認識年輕姑娘,所以這件事情他不管了。

    少了一個人分攤責任有點嘔,但又不能說空靈大師不對,懷應時說了要個未婚姑娘,總不能給他個和尚吧。

    接著也是一聲佛號,清和道姑說,道庵即便多著年輕姑娘,但都已經出家,逼出家人為妻這種事情她做不出來,何況頭發要長長也沒這麼快,所以她也不管了。

    這……好,也沒辦法,逼尼姑出嫁太造孽,沒人說得出口。

    金劍門的掌門跟著說︰「我雖然有女兒待字閨中,但女兒都已經四十幾歲,想來不太合適。」

    如果給懷應時塞個四十幾歲的姑娘,恐怕會討到一頓打。

    扣掉已經給過一個女兒的侯仲群,還有四人,大伙你看我,我看你,清楚對方家中都有未婚女兒。

    「我小女兒未婚,但不過才十三歲……」

    「又不是要馬上成親,可以先訂親,兩年後再迎娶,到時候蘇姑娘也十五歲,年紀就剛好了。」

    「兩年實在太久,委屈了懷教主,不如讓您家中的梅姑娘上雲山吧,梅姑娘十六歲,這年歲正好。」

    「我家女兒長得丑啊。」梅大俠一听女兒要遭殃,連忙下猛藥,「我女兒就是太丑了,才十六歲還沒訂親,萬一相看時嚇到懷教主,大伙就不怕再挨一頓板子嗎?」

    「這倒奇怪,我怎麼听說梅姑娘姿容天下無雙,就是太美了,想找個貼心夫婿,才會耽誤到至今。」

    「對,想來,我娘子曾經稱贊過梅姑娘有國色之姿。」

    「哎呀,那個不是我女兒,常常跟我妻子外出的是我媳婦啊,王掌門,你娘子連姑娘梳妝跟婦人梳妝都分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嗎?」

    「總之,你有女兒。」

    「你們也有女兒。」

    「我女兒已經訂親了……」

    「王掌門你少裝了,你這麼愛炫耀,女兒訂親肯定要招搖過市,可我們卻沒人知道,你是不是想用「已經訂親」逃掉這事,然後迅速把女兒嫁給比較合意的弟子,好逃過一劫?」

    「這……蘇掌門怎麼如此說,我是這樣的人嗎?」

    「王掌門一臉心虛,肯定是被說中了。」

    「喬鏢頭,您女兒也十四五歲了吧?」

    「是,不過我女兒太笨了,我們夫妻發現什麼都教不會之後,就打算招贅,養到現在,琴棋書畫都不會,也不懂看人臉色,這要是上了雲山,肯定讓懷教主嫌棄,沒兩天就被休了,到時候,我們又要找妻子,與其白忙一場,不如跳過我女兒吧。」

    「不不不,笨可以教,丑卻沒辦法重造。」梅大俠語重心長的說︰「還是跳過我女兒吧。」

    如此,四家開始推卸責任,為了保住自家女兒,都不惜說自己女兒很丑,很笨,很蠢,什麼都不會,王掌門心急,甚至連「小女就算丟在路邊都沒人要」這種話都說出來。

    清和道姑眼見沒結果,提議拈鬮,誰拈到就算誰,別怨也別賴。

    原本大家也都同意了,蘇掌門卻又臨時反悔,問喬華豐道︰「喬鏢頭的女兒很笨?」

    「笨。」

    接著問梅大俠,「梅姑娘很丑?」

    「非常丑。」

    「王姑娘舉止輕浮,難登大雅之堂?」

    王掌門慚愧道︰「她親娘原是個風流寡婦,不懂教孩子。」

    「那好,我們便將女兒都帶來,讓懷公子自己相,不管他相中誰,都沒話說。」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實在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默默的都同意了。

    蘇掌門內心松了一口氣——他女兒雖然十三歲,但體弱多病,外貌看起來跟個十歲丫頭差不多,懷應時再怎麼樣,也不可能選自己女兒。

    商議完畢,由侯仲群寫了信,言明四月初,四家人各自帶女兒到這湖中島來相親。

    听完,喬家人都傻了眼。

    柳氏十分煩惱,「四分之一的機率,說高不高,說低不低,萬一我們喜娘真入了那魔頭的眼,可怎麼辦才好?」

    「夫人放心,梅姑娘小時候我見過一次,絕對不是什麼丑女,相反的,七八歲的孩子長得可水靈了,規矩也好,至于那王姑娘母女雖然不太象話,但一個寡婦能鉤上王掌門,哪里又會丑呢,母親不丑,女兒肯定也不差,听說王掌門這房侍妾愛錢得很,女兒也是一心想攀富貴,我打算偷偷送信給王姑娘跟她親娘,告訴他們懷應時名下多少金銀財寶,王姑娘想坐擁財富,自然會斂起輕浮,想辦法討得懷應時開心。」

    柳氏听到這里,感覺好了一些,「那那位蘇姑娘呢?」

    喬華豐笑得奸詐,「蘇掌門的女兒外表稚弱丑陋,但他有個外室,是從良的花魁,女兒今年正好十六,我們出得湖島,我便跟他說,讓他帶花魁女兒來相親,不然我就把外室的事情跟他的河東妻說,蘇掌門被我嚇死了,連忙說,絕對會帶外室的女兒去,有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怎麼樣也不可能挑我們家喜娘。」

    柳氏想想也是,從小到大,她都可惜喜娘沒傳襲到自己的美貌,現在想來,還好女兒不美,可以躲過一劫。

    心情放松,柳氏終于笑了,「你怎知道蘇掌門有外室?」

    「夫人別忘了,我們走鏢之人,表面上走的是金銀,其實走的就是隱私,要知道什麼都不奇怪。」

    鏢局雖然各自為主,但卻又自成一個奇怪的體系,他們在每個州縣河口,都有自己的地方,哪家鏢局的人都能去休息,但除了鏢局的人,誰也進不去,除了洗澡吃飯,也會講講八卦。

    喬家是唯一一個出席過武林大會的鏢局,因此人人都把喬華豐當崇拜的對象看,一個鏢頭能做到讓武林盟主發信來邀,多有本事啊,于是只要他出現在鏢師客棧中,人人都會上前攀談一兩句,喬華豐打從心里厭煩武林大會,自然不可能洋洋得意,看在鏢師眼中,只覺得喬鏢頭人真謙虛,有心結交之下,八卦嘩啦嘩啦的倒,他就這樣莫名其妙知道一堆事情。

    「你這麼一說,我總算放了心。」

    「是,不過該有的樣子還是得裝一下,總不好穿得太一般,倒顯得我擺明著去搗亂一樣,你讓人來給喜娘裁些新衣裳,鞋子,披風都做,首飾那些也打上幾項,總之,別落下話柄。」

    知道喬喜娘只是去過個場,喬家人都笑逐顏開,柳氏甚至打算明天就讓人去張家透個口氣,準備準備,五月便來提親。

    輕松的氣氛中,喬喜娘的聲音響起,「爹爹。」

    听得閨女呼喚,喬華豐一臉慈愛的看著她。

    「侯盟主武功不是很厲害嗎,怎麼不讓他跟懷應時比試一場,明明比武能解決,怎會弄到要嫁女兒?」

    喬華豐噎住了,喜娘,你這問題真是……真是……

    「我們名門正派已經許了一個女兒,現在又要再許,要說結親也不是不行,應該是懷應時上門求親,現在怎麼弄得好像皇帝下令要選妃,我跟幾位姊姊還要去湖島跟他相看,這樣不就顯得他地位比較高嗎?」

    喬華豐當然不能跟女兒說,懷應時的地位就是比較高,名門正派集體挨了他的打,誰主誰從很好分辨,雖然自己當時靠著柱子躲過,但同是盟友,說出來總是不光彩。

    正在傷腦筋,喬耀笑說︰「不是他地位高,他少年登位,性子狂傲得很,侯盟主有心拉攏他,自然想讓他心甘情願成親,自己相過,將來好壞都無話可說。」

    喬華豐在內心呼喊,好兒子!

    可惜,喬喜娘卻沒被說服,「可是,侯盟主不是一向看不起雲山的人嗎,既然看不起,又何須拉攏呢?之前上遠鏢局說想跟我們合並,爹爹不是還說,又不是腦子壞了,干麼拉攏不如自己的家伙?」

    喬華豐又噎住了——奇怪,為什麼他會覺得喜娘很呆呢,這幾個問題可是一針見血到了極點。

    當時他們幾人在湖島覺得拉攏,招安听起來很合理,現在听喜娘一問,真的很不合理啊,武功出神入化的侯仲群,為何要去拉攏一個後生小共?

    「妹妹又再鑽牛角尖了。」喬光拍拍她的頭,「別想了,侯盟主這麼做,肯定還有其它原因,反正這親事不會到我們頭上,你就好吃好睡,當去春游一趟吧。」

    喬華豐忍不住再次呼喊,兒子,俺的好兒子!「你哥說的沒錯,湖島風光很好,去玩一趟也不錯。」

    听家人這麼一說,喬喜娘倒是不好意思地笑了,想想也是,侯盟主什麼人,做事情肯定是有理由。

    接下來一個月,喬家忙著給女兒做衣服,做首飾,忙碌得很。

    至于當事人喬喜娘,倒是很清閑,趁著有時間,翻了幾本馨州的繪冊,看見風光秀麗,倒也頗開心。

    喬家不禁止女兒出門,但一個女孩子家,出門又能出多遠,不過就是跟母親,嫂嫂去寺里上香,偶爾跟母親回娘家,見見外婆,舅舅,舅媽跟幾位表親,至于街上,走來走去也是那幾條,再遠也是當日來回,這輩子還沒見過遠處的景色。

    想到這次一行,便是五六日路程遠的地方,又听說侯盟主頗有錢,那湖島蓋得十分漂亮雅致,有湖,有亭,有竹林,有花園,都是請了名將來修的,能在那邊玩上幾日,喬喜娘還是挺高興的。

    她已經跟爹爹說好,待她確定落選,想在馨州再玩一段時間。喬華豐想著丫頭回來後就要議親,定下親事之後,再不能出遠門,想想即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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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柄之將亡,必有妖孽。

    夏亡以妹喜,殷亡以妲己,周亡以褒姒。

    後世中無論正史野史,提到這三人總是沒好話,尤其是妹喜,誰讓她是歷史上第一個記錄在案的禍國紅顏呢,酒池肉林,太奢侈,太腐敗,被這樣的女人吹枕頭風,難怪夏桀把大好江山給弄到沒了——唉。

    雖然已經是千年前的事情,妹喜想起來還是很想嘆氣,覺得自己很冤枉,很無辜,龍椅不是她在坐,奏章不是她在批,後宮即使以她為尊,但也只叫得動宮女,喊不動侍衛,她要有本事滅了夏,就直接上戰場了,何必和親呢。

    世人相傳,多有謬誤,她其實是草原兒女,有個青梅竹馬,原本打算十六歲成親,可沒想到夏國兵強馬壯不說,對異族也沒和平共處之意,身為族長的父親無法,為了部落三百余人的平安,只能把絕世容姿的女兒獻上,希望她能入得了夏桀的眼,以寵愛換得部落延續。

    妹喜出眾的容貌的確讓夏桀很是欣喜。

    他喜歡,但她卻不喜歡。

    他太過粗魯,無禮,殘暴。

    因為不想搭理這個無腦帝王,妹喜每每裝作耳朵有問題——有時候听得到,有時候听不到,從小醫到大還是這樣,臣妾已經習慣了,只是皇上有時說話听不見,真是愧疚得很。

    夏桀被她迷得死去活來,非但不在意,反而更加憐惜。

    一次正在發呆,侍女想端茶,沒想到手上鏤空鐲子卻鉤到衣服,絲帛發出聲響,裙子堪堪裂了大洞——這個侍女有點年紀,是夏桀特意派來教導她宮中規矩的,自恃甚高,看不起妹喜,言語上雖然恭敬,但臉上就寫著「喲,不知道哪來的野丫頭,連這都不知道」,愛講規矩,愛擺儀態,總是找到機會就提醒她,娘娘,您的手擺幅太大,姿勢不雅,一會又是擺幅太小,手鐲戒指容易鉤到裙子,步子太快,步子太慢雲雲,總之,樣樣挑剔。

    講得頭頭是道,結果自己鉤破裙子,大腿都露出來,妹喜一時沒忍住,笑了。

    夏桀一看,以為妹喜喜歡絲帛撕裂的聲音,立刻下令宮女開庫房,拿絲帛出來大撕特撕。

    妹喜看了簡直傻眼,這都是上好的絲綢啊,連忙解釋,她不是喜歡,只是剛好想起有趣的事情,這才笑出來,沒想到夏桀卻認為她賢慧,更加寵愛,更加討好,于是,更加一發不可收拾,後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後人把夏亡怪在她身上,閻羅王也是,完全不調查事情的真相,刷刷刷的幾筆,便判她千年後才能轉生。

    地府歲月長,閑來無事,她這邊轉轉,那邊兜兜,遇上過幾個史官,知道她是妹喜,莫不破口大罵「妖孽啊」,手指還抖個不停,好像她真的很可惡一樣。

    至于她保下來的族人們,夏剛亡的三五十年,還有人听說,一百多年後,不管她怎麼問,都沒人知道了。

    想來也是,如果寫上這筆,那她妹喜就是好人,但她如果是好人,亡國這帽子就不能再戴在她頭上,夏桀勢必承擔所有惡名,這是商王做不出來的——都搶了人家國家,好歹留點面子。

    于是乎,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抹去妹喜的不得已,一來,給前朝皇帝留點顏面,二來,成全了商王仁善之心。

    罷開始她當然很氣憤,但慢慢的,也就算了,過了無數歲月,妲己來了,再一次的無數歲月,褒姒也來了,一日回過神,妹喜發現自己正在開導地府新生褒姒。

    褒姒哭哭啼啼,「大王無腦,到底關臣妾何事?」

    妲己一旁猛點頭,表示非常懂。

    妹喜一邊安慰,一邊又想,默默覺得,嗯,時間果然讓人成長。

    三人作伴,倒也不算孤單。

    一日,正在看最新的東瑞國史,一相熟的小吏在院子外喊,「妹喜,妹喜。」

    妹喜放下繡花繃子,走到圍籬旁。

    那小吏笑說︰「到你啦。」

    妹喜不解。

    「傻啦,你到此已過千年,可以轉生了。」

    妹喜笑逐顏開,想想又說︰「等等,我去跟妹妹們告辭。」

    「別告辭了,孟婆等著。」那身長超過十二尺的小吏提起她,快步往轉生河走去,「耽誤時辰就不好了。」

    「耽誤時辰?難不成我還特定要投去哪家?」

    「天機不可泄漏……但看在我們相識千年分上,跟你說一下也不妨,鬼相說,你前生禍國殃民,雖然在地府待了千年贖罪,但罪孽未清,此番轉生,是特定人家,你可得用上妖孽本事多多救人。」

    「我,我前世沒禍國殃民啊……」

    「我知道,但大王的文書上寫著你禍國殃民,那你只能禍國殃民,鬼相也明白你冤枉,所以給你挑了太平盛世,沒有烽煙戰火,父母雙全,吃穿不愁,總之,好好過日子吧。」

    說話間,已經到了轉生河邊,小吏放下她。

    孟婆笑吟吟的等著。

    妹喜行了一個禮,「孟婆婆。」

    「喝吧,喝了就過河去。」

    妹喜接過孟婆遞過來的瓷碗,「謝謝孟婆婆千年來的照顧。」

    「好孩子。」

    妹喜將湯藥一飲而盡,慢慢走入河中,突然又想起一事,連忙回頭說,「欸,你有沒有看清楚,我投胎的主兒是美是丑,我,我不想再長得國色天香……」

    那小吏大聲吼道,「鬼相說了——」

    說什麼,妹喜再听不清楚。

    意識逐漸混沌,河水溫暖無比,半夢半醒的,但卻不想睜眼。

    水里好暖,好舒服。

    總算能離開這里了。

    那個鄰家哥哥,不知道後來娶了誰。

    她預備離鄉的前一日,他悄悄來見她,他是一個很勇敢的人,八歲開始出獵,十三歲就能自己獵下猛獸,他帳子中的獸牙有好大一串,這樣一個有勇有謀的人,來見她時不但瘦了,眼眶也紅了。

    他說,讓她好好的。

    自己除了點頭,什麼也說不出口。

    她沒有跟他走的勇氣,他也沒有帶她走的勇氣,三百多條人命,他們的愛情沒那樣喪心病狂。

    他的眼楮很好看,可是啊,她現在怎麼樣也想不起來他的樣子了。

    爹爹的樣子,哥哥的樣子,奇怪,她明明畫了畫像的,千年太久,怕自己不記得,所以畫下家鄉人物的容貌,怎麼這會,都想不起來了……

    就像一場漫長的漂浮,記憶漸漸抽離,剛開始還能記得起夏桀,記得起宮殿,記得起草原,後來逐漸模糊,總覺得越想,就越想不起來。

    記憶在溫暖的河水里沖散。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又要去哪?

    這水真溫曖,真舒服……

    也不知道漂流了多久,突然間一冷,她睜開眼楮,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幾個婆子大笑,「生出來了。」

    「快去告訴老爺,是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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