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麻雀變鳳凰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全書完】






★╮好睇╭☆ www.happyfunnyland.com ★╮好睇╭☆

TOP


第十三章 引君入甕來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十二章 代嫁和番去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十一章 匡君救主計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十章 魂體合一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九章 惡整諸秀女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八章 進宮當廚娘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七章 討債鬼母女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六章 皇帝選秀女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五章 甜食鋪開張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四章 痴帝溜出宮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三章 女人當自強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二章 美男照神鏡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一章 胖妹變竹竿

    發呆。

    發呆中。

    繼續發呆。

    還在發呆。

    望著褪了色的藕色纏枝茶花床帳,半面吐蕊的銅鑄海棠帳鉤,以及略帶古樸,實則有陳年潮濕味所留下的腐朽,睜大一雙圓滾滾杏眸的李曉瑜除了發呆外,實在想不出自己還能做什麼,神通的扭轉眼前詭異至極的局面。

    她怎麼也料想不到平凡如自己也有小說一般的奇遇。

    為什麼是她?教人絞盡腦汁也無法理解。

    從來不是美女的她得到的贊美通常是好可愛、好白嫩,大眼楮好有神,笑起來像融在蜜里的糖果,甜滋滋的,也似色彩鮮艷的福氣搪瓷娃娃,讓人想狠狠捏一把。

    因為嗜吃甜食的緣故,她打小就沒瘦過,從一顆討人喜歡的小圓球長成豐腴的貴妃體態,長輩看了依舊喜愛的捏捏她有肉的腮幫子,用看媳婦的眼神贊聲好生養,明的暗的牽紅線,盼能讓她做自家兒媳。

    說來她的長輩緣好得沒話說,可說是人見人愛,沒有人不受她開朗樂觀的個性所吸引,甚至小孩緣也不錯,沒有誰家的孩子不願意跟她玩,她生平最得意的一件事是,她一出馬,再難纏、再刁頑的孩子也乖得像小缸兔似的。

    可是,說到異性緣就讓人心酸了,受到詛咒般的戀愛運悲慘到不行,從暗戀隔壁的小雄開始,到如今第十五次告白皆慘遭拒絕,人家王美美是桃花一朵一朵地開,一年四季開滿枝椏,沒見凋謝過,而她是苞也不見結一朵,直接萎在枝干上,只見綠葉成蔭無花蹤。

    原因無他,源自她豐腴的身材呀!胸大腰也大,就是個多汁的水梨體型,在以葫蘆形為美的普遍審美觀下,她的「稍胖」就成了一種不可饒恕的原罪,男人眼中只看得見腰身縴細的骨感美人,瞧不見腴嫩有味的胖佳人。

    啊,胖有罪嗎?她不過是愛吃一點,稍微放縱自己一些,有個抗拒不了美食甜點的胃,見到奶油蛋糕、起司蛋糕、隻果派、杏仁酥、藍莓瑪芬……就忍不住嘴饞,不塞個滿嘴不罷休。

    唉,身材不往橫的發展也不行,誰教她太貪吃了,點心、宵夜吃得凶,完全沒計算卡路里。

    不過這不全是她一個人的錯,要怪就怪她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爸爸媽媽、哥哥姊姊都太寵她了,習慣性把她當小豬喂,一旦她瘦個半斤肉,他們就心疼得像有人往自己身上割肉似的,又是補又是灌的,全家總動員一起為她增肥。

    身為麼女的她活生生是權威組織下的犧牲者,她沒說「不」的權利,只能屈從,一家人合起來抵制她一人,她瘦得下來才有鬼,養豬計畫持續不斷,夙夜匪懈呀!

    好在她天生是個樂觀的人,面對困境也不氣餒,努力活出自我,隨遇而安。

    譬如此時——

    「小姐,你醒了呀?該起來吃藥了,夫人說你的身子再不好起來,要扣你的月銀,讓你連湯藥也沒得喝,直接病死在床上,省得連累一家子吃苦受罪……」

    發呆中的李曉瑜……不,是這具年僅十五、剛及笄的身體主人李樗,動了動怔忡大眼,似無力,又哀怨地望向一身淺青色衣裙,扎著雙丫髻的丫鬟,那流不出的淚在眼眶中打轉,羸弱得令人心疼。

    再看一眼刻著三仙拜壽圖的檀木三足幾,上頭有只瓖珠圓肚香爐,爐蓋上滿是灰塵和灰褐色污痕,看得出許久不點香了,下人們也不常清理,推放著當擺設,失了銅爐原有的光澤和香氣。

    一張老舊的梳妝台,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倒是瓖嵌其間的菱花銅鏡還算光滑,映出一屋子的寒酸和刻苦,鋪在梨花木圓桌上的縴錦都洗出毛邊了,微微泛白。

    難得是還有三折山水屏風,以及屏風後的五尺寬刻木芙蓉黃梨衣櫃,收藏的是穿了多年的舊衣,沒一件是新的。

    听說她是一個七品縣令的二女兒,可是穿的卻不如夫人跟前二等丫鬟來得體面,這不是親生的就當狗養,有得剩菜殘肴就得感激涕零?

    幸好她生性豁達,既來之,則安之,在看到雖有細繭卻縴長的蔥白十指後,一直想瘦卻瘦不下來的渴望被滿足了,現在的她雙頰凹陷,形銷骨立,腰上沒有往日的肥肉,只有可憐的嫩皮。

    往好的方面想,這也算是美夢成真吧!至少她瘦了,不再是旁人口中的小胖妹,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用不著再忌口,擔心腰腹上的肥油又多一圈。

    只是,不是說這李樗是縣太爺的女兒,還是正室所出的嫡女,為何在她臥床期間不見伙食上有所改善,豆腐青菜、青菜豆腐,肉末比蔥花還少,淡得沒一絲油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下人不盡心盡力服侍,搞小動作,惡奴欺主?還是這個身體的主人不受寵!眾人排擠她,是個小受氣包。

    看看臂上的擦傷和掐出來的淤青,分明是受到虐待,只是下手的人還有所忌憚,專挑衣服可以遮住的地方施虐。

    欲哭無淚的李樗只能見機行事,裝出撞傷腦子的表情呆滯,彷佛得好好休養才能養好受驚甚重的身體。

    「春紅,閉嘴!誰準你對二小姐無禮的,小姐就是小姐,咱們的主子,可由不得你放肆。」一名約十五、六歲,身著淺紫色衫裙的圓臉丫頭板著臉教訓。

    「柳綠姊,我說的是實話,夫人一早特別叮囑了,要是這兩、三日二小姐還下不了床幫忙操持家務,你、我和吳婆子就要挨板子,扣三個月月俸,我一個二等丫鬟一個月也才三百文錢,家里就等著這些錢買米下鍋,若被扣了餉,我老子、老娘、弟弟妹妹吃什麼,難不成讓他們勒緊腰帶挨餓……」

    若不是家里窮,無米可炊,誰家的爹娘舍得將孩子送進大戶人家為奴為婢地任人打罵,就算被打死也無處申冤,破草席一卷,賠個幾兩銀子就了事,這年頭最不值錢的便是人命。

    春紅家是做小生意的,如今還在城北胡同賣豆腐腦,早年家里孩子生得多,祖父母多病又得用藥吊著一口氣,幾年下來花光了積蓄,漸漸捉襟見肘,米缸十天半個月是空的,只能吃糟糠野菜果腹。

    不得已只好將女兒一個一個的往外賣,交給人牙子勉強換個幾兩銀子維持家計。

    五姊妹中,春紅比較幸運被賣入離家較近的縣府,當年不到十歲的她先是庭院灑掃丫頭,月俸不高,僅二十文錢左右,之後調到二小姐身邊伺候,由最低等的丫鬟做起,這才慢慢有了接濟家人的能力。

    可是人的心是貪婪的,自從曉得自個兒的主子是府里最不受寵的二小姐,而且是受人欺凌也不還手的軟柿子後,她的埋怨就沒斷過,不時發兩句牢騷,巴望著能調到大小姐或三小姐院落當差,那兩位小姐才是府里的金枝玉葉,老夫人疼得有如命根子似的,隨便打賞個下人就是一兩銀子,這才叫富貴人家的手筆嘛!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爬,春紅的想法並沒有錯,雖然勢利點卻是為僕者的心願,誰不想跟著得勢的主子吃香喝辣,滿手兜著金銀財寶,擺顯擺顯揚眉吐氣。

    李樗不經意地瞄一眼滿臉不滿的春紅,又偷瞄一臉無奈又耿直的柳綠,暗暗在心里嘆了口氣。

    一個嫡女活得這麼窩囊,難怪連個丫鬟都瞧不起她。

    要振作,一定要振作呀!就算做不到大富大貴也要讓自己過得好一點,這里可沒有疼她的爸媽和兄姊,一切都得靠自己了,再不自救就要任人宰割,一輩子低頭做人。

    老天爺未免太「厚愛」她了,瞧祂們把她送到什麼鬼地方,不就是失戀多喝了幾罐啤酒,有必要下這麼重的懲罰嗎?昏迷過後再一睜開眼,竟是陌生的環境,人變了,景物變了,連時空也變了,她成了穿著類似明朝服飾的官家千金,而且才十五歲。

    比原本的她整整小了十歲。

    「夫人是夫人,小姐是小姐,只要老夫人還在,誰也不能苛待了二小姐。」尊卑有別,該有的規矩還是不能偏失。

    二小姐也可憐,倒楣受了這無妄之災,過程她都听其他丫鬟說了。

    前幾日,閑來無事逛園賞花的大小姐瞧見枝頭上盛開妍麗的桃花,她一堆丫鬟、婆子誰也不叫,偏偏要搬著海棠花盆經過的二小姐幫她摘花,還指定要最高的一枝。

    二小姐好歹是官家出身的千金小姐,哪會爬樹,但在大小姐的威嚇下,只能手腳並用笨拙地往樹上爬。

    眼看就要采到花,誰知一只毛毛蟲掉在她手背上,她尖叫一聲腳踩了空,整個人像離枝落花往下掉。

    離譜的是,底下的丫鬟、婆子像怕被她壓著似的趕緊散開,沒有一人伸出援手試著去接,眼睜睜看她腦門撞向磚角,鮮紅的血緩緩而出,很快地染紅一地,氣息幾無。

    嗤了嗤鼻,春紅仍有些許不敬。「知道了,柳綠姊,你別再說教了,我把藥熬好了老半天擱在小幾上,二小姐看也不看一眼,整日呆坐著不語,她是不是摔傻了?」

    一根木頭似的,不是傻了還能是什麼,憨憨傻傻的樣子教人一瞧就來氣,當時怎麼不摔死她算了。

    「胡說什麼!還不去擰條巾子給二小姐擦傷,做丫頭的本分都忘光了,待會胡婆子回來瞧你又沒做事,小心皮肉痛。」吳婆子沒好氣的斥責。

    她原是二小姐的奶娘,奶了她兩年,但在夫人死後,老爺再娶,甫進門的新夫人便以斷奶為由將她貶為看門的婆子,讓當時年僅兩歲的二小姐失怙又失去照顧的人,差一點養不活。

    她吳婆子是夫人的陪嫁,夫人當年曾經做主讓她跟手下一個管事成親。

    誰知道她大腹便便時不小心摔了一跌,未足月的胎兒差點保不住,夫人知道了,要大夫用最好的藥替她安胎,母子倆才得以均安。

    她哪能讓夫人拚命生下的麼女為之夭折。

    其實女人傳宗接代的壓力不比男人輕,為了對得起李家列祖列宗,身子骨不好的夫人堅持一定要再生一個,為李家留下香火。

    誰知生的又是女兒,產後虛弱再加上失望打擊,夫人不到一年便悒郁而終,留下剛長牙、嗷嗷待哺的二小姐,以及已經兩歲大深受老夫人喜愛的大小姐。

    反觀瘦弱的二小姐因為太愛哭,又是克死親娘的掃把星,她在府里的地位像是多余的,姥姥不疼,爹爹不愛,沒人關心她的死活。

    沒多久,老爺又議婚,娶的是上司的女兒常氏,她一入門為了展現新婦的大度才注意了下年幼的二小姐,隨手指了兩個丫鬟照顧。

    不過在她生了三小姐之後,坐穩當家主母位置的她露出尖酸刻薄的本性,人前是和善可親的後母,人後則是不理不睬,任二小姐自生自滅,若非為了博得賢淑美名,只怕早下毒手,讓無人看顧的二小姐夭折。

    「二小姐,別發呆了,快把藥給喝了,養好身子,奴婢想二小姐也不願一直躺在床上,躺久骨頭都酸了。」柳綠好聲好氣的哄著,舀了一匙湯藥吹涼,送到她嘴邊。

    「苦。」李樗眉頭一擰,苦著臉咂嘴。

    「良藥苦口,來,二小姐一口氣喝了就不會覺得那麼苦了,一會兒奴婢替你拿顆蜜餞來。」都多大的人還怕苦,小姐跟小時候一樣就怕吃藥。

    「我好了,不用再喝黑稠稠的臭藥。」她捏著鼻子,模樣委屈,好像那藥真的很臭似的,讓人無法入口。

    柳綠失笑。「藥都是這個味,二小姐趕緊趁熱喝了,涼了會更苦的。」

    「有沒有甜糕或餅,我配著吃。」一听到涼了更苦,李樗臉一垮,眨著明亮大眼索討甜食。

    沒辦法,她還是愛吃甜食,沒法克制分泌的唾液,吃苦前先甜甜嘴,免得滿口藥味把人苦死了。

    「先喝藥,奴婢待會再去廚房取一盤栗子糕來給二小姐壓壓味。」只是還有剩嗎?捧高踩低的僕佣們向來不待見青漪院的人。

    柳綠沒說出口的事實,春紅不屑的揭鍋。「哪有栗子糕,能留碗湯就該偷笑了,咱們又不是大小姐或三小姐那邊的,人家哪理睬,二小姐你就老實點,快把傷養好了,不然夫人一來又要戳你脊梁骨,說你貪懶裝死。」

    「春紅,少說一句。」她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剛罰過又犯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主子再怎麼樣還是能決定她倆的死活。

    春紅橫了橫眉,抿著唇不開口。

    內心惶然的李樗看了春紅不服氣的嘴臉,一口氣把湯藥喝個精光。

    沒錯,若要人服氣,她就要先有底氣,不能再渾渾噩噩了。

    回不回得去不是她能夠決定的,但至少她可以選擇過什麼樣的生活,既然老天把她送到這里來,她該好好地為接下來的日子打算,得過且過是行不通的,要自立自強才有活路。

    第一步要有健康的身體,病懨懨的,走一步喘三下,她還沒開始就先垮了一半,哪有以後。

    可是,這一身皮包骨的,她真擔心風吹就跑,比竹子還細的胳臂肘能做什麼?以她以前的粗壯,連拆房子都成,哪像此刻弱不禁風的。

    不過,這到底是什麼糕呀?不甜不打緊,入口還有股澀嘴的苦焦味,真、難、吃。

    「大小姐做那件事太不厚道了,總是一母所出的親姊妹,她怎麼做得出這麼缺德的事,毫不顧及手足之情,一心只為自己謀利,沒想過二小姐是她親胞妹,什麼樣的狠心腸才能六親不認,實在是……」

    穿著青布襖子的吳婆子一路上憤憤不平的嘀咕著,上下兩張嘴皮子一張一闔,沒見她停過,好似那離了水的大章魚,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她是義憤填膺的,為一手奶大的二小姐抱不平,同樣是正室所出的嫡女,怎會有天差地別的待遇,一個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縴縴十指不沾陽春水,一個每日忙里忙外,一身半舊不新的衣服穿了好些年也沒汰換,雙手操勞不斷像個僕婦,為好吃懶做的一家人付出。

    可惡的是,還一副她做得好是應該的,而一旦稍有疏忽,那些人便齊聲責罵,簡直是欺人太甚。

    老爺在家時還稍有收斂,不敢明著找碴,頂多暗地里使絆子,讓人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罷了,可是老爺一上公堂,那些黑心肝就什麼事也做得出來,不再藏著、掖著,變本加厲地折騰人,不把一朵好好的花兒折蔫了誓不罷休。

    越走越生氣的吳婆子,皺出花折子的臉滿是想與人拚命的怒氣,走得急切地跨進青漪院的月洞門。

    「誰又給嬤嬤氣受了?快坐下來喝口茶,別給氣壞身子,得不償失,天底下沒有過不去的坎。」柳綠貼心道。

    一杯茶色清澈的茶水遞到吳婆子手中,看得出不是什麼好茶,味道澀了些,主要作用是止渴、潤潤喉。

    「二小姐呢?不是後腦杓的傷還沒養好,上哪去了?」一沒見到疼如心頭肉的二小姐,吳婆子臉上的慍怒換上擔憂,沒再露出掛上十斤肥豬肉的臭臉。

    「二小姐說要去走動走動活絡氣血,那樣身子才好得快,讓春紅扶著在園里走幾圈。」她原本不贊同的,但二小姐十分堅持,她只好由著她。

    「那個眼楮長在頭頂上的小妮子肯?」吳婆子一臉蔑色,瞧不起春紅的心性過高。

    丫鬟就是丫鬟,是服侍人的下等人,尤其主子是位姑娘,還能飛上天嗎?

    若是個少爺還能耍點手段,爬上主子的床撈個姨娘來做,過幾年生個兒子傍身,求個衣食無缺也是成的。

    命不好,跟了小姐,這種情況做丫鬟的最盼著小姐出嫁時陪嫁過去,三、五年里尚有姿色可言,被姑爺看上,或小姐無子抬舉當個通房,生了孩子過到正室名下,孩子若有出息,也算差強人意。

    一想到春紅那副被雷劈中的拙樣,柳綠忍不住笑出聲。「二小姐說主子再沒用還能指揮她做事,她要敢在主子面前擺譜,先餓上三頓飯再說,關入柴房里養老鼠。」

    「咦!這是二小姐說的話?」吳婆子面有訝色,不太相信生性軟弱、好拿捏的二小姐敢向人端架子。

    「嬤嬤也覺得很意外吧!自從二小姐摔了腦子昏迷三日醒來後,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她看人的眼神不再畏畏縮縮,嘴邊的笑意變多了,有時還會同奴婢們說笑,感覺上開朗許多。

    「大概是經此一嚇把膽子嚇大了,人往鬼門關前走了一趟還能不無所悟嗎?當時看了二小姐一頭血,我以為這回真救不回來,連王大夫都直搖頭嘆氣說听天由命了。」她嚇白了一張臉,自責得想跟二小姐去了。

    人家說不經一事不長一智,二小姐這種改變她是樂見的,本來嘛,做主子就要有做主子的派頭,才不會人人都目無尊卑想來踩一腳,主不主、奴不奴的,像什麼話。

    早些年她就要二小姐拿出做主子的威風,別性子軟的由著他們越來越放肆,在這人吃人的世間,好脾氣只會讓人覺得好欺負,寬以待人不足以服眾,反而讓人得寸進尺,狐假虎威的專挑軟柿子踩。

    偏偏二小姐不听勸,說什麼她對別人好,別人也會對她好,少計較就少糾紛,同在一個屋檐下何必對人太過苛刻,誰無難處,體諒些便能和樂融融。

    可是她的好意有人感受到了嗎?夫人照樣自私自利地只管她那一房的死活,要權要銀,好的東西全往她屋子里搬,別人的死活與她無關,她只做門面光鮮的官夫人。

    早年守寡的老夫人周氏守在佛堂吃齋念佛,俗事不問地念她的經文,說是茹素卻樣樣菜肴都要精致,稍微涼口就擱置一旁,哪有佛家人的清貧美德。

    大小姐更可恨了,身為長女卻從未為府里做一件正經事,整日算計來、算計去,唯恐日後的嫁妝會少一半,連自個兒妹子的妝奩也不放過。

    當年夫人死後留下的嫁妝,就算是新夫人也無從染指,這是兩位小姐的,理應由她們平分。

    可大小姐不這麼想,她認為母親的財產都該歸她一人所有,妹妹是多余的掃把星,一出生就害死娘親,讓她也無母可依,所以這是妹妹欠她的,理所當然不配和她爭。

    柳綠透露,「听說這回二小姐受傷,是大小姐在背後搞的鬼。」自家姊妹吶!居然這般惡毒。

    「噓!小聲點,別讓人听見了,咱們心里有數,多護著二小姐一點,別讓她又傻乎乎的受騙。」一群丫鬟、婆子前呼後擁,用得著讓一名閨閣小姐上樹嗎?想也知道其中有詐,是害人的小手段。

    在大小姐的yin威下,沒人敢多說一句,但有小廝私下透露,那棵桃樹的枝干被人鋸開一大半,任誰踩上去都會斷,二小姐會掉下樹一點也不意外,根本就是挖好的坑,等著她一腳踩空。

    柳綠無奈的苦笑。「嬤嬤,我真為二小姐不值,她才是正經的嫡女,可是過得卻不如三小姐屋里的丫鬟。」

    有點懼內的縣太爺李雲天在家里男丁中排行老二,不過他是嫡子,兩名庶出的兄弟李競同、李競雲地位不如他,幾名姊妹則早已遠嫁,少有往來。

    他已故元配蔣氏生有二女李柔、李樗,繼室常氏則有一女李樂,小妾高氏原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因為他一直無子嗣才由他娘做主給他做填房,生有一女李靜、一子李拙,李拙過繼在蔣氏名下,為嫡子。

    李雲天當這個父母官,雖然不到魚肉鄉民的地步,但收收小賄也是有的,因此手頭寬裕,日子過得相當優渥。

    可是沒人嫌銀子多的,官俸加上富戶們的孝敬,把持家中大權的常氏仍老嚷著銀子不夠用,逼著大伙縮衣節食,發給青漪院的月銀不是遲上十來天便是少了,讓這院子的主子和下人們都過得苦哈哈,只差沒典賣首飾來買日常用品。

    「可不是,大小姐還黑心地把主意打到二小姐頭上,竟伙同親舅母要為二小姐謀一門親事,對方是死了三任妻子的有錢鰥夫,年紀大得足以當二小姐的爹。」沒這般算計人的,心腸比墨汁還黑。

    「什麼,要二小姐嫁給死了三個妻子的老男人」正在縫衣服的柳綠難以置信地咋舌,針頭一時失準扎進指頭,淡淡的血絲滲出。

    「誰說我要嫁人!哪個殺千刀的不長眼,連本小姐這株幼苗也敢摘。」十五歲還是國中生,嫁人太早了。

    被心不甘、情不願的春紅攙扶著,李樗一身淺黃繡綠萼梅短衫下是湖綠色團花百褶裙,她半是輕喘半是含笑的倚門而立,略帶蒼白的臉色微浮嫣紅,讓瑩白小臉透出動人的霞色。

    她眉如彎月,眼似星辰,丹唇編貝,瑤鼻小巧,五官明媚,而膚白透皙,彷佛羊脂白玉,雖然面頰不夠豐潤,小有病態,可誰敢說李樗不是我見猶憐的小美人呢!

    她美在清新脫俗,淡雅的氣質如空谷幽蘭,清清雅雅的,渾然天成,不帶半絲人間濁氣,雅如一幅畫,勝在嬌而不媚。

    「二小姐,你的傷還沒完全好,怎能四處亂走,萬一又顛著、踫著,豈不是讓嬤嬤心疼死。」吳婆子快步走去,接手扶著弱柳一般的二小姐。

    在青漪院里,若無外人在場,大家對吳婆子的稱呼是「嬤嬤」,畢竟她是二小姐的奶娘,該有的尊重少不了。

    可是出了青漪院,她就只是一個地位低微的看門婆子,為免讓人有借口清理青漪院上下,就連吃她奶的二小姐也得改口,裝出生疏且尊卑分明的樣子。

    「好了大半,嬤嬤不用擔心我身子吃不消,你和柳綠剛才在說我什麼,什麼嫁不嫁人的,我沒听清楚,你再說仔細點,別讓我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這具破爛身體呀!底子真的有夠差,才走個兩步路就喘得快斷氣,簡直比林黛玉還不濟。

    要鍛鏈,好好的磨一下,實在差到令人發指,她以前胖到八十九公斤也沒走個路就氣喘如牛,拎著包包和人搶貨時一樣敏捷,沒人敢小看犀牛的強悍。

    可是這李樗不過受了小小的傷而已,體力居然弱到要人扶,剛剛下床時,她腿軟得差點跌在地上,撐了許久才勉強站直,兩條竹竿腿抖得像剛生下來的小鹿。

    好在她在園里走了一圈後稍微恢復一些精神,雖然小腿還有點抖,但算不錯了,沒有直接跪下拜天公,以後每日早晚走個幾回,她就不信還能差到哪去。

    一提到這事,吳婆子的眼眶就紅了。「真是個沒良心的,也不怕天打雷劈,也不曉得他們在想什麼,這麼害我的小姐,那個人都四十好幾了,長女都替他生了三個外孫,他還老不修想娶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好拚出個兒子。」

    「可我上頭不是還有個未訂親的大姊,長幼有序,大姊還未出閣哪輪得到我。」古代不是最注重倫理,哪有長姊未嫁小妹先許人的道理。

    吳婆子一听,氣就上來了。「就是大小姐在攪和,她讓如月那丫頭把你唯利是圖的舅母找來,兩人暗暗盤算能分得多少聘金,再把你那份嫁妝扣下來,實在可惡。」

    「這事不是該由我繼母出面處理嗎?哪由得她們兩人私下做主。」所謂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猶在,就算是長姊也不能越俎代庖。

    「對方只要人不要嫁妝,而且還附送一大筆教人眼紅的聘禮,夫人一听不用拿銀子出來,還有進帳,笑得眼楮都眯成一條線,直道劃算,要人擇日請媒下庚帖,把這門親事定下。」不是親生的就是有差,把人家的女兒當貨物銷出去,只管利益,不看其他。

    李樗秀眉一顰。「我爹呢?他不管這件事嗎?好歹事關女兒一生。」

    「後院的事一向由夫人打理,老爺在外是青天大老爺,威風八面、走路有風,可是夫人掉兩滴淚、吹吹枕邊風,他的骨頭就酥軟了,只要夫人決定的事他從沒反對過,更別說老爺現在人在外地當官,等消息傳到他那,早就一切成定局。」

    說穿了,不就是懼內的軟骨頭,在外頭威風凜凜,前呼後擁當他的官老爺,一回到府里是沒用的蟲,夫人一瞪眼便涎笑討好。

    她不想背後說主子是非,但她實在看不慣老爺在夫人一走後便迫不及待迎入新婦,而且很快有了三小姐,對二小姐不聞不問,好像那不是他的女兒似。

    「是嗎?」李樗眉角一挑,暗自思索著。

    柳綠將泡好的茶送到她手上,她掀開繪有牧童吹笛的杯蓋,吹了吹,怕燙地一小口一小口抿著。

    「二小姐,大小姐的做法太教人心寒了,怎麼說你都是她的親妹妹,在這世上就數你倆最親了,親爹靠不住還不是姊妹倆相扶持,她豈能這般陷害你?」打斷骨頭還連著皮呢!哪能斷得干干淨淨。

    她先是皺眉,之後是拱著鼻子笑眯眼。「呵,人家想害我,我就一定要配合嗎?」

    「二小姐的意思是……」看她扮了個逗趣的鬼臉,吳婆子忍俊不禁,心里柔軟了幾分。

    「我爹好歹是個七品縣令,我不嫁,平民百姓有誰敢強娶。」想摧殘她這株水蔥般的幼苗,門都沒有,她連過橋木都給抽了。

TOP


  編輯推薦 牡丹雖好,綠葉相從

    有記者曾問名指揮家卡拉揚,「樂團中最難演奏的位置是哪一個?」

    他回答,「第二小提琴手,因為我可以找到一堆杰出的第一小提琴手,但要找到一位願意擔任第二小提琴手,而心中又充滿熱情的人卻相當困難。」

    卡拉揚這里所說的正是「牡丹雖好,綠葉相從」的道理。

    不是自夸,小灌讀書時代人緣還挺不錯的,常常呼朋引伴到處去玩,大概有些被寵壞了,有回遭到冷落竟忍不住對朋友大發脾氣,如今回想起來,還真是以自我為中心。

    其實誰不想當主角,但調適心態,當綠葉也一樣可以很開心有成就感。如「偶像劇御用媽媽」林美秀就說過,「其實綠葉很難演,要思考怎麼襯托主角,讓他們開花。」

    實在是很可愛的一個人,很有智慧的一句話。

    《綠葉皇後》顧名思義,女主角李樗扮演的正是襯托男主角白玉璇的綠葉。白玉璇雖貴為天子又生得俊美,可惜幼年時靈魄就被攝政王攝入神鏡封印,成了心智停留在七歲的痴帝,若不是出宮光顧了李樗開的甜食鋪,讓他的人生出現轉機,恐怕江山拱手讓人還會高興從此無事一身輕。

    來自現代的李樗一開始只是覺得這位天子很可愛,比起周遭充滿算計的人,天真單純的白玉璇總能給予她溫暖的力量,當知道他的遭遇又忍不住心生憐惜,因此使計幫他將後宮鬧得雞飛狗跳,趕走攝政王想要安插在他身邊的女人。

    兩人同患難,彼此扶持,羈絆也在不知不覺中加深,後來李樗被親姊設計代為與番邦和親,愛美的白玉璇不惜扮丑、奮不顧身的追過去,甚至在中途遇劫時陪著她落崖,李樗更是大為感動,于是決定拚上一切也要助他恢復正常。

    李樗盡管沒有閉月羞花之姿,但聰明又懂得收斂光芒,完全符合綠葉的特質,小灌也一向最為欣賞這樣的女生,不知道各位看倌是不是也如此呢?好了,現在就讓我們來看看李樗如何運用智慧幫男主角一招招拆解大BOSS的詭計吧!

TOP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About Us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Our Service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Expected Quality System Certification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Contact Us Our Partners – Sai Fung Electronics L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