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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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初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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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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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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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女巫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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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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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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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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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前進胥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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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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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情衷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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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肉體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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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救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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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落難

    嘈雜聲在她耳邊不斷地盤旋著,像是趕不走的蒼蠅般擾著她。

    她想要避開這惱人的聲響,卻發覺自己連要移動手的力氣都沒有。

    她是怎麼了?

    正忖著,突地听見有人在耳邊喚著,「姑娘、姑娘。」

    泵娘?這聲嗓陌生得緊,到底是在喚誰?帝利斯呢?

    臉上被輕觸的感覺教她驀地張開眼,對上一張陌生的秀雅小臉。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那小姑娘松了口氣,彎眉杏眸嫻雅秀麗,漾笑的唇角下有兩個小小梨窩,一看就討喜極了。

    她微皺著眉,睇著小姑娘一身青衣打扮,目光移到她身後的房舍擺設,不用細問,她也知道這是另一個時空。

    記得許久以前,她也曾經一時貪玩打開時空之門,前往某個時空,蓄足了力量才又返回原本的時空。

    這次她為什麼會穿越時空?

    她不是在辦公室里嗎?好端端的,她怎會打開時空之門?疲憊地閉上眼,但不管怎麼回想,記憶就是停留在辦公室……難道她在穿越時陷入了沉睡,將一些不必要的人事物給忘了?

    「醒了就好,我替你抹藥,再養個幾日,身上的傷就會好了。」小姑娘揚笑道,一陣窸窣聲後,瞥見她不知道取出什麼,往她身上涂抹。

    她受傷了?

    她有些意外,望向自己手腳上密布龜裂般的傷痕,猜想八成是穿越時造成的,但照理說這等小傷早該自動愈合了啊。欲抬手,她這才發現身體沉重得很,無法理解自己怎會虛弱到這種地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姑娘,沒事的,人生在世總是難盡人意,但只要活著就有無限希望,別奢求太多,日子簡單就好。」听她悶不吭聲,連疼都沒喊,小姑娘以為她遇到和自己相似的家變,不由柔聲勸著。「求著天,心就會靜。」

    「不好意思,我不求天的。」她哼笑了聲。

    天?那是她的死對頭,求天不如求己,這是她的想法。

    小姑娘毫不以為忤地道︰「雖說求了也不見得成,但求神有的時候只是內心的依靠,求的是心安,讓自己有勇氣改變一切。」

    她微眯眼,注視小姑娘良久,才問︰「你叫什麼名字?」眼前的小姑娘年紀極輕,說起話來真不知道該說是世故還是天真。

    「我叫胥瑜,你呢?」

    「我……」張口,這下子她愣得可結實了。

    瞠圓貓眼,不敢相信她竟會忘了自己的名字。真是見鬼了,她記得自己是誰,記得帝利斯,記得她所有的親族,但是她就是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姑娘,你忘了嗎?」胥瑜問得小心翼翼。

    「我沒忘,我只是……」她不死心地回想著,緊抓住記憶的片段,可該死的,她隱隱約約只能勉強記住有個音,好似是念「雅」……

    勉強想起一個字,還是無法教她寬心,因為這是不應該發生的事!

    「雅姑娘—」胥瑜正要夸她的名字好,卻被外頭闖進的聲音打斷。

    「小姐,她醒啦?」

    她望向推門而入的另一名小姑娘,穿著打扮和胥瑜差不了太多,但是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倒是真的世故,不住地打量著她。

    「既然她已經醒了,那咱們就不需要收留她了吧?」

    「綠柳。」胥瑜低聲阻止。

    「小姐,咱們都自身難保了,好不容易在這雜耍團瑞安身立命,要是羅大娘知道咱們藏了個傷患在這兒,肯定會把咱們趕出去的,如此一來,咱們要怎麼去八方?」綠柳年紀雖輕,但極為世故老成,一段話說得有條有理,分析利害關系。

    「羅大娘都能收留咱們,再多收留一個雅姑娘哪里難呢?」胥瑜柔聲道。

    「可她現在傷著,能干什麼活?」

    「你既知道她還傷著,豈能讓她走?」

    綠柳不禁語塞,嬌俏小臉苦得緊。

    「綠柳,同是天涯淪落人,能幫上一把的,沒道理不幫,再者咱們一路上受惠良多,豈能只受不授?」胥瑜輕拍著綠柳粗糙的小手。

    「我知道一些粗活都交給你,肯定讓你累慘了,雅姑娘該干的活交給我就好。」

    「小姐,我能做,都交給我就好,我不是擔心多做點活,我只是怕節外生枝。」話末語氣途輕,話中藏著兩人不需言明的默契。

    「不會有事的,離得開長觀城,就能到得了近澤城。」雅無心細听兩人對話,拼命回想自己的異狀……這狀況實在是太匪夷所思,她唯一能推想的就是有人對她下了暗示,但誰會這麼做?

    謗本毫無道理不是嗎?

    話又說回來,她怎會虛弱到這種地步?她還不曾如此虛弱,甚至是極度饑餓,舔了舔干裂的唇,她覷著兩個小姑娘正是青春年華,那血肯定鮮甜極了,但是她不能這麼做。

    雖說她不知道自己怎會跑來這兒,好歹是她倆救了她,她怎能忘恩負義?

    再餓,也得忍!

    「雅姑娘,你就安心待下吧。」見雅始終默不吭聲,以為她怕替自己添麻煩,胥瑜柔聲安撫著。

    雅無力地睨她一眼,直覺她是個心軟的善良丫頭,光是剛剛听她倆的對談,就知道她肯定是自顧不暇,偏還要照料她。

    「其實你可以把我丟下。」雖說她虛弱得要命,但就算不飲血,給她一點時間至少會恢復一點力量,一來傷勢就不成問題,二來也不會給她添麻煩。

    綠柳聞言,搶在胥瑜開口之前便道︰「好啊,小姐,既然這位姑娘都說了,就這麼做吧,要不咱們明兒個要往祝融山,添個她真的不方便。」

    「綠柳,你小聲點,待會把羅大娘給招來,麻煩可就大了。」綠柳聞言趕緊閉嘴,走回門邊往外探望,瞥見羅大娘正領著幾個下人走來,嚇得關上門,低聲呼著。「小姐,羅大娘真的來了,怎麼辦?」胥瑜不禁苦笑。「還能怎麼著?」這柴房就這麼點大,哪兒能藏人?倒不如據實以報較綠柳神色緊張地挨近胥瑜,直到羅大娘一把推開了門板,瞧見那稻草堆上多了個姑娘,她原本濃妝艷抹的臉上滿是不快,在仔細審視過雅後,突地漾開笑容。

    「綠丫頭,這姑娘打哪來的?」

    「她是……」綠柳看了胥瑜一眼,據實答道︰「昨兒個我和瑜丫頭到河邊洗衣時,瞧見這受傷的姑娘便把她帶了回來,今兒個一早本來要跟大娘說的,可瞧大娘為了要動身往祝融山忙著,所以還沒來得及跟大娘說上一聲。」她說得委婉,不住觀察著羅大娘的神情。

    「大娘,我知道大娘人美心軟,當初才收留咱們,如今再多收留一個姑娘也是不礙事的,等她傷好就能幫著干活,絕不會在團里吃白食的。」胥瑜瞧羅大娘半晌不吭聲,跟著游說。

    「瞧你倆緊張的,好像我是會吃人的惡鬼。」羅大娘啐了聲,隨即揚笑。

    「我差那一副碗筷嗎?就讓她待著吧,但明兒個咱們可要越過八方邊界的祝融山,這一路上你們得自個兒照料她,別給我添亂。」

    「多謝大娘,就知道大娘人最好了。」胥瑜忙不迭道謝。

    羅大娘擺擺手,便領著一票人離開。

    「沒事了,雅姑娘,你可以安心地靜養了。」胥瑜笑逐顏開地道。

    雅聞言不由得苦笑連連。

    真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連羅大娘是什麼樣的人物都沒看穿。

    算來這也是胥瑜的造化,救了她,屆時要是有什麼問題,就輪到她拉她一把了,她不欠恩情的,一定會想法子還。

    翌日,雅靠著胥瑜的攙扶行動,一路完全徒步行走山道。往前望去羅大娘搭著馬車,其他人推著拉車,拉車上擺著雜耍團的生財工具和私人行囊。

    反觀胥瑜和綠柳,兩人真是兩袖清風,什麼也沒帶上,一個攙著她,一個手上肩上掛著提著大小更揪,儼然像是兩個小丫頭。

    一行人通過了邊關,浩浩蕩蕩朝祝融山走。

    祝融山山道崎難行,荒煙蔓草,山嵐蔽天。

    雅因為氣虛不免行步蹣珊,但就算走上一日夜的路依舊可以撐住,然而身旁的胥瑜上路後沒多久便開始氣喘吁吁,卻強撐著笑臉攙著她,好幾次,反倒是雅反扣住她,才沒讓她跌下山崖。

    然而愈往山里走,山風呼嘯,吹送著某種氣味,令雅暗叫不妙。

    為什麼有馬鞭草的味道?!

    她的嗅覺和人類不一樣,只能聞得到食物和特種氣味,而馬鞭草是可以抑制她力量的毒素,愈是聞她愈是衰弱,走起路來也搖搖欲墜。

    如果是平常,她會立刻退避,可問題是她現在已經虛得要命,哪有多余的力氣退避?再者那味道幾乎充斥整座山頭,隨著風勢刮動,就算她不想聞,卻還是聞到了……「雅姑娘,你怎麼了?」胥瑜察覺她的腳步拖得極慢,整個人像是快要昏厥。雅想了下,終究還是搖頭。

    「沒事。」跟她說也沒用,若被其他的人發覺,只怕節外生枝。

    她咬牙強忍著,就盼能趕緊過了這座山,可以遠離令人難受的氣味。

    終于在幾日後,一行人走下了祝融山,來到哨樓。

    雅原以為只要下了山,就聞不到那氣味,豈料還是一樣!

    懊死,難不成這兒專門栽種馬鞭草?整人的是不是?!她暗罵著,拖著牛步跟著大伙兒馬不停蹄地朝驛站旁的市集而去。

    「听團里的人說馬齒驛站是八方最熱鬧的驛站,因為設了馬圈,所以形成了一個市集,和一般驛站不大相同,簡直就像是一座小鎮。」胥瑜表情神往地說著。雅興致缺缺地應聲,走上一段路後若有所思地回頭,望向來時路。

    「怎麼了?」走在身側的胥瑜低聲問著。

    「沒。」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是後頭一路追逐而來的濃烈殺氣讓她感到有些在意。

    盡管因為氣虛難凝力氣,但是感知未變,她對後頭如影隨形的殺氣有些疑惑。原以為山道不過一條,對方大概也是要過祝融山,但都已經下了山,為何那股殺氣還是尾隨著?

    入冬的天黑得極早,待一行人進入驛站旁的市集,早已是華燈初上之時。

    走在寬敞的市集大道上,許多賣熱食的商販早已弄好了一鍋鍋的湯湯水水,飯菜香隨著強勁北風刮向整個市集,誘得人莫不往鋪子或是鋪外的位子一坐。

    「好香啊……」跟在身後的綠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幾天趕路,吃的都是又冷又硬的干糧,要不便是米湯,沒有半點咸味,如今聞到這飯菜香,教她都快要被口水給噎死。

    雅唇角抽動了下,她聞不到綠柳說的香味,只聞得到那該死的味道,就如同後頭的那股殺氣一一依舊跟隨在後。

    「胥瑜,你可听說這團里有與人結怨?」她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一邊分神注意後頭拉近距離的殺氣。

    胥瑜聞言,微愕了下。「這我也不清楚,雅姑娘怎會這麼問?」

    「你不清楚這團人的底細,當初怎麼會跟著他們走?」依之前胥瑜和綠柳的交談,她猜測胥瑜是個家道中落的千金,但不知何故非得要遠離家鄉,于是跟上了雜耍團,以為可以藉此脫身。

    然而這雜耍團領頭的羅大娘,她怎麼看都不覺得是個善人。

    胥瑜像是有些意外她竟會問上這問題,唇角乍現苦澀的笑。「我只是想要趕緊離開胥羅而己。」她張口,像是想說更多,但終究還是乖乖地閉上嘴。

    雅微揚起眉,沒再往下追問。

    此時羅大娘找著了客棧,一伙人在前頭吆喝著,她們三個便趕緊加快腳步會合。

    一進客棧,沒能吃上一頓像樣的飯,胥瑜和綠柳便被發派去伺候其他人,雅則是被安置在一間像柴房般的簡陋小房。

    說它簡陋,那是因為里頭別說床板,就連桌椅也不見蹤影。

    雖然說她向來養尊處優,但是落難時倒也不會講究那麼多,隨便揀了個干淨的角落便貼著牆坐下。

    她閉目養息,感覺那股殺氣已經近在咫尺。也許那些人不過是同路,夜深投宿在這客棧,但胥瑜的欲言又止似是有難言之隱,教她有些在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木板門被推開,發出咿呀聲響,她不用張眼也知道來者是綠柳,手上還捧著兩個包子。

    雅徐徐抬眼。「你吃吧,我不餓。」

    說來這丫頭確實是個好丫鬟,跟隨著胥瑜一路上不喊苦,更是一肩挑起了所有的活,盡管自個兒餓得難受,但主子怎麼交代,她再不願也不會抗拒。

    「那怎麼成?小姐說……」

    「綠柳,你身上可有銀兩?」雅突然問道。

    「我怎麼可能有。」綠柳不禁發聲,不敢相信她竟要跟她這個窮丫鬟借錢。

    「那麼離開這座驛站,到近澤大約要步行幾日?」

    「我不知道,剛才听他們閑聊,像是要在這兒待上幾天似的。」

    「是嗎?」綠柳見她若有所思,索性把包子擱在她懷里。「我還有忙不完的活,沒閑暇陪你聊天。」她可是偷溜來的,要是被發現的話,說不準又是一頓罵。「綠柳,你和你家小姐可有仇轉身要走的綠柳突地頓步,不需回答,雅已知答案,便低聲道︰「兩條路,一條是把你家小姐找來,我們馬上離開,第二條路是待在這里,盡其可能地和雜耍團的人混在一塊,別有落單的機會。」綠柳頭也沒回,小跑步離開。

    換作是她,她會馬上離開,但畢竟胥瑜、綠柳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不敢擅離也是可以想見,只能希望對方不是針對她們,又或者是對方不至于敢明目張膽地在這客棧里下因為現在的她,沒有把握能夠護住兩人。

    夜極深,柴房里沒有點上油燈,綠柳和胥瑜還未回來,雅從小窗望出去,深沉的天空厚雲蔽月。

    「真是天時地利人和。」雅笑嘆著。

    話才剛落下,敏銳的感知發覺不遠處的殺氣朝這兒逼近,她想也沒想便起身走到外頭。

    盡管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但以她的能耐,黑暗都阻擋不了她的視線。

    她朝通往這柴房的唯一小徑走去,蟄伏在暗處的殺氣快速朝不遠處一個小光點而去,她不假思索地喊道︰「快跑!」那個光點晃了下熄滅,風聲呼嘯而過,雅咬緊牙往前奔去,抓起地上塵土,朝兩側伏擊的身影扔去,瞬間爆開咒罵聲。

    雅藉機來到綠柳和胥瑜身旁。「往人多的地方去,快!」胥瑜急問︰「你呢?」

    「綠柳,把你家小姐帶走!」雅沉聲命令。

    她的狀況不佳,只能想辦法墊後,替她們多爭取一點逃離的機會。這些人會挑在暗處動手,就代表他們不至于在人多的地方下手,也由于這些人一路尾隨,該是來自胥羅,而這兒已是八方王朝的境內。

    先逃過今晚,其余的明日再議!

    綠柳應了聲,一手抓著胥瑜,一手撩起裙擺飛快往前奔去,但後頭的追兵動作更快,身形急如星火地擋在兩人面前,映著前院的燈火劍鋒凝動殺機一一雅奮然向前推開兩人,千均一發之際閃過了掠下的銀光,自個兒卻失去平衡撲倒在地。胥瑜見狀,回頭欲拉她一把,頓時銀光乍現,鮮血四濺。

    「胥瑜!」卓雅掃腿躍起,踢開傷著胥瑜的殺手,一把將她護在懷里,使盡全力朝天發出如狼嚎鷹鳴的聲響,嗓音尖銳洪亮,仿佛可以穿透雲霄。

    前院因此起了騷動,有人開始對那古怪聲嗓議論紛紛起來。

    快來吧!卓雅將胥瑜拽得死緊,就盼著前頭有人可以听見她的聲音趕至。

    蟄伏在暗處的殺手聞聲殺意更濃,銀光再現,綠柳毫不猶豫地撲向前,以肉身護住胥瑜,雅飛快地將她拽入懷中,雖避開致命一擊,但肩頭依舊中了一劍。

    「綠柳……」胥瑜淚流滿面地緊握著綠柳的手。

    「雅姑娘……保護公主、保護公主……」綠柳忍著痛央求。

    雅怒瞪著前方揚起的長劍,氣憤自己竟如此狼狽不堪,居然連要保護個人都做不到。

    空氣中彌漫著誘人血香,掩過了令她虛弱的馬鞭草味……她好餓,真的好餓!

    思緒微動,然而劍身再次落下,她只能以己身去擋,凝氣探手穿入對方胸口,那人發出哀嚎聲,引來同伴注意,殺氣直朝她而來。

    很好,全都向著她來,至少她絕對可以撐到有人趕來!她氣虛地起身,向前數步,想要再將他們引開一些。

    但是殺手卻在來到她面前時突地散開,幾個人朝她身後奔去,她隨即回身撲到胥瑜和綠柳身上,至少她必須搶救一個。

    她一手護著身下之人,一手凝氣打向一殺手的胸口,對方像是早有防備,在胸口吃痛的瞬間連退數步,幾乎是在同時,另一把長劍落下,她只能弓起身子,盡可能將兩人掩覆在身下,避開危險,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鏘」的一聲,劍刃在砍入她肩頭時被打歪,掉落在地。

    幾個殺手微愕抬眼,完全不及防備便被踹倒在地,一切快得只在眨眼之間,就連自個兒到底是怎麼倒下的都不知道。

    後頭一陣訓練有素的腳步聲趕至,停在男人後頭。

    男人頭也沒回地道︰「還杵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拿下!」

    「屬下遵命!」雅疲憊虛弱地抬眼,瞥見幾名同樣穿著赭紅色衣袍的男子,將已倒下的幾名殺手輕易制伏,眼前一抹亮逼近,她將眼抬高,對上那張分外深邃,俊爾非凡的臉,沒來由的,腦袋像是竄過一抹電流,迸現破碎的畫面,她試圖捕捉,但意識已經逐漸遠去,將她帶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姑娘?」卓勒輕喚兩聲,瞧她眨了眨眼,最後昏厥過去,再見她身下還有兩人,趕緊吩咐,「來人,快去把大夫找來!」兩名下屬隨即離開,而另一名下屬則從前頭走來。「頭子,那幾名刺客已經服毒自盡了。」

    「可有找出任何蛛絲馬跡?」他稍微檢視雅的傷,再探手把她的脈,就見濃眉微攢,眼底透出一絲困惑,接著把另一位綠衫姑娘的脈,濃眉攢得更緊,暗惱沒來得及救人。

    「頭子,雖說他們從頭到尾都沒發出任何聲響,听不出口音,但他們拿的刀是胥羅特有的赤鐵劍。」年巽央頓了頓,搔了搔頭道︰「但這些都沒什麼特別,較奇怪的是有一個人是胸口穿破而死。」

    「胸口穿破?」他微愕。「什麼意思?」他將手比作手刀。「就像是被手給穿透,頭子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那死狀…-很特別。」卓勒揚高濃眉,手緩緩把向第三名姑娘的手,余光瞥見雅的另一只手,轉而拉起那只手,卻見她的手染滿鮮血,指尖甚至尚有肉末。

    他怔怔地望著雅良久,低聲道︰「巽央,派人通知驛官收拾善後,要北防都統來見我,還有去問明這幾位姑娘可還有隨行之人。」

    「明白。」年巽央領命,本要離開,但實在抗拒不了內心的好奇,忍不住問︰「頭子,你這脈會不會把太久了點?人家姑娘都受傷了,應該趕快找大夫吧?!」

    「關你什麼事?」卓勒笑容可掬地反問。

    年巽央搔了搔臉。「男女授受不親嘛,而且頭子的手從人家姑娘的手腕把到頸間,要不是我認識頭子很久,我會以為頭子是個垂涎美色企圖意yin,又趁人之危的登徒子。」卓勒笑眯魅眸。「原來你這字詞懂得還真不少,回頭把你剛剛說的那句話給我抄寫一千遍,天亮之前擱到我房里。」

    「……其實我說了那麼長,只是想說頭子是個高風亮節的君子。」他可不可以只寫高風亮節就好?

    「我是個垂涎美色企圖意yin,又趁人之危的登徒子」這句寫一千遍。」卓勘後眸餐笑,卻不見笑意。

    年巽央那張忠厚老實的臉頓時垮下,背過身去在心中暗咒數聲。

    「兩千遍。」

    「頭子,我什麼都沒說!」救人啊,他干在心里也有罪喔?

    「對呀,所以兩千遍。」卓勒唇角抹笑,眸色漸冷。「如果你說出口,那就是二了,巽央。」年巽央將嘴抿成一直線,這下連心底都不敢存在半點不爽,快步走開,他的頭子很可怕,一直都很像鬼。

    卓勒斂去笑意,垂眸直睇著雅毫無血色的臉。

    沒有脈……可她剛剛昏過去前還和他對視︰明明看起來是個柔弱的小姑娘,但她的手殘留著肉末,吻合了穿透胸膛的可能性……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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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幕

    辛西亞心情很不好,應該說正處在極端惡劣中。

    是的,依舊是現在進行式,而且已經持續了一個月以上,這對熟知她的人而言是極少見的狀況,可偏偏血淋淋地發生。

    辦公室內,身為FL總裁秘書的凱洛麗和身為辛西亞專屬執事的帝利斯互推著,誰也不願扮演炮灰的角色,就在兩人使暗招互相陷害對方時,辛西亞低聲詢問。

    「該隱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回來?」

    兩人瞬間停下所有動作,由帝利斯畢恭畢敬又誠惶誠恐地回答,「目前還無法確知歸期。」

    懊隱,FL總裁,亦是辛西亞的表弟。

    「你看……要不要我干脆把他打進地獄里,讓他永遠都別回來比較好?」辛西亞似笑非笑地問。

    「可是如此一來,親王恐怕就得永遠都在這里坐鎮了。」帝利斯好心提醒,不希望她因為一時沖動而鑄下無法挽回的錯誤。

    FL集團乃是源自于英國的百年精品集團,兩年前來到台灣另創據點,經營自家品牌精品服飾和家具,也投資大型購物商城,甚至進駐各大旅游勝地,如今更打算在台灣打造第一座FL商城。

    然而就在這當頭,總裁卻攜家帶眷環游世界,把工作全都丟給辛西亞這個表姊打理。

    這原本也沒什麼,不過就是舉手之勞,但是當該隱逾期未歸,辛西亞的不耐也逐日飆漲中。

    辛西亞緩緩地眯起貓眼,伸出三根縴指。「三天,我只願意再待三天,他要是不回來,告訴他我不介意親自押他回來。」

    「是,我會想辦法聯絡上他的。」

    「凱洛麗,今天還有什麼事?」辛西亞問得有些意興闌珊。

    身為總裁第一秘書的凱洛麗立刻向辛西亞匯報今日行程。「待會十點時,美國拓荒者集團總裁為了談商城一事,將會親自拜訪,還有……」

    「不是說了不私下見廠商的嗎?」辛西雅一雙貓眼橫睨過去。

    「不過這件事是總裁答應的……」話到最後在威懾目光的注視之下,慢慢地化為氣音。

    辛西亞精美出色的清稚五官慢慢地凝出一抹惡魔般的笑意。「凱洛麗,你想我應該怎麼教訓那個死小孩?」

    「不管代理總裁想怎麼做,我一定全力配合。」換句話說,她很願意當幫凶。

    「到時候記得幫我把他老婆孩子都帶開,最好是帶到他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讓他暫離所愛,看他還不乖乖就範。

    「是。」到時候,她一定要躲在總裁夫人身邊才行。

    「接下來呢?」

    「中午和中勤集團總裁餐聚,兩點時……」

    話到一半,身上的手機響起,凱洛麗忙向辛西亞表達歉意。

    辛西亞擺了擺手,萬般無趣地瞪著右手邊的窗,窗外長空碧洗,朝曦煦亮,正是春暖花開的三月,百花齊放的時刻,卻是一年之內最令她深惡痛絕的時令。

    惱人的是,她竟然得代替該隱那死小孩坐鎮公司。

    「代理總裁。」

    「如何?」她托腮問著,目光未移。

    「拓荒者集團宗總裁已經到了,我去接他進來。」

    辛西亞不置可否地擺手,凱洛麗立刻畢恭畢敬地離去。

    「親王。」沉默許久的帝利斯突地啟口。

    「干麼?」她眸色慵懶,微微眯起眼,像是有些受不了窗外的刺眼艷陽。

    「要不要吃點東西?」

    「你這句話已經數不清問了多少次,還打算繼續問?」有個忠心的執事是好,但太執著就令她嫌惡。

    「可是親王的臉色—」

    「把該隱找回來,讓我回伊利斯堡。」她沉聲道。

    「是。」帝利斯安靜地退到她身後。

    不一會敲門聲響起,帝利斯立刻代替辛西亞開口,「請進。」

    銅花大門隨即被推開,凱洛麗走在前,帶領來人向辛西亞介紹,「代理總裁,這位就是拓荒者集團總裁宗臣燁先生,這位是宗總裁機要秘書竇秘書。」

    辛西亞繞過辦公桌,望著在凱洛麗身後現出身形的男人—他相當高大,一身FL手工訂制的冰藍色西服穿在身上,襯出一身好體魄,她揚起眉,目光微移,對上那雙深邃的瞳眸時倏地瞪大眼。「你好……」

    男人有張看不出國籍的面孔,深邃立體,尤其當他揚起笑時,帶點邪邪的壞,天生魔魅的風采讓人轉不開眼。

    胸口爆開陣陣的痛,她有點頭暈,眼前的世界有些扭曲,連帶眼前的男人也跟著變形,但就算這世界徹底崩解,她也不會忘了他的容顏。

    一旁的帝利斯愣了下,隨即回神戒備。這天底下出現兩張同樣的臉沒什麼稀奇的,但是這個男人透著邪氣,那是一股屬于惡靈的腥臭味。

    「你好,敝姓宗,幸會。」宗臣燁大方地朝她伸出手。

    辛西亞怔怔地望著他,腦袋空白。她無法思考,更無法理解,只能不住地望著他,透過雙眼、透過感官徹底審視他,任由他的手尷尬地伸在半空中。

    「請問……我們在哪里見過嗎?」宗臣燁壓根不覺得尷尬,笑睇著她,右手拉回胸前,做出紳士禮。

    他怎麼也想不到FL集團的代理總裁竟會是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女孩,青稚的面容上綴著綺麗五官,揉合著東西方的美,尤其是那雙貓般的眼像琉璃般閃動光澤,讓人看不出到底是深藍還是深綠,或者是黑。

    讓他在意的是她的錯愕和驚詫,像是將他錯認為誰。

    但他最不解的是愈注視著她,心愈是莫名的悸動,彷佛有什麼在靈魂深處躁動著,不由得激動雀躍,甚至眼眶發燙,儼然像是洄游的魚找到了歸鄉的路。

    哀著騷動的胸口,他不禁掀唇低笑,無法理解眼前荒謬的狀況,從不認為自己有任何浪漫因子,但是他並不討厭她的凝視,甚至歡迎她更深入地了解自己,也許這樣他就可以搞懂自己到底為何而激動。

    竇月芽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失禮的應對,不禁小小聲地道︰「總裁,氣氛有點怪怪的……」

    怎麼一下子大家好像都變成人偶,瞬間沒了生命,動也不動的?

    「會嗎?」宗臣燁壓根不以為意。「代理總裁,我們可以私下聊聊嗎?」

    辛西亞動了,帝利斯隨即搶白,「抱歉,代理總裁身體突然不適,麻煩擇日再訪。凱洛麗,送客。」

    凱洛麗怔了下,盡管一頭霧水,還是只能照辦。

    「怎麼可以這樣?我們總裁也是好不容易騰出今天的時間,擇日再訪,也不見得排得出時間。」竇月芽不住地抱怨著。

    凱洛麗努力以辛西亞身體不適為由解釋著,邊道︰「宗總裁,請往這邊走。」

    宗臣燁沒有被耍弄的不滿,熠亮黑眸直睇著辛西亞。「期待下次見面。」話落,隨即優雅轉身。

    辛西亞直勾勾睇著他的背影,當他走出門外後,她渾身氣力像是隨著他的離去瞬間被抽離,教她軟倒在辦公椅上,無法動彈。

    她以為,他們不會再有相見的一天,以為就算走到時間的盡頭,她也只能緊抓著思念到瘋狂,可是他出現了,一如五百年前,毫無預警地闖進她的世界。

    趴在床上,辛西亞興致缺缺地翻著書,突地察覺氣流不尋常的旋轉,正要起身,一個重物就掉落在她身上。

    辛西亞瞪大眼,看著身穿奇怪衣衫的男人緩緩抬眼,深邃的黑眸映著自己的身影,在他眼里,她看見他的激動和絕望。

    「你是誰?」她不假思索地扣住他的脖子,只要她微微使勁,他會立刻斷頸而死。

    他怔怔地望著她,幾次張口卻說不出話。

    「我再問一次,你是誰?」辛西亞面容冷凝,渾身充滿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和無情。

    這里是名為伊利斯堡的異度空間,而她是伊利斯堡下一任的王,她有責任守護這里,這個男人毫無預警地闖入是極度不尋常的。

    伊利斯堡不存在于地球上的地圖里,是吸血鬼王族的地域,別說人類,在沒有邀請的狀態下,就連一般吸血鬼都不見得有能力穿過結界踏進來,然而他卻憑空出現了。

    「我……是你的同族……」話落,他雙眼一閉,失去意識。

    她惱火地將他踢開,不能容許任何男人趴在她身上。

    起身正考慮著要將他踢出去,可他的手不知何時竟抓住她的裙擺,抓得萬分的緊,要想將他拉開,她恐怕得撕破這件她最喜愛的白羽長裙……想了下,她決定等他清醒,問清事情緣由後,二話不說將他丟出伊利斯堡。

    可是等到他醒來—「我只記得我叫作卓勒,其他的……我不記得了。」

    辛西亞頭痛地捧著額。他是同族,這點她已確認過,問題是她不知道他是被誰同化,因為他身上沒留下任何人的氣味,教她無從替他尋找主人,更別說問出他是怎麼闖入伊利斯堡,在無法趕走他的前提下,她只能委屈自己讓他留下。

    誰叫她是下任的王,她有責任善待她的子民,盡管留下他也引來其他侍官反彈,但沒有人能違逆她的旨意,因為她的父母現在並不在堡里。

    卓勒有一雙勾魂的眸子,他噙著笑時比她所見過的任何魔物更具誘惑風情。帝利斯說,卓勒的笑不懷好意、透著邪氣,可是她看見的總是溫柔。

    尤其,他是她的英雄。

    當她離開伊利斯堡,遇見那全天下最邪惡、最可怕的生物時,整個人驚懼難當,但是她是下任的王,怎能讓人發現她的恐懼?

    她必須忍,盡管全身發抖,依舊要強撐冷靜,突然「啪」的一聲,她的英雄一腳踩爆了那邪惡的生物,然後笑著將她擁入懷,「令人討厭的東西,對吧?」

    她什麼都沒說,但是他什麼都知道。

    一直以來,都是她保護著他人,她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她的弱點,但是他卻在她恐懼的時候,輕而易舉地攆去她的害怕。

    于是她愛上了他,貪戀著他的好,她需要他的擁抱,就像花兒需要雨水的滋潤,彷佛魚兒在水里才能存活一般,他們晨昏共處,誰也不能離開對方,並立下誓約,只飲彼此的血,在父母的首肯之下,他即將成為她的王夫,而他為她取了個名—卓雅,證明她是他的妻。

    有了他,她懂得何謂愛,他把無形的愛化為有形的行動,讓她確切地知道他是愛她的,他的愛讓她覺得自己天下無敵,然而事實上並非如此。

    她有弱點,又或許該說,吸血鬼絕非無敵,他們遇到天敵時和人類同樣脆弱。

    沒多久,歐洲街頭陸續發現干枯的尸體,于是人類發起了獵巫行動,巫女被列為殲滅的首要對象,巫女們為了自保自清而自願加入其陣營,以吸血鬼最懼怕的馬鞭草攻擊他們,就此開始了人類與吸血鬼之間的戰爭,而她為了保護族人打開了時空之門,想將人類關入其他空間里。

    但是她太年輕,太自以為是,被開啟的時空之門竟竄出了惡靈。

    在她察覺不對,惡靈已經拉扯住她的族人,她不假思索地躍入其中救人,回頭欲拉出墊後的父母時,她才發現最愛的男人竟陷在最深處。

    「卓勒?」他怎麼會在這里?她明明要他守在後方的!

    「他為了要救我們……」父親虛弱地道。

    她皺著眉,望著靠近自己的父母,再望向已經被卷到深處的卓勒。

    她的理智告訴她,選擇救父母是天經地義,可是她的情感告訴她,她即將失去最愛……

    她沒有遲疑的機會,因為被卷入時空之門會耗去大半的力量,她的父母已經十分虛弱,就連她也感到力量被吞噬。

    那麼卓勒呢?

    他不是純血,撐不下去的,只要她願意伸出手就能救他,可是她只有兩只手……她該舍棄誰?

    彷佛察覺她的猶豫,眼看時空之門開始關閉,卓勒推了她父母一把,將她和父母一起推出時空之門外。

    「卓勒!」她回頭,毫不遲疑地朝他伸出手,時空之門卻已關閉到連手都探不進去了。

    「卓雅,我們總有一天會再見面的。當我轉世,我們再相遇時,我會想起你,你別忘了我!」他喊完,整個人被吞噬殆盡。

    瞬間,眼前恢復成英格蘭弗洛登的街頭,在結界之內,族人們疲憊不堪,結界之外,人類也消失大半。

    她跪在地上,望著他消失的角落,啞聲喃著,「可是,卓勒,我們沒有靈魂,不會有轉世,我們不會再相遇……」

    她要去哪找他?

    她這漫長沒有終點的生命再沒有他隨行,回過頭,沒有人會給她一個擁抱,對她揚開愉悅溫柔的笑……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親王。」

    背後傳來帝利斯的呼喚聲,蜷縮在沙發上的辛西亞沒有回頭,任由思緒沉浸在五百年前的悲傷中。

    那場戰役之後,人類和吸血鬼達成協議,吸血鬼從此離群索居不再侵犯人類世界,身為親王的她在雙親疲憊沉睡後正式統御族人,下令由三大家族和王族在人類世界組織集團,一方面學習與之和平共處,一方面則為了監視是否有族人違反協議。

    而在失去最愛之後,她的時間像是被凍結般,她的世界進入了永夜。

    她不願沉睡,就怕將他遺忘,因為卓勒不是她同化的,不是她的親人,一旦沉睡,他就會消失在她的記憶里,所以寧可痛著,她也要惦記著他,不讓他從記憶里消除,她怕帝利斯會強迫她入睡,還以自己的名為暗示,以防有一天她真的進入沉睡,清醒後只要有人喚她的名,她就會記得一切。

    她做足所有準備就是不想忘了他,可是就在今天,她遇到了他……

    「親王,那個男人不是卓勒。」像是猜出她的心思,帝利斯走到她的面前,單膝跪下,斬釘截鐵地道︰「沒有靈魂的吸血鬼,沒有轉生的機會。」

    「難道你沒發現他身上有惡靈的氣息?」她抬眼,似笑非笑地道。

    「正因為他身上有惡靈的氣息,我們更應該防備。」

    「也許當年他被卷入時空之門後侵佔了惡靈,所以—」

    「親王!」帝利斯冷聲打斷她。「卓勒不可能侵佔惡靈的,他不是純血,沒有那份能耐,相反的,他會被惡靈吞噬,連最後的意識都不會留下。」

    辛西亞抿緊蒼白的唇。「那只是你的猜測,也許卓勒侵佔了惡靈,擁有了靈魂轉世,然後來到我的面前。」五百年了,她等到了可能的奇跡,不經驗證,她不會輕易放棄。

    她已經放棄過一回,這漫無盡頭的孤寂,她已經受夠了!

    「親王……」

    「明天聯絡他到總部大樓,我要再見他一面。」

    「或許他挪不出時間,畢竟他也是個大忙人。」

    「那就請他挪動私人行程,我以個人名義邀請他。」

    帝利斯幾次張口欲言,終究咽下。他可以理解親王的心情,他親眼目睹兩人如何形影不離地相愛著,可是她是親王,是族人的王,他無法確定帶著惡靈轉世的宗臣燁是否會傷害到她。身為親王執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避開所有可能傷害親王的危險。

    「我知道了。」他答應下來,卻暗自下了決定,打算除去危險。

    「帝利斯,你覺得我應該要把自己裝扮成什麼樣子?」帝利斯的應允讓她稍稍寬心,不禁期待著明日。「卓勒喜歡有裙環的長裙,可那是五百年前流行的樣式,還是說穿他喜歡的馬甲搭件短裙?我的時間停在五百年前,容貌未變,如果我妝扮成以前的模樣,他是不是就會認出我了?」

    帝利斯望著雀躍的她,心底哀傷。「親王,要不要吃點東西,可以讓親王的臉色紅潤些。」

    「不了,我答應過卓勒,只飲他的血。」辛西亞站起身,走進更衣室,一件件地拉下丟棄一旁。「帝利斯,幫我想想,他比較喜歡我裝扮成什麼模樣?」

    「只要是親王,不管如何裝扮,若他是卓勒,都會喜歡。」但問題是他根本不是卓勒,絕不可能記得親王。

    帝利斯站在更衣室的門前,神色哀傷。

    他的親王已經五百年不飲人血,不進入沉睡。飲血是吸血鬼的天性,就算她是純血,五百年的饑餓仍會讓她的力量開始失去平衡;沉睡是為了消除不必要的記憶,否則會被難以計數的記憶給逼到崩潰。

    親王沒有發覺她愈來愈虛弱了,如今要是被帶著惡靈氣息的男人傷害,就算是純血也會死去,所以必要時,他將喚醒沉睡的國王,甚至必須趕緊將男爵召回,而眼前最迫切的就是—殺了那個男人。

    一早,辛西亞出現在FL總裁辦公室里。

    她穿著一襲大地色雪紡紗小洋裝,長發挽起,畫上了淡妝,完全依著卓勒的喜好裝扮自己。

    「帝利斯,你覺得這裙子會太短嗎?」她問。

    及膝的裙子對她而言根本就是保守過度,但是如果依卓勒的喜好,最好是可以從頭包到腳,她想這顏色卓勒會喜歡,這裙子長度他應該可以接受。

    帝利斯站在她的身側不語。

    盡管她滿心期待今日的見面,但不代表她的感覺遲頓,沒察覺帝利斯的異狀。

    「你今天是怎麼了?」

    帝利斯眼皮跳了下。「沒事。」

    「是嗎?」總是聒噪的帝利斯變得靜默,她怎麼想都覺得哪兒不對勁。本想再追問,但是凱洛麗突然氣急敗壞地沖進辦公室內。

    「代理總裁,不好了!」

    「發生什麼事了?」辛西亞托著腮問。

    「出事了!」凱洛麗立刻從桌上拿起遙控器,打開壁掛式電視轉到新聞台,就見螢幕上打出斗大的標題—拓荒者集團總裁宗臣燁外出時遇連環車禍,座車被前後包夾,車上兩人皆無生命跡象……

    辛西亞怔怔地望著螢幕,畫面切到事發現場,記者在現場進行SNG連線,說著宗臣燁被卡在座椅上,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但是救護人員仍在現場搶救當中,使用破壞剪想將他拉出。

    她冷冷注視著,沒有辦法做出任何反應,因為太意外也太巧合了!

    「時間快到了,所以我又打了通電話確認時間,可是沒人接听,開了電腦後,就從網站看到這個消息。」凱洛麗急聲說著。「那現在……」

    「帝利斯!」辛西亞突地大吼,水眸閃動紅光,發色從發梢轉為猩紅,暴吼間獠牙已失控冒出,一把揪起他的領結。「是你做的吧!」

    凱洛麗聞言不禁愣了下,站在兩人旁邊,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我是為了親王。」

    「你該死!」她揚起手,卻只是緊緊地握成拳,而後倏地消失不見。

    「凱洛麗,跟上!」帝利斯吼著,跟著移動。「隨時準備拉開結界!」

    的能力在于幻力,然而他的幻力根本不足以控制住親王,就算親王再怎麼虛弱,但凱洛麗的結界至少可以讓她失控的力量不損及任何空間。

    辛西亞循著氣息旋身乍至,迎接她的卻是已被撞得變形的房車,而坐在車內的他……

    嗓音像是梗在喉間,她難以置信地瞪著,失控的力量在空間里爆開電流。

    五百年,她守著無止盡的晝夜,等了五百年才盼到的奇跡,怎能轉眼成空

    她釋放著全身力量,扭著時空,扯開夾縫,企圖將時空逆轉。

    「親王!」帝利斯出現在她身後,試著阻止她,卻被她渾身的電流給震飛。「親王,不可以,你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

    就算純血,也會因為失控而氣虛死亡的。

    辛西亞什麼都听不見,眼里只有那抹早已斷氣的身影。

    帝利斯說對了,她確實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五百年不曾飲血的她太虛弱,可是她管不了那麼多。

    如果他已不在,她又何必存在?

    永恆對她而言,不過是無法逃脫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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