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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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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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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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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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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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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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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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還給我,把我兒子還給我!」
  當凌拓快步走進警局時,就听到一道熟悉又瘋狂的喊叫聲。
  「他明明就是我兒子,你這瘋子。」另一道聲音不客氣的斥喝。
  「孩子,快到媽媽這邊來,快過來。」
  「你做什麼?放開我兒子,瘋女人。」
  一個兩頰凹陷、神色狂亂的削瘦女人,發狠似的想將夾在她和另一個福態女人中間的小男孩攢入懷中,無論警察怎麼勸都沒有用。
  「舒雲。」凌拓看到這一幕,將嘆息咽入喉中,大步走向堅持不鬆開小男孩的纖細女人。
  女人聽到他低沉的呼喚,動作一頓,然後目光熱切的望向他,著急的道:「你來了?快點幫我把兒子搶回來,這個壞女人想要把我們的兒子帶走,你快點叫警察把她抓起來。」
  「神經病,你才應該被抓去關。」福態女人沒好氣的反擊。
  「凌先生。」警察朝凌拓微微頷首致意。
  「不好意思,你們辛苦了。」凌拓英俊的臉上充滿歉意。
  警察苦笑了一下,反而安慰他道:「你也是。」
  光這個月,凌拓就不知道來警 ​​察局報到幾次了,每一次都是為了領回在街上跟別人搶小孩的妻子。
  「凌拓,你還不快點,兒子就要被帶走了!」藍舒雲堅持不肯放手,美目溢滿了擔憂。
  「舒雲,放手,他不是我們的兒子。」凌拓跨步上前,凝視著妻子的目光沉重幽深。
  藍舒雲墨黑的瞳仁微微縮了縮,神情警戒。「連你都想騙我?你們都一樣,都想把兒子從我身邊帶走!」
  「我沒有騙你,你看清楚,這個孩子真的不是凌靳,你忘記兒子的眼睛是內雙而不是雙眼皮了嗎?」凌拓耐心的解釋,想讓她認清事實。
  「兒子是我生的,是我的心肝寶貝,我怎麼可能會不記得。」她不服氣的反駁。
  「那你仔細看看,他是不是我們的兒子。」他低聲道。
  一絲迷惑閃過藍舒雲異常明亮的瞳眸,她將視線緩緩移到一直沒有真正看清楚過的臉龐,那張陌生的臉孔使她的心臟猛地一緊,彷彿被利刃狠狠刺了一刀,隨之而來的是難以忍受的痛楚,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你不是靳靳,你是誰?我兒子呢?我兒子在哪裡?」她霍地推開了小男孩,一臉驚惶。
  「餵,你這女人幹麼推我兒子?我要告你誘拐、傷害。」福態女人將兒子擁進懷中,滿臉怒容的上前用力推了下神色恍惚的藍舒雲,讓她踉蹌的退後了好幾步。
  凌拓的眉尖微不可察的攏了攏,護住了差點跌倒的妻子,朝剛走進警局的特助戴杏華使了個眼色,她意會的點點頭,隨即滿臉堆笑地朝福態女人走去,開始交涉和解事宜。
  「我們回家吧。」凌拓攬著妻子的肩膀,安撫道。
  「不,我要找兒子,你說,你把他藏到哪去了?」藍舒雲雙手攥緊了他的前襟,目光狂亂。
  「回家再說。」他英俊的臉龐閃過一抹痛楚,但聲線仍舊平靜無波。
  「回家……」她仰起頭望著他,目光瀰漫著說不出的苦楚,下一秒卻諷刺的笑 ​​道:「你覺得那 ​​還算是個家嗎?」
  「舒雲……」凌拓長嘆口氣,無奈的道:「別胡鬧了。」
  「我胡鬧?你怎麼不說說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藍舒雲憤恨的伸手指向戴杏華。
  「夠了!」凌拓抓住她的手腕,強拉著她往外走。
  「我不走,我要找兒子。」藍舒雲掙扎著想要脫離他的箝制。
  「他死了!兒子已經死了!」他再也忍不住低吼出聲,胸口彷彿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讓他幾乎無法維持冷靜。
  聞言,原本正在激烈掙扎的她瞬間停止動作,臉上血色盡褪,靈魂有如被抽離了一般,顫抖地喃喃道:「死了……我兒子死了……」
  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凌拓的心狠狠的揪緊,摟著毫無生氣的她坐上車,直駛上仰德大道,回到座落在半山腰的豪宅別墅。
  直到將藍舒雲安置在床上,她的唇瓣仍不由自主的輕顫著,垂下的眼睫遮去了渙散的目光,讓人猜不透她現在的心思。
  「你好好休息,我回公司了。」雖然她沒有開口,但凌拓可以感覺到那股纏繞在她周身的絕望死寂,那痛楚如此晦暗深沉,厚重得讓他找不到空隙接近她,只能迴避。
  暗嘆了口氣,他轉身要離開,可身後藍舒雲幽幽的嗓音,讓他不禁又頓住腳步。
  「兒子死了……」
  藍舒雲覺得胸口像被挖空了似的,每呼吸一次都好痛,腦海中浮現兒子從鞦韆上摔下來、頭破血流的景象,原本以為已經乾涸的淚水,突然又湧上了眸底,讓她的雙眼火辣辣的刺痛著。
  「兒子死了。」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淒厲,無預警地躍下床,掄起拳頭往凌拓厚實的背瘋狂捶打。「是你害死他的,都是你害死他的!」
  凌拓依舊站得直挺挺的,任由她發洩,直到她精疲力竭,停下來為止,他才緩緩開口道:「你累了,我會吩咐傭人把晚餐端進房內,你好好休息吧。」
  「為什麼?為什麼?」藍舒雲的聲音帶著讓人心酸的哭腔,「你轉過來看著我!」
  他遲疑了幾秒,才慢慢轉過身,那雙深幽無底的黑眸有如一片死水。「兒子已經不在了,你要接受現實。」
  看著他那張讓她愛戀依賴的沉穩臉孔,她此刻竟恨不得狠狠將它撕裂。「你怎麼有辦法這麼平靜?兒子死了,對你來說還比不上一筆交易失敗來得嚴重,凌拓,你還是不是人」她可以感覺到指甲已經深深陷入掌心,可是這樣的痛楚,卻遠遠不及心痛的千萬分之一。
  凌拓沒有回應,只是面無表情的瞅著她。
  「你不說話,是因為默認了嗎?」說完,藍舒雲的情緒又變得激動,雙手扯住他的衣襟用力搖晃,瘋狂嘶吼,「是因為她,對嗎?沒了靳靳,你就可以跟她雙宿雙飛,要生幾個孩子都可以,是不是這樣?」
  「住口!」他的暴喝聲蓋過了她尖銳的質問,原本平靜的神色,被濃重的痛苦所取代。「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藍舒雲怔怔的回望著他,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是啊,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早在兒子意外身亡之前,她就已經不認識自己了,更別說兒子離開了之後,她彷彿每天遭受煉獄之火焚燒,早就變成連自己都不敢想像的魔鬼,但她又何嘗願意如此?
  「是你,都是你!是你背叛我、背叛家庭,是你毀了這個家!」
  「離婚吧。」凌拓的俊容變得有些蒼白,聲音帶著抹壓抑。
  「離婚?」她喃喃重複了一次,卻沒有驚訝,反而有種得到答案的解脫。
  「你終於說出口了。」等待多年,她似乎早預知這一刻的到來,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
  「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他強忍著情緒,緩緩道。
  「為了擺脫我,你竟然願意付出所有?」藍舒雲沒想到此刻如排山倒海而來的劇痛,完全不亞於失去兒子的痛。
  凌拓的眸光閃爍了下,最終還是沉穩地回道:「我願意付出所有,為了你。」
  「你以為你把一切都給了我,我就會原諒你們,甚至祝福你們嗎?我告訴你,別作夢了,你的一切本來就是我爸給的,若不是我爸,你什麼都不是!」
  藍舒雲口不擇言地道,然而話音剛落,她就後悔了,她不是要傷害他,也從沒這樣想過,她只是太恨、太傷心,才會一時失去理智。
  她咬咬下唇,努了努唇瓣,不知該怎麼向他解釋自己的無心之過。
  「你說的沒錯,這一切本來就該屬於你,我會盡快搬出去,離婚協議書等我簽好名之後,我會讓秘書送來給你。」凌拓的語氣中沒有怒氣,也沒有任何的難堪,平靜得好像在跟她談論天氣似的。
  他就這樣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她?這樣的認知讓藍舒雲的心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般炙痛著,美麗的臉龐因為痛苦而扭曲。
  她歇斯底里地嘶吼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甩開我?你想都別想!我就算死,也絕對不會簽字離婚,我不會讓你跟那個賤女人如願以償的。」
  看到他的表情多了幾分痛楚,她卻沒有得到勝利的快感,反而覺得好似在原本就傷痕累累的心口上又插了一刀,已經麻痺得感覺不到痛了。
  「等你冷靜一點我們再談吧。」他收回凝視著她的視線,轉身走了出去。
  「不可能,我永遠不可能跟你離婚,凌拓,你聽到了嗎?凌拓——」
  關上的門掩去了藍舒雲的哭喊,同時也擋住了她朝他扔去的花瓶。
  插著香水百合的花瓶因為撞擊而碎裂,原本嬌麗的花朵狼狽的四處散落,如同她一般,再無盛開的花期。
  凌拓坐在英式古典風格裝潢的客廳中,豪華的大理石桌面上擺著許多空酒瓶,他看著富麗堂皇卻冷清幽靜的空間,已經記不得度過幾個這樣的夜晚了。
  真是諷刺啊,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藍凌集團總裁,卻在家庭經營這一塊吞了場嚴重的敗仗,只能眼睜睜看著珍愛的一切如細沙般自指縫中溜走卻無計可施。
  「該死!」凌拓懊惱的低咒了聲,拿起斟滿琥珀色液體的酒杯又往喉中灌。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一切交換失去的摯愛,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可是他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強迫自己冷酷無情,讓因喪子而精神崩潰的妻子有對象可以宣洩、可以恨,這麼一來,至少她還能擁有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可是他不是真正冷血無情的鐵人,他 ​​也會累,也會痛,只能藉由酒精短暫麻痺自己,稍微喘息一下。
  酒一杯又一杯的喝,直到一聲尖叫阻止了凌拓剛舉起酒杯的手,他猛地一凜,放下杯子,快步走向聲音來源處,迅速 ​​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藍舒雲蒼白如雪、神態驚慌的臉龐,烏黑的秀發因汗濕而黏貼在臉頰。
  「啊——啊——」尖叫聲不斷從她喉中溢出,在靜謐的夜更顯淒楚驚心。
  凌拓快步來到床邊坐了下來,將她擁入懷中,輕柔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噓,我在這裡。」
  藍舒雲美麗的眸子翳上了一層薄霧,閃動著幽光。「血……好多血……靳靳、靳靳在怪我,他怪我沒救他……」她用雙手緊緊抱住了頭,無法承受那無止盡的煎熬。
  「你只是在作夢,沒事的。」他必須用盡全力才能忍住那不斷自心頭冒出的酸苦。
  藍舒雲心痛地道:「不是夢,他恨我……他說永遠都不會原諒我。」淚水不受控制的湧出眼眶。
  她的哭泣聲撕裂著他的心,攻破了他堅強的偽裝,讓他的黑眸也浮上一層波光,他輕拍著她的背,極有耐心地安慰道:「靳靳最愛媽媽了,他不會恨你的。」
  「真的嗎?」她抬起淚眼期待的瞅著他。
  凌拓的心狠狠一揪,印像中,這雙漂亮的大眼睛總是充滿純真的笑意,怎麼現在卻盛滿陰鬱?不該這樣的……
  他情不自禁的用雙掌捧住那張瘦了一大圈的漂亮臉蛋,深深凝視著她,輕聲道:「真的。」
  他已經不記得他們有多久不曾如此親暱的相處,每次見面不是爭吵就是冷戰,把彼此的感情逼到隨時都有可能崩壞的臨界點。
  也許是再也無法承載內心的孤苦寂寥,抑或是仍無法停止對他的愛戀渴望,藍舒雲主動勾住他的頸項,將他拉向自己,覆上他的唇瓣。
  兩唇相貼的同時,一股烈火迅速在彼此冰凍乾枯的體內延燒,激起了塵封已久的慾望。
  「舒雲,你確定……」凌拓可以感覺到胯間的堅硬正隱隱泛著疼,但卻仍強迫自己壓抑住那狂烈焚燒的慾火,就怕她清醒後會後悔,畢竟她已經許久不許他碰她了,只因為那不實的外遇指控。
  她迷濛的雙瞳微微縮了縮,清明稍縱即逝,隨即刻意被藏在重重的慾霧之下。
  她雙手再一使勁,用唇堵住了他的詢問,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雙腳跨在他結實的腰間,火熱的親吻如雨點般落在他的唇上與眉間。
  即便有再多的遲疑,凌拓也無法抗拒她在他身上點燃的火焰,他低吼一聲,雙手環抱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試圖奪回主控權,但卻被她的小手抵住了胸膛,然後就感到一道柔嫩溫熱的觸感自唇畔移開,滑過喉結,停駐在他的頸窩,調皮的輕舐著他的肌膚,彷彿在他腹部的那團火球澆上了汽油,轟的一聲燒毀了他所有的理智。
  「天……」他因為難耐的歡愉而痛苦的皺起眉,雙手探進她白色的棉質睡衣,迫不及待地握住了她的兩團渾圓,貪戀的搓揉著。
  一陣陣電流倏地自他手指輕捻的尖端竄入她體內,酥麻了她每一寸神經。
  「嗯……」藍舒雲情不自禁的弓起身子,嬌喘出聲,跨坐在他身上的嬌軀難耐燥熱輕輕扭動著。
  那如絲般連綿的吟哦鑽入凌拓的耳中,像千萬隻小蟲子在他心頭搔弄著,早已亢奮的熱鐵更因為她的摩擦而更加硬挺,他急切的褪去兩人的衣物,捧起她的俏臀,下身一挺,深深埋入她的體內。
  在他的激情充滿著她的同時,一滴淚從她的眼角緩緩滑落,隨著逐漸加深的快感,匯流成一條小河。
  藍凌集團總部。
  總裁辦公室外,正端著咖啡準備敲門的秘書,被一道清冷的聲音喊住。
  「戴特助。」秘書放下半舉在空中的手,恭敬的回應。
  戴杏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走上前搶過她手中的咖啡,眉頭皺了皺,二話不說走向茶水間,將咖啡全倒入流理台。
  「戴特助,這是我剛泡好的……」秘書尾隨而來,囁嚅道。
  「我知道。」
  「那……」
  「我光聞味道就知道你沒有依照我交代的方式沖泡,總裁不喜歡黑咖啡,一定要放兩顆糖,熱 ​​水跟冷水的比例四比一,你到底有沒有用心在做?如果這麼敷衍的話,乾脆回家當大小姐算了。」戴杏華不悅的斥喝。
  秘書低垂下頭,喃喃道:「對不起,因為剛剛熱水不夠又還沒煮開,所以我多加了點冷水。」
  戴杏華目光森冷地掃她一眼,自行重新泡了一杯后,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等到再也聽不到腳步聲,秘書才緩緩抬起頭扮了個鬼臉,輕啐道:「哼,還真以為自己是總裁夫人了呢,狐狸精。」
  她不屑的撫了撫裙擺上的摺痕,挺起背脊往外走,卻被映入眼簾的身影給嚇了一大跳,心臟差點自喉嚨蹦了出來,右手反射性地按住了胸口。
  「戴、戴特助……」秘書暗暗叫苦,趕緊又低垂下腦袋。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戴杏華神色陰狠的問。
  「沒……我沒說什麼啊。」秘書心虛的回答。
  戴杏華冷笑一聲。「公司不需要喜歡嚼舌根的八婆員工,你可以收拾東西離開了。」
  秘書漲紅了臉,想要開口反駁,戴杏華卻傲然轉身,迳自走向總裁辦公室,輕敲了敲門板。
  「進來。」帶著點疲憊的低沉嗓音自門後傳了出來。
  戴杏華很快斂起心頭的不捨,打開了門,端著咖啡走進辦公室。
  「你來了?」凌拓看了她一眼,隨即繼續敲打鍵盤,埋首工作之中。
  她著迷的看著他那張宛如雕刻般的英俊臉龐,心忍不住怦怦跳著。
  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不是蒼老,而是更成熟的魅力,如初見時那樣,輕易就能讓她悸動。
  當年在大學第一眼看到他時,她就對他一見鍾情,而在朋友眼中,他們也一直是對才子佳人,對於他們的未來,她充滿了憧憬與期望,也認為早晚她都會成為他的妻子,怎料半途卻殺出藍舒雲那個程咬金……想起那個女人,她的眼眸閃過一抹恨意,但在望向他時又盈滿了柔和溫婉。
  「你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昨晚她又鬧了?」戴杏華將咖啡放在桌上,關切的問。
  凌拓敲打鍵盤的修長手指停了下來,將身子靠向椅背,右手揉了揉眉間,不答反問,「事情處理好了?」
  「我辦事你放心,對方收下了和解金,表示能夠理解舒雲的喪子之痛,不會再追究她誘拐兒子的事了。」她微笑回答,將咖啡杯端起遞向他。「喝點提神吧,我泡的。」
  他接過杯子,啜了幾口,眉宇間的鬱色稍稍褪去,微微扯唇道:「謝謝。」
  「你我之間還需要這麼客氣嗎?」戴杏華嬌瞋了他一眼,順手接過他的杯子放回桌上。
  「該謝的還是要謝,這一路走來你幫了我很多。」凌拓站起身往一旁的沙發走去,坐到單人的那張沙發上,接著用眼神示意她也坐下。
  「我們之間的情誼本來就跟一般人不同,要是你再這麼客氣,我就要生氣了。」她挑了個離他最近的位子坐下來,佯裝生氣的噘了噘唇。
  他淡淡扯唇,點點頭,沒有再接腔,但神色卻突然有些沉重。
  看著他的黑眼圈,戴杏華忍不住又在心中把藍舒雲罵了幾千遍,這該死的女人,到底要把凌拓折磨成什麼樣子才甘願?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輕聲問。
  凌拓睇了她一眼,語氣雖然平淡,但卻不難聽出蘊藏的痛楚。「替我安排時間跟律師見個面。」
  戴杏華的心跳猛地漏了好幾拍,她按捺著驚喜的情緒,盡可能平靜的開口,「好,不過需要告訴他是為了什麼原因,好讓他先準備一下資料嗎?」
  他直盯著前方某處,思緒彷彿飄到千里之外,遲遲沒有回答。
  「拓?」她忍不住低喚了聲。
  凌拓收回視線,深呼吸一口氣,才有些艱難地道:「離婚。」
  果然!戴杏華高興得快要跳起來了,但她強迫自己垂下唇角,故作驚訝的道:「離婚?!拓,你考慮清楚了嗎?離婚不是小事,千萬不能衝動。」
  他自嘲的苦笑。「或許是吧。」他的理智每每遇到藍舒雲就消失殆盡,跟當年義無反顧要了她一樣,都是衝動。
  「其實也不能這麼說,你的確給了這段婚姻太多機會了,若不是忍無可忍,我相信你不會做出離婚的決定,也許離婚對你跟舒雲才是正確的選擇。」見他的立場似乎還不是很堅定,她連忙改口支持他。
  「是這樣嗎?」凌拓的黑眸閃過一抹不確定的痛楚,一向冷峻的臉龐浮現難得的脆弱。
  「當然是這樣。」戴杏華肯定的點頭。
  「你們在一起只會彼此折磨,舒雲看到你就會不斷想起靳靳,要是這種情況持續下去,我怕她會無法負荷而真正精神崩潰,所以趁現在還來得及,給你們彼此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吧。」她期待的瞅著他。
  他垂下長睫,掩去陣底的絕望,淡淡道:「只要她好就好。」
  她為他話中對藍舒雲的情感而心頭一緊,但卻只能硬擠出笑來,「其實……沒有她,你也會很好的。」
  凌拓陷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搭腔。
  戴杏華不想讓他的思緒一直繞著藍舒雲打轉,連忙轉移話題。「對了,過陣子要開同學會,我們一起去吧?你記不記得,當年我們在學校可是人人稱羨的金童玉女,別人都不信我們沒在交往……」
  「再說吧。」他打斷了她的話,倏地站起身,走回辦公桌後坐下。「你先去忙吧。」
  她愣了愣,咬咬下唇道:「好,那我先去聯絡律師,請他準備好文件。」一切等他離婚之後再說吧,當務之急是快點把這件事辦妥。
  就在她的手要碰到門把時,他喚住了她,「等等。」
  聞言,戴杏華的腳步一滯,她緩緩轉過身望向他,可當她瞥見他眸底一閃而逝的掙扎時,心霎時沉了下來。
  「這件事不用急,過陣子再說吧。」
  凌拓說得清淡,聽在她耳中卻如雷貫耳,心頭一涼。
  「可是,早點把事情辦妥,舒雲的心情也才能快點恢復平靜……」
  「先這樣吧。」凌拓不容置疑的道。
  戴杏華覺得胸口好悶,可也只能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溫婉模樣,點點頭回答:「我知道了。」就再多忍耐一陣子吧。
  當他正準備再次埋首於工作時,手機突然響起,她正要跨出辦公室的步伐也跟著一頓,偷偷豎耳傾聽。
  「我馬上過去。」凌拓磁沉的聲音沒有以往的冷靜,反而帶著濃濃的焦慮,隨即收線起身,快步朝她走了過來。
  「拓,怎麼了,是不是她又鬧進警察局了?」戴杏華掩飾住眸底的幸災樂禍,假意關心。
  他的臉色一陣死灰,匆忙掠過她身邊時,痛苦短促的拋下一句,「她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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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壯麗氣派的三層樓歐式建築,矗立在綠意蓊鬱的庭院中,枝頭上鳥兒輕快的鳴叫,暖陽透過翠葉縫隙灑在正在盪鞦韆的小男孩身上,他的周身彷彿鑲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箔,閃動著鎏金色的光輝。
  微風吹起了小男孩的黑髮,露出他俊秀的臉蛋,神情卻沒有一絲玩耍的興奮,反而被一個六歲孩童不該有的沉重陰霾所籠罩。
  「小少爺,起風了,我們進屋去吧。」傭人福嬸擔心的看著越盪越高的小男孩,想要伸手拉住吊繩。
  「別碰。」小男孩堅毅的緊抿著唇,雙眸如黑曜石深幽陰晦,雙手拉著繩索,身子微彎,更加使勁的擺盪,好似要將自己拋上天。
  「我的小少爺,你停停啊,這樣太危險了,小少爺,快點下來。」看著那小小的身軀前後高盪,福嬸的心臟幾乎要從喉頭跳了出來,下意識地用手按住了胸口,連連驚呼。
  可小男孩卻像是故意跟福嬸唱反調,她越是擔憂的呼喊,他便盪得更快更高。
  照理說小男孩身為藍凌集團總裁的獨子,母親又是藍凌集團前身,藍天集團總裁的唯一千金,活脫脫就是個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好命孩子,物質上不虞匱乏,吃穿用度都是頂級名品,雇來照顧他的佣人不下十個,說是天之驕子都不為過。
  這樣的孩子,應該活得恣意狂妄、無憂無慮才是,但那張精緻俊美的小臉蛋卻始終眉頭深鎖,鮮少露出天真快樂的表情,早熟敏感得讓人心疼。
  「該死的,你給我站住!」
  突兀尖叫聲從突然敞開的櫻桃木大門後傳來,接著一道高壯的身影快步走出,坐上早已等在庭院的黑色賓士車揚長而去。
  一個纖細消瘦的女人站在門口,清麗的小臉泛著異常的紅暈,淚水爬滿了臉頰,怔怔的看著車子揚起的塵煙,目光纏綿哀淒,哪還有方才怒罵的狠勁,在發現傭人和小男孩投射而來的目光之後,她重重的將門關上。
  福嬸望著扁著小嘴、緊皺眉頭的小少爺,不禁重重嘆了口氣。
  打從小少爺出生開始,就是在這樣不斷的爭執衝突中長大,他幾乎沒看過先生和太太有和樂相處的時候。
  先生工作忙碌,太太精神狀態不穩定,雖然小少爺擁有人人稱羨的家世背景與奢華無虞的物質享受,但是卻少了最重要的愛。
  比較起來,自己的孫子雖然只能穿菜市場牌的衣服,玩其他小孩玩膩送來的玩具,可是卻擁有所有家人的疼愛,似乎反倒幸福得多。
  思緒飄遠的福嫂突然感覺到臉頰染上點點濕意,她不自覺仰起頭,陽光依然刺目,但卻夾雜著清涼的雨絲從天而降。
  太陽雨啊……她眨了眨眼睛,將視線望向天空的另一頭,果然如她所料,一道彩虹橫跨過不遠處的天際。
  「小少爺你看,是彩虹耶!」福嬸刻意拉高音調,試圖轉移小少爺因為目睹父母爭吵的低落情緒。
  小男孩依然埋頭盪著鞦韆,低垂的長睫隱隱閃爍著濕意,分不清是雨點還是淚水。
  「以前福嬸的爸爸跟福嬸說過,彩虹其實是一座橋,連接著天上跟人間,只要能跨過那座橋,就能見到已經不在的親朋好友。」她看著彩虹,有些出神的道。
  小男孩被吸引了注意力,放慢了鞦韆的速度,陰鬱的目光總算瞟了福嬸一眼,然後又看向天邊的虹彩,疑惑的問,「那來福呢?來福是不是也在那裡?」
  福嬸連忙回道:「當然,聽說那邊有青青草原跟小山丘,滿山遍野的美麗花朵跟清澈的小溪流,就跟天堂一樣美好,來福現在一定在那裡快樂的奔跑呢!」
  如果她沒記錯,來福來到這個家的那一天,也正好飄著細柔的太陽雨,牠黑色的毛皮雖然因為流浪而顯得狼狽,但那雙眼睛卻亮得宛若星星,連她都忍不住被牠吸引,更別說本來就很喜歡小動物的小少爺了。
  最後拗不過小少爺的要求,這隻流浪狗成為凌家的新成員,同時也是小少爺最好的玩伴,也只有跟來福在一起時,他的臉上才會浮現小孩子該有的天真笑容,發自內心感到快樂。
  可惜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歡笑,卻在幾個月前來福因病過世之後陷入死寂,小少爺的個性似乎也因此變得更加封閉抑鬱了。
  「要是我也能去那麼好的地方就好了。」
  小男孩幽幽的期盼傳入福嬸的耳中,讓她不由得一凜,胸口莫名盤旋著一抹不安,她柔聲勸道:「小少爺,那個地方你現在還不能去。起風了,我們還是進屋裡去吧。」
  「為什麼不行?我想來福,我想跟牠在一起。」小男孩的黑眸閃過失望。
  「因為、因為……」
  「因為你是騙我的,對嗎?根本沒有那種地方,彩虹也不是橋。」小男孩咬咬下唇,漆黑如墨的雙眸幽暗無光。
  「不是不是,福嬸怎麼會騙你,只是……連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去啊。」福嬸不忍看到小男孩絕望的神情,硬著頭皮安撫道。
  小男孩倏地揚睫遠望那道虹彩,猛地又屈身加重了擺盪鞦韆的速度。
  「小少爺,停下來啊!」福嬸擔憂的想要阻止。
  「福嬸,替我推高一點,我要盪到彩虹橋那邊。」小男孩童言童語的道。
  她聞言忍不住失笑。「小少爺,就算你盪得再高,也沒辦法到天上啊。」
  「你推就是了。」小男孩的表情顯得相當堅毅,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小男孩年紀雖小,卻與生俱來有種王者的威嚴,福嬸愣了愣,不由自主便聽令行事。
  小男孩的黑眸像是燃燒著火焰般變得閃亮,彷彿這麼一來,鞦韆真能帶著他衝上橫亙在天際的那道虹橋。
  看著小男孩發亮的表情,福嬸不自覺加重了手勁,希望能逗得他開心一點。
  碰!突然,一道重重的開門聲響起。
  小男孩跟福嬸同時望向大門,就見一抹纖細的灰色身影行色匆匆的奔向車庫。
  「媽咪?媽咪——」小男孩朝著母親的身影大喊。
  但她並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迅速閃入車庫,隨即一陣引擎聲傳來,一輛紅色的跑車疾駛而出。
  「媽咪別走!」小男孩的聲音帶著極度的恐懼,心急如焚的想要阻止母親離開,卻忘了自己還在急速擺蕩的鞦韆上,原本緊抓著繩索的雙手猛地一鬆,腳步還沒跨出去,人就已經被拋向半空中。
  「啊!小少爺——」
  福嬸尖銳的驚叫聲劃破了寧靜的空氣,驚動了原本在枝頭上鳴叫的鳥兒,牠們紛紛拍翅四散,隨即一道悶撞聲如鬼魅般縈繞在恬靜的庭園中,溫暖涼爽的空氣彷彿瞬間結凍,冰封住了福嬸的喉嚨。
  小男孩跌落在地,鮮血從頭部的傷口流出,染紅了臉頰和衣領,他半睜半闔的黑眸隱隱約約倒映著虹彩,在短暫的清晰之後,逐漸瀰漫而上的黑暗覆蓋了所有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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