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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妮《這一站,出發說愛》[1314號列車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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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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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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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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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有件事情很奇怪。
奚懷谷環顧了車廂一遭,方才在月台上等著搭太魯閣號列車的人分明就像沙丁魚一樣多,怎麼現在車上卻空蕩蕩的,沒幾隻小貓分散在各個車廂?
難不成他搭錯列車?
可是他明明沒走錯月台,又怎麼會搭錯車?
也罷,反正既上之則安之,只要能暫時逃離現實,他也不在乎列車將駛往何處了。
將視線移向窗外的景致,藍天綠地是那麼的廣闊明亮,但他的心情卻是那麼的陰鬱窒悶。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他的腦海又開始浮現著那個男人親暱扶著她腰的那一幕,還有他們四目相對時的無聲交流,彷彿只需眼神就瞭解彼此的那種默契,在在都讓他幾乎要忍不住衝上前將那男人過肩摔在地,順便狠狠的踹上幾腳。
但他沒有這麼做,只是凍在原地,冷眼看著他們並肩走離自己的視線之外。
他震驚,除了發現她與其他男人「幽會」,更多的卻是因為察覺到自己那股在體內翻騰的憤怒感竟然叫做「嫉妒」,這嚇壞了他。
他承認越跟她相處,越無法抗拒對她產生的異樣情愫,對於他的無理要求、嘲諷辱罵,她總是靜默著承受,表面堅強,暗地哭泣,而這一切讓他總是在事後莫名的厭惡自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改變。
他曾想過,若她不是造成父親破產輕生的仇人女兒,或許他們之間將會不同,但事實不容改變,每當他想要嘗試著對她好時,父親崩潰流淚的那一幕就會在眼前閃過,讓他無法容忍自己的「軟弱」,又對她更加的嚴厲與殘酷。
其實,他早就後悔了,後悔對她這樣差勁,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彌補才好……
「驗票,請將票拿出來,謝謝。」突然,一道愉悅的嗓音穿過了奚懷谷混亂的思緒,將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先生,您好,驗票喔。」年輕的女驗票員有著俏麗的短髮,一臉福相,笑咪咪的道。
奚懷谷自口袋中取出車票,朝她遞了過去。
「不是這張喔。」女驗票員微笑搖頭。
「不是這張?」奚懷谷將車票拿到面前看了眼,沒錯啊,他買的是這班車的票。
所以……他真的搭錯車了嗎?
「對不起,我似乎搭錯車了,我可以補票。」他抱歉的表示。
「不,你沒有搭錯車喔。」她彎下腰,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做什麼」雖然他是男的不會吃虧,但被一個女生突然親密的抓著,還是讓他吃驚的瞪大眼。
「驗票。」女生還是彎著眼,拿起手中的掃瞄器朝奚懷谷的掌心照了幾秒。
「嗶嗶。」掃瞄器發出了確認的聲響。
「奚先生,歡迎搭乘1314號列車。」女生鬆開手,爽朗的道。
「這是整人遊戲之類的節目嗎?」他活了三十五年,還沒見過這樣驗票的,用掌紋?連最先進的國家都還沒發展到這個地步咧。
「吭?」女生一臉茫然,好像聽不懂他的意思。
「我說這是在捉弄人嗎?」他解釋。
「不,人從來沒辦法捉弄人,只有命運捉弄人。」女生啼笑皆非的回答。
「命運?」奚懷谷沒想到她會這般回答,頓了頓,然後感慨的認可,「是啊。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也不能這樣說。」女生舉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像個老學究似的說道:「一命、二運,雖然天命早注定,但靠著人的努力,依然可以扭轉乾坤、改變命運,就像你跟她一樣,只要你願意,結果將會大為不同。」
「你知道我的事」太奇怪了,這個女生,彷彿能洞悉一切,但她看起來一臉稚氣,實在不像是個精明的探員。
「我只知道,搭上這般列車的乘客都是貴客。」女生神秘的抿唇笑了笑。
「這不是去花蓮的太魯閣號,那這般列車開往何處?」他一頭霧水地問。
「1314號列車,帶時光倒轉,開往幸福,一生一世。」
女生清脆的聲音在他的耳邊縈繞,1314號列車,帶時光倒轉,開往幸福,一生一世……
奚懷谷的雙眸驟地睜大,心還因為驚懾而怦跳著,發現耳邊那帶著笑的嬌嫩聲音還清晰迴盪著,但身旁哪來的驗票員?就跟他上車時一樣,空蕩蕩的沒改變。
看來是在他不知不覺睡著後,做了一場超越現實的夢境,又或許夢境正好反應出他內心的渴望,期盼時光倒轉,改變一切?
奚懷谷自嘲苦笑,列車同時也停了下來,一切頓時靜止。
到站了嗎?
奚懷谷才納悶的想著,目光瞥向窗外,只見列車不知何時又駛入位於地底下的月台,那明顯的車站、四號月台的指示又躍入眼底。
台北車站
怎麼搞的?他不是才剛離開台北車站,怎麼才作了場怪夢,就又回到了台北車站?
他站起身,狐疑的走下車,站在月台上,等候著列車的旅客依然眾多,人潮洶湧,就跟他方才上車前的月台景況差不多。
是又回到原點了吧。
奚懷谷扯扯唇,失去了遊興,又回頭一瞥,可不知何時列車早已消失在月台邊,連個影子都沒有。
該不會從上車到下車都只是他的一場黃粱夢吧?
他突然覺得好疲憊,突然……很想見她。
他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不管他們之間將會染上怎樣的斑斑血痕,不管她的心離他多遙遠,他都無法讓她離開。
「董事長,您在哪裡?」秘書徐靜文焦急的聲音自手機傳來。
「什麼事?」他微蹙起眉,不喜歡自己的員工出現焦躁不安的狀態。
「您忘記今天要跟『瀚宇』簽約嗎?對方已經在W飯店久候多時,剛剛才打電話到公司抱怨。」她跟在他身邊工作多年,自然知道老闆的喜惡,但事情緊迫,讓她沒辦法裝冷靜。
「瀚宇?」奚懷谷怔了怔,原本微蹙的眉頭忽地鎖緊,「靜文,你是在開玩笑吧?你該知道我不是個有幽默感的老闆。」
「董事長,您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您、您沒事吧?」徐靜文的聲音透露出困惑跟擔心。
不像是開玩笑的。
但是明明跟瀚宇簽約的事情是發生在四年前,當初合作愉快的他們後來也陸續合作了幾次,他甚至還跟瀚宇總裁成為莫逆之交,他記得最近並沒有任何企劃是跟瀚宇有關的合作案,更別說要簽約了。
「董事長、董事長?」徐靜文著急的呼喊聲又自手機另一端傳來。
「你先跟對方說我臨時身體不適無法前往,稍後我會親自打給季總裁致歉。」奚懷谷凝神交代,掛斷了手機,馬上撥著記憶中季東昕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後被接通,那一頭傳來熟悉的低沉嗓音,「我季東昕,你哪位?」
「你別鬧了,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我的秘書突然打來說我們要簽約?」奚懷谷劈頭就問。
「對不起,你是哪位?我想你打錯電話了。」季東昕的聲音淡漠,隨即掛上了電話。
搞什麼?這傢伙竟然掛他電話?
奚懷谷低咒了聲,又重撥了一次。
「不許掛電話。」他在對方接起時沉聲警告。
手機另一端的人沉默了幾秒鐘,語氣明顯不悅,「這是騷擾電話嗎?」
「該死,東昕,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我沒時間跟你鬧!」奚懷谷不耐煩的低吼。
這次季東昕沉默的時間更久了,好半晌才出聲問:「你到底是誰?」
奚懷谷翻翻白眼,吸口氣平穩了下情緒,「我是奚懷谷。」好吧,就當是真的不知道是他打去的好了。
「奚懷谷?『C.H企業』的奚懷谷?」季東昕遲疑的問。
「就是我,你還要裝傻多久?快回答我的問題。」
「對不起,聽說你身體不適,所以無法出席今天的簽約儀式,但我聽你的聲音似乎中氣十足,不像有恙,那你是不是才該給我個解釋?」季東昕反問。
他陌生而保持距離的聲音讓悉懷谷怔了怔,一直盤旋在胸口那種覺得怪,卻又說不出哪裡怪的感覺倏地一擁而上。
「我晚點再打給你。」奚懷谷連忙收線,抬頭望向週遭。
此刻他正好站在車站大廳,見到身邊不遠處站著一對情侶,正拿著報紙討論昨日發生的校園喋血案,不斷譴責咒罵持刀闖入小學瘋狂砍殺的歹徒。
奚懷谷頓覺腦袋轟的一聲,若不是整個世界聯合起來騙他,那就是他一個人處在狀況外。
因為他若沒記錯的話,那校園喋血案正巧也是發生在四年前——就在他要跟瀚宇簽約之前……
奚懷谷神色一凜,快步走向拿著報紙的情侶,想都沒想就將報紙自男子手中抽走,視線迅速的找到了位於上方的日期——中華民國九十七年……
九十七年
「喂,你這個人怎這麼沒禮貌?那是我的報紙!」男子不悅的開罵。
「我問你,你為什麼拿四年前的報紙在看?」無視男子的怒氣,他嚴肅著神色反問。都四年了,這報紙完全沒有泛黃,簡直就像今天才剛印好的一般嶄新。
「你神經病啊,發什麼瘋?」男子沒好氣的罵。
「你沒看到嗎?這裡寫的是九十七年。」奚懷谷將報紙上頭印製的日期遞到男子面前。
「不然呢?」男子彷彿看怪物似的看著他。
「算了,我看他好像怪怪的。」女子扯了扯男子的衣袖,「我們走吧。」
「呿,真的是遇到神經病了,報紙就送你吧。」男子也不想跟他糾纏,挽著女友甩頭走開。
奚懷谷拿著報紙怔愣著,一旁經過的路人則對他投以側目的眼光。
難道他真的瘋了不成?
放下報紙,他快步走向位於車站一角的便利商店,隨手拿起放在架上的八卦週刊看了看,日期同樣是四年前……
「這是最新一期的週刊?」他拿起八卦週刊,走到結帳櫃檯詢問。
「是啊,這是最新出刊的。」工讀生微笑回答。
「所以今年是民國九十七年,西元二○○八年?」他再三確認。
「對啊。先生,你沒事吧?」工讀生也開始覺得他怪怪的了,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嗯,謝謝,就這本吧。」奚懷谷匆匆結帳,找了個角落翻閱起來。
每一個勁爆新聞跟八卦頭條,都是他熟悉的「歷史」,對他早已是「舊聞」。
所以說呢?
他闔上了週刊,緩緩看了看外頭一如往常熱鬧匆忙的台北街頭。
世界沒變,變的是他。
他穿越時空,回到四年前了
「讓一讓好不好,礙手礙腳的。」年長的女傭人邊拖地邊不滿的咕噥著。
聞言,原本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華思思縮了縮被拖把揮到而濕了的腳踝,默默站起身往房間走去。
「整天結著一張苦瓜臉,是要把少爺帶衰嗎?果然有那種爸爸的話,女兒也好不到哪兒去,還妄想要人伺候?我呸!」女傭人的抱怨聲宛如用了大聲公似的,連華思思已經進到房內,都還聽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彭嬸是故意罵給她聽的。
華思思頹然的在梳妝台前坐了下來,看著鏡中那個臉色蒼白、雙眼空洞無神的自己,扯出了抹比哭還難看的苦笑。
受人辱罵、嘲諷、揶揄、仇視,不管怎樣的難堪,都是她應得的,她沒資格反抗,更沒資格難過,只有默默承受的分。
父債女償,父親造的孽她這輩子應該是還不完了。
但是,她畢竟是個人,她的心也是肉做的,怎麼可能毫不受傷的接受這一切?
於是原本神采奕奕的她越來越消沉,豐腴紅潤的臉頰越來越蒼白削瘦,胸口鎮日壓著沉甸甸的抑鬱大石,讓她看起來越來越像顆苦瓜,就像彭嬸說的那樣。
華思思自嘲的牽牽唇畔,長長歎了口氣,而後伸手打開了梳妝台下方的抽屜,取出放在裡頭的小木盒,輕輕的打開,拿起躺在盒內的小東西,珍貴的放在掌心凝視。
那是個略顯老舊的衣扣,原本光亮的扣面因為摩擦而多了幾道刻痕,扣子中央鑲著小小的校徽,這其實再普通也不過了,可卻是她珍藏多年的寶物。
每當她情緒低落,心頭被烏雲籠罩,抑制不住傷心難過時,只要握住這顆鈕扣,心就會瞬間平靜下來,感受到一絲絲幸福的滿足,然後又有勇氣面對未來的磨難。
這鈕扣是她熬過這一年多來遭遇到巨變與挫折時,最重要的精神支柱,雖然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但對她來說,卻是全世界任何物品都無法比擬的珍寶。
只不過,這鈕扣原先的主人,應該早就忘記這東西了吧。
「少爺,您回來啦?」
聽彭嬸熱切的招呼聲自房外傳了進來,華思思神色一慌,急忙將鈕扣放回木盒,然後動作迅速的將盒子收回抽屜內。
就在她的身子才坐定,腳步聲已經在門口停止,房門隨即被打開,華思思便低垂下頭,強迫自己不要望向那張老是帶著仇恨與輕蔑的英俊臉龐,試著讓自己淡然處之。
奚懷谷走進房內,看著坐在梳妝台前,垂下長髮、瞥開視線的纖瘦身影,情緒有點激動。
沒錯,四年前的她還是一襲如黑瀑般的長直髮,看到他時總會迴避他的目光,而不像在後來的一次爭吵時將頭髮剪去,眸中開始帶著冷漠。
「咳咳。」奚懷谷乾咳幾聲,不確定自己想怎麼做,只知道他不想再回到彼此冰冷以待的那種關係。「我回來了。」
沒想到,面對四年前的她,他竟然覺得恍如隔世,有點緊張,像個青澀的毛頭小子似的。
華思思略微詫異的抬起目光。他從未向她報告過自己的行蹤,外出或回家也從不會跟她打招呼,怎麼今天突然改變了?
難道他想到另一種折磨她的方式了?
抿抿唇,她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依然淡漠的垂下頭,等候他的嘲諷跟羞辱。
看到她的反應,奚懷谷的心一陣刺痛。是啊,他怎麼能預期自己得到一個歡迎的笑容?
還記得當她成為他情婦的頭一年,他待她有多惡劣,尤其是當他粗暴的強要了她之後,她的笑容就完全隱去,不再輕易表露情緒了。
他還記得當他自她體內退出,嫌惡的嘲諷她的身體不值得拿來抵她父親的債時,她哭得有多傷心。
想到那時的「言不由衷」,奚懷谷突然有點恨起自己來了。
但那還不是最糟的一次,最糟的是……一想到那令人椎心刺骨的痛楚,奚懷谷就無法再回想下去。
正是那一連串的悲劇,讓她由戰戰兢兢變為淡漠死寂,然後開始如他仇視她一般的仇視起他。
「準備一下,我在外面等你。」他嘎聲道。
「是。」她輕聲回答。不問去哪裡,也不問原由,只是像個機器人一樣照指令做事。
深深看了她半晌,奚懷谷輕歎了聲,轉身走出房外。
他剛剛是在歎息嗎?
華思思的視線在他轉過身後便不由自主的移向他,追隨著他挺拔的背影,因為只有在他察覺不到的狀況下,她才能放縱自己洩漏內心深處的情感。
從小時候第一次看到跟著奚伯伯到家裡作客的他時,她就莫名的想要親近,尤其是看見他穿著制服時的俊挺模樣後,更在她心頭烙下了深刻的印象。
聽父親說,他是個出類拔萃、才藝雙全的資優生,不僅功課好,還是優秀的運動健將,讓她從此視他為憧憬的對象,愛苗偷偷滋長,每次得知兩家隔日又有活動,可以見到他時,當天晚上她總是開心得失眠,興奮的期待黎明到來。
只不過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直到多年後,他又出現在她面前,他終於將視線放在她身上,卻是帶著深惡痛絕的恨意。
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夢已然破碎,從此只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中,他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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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是誰?」
「我沒必要告訴你。」
「你們為什麼這麼親暱?別忘了你是我的情婦,我不許別的男人碰我的物品!說,他跟你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喜歡他,這樣可以了嗎?我喜歡他!」
「賤人,你以為你能有今天的安逸是誰的功勞?若不是我,你可以裝扮得漂漂亮亮的過富裕生活嗎?」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你別忘記了,你只是個情婦,情婦沒有資格下命令,只能對主人搖尾乞憐,我想走想留你都得配合我,只能笑著服侍我。」
「沒錯,我是你的情婦,但這不表示你可以對我予取予求。」
「不可以嗎?這幾年我倒覺得我做得不錯。」
「你的確可以控制我外在的一切,但你永遠無法控制我的心,我的心永遠都屬於我自己,那是你永遠都觸碰不到的聖地。」
該死!奚懷谷懊惱的低咒了聲,堅毅的下巴線條倏地繃緊。
回想起方纔那場爭吵,他英俊的臉龐佈滿了陰霾。
五年了,他將她納為情婦的這五年來,他無所不用其極的羞辱她、折磨她,藉著看到她受苦來滿足自己報復的心態。
沒錯,他要了她,卻只給她情婦這種見不得人的身份,為的不是情也不是愛,而是恨、是報復。
當年,他父親是成功的經商者,雖然公司規模不是多大,但他在中小企業中也算是名聲響亮的人物,交遊廣闊、雄心勃勃,籌劃著增資擴廠,試圖讓公司更上一層樓。
他還記得當年父親有位摯友,兩家人算是世交,對方有個小他八歲的女兒,每次相互造訪時,那個女孩總是瞪著圓圓大大的黑眸躲在角落偷看他。
那時,兩位長輩還常常開玩笑說要親上加親,以後長大讓他娶那個小女孩,每次總讓他感到啼笑皆非、荒謬至極。
雖然他的確隱隱約約感覺到小女生朝他投射而來的愛慕眼光,但原本對愛情無感的他,對那種畏畏縮縮的小女生根本毫無興趣,反而比較喜歡混在大人之間,聽著他們意氣風發的討論合作拓展公司的計劃。
就在父親接受摯友的建議,孤注一擲的將大筆資金投資在海南島設廠,並交由對方代表處理,滿心喜悅與期待的等候成功時,卻突然被那位摯友狠狠的捅了一刀,不但捲走了公司所有資金,還背叛父親,將公司的研發機密洩漏給敵對公司,造成公司資金周轉不良與嚴重虧損,只能宣佈破產。
而原本跟父親感情疏離的母親,便趁此機會要求離婚,拋下欠有一屁股債的父親跟他,出國展開新生活去了。
就這樣,原本雄心壯志的父親受不了破產的打擊、好友的陷害,以及妻子的背離,一句話也未留的跳樓自殺了。
而他,親戚生怕被他牽連——怕討債的上門,躲都來不及了,當然沒人伸出援手。
不過應該沒人會料到,當初他這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窮光蛋,竟然在大學畢業後,憑著過人的投資眼光,將昔日打工一點一滴攢下的錢投入股海,狠狠的大賺一票,然後靠著這些錢自行創業,慢慢讓奚家東山再起,讓自己成為擁有一間頗具規模,且還在不斷擴大中的企業的老闆。
就在他成功之後曾派人打探那個叛徒的下落,想要替父親報仇,才知道對方雖然風光了一陣子,但沒多久就因為能力不足,把貪來的錢所成立的公司給敗掉了,家道從此中落。
但這並無法消弭他的仇恨,他可是家破人亡,豈是家道中落可以比擬的?所以他想法子成為他們最大的債主,然後逼那個當年老是躲在角落瞅著他的小女孩成為他的情婦,讓他們從此在別人眼中抬不起頭來,在上流社會中失去一席之地。
五年,她成為他的情婦已經五年了,這期間她也的確因此受到了別人的恥笑與唾棄,他應該要滿意事情都照著他的意思在走,但近來他卻感覺越來越不對了。
奚懷谷歎了口氣,想到那雙明亮大眼中蓄滿的淚水,想到那張清麗臉蛋上的悲傷,他的心竟不受控制的揪痛起來。
不該是這樣啊,他應該要高興,應該要感到報復的快感,但是,為什麼在不知不覺中,他不再因為她的淚水而喜悅,不再因為她的受辱而開心,反而多了疼惜跟不捨。
該死,真的不該是這樣的。
但該是怎樣?
他不懂,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更不想瞭解,只因那背後的真實原因連他自己都感到恐慌與茫然。
每次見面的爭吵只是讓她更恨他,讓他更心痛。
他再也無法承受這種惡性循環,只想逃開一切,下意識緊握著手中的車票,那是剛剛衝動之下,想獨自到花蓮散心而買下的。
為什麼會選擇花蓮?應該是因為那是他印象中,父母唯一一次和樂融融,有著一家三口一起出遊美好回憶的地點。
這幾年來他雖然事業成功,但從小就不知道愛是什麼的他過得好累,那陰鬱的氣氛讓他幾乎快要窒息了,他需要喘口氣,需要靠往日唯一感覺到愛的時光中得到救贖。
平日的台北車站人潮依然不少,尤其是往花蓮方向的月台上,還是人滿為患,擁擠得讓奚懷谷的眉頭更擰緊了些。
他越過人群,緩步往最後一節車廂走去,因為只有那邊空蕩蕩的,可以獲得暫時的寧靜。
總算找到了一處角落,他斜倚著牆閉目養神,眼前卻老是閃出一雙噙著哀傷的大眼睛,跟小時候總是漾著憧憬的雙眸不同,此刻那雙眸中除了偶爾的憤怒之外,只餘下空洞木然,還有讓他分辨不清的情緒。
該死,他低咒了聲,驟地張開雙眼,不願意再沉溺在那雙瞳眸的影像之中,卻忽地發現列車不知在何時已停靠在月台邊,眼看即將駛離。
匆忙中,他快步跨上了列車,眼尾餘光剛好瞄過了車側旁的車次號碼——1314。
1314號列車?一生一世?
但這世界上,哪有什麼事情可以一生一世的?
奚懷谷不以為然的扯扯唇,跨步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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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愛才富 芳妮
最近一打開電視,報導的幾乎都是八卦新聞,不是這個人外遇,就是那個人劈腿,十分地灑狗血,精彩度絲毫不遜於現在的八點檔連續劇,所以有時真的不知道,現今社會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道德竟逐漸淪喪,什麼荒謬絕倫的情節都可以在你我週遭上演。
真奇怪,這些人一定都很少看小說吼,否則多多少少也該知道,書中男主角專情又有擔當的性格才討喜吧,所以說,政府應該要鼓勵大家多看看新月出版的小說,這樣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就會少很多(誤),哈哈。
言歸正傳,芳妮這次要利用這篇序向大家介紹「有愛才富」這個節目(這樣應該沒有廣告嫌疑吧^^),節目宗旨就跟名稱一樣,是要告訴大家,有愛心,人生就富有了,若沒愛心、不願意幫助別人,即使家財萬貫,也只是個心靈極度貧乏的人罷了。
所以,與其看那些拉拉雜雜的八卦新聞,還不如多多關注一些關於弱勢團體或病友的消息。
看了節目介紹的罕見疾病患者跟癌症病人怎樣在生死間掙扎,怎樣充滿希望的把握每一天後,我相信每個人都會更珍惜自己擁有的簡單、平凡的幸福,而不是遇到一點點小挫折或失戀就尋死尋活,甚至殺人了。
有愛才富有架設網站,大家可以上去投票,每投一票,就會有企業替你捐給病患或弱勢團體一塊錢喔。
芳妮希望大家都可以共襄盛舉,除了關注這些可比擬藍色蜘蛛網的社會事件之外,也上網做做善事,只要動動手指,就能替這些辛苦的病友們募款了。
好了,現在芳妮也要去上網……呃,是上網投票,別誤會了,芳呢可是很認真在寫稿的XD
大家下回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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