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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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欲知還有哪些穿越古代、歡樂成家的精彩故事,請看——

香彌《王妃不圓房》[我在古代有個家Part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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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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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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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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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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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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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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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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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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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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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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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平氏家族是一個以鑄冶鍛造手藝聞名的大家族,上至寶劍利刃,下至犁鋤鍋鼎皆有製作,甚至擁有自己的礦脈與武師團,平家鑄造坊的分店也廣設各州郡,口碑享譽天下,數百年不衰。

  上一代家族族長平天龍,鑄冶手藝高超,性子勇敢果決,使得平氏家族齊聚一心,輝煌了好幾十年。然而平天龍的獨子平守之卻體弱多病,資質平庸,兼之個性跋扈輕浮,因此在平天龍死後,家族大長老平言開代執族長,迄今已數年,仍不敢讓平守之繼位。

  當然,這是怕平守之無能振興家族,又怕他虛弱的身子若操勞於族長大事,可能立馬就掛了,平氏家族一定會陷入大亂。

  然而依平言開的能力雖能守成,卻無法如平天龍般大刀闊斧地拓展生意版圖,再加上他大長老的地位超然,又是平天龍的父執輩,不應代理族長的位置太久,所以家族內已經傳出異聲,希望讓平守之同輩的其他年輕一代英傑,也能加入爭奪族長人選的行列。

  外界自然也對平家的現狀知之甚詳,這麼一個百年傳承的大家族,又有精良的鑄造冶煉技術,再加上家族根據地位在邊陲關鍵之處,自然成了朝廷、外族、武林同道等等各大勢力的肥羊,每股勢力如今都蠢蠢欲動,想從逐漸沒落的平家分一杯羹。



  所以現在的平氏家族,可說是內憂外患紛至沓來,處在危急存亡之秋,要不是自家武師團的實力還算雄厚,說不定早被人滅了幾百次。

  這些關於平家的消息,平峻宇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慢慢消化完畢。

  當他再次從昏迷中甦醒,被僕人扶著沐浴時,他發現自己竟是一副瘦弱蒼白的身子骨,不由得狠狠地嚇了一大跳,而當他無力地讓人為他著衣,在銅鏡裡看到自己的倒影時,魂都嚇飛了一半。

  鏡子裡的人瘦得只剩皮包骨,若依他在現代的精壯體魄,他的手臂都比這瘦皮猴的大腿粗,而瘦皮猴的五官稱得上清俊,但配上凹陷的臉頰就顯得有些寒,身體又虛弱不堪,渾身乏力,簡單說就是只破病雞,還是隨時可能嗝屁的那種。

  幸好他個性夠冷靜,並沒有因為飽受衝擊而崩潰。

  他按捺住想瘋狂發洩的衝動,安安靜靜地聽人擺佈躺了幾天,在下人的風言風語中,終於稍微弄清楚了自己所在的這個平家的虛實,以及眼前這一切奇怪又復古的情景是怎麼回事。

  他平峻宇,經歷了那次空難後,靈魂似乎回到了幾百年前的古時候——一個不存在他記憶中的朝代,附身在平家少主平守之身上。

  而這個平守之,天生身體虛弱,所以他醒來後的不適,壓根和空難的後遺症沒什麼關係,是這副身子骨本來就差。當他試著站起來時,數次都軟倒在地,還得奴僕來伺候他吃喝拉撒,連他都忍不住替自己哀悼。

  科幻電影他看了不少,奇聞軼事也常有聽說,但怎麼別人有這等穿越時空的奇遇,都是附身在有錢有勢的帥哥身上,而他靈魂的宿主平守之,雖也勉強稱得上是有錢有勢的帥哥,但這帥哥也未免弱得太悲催了吧!

  這幾天,平峻宇終於做好了心理建設,既來之則安之,上帝讓現代的他在最輝煌燦爛的年紀擁有了一切,卻孤獨了一輩子;這輩子他成了平守之,雖然起點是糟了些,但他知道平守之還很年輕,才二十三、四歲,有得是時間可以改變現狀,而且最重要的,他覺得他牽掛不已的畫中紅衣女子,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他可沒忘了,在他昏迷之前,還有人直嚷嚷著那女人是平守之看上的,必須將她手到擒來云云。他雖然還不知道那天是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堅信自己沒有看錯,畫中的她一定存在!

  休息了這些天,平峻宇終於可以自己站起來了。看來這平守之只是體弱,四肢倒沒什麼問題,只要他用些現代人的方式調養,未嘗不會強壯起來。

  趁著有精神,他想要出去走走看看,守在寢房外的護衛一見到他推門出來,個個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

  其中一個還驚慌失措地大喊起來,「少主出門了!快迎接!快迎接……」

  由於這人就在平峻宇的耳邊叫,嗡嗡的聲音令他的頭又痛了起來,他不由得皺眉道:「你可以小聲點……」

  然而他這句話還沒說完,也自認語氣平和,態度和藹,但喊叫的護衛卻臉色大變,瞬間雙腿一彎跪了下來,邊認錯邊搧著自己巴掌,「少主,是屬下不對,請少主責罰屬下一個人就好了,不要誅連屬下的家人……」


  「等等、等等……」平峻宇聽得茫然,「你在說什麼,誅連你的家人?」

  護衛抬起被自己摑得紅腫的臉,虎目浮出淚花道:「少主不是說,下人在你的院子裡犯了錯,不僅要趕出平家,下人所有的家人都要受一樣的責罰?擾了少主清靜,是五十大板,但屬下母親年事已高,受不得這種酷刑啊……」

  原來平家的奴僕護衛們都可以將家人帶入平家領地中居住,這也是為了凝聚平家下人們的向心力,然而這項福利到了平守之這裡,卻成了他施行連坐的惡法,因此在平守之院落服侍的下人們,無不膽顫心驚。

  想通了這層道理,平峻宇臉上的黑線越來越多條。平守之平時究竟是如何的囂張跋扈、作威作福,連這種變態的刑罰都想得到?

  他平峻宇可是個講求公平正義的現代人,以前對於他研究麾下的人員及學生,也都恩威並施,人人心悅誠服為他做事,因此他很清楚,若不能在短時間內扭轉這裡的人對平守之的看法,未來他所頂替的平守之,安身立命的資本就會越來越少。

  要知道物極必反,萬一以後平家是別人當上族長,平守之式微,憑他這副弱雞的身子,別人一隻手指就能戳死他。

  想到這裡,平峻宇正想說些什麼,一名年輕人領著兩名侍女急急忙忙的出現,一看到他,全都白著臉連忙下跪,但來勢一時收不住,三個人幾乎是跪著滑到他面前。

  看到這三個人也舉起手似是要打自己巴掌,他都忍不住歎氣了,再一次在心裡痛罵著平守之的無良。

  「先別打。」他抬起手,目光犀利地掃了一圈,一種長期指導別人而形成的威儀淡淡地散發出來,令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少主在大病一場又安靜了幾天之後,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大夥兒內心惴惴地想著。

  「以後看到我,不用跪了。」平峻宇揮了揮手,但一看到眾人眼中的驚恐,心知不能操之過急,只能內心苦笑著改口道:「只要問安就好,至於那什麼誅連全家的連坐法,就廢了吧!」

  幾個人眼睛一亮,不敢相信地望著平峻宇好半晌,才感動地全磕起頭來。

  「謝謝少主,謝謝少主……」

  平峻宇只覺一陣無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也不用磕頭了,全站起來。」

  數人全拘謹地站了起來,整齊地立在一旁。

  平峻宇雖不習慣這種奴隸制度,卻也知道在古代這是免不了的,只好慢慢讓自己適應了。

  「你……跟我來。」平峻宇指著那個年輕人道。

  這個年輕人就是他附身到平守之身上第一天,餵了他一顆藥丸的那個人,在這幾天的相處裡,他也知道他是平守之的親信,名字叫平信。

  當初聽到平信這名字,他忍不住一個失神,差點以為自己來到郵局呢!

  信步走到無人的小花園裡,直到平峻宇停步了,平信才恭敬垂首道:「少主這次召喚平信,是要平信學狗叫嗎?還是學豬?」

  平峻宇聽清了他的話,差點又沒閉過氣去。「什麼?」

  而平信以為他這樣的反應是同意了,便汪汪叫了兩聲,還趴了下去,居然用四肢在庭院裡跑了起來。

  「停住停住!」平峻宇連忙制住他。學狗?學豬?平守之究竟是變態到什麼程度啊,連這種花招都想得出來?「我常叫你做這些事嗎?」

  「少主收下屬下,不就是要讓少主耍樂子玩嗎?每回少主心情不好,看到屬下學動物,都會很開心的。」平信仍趴在地上,卻面不改色地說道。

  竟有人投主是為了心甘情願做這些?平峻宇真不知該佩服平守之馭下有術,還是佩服平信忠貞不二。

  瞧著主子臉色陰晴不定,平信以為自己忠貞見疑,連忙翻起身又成跪姿,俯首道:「少主當年救了平信的命,要平信為少主赴湯蹈火,平信都願意。」

  平守之會救人?估計是閒著無聊,或是誤打誤撞吧?如今平峻宇已在心裡將平守之這人的品德鄙視到了極點,便對著平信道:「我剛剛才說,見了我不用跪,更不用磕頭,現在你兩條都犯了。」

  平信一驚,連忙跳了起來,就怕主子會誅連家人,想摑自己巴掌,又想到剛才主子才說不能打自己,連坐法也廢了,便尷尬地僵在當場,不知所措。

  其實平峻宇是想詢問平信那名紅衣女子的下落,但他對那日發生了什麼事仍沒有頭緒,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問才好。

  被荼毒習慣的平信見主子一臉為難,完全想歪到天邊去,一心只想為主子分憂解勞,便試探地問:「還是少主想不出要玩什麼,不如平信拿刀讓少主戳戳看?少主說過想知道哪裡戳下去比較痛、哪裡會流比較多血,如今正好試試……」

  這是能試的嗎?不小心就往生了啊!平峻宇的頭不禁越來越痛,總覺得再對話下去,他這少主簡直成了個人渣了。

  「以後也不准你拿刀戳自己……拿什麼都不行!」

  「那少主是要平信當靶子,讓少主射著玩?」

  「以後也不准你當靶讓人射!」

  「要不平信背少主在後山跑一圈?少主曾說想到後山抓鹿的!」

  「你……也不需要再背著我跑……」平峻宇傻眼到都快掉淚了。平守之也算奇葩了,居然能想出這麼多整人的把戲,他的下人們平時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啊?他要這麼一條條的反駁下去,太陽都要下山了!

  「那……平信也不知道少主還能玩什麼了。」平信心虛地直覷著他,「不知少主想要平信做什麼?」

  「你早這麼問不就得了?以後我沒叫你做的事,你不要主動去做,尤其是會傷害自己的事,知道嗎?」

  免得不知道哪天他一起床,就發現平信拿刀將自己捅死了。

  看著他感動的目光,平峻宇忍住歎息的衝動,乾脆直問道:「那天……我病倒之前,那個紅衣少女她……」

  「原來少主是想玩女人了!」平信一聽,眼睛瞬間一亮,自以為機靈地拔腿而去。「她已經關了好幾天了,平信立刻將人帶來!」

  「喂!喂!你……」眼睜睜看著他帶著誤解飛奔離開,平峻宇伸出手,卻已經叫不到人了。

  玩女人?就憑這副外乾中乾的身子?平峻宇這下體認到平守之不僅是個變態,似乎還是個淫魔,已經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

  在平信前去帶來那名紅衣女子時,平峻宇已從護衛那裡打聽明白,他第一天見到那名紅衣女子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平氏家族在邊境的蒼松山上發現了鐵礦脈,而這處鐵礦脈附近,卻有一座勢力不小的青山寨。為了佔領礦脈,平氏家族幾乎精銳盡出,派出了家族的武師團前往圍剿,反正這些綠林漢子平日燒殺擄掠,滅了他們也不會有損平家名頭。

  而平守之,該說是平峻宇附身前的平守之,雖是纏綿病榻,卻也難忍好奇想去瞧瞧打仗是怎麼回事,拗不過他任性地以死相逼,家族的人只好將他抬到山上,讓他旁觀戰場,再派幾個武功高強的人保護他。

  看到一半時,平守之見到了頑強抵抗的雁丹,一時驚為天人,太過興奮而昏死了過去,家族的人也被嚇得二佛生天。

  平峻宇猜測這個時候平守之應該已經死了,因為他就是在這時不知怎地穿越了時空,附身到平守之身上,才會不久後又醒了,還見到了畫中女子本人。

  所以他更堅定了信心,自己與那仙女般的女子因一幅畫結緣,穿越百年而來,就是為了見她!

  在他搞清楚一切之後,平信也將人帶到了。

  即使在現代他幾乎是在得到那幅古畫之後就時時盯著,畫中人的一顰一笑早已深刻的印在心裡,但仍沒有直接看到本人那麼震撼。

  出自於一種莫名的信心,甚至可以說是靈覺,平峻宇就是知道畫中人就是眼前人,而且眼前人的雙眼更嫵媚,臉蛋更柔美,身段更窈窕,姿態更優雅,原本他以為那幅古畫的畫工已經達到極致,但見到本人才明白,那畫根本沒有把她的絕美與靈動表達出百分之一。

  此時的他,只是癡癡地望著她,心中千頭萬緒,不知第一句話該如何開口,她如此冰清玉潔,如此氣質過人,不管和她說什麼,似乎都是一種褻瀆……

  「你們關了老娘好幾天了,現在可以說究竟要幹什麼了吧?」雁丹柳眉一擰,突然開了口。

  饒是平峻宇心性沉穩,聽到畫中仙女一開口便來個老娘,也不禁張口結舌愣在當場,久久不能平復。

  一旁的平信因為與雁丹接觸過幾次,雖然心裡已經有了個底,但聽到貌美如花的佳人說話如此粗俗,還是一副很受不了的樣子。

  雁丹不喜地瞪著兩人,像妖怪被人一直盯著看,任誰都不會開心的。她順手撥了撥頭髮,舉手投足間展露的嬌媚,又讓兩個男人看直了眼。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們這兩個兔崽子的眼睛挖出來!」

  然而這嬌媚之間,又來了一句恐嚇,震得兩個男人啞口無言。

  「……」平峻宇深吸了口氣,逼自己忽視她言行不一所造成的強烈落差,好半晌,他才能從震驚中恢復,平靜地說了第一句話,「請問姑娘叫什麼名字?」

  「老娘叫雁丹。你又是誰?叫什麼名字?」挑眉覷著眼前的弱男子,一副風中殘燭、搖搖欲墜的模樣,雁丹甚至覺得,她不必動手,吹一口氣他就倒了。

  「在下平峻……平守之——」

  平峻宇還沒說完,便被雁丹不客氣地打斷。

  「喔,你就是下人口中那個平家的廢物嘛!我知道了,你不用自我介紹了。」她擺了擺手道。這陣子她在平家並沒有受到什麼虧待,聽說就是這平守之的原因,也多多少少從下人口中聽到對平守之弱不禁風的評語。

  用這種形象讓她認識,平峻宇還真是笑不出來,只能微抽搐著臉道:「既然姑娘知道在下的身份,就知道在下必須問清楚你的身份。想必姑娘被關在平家堡,應該也悶了吧?」

  「想問什麼你就問,不要一直在下在下的,你這人瘦不拉幾的已經夠寒磣了,別再加個窮酸之氣!」雁丹白了他一眼。

  這一眼,她仍顯風情萬種,以他如今虛弱的身子,光是心跳快一點就讓他有些受不了了,他連忙順了順氣,在平信擔憂的目光下,開始打聽他心目中女神,雖然是有點「落漆」的女神的八卦。

  「好吧,那我就直問了。敢問姑娘在山寨裡是什麼身份?」他們山寨被平家毀了,她卻一直表現得很平靜,這令平峻宇很是不解。

  他必須確定他的家族沒有殺了她老爸老媽結下大仇,才能更順利地進行他的計劃。

  「老娘在山寨裡沒身份。」雁丹的回答很乾脆,卻也很古怪。「如果硬要說,就是個拖油瓶吧。」

  「拖油瓶?」平峻宇更迷糊了。

  提到這個,她秀麗的容顏上出現一抹無奈,不過平峻宇的態度一直都很平和,不讓她反感,所以她也就很坦然地說了,「我的家,也是被山寨毀掉的。當年老娘五、六歲吧,老娘的娘帶著老娘被山寨裡的人擄了,老娘的娘成了壓寨夫人,老娘因為成了寨主的義女,也學了些武藝,因此老娘娘兒倆就留了下來,只不過老娘的娘沒兩年就病死了,所以老娘說老娘是個拖油瓶。」

  老娘,老娘的娘,老娘的娘帶著老娘……平峻宇聽得頭都痛了。虧她還說得如此流利,不過這也難怪,她從小在山寨長大,言語粗俗似乎也是正常的,他如今終於知道十二年國教的重要了。

  說著說著,雁丹的語氣突然硬了起來,「不過那山寨的寨主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成天色迷迷地盯著老娘,還以為老娘不知道,死了活該!」

  聽到這裡,換平信張大了眼,差點沒學她罵一句娘,忍不住插口道:「你既與那寨主有仇,那咱們平家攻打青山寨時,你還打什麼打,直接投降不就好了?還害我們傷了好幾個武師!」

  雁丹用看著白癡的表情看他。「開什麼玩笑你這只呆鳥,別人要抓老娘老娘還不還手,又不是傻了,誰知道你們想幹什麼?要老娘投降,絕不可能!」

  「你別太囂張了,別忘了你現在還在平家的地盤上!」平信想不到她居然這麼悍,枉費還長得花容月貌,本能的就頂了回去。

  不過她只是淡淡地哼了一聲,壓根不把他的威脅當一回事。「那又怎麼樣?要不是你平家的烤雞做得還算好吃,老娘早殺出去了,還在這裡聽你廢話?」

  「你這婆娘……」從來沒見過踏進平家的人有哪個像她這麼囂張的,平信氣不過,挽起袖子作勢就要衝上去。

  武功高強的雁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深淺,不以為然地道:「怎麼?不服氣咱們兩個也來打一場!反正你這破地方,老娘也不想待了。」

  平信還真的往前踏了一步,準備和她拚命,只不過身旁突然傳來一個淡然的聲音,止住了他的衝動。

  「平信!」聽到她有離去之意,平峻宇終於開口制止。

  她是他心心唸唸的女人,雖然理想和現實有點落差,但也不是不能改變的,她雖然說話粗魯了點,直率的個性倒是很令人欣賞,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她必須留在他身邊。

  「姑娘,老實說,姑娘的武藝我很欣賞,我身邊正好缺個護衛,不知姑娘是否願意——」恰好他這副軟弱的身子骨需要一個保鑣,而這保鑣在他全然掌握平家之前,無法由平家人之中選出,他想留她,這是最好的方法。

  「不願意!」他話還沒說,就被雁丹打斷了。「你的意思,就是要當老娘的老大嘛!要當老娘的老大,必須讓老娘服氣才行,瞧你這風一吹就倒的樣子,當你護衛還真弱了老娘的名頭。」

  「你這婆娘還有什麼名頭……」平信雙眼一紅,又掄起了拳頭。

  「平信!」平峻宇再一次喝止,不過心知平信是為他出頭,並沒有多加苛責。「姑娘,如果我可以讓你服氣呢?」

  他有自信,靠著自己在現代的專業知識,以及古人所沒有的數百年歷史經驗,要做幾件大事嚇唬嚇唬這些古人,還是辦得到的,更別說他在現代可是眾人稱羨的天才。

  「就憑你?」她很懷疑。

  「沒錯,三個月內,我必定讓你服氣,而且不是依靠武藝,否則你不僅可以自由從平家離開,平家還會送你一大筆金錢,讓你日後生活無憂。」

  言下之意,就是她若答應了賭約,便要先留在平家三個月,這三個月,足夠他做很多事了。

  雁丹啞然失笑。這傢伙果然有病,不只身子有病,腦子更有病!打這種必輸無疑的賭,三個月之後服不服氣,還不是她說了算?而且,她也正在為日後的生計苦惱,若能從平家得到援助,她留下來三個月也無妨……

  一雙水靈靈的杏眼打量著平峻宇,最後她嫣然一笑。

  「好,不過我有個條件。」

  「請說。」

  「這三個月內,一天至少要有一隻烤雞。」以前在山寨裡,烤雞可是她最喜歡吃的,但只有在過年時才能分到一小只腿,現在有機會吃,還不大敲特敲,免得以後吃不到!

  「可以。」平峻宇有些哭笑不得地答應。原以為會是什麼刁難挖苦,或三個月內奉為上賓之類的,想不到竟然簡單得令人無言,看來她對烤雞的執念,還真不是一般的深啊!

  「那麼,也請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

  「你可以不要自稱老娘嗎?」

  「……可以,看在烤雞的分上,他娘的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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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飛機緩緩地升空,在平流層安穩地飛行,頭等艙內的空姐們也忙碌了起來,一下子遞上昂貴的購物型錄,一下子送來美酒咖啡。能坐在這裡的乘客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她們個個繃緊了神經,要求自己務必做到最完美、最周到的服務。

  只有一個男人,他淡淡地謝絕了空姐送來的飲料與秋波,將頭微仰靠著椅背,戴上耳機閉上了眼,擺明了不希望別人吵他。

  因為什麼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除了那畫中的倩影。

  這件事說起來很蠢,但卻真真實實的在平峻宇身上發生——他,對一幅古畫中的古代仕女一見鍾情了!而且這情感之猛烈,甚至讓他飛了好幾萬英哩至歐亞大陸另一端的英國倫敦,花了幾十萬美金將這幅畫買下來。

  平峻宇,三十三歲,擁有機械、化學的雙料博士,在中研院及另一個國際級的研究所中,都有他主持的幾項研究,也在大學兼課,學術名聲響譽全球。這樣事業有成又外表出眾的高富帥,自然吸引了眾家美女,但她們的熱情總被他若有似無的距離阻擋下來,多年來,他不知粉碎了多少少女心。

  慢慢地,大家開始懷疑葷腥不沾的他是否是個同性戀,連他自己對女色如此免疫都開始有些困擾時,突然讓他在一本倫敦拍賣會的圖錄上,看到了一幅古畫。

  沒有人知道,他除了專業技能傑出,私底下對國畫不但很有研究也很精通,甚至還開過個人小型畫展。

  他看中的古畫距今約有幾百年的歷史了,繪者不詳,但上頭栩栩如生地畫著一名古代仕女,身著惹眼的紅衣,五官精緻秀麗,青絲宛然,手持利劍,舞動之間衣衫飄揚,輕盈躍動,猶如九天仙女。且這幅圖的畫工也讓他覺得似曾相識,可任他怎麼想也想不出古代有哪名大家,能畫得出這麼深刻的神韻。

  光是那幅畫的翻拍圖,就讓他看得癡了,要是得到了真跡……

  他要她!

  一股莫名的衝動,令他馬上訂了飛往倫敦的機票,接下來的學術研討會也全推掉了,就為了能夠在拍賣會上買下那幅畫,成全心目中對畫中女子的憧憬與愛慕。

  而這幅畫,如今就在他托運的行李中,隨著他一同飛回家。他拒絕了所有空姐的慇勤服務,閉眼沉思,腦中浮想聯翩的都是那宛如仙女的畫中女子,他總覺得,那幅畫有種說不出的魔力在呼喚著他。

  半夢半醒之間,飛機突然猛烈地搖晃了一下,引起眾人一陣驚呼。

  「飛機目前正遭遇到亂流,請乘客繫好安全帶,聽從空中小姐的指揮,切勿驚慌……」頭頂傳來機長的廣播,原是要安定人心的,但忽然間飛機又狠狠地上下晃動起來,燈光也跟著忽明忽滅的。

  平峻宇霍然驚醒,他還搞不清楚什麼狀況,只覺得飛機驟然下降,壓力的落差令他由耳朵至頭頂產生劇痛。他看向同樣面露驚慌的空姐們,她們別說想控制情況了,根本連站都站不穩,而飛機的廣播系統似乎在此時故障,發出尖銳的嗡嗡聲,與旅客們的驚聲尖叫混合成了危機的前奏。

  飛機要墜毀了!這是平峻宇腦海閃過的最後一絲想法,他還來不及去想手中那幾個尚未完成的研究、來不及去與親朋好友道別,更來不及……翻開那幅古畫,看畫中女子最後一眼。

  一道刺眼的光芒伴隨著爆炸聲,在他的眼前一閃,接著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幾天,或許是幾年,更或許是任何人都無法想像的長久時間,平峻宇呻吟了一聲,皺著眉,微微張開了眼。

  他的頭仍然很痛,身體也軟弱無力,但他仍藉由鑽進眼縫的那一絲光亮,意識到自己位於戶外,而不是想像中的醫院。

  同時四周傳來嘈雜之聲,時不時還有金屬交擊聲響,刺激得他虛弱的精神更加痛苦。辛苦地側過頭用力看,四周人影飛快地來來去去,還兇猛地彼此呼喝著,令他完全摸不著頭緒自己究竟身在什麼鬼地方。

  他最後的記憶,就是飛機失事了,而且還是整架引爆,他雜亂地思索著自己似乎命大活了下來,又覺得四周傳來的動靜很是古怪,一點都不像空難現場。

  微微張口,平峻宇用極度沙啞的聲音說道:「這是……哪裡?」

  他這一出聲,整個身體便一陣晃動,他才察覺自己似乎躺在一張軟榻上,而軟榻是用擔架支撐,由兩個人抬著,當他與其中一個抬著他的人四目相交時,他差點失去素有的冷靜驚呼出聲。

  因為眼前這傢伙穿著一襲古代的武士服,頭上還綁著髻,在他的印象中,連他高齡一百一十歲才往生的曾曾祖父,打扮都沒有這麼古老。

  「少主?少主醒了,少主醒了!」

  「少主,您觀戰到一半突然昏迷,差點嚇死屬下。」

  「醒了就好,快讓少主服藥!」

  少主?在叫誰?

  平峻宇納悶地迎視四周突然圍過來、那些關懷又帶著些畏懼的目光,才確認這群人口中的「少主」,叫的似乎就是他。

  「你們……」他滿子的謎團,卻不知從何問起。

  此時另一名身著古代僮僕服飾的十六、七歲青少年,伶俐地竄了過來,拿著一顆黑溜溜的丸子,塞進了他的嘴裡。

  「少主,您看上的那個女人挺悍的,但在我們平家武師團的圍剿下,估計也撐不了太久了!」青少年說道。

  什麼女人?什麼平家武師團?我還平家醒獅團哩!平峻宇在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著,同時感覺到藥丸入口的微微苦味,卻一下子就融化流進了喉頭,他覺得胸腹之間升起一股暖洋洋的氣息,但頭卻更暈了。

  「少主,青山寨大勢已定,那女人也逃不了了,您服了藥就好好休息一下,不必硬撐著精神看。」青少年又十分關懷地替他蓋上一條厚毯。

  他究竟在說什麼?這裡究竟又在幹什麼?平峻宇只覺得莫名其妙,目光隨著青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心頭一驚,氣息忍不住一屏。

  不遠處一群古代武師正圍攻著一名身著紅衣裙的女子,女子的長相可謂傾國傾城,氣質柔弱纖細,劍法卻相當精妙,舞得滴水不漏,衣袂翻飛之間英風颯颯,令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更重要的,她就是他拍賣得來那幅古畫上的女子!在買畫之前,他對著圖錄朝思暮想了好幾日,得手後又不忍釋卷地看了好幾天,他絕對不會搞錯!

  他絕對不會讓她走了,他絕對要留住她……

  精神已經透支到極點的平峻宇,突然受到這一衝擊,整個人快要昏厥過去,不過他在倒下去前,嘴裡還喃喃地說道:「我要她!」

  他不知道,從這句話開始,結下了他與紅衣女雁丹的不解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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