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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本是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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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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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二:暱稱

  已經有五歲的仔仔,很乖巧地帶著小自己兩歲的表妹囡囡,安靜地坐在客廳單塗鴉。小囡囡很愛塗鴉,雖然仔仔總是看不出那一團團的顏色到底代表了什麼,但每次囡囡畫完後,他都會露出很讚歎、很驚艷的表情,表示極為佩服囡囡-

  又完成了一張驚世的畫作,仔仔循例又想讚歎一番時,囡囡突然伸出小手,捏捏他肚子上的一層小肥肉,嚇得他的話連忙吞回肚子單。

  他苦著小臉,從囡囡手上解救出自己的小游泳圈,「囡囡不可以捏哥哥的肚肚,哥哥會疼。囡囡他教導著小表妹,要敬老尊賢……就是他這個表哥。

  「胖胖」!囡囡突然語出驚人地指著他那圈肥肉叫道-

  仔仔大受打擊,跌坐在柔軟的沙發上。

  他愛吃,而爺爺奶奶、貧貧媽媽、叔叔嬸嬸、姑媽姑丈,其至幾個哥哥和貝貝姊都不曾阻止過他吃東西,也導致他身上漸漸地長出小肥肉。

  雖然圓圓肥肥的,但是很柔軟、很舒服,他媽媽最喜歡揉他肚子上的小軟肉,而爸爸通常都會在一旁很怨念地看著媽媽,叨叨念著什麼「怎麼養這麼久都不長肉,肉都長到兒子身上去了?」他聽不懂,所以也放棄去理解。

  但現在囡囡居然直言不畏地說他胖了!

  仔仔委屈不已,剛好李若秀跟方硯回來了,仔仔想也不想地拔腿奔進李若秀的懷裡哭。李若秀一頭霧水地看看方硯,方硯也是撙不著頭腦。

  只好待仔仔哭夠了,抽抽噎噎時,李若秀溫柔地問仔仔:「仔仔怎麼哭哭了呢?囡囡在看著呢!你不怕囡囡笑哥哥愛哭哭嗎?」

  她不提囡囡笑他還好,她一提,仔仔又掉起眼淚來,但這次他不忘指控囡囡的惡行,「……嗚……她嗚……胖嗚……肥嗚嗚嗚嗚嗚……」

  又是嗚咽又是抽噎,方硯聽得滿頭黑線,只有李若秀笑著溫柔地問:「囡囡叫你胖胖,說你肥肥是不是?」

  方硯神奇地望著李若秀,只覺得她能在這堆外星語中抽絲剝繭,聽到重點而且還可以重組成句,真的太神奇了,他想他就是再學幾年也學不會。

  李若秀摸摸仔仔的頭,然後把囡囡喚了過來,「囡囡,為什麼叫哥哥胖胖、說哥哥肥肥呢?這樣哥哥會很傷心、很難過的,看哥哥都哭哭了。」

  囡囡有些懵然地看著掉淚的仔仔,然後突然上前,伸手再次捏住仔仔腰間的小軟肉,愛不釋手地一再揉搓。

  肚子的肥肥肉再次被偷襲成功,而方硯李若秀也沒有救他,仔仔再次張嘴,號哭起來,「壞……壞囡囡……嗚嗚嗚……」

  方硯聽得喑喑稱奇,怎麼兒子在罵人的時候罵得特別清楚呢?

  而李若秀看著囡囡手上的動作,悍悍地瞇起眼,而後整張臉漲紅了起來,忍不住伸手一把掐住老公腰上的肉-

  方硯被這突如其來的抓襲嚇了一跳,而且李若秀還是使上了勁兒,掐住一塊肉不停的擰過來又擰過去的,疼得方硯瞬間變成成人版的仔仔,淚眼汪汪的,「老婆,為什麼掐我?」

  他何其無辜,只是圍觀兒子被欺負而已,何以被連坐?

  李若秀抱抱仔仔,安慰一番後,再溫柔的教導囡囡,以後不可以用這樣的手勢去揉哥哥的肉肉-

  剛剛仔細地看,她居然發現,囡囡的手勢跟那個混蛋方硯揉她胸部時的手勢,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是囡囡人小力氣不足,所以才像在揉湯圓一樣的揉著肚肚肉。

  她已經警告過他無數次,不能在孩子面前做那種事,但他屢勸不聽,現在好了,被學起來了,就看他要怎樣跟馮雅克兩夫婦交代。

  方硯還是一頭略水,只覺得委屈極了,連忙湊近老婆問個究竟,老婆不理他?沒關係,他就磨到她理他為止。

  被冷落掉的兩個娃娃,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後,囡囡突然上前抱住仔仔,粉嫩嫩的唇撅成小豬嘴,「啾」的一聲親在仔仔圓圓的臉上,「哥哥不哭,囡囡親!」

  仔仔被親個正著,眼淚居然就這樣止住了,沒有再可憐兮兮的往下掉,想了想,也十分有來有往的在囡囡小臉顏上親了親,「囡囡乖,哥哥最疼你了!」

  「肉肉!」聽到哥哥說疼自己,囡囡用指頭點點仔仔肚子上的軟肉,一臉的希翼,哥哥的肥肥肉真的很軟很好玩,她最喜歡軟綿綿的東西了!

  仔仔扁著嘴,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後,才苦大仇深地點點頭,沒辦法,誰叫他是疼愛妹妹的好哥哥呢?

  囡囡得逞了,笑得格外地放肆,仔仔作為玩具,也無可奈何。

  兩個娃娃沒有注意到,他們有他們的玩法,在他們身後的兩個大人,也有他們自個兒的「玩法」。

  但是不是方硯被李若秀玩,而是李若秀被方硯揉著逗弄,直到最後忍不了了,方硯橫抱起李若秀,快步衝進兩人的房間單,玩起屬於他們兩個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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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離開

  李若秀真的想也沒想過,方硯會對她做出這樣的事來。

  她很清楚,方硯絕對不是因為喜歡她而吻她,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像自己這樣又胖又醜的女生,方硯是絕對不可能喜歡上她的。

  他這樣做,有可能只是一時興之所至,才會幹出這樣的糊塗事來。

  越是想,她越是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其至已經認定了這就是方硯會給她的答案。

  她絕對不曾想過,她的初吻就是因為一個惡作劇而失去了。

  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她很難過,眼淚一直掉個不停,可是即使她再傷心也好,哭得再久也好,她的初吻也回不來了,而且她還得去打工,存自己將來的大學學費以及生活費,

  所以她真的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哀悼她的初吻。

  回到打工的攤販,她就開始忙得像個陀螺一樣,連吃飯的時間也差點沒有,幸好老闆沒忘,軒緊讓她吃了飯才繼續工作。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很快就到了夜市收攤的時間,跟老闆夫婦道別後,她就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家去。

  她累得幾乎連腳都不想抬起來,她有些沮喪、有些洩氣,但隨即又自我安慰地想,其實這樣累極也好,一回到家,洗好澡倒頭就睡了,不用想多金的事,現在的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想那些有的沒的事情。

  轉了兩趟公車,她終於在十二點前回到家門口。

  在大門前站住,正想掏出鑰匙開門時,忽地門後傳來一陣吵B聲,她一怔,停下掏鑰匙的動作,豎起雙耳仔鈿地聽著門後傳來的聲音,隔了一道厚實的門板,門內人對話的內容其實聽不太清楚,她只知道好像是她的爸爸和繼母,在跟一個陌生的女人吵架。

  她有些擔憂地掏出鑰匙,推開門就看到一個打扮極為時尚艷麗的女人站在客廳單,好像在跟爸爸對峙著。

  女人很美,身形高挑,一頭染成茶色的長髮盤成了一個優雅的髮髻,幾縷散落在她顏邊的髮絲稍稍中和了盤髻所帶來的強硬感覺-

  這個女人有點眼熟,可是李若秀就是說不出來,自己到底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見過她.

  女人聽到開門聲便回了頭,發現她時馬上扔下她的爸爸和繼母,大步地走向她。

  「若秀……」女人熱淚盈眶地看著她,一雙保養得既白又修長的手好像想要觸摸她,卻又怕嚇到她的舉起又放下,好半晌等情緒不再那麼激動後,女人對她露出一個極溫柔的笑容,「若秀你好,我是你媽媽的妹妹,你的小阿姨。」

  聞言,李若秀才理解地點頭,怪不得這女人長得這麼眼熟,原來是因為女人的長相跟她媽媽有凡分相似。

  「小阿姨……」基於札貌,李若秀乖乖地叫人,R是她還是不太懂,這個素來謀面的小阿姨突然出現在她家的原因-

  圓眸不經童地瞄到小阿姨腳邊的巨大行李箱,讓她的心不由感到一陣恐慌,好像有什麼事就要發生似的。

  彷彿要印證她的不安感是真的似的,繼母突然衝上前,按住那個巨大的行李箱,一臉凶狠地對著小阿姨說:「你憑什麼說帶走就帶走?我們好歹也養了她十幾年,把她養得這麼肥,你知道我們花了多少伙食費嗎?」

  即使繼母對她一向態度惡劣,但是聽到這番刺耳的話,李若秀忍不住地感到委屈。

  對,她是被他們養大的,但那也只是在她十五歲之前的事,她十五歲後,雖然繼母總對爸爸說有給她零用錢,但她卻不是每個月都有收到,為了不餓肚子,她不得不在放學後去打工,而在得知她有打工後,繼母再也沒有給過她一分一毫了。

  他們最多也只是提供了一個地方給她睡覺而已。

  小阿姨很不耐煩地看了看繼母一眼,然後再看向那個一直幫著自己老婆,連半句話也沒為女兒說過的李爸爸,「那你想怎麼樣?」

  「我們養她需要錢呀,這些你都不用跟我們算清楚嗎?」繼母理所當然地說。

  李若秀猛地認清眼前的一幕在上演什麼,小阿姨想帶她走,但是繼母卻用那可笑的養育之恩要脅小阿姨,要小阿姨付上一筆錢作為報酬。

  繼母怎麼敢提出這樣的條件?她難以置信地看向爸爸,期望他會站出來說句公道的話,只是那麼一眼卻足以讓她整顆心,徹底地寒了。

  那個被她稱為爸爸的男人半句話也不說,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一直以為爸爸只是感情內斂,而且繼母除了私吞她的零用錢、沒給她準備飯菜外,也沒有真正虐待她,所以爸爸才會一直沒有出聲,但是此時此刻,她才認清原來是自己美化了事實。

  她的爸爸根本就不理會她的去留,其至不理會她的死活_

  既然不愛她,為什麼要生下她?

  一股前所來有的憤恨充斥著她的心,讓她按住了小阿姨從手提包單掏出支票本的動作。李若秀看著眼前這對讓她徹底絕望的男女,冷冷地對著小阿姨開口說:「小阿姨,你沒有必要給他們錢,他們沒有資格要你的錢,這個男人生了我,就有義備要養我,更何況在我十五歲之後,他們就沒有給過我半分錢,根據法律,他們等同於棄養未成年兒童,這個罪名足以讓他們進牢裡待上一段時間。」

  「你這個傢伙在說什麼?有你這樣跟父母說話的嗎?」繼母眼看小阿姨真的收起支票本,氣得揚起手就想給她一巴掌。

  誰知道李若秀不閃不躲,硬生生地承受了這記重重的巴掌。

  白皙的臉頰瞬間便浮起了鮮紅的五指印,看起來格外地觸目驚心,小阿姨心疼地摟過她,鈿聲地問著要不要帶她去醫院。

  她搖搖頭,不再理會那個撒潑叫罵的繼母,逕自看向那個終於正眼看她的男人,「爸,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爸爸,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其至不想看到我,現在小阿姨帶我走,甩了我這個包袱,你應該鬆口氣,應該感謝小阿姨替你接收了這個你不要的東西,而不是讓她開口要錢,不要逼我瞧不起你!」

  李若秀重重地擱下話,她也不怕這男人會不會跟他老婆一樣,衝上前給她另一巴掌,她已經不在乎了,什麼都不在乎了。

  他們可以不愛她、可以不要她,但是卻不能不顧她的尊嚴、把她當成貨品一樣出賣!拉過行李箱,李若秀也不檢杳裡頭的是什麼東西,她跟著小阿姨離開那個待了十幾年的房子,去到小阿姨落腳的飯店。

  那一晚,她知道了,小阿姨嫁給了一個法國的商人,定居法國。

  那一晚,她知道了,小阿姨是時尚界一個舉足輕重的重要人物。

  那一晚,她知道了,她接下來要跟著小阿姨去法國,在那單重新開始。

  她唯一不知道的,是她能不能適應陌生的國度、在陌生的環淹單生活,但是不管她能不能適應,她都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一個月後,李若秀也不理會到底是不是有一個大男生發了瘋地到處找她,她搭上巨型的鐵鳥,飛到了一處新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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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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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相關書籍介紹》

  *想看唐琛如何再次收服方悠悠的心嗎?別錯過臉紅紅系列656《老婆好恰》。

  *想看方磊被陳華妍迷得放不開手嗎?別錯過臉紅紅系列686《潑辣小妻惹不得》。

  *想看方碩如何追到王佑希這大楣女嗎?別錯過臉紅紅系列697《楣女不好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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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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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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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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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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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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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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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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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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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方硯臉色有點鐵青地坐在沙發上,看得方磊差點忍不住想爆笑出聲。

  有什麼辦法,誰教方硯這小子居然已經紅到國外去了,竟然有一個AV男優以他作為形象模範,再加上跟他有三分像,乍看真的讓人以為方硯跑去當什麼AV男優了。

  起初這小子還裝作不在意,說什麼過一陣子就會沒事,誰知道那男優突然跑去拍什麼GV,也就是男同性戀的AV,氣得方硯直接就炸了,拖著方磊直叫著要改變造型。

  其實方磊還想多看一陣戲,畢竟讓方硯這只笑面虎臉上變色,而且還是一陣青一陣白的,實在是太值回票價了。

  無奈他的親親老婆實在是太過心軟,甚至還主動替方硯找來一個最近才回國發展,在法國卻已經極負盛名的造型師,來幫方硯改變造型。

  那個造型師,方磊也曾經聽過她的大名,除了對方卓越的改造能力外,另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對方擁有「女王」這響亮的稱號。

  沒錯,女王,造型界的女王陛下。

  傳聞她高傲跋扈,如果不是她看上眼的,即使是再有錢、再有名的人找她,她也會二話不說的扭頭就走,管你會不會氣得內傷吐血,而且說話直接傷人,毒得讓人無地自容,恨不得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但偏偏她就是能化腐朽為神奇,朽木也會變成神木,絕對對得起她那女王的稱號。

  所以即使明知道會被毒舌、被甩臉色,還是有大把大把的人捧著錢上門求她幫忙,而今天方硯也是其中一分子。

  「別再讓我看見你偷笑。」方硯出聲警告,二哥那上揚的嘴角實在是太過刺眼,他覺得自己會忍不住在外狠揍二哥一頓。

  「咳,你看錯了,你是我弟,眼見你的清白被人這樣污蔑了,當二哥的我怎麼可以獨善其身,怎麼可能會偷偷笑你。」方磊說得無辜極了,完全忘記了幾天前,當他知道那個酷似方硯的男優跑去拍GV時,他可是光明正大的在方硯面前笑個夠。

  方硯白了他一眼,別過臉再也不理會發瘋的二哥,抬腕看了看手上的石英表,他們坐在這個會客室裡已經差不多十五分鐘了,可是那個應該來見他們、跟他商量新造型的造型師卻遲遲還沒有出現。

  方硯十分看重守時這個美德,更何況對商人而言,分分秒秒都是金錢,所以對這個遲遲沒有出現的大牌造型師,方硯開始感到反感。

  他甚至暗自決定,如果對方在五分鐘後還沒有出現,他就會離開,去找其他的造型師替他改變造型。

  再極負盛名又如何?在他眼中,哪一個造型師來改變造型都一樣,只要別再讓他頂著這個每讓他看一次就惡一次的造型就可以了,差別只是這一個造型師是他二嫂極力推薦的罷了。

  腕上的秒針轉了一圈又一圈,當秒針即將在第五次踏上十二時,原本緊閉的門板被人推開,一個穿著俐落套裝、踩著五寸高跟鞋的年輕女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看起來像是助手的一男一女。

  方硯看向那個女人,本欲開口指摘對方遲到,但一看到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眸,還有那在唇角邊的小小黑痣,他微微一怔,瞬間忘了到了嘴邊的指摘。

  「抱歉。」一點歉意也沒有的道歉從年輕女人口中飄出,只見她搖曳生姿地走到會客室內唯一一張單人沙發上,姿勢舒服而自在地坐下來,那跋扈高傲的架勢做得十足。

  戴上淺棕色變色片的眼眸落在茶几上,看也不看那兩個已經等了許久的男人,語氣直接而不客氣地問:「哪一個?」

  果然很有女王的氣度風範,進門到現在,她甚至連正眼也沒有看過他們,方磊笑開了,覺得這女人真的很有意思,但他覺得更有意思的是,四弟居然一直直勾勾地看著人家,方磊想,如果自家的笑面虎對上女王陛下,不知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麼?

  「是他。」不過方磊想歸想,還是先回答女王的問題,因為他老婆可是拜託了很久才得到女王的頷首,答應給方硯換造型的。

  聞言,女人才慢慢地將那雙畫上了精緻眼妝的美目落在方硯身上。

  方硯可以發誓,他很清楚地看到那雙美目中一閃而過的驚訝,還有慌張的情緒。

  這樣的眼神不該出現在一個像她這樣高傲跋扈的女人眼裡,這樣的眼神應該是出現在那個膽子小、說話永遠都不敢提高聲量的小胖妞眼裡。

  方硯想,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誰了,沒想到分別十年,她的變化居然如此的大,如果不是在這裡遇上,而是在喧嚷的大街上,他也沒有把握可以一眼就認出她來。

  他想上前跟她相認,但是這女人在驚訝以及慌亂後,竟然沒有露出久別重逢的喜悅以及驚喜的表情,相反的她一臉冷淡,好像兩人是陌生人,從來不曾認識過一樣。

  怒火在胸臆之間滋生,她竟然裝作不認識他,很好,分開了十年,她除了外貌改變了許多,就連膽子也變大了不少,想當年,她怎麼敢這樣對他?

  憑著多年的偽裝經驗,李若秀迅速地收起所有不該流露的情緒,她強逼自己用著與平常無異的姿態,對待眼前的客戶。

  是的,是客戶,不是熟人,也不是老同學,而是陌生人。

  「絲絲,替這位先生量身。」她抬起右手揮了揮,示意自己的女助手給方硯量身,而她自己則打開隨身的素描本,快速地設計幾個適合方硯的造型。

  她不得不承認,現在的方硯比當年更具有讓女人心動尖叫的條件,那一身優雅的氣質,臉上溫和親切的笑容,這樣的男人就像是在大學教授古典文學的氣質講師,但李若秀卻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這張溫和親切的面具底下,這男人到底有多惡劣、多氣人。

  憶起了那些塵封多年的記憶,她握筆的手不自覺地收緊,那多年前的記憶,不管再過多少年,她也不會想記起。

  見她真的連一點點理睬自己的意思也沒有,方硯真的怒了,枉當年的他還心心唸唸地想著這個小胖妞,擔心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會不會餓著、冷著、害怕著,現在她竟然用這樣沒心沒肺的冷淡態度對待他,這教他怎麼忍得下去?

  方硯對著那領命朝他走過來的可愛小助手,溫聲地拒絕她的靠近,「抱歉,能讓你的上司來幫我量身嗎?」

  這個要求對其他造型師而言,並不是什麼刁難故意的要求,尤其是身為方氏集團未來總裁的方硯而言,只是李若秀不是其他造型師,她是造型界的女王,高傲跋扈的女王陛下。

  方硯的話將幾乎陷入回憶中的李若秀拉了回來,她抬起頭看向那個男人,輕而易舉地看出他的故意,輕輕地合上素描本,她從單人沙發上站起身,二話不說地轉身離開。

  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唯唯諾諾、連一句話都不敢大聲說的胖妞,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胖妞了。

  五寸的高跟鞋沒有妨礙她的大步離開,只是男助手卻在她即將離開的時候,伸手攔住她,「Queenie,你不能走。」

  李若秀看著這個跟在她身邊多年的助理,忍下心中的不悅,淡聲地問:「你在攔我?」她眼角微微一挑,風情不自覺地流露。

  如果不是這小子是她的表弟,她答應過小阿姨會好好照顧他,直到他出師為止,她早就一腳踹了他回法國了。

  馮雅克搖搖頭,甩去被那無限風情迷惑的遲鈍,心中暗怨自己怎麼在看了那麼多遍後,還是差一點被這個妖孽似的女人迷惑到。

  他輕咳了聲,低聲提醒道:「我認真的,Queenie,是Alice親自要求你幫他換造型的,所以你不可以走。」

  李若秀一怔,Alice,陳華妍,那個紅透半邊天的國際廣告模特兒,是李若秀唯一一個在演藝界打滾的朋友。

  李若秀頭疼地想起,陳華妍找上她,要求她為自己的小叔改變造型,當時她不知道陳華妍的小叔就是方硯,所以直拍著胸口,保證完成使命。

  李若秀覺得自己替自己找了一個坑,專用來絆自己腳的。

  當初陳華妍結婚時,她因為老師生病了,急急趕回法國探病,所以錯過了見陳華妍丈夫以及方家人的機會,並不知道原來方硯就是陳華妍的小叔,所以才會這麼輕易地答應下來。

  現在她已經跟人家作了保證,而她本來就是個堅守承諾的人,即使她再不想面對方硯,她也如同馮雅克所說的一樣,不可以走。

  額角隱隱地抽痛起來,李若秀伸手揉了揉,「你去幫他量身。」

  要她親自幫方硯量身,李若秀連想也不用想地拒絕,量身時難免會有些比較靠近親密的動作,現在的她連看他也不想看了,更何況靠近他、跟他有親密的舉動?

  馮雅克一臉無辜的提醒她,「方先生指定要你親自幫他量身。」不是他不願意幫助她,而是人家不肯。

  李若秀真想尖叫出聲,先別說她壓根就不想接近方硯,在她成名、有了自己的助手後,她再也不曾親自幫任何人量過身。

  深深地來了幾個深呼吸,壓下所有尖叫的衝動,李若秀俐落地轉過身,走向一臉無措的女助手,白皙的小手一伸,「量尺。」語氣冷得足以凍死人。

  譚如絲如釋重負地將量尺雙手奉上,然後快速地跑回馮雅克的身邊,還不忘拿起紀錄表記錄李若秀快速念出來的數字,方硯全身的尺寸。

  李若秀原本想快一點完事,但是方硯卻完全不合作,要他抬手時,他故意慢吞吞;她彎腰幫他量腰圍時,他故意微微側身;在她蹲下幫他量腳長時,這男人居然無視其他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一手撫上她因為怒氣而漲紅的臉,肆意地非禮她。

  她怒不可遏地站直身,穿了五寸高跟鞋的她竟然也還沒跟他一樣高,無法做到居高臨下的姿態。

  她氣惱得正要咆哮出聲,不管那個該死的保證時,這男人卻忽地靠在她的耳邊,猶如情人間呢喃似的,低喃出那個讓她瞬間化成石像、動彈不得的稱呼……

  「胖胖。」

  李若秀難以置信地瞪著方硯,她以為他認不出她來,因為她的改變是如此的大,而且當年的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又醜又胖的女孩,他怎麼會記得她?怎麼會?

  「好久不見了。」方硯得意地看著李若秀瞪大的美目,欣賞了好半晌後,才緩緩地露出一抹教她膽顫心驚的溫柔笑容,緩緩地道出這句教她心肝顫了好幾顫的話。

  或許這樣的溫柔笑容以及語氣,會讓其他女人的身心都為之酥麻融化,可是她是李若秀,那個曾經在他手下,被他蹂躪了將近三年的李若秀。

  她深深地明白,他的笑容越是燦爛、語氣越是溫柔,那代表他會整她整得越狠,讓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任全身死去活來的也無法反抗。

  她深深地來了個深呼吸,然後在所有人面前,做了一件連她自己也會忍不住唾棄自己、鄙視自己的舉動。

  她緩緩地抬起穿著五寸高跟鞋的修長雙腿,落荒而逃。

  五寸的高跟鞋令李若秀的身型看起來修長,而且每一步走起來都搖曳生姿,教人挪不開眼珠,但是如果是穿著五寸高的高跟鞋落荒而逃,那完完全全就是一場慘絕人寰的自殘行為。

  即使如此,她也不敢停下腳步,即使她的腳痛得要命,痛得讓她想放聲大哭的,但是她絲毫都不停留,彷彿她的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怪獸在追趕著她似的。

  李若秀的身後的確是沒有可怕的怪獸,只是對她而言,方硯比所有的怪獸都更加地可怕,她的腦中迅速地想起當年自己所受的可怕遭遇,幾乎是不要命似的奪命狂奔。

  而李若秀腳下號稱全球最美最貴的高跟鞋,無論是材質或者是設計,都不是用來奪命狂奔,所以在她跑了十幾步,還沒有奔出工作室大門前,那鞋跟硬生生地折斷,她一個不留神,腳便重重地扭到了。

  李若秀精緻的小臉一下子泛了白,那激烈的疼痛教她冷汗直冒,無法支撐身體而往地上跌了下去。

  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在李若秀跌到地上之前,穩穩地撐住了她虛軟的身體,而且還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而起,鉗制在胸前。

  她睜開痛得闔上的帶淚水眸,抬起臉看向那個救了自己、使自己免於摔個狗吃屎的人,但是看清楚是誰以後,她多麼地希望自己就算是摔死,也不想被這個人給救了。

  那是害她一路奪命狂奔,最後扭到腳的始作俑者,方硯。

  李若秀開始掙扎,想下地自己走,可是方硯對於她的掙扎卻視若無睹,逕自抱著她往外走去。

  逼不得已,李若秀開口叫罵:「你放下我,我不要你抱著!你給我放下,啊!」她不想尖叫出聲的,但是她完全沒有想過,方硯會在抱著她的時候,將她像拋沙包一樣凌空拋了起來。

  一下子失去所有的支撐,身體騰空的感覺太過嚇人,她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下,失控地尖叫出聲,引來無數人關注的目光。

  李若秀顧不了那些好奇的目光,就在她以為方硯準備狠心摔死她的時候,他又牢牢地將她接住,繼續往外走,半點也沒有受她影響。

  心跳因為剛剛的驚嚇跳個不停,李若秀大口大口地吸著氣,雙手忍不住害怕地緊緊環著方硯的脖子,就怕他再次興起,將她拋高拋低的。

  方硯感到很無奈,如果她乖乖的跟他相認,不故意裝作不認識,他怎麼會故意作弄她?如果她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到處亂跑,而且還穿著高跟鞋不要命的亂躥,又怎麼會弄傷腳?如果她乖乖的讓他抱著,不扭來扭去的掙扎,他又怎麼可能會故意拋高她,嚇得她到現在還渾身抖個不停?

  對於這個女人,方硯覺得不能讓她太過得意,她在其他人面前太過驕傲跋扈,但不代表她在他面前還是可以這樣。

  雖然說現在她的驕傲跋扈是挺嗆、挺有個性的,讓人看著就會不自禁地產生想要征服她的衝動,但是他還是比較喜歡以前那個對他唯命是從、完全聽話的小胖妞,所以他會不遺餘力的將以前的那個她給挖回來。

  打開副駕駛座車門,方硯用安全帶將李若秀牢牢綁住,確定她的腳現在絕對無法逃跑,他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開動引擎將這個受傷了還不想安分的女人送到醫院去。

  一路上,方硯不說話,李若秀也不肯說話。

  一則是腳上那鑽骨似的劇痛,二則是她在生氣,氣他猶如土匪擄人般的舉止,氣他把自己當成沙包般拋上拋下,更氣他明知道她不想承認跟他相識,卻還是步步相逼的逼著她承認。

  方硯等了許久,都沒聽見身旁的女人再次開口,停下來等紅燈的時候,他轉過臉看向她,絲毫也不意外她生著悶氣。

  還是跟那時候一樣,受了委屈只會一個勁的生著悶氣,不說話也不跟任何人求救。

  他的胖胖,不管是什麼時候都讓他有種想欺負的衝動,而這股衝動並沒有隨著歲月流逝而消失半分,相反的,還如同陳年的老酒般越陳越濃。

  就連他也覺得不可思議,她到底憑什麼讓他如此的記掛、如此地念念不忘?因為當年那一個惡意的親吻?還是因為只有面對她時,他才可以本能地卸下習慣性的面具,表現出真正的自我?

  紅綠燈早就從紅轉成綠,後方的車主等得不耐煩地連按幾下喇叭,催促著方硯開車,但李若秀卻發現他似乎沒有開車的意思。

  她已經疼得完全不想理他,可她人現在就在他車上,跑也是不可能的,除了轉頭看看他在發什麼呆,她就沒什麼好做的

  轉過臉,李若秀用著自以為最不耐煩、最凶悍的目光瞪他,但她不知道的是,因為腳上的扭傷越來越疼,讓她額角的髮絲被冷汗打濕,現在別說是凶悍,她整個就像只被人欺負得快要哭出來的落水小刺蝟一樣,可憐兮兮的。

  方硯見狀忍不住皺起眉頭,熟練快速地開動車子,迅速地往醫院的方向駛去。

  不明就裡的李若秀還以為是自己瞪眼起了作用,如果不是腳真的疼得厲害,她有很大的可能會插腰仰天大笑出聲。

  到達醫院後,無視李若秀的掙扎以及不情願,方硯抱著她下車,走進人還不算多的候診室,將她放到椅子上,他像安撫鬧脾氣的小貓小狗似的揉著她的頭頂,扔下一句乖一點,就走到掛號窗口那裡幫她掛了號。

  填妥所有的資料掛號後,方硯回到她的身邊坐下。

  李若秀依然不理會他,只是專注地看著自己腳上的傷,她的高跟鞋早就被他拿了下來,現在她雪白雪白的腳上,腳踝處紅腫且隱隱泛著瘀青,她想她的扭傷一定是不輕的。

  一想到接下來不方便的日子,她便感到一陣沮喪,而且更加不想見到方硯。

  一切都是他,就是因為他,她才會這樣狼狽不堪的。

  「胖胖,很疼嗎?」見她一聲不吭的看著腳,那高高腫起的腳踝看起來格外地觸目驚心,方硯也以為她是因為疼痛,所以才不說話,更何況她的臉早就因為疼痛的冷汗而濕淋淋的。

  「不要叫我胖胖,我不是胖胖。」一而再、再而三地聽到方硯提起自己以前的外號,原來就已經火氣四溢的李若秀,再也忍不住地抬起頭,死命地瞪著他,冷聲地道。

  她的話還有眼中莫名的憤恨,讓方硯頓了一頓,「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他慢慢地瞇起眼。

  如果熟知方硯的個性,必定會知道,每當他情緒波動、即將控制不了自己之前,他都會瞇起眼,格外有耐心地看著敵人。

  李若秀也是知道的,但是現在的她被怒火還有疼痛折磨得直接忽略了這一點,所以她不假思索地硬著嘴回道:「對,我不想見到你!」

  很好,方硯已經很久沒有嘗過這樣猶如火山爆發似的憤怒了。

  顧不上她會不會生氣,顧不上會不會弄得她更疼,他一把鉗制住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狠狠地封住她不斷叫囂、不斷說出惹他更生氣的話來的那張小嘴。

  李若秀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無法相信地瞪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臉。

  他吻她,他竟然在吻她!

  她驚愕得無法回過神來,只能被逼著承受他一再地探索,承受著他帶了點怒火的深吻。

  跟那時候的吻是那麼的相似,一切不願意想起的記憶,彷彿隨著這記親吻,自她的腦海深處一一地被挖掘了出來,再一次的呈現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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