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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男人被人喜愛~~唐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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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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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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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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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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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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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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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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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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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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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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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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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那是一處看似平凡、用亭子搭建的小雜貨鋪;裡面有賣孩子們喜愛的獸糖、蜜餞、乾果,也賣婦人們燒菜用的各種乾貨以及煤炭等等。

  守著這雜貨亭的人,是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瘸子,他的背後掛著一方大木板,木板上用細木條分隔了好幾十個格子,上頭零零落落地掛著紅色與白色的水牌。

  來買東西的客人看到那些水牌,都不以為意;他們想,那可能是店主用來方便記錄貨物數量的。

  其實這中年瘸子平時對客人相當愛理不理、死氣沉沉,見到錢掏了出來才會動一下;領教過他這德性的人都不喜歡來這兒,因此這小亭的生意一直都很冷清。

  此時,一個身材修長,穿著黑色袍子,像浪跡天涯的俠士般的男人,走進了這條小巷,來到這小亭前。

  那男人看了看這攤子擺的貨品,隨手挑了包獸糖問:「這多少?」

  中年瘸子老劉斜眼看了下他的衣服,發現是普通百姓穿的粗布料子,便沒什麼精神應對。「五錢。」他沒好氣的回答。

  男人掏了五錢出來。「若我穿了好衣服來,你會看我一眼嗎?老劉。」男人露出好看的笑,玩笑似地說。

  「咦?」老劉一愣。

  「眼睛要往上長,別老是狗眼看人低。」男人挖苦他。

  老劉這才抬眼細看來人。

  這人生得一副端正英挺的五官,眉宇秀氣,雙眼卻炯然有神,頗有英氣;但他嘴上老是掛著漫不經心、好像什麼都不在乎的笑,又讓他少了一股穩重之風。

  加上男人身上穿著袍子,如行走四處的俠客般隨意,烏黑的長髮也只是用簪子挽個髻,浪浪蕩蕩的,實在無法像老劉其它的主顧,比如那總是穿著官服出現的懷沙,以及一看就知道是富家貴公子的寒芬一樣,讓人馬上鞠躬哈腰、卑躬屈膝地去奉承諂媚他。

  不過老劉心知肚明,這傢伙在道上的前途無可限量。

  這傢伙出道未久,只有三年,卻馬上就搏得教京城人士聞風喪膽的殺名;殺人就像殺他的殺父仇人一樣,又快又狠又絕。

  而他也是個愛錢奴,案子一完成,那死人的血都還沒流乾,這傢伙就已嘻皮笑臉地過來向他領錢票了。

  認出他後,老劉便不敢小覷他了,趕緊堆起世故的笑。「唷!尹勢爺,瞧您這滿面春風的樣子,想必最近有什麼好事嘍?」

  尹勢笑笑,拿出水牌說:「解決了,你可派人去驗,不過我要先拿錢票。」

  老劉乾笑。「哎呀!您怎麼老是這麼急呢?」

  尹勢也哈哈笑起來。「不急?那可是會急出人命的。」

  老劉撇撇嘴,拿了水牌,在一本簿子上邊登記什麼邊說:「您才剛奪了幾條人命,還怕少了誰的命嗎?」

  「少了我的命,你說能不急嗎?老劉?」尹勢笑看老劉在一張錢票子上蓋了紅泥章,臉上的笑更是心滿意足。

  「咦?」老劉抬頭看了他一下,覺得他的話挺有蹊蹺的;他浮蕩的臉,也總讓人想入非非,便向他開了個玩笑。「喔,我瞭解了、瞭解了。」

  尹勢偏頭笑望他。「你瞭解什麼?」

  「您是不是在鳳春樓看到什麼好姑娘,想拋千金博美人一笑啊?」這種人會急著要錢,也只會花在那種地方吧?

  尹勢挑眉,不置可否。「算吧!也想讓自己的身體好好發洩一下。男人的身體不發洩,怎麼得了呢?還好我沒瘸腿,還能找個上等貨色,哈哈……」

  他見老劉把票子開好了,抽了就走;他一面搖手跟他說再見,一面掏著剛買的獸糖,像個孩子一樣邊走邊吃。

  尹勢模樣十分瀟灑,壓根兒不管自己方纔的話有多麼傷老劉的自尊。

  其實老劉也沒辦法,這傢伙的確樣樣比他強;若是上妓院,必定是所有妓女都想倒貼他吧!

  穰原的冬天,又濕又冷。

  對於身有肺病的人來說,濕冷的空氣頗難熬;不但身子冷,呼吸也益發困難,吸不了幾口氣就忍不住大咳。

  不過,宿子窩在厚實的暖被裡,倒是緩和了些許症狀,而且某人出門前,還把炭盆燒得火旺;空氣暖和了,熱茶也滾好溫在床頭,她若是咳了,也方便倒來喝、暖身子。

  總之,他把她安頓照料得很好,這種天氣,她只要安安分分地待在房裡就好,被肺病染上的身子也不容易虛弱,可是……

  她微微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啊,已經這麼晚了,天快黑了呢!」她喃喃自語。「阿勢那傢伙,不知道在外頭有沒有好好吃飯……」

  她想了想,便翻動身子、起身下床,披了件厚棉襖,揣了個小手爐,拖著緩慢的步伐,顫抖的出門。

  寒風迎面而上,她緊緊地縮著身,像小兔子般的身體又更嬌小了,臉上那讓人憐惜的紅暈,被她蒼白的皮膚襯得更加明顯,像胭脂一樣嬌嫩。

  來到廚房,她打開灶口,喚醒火星,添了柴進去,把灶生熱。

  她想煮熱粥,可屋裡已經沒水了。

  「我得去提些水來……」她吃力地站起身,拿起水桶。

  她覺得水桶好重,好像要把她的手給扯斷了似的。

  每次做起這些事來,宿子都深深感到無力。

  她這個病弱樣子,什麼事都做不了。

  一個女孩子家,老是仰賴男人照顧,卻沒法照顧那個男人,她這樣算什麼?

  因為久病,宿子也常胡思亂想,想如果沒有她這拖油瓶,那個總是要顧及她身子的男人,會不會過得更好?

  「呼,好重……」還沒出走廊,宿子就搬不動水桶了,趕緊放在地上喘口氣。

  「田宿子──」

  忽然,她的後頭襲來了一股殺氣,以及連名帶姓、警告意味濃重的呼喚聲。

  宿子倒抽一口氣,顫顫地回過頭。

  只見高她一個頭的尹勢,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背後,低著頭瞪她。

  「啊!阿阿阿勢啊……」宿子抓抓頭,先裝傻再說。「那麼早回來……」

  有時候她覺得尹勢就像貓一樣,她常常抓不定他的行蹤;一個回頭,他可能就不見了,可再一個回頭,他又突然出現在妳後面。

  她總是這樣追逐著他的身影,卻連這樣的追逐,也讓她感到好吃力。

  「不早了。」尹勢的臉難得嚴肅,沒有笑。「如果我再晚一點回來,可能就要到水井裡頭找妳了,妳說是不是,田宿子?」開玩笑,讓一個有肺病的人去打水,人不掉進井裡才怪。

  通常尹勢連名帶姓的叫她時,就代表他很生氣、很生氣。

  「哎唷,我一整天都窩在被窩裡,有點悶,也想做點事……」宿子後退幾步。「何況外頭那麼冷,你也應該想喝些熱粥吧?這點事我行的!」

  「妳也知道外頭冷?嗯?」尹勢前進幾步。「外頭這麼冷,妳還這樣跑出來?是嫌自己的身體太強壯了嗎?」

  「我、我……」宿子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尹勢也不讓她有多說的機會,搶過水桶,彎身一把將她撈起,抱進了房裡。

  「呀呀──放我下來,我有腳,可以自己走。」

  「我不放心。」尹勢回她一句。

  對她,他就像對一顆容易碎裂的珍珠一樣,總是輕手輕腳的呵護著。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鋪上,不但替她蓋好棉被,還把她全身包得緊緊的,就怕寒氣會跑到她身上。

  「啊啊──你在包粽子啊?」宿子叫著。

  「對,包粽子。」尹勢扠著腰說:「然後把妳拿去蒸一蒸,看會不會蒸出一個全新的田宿子。」說完,他又去忙著添煤炭,將炭盆燒得更熱。

  全新的田宿子?宿子看著他寬闊的背影想,他是不是希望她可以健康一點,不要老是拖累他?

  她小聲地說:「阿勢……」

  「幹麼?」尹勢回頭。

  「一次也好,就讓我做一次事吧。」宿子說:「你最近煎的藥很有效,我的身體真的好多了……」

  她不要老是做他的拖油瓶。

  她也想在這寒冷的冬天裡,替他準備熱水、熱食,讓他一回來就有溫暖可享。

  尹勢看著她落寞的小臉,眼神有些複雜;但他趕緊藏起這些複雜,換上笑臉,向宿子打哈哈。「即使妳身體好,我也不要妳煮菜。」

  「為什麼?」

  「記得以前妳在托孤院煮過一次飯嗎?」

  「嗯,有啊。」那時她身體比較好。

  「那晚大家只有燒焦的鍋巴可以吃。」尹勢故意打了個冷顫。「我可不想再重新回味一次那恐怖的味道。」

  「啊?!」宿子被激得臉紅。「你、你──原來你是嫌我煮東西難吃!」她吃力地朝他丟去一個枕頭。

  「哈哈──」尹勢輕而易舉就接住了她的攻擊。「妳奈何不了我。」

  「吼!人家還很擔心,你在外頭工作,會又冷又餓……算了,是我雞婆。」宿子蒙頭蓋起被子,背過身,不理尹勢了。

  尹勢拍拍滿是炭灰的手,看著床上隆起的小丘,會心地笑了笑。

  他怕她總是病懨懨的,所以寧可把她激得哇哇叫,讓她氣得不想理他,他再低聲下氣地哄哄她……也不想看她一臉絕望、虛弱的躺在床上,面無表情。

  他走過去。「欸,宿子,晚上吃點雞湯燴麵條吧?我從申陽館那兒包了雞湯回來,熱一熱,下個麵團,就能吃了。」

  那座小丘沒做聲。

  尹勢坐上床,用手去戳那座小丘。

  「欸,宿子。」

  小丘還是座沉默之丘。

  尹勢哼哼壞笑,手伸進棉被裡,探到宿子的腰、哈起她的癢。

  宿子嚇到,怪叫起來。「哇啊──噗──好癢,住手──哇哈哈──」她叫得太急,喘不過氣,猛咳了起來。

  尹勢趕緊收手,把她扶起來,拍撫她的背。

  「嘿,所以以後我跟妳說話,不要不理我。」看到宿子嫩紅的小臉,罪魁禍首不但沒有一絲歉意,反而覺得很滿意。

  他就是不要宿子病懨懨的、沒生氣。

  宿子瞪他。

  「這樣動一動,有沒有餓了?」尹勢還是笑得很無賴。「餓了,我們就快來煮麵吃。」

  被這麼一鬧,沒胃口都被弄餓了,所以宿子只能沒好氣地點點頭。

  「太好了。」之前宿子發病時很沒胃口,讓他著實擔心了好一陣子。

  尹勢站了起來。「我去弄一弄,很快,妳等著。」只要宿子願意吃東西,他什麼都買,像這申陽館的雞湯,便是她愛吃的,清淡沒腥味。

  尹勢正要走,宿子拉住了他的衣角。「阿勢……」她叫了一聲。

  「嗯?怎麼了?」

  「我……」

  我是你的拖油瓶嗎?她想這麼問。

  他這樣為她忙著,從孩子忙到了大人,還是這個模樣;因為她,即使他們離開了托孤院,仍無法使他的生命有任何好轉改善,她覺得很愧疚。

  「怎麼了?」尹勢的前半生幾乎是和她黏在一起的,怎會看不懂她愁苦眉宇裡的思緒?他收起了笑,等著聽宿子說話。

  「那個……」宿子說:「你的衣服上有個破洞。」

  「啊?」

  「你晚上脫下來,我幫你補吧!」

  「喔……」

  宿子沒說出心裡的話,她怕說出來,換來的是可怕殘忍的事實。

  尹勢深深地看著她,她這樣哀愁黯淡,他的心裡很不好受。

  她知道嗎?他為她做的,都是甘願的。

  他們是青梅竹馬、是從一個像地獄一樣的困境中,互相扶攜爬出來的;那樣的牽絆與感情,誰也分不開。

  他甘願,為了她好,他什麼都甘願。

  他吸了口氣,又笑嘻嘻地說:「妳瞧,妳都餓得眉頭打結了。」

  「咦?」

  尹勢上前,用手親暱地去撫揉宿子被愁鎖住的眉心。

  「哎唷……」

  「妳沒有我怎麼辦?嗯?」尹勢笑看她。「吃不到我做的菜,就這樣愁眉苦臉的,真是的。」

  「啊?哪是啊?」這傢伙,老愛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馬上就煮好,所以不要再給我愁眉苦臉的,知道嗎?」他近乎命令地說。

  「是……」不過,被他這樣逗一逗,她心情也開朗不少。

  「乖乖給我待著,不要亂跑。棉被蓋好!」

  「好──」快去吧!老母雞。

  尹勢出房,往廚室忙去了。

  宿子看著他的背影,癡癡的、眷戀的,怎麼也移不開。

  尹勢稀里呼嚕地大口吃麵、喝湯、吃辣椒。

  「老天,這誰煮的面,這麼好吃!」他老王賣瓜,自賣自誇。

  宿子乾笑。「哼哼,是一個叫尹勢的自大狂……」她小口小口地喝湯吃麵。

  「喂!妳這樣吃不過癮,大口一點、大口一點。」尹勢說:「妳的湯藥還在後頭等著妳呢!換了新方子,來看看有沒有好效果。」

  「啊?又換新方子了?」她的藥帖,都是尹勢幫她張羅的。

  「沒錯,比上次好喔。」

  「可是……上次的藥方有一味藥,已經很貴了……」

  「所以我說這次的更好!妳一定會好得更快。」尹勢信心滿滿,好像他就是那位大夫、他說的都算。

  宿子看了看碗裡香濃的雞湯,又看了看尹勢。「申陽館的雞湯,不便宜吧?」

  「是啊!用全雞去煲湯,多好!」

  「阿勢,這很破費吧?」

  尹勢看了她一眼,揮揮手,繼續大口喝湯。「少管這事,好吃就好。」

  宿子認真地看著他。「我真好奇,你做什麼工作、你哪來的錢?」

  這麼一說,宿子才發現,自己從來不知道尹勢在外頭做什麼行業。

  自從他把她從托孤院裡帶出來,一切食衣住行加上治病的藥方子錢,他都張羅得好好的;如此順理成章,好像他本來就有這麼豐厚的積蓄……

  他這樣理所當然扛下一切的模樣,讓她幾乎忘了,他和她一樣是孤兒,一樣是要靠自己的勞力與毅力,去做事、攢錢的普通人。

  可他為她花錢的模樣,就像流水一樣,一點也不覺得可惜。

  「就很普通的工作啊,哪有什麼。」尹勢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喝湯。

  「普通的工作?」宿子說:「那你倒說說看是做什麼啊?我現在才發現,我什麼都不知道呢!」

  「是啊!妳才知道,妳有多麼的不關心我。」尹勢裝著委屈。

  「我是很認真在問,阿勢……」他老是這樣打哈哈,沒個正經。宿子說:「是在人家的賬房當夥計,還是幫煤鋪跑腿?哪一種,總要說出個名堂吧?」

  不過,不管是在賬房當夥計,還是幫煤鋪跑腿,或是兩個加在一起做,都不可能賺到這麼多錢。

  尹勢歪著頭,想了想。「那就在賬房當夥計吧!」

  「啊?」宿子不解。這是什麼回答?

  「在煤鋪工作又累又髒,我才不幹呢。」尹勢說:「我比較適合賬房夥計這樣聰明的活兒。」

  吼!一點也不認真的回答,而且還往自己臉上貼金,真不要臉。「喂、喂!尹勢!我真的很認真的在問耶!」

  「哎呀!有錢就好,做什麼問那麼細?」尹勢也不耐煩了。

  「我不管。」宿子放下筷子。「你不說,我就不吃,這是來路不明的東西。」

  果然,這招有用。尹勢難得緊張。「喂!這麼好的雞湯,快吃啦!」後頭還有藥得喝呢!他得好好監督這小傢伙養病才行。

  「那你跟我說實話嘛!」宿子抱著胸,強勢地問:「你到底在外頭做什麼事?我什麼都不能幫你做,只能花你的錢,至少也要讓我關心你一下啊!」

  「田宿子!」忽然,尹勢變了臉色,很嚴肅地瞪著她。

  「干、幹麼?」做什麼突然連名帶姓的叫?

  「不准妳說這種話。」尹勢警告她。「說得好像自己是廢人似的。我說過,妳不准說這種話。」

  「哎唷,這是事實,有什麼准不准說的……」

  「我說不准就不准!」尹勢大喝,好像下一刻就要翻桌發飆似的。

  「好啦好啦……」真是的,幹麼生那麼大的氣?從以前在托孤院的時候,他就討厭她說這種話;如果別人敢拿這話來欺負她,不被他揍死才怪。

  尹勢咳了幾聲,緩和了臉色,才說:「妳真的想知道我在外面做什麼?」

  「是啊是啊。」見他不生氣、又回到了原來的話題,宿子趕緊點頭如搗蒜。

  「真的?」尹勢又問了一次。

  「咦?」宿子眨了眨眼,不知自己有沒有看錯。

  為什麼……她會看到尹勢好像……臉紅了?

  尹勢又咳了幾聲,好像真的很不好意思似的。「那……我要說嘍!」

  「你說啊。」幹麼像個女孩子家扭扭捏捏的?

  「妳知道海美樓嗎?」

  「知道啊,那不是全穰原最好的妓院嗎?」宿子皺眉。

  不會吧,他在妓院當跑腿小弟?

  「最近,裡頭又辟了個『男館』。」

  「『南管』?」宿子哇了一聲。「阿勢,沒想到你會吹樂器啊?」

  「妳知道『男館』是什麼嗎?」尹勢瞇著眼問她。

  「不是樂器的一種嗎?」

  尹勢嘿嘿笑了幾聲,果然,他的宿子就是這麼天真單純;雖然他就是立志要保護她的天真單純,但好玩的他,怎麼會放過這逗弄她的大好機會呢?

  「宿子啊。」尹勢把凳子挪過去,坐在宿子旁邊。「妳覺得我身材怎麼樣?」

  高出她許多的尹勢坐在她身旁,就像一棵大樹一樣,又大又壯又硬,揍一下她拳頭都痛呢!這樣身材還不好嗎?明知故問。

  「很好啊。」宿子莫名其妙地說:「這跟吹南管有啥關係?」

  「妳知道嗎?我是裡頭的紅牌呢。」尹勢得意地說:「很多人要我。」

  「啊?」

  「我說的『男館』,是男人的男,館舍的館。」尹勢邪邪地笑。「不是妳說的樂器。」

  宿子好像懂了點,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妳知道有些老大爺,不但愛女色……」尹勢向她拋了個媚眼,摸撫著自己的胸膛肚腹。「也很愛男色喔……」

  「所以,阿勢,你……」

  尹勢挑眉。「我的身體那麼美,很值錢的。妳要不要試試看?咱們一塊長大,我當然是免費給妳用啦!」

  他真想不到,自己說這種謊話,竟可以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然後這隻小兔子也單純的全部相信?真好玩。

  宿子指著他,說不出話來,只能支支吾吾地說:「你、你、你……」

  「怎麼?想先看看再用嗎?好哇,來,先給妳驗貨……」說著,尹勢就站了起來,當場脫衣,露出精壯如山的胸膛,還有一塊塊的腹肌。

  宿子看得目瞪口呆。

  「還有更刺激的……」他接著打算解開褲頭。

  不過,他沒來得及解開。

  宿子感到滿臉通紅、腦袋空白,頭暈目眩的,天地都在晃……

  「哇啊──宿子!」

  他一看不對勁,叫了一聲,趕緊接住往後一倒的宿子。

  真的是太刺激了,刺激到她都要暈倒了。

  這是宿子第一次意識到,她的青梅竹馬已是這麼……活色生香的大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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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那是一處很破陋的坊區,過的路人經過時,無不對它施以蔑視的眼色。

  對他們這種生活正常的人來說,會進出這坊區的,除了托孤院的孩童外,還有要找下三級妓女發洩的匠工或農人。

  他們對那些孩子也沒有好臉色。那些孩子會在這裡的托孤院生活,是因為他們不知被哪個粗心的妓女給生下來,根本是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孽種。

  沒有人會憐憫這些孩子,他們只能自力救濟,或是相濡以沫。

  下著磅礡大雨的街道上,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高瘦男孩,冒著雨,抱著一包東西,飛奔在街頭。

  雨水洗盡了他在煤鋪裡工作染上的髒污,漸漸露出五官分明的輪廓;飛揚的眉滿是英氣,薄唇勾起的得意之笑,更讓他的臉顯得好看;若不是他穿著破舊、像個煤礦工,其實他是一個讓人覺得看不膩的男孩。

  他進了那陰森的坊區,回到了長大的托孤院,一進門便大叫:「宿子!宿子!我回來看妳了,瞧我給妳帶了什麼好東西……」

  然而,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屋裡的氣氛詭異,許多孩子都欲言又止地看著他。他東望望西望望,沒看見熟悉的臉龐,於是問孩子。「你們的宿子姊上哪兒了?」

  孩子沒敢答話,而是恐懼地望向他身後;他覺得有異,便回頭看,見到了托孤院的守門者──一個像屠戶、隨時都喝得醉醺醺的漢子。

  「你拿了什麼東西回來?尹勢。」守門人打了個酒嗝,伸手向他討。

  名喚尹勢的男孩馬上收起笑容,面露戒備,像看敵人一樣看他。他把懷裡的東西藏起,從襟裡掏出一個錢袋,丟給那漢子。「錢在這兒,拿去。」

  「呵,賺了不少嘛!」漢子捏了捏,得意地說。

  「宿子呢?」尹勢問時,心裡有種不好的感覺。

  漢子又笑,好像在嘲笑尹勢的不知情。「賣了。」

  尹勢沒有馬上回話,但是大眼越瞪越裂。

  良久,他才沙啞地問一句。「什麼賣了?」

  「那個女孩長大了,所以,我把她賣給妓戶了。」

  尹勢的脾性突然爆發,衝上前去扯漢子的衣襟,憤怒地說:「賣了?!你憑什麼把她給賣了!我們不是說好,我出去賺錢,你讓宿子待在這兒養病嗎?我們都是在這托孤院長大的,你良心被狗啃了嗎?敢把人這樣秤斤論兩的賣給妓戶?!」

  忽然漢子結實地給了他一拳,把瘦弱的他給打趴在地上。

  漢子不屑地吐他口水,哼道:「馬的,你以為這些錢,夠這托孤院維持多久?你才得有些良心、有點自知之明。」

  尹勢頭有些暈,緩緩抬起頭,看著廚灶的方向。

  他看到灶上有個東西發著寒冷的光,他想看清那是什麼。

  「何況,我養你們這麼久了,讓她用身子賺錢回來報答報答我,也是應當的;這道理說出去,沒有人會說不好!」那漢子竟如此厚顏無恥。

  這時,尹勢看清了──那是一把削柴用的小刀。

  他忍無可忍了。他可以聽從這漢子的命令,去做最下賤的工作,但他完全無法忍受和自己一起長大、一起互相扶持、一起相濡以沫的青梅竹馬,被人這樣糟蹋。

  她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女孩,怎麼有人會糟蹋這長得像水一樣柔的女孩?

  尹勢咬牙,被憤怒沖昏頭的他,衝上前去拿了那把小刀,然後什麼都沒多想,一眨眼之後,漢子痛苦扭曲的表情,就映入他的眼。

  為了宿子,他殺了人。

  他有些愣,連臉上的血都忘記擦,也無暇顧及一旁看得膽顫心驚的孩子們。

  回過神,他只想到一件事,便衝出門外,往滿是妓女戶的巷子奔去。

  他一家一家的推門找,就是要找到被漢子賣去當妓女的宿子;當然,他這莽撞的舉動惹來了一堆罵聲。

  找到中段時,他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

  「我不要──放手──我不要、不要──咳咳──」這聲音很病弱,還夾雜著喘氣與咳嗽聲。

  尹勢馬上認出來。「宿子!」他連忙上前撞開那棟妓戶的門。

  一推開門,他就看到宿子被拖在地上,還被賞了耳光的畫面。

  「王八蛋!不要碰她!」尹勢衝了過去,手上還拿著血淋淋的刀,讓幾個拖著宿子的大人們感到驚駭。

  「阿勢……」宿子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她的頰上有一個紅印子,讓尹勢看得更是心疼。

  「放開她!」尹勢大叫,那些人照做。

  他伸手,示意宿子牽他。「過來,宿子。」

  宿子停止哭泣,強裝鎮定,爬了起來,走過去握住尹勢的大手。

  這一握,讓彼此都好安心。

  宿子一淋到雨,不爭氣的身子又惡化了,她不住的咳嗽。

  「喂!小子,咱們可是付了錢喔!你這樣搶去,等於是犯罪!」老鴇模樣的女人警告著他。

  可她話說完沒多久,尹勢就丟了一包錢給她,堵住她的嘴。「我們不賣了。」尹勢惡狠狠地說,然後摟緊渾身顫抖的宿子。

  「我們走,宿子。」他緊盯著這群人,就怕他們背著身走時會被突襲。還好,他們的離開並沒被阻止。

  尹勢帶著宿子來到可以避雨的屋簷下,查看她的傷勢。「那些人有沒有對妳怎樣,啊?」他摸她的臉頰,好燙,又發燒了。「妳不舒服嗎?宿子?」

  宿子沒有回話,只是睜著迷濛的大眼,同樣細看著他頰上的瘀青血痕。

  她輕輕地問:「阿勢,他又打你了嗎?痛不痛啊?」說著,她伸手去摸,柔柔的力道,好像想撫平他的傷痛一樣。

  尹勢突然哽咽。他想,這世上,他就只有宿子了,也只有宿子在乎他的死活。

  他不讓她摸他的傷,而是將她冰冷的身子緊緊擁在懷裡,沙啞地對她說:「我們是好朋友,我發誓,我不會再丟下妳,絕對不會!」

  宿子愣了愣,手也攀上了尹勢的臂膀。「是啊,我們是好朋友。」她用孩子般天真的口氣說:「你真的不會再離開我了嗎?」

  「不會。」

  「一言為定喔。」宿子聽起來很快樂,雖然她在發燒。「背信的人是豬。」

  「好,一言為定。」

  宿子沒看到尹勢的眼睛。

  若她看到了,她會發現這雙眼睛是值得信任的;而且他所透露的堅定,更是連她也撼動不了。

  但這時的她,只知道他們是好朋友,是相依為命的親人,如此而已。

  她當然也不知道,尹勢為了她,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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