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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朱映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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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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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編註:敬請期待橘子說近期「將錯就錯之二」《紅娘點錯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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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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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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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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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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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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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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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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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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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十一年後,蘇州城

  正午時分,艷陽高照。

  「吟芳茶樓」位於蘇州城東,它規模不大,也不是城裡數一數二的知名茶樓,甚至連供應的茶點、菜餚的滋味,也只能算是普普通通而已。

  儘管如此,由於這兒的價格相當實惠,又已經開了十多年,因此還是擁有一批忠實的老顧客,生意勉強還過得去。

  每日到了用膳時刻,就是「吟芳茶樓」最為忙碌的時候。

  茶樓中,有兩名跑堂的穿梭,其中一個是十五歲的少年,另一個則是一名約莫十七歲的姑娘。

  她穿著一襲樣式簡單、質料普通的衣裳,如雲的秀髮上也沒有什麼華麗的珠花首飾,然而樸素的衣著裝扮,卻絲毫掩不住她的美貌。

  在那張瓜子臉上,有著細緻絕倫的五官,一雙靈活的眼睛彷彿會說話似的,而那嫣紅柔嫩的唇兒總是噙著一絲微笑,十分甜美討喜。

  「寧月,再給我來壺茶和一碟桂花糕吧!」一名兩鬢微白的老人家開口道。

  「沒問題,張老爺子請稍候片刻,馬上就幫您送熱茶和桂花糕過來!」蘇寧月笑著應答。

  她轉身要走向灶房,卻差一點和正好經過身旁的表弟潘大虎——同時也是店裡的店小二撞個正著。

  儘管她很快地閃躲開來,並沒有真的撞上,但是手裡捧著茶水的潘大虎受了點驚嚇,手一個沒拿穩,其中一隻杯子不慎從托盤中掉落。

  「小心!」

  蘇寧月輕呼一聲,眼捷手快地出手接住那只杯子。

  張老爺子正好看見這一幕,忍不住對她豎起大拇指,讚道:「哇!寧月,妳可真是好身手!」

  「呵,好說好說!」

  蘇寧月笑了笑,將那只杯子交回表弟手中。

  由於她爹曾在武館習武多年,擁有一身好功夫,而小時候她因為覺得有趣,時常纏著要爹也教她武功。

  儘管因為天分有限,她的身手只比花拳繡腿好一些,不過也因為當時的那些訓練,她的手腳還挺靈活利落的。

  一想到爹、一想到當年的往事,蘇寧月的美眸不禁浮現一絲傷痛。

  本來她家住在貴州,家裡開了間布行,生意還不錯,日子過得挺舒適安樂,然而三年前的一場惡火,卻奪去了他們的一切。

  在那個可怕的夜晚,一場無名大火燒了她家,而爹娘本已經順利逃出屋子,卻赫然發現她還在裡頭。

  為了救她,爹又立刻衝回屋裡,在她的寢房找到了嚇得不知所措、蜷縮著躲在牆角的她。

  那時爹拉著她匆匆往外跑,就在他們即將逃離火場的時候,一根著火的巨大樑柱朝他們砸來。

  千鈞一髮之際,爹一邊以自己的身體保護她,一邊將她狠狠地推開,她因此活了下來,但爹卻……

  一夕之間,她的家毀了,她爹死了。

  這個驟變令娘傷心欲絕,但卻為了她勉強撐了下來,帶著她千里迢迢地來到蘇州,投靠她的表舅潘賢忠。

  表舅和表舅媽很好心地收留了她們母女,只是娘因為心中太過悲慟,過不到半年就病逝了。

  對於爹娘相繼離世,她的心裡悲傷萬分,然而娘臨終前叮囑她一定要堅強勇敢地活下去,她那時答應了娘,所以便很努力地振作起來。

  為了報答表舅、表舅媽的收留,她不但到他們經營的這間茶樓來幫忙,還主動攬下了不少活兒,幫忙分攤許多工作。

  和以往在貴州的生活比起來,現在的日子雖然辛苦許多,但她卻從來沒有半句怨言,畢竟不幸的事情已經發生,怨天尤人也改變不了現狀,那麼她也只能努力地好好過生活。

  蘇寧月很快地進灶房取了壺熱茶和桂花糕,笑容滿面地為老人家奉上。

  「來,張老爺子,請慢用!」

  「謝了,寧月。」

  一名剛踏進茶館的男子,正好聽見了張老爺子的話,他的腳步一頓,黑眸落在蘇寧月的身上。

  這名公子瞧起來約莫二十來歲,身形高大挺拔,有著一張眉目清朗、五官深邃的俊美臉孔。

  他穿著一襲銀白色的衣袍,舉手投足間帶著從容優雅的貴氣,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公子,而他的身後還跟了一名青衣僕從。

  潘大虎看見有客人上門,立刻迎上去招呼。

  「兩位客倌歡迎!這邊請!」

  蘇寧月瞥見表弟已過去招呼新來的客倌,便轉身去忙其它的事,而就在她經過茶樓最角落的位置時,不經意地聽見一旁那桌傳來男子的聲音——

  「小鳳,妳就跟了我吧!」

  唷!這是在求親嗎?

  蘇寧月的眼兒一亮,忍不住回頭悄悄張望,但一看之下卻不禁蹙起柳眉。

  那個開口示愛的公子,不就是住在城東的陶家公子——陶仁彥嗎?他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卻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

  過去她就曾經瞧過好幾次,他無緣無故地狠踹路邊的野狗,還對老人家口出惡言,這些惡劣的行徑讓她心裡對他半點好感也沒有。

  蘇寧月忍不住望向與陶仁彥同桌而坐的姑娘,認出她是賣菜呂大叔的閨女,名叫呂小鳳。

  呂小鳳搖了搖頭,語氣委婉卻堅定地說:「承蒙陶公子厚愛,可小鳳沒那個福分消受,還請陶公子往後不要再糾纏了。」近來走到哪兒都會碰上這位陶公子,此刻也是,她跟爹進來吃頓飯,爹前腳才剛離開,陶公子後腳就跟了過來。

  好啊!真是拒絕得太好了!

  聽見呂小鳳的拒絕,蘇寧月忍不住在心裡大聲叫好。

  由於心裡實在太好奇接下來的發展,她忍不住佯裝正在擦拭一旁的窗欞,暗中聽著他們的對話。

  「小鳳,我對妳是一片真心,妳卻如此無情地拒絕我,真是教人痛心。」陶仁彥的語氣太過誇張,聽起來反而讓人覺得假惺惺。

  「對不住,小鳳真的高攀不起,小鳳先走了。」

  「等等!」陶仁彥叫住了打算離開的呂小鳳,說道:「既然妳真的對我無意,那我也只能死了這條心,最後就讓我以茶代酒,敬妳一杯,祝妳日後能夠覓得如意郎君吧!」

  「這……好吧!」呂小鳳勉強為其難地答應了。

  陶仁彥提起茶壺,正要幫兩人倒茶,目光忽然瞥向茶樓大門外。

  「咦?外頭那人不是妳爹嗎?他是不是來找妳的?」

  「我爹?真的嗎?」呂小鳳聞言立刻回頭張望,但是看了老半天,也沒瞧見她爹的身影。

  蘇寧月的目光本也反射性地要望向外頭,可卻意外地瞥見陶仁彥趁著呂小鳳回頭張望的時候出手拿走她桌前的杯子,並迅速從身上取出個什麼東西。

  咦?這傢伙在做啥?

  由於陶仁彥刻意遮掩,蘇寧月沒法兒看得分明,但從他的舉動瞧起來,很像是他悄悄在茶水中加了什麼。

  不管陶仁彥究竟在做什麼,光是從他那鬼鬼祟祟的舉動,就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什麼光明磊落之事!

  「等等!」蘇寧月開口喝止,質問道:「你偷偷在茶水裡加了什麼?」

  聽見她的叱喝,陶仁彥嚇了一大跳,他匆匆將茶杯擱回桌上,另一手則迅速將一張紙揉成團,握在掌中。

  「莫名其妙!妳在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事情也沒做!」他大聲地反駁,神色卻難掩心虛。

  剛才他悄悄在茶水中加了些迷藥,而這藥發作時會讓人宛如染了風寒似的,腦袋昏沈、四肢乏力,他便可以假借要扶她回家,實則將她帶回府裡。等他得到了她的身子,還怕她不跟了他嗎?

  由於早有了這樣的計劃,因此今日他特地選擇最不起眼的角落,想不到竟然會被蘇寧月發現。

  這個可惡的女人,什麼時候悄悄躲在後頭的窗邊?

  過去他也曾經想要追求美麗的蘇寧月,可這不識相的女人不僅沒給他半點好臉色,還佯裝失手潑了他一身髒水,害他遭到路人的訕笑,讓他又氣又惱,也打消了再親近她的念頭。

  今兒個若不是看在這間茶樓距離他家較近,將呂小鳳帶回去比較快,他也不會到這裡來。

  「怎麼回事?寧月?出了什麼事?」潘賢忠趕緊從櫃檯邊走了過來,關心地詢問。

  「表舅,這人偷偷在呂姑娘的茶杯中下藥,被我給瞧見了!」蘇寧月忽然一個箭步上前,硬是搶走了陶仁彥手中的那張紙。

  雖然那裡頭原本包著的東西已經被倒入茶水中,但紙上還是依稀看得出有些殘餘的細粉。

  「這是什麼?你在茶水裡下藥,想要陷害呂姑娘?」

  這番氣忿的質問,讓茶樓裡的客人們一陣嘩然,而呂小鳳的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

  「陶仁彥,你竟然想設計害我?真是太可惡了!」呂小鳳氣不過,狠狠賞了陶仁彥一耳光之後拂袖而去。

  面對客人們紛紛投來的譴責、鄙夷目光,陶仁彥臉紅脖子粗地吼道:「誰說我偷偷在茶裡下藥的?妳胡說八道!」

  他不但怒氣沖沖地搶回那張紙,狠狠撕了個粉碎,還惱羞成怒地舉起手,想要打蘇寧月出氣。

  蘇寧月被他暴怒的舉動嚇了一跳,還來不及反應,忽然有枝筷子凌空飛來,削過陶仁彥高舉的手,在他的手背劃出一道血痕。

  陶仁彥痛得收回了手,又驚又怒地轉頭。

  「什麼人?!」

  蘇寧月也回頭望去,就見原來是剛進茶樓沒多久的那位白衣公子。

  他冷冷瞪著陶仁彥,俊眸隱隱燃著怒氣,開口道:「有話好好說,何必對個姑娘家動手?倘若你認為被冤枉了,不如將那杯茶送交官府查驗,自然就能證明你的清白。」

  一聽見這番話,陶仁彥的表情一陣扭曲。

  「我根本沒有做,何必要證明什麼?真是莫名其妙!」他一邊咒罵,一邊出氣似地狠狠將那只杯子摔了個粉碎,湮滅證據的意圖明顯。

  摔了茶杯之後,陶仁彥又怒目瞪向蘇寧月。

  「哼,妳這個滿口胡言的臭婆娘!本公子今兒個還有事,就暫時放妳一馬,不跟妳計較了!」

  陶仁彥轉身要走時,一道白色身影卻擋住了他的去路。那迅捷如風的動作,顯示他有著深厚的武功底子。

  「你……你還想做什麼?」陶仁彥忌憚地問。

  白衣公子那雙銳利如鷹的黑眸冷冷瞪著陶仁彥,渾身散發出懾人的氣勢,沈聲開口道:「你的茶資還沒付,摔破了杯子也得賠償。另外,若是你日後藉故尋釁報仇,就莫怪我不客氣。」

  他的語氣帶著濃濃的警告,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讓陶仁彥畏怯地嚥了嚥唾沫,沒半點氣勢地哼道:「我又沒說不付錢!哼,這種破店,本公子以後也不想來了!」扔下幾枚碎銀之後,陶仁彥便匆匆離開了。

  潘大虎趕緊取來掃帚收拾一地的凌亂,而蘇寧月則鬆了口氣,轉身向那位白衣公子道謝:「多謝公子出手相助。」

  「別客氣。」白衣公子勾起嘴角,剛才那懾人的威脅氣息褪去,此刻舉手投足間充滿了溫文儒雅的氣質。

  他帶笑的黑眸閃過一絲光芒,像是在隱隱期待著什麼。

  那俊美迷人的微笑,讓蘇寧月驀地一怔,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心頭,那感覺就好像……兩人似曾相識?

  蘇寧月還來不及細想,灶房裡的表舅媽章慧娘就探頭出來向她招手。

  「寧月,過來一下。」

  「喔,好的,馬上來。」蘇寧月只好匆匆轉身進灶房。

  「剛才是怎麼了?」章慧娘關心地詢問。「我在灶房裡都聽見好大的聲響,可正好菜燒到一半,沒法兒離開,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蘇寧月很快地解釋了下情況,並說:「陶公子的茶資和摔碎的茶杯,已要他照價賠償,現在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想不到他看起來一表人才,竟然會做出這種事,真是要不得!」章慧娘搖了搖頭,接著又說:「對了,我叫妳進來,是要妳幫忙在這裡顧一會兒。昨晚阿磊發燒,我讓他躺在房裡歇息,這會兒也不知道燒退了嗎?我實在放心不下,想先回去瞧看看。」她口中的阿磊,就是她的幼子潘磊,今年十二歲。

  「好,表舅媽快去吧!」蘇寧月點了點頭。她的廚藝並不輸給表舅媽,幫忙照料一會兒不成問題的。

  「那這裡就交給妳了,我去去就回。」

  表舅媽離去之後,蘇寧月一邊看顧著灶房的爐火,思緒不由自主地飛到外頭那位白衣公子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他讓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難道他們曾經見過面嗎?

  自從三年前來到蘇州之後,她一直在表舅、表舅媽的茶樓裡幫忙,見過的客人多不可數,或許那位公子過去也曾來過幾次吧!

  想到剛才他以筷子對付陶仁彥的利落身手,蘇寧月的心裡就佩服極了。若不是他出手相助,只怕這會兒她的臉頰早已出現熱辣辣的五指印了。

  一思及此,蘇寧月就對那位公子感激不已。

  剛才她只來得及匆匆道一聲謝,就被表舅媽給叫進來,她心想,自己應該要更正式一點地表達謝意才對。

  「不如等表舅媽回來之後,我再送幾樣茶點過去給他吧!」蘇寧月微微一笑,已經在腦中盤算著要送什麼茶點了。

  她本以為表舅媽很快就會回來,沒想到小表弟又發起了高燒,表舅媽帶他去看大夫,耽擱了半個多時辰才回來,而那位白衣公子已經離去了。

  看著那個空了的座位,蘇寧月的心裡莫名湧上一股失落。

  「算啦,說不定過兩天又會見面了。」她自我安慰似的低語。

  既然他是茶樓的客人,應該還會再來,而說不定過去他們也是像今日這樣沒有什麼交集,才會讓她有那種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究竟什麼時候見過他的感覺吧!

  過了午膳時刻,是「吟芳茶樓」最清閒的時候,由於客人較少,即使只有大表弟一個人在外頭招呼,也不怕忙不過來。

  暖暖的春陽下,蘇寧月提著一隻竹籃前往蘇州城外的一條清溪。

  竹籃裡擱著表舅一家四口還有她自己的待洗衣物,提著它走這麼一大段路,其實還挺費力的。

  「好在我自幼纏著爹爹練武,雖然只學了半吊子,成不了什麼俠女,但至少力氣還挺大的,這點小事兒還難不倒我。」她自言自語地笑著,打算到溪邊去洗滌衣物,這是她例行的工作之一。

  很快地,她來到了無人的溪邊,挽起衣袖,開始一件件地洗滌衣物。

  由於她很專注認真,動作又非常利落,還不到兩刻鐘的時間,一竹籃的衣物就差不多都洗完了。

  就在蘇寧月拿起最後一件待洗的白色單衣時,忽然刮起的一陣風吹亂了她的髮,就連她的視線也被自己凌亂的青絲給遮蔽了。

  蘇寧月連忙伸手去撥弄髮絲,結果手一鬆,原本抓牢的衣物不小心飛走,被風吹落在溪中。

  「哎呀!」

  蘇寧月低呼一聲,連忙躍到溪中突起的一塊大石上,及時撈起那件衣物,沒讓它被溪水給沖走。

  好在這塊大石離溪邊不太遠,憑她蹩腳的輕功勉強還應付得了,若是再遠一些,說不定剛才她就撲通一聲摔下水了。

  「好身手!」

  一道清朗的稱讚聲驟然傳來,蘇寧月不禁訝異地回過頭,就見岸邊不知何時佇立著一抹白色的身影。

  她怔了怔,很快地認出那就是正午在茶樓中出手相助的那位公子。

  他怎麼會在此處?剛巧經過這裡嗎?可怎麼沒瞧見他的隨從?

  望著那抹俊挺的身影,蘇寧月的胸口莫名地鼓動著,而稍早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更加強烈,但她沒有細想,只當作是他們正午才見過面,所以這會兒有那種曾見過面的感覺也是自然的。

  「怎麼?不認得我了嗎?」白衣男子望著蘇寧月,那眉目含笑的神情,看得出來他的心情挺好的。

  「當然認得呀!是正午出手相助的那位公子。」蘇寧月微笑地回答。本以為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他,想不到竟然這麼快又碰上了。

  她心情愉悅地彎起嘴角,正想要再次向他道謝,但他卻開口道——

  「正午?原來,妳只記得正午的事情,真是太令人傷心了。」白衣男子流露出一臉受傷的表情。

  「嗄?」蘇寧月訝異地怔了怔。

  雖然她相信過去他們曾經見過面,但是他此刻的神情和語氣,彷彿他們並非只是在茶樓中有過幾面之緣,而是真的彼此相識似的……

  蘇寧月心底的疑惑愈來愈深,忍不住瞇起眼,將他的俊顏瞧得更仔細一些,而她愈看就愈覺得眼熟。

  那飛揚的濃眉、深邃的黑眸、挺直的鼻樑、似笑非笑的嘴角……還有他說話的聲調和語氣,簡直就像……就像是……

  炎子玄?!

  蘇寧月震驚地倒抽一口氣,目瞪口呆地望著那抹俊挺出色的身影,腦子因為過度的錯愕而陷入一片混亂。

  不會吧?真的是他?!

  溪畔的男子始終噙著一抹微笑,一雙幽邃的黑眸熠熠地凝望著她,將她驚詫的神情全看在眼裡。

  「好久不見了,小月兒。」

  那俊美的微笑,那熟悉的暱稱,真的是炎子玄!

  蘇寧月彷彿被雷劈中,除了呆若木雞之外,沒法兒做出任何的反應。

  這究竟是怎麼樣的孽緣?為什麼他們還會再度相遇?

  難不成是她上輩子對他做了什麼人神共憤、天地不容的事情,老天爺才要懲罰她這輩子被這個冤家糾纏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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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月上樹梢,星兒燦燦。

  雖然已過了用膳時刻,但是位於貴州城東的蘇家,飯廳中卻仍是熱熱鬧鬧的,笑語聲不斷。

  兩對約莫三十來歲的夫婦熱絡地談笑,聊得正起勁,而他們的一雙孩子就這樣被「晾」在一旁。

  坐在靠窗位置上的那個女孩兒,是主人蘇常德的獨生愛女,名喚蘇寧月,下個月將滿六歲。

  她有著一張粉嫩嫩的俏臉蛋,黑白分明的大眼水靈水靈的,一張小嘴兒像牡丹花那麼紅潤。

  儘管她現在還只是個渾身稚氣的小娃兒,但是從她那精緻的臉部輪廓,令人毫不懷疑將來她必定會出落成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

  只不過,此刻這個未來的美人兒舉止卻不怎麼優雅,就見她張開了小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當蘇寧月的嘴兒張到最大的極限時,才驀地想起娘曾說過女孩子家打呵欠千萬別讓人瞧見,就算真忍不住,也得要掩著嘴兒才行。

  她一臉心虛,匆匆忙忙地伸手摀著自個兒的嘴,一雙滴溜溜的眼睛左瞄右瞟的,希望沒被人瞧見,可卻冷不防對上一雙漂亮的黑眸。

  那是炎子玄,大她五歲的炎家哥哥,就坐在她的旁邊!

  今年十一歲的他,有著一張俊俏好看的臉孔,而這會兒他那雙墨黑的眼瞳亮燦燦的,好似在笑……

  不!不是「好似」,蘇寧月可以十分、萬分的肯定,他絕對是在笑她!而且不僅是笑,這會兒他的心裡大概正想著她的嘴大得都可以——

  「妳的嘴大得都可以塞進一整個拳頭了!」炎子玄輕聲說道,俊俏的臉孔浮現一抹好看卻氣死人的微笑。

  瞧!她就知道!

  蘇寧月噘起了唇兒,滿臉氣惱。

  倘若有人問她這世上最討厭的人是誰,答案毫無疑問就是炎子玄了!

  每回見面,他總愛捉弄她、戲耍她、揶揄她、欺負她,偏偏他又是爹爹好友的兒子,兩家人時不時就碰面,想不見到他都難。

  聽娘說,二十多年前,在他們的爹爹都約莫七、八歲的時候,剛巧在同一間武館習武,因而相識。

  相對於爹爹是因為興趣加上天分而習武,炎伯父卻是因為自幼身子骨弱,為了強健體魄,才被家人半強迫地送去。

  武館裡的其它師兄弟見炎伯父瘦弱好欺,時常趁師父不注意的時候欺負他,甚至以練武過招為借口,惡意毆打炎伯父,而爹總是護著炎伯父,保護他不受其它師兄弟的欺負。

  對此,炎伯父感恩在心,並和爹結為莫逆之交,儘管那間武館後來因為師父病逝而關門,但兩人的好交情一直延續至今。

  相對於他們爹爹的習武天分,到了他們這一代卻完全相反——她根本不是練武的料,連蹲個馬步都東倒西歪的,但炎子玄卻極有天分,炎伯父甚至還特地聘請了名武師到府教他武功。

  今晚的這場聚會,是爹特地為炎伯父一家人設下的餞別宴,因為他們即將搬離貴州,前往京城經商。

  這對蘇寧月而言,簡直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因為那表示她以後都不會再見到愛欺負人的炎子玄了!

  一整個晚上,她都開開心心的,然而這會兒她的好心情全都被炎子玄給破壞殆盡了!

  她氣鼓著俏臉,沒好氣地瞪著他,想不到他卻突然伸出手,輕捏了捏她俏鼓鼓的粉頰。

  「這裡頭是偷塞了什麼?雞腿嗎?怎麼鼓成這樣?」他取笑道。

  蘇寧月簡直快氣炸了,恨不得咬住他的手,像啃雞腿一樣狠狠咬得他哇哇大叫,哭著求饒!

  她忿忿地揮開炎子玄的手,而一旁的大人總算注意到了他們。

  「呵,瞧咱們只顧著聊天,兩個孩子無聊了吧?」炎母笑道。

  「時候不早,寧月累了吧?」蘇母慈愛地望著女兒,隨即轉頭對一旁的丫鬟吩咐道:「春香,帶小姐去沐浴更衣,準備就寢。」

  「是。」

  蘇寧月乖乖地跟著春香離開,臨去前,她忍不住回頭朝炎子玄扮了個鬼臉,卻見他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斜睨著她,嘴角還似笑非笑地挑起。

  那雙帶笑的黑眸,彷彿正在看笑話,也彷彿是在嘲笑她醜怪的臉孔,那更讓蘇寧月氣結。

  她氣呼呼地轉身,跟著春香離去,不用回頭看,她也可以想像得到那張俊俏的臉孔上正噙著得意的笑容。

  真討厭!她最討厭炎子玄了!

  當她轉身離去,直到不見身影後,炎子玄唇邊的笑意也跟著隱沒了。

  一想到即將離開久住的家園,離開那個可愛有趣的小人兒,他的胸口就彷彿被什麼給梗塞住。

  有些捨不得離開,卻是非走不可。生平第一次,他嘗到了離愁的滋味。

  湘妃竹圍起的浴池中,熱霧蒸騰。

  蘇寧月浸在一個石子砌成的寬敞浴池中,一雙小小的手臂一會兒在水面撥動,一會兒掬水玩耍,非常的自得其樂。

  愛玩水的她,很快就將討人厭的炎子玄拋到腦後。

  當她玩得正起勁的時候,春香開口道:「小姐,差不多該起來嘍!」都已經超過兩刻鐘了。

  「喔……好吧!」蘇寧月有些不情願地應道。

  春香正要過去伺候小姐起身,卻不小心把要讓她換上的乾淨衣物給弄掉,濕了一大片。

  「哎呀,糟糕!春香這就回房裡去重新拿一套衣裳過來,請小姐在這裡等一會兒。」

  「好!」蘇寧月笑咪咪地猛點頭。

  可以再多玩一會兒的水,她是求之不得呢!

  春香離去之後,蘇寧月在浴池開心地戲水,忽然聽見一個古怪的聲響。

  她抬頭一看,就見一個小小的影子出現在湘妃竹的圍牆上,不一會兒又飛躍到附近的樹梢,接著又往另一頭竄去,動作靈敏迅捷,轉眼已不見蹤影。

  「哼,肯定又是那只臭潑猴!」她的唇兒忍不住噘了起來。

  隔壁的江家養了一隻猴子,卻總愛讓牠到處亂跑,有一回那猴子還溜進家裡,搶了她最愛的果子吃,把她給氣得哇哇大叫。

  「那只臭猴子這會兒不知道又想做什麼壞事了?」

  正當蘇寧月望著早已不見猴影的樹梢輕聲嘀咕的時候,突然一道身影旋風似地闖了進來,發出巨大的聲響。

  蘇寧月被嚇了一大跳,身子一滑,整個人不小心沈進了偌大的浴池裡。儘管水不深,但是事出突然,她一時之間有點亂了手腳。

  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手忙腳亂之下反而更糟,嬌小的身子又狠狠地跌進水裡,還喝了幾口浴水。

  「小月兒?小月兒!」炎子玄驚喊著,嗓音透著擔憂。

  剛才他正打算到客房去歇息,忽然瞥見一道可疑的影子,朝著浴池的方向直竄而來。

  由於夜色昏暗,他不確定那可疑的黑影是什麼,但他知道她正在浴池裡!由於怕她會有危險,他便想也不想地衝了進來。

  此刻見她在浴池中「載浮載沈」地掙扎著,該不是溺水了吧?

  蘇寧月雖然還沈在浴水中掙扎,什麼都看不見,但仍聽見了那聲叫喚。

  這世上也只有炎子玄一個人會喊她「小月兒」,但他這個時候闖進來做什麼啦?

  「小月兒?妳沒事吧?」

  炎子玄一個箭步上前,將她一把撈了出來,擱到浴池外的地面上。

  蘇寧月壓根兒沒想到炎子玄會來,而可以想見,他等會兒一定會毫不留情地用力嘲笑她的笨拙。

  嗚嗚……討厭啦!她一點兒也不想面對他幸災樂禍的嘲笑啊!

  欸,有了!乾脆裝死嚇他好了!

  靈機一動的蘇寧月,故意假裝一動也不動,而這果然唬住了炎子玄。

  「小月兒?妳醒醒啊!」

  炎子玄不斷喊著她的名字,眉心皺得死緊。

  雖然他總愛欺負她,但並不是真的討厭她,反而是覺得她太可愛,所以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他可一點兒也不希望她發生任何意外呀!

  「小月兒?小月兒!」

  他一聲聲焦慮的喊叫,讓蘇寧月的心裡暗自得意不已,想不到下一刻,他忽然扳開她的嘴,捏住她的鼻子,嘴巴貼上了她的唇,對著她猛吹氣。

  她呆住了,不明白他在做什麼,只覺得鼻子被捏住好不舒服。

  就在她掙扎著將炎子玄推開的時候,兩對夫婦聽見了炎子玄的大吼,全都匆匆跑了過來,而丫鬟春香也帶著衣裳趕了過來。

  一看見眼前的情景,他們全嚇傻了。

  「這是怎麼回事?」蘇常德急忙追問。

  「小月兒在池子裡溺水了!」炎子玄答道。

  「我沒——」蘇寧月才一開口,話就被炎子玄給截了去。

  「剛才她在池子裡昏了過去,一動也不動,好在我渡了幾口氣給她,她才醒了過來,這會兒應該沒事了。」

  「真是老天保佑,快送她回房吧!」炎母開口。

  春香趕緊送上乾淨的衣物,匆匆幫蘇寧月穿好衣裳之後,炎子玄二話不說地抱起蘇寧月,一路將她送回了她的寢房,而兩對夫婦也全都來到房裡。

  蘇母為女兒蓋上被子,一會兒摸摸她的臉頰,一會兒探探她的額頭,想要確定女兒安然無恙。

  「寧月,妳沒事吧?」

  「娘,我沒事。」蘇寧月回答。

  她本來就沒什麼,只是差點被炎子玄給整死而已。

  想不到自己剛才雖然成功唬住了他,卻將自己給折騰得半死,看來這個討厭鬼還真是她天生的剋星!

  見她當真無礙,兩對夫婦才終於鬆了口氣。

  「幸好有子玄,多虧他機靈。」蘇常德稱讚好友的愛子,隨即開玩笑地對炎子玄說:「不過呀,你這個小子……咱們寧月可是個姑娘家哪!你抱了她光溜溜的身子,將來可得要負責娶她呀!」

  此話一出,兩對夫婦都笑了,沒人把這番話當真,畢竟這會兒蘇寧月才只不過是將滿六歲的小娃兒,哪有什麼名節受損的問題?

  可蘇寧月卻不知道只是戲言,她咬著唇兒,激動地抗議道:「不要!不要!我才不要!」

  雖然她還只是個小孩子,可也有自己的喜好。

  「我喜歡的是巷口周家的大哥哥!」小女孩兒還不懂害臊,大聲地宣佈自己的心上人。

  那位周家大哥哥,每次見著她都會送她糖吃,不像炎子玄,只會欺負她!

  炎子玄聞言蹙起了眉心,那不滿的神情彷彿屬於自己的東西正受人覬覦、隨時會被搶走。

  他瞇起漂亮的黑眸,沈聲問:「我比不上那個傢伙?」

  「當然比不上!別說是周哥哥了,就連『雄哥』都強過你。」

  「他又是哪號人物?」炎子玄口氣不善地問。

  「是灶房大娘養的大公雞,還是我幫牠取的名兒呢!」

  此話一出,炎子玄的臉色一黑,一旁的兩對夫婦則忍俊不禁地大笑,而蘇寧月覺得自己終於扳回了一城,正得意洋洋呢!

  「那敢情好,我正好也覺得『花妹』比妳有魅力。」炎子玄咬牙說道。

  花妹?

  蘇寧月雖然對他口中的「花妹」感到好奇,但想也知道答案一定令她氣結,所以閉緊了嘴兒不問。

  只不過,她雖能不開口詢問,卻堵不住炎子玄的嘴。

  「牠是我鄰居養的一頭小花豬!」

  「你……你才是一頭大臭豬!」蘇寧月氣不過地嚷嚷。

  幾個大人看他們兩個孩子賭氣鬥嘴,真是愈看愈有趣。

  「呵呵,他們倆還真是天生一對!我看哪,說不定將來咱們兩家真要合辦喜事了!」

  「那好呀!咱兩家若能結為親家,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聽著大人們開心的談笑,兩個「當事人」則大眼瞪小眼。

  「我才不要嫁他!」

  「我才不要娶她!」

  他們異口同聲的宣告,更是逗得大人們哈哈大笑。

  蘇寧月氣極了,她索性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臉兒,一個人在錦被下生起了悶氣。

  哼!可惡!可惡的討厭鬼!她這輩子最討厭的人就是炎子玄了!

  幸好他很快就要跟著炎伯父、伯母上京城去了,最好他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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