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流來襲，到處都是一片冷颶颶的景象，不過榮華中學卻別有一處熱情的洞天。
「榮華」的王子——沐少磊所在方圓半公里內，少女們注視他的熾熱視線足以融化全天下最酷寒的冰塊。
說起沐少磊，功課好、運動優、家世棒，更了下起的是他有一副溫和善良的好脾氣。
據說他從來沒有發過脾氣，唇上是一抹百年不變的清朗笑容。
不知道有多少女孩被他迷得暈頭轉向，還為他組親衛隊，幫他打掃環境、印講義、買便當……只差沒陪睡了。
這些親衛隊不准陌生人隨便接近沐少磊，把他保護得比一國總統還要周全。
她們以侍候他為人生最大目標，想幫他做事還得排隊抽籤呢！
「不知道她們會不會把你擦過屁股的衛生紙收藏起來，裱框留作紀念。」一道纖長的身影輕巧穿過親衛隊的包圍，白皙如玉的手拍上沐少磊的肩膀。她是范晶晶，親衛隊唯一防範不了的一隻「害蟲」。
親衛隊統稱對沐少磊懷不良居心的女孩為——害蟲。
但范晶晶很厲害，她家裡開道場，本人參加過國際青少年武術比賽，雖然沒得到冠軍，卻還是進入前十名。
普通幾十個女孩子哪裡擋得住她對王子出手？
頓時一陣少女玻璃心的破碎聲響起。
沐少磊隱含寵溺與無奈的低嗓落入范晶晶耳畔。
「女孩子嘴巴別這麼壞。」
她兩肩一聳。「只是好奇。」
「妳可以放在心裡想、用眼睛觀察，但是，別說出口，很失禮。」他教訓人的時候同樣是一副溫溫和和、好好先生的模樣。
范晶晶幾乎可以感受到方才被擊碎的少女芳心因他的話迅速癒合，那火熱的視線又升溫不少，看來為他迷人外表所惑的女孩人數又增加了。
「虛偽。」她朝天翻了個白眼。
「這是做人的道理。」所謂禮多人下怪、伸手下打笑臉人。他是很信奉這些名號口汕洲。
她纖手拉下他的耳朵，儘管長年習武，有著修長窈窕的身材，但比起他一八○以上的身高，他倆之間還是差了十幾公分的距離。
「你就這麼喜歡這些女人圍著你團團轉？」換成她，早煩死了。
范晶晶也是榮華學園的名人，一張野性艷麗的面孔、姣好身段，配上一流武技，雖然身世背景跟沐少磊差上好大一截，但欽慕她的男孩子仍然可以繞著榮華學園排上三圈不只。
可她討厭一堆蒼蠅蚊子圍在身邊嗡嗡亂叫。
因此她不太能理解，怎麼沐少磊有耐心應付這些煩人的鶯鶯燕燕？
「每個人都有權利做他們喜歡做的事，只要下影響到別人，我覺得都無所謂。」他說。
「她們只差沒有跟著你一起進廁所啦！這樣還叫不影響？」
「但她們畢竟沒有真的跟進去啊！」其實就算跟進去也無所謂啦！「沐氏」可是很大的集團，沐少磊身為未來、也是唯一的接班人，身旁的保鏢從來也沒少過。
有一陣子，「沐氏」的老太爺與一票歐洲人爭什麼礦山開採權，被人放話要殺他全家。
那時沐少磊大概是六、七歲，只記得家裡的氣氛突然變得緊張無比，老太爺一聲命令，他連大門都不許出，更別提上學了。
二十四個保鏢奉命輪三班、貼身保護他，不論他是在洗澡、吃飯、還是上廁所，那些人一步也沒離開過。
像那種生活他都熬過了，這些親衛隊又算得了什麼？
對於他的無動於衷，范晶晶也只能寫個「服」字了。
「算你厲害。」也難怪那些親衛隊個個迷他迷得要死，就連她……一向心高氣傲，也可以感覺到他的特別。「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可以讓你衝動的東西？」
他想了一下，唇邊的笑意擴大了些許，連帶著清朗的眉眼也發出了惑人的魅光。
「我聽人說，愛情是這世上最美麗、也最不可捉摸的東西。我很好奇，也許……那會讓我衝動吧！」
自古以來只聽說過女人渴望愛情，很少有男人也會希冀它。
想不到沐少磊最有興趣的居然是這玩意兒？范晶晶覺得很不可思議。
「男人不都喜歡權力、富貴、名望？」
那些他都有了啊！也沒什麼特別的，他慣了、也厭了，現在他追求的是更虛無飄渺的東西。
「我寧可要愛情，或者說……一個靈魂伴侶。」
「如果你找不到那個靈魂伴侶呢？」
「說得也是，這種東西哪是說找就找得到的。那不然……租一個妳覺得怎麼樣？」
「租一個愛人？」
「租一份愛情。」說著說著他又笑了，好像一個擁有魅惑靈魂的天使。
范晶晶明知他是在開玩笑，但這一剎那，她仍覺得眼前一陣花，心底被烙下了一抹影子。
她的心跳開始失控，終於瞭解那些親衛隊為什麼可以這樣前仆後繼、不顧一切地為他付出所有。
這個男人擁有不可思議的恐怖魅力。
「世界上當真只有愛情可以完全吸引你？」她顫著聲音再問一遍。
他想了想，良久，很認真、很認真地點頭。
「我想是的。」對別人而言，這也許是個笑話，一個渴求白雪公主的男人。但他真的很想知道，那讓人歌頌千古、卻模糊難解的「愛」到底是什麼？
有人為它啥生志死。
有人對它不屑一顧。
學者專家把它當成兩性議題在研究。
但長久以來流傳民間、遍及中外，寫情說愛的羅曼史卻又被大加撻伐。
愛情啊、愛情，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極有興趣。
沐少磊，一個夢想著白雪公主的男孩。
一般女孩如果喜歡上一個男孩，她會如何吸引男孩的注意？范晶晶不知道。
她家是開道場的，耍槍弄棍她在行，可論到談情說愛，那可不在她的課程範圍內。
她人生的第一步是在道場跨出的，祖父是她的師傅，從小就教導她，習武沒有別的竅門，只有「努力不懈」。
所以她也把那四個字拿來用在追沐少磊上。
首先，她要讓他習慣她。
她密集地出現在他的生活裡，認識了他另外兩個怪胎死黨，馬不鑫與王右森。
馬不鑫貪懶又愛享受。
王右森長了一張天使面孔，脾氣卻比原子彈還要火爆。
相比起來沐少磊正常多了，一個等待白雪公主駕臨的王子。
而她范晶晶，則是世上少數能符合沐少磊要求的勇敢女騎士。
她認為他會如此渴望愛情，是因為自小生長在一個物慾橫流、爭權奪勢的環境裡，像一葉身處汪洋的小扁舟，只能隨著滔天巨浪翻騰，等待逐漸被吞噬、失去自我。
他惶恐、他害怕，他想得到救贖。
但很可惜，他不是美麗的公主，所以不會有王子騎著白馬披荊斬棘來解救他。
可她行。憑藉著多年苦練出來的功夫和堅定的毅力，她有自信成為助他屠龍的勇士。
從那天起，她比他的親衛隊更加接近他、保護他；而沐少磊很快地就發現了這有趣的現象。
「小心！」就在范晶晶揮手替他擋掉迎面而來的棒球時，他帶笑的眸望向她。
而那位投了個大暴投險些砸傷榮華王子的可憐投手，自然有沐少磊的親衛隊去教訓。
「沒嚇著你吧？」范晶晶問他。
沐少磊凝視她的目光裡有一點點笑意和一絲絲溫柔。
由於同班的關係，他和范晶晶還算認識，但並沒有進一步的互動。可最近情況有些不同了，連同今天，她已經為他擋了八次類似的小災害。
而這些都是他絲毫不放在眼裡的意外。
試想，他如果連一顆投歪的棒球都躲不過，又如何稱得上文武雙全的榮華王子？
但對於她的好意他仍是感動的，從來沒有女孩子這樣主動地對他好過。
當然，他很受歡迎，榮華王子嘛！容貌好、家世棒、文武雙全，哪個女孩子不愛？
但就因為他條件太好，那些女孩子總是遠遠地注視著他、默默地為他處理一切生活瑣事，不敢主動對他釋出好意。
畢竟，王子可不是一般麻雀匹配得起的。
然而范晶晶卻不同，她主動得連他這個大男人都感到害羞了。
「我很好。」看著她眼底盈滿對他的關心，他忍不住問：「妳……咳，我只是想說……妳為什麼突然對我這樣好？我們同班也一年多了，之前，妳不是都當我是普通同學嗎？」要問這種話真是讓人尷尬，但要不到一個答案，他會寢食難安。
一瞬間，她的臉紅得像天邊的晚霞。「我喜歡你，所以對你好，不行嗎？」
現在換成他臉冒白煙了。
范晶晶跟他一樣都是榮華名人，有關她的英雄事跡他沒少聽。事實上，迷戀她的人並沒有比他的親衛隊少上多少。
而這樣的女英雄喜歡他！他很訝異，吃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你呢？」她鼓足了幾近畢生的勇氣，問道：「你覺得我怎麼樣？」
他覺得腦子裡有一把火在燒，煮著他的腦漿咕嚕咕嚕地滾著。
在他眼裡，她就像顆小太陽，燦亮得教人睜不開眼。
「你不喜歡我嗎？」良久得不到他的回答，她懷著疑惑的心情問。
他慌張地搖頭，這樣一個搶眼的女孩，誰會不喜歡？
他只是太驚訝了，如她這般的女俠，怎會喜歡他這樣書生型的人物？不是他妄自菲薄，他的運動細胞也許不錯，但論到比划拳腳，可能她一拳過來，他就得在床上躺個三天。
他一直以為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但她卻說喜歡自己？這種機率可能比被雷打到還低吧？
「范同學，可以說說妳為什麼突然喜歡上我嗎？記憶中，我們一向只是普通交情。」他得有足夠的信息才能做出正確的分析。
「因為你說，這世上只有愛情可以吸引你。當時你的笑容迷人到不可思議，我突然覺得你好帥，於是，我知道自己喜歡上你了，既然喜歡你，我就要追求你。」她說得理直氣壯。
他感到有一道雷從空中劈下，一瞬間，把他整個人都炸呆了。
沐少磊說他渴望愛情是認真的。
但那不是因為他從小就受到忽視，他的童年或許不能稱為精采刺激，但絕對快樂。他所有的親人都對他很好，他們愛他，也盡其所能地保護他。
可他還是覺得生命裡缺少了些什麼？
他不是個貪圖享受的小孩，吃五星級大飯店幾千塊的牛排和夜市七十元的牛排他都覺得差不多。可能是因為從小就享受慣了吧！物質對他面言，反而不是那麼珍貴、迫切的東西。
他唯一渴望擁有的，是一個情人。
情人之間，可以憑借一個眼神或者動作就瞭解對方的想法；只要想起對方，就會感到一陣溫暖和幸福。
他們或許也會吵架，但總能和好。
不論日子過得貧病、快樂或悲傷，他們總會在一起。
而促成那一切的，就是愛情。
可是他一直沒有找到，外人看他也許很風光，但天知道，那些女孩雖然喜歡他，卻也怕他怕得要死。
她們很擔心太過接近他會被他的親衛隊撕成碎片。因此他找到女朋友的機會真的很低很低。
范晶晶是第一個有勇氣對他示愛的女孩。
說實話，當他聽到她的告白時，真有種興奮到快飛天的感覺。他不知道她是不是他命中注定的那個女孩，但試試又何妨？
於是，他告訴范晶晶，希望兩人先從朋友做起。
范家的家敦算是很開明了。媽媽不反對她與男孩子交往，畢竟，都什麼年代了，與其嚴格要求子女與異性保持距離，不如教導他們如何保護自己。
因此當沐少磊對范晶晶提出交朋友的建議時，她一下子就答應了。
「不過我希望我們不只是普通朋友，而是以成為男女朋友為前提而交往，好嗎？」她很大方地說。
反而他比較害羞，可能是因為他對愛情幻想太多，一旦開始接觸，他變得綁手綁腳。
「好……好，我同意。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他可算是個純情的小男生了。
「就先從每天一起上下學開始吧！」她問：「你有沒有寫日記的習慣？」
「有。」他還挺喜歡用文字記錄心情的。
「我也有，所以，我們交換日記吧！」
「啊！」他嚇一大跳，日記裡全是他的秘密，要給其他人看，這怎麼可以？
「這樣我們才可以更快瞭解彼此啊！」
她說的話好像很有道理，他不免遲疑。
「好嘛！」她伸手拉住他的臂，輕輕搖晃。這也是媽媽教的，以柔克剛。
他一下子懵了，這還是頭一回有女孩子這樣對他撒嬌，他心跳得好快。
兩個人靠得這麼近，他可以看見她長長的眼睫毛輕輕地扇啊扇的，一雙眼睛水汪汪。像藏了滿天的星辰。
而且她的身體又軟又香，原本他還以為練武的人都像他的死黨王右森一樣，全身汗臭味呢！
「磊！」她拉長語調叫他。「我真的很想多瞭解你，我是很認真想做你的女朋友，很認真在喜歡你。」
他好感動，身體不禁顫抖。原來有個人這樣全心全意愛著自己是這種感覺啊！心頭火熱熱。又舒服得要飛天。
「好吧！」他答應跟她交換日記。
范晶晶在心裡偷偷比個勝利的手勢，媽媽說的，百煉鋼化為繞指柔，果然有道理。
范晶晶看了沐少磊的日記，這才發現他真是個多愁善感的男孩子，連四季變化、花謝花開，他都有無數感觸。
在這方面，她可比他豁達、現實多了。
這是個嚴苛的世界，人如果學不會堅強，必將成為敗者。而要成功，必須付出許多東西，也許是親情、友情、時間、玩樂……總之，這個世界沒有十全十美的事。
但幸虧沐少磊出身好，富裕的背景讓這位大少爺就算再怎麼軟弱，敗它十輩子也敗不完。
而且沐少磊只是有些太善良，基本上，他還是頗有能力的；如果再加上她的輔佐，她相信他們會成為最相配的一對。
這種思想出現在一個國三生的腦海裡也許很不可思議，但她確實是早早就規劃好了自己的人生，包括婚姻及愛情。
根據他的日記分析結果！沐少磊最喜歡輕靈秀致的溫柔女孩。
沒問題，她馬上改。
她為他留長髮，脫下了牛仔褲、布鞋，換上可愛的小洋裝。
當她第一次在素淨的臉龐畫上淡淡的色彩，粉嫩的妝顏讓沐少磊整個人都看呆了。
「晶晶，妳好漂亮。」
「謝謝。」她飛快地吻過他的頰，還故意刷過他帶著笑弧的唇角。
她的唇又軟又香。粉粉的，就像他最喜歡的草莓果凍。
他兩眼立刻綻出渴望的光芒。
她卻視而不見，輕快地邁前兩步。
「你不是說要請我看電影，還不快點？萬一遲到，害我看不到開頭，我可饒不了你。」她飛過去一記媚眼。
他心跳得像要蹦出胸膛，該死，電影，他全忘了。
其實他比較想再親她一下，但電影……可惡，他不想搞砸他們的約會，儘管他們已經一起上下學兩個多月，也一起打過電動、吃飯、上遊樂場。
但之前，他們比較像普通朋友在一起玩。
她的個性外放，跟她在一起，他總有種與死黨相處的錯覺，兩個人很自然就玩到了一塊兒。
她也常常去他家吃飯，兩個人打打鬧鬧，他幾乎忘了自己是在談戀愛，與她相處太輕鬆了。
直到剛才，她在他面前輕舞飛揚的瞬間，他的心弦被重重撩撥了一下。
他開始轉換不同的角度看她，發現這個大方爽朗的女孩居然美麗如斯，以前自己一定是瞎了眼，才會沒發現她的魅力。
「晶晶。」他上前一步，拉住她柔軟的小手。
「做什麼？」她語調天真，像是個不解世事的小精靈。
他緊了一下握她手的力道。「離電影開場還有一段時間，妳別跑這麼快，我真怕把妳弄丟了。」
賓果！她在心底歡呼一聲，她捉到他了！
「怕弄丟我，那你就捉緊我啊！」她想起媽媽說的話，愛情不過是男人與女人間的遊戲，瞭解規則，並且熟悉玩法的人將成為最終的贏家。很慶幸，她有一位睿智的母親，教導了她各種愛情玩法，所以這場遊戲，她絕不會輸。
「我當然會捉緊妳。」他很認真地看著她，她淘氣的眼眸像極天上飄忽的雲，要捉緊她，看來他得付出很大的力氣。「我絕不會放手。」
她對他皺皺鼻頭。「試試看嘍！」
她開始拖著他往前跑，對於一個常年習武的人來說，跑步可是基本課程，她在行得很。
但他的運動細胞也行，加上自小的生活環境太過刺激，因此，跑步對他而言同樣簡單。
她拚命跑著、他努力追著。
在他心裡隱隱有種感覺，這追逐會不會是一生一世？
沐家人都發現沐少磊變了。
這一、兩年，他常常莫名其妙發呆，偶爾吃飯吃到一半會突然嘻嘻笑。
不過他畢竟是個將滿十八歲的少年，正值叛逆期嘛！有什麼不對勁也是可以理解的，少年維特總有很多煩惱。
沐家老太爺已經很慶幸了，「沐氏」傳到現在近百年，沐少磊這預定的第四代接班人，是個能文能武、沒有一堆壞習慣的好男孩，只要好好栽培，「沐氏」要再昌盛二十年也不是問題。
沐老太爺決定要為沐少磊舉辦一個盛大的成年禮，將他正式推進社交界，公司的事也要讓他一點一滴去熟悉。
接班人得從小培養起，可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辦到的。
於是沐老太爺跟沐少磊商量，希望讓這個成年禮不僅隆重，更為公司帶進大筆利益。
對於將來得經營家裡龐大的跨國集團，沐少磊從小就有心理準備。他並不畏懼挑戰，儘管外表溫和、舉止斯文，看起來就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自幼接觸面場，各式各樣的陰謀詭計、綁架威脅，他可沒少經歷過。
只要一滿十八歲，他就得進「沐氏」學習，從最基層幹起，直到爺爺、父親認可他的能力，他們會把董事長的位子交給他，他才會成為「沐氏」真正的掌舵者。
他不曉得自己能不能帶領「沐氏」再創高峰，但守成他保證做得到。
而現在，他又有了另一個新的想法。
「爺爺，你想，如果我在成年禮上順便宣佈自己有女朋友，並且訂婚，甚至結婚，會不會讓整個社交界波濤洶湧，達到百分之兩百的宣傳效果？」
沐老太爺嚇一大跳，怎麼孫子才十八歲就有了定下來的念頭？是哪家的閨女？他完全沒有了主意。但沐少磊卻開心不已地說著、計劃著。
沐老太爺看得出沐少磊很喜歡那個女孩，而且他也沒有忘記自己身為「沐氏」繼承人的身份，很認真地計算其中的利益得失。
沐老太爺對那個女孩充滿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能如此吸引孫子？她真的適合沐少磊嗎？
但沐老太爺卻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笑著聽沐少磊說明對成年禮的規劃。
沐少磊做了很妥善的安排，以一個頭一回辦宴會的主人來說，他已設想得十分周到了。
並且，他一心期待著成年禮的到來，這將是他送給范晶晶最大的禮物。
他數著曰於等候成年禮的到來，感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麼地漫長。他很有耐心地等著，幻想她得到禮物時將綻放出何等美麗的笑容。
直到成年禮的那一天，他還是滿懷緊張地等待。
時間流逝得是如此緩慢，一分鐘好像一世紀那麼長。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周旋在百來名的賓客問，微笑、談天，不停地跟人問好、請多指教，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
然而，直到成年禮結束，范晶晶都沒有出現。
他真的徹底冷靜與冰凍了。
他今生最大的禮物送不出去了，為什麼？她明明答應過的。
之前談起的時候她是如此開心，說她一定會到。結果，她消失無蹤。
不，應該說，成年禮之後，整個范家都不見了，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只有一樣東西留了下來——就是那一夜，他掛在臉上、應付往來賓客的冰冷笑容。
就像一塊燒得燙紅的烙鐵，深深烙在他的臉上、心底。
從此，再也摘不下來。 |
發表於 2011-1-10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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