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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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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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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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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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啷噹啷當……」

  清脆悅耳的骰子聲音,從賭坊老闆手中搖動的骰盅裡傳出,刺激著圍觀賭客們的神經。

  猶如眾星拱月被賭客們簇擁著的牧洛林,氣定神閒地著眼楮看著奮力搖盅的賭坊老闆,傾耳聆聽著骰子搖動的聲音,細細分辨著。

  賭坊老闆用力地將骰盅扣在賭桌上,表情複雜地望著第三次來踢館的牧洛林,「公主,請下注。」

  牧洛林是川沃國赫赫有名的嗜賭公主,賭運奇佳,身份特殊,是京城大大小小賭坊的噩夢。每家賭坊都將她當洪水猛獸,一見到她來趕緊關門謝客,動作不利落來不及關門的只能接受她的踢館,任她予取予求,輸得一塌糊塗。

  「本公主若押對猜中,你就關門歇業另謀出路。本公主若失手,保證不再踏入你的賭坊一步。這賭注,很公平吧?」
  
  牧洛林慢悠悠地取下頸間掛著刻有她姓名,象徵她身份的雕鳳玉墜,雙眼盯著冷汗涔涔的賭坊老闆,他是個不遵守規矩陽奉違的狡詐之人,賭坊關門兩次,卻又「脫胎換骨」重新開張兩次,勞煩她又來踢第三次的館,真是不受教。

  「公平。」賭坊老闆不甘不願地吐出兩個字。

  「很好。」牧洛林將玉珮推到賭桌中間,押在「大」字上,笑道︰「本公主押大,骰子的點數是十三,開盅吧!」

  賭坊老闆緩緩地揭開骰盅,臉色瞬間刷白。

  三粒骰子散開,分別是五點、六點、二點,牧洛林完全猜對。
  
  「那麼,明天請你關門改行去。」牧洛林拿回她押注的玉墜,想到他前兩次「死灰復燃」的行為,強調道︰「願賭服輸,別再跟本公主玩把戲,不要以為換個地方重新開張,本公主就找不出你。事不過三,你好自為之。」

  牧洛林撂完話,施施然地離開,心情無比愉悅。

  賭坊老闆一臉深沉地望著牧洛林的背影,狠戾之色在他眼中閃現。

  她一而再地斷他財路,再而三地逼他關門歇業,欺人太甚了!

  他若想在京城混下去,就必須解決牧洛林這個麻煩,永絕後患,才能財源廣進。

  *****************

  「羽風,你沒看到他一揭盅就滿臉慘白的模樣,好玩極了。」

  輕鬆獲勝讓賭坊歇業的牧洛林,迫不及待地跑去找她的好友──姬羽風,炫耀她的戰績,繪聲繪影地描述著賭坊老闆的慘樣。
  
  「我看到那血色嘩啦啦地從他臉上流走,面如死灰,我看他這次還敢不敢耍賴。哼,這個願賭不服輸的小人,明明前兩次被我踢館關了門,居然換了招牌換了地方又重新開張,實在太可惡了!我猜他一定經常詐賭斂財,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我一定要讓他關門大吉,免得更多人遭殃。」
  
  「洛林,你的願望是美好的,可是賭鬼不會因為賭坊關門就戒賭從良的。」擔心好友安危的姬羽風不得不適度潑潑冷水。「再說,賭坊中多的是險狡詐之人,你三番兩次去找各家賭坊麻煩,小心狗急跳牆,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羽風,你放心,我是公主,「惡名昭彰」讓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公主,沒人敢對我無禮的。」

  牧洛林不在意地擺擺手,她出道五年來,一直順順利利,那些賭坊見到她活像見了鬼,哪敢讓她「吃不完兜著走」啊!

  「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姬羽風對牧洛林散漫的態度和盲目的樂觀不以為然,抬頭見窗外暮色已濃,送客之際,不得不再對牧洛林耳提面命一番。
  
  「洛林,你該回宮了,自己多加注意,我可不想看到你哪天因賭惹禍上身。你若真想拯救那些賭徒,還不如勸你父皇下令全國禁賭,比你一家家去賭坊踢館有效。」

  「要想禁賭,就必須肅清與賭坊盤根錯節的官方勢力,這可比我去踢館難多了。」
  
  牧洛林理解父皇不下禁賭令的難處,所以才由著她去找各家賭坊的麻煩,打擊那些暗中為賭坊提供保護傘的官方勢力。等到時機成熟,她相信總有一天,全國的賭坊都會消失的,到時候就不會有人因賭家破人亡賣兒賣女了。
  
  於是,牧洛林告別姬羽風回宮,認為她的顧慮純粹是杞人憂天,她們四個公主向來「橫行霸道」,做事我行我素,又有父皇這座大靠山,除非是笨蛋才會惹她們呢!

  突然,從小巷子裡竄出兩道黑影,飛快地張開大麻袋套住牧洛林,扔到肩上扛走。

  「唔……誰……放下我……」

  牧洛林只覺得一片黑暗,慌亂地踢著麻袋。
  
  當她被放下,從麻袋裡鑽出腦袋時,看到了不久前輸給她的賭坊老闆,他獰著臉靠近她,手中拿著一個瓷瓶,淡淡的藥味讓她瞬間僵硬了身體。

  「你想幹什麼?」牧洛林力持冷靜,沒料到他這麼快就改行當綁匪了。

  「牧洛林,只要你消失,我的賭坊就永遠不會關門歇業了。」

  他的眼神張狂,一手扣住她的下巴,一手將瓷瓶裡的東西蠻橫地灌入她口中。
  
  她第一次感覺到驚惶,恐懼在她的四肢百骸間蔓延開來,神智隨著嗆進喉中的東西而變得模糊,在她陷入黑暗之前,唯一的意識是,太子皇兄和姬羽風一語成讖,她溝裡翻船了。

  *****************

  「一百兩?」
  
  摘星閣負責調教姑娘的徐娘,不以為然地瞅著「送貨上門」的人牙趙四,冷笑道︰「摘星閣要的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你送來半死不活的藥罐子,就獅子大開口要一百兩,太不懂規矩了吧?」
  
  趙四送上門想出手的姑娘,猶如一團爛泥,軟綿綿地癱在靠椅中,髮絲凌亂下的面容,毫無血色,一看便知暗地裡被灌了許多類似迷藥的東西,才會津神萎靡昏睡不醒,再出色的容貌也大打折扣。

  「徐娘,這行的規矩我懂。」

  趙四忙不迭地撩開了覆在姑娘臉上的髮絲,捧著她的小臉讓徐娘看清楚。

  「你看小姑娘皮嫩肉細,顏美如畫,又是鮮嫩欲滴的花樣年紀,徐娘只要稍加調教,保證她一出道就驚艷四座,讓男人們趨之若鶩,財源滾滾而來,我這一百兩的開價怎麼會是獅子大開口呢?」
  
  「她雖美,但還不足以傾國傾城。」徐娘對趙四的吹捧並不買帳,斜睨著趙四,「再者,被餵食過多藥物的姑娘,難保不會瘋瘋癲癲,我可調教不來。」

  「徐娘,我保證她是完好無缺的。」
  
  聞言,趙四額上冒出了冷汗,的確如徐娘所言,她被人販子餵食大量的「攝魂」,會讓她腦袋糊塗得想不起她是誰,也記不得誰將她賣了,這樣才不會有後患。

  「徐娘若覺得一百兩太貴,那我退一步,八十兩如何?」
  
  這昏睡不醒的姑娘,是趙四冒險從人販子手中購得,因為這筆生意十分划算,他當是撿了大便宜。為絕後患,他按人販子的要求,繼續餵食「攝魂」讓她昏睡,保證她不會有任何反抗之意。
  
  人販子說她是未經人事的千金之軀,隨便開價都會有大群男人買她為妾。而人販子之所以低價三十兩過手給趙四,是要透過趙四之手,將她賣入花樓為娼為妓,讓她永遠無法擺脫風塵之地,這似乎是最早賣主的要求。

  「一百兩或者八十兩,都不算貴。」

  突然,一道認同的男聲響起,不知在門外佇足多久的男人推門而入。
  
  來人是將家安在美人窩的千乘迷鳥,一副剛剛睡醒的懶散模樣,長髮隨意地紮成一束垂在腦後,衣裳鬆垮垮地套在身上,衣帶都沒有繫牢,整個人散發出濃濃的痞氣。

  「公子,你怎麼來了?」
  
  徐娘一見來人,立刻迎身上前,習慣「晝伏夜出」的千乘迷鳥,在暮色未至時就出現,著實讓她吃了一驚,但立刻恭敬地請他坐好,奉好茶水。

  「路過聽到有趣的買賣,就來看看嘍!」
 
  千乘迷鳥懶洋洋地靠在椅背,手肘撐在椅把,掌托著腮,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趙四手中待價而沽的姑娘︰烏黑凌亂的髮絲下,是張素淡蒼白的面容,彷彿留白留得韻味深遠的山水畫,又像是颯颯涼風中搖曳的秋白菊,毫無落難者的窘迫之感,安寧逸靜的氣質十分特別。
  
  她身上的絳紫色長裙,猶如跋山涉水過,顯得風塵僕僕,綾羅料子津美繡工卻不會因此黯淡失彩。金絲銀線勾繡出的花葉蔓延在裙衣緣,一看便知她出身不俗,才穿得起津工細作的衣裳。即使她的衣裳已多處損毀,繡線多有勾落,但拿去當鋪,憑他的三寸不爛之舌,當個十兩二十兩是不成問題的。

  所以,他才說趙四開價一百兩或八十兩都不貴。
  
  再瞧她細長纖白的手指不沾絲毫陽春水,滑嫩細膩,不知花了多少津力和銀子養出來的「金枝玉葉」……由此可見,趙四開的價低得詭異,這之中肯定有蹊蹺,或許能給他靈感,創作新故事讓世人拜倒在他的筆下呢!

  「公子說的是,我趙四開價向來很公道的。」
  
  趙四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千乘迷鳥,見徐娘對他畢恭畢敬,猜測他大概就是傳說中那位將摘星閣當後宮,將家安在花樓的人,同時也是出錢開摘星閣的幕後老闆。
  
  「公子,你想要她嗎?」徐娘問似乎是心血來潮的千乘迷鳥,看他打量她的目光,興味頗濃,不得不提醒,「她是個藥罐子,留下她會是麻煩。」

  「徐娘,她只是睡著而已。」趙四忍不住插嘴辯駁,一再保證,「她絕對是完好無缺的。」

  「你,過來。」

  千乘迷鳥對徐娘的話不置可否,朝趙四勾了勾手指,趙四傾身附耳過來,聽到他笑問︰「你有她的賣身契嗎?」
  
  那姑娘淡雅素淨的容貌,出乎意料地合他的眼緣,即使她確實像徐娘所說,是個被藥灌成的藥罐子,他對她驟起的興趣也不會降低,反而更想研究一番。
  
他非常有興趣瞭解她的「人生閱歷」,因為他眼下正在構思一個關於人販子的故事,或許,他能以她的「親身體驗」作為故事的題材哦!

  聞言,趙四臉色微變,目光有些閃爍不定。
  
  人販子的「貨源」來路是眾所皆知的黑暗,基本不可能有當事人的賣身契,所以才會用藥物來控制「貨物」。否則,眼前這麼好的「貨色」,人販子不會以那樣低廉的價格賣給他,也不會執意要將她賣入花樓,因為花樓是「藏污納垢」最安全最不會被追究的地方。
  
  「若你有賣身契,我可以給你二百兩買下她。」千乘迷鳥從趙四的反應,大概肯定了被販賣姑娘的來路,眼裡閃過一抹的嫌惡,「反之,我最多出二十兩留下她。」

  二十兩?他還要倒貼呢!
  
  「公子,你這是仗勢欺人。」趙四一聽,惱火地扛起昏睡的姑娘,哼道︰「既然摘星閣對我的姑娘不滿意,那我去找別家,省得被你們挑三揀四說得一無是處。」

  「摘星閣是敕揚城最大的花樓,被摘星閣鑒定為來路不明拒收的貨色,誰還敢接手呢?」

  千乘迷鳥不緊不慢道,痞氣十足擺出地頭蛇架勢,放話威脅。
 
  「而且,你與人販子勾結拐賣姑娘的事如果披露,不僅信譽掃地,別想再當人牙介紹姑娘給各家花樓,還會惹上官司,販賣人口可不是小罪哦!」
 
  他的話硬生生地釘住了趙四欲走的腳步,冷汗涔涔,回頭望著邪笑的千乘迷鳥,怪自己一時貪財,才會帶沒有身份憑證的姑娘來摘星閣交易,結果忘了摘星閣幾乎是京城眾花樓的「地頭蛇」,自然有能力影響其它花樓的買賣。

  「好,我賣。」趙四咬牙切齒道。

  「那麼,請把人放下。」千乘迷鳥笑咪咪地點頭,「徐娘,二十兩,銀貨兩訖。」

  就算她來路不明又怎樣?

  現在,她是摘星閣的人了。

  *****************

  彷彿沉眠了一百年,意識和神經模糊而混沌。

  整個人一直處於昏昏欲睡的狀態中,紊亂的腦袋無比沉重,沉重到讓她無法清醒地面對,面對恍恍惚惚的昏睡世界。

  終於,經過長久的沉寂,她似乎恢復了津神和氣力,掀動了濃密的睫毛,結束了黑暗的沉眠,睜開了惺忪的眼楮。

  光亮慢慢地在她的瞳孔中聚集,她眨了眨被光刺得有些酸澀的眼楮,柔了柔微微泛疼的太陽。

  視線裡的事物漸漸地變得清晰,清晰地將眼前與她大眼瞪小眼的人的面容倒映在她眸中。

  那是個陌生的年輕男子,眼中閃爍著莫名的興奮之意。

  「你終於醒了,我可等了你兩個時辰。」

  千乘迷鳥搬了個小圓凳坐在床邊,雙手支在床沿托著雙腮,目不轉楮地盯著她看。

  他研究了她好幾個時辰,這會兒見她掀起濃密的長睫,露出烏溜溜水靈靈的眼珠子,令她素淨的臉龐瞬間亮起來,秋白菊似的面容彷彿被瀲灩波光修飾,變得清朗而明媚,讓他確定「二十兩」的買賣是物超所值,划算極了。

  等她兩個時辰?

  聽他的口氣,他們應該很熟吧?

  她掀了掀唇,感覺喉嚨乾燥難受,「我渴了,倒杯水來。」

  「呃?」

  千乘迷鳥愣了下,表情詭異地瞅著反應與他預期大大不同的女人,倒也聽話地去倒了杯水回來。

  「給你。」

  千乘迷鳥將水杯遞過去,他跟她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她怎麼一點都不覺得陌生呢?還這麼理所當然地使喚他,一點都不避嫌,真奇怪。

  她慢慢地撐起身,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感覺全身酸軟,抬起略顯無力的手,接過千乘迷鳥的水杯,慢條斯理地喝完,喉嚨瞬間清潤許多,津神也隨之抖擻,混沌的腦袋也清朗多了。

  「謝謝你的水。」她禮貌地將水杯遞還千乘迷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疑惑地打量了他好一會兒,問︰「你是誰?」

  咦?這個問題不是應該一醒來就問的嗎?

  「你真的清醒了嗎?」千乘迷鳥忍不住伸出兩根手指,在她面前比劃著,「這是多少?」

  她微皺起眉頭,怪異地看著對她晃動手指頭的千乘迷鳥,斯文又陌生的面容上,漾著濃濃的狐疑之色。

  「我猜……」她頓了頓,捏住千乘迷鳥晃動的手指,「我猜你應該沒病吧?這兩根手指頭有什麼好玩的?」

  她的自在與鎮靜,令千乘迷鳥大感意外。

  正常的姑娘,睡在男人的床上,面對陌生的男人,應該都會花容失色吧?

  可她不慌不忙,未見絲毫惶然之色,她的腦袋不會是被人販子的藥灌壞了吧?

  「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嗎?」
  
  她看瘋子一樣的眼神,頓時讓千乘迷鳥覺得自己像傻瓜,訕訕地飙回手,故意陽怪氣地問,希望能讓她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處境,可容不得她這般處變不驚哦!
  
  她抬眼,掃視房間一圈,看到了與牆壁齊高的大書櫥,還有散落在書桌上的筆墨紙硯,似乎是書房。不過,外邊隱隱約約傳來的笙歌與嬉笑,顯得輕浮放浪,叫人耳根子犯軟。

  「不知道。」她很乾脆地搖頭。

  「這裡是花樓,男人們尋歡作樂的地方。」千乘迷鳥壞心地揭示答案,希望看到她花容失色的模樣。

  「哦。」可惜,她只是淡淡地應聲,「那我也是來這裡尋歡作樂的嗎?」

  千乘迷鳥不得不對她的安之若素刮目相看,不知她是神經遲鈍還是腦袋被藥灌糊塗了,竟然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不,你是賣身花樓的人。」千乘迷鳥眼中閃爍著戲謔與揶揄之色,故意邪笑著強調︰「我叫千乘迷鳥,摘星閣老闆,花錢買下你的人。」

  她賣身花樓?

  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半信半疑地瞅著千乘迷鳥,他是她的老闆?

  「我等了兩個時辰才見美人睜眼,你說要怎樣補償我才好呢?」千乘迷鳥痞痞地勾起她的下頷,享受著花錢調戲美人的樂趣。

  她對他不安分的手置之不理,直視著輕佻的千乘迷鳥,這個人真的買下她嗎?

  「怕了吧?」

  千乘迷鳥見她蹙起眉頭,一臉為難,看來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掉進「狼窩」了吧?不知道她會怎樣「討好」他這個老闆呢?

  「不是。」她搖頭,有點困擾地看著不知為何神情亢奮的千乘迷鳥,歎了口氣道︰「你好歹先告訴我,我是誰吧?」

  她腦袋空蕩蕩的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對千乘迷鳥所說的事情也毫無印象。

  真是糟糕,她猜是不是睡太久腦袋睡糊塗了?

  「呃?」千乘迷鳥勾著她下頷的手僵住,傻傻地瞪著表情困頓不解的她,忍不住揚高了聲音,「你不知道自己是誰?」

  「好像忘記了。」

  她老實地點頭,然後低下頭,看著自己,似乎在尋找什麼。

  她猜她身上應該有能證明她是誰的東西吧?

  「不會吧?失憶?」

  忘記自己是誰還能這麼平靜,不是在糊弄他吧?

  「等等,我猜猜。」

  她的手摸到了頸間的細帶子,拉出來,帶子下吊著一塊玉墜,玉墜上雕刻著浴火重生的鳳凰,她握在掌間,感到了熟悉的氣息。

  「猜?你猜出什麼了?」千乘迷鳥收回調戲的手,滿臉疑惑。

  「我猜我叫牧洛林,名字應該還能記得。」

  她翻起玉墜給千乘迷鳥看,玉墜底部赫然刻著篆體的「牧洛林」三字,證明她猜對了。

  「牧、洛、林。」千乘迷鳥一字一字地重複,神情變得詭異,「那牧洛林是什麼人呢?」

  牧洛林雙手合掌握住玉墜,閉上眼楮回想著,腦中卻浮現出旋轉的骰子,最後定格,顯現出朱紅的一點。
  
  「你剛才不是說我賣身花樓嗎?」牧洛林睜開眼楮,不以為意道︰「所以,我猜我應該是賭鬼家的女兒,被賭鬼賣進花樓還賭債,不知道賣了多少錢?」

  「二十兩。」

  千乘迷鳥差點想為牧洛林的「樂觀」豎起大拇指,她是個奇人!
  
  他見過被賭鬼賣進花樓還債的姑娘,那是哭天喊地恨不得以死來保清白也不想墜入風塵賣笑,哪像眼前的牧洛林如此自在,毫不在意地編排著自己賣身的戲碼。
  
  「二十兩,太便宜了。」牧洛林對這個價格不滿,晃著她的玉墜道︰「你看我這玉墜也不只二十兩吧?我猜你一定是堅商,才會把價砍得這麼低。」

  這麼低的「賣身價」真傷她的自尊呢!

  「不,我不是堅商,我是你的老闆。」

  千乘迷鳥擺擺手,欺近牧洛林,一手撐著床柱,居高臨下地看著從清醒到現在都冷靜到不行的她。

  「我買你,是看中你的美色,並且相信能夠以最低的價格創造最高的價值,你知道你在花樓要如何創造高價值嗎?」

  他這樣「逼良為娼」,相信她應該很快能搞清楚狀況吧?

  這裡是花樓,男人們尋歡作樂的地方。

  而她,是他買下親自調教用來討男人歡心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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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皇帝的女兒不愁嫁。

  顯慶皇帝曾深深地懷疑此話的真實性,甚至極度鄙視造謠傳播的不明真相群眾。

  他有四個風華正茂的公主女兒,明明貌美如花,卻被臣民當作「怪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縱觀朝野上下,無人敢娶。

  因為,公主們的興趣癖好與眾不同,將「吃、喝、嫖、賭」玩出了名堂,引得天下的凡夫俗子對她們議論紛紛。

  長公主「吃魂食魄」整天裝神弄鬼讓人毛骨悚然。

  小公主「貪杯嗜酒」到處亂喝亂醉叫人咋舌不已。

  二公主「拈花惹草」風流韻事多得令男人都甘拜下風。

  三公主「迷賭好博」向各家賭坊下戰帖賭癮早已攻心。

  國色天香的公主們嚴重「滯銷」,行情差得成為全國百姓茶餘飯後的笑談,讓顯慶皇帝滿肚子委屈,天天為他的寶貝公主們愁嫁。

  幸好,事實證明,「皇帝的女兒不愁嫁」這句話是真知灼見。
  
  自認英名蓋世、聰明絕頂的顯慶皇帝在對「迂腐古板」的臣民絕望之後,趁著他五十大壽之際,將主意打到前來為他賀壽的外國使臣身上,為他的長公主和小公主,成功地「捕獲」朝遠國來的國舅爺和小侯爺這兩名乘龍快婿。
  
  至於喜愛遊蕩花街,調戲各色美人,甚至不顧皇家名譽公然豢養男寵的二公主,萬萬沒想到,從人販子手中買到的男寵,竟是不幸淪落風塵的上日國世子,條件如此優秀的「男寵」當然要拐回宮當二駙馬。

  所以,誰說皇帝的女兒愁嫁了?

  顯慶皇帝為一年間連續嫁出三名「怪胎公主」,得意地眉飛色舞,大有揚眉吐氣的塊感。

  「洛林,父皇支持你以任何形式,任何手段,物色你的駙馬。」
  
  面對「碩果僅存」的三公主牧洛林,顯慶皇帝慫恿她可以不計後果、不擇手段地「捕獲」最後一名駙馬,他這個父皇絕對會為她善後,保證她嫁得風光。

  「就算你去花街柳巷買駙馬,父皇也不會反對的。」

  「父皇,洛林才十七歲,還沒淪落到需要買駙馬的地步吧?」
  
  一旁的延霖太子聽不下去了,忍俊不禁地望著自顧自玩著骰子的牧洛林,打趣道︰「洛林這麼嗜賭,雖然賭運一向很好,但說不定哪天溝裡翻船,將自己輸掉被賣進花街柳巷呢!」

  「父皇,皇兄,我們賭一把如何?」牧洛林熟練地轉動著掌中晶瑩剔透的玉骰子,神采飛揚,「賭我的駙馬怎麼來的?」

  「父皇猜駙馬來自外國,一見洛林就被迷得神魂顛倒,不介意洛林的「惡名昭彰」,馬上娶洛林為妻。」

  顯慶皇帝對公主們的美貌自信滿滿,他已經「收穫」的女婿都是拜倒在公主們的美色下。

  「我覺得駙馬會是那個賭贏洛林的人。」

  延霖太子這叫「對症下藥」,以洛林的興趣愛好看,能跟她走在一塊兒的,估計是「志同道合」的同道中人。

  「不,我的駙馬,唯一的可能是我贏來的。」

  牧洛林相信自己的直覺,拋起骰子接住,張開手掌,骰子的點數就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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